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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在前面：

本章重发，实在不行走评论区，嗯树某个指头，谢谢。

人设大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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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慧——宋佳

李米——周迅

老梦——郝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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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文真的死了，死的透透的，物理意义上的。

那天李米刚好作为老梦和林慧的专职货运司机，打了货往十三行走。一般这种事李米早已驾轻就熟，也不需要老梦和林慧专门跟车，可李米的手还没好全，才刚去了夹板，林慧不放心，于是按惯例让老梦看家，自己跟李米跑这趟车。

阿文是从人行天桥上就那么直愣愣砸下来，把李米的前挡玻璃砸了个粉碎，车头都砸出了一个坑。李米早就惨叫出声，而把握着方向盘的林慧习惯了把惊叫和呐喊硬生生吞在喉咙里，正是这股强压的镇静，让林慧把着车没有撞向桥墩，可阿文还是因为惯性和冲劲被甩下了李米的车，后面紧跟来的大卡车直接把阿文最后的血肉全都卷了进去。

“阿文？！阿文？！”李米还没等林慧把车停稳便就踉跄地从副驾驶位跑出去，喊声也最终变成了失声。

林慧慌忙中把车停到一边，三步并作两步直奔李米而去，她奋力拦在李米身前，一把把李米死死抱在怀里，“听话，听话，不要去，听我的，李米，听我说话了吗？”

李米用尽全力在挣脱林慧怀抱的束缚，可李米挣脱的劲越大，林慧越是把她抱得更紧，李米只觉得天地像被翻倒了一样朝她压过来，喘不上气，只能把眼泪当成了唯一的呼吸。

李米安静下来，准确说是瘫软下来，就像那天手受伤跌坐在马路边一样，斗败后的犬，是连呜咽都没有声音。李米没有添什么新伤，倒是林慧因为忙乱中急踩刹车膝盖磕在车上都破了皮见了血，不过这对林慧来说根本没什么，她一直搂抱着李米，直到老梦赶来，救护车上的急救医生分别给两人检查伤，林慧才把攥着李米的手放开一会儿。

“慧，我想跟梦姐一起去，我要去看看他。”李米的脸上依然没有一丝光，但说出来的话，好像是已经经过思考的了。

林慧把李米的左手扣住，十指交叠，放在了自己的嘴边，仿佛要传递给李米一些暖意和勇气。

“好。我们一起。”

然而哪怕做再多心理建设，在警察法医们的陪同下，三个女人并肩看到躺在那面目全非的男人时，还是不约而同的恶心干呕起来。

这是老梦第二次见到这样无法复原的尸体，上一次还是她的诗人男友。林慧没见过这样的场面，哪怕平日里积攒的血腥味，一点都不比这房间里的味道轻，那也是截然不同的感知。

比起她两巨大的反应，反而是李米干呕之后很快恢复了一张看不出一丝情绪的冷脸，老梦和林慧一边拖着一只手的她，她只感觉周身有些冷，还发沉，像千斤冰块压在自己身上一样。

“是的，他就是方文，今天是第2439天……”

李米越说声音越小，终于倒在了林慧的怀里。

一年几乎365天连轴转跑车的李米，终于有了一个长到发霉的假期，而这个假期是她的阿文用命换的。

从警方的调查和报告中，李米知道了她的阿文成了扫毒风暴中重要的一环，她还知道了她的阿文其实从来没有忘记她，还给她留了一笔钱，但那个钱因为调查原因，也没法给到李米，李米只能从警局拿回了阿文并不涉及案子的遗物，一箱录像带和五十四封信，都检查过了，全是给李米的，那是阿文最后没有忘却李米的全部证据，李米就在家一盘盘地放，不间断地放。

“别看了，过来吃饭吧。”

自从李米在太平间昏倒之后就发起了高烧，烧了整整一周，还引起了心力衰竭，把老梦和林慧吓得不轻，总算是捡回半条命。然而心病更难医，两人都担心李米一个人养在家不放心，这段时间都轮流来照顾她。

对于死去挚爱，老梦是经历过的，在抱着男友的骨灰回程的火车上，老梦失魂落魄的样子和现在的李米一个样，这种生死直面的震撼没有人能开导和劝解。

喊了几遍李米吃饭不见反应后，老梦还是觉得需要让李米抽离出困顿的情绪，于是她决定不再哄着李米，把饭菜端到李米跟前，而是径直走过去关了电视机。

“都是死了男人，你不怀念凭什么也不让我怀念！”李米吼出来，家里所有的空气震碎一地，还一把将端着菜碗的老梦推到一边踉跄了好几步，菜也叮咣全撒在地上，散着不合时宜的热气。

正在外面掏着钥匙，换班照顾李米的林慧听到了门里面吼叫的声音，赶紧加快了动作，可没想到还是来晚了一步。

“你再说一遍！”老梦到底是劲大气势足，顿了一会儿反手就揪住了李米的衣领，形单影只的李米也不挣扎，任由老梦拽着。

“师姐！”林慧看着老梦和李米的对峙，放下东西连鞋都没来得及换，赶忙上前分开了老梦和李米，其实老梦还真是省着劲的，林慧腕子稍稍推了一下，老梦的手便松开了。

“这个世界上没有人可以说他，我都不行。”老梦的声线有些颤抖了，林慧看得清老梦脸不自然抽搐着，便知道李米这下杵到了老梦的雷区。

老梦看了一眼林慧，抬脚就要走，林慧也瞥见电视机和掉在地上的遥控，又扫了一眼在她身后低着头的李米，她追了两步，拉住了正准备拿着包和外套就走的老梦。

“她是不该这么说，我也知道你想做什么，但我慢慢来吧，嗯。”林慧帮忙圆着场，拍了拍老梦的后背，帮老梦把外套拉好。林慧知道，对于老梦来说，死去的男友是心里的一座墓碑，埋着的不仅是男友，还有老梦自己。

老梦昂着头，眼里有些泪花闪着，有些余气未消道，“我是不需要慢慢来的，毕竟我总是那个多余的。”老梦一向都这么轰轰烈烈，她宁愿把自己轰轰烈烈地毁灭，也不允许别人看到她的支离破碎。

林慧不再说什么，戴着宽大的手套只能让她笨拙地拍了拍老梦的肩。她知道师姐在置气，更知道这个师姐，安抚不一定是必须的，但认可是必须的。

气归气，但办事老梦还是头脑清醒不含糊的，在踏出门口前，老梦又侧回身稍稍恢复了平稳声线留了一句，“你放心，晚上我还是会来换你的，不能因为这点事，让你为难。”

“嗯，谢谢了。”林慧也知道，老梦到底是刀子嘴豆腐心。

李米到底还是小孩心性，莽撞之后也知道自己做得太出格，挪到林慧身边，低头就栽进林慧的肩头，她从不担心林慧接不住她。

“你呀，这脑袋我看真是烧坏了。”林慧轻轻笑了笑，揉了揉肩头李米毛茸茸的脑袋。李米也不接话，只是在林慧肩膀上摇了摇头。

“她也是担心你，你这个样子谁看了都担心吧。”林慧侧着头闻了闻李米的发丝里飘出来的柠檬味，清新又酸涩，好像是专属于李米的味道。“来让我脱一下大衣，坐过去吧。”林慧拍拍李米，示意她去坐沙发上靠着。

可李米等林慧刚刚脱下外套的空，又靠在林慧身上。这下林慧真的噗嗤笑出声，“怎么了自己发了脾气还难过啊，知道气急了伤了人啊，小脑瓜子。”林慧搂着黏在她身上的李米。

林慧仔细收拾着被李米摔在地上的菜饭残渣，李米就贴在林慧身边，寸步不离，林慧也由着小姑娘做错事后的扭扭捏捏。

“过来，给你把头发扎起来，你这像个小疯子样的，能清醒才怪了。”收拾完家里，林慧又开始准备收拾李米，她从手腕上拆下备用的皮筋，从包里摸出一把小木梳，开始捋李米的头发。

李米也不知道为什么，大概是从那次手受伤后，就越来越喜欢待在林慧身边，哪怕什么话都不说，就只是坐在林慧旁边，李米就会感到从没有过的妥帖，呼吸和空气融为一体般的轻盈。

“你知道吗，你病在医院那会儿可是把师姐忙坏了，你也知道我不能陪你到后半夜，那几天你高烧不退，几个大夜都是她陪你熬过来的。她呀，你看着平时咋咋呼呼火急火燎的，其实对她在乎的人，她真的特别上心，只是有时候，她会很心急。”林慧梳顺了李米毛毛躁躁的头发，给她扎好了一个马尾。

“那她，以前温柔吗？”李米摸了摸林慧给她扎的马尾，背对着林慧不咸不淡冒出这一句。

“温柔？嗯哼哈哈……”林慧取下自己头上的发夹，也把微卷的马尾搭了下来，李米的问话倒是让她来了兴致，笑着搂过李米，似乎在认真回忆老梦的曾经。可慢悠悠搭在李米发尾上的手，好像停了停拨弄的动作，林慧深吸了一口气，连眉头都微微抽动了一下。

“她的温柔，大概都留给了她的，爱人吧。后来，她的温柔，应该被她埋了。”林慧的声音很轻，但也很重，说到爱人两个字时，林慧顿了半拍。

李米当然觉察到林慧语句中这细微的变化，可她没有追问，她只是觉得有条若隐若现的边界浮现在她与林慧的视野里，不过李米的身体还是很诚实地向林慧怀里又靠了靠，手也扣在了林慧的臂膀上。

“有时候倒不如像阿文那样痛快离开罢了。”过了半晌，李米沿着林慧臂上纹身的花纹路，褪开了林慧的衣袖，小心抚着林慧那总是凉凉的小臂。

“李米。”林慧突然唤了一声李米的全名，轻轻推开怀里的人坐正起来。对于死，林慧并不陌生，也是时候跟李米聊聊了。

“慧……”

林慧侧身背对李米，慢慢脱下了毛衣，只剩了灰黑色的短吊带。还没出冬九的凉气一下就爬上了林慧的全身。她已经不太利索，冷已经让她不自觉地抱住了自己。

上次跨年老梦给林慧清洗伤口的时候，李米就知道林慧身上有很多纹身，可那会儿李米压根都不敢多看两眼，如今看到林慧背上大片的青墨色和粉色交织的花，自然还是让李米惊得张大了嘴。她有些颤颤巍巍地摸索着攀在林慧的花，有盛开大朵的，有含苞待放的，有百合、有玫瑰、有雏菊、有蔷薇……这些花骨朵和林慧皮肤重合的纹路，美则美矣，但也痛得触目惊心。

“死很容易，也不那么容易。”

“我们几个里，我离死应该是最近的，有时候我总觉得，一闭眼我就再也不会睁开眼了，可我从来没死成过。”

林慧整个人冷得都在颤抖，可她的声音还是那么平和柔软，而这柔软中却暗藏着些许定力，哪怕冷冷的空气让她的呼吸都重了起来，但她的声音依然有让人安静的力量。

听着林慧的话，李米沿着花的线条轻轻抚摸着，刚才和老梦起冲突都还没有太多面部反应的她，现在泪珠却像断了线一样，仿佛要把眼前所有带伤的花都冰消冻释。

李米从背后紧紧贴住了这朵抖得越来越厉害的花，她好像懂了为什么有那么多人总想摘下林慧这朵花，她是美的，可美得那么破碎，她是柔的，却是带着凌厉的柔，她是灵的，却是直击人心的灵。她会笑，可你总会疑心她笑着的下一秒眼泪会下来，她会哭，可你也清楚她所有的泪都带着刀，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扎向你。

林慧所有让人爱着的一切，都不可能是满满地溢出来，而是俳句里的花从绽放到凋落，在孤独中腐烂。

两人前胸后背贴在一起站了好一会儿，李米温热的泪都落在了林慧的花里，她这才想起勾过林慧刚才脱掉的黑色外套，把冻得不轻的林慧罩住。

李米是想继续看着林慧的花，可她实在不忍林慧继续受着寒，她握住了林慧冰凉的指尖，靠在林慧身侧，她真的想用自己的体温把林慧这朵冰冷冷的花捂出热度，让林慧的寒冷不再。

未完待续 晋江（莫空der）豆阅（莫空de）同名文同步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