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OFTER for ipad —— 让兴趣,更有趣

点击下载 关闭
【白金X拉普兰德】向阳(四)
翯翥Hz 2020-01-11

19.

入冬后,白昼越发短暂,大家都打不起什么精神,有些干员需要靠药物才能撑住冬眠的困意,他们往往要睡上数十个小时,才能撑住激烈的战斗。

今年的最后一天,整合运动难得没搞什么幺蛾子,让大家早早地收了队,好跟家人朋友一起跨年。

酒吧里挂满了彩带和彩灯,红绿相间的灯光闪得人眼睛生疼,不一会就被伊芙利特生气地扯掉了。企鹅物流的人穿了相同的毛衣和围巾,德克萨斯戴着一顶毛线帽,上面坠着两个毛球。能天使头上有光环,带不了帽子,只能一边抱怨天气太冷,冻得头疼,一边把德克萨斯的围巾盖在脑袋上。

拉普兰德最近带上了白金送给她的围巾,白金虽然嘴上还是揶揄,但心里却美滋滋的。相比之下,她穿得很单薄,因为她一向不怕冷,卡西米尔的冬天比这里要难挨得多,她早就适应了寒冷的天气。尽管如此,蓝毒还是执意送给她一件羽绒服和一条毛线裙,是她自己搭配的,她在这方面颇有心得。

博士给每位干员都发了随机的新年礼物,财大气粗的喀兰贸易也给每个人送了五个扭转醇。白金把自己的那份礼物打开,发现里面装满了近卫芯片组和糖聚块,这些她都用不到,只好四处找人交换。换来换去,最后竟然换到了拉普兰德手里。拉普兰德的礼物是一堆D32钢,白金用它们换了银灰手里最后几个五水研磨石。

“如果一次就能拿到心仪的礼物该有多好。”白金羡慕地望着普罗旺斯手里的狙击芯片组。

“那人生就太无聊了。”能天使抱着一箱饮料走过来,重重地放在茶几上。

“人生本来就无聊得很,就算得到了想要的,也还是很无聊。”白金向后一仰,瘫在沙发上。

“年轻人为什么总是爱说丧气话?”赫拉格在跨年夜依旧穿着铠甲,像是马上要上战场一样。

“将军,新年也不放松一下吗?”流星笑眯眯地拿过一杯酒递给白金。

“敌人总是在你放松的时刻咬住你的咽喉。”赫拉格婉拒了银灰的酒,他虽然坐在沙发上,身体却一直紧绷。

几杯酒下肚后,白金微醺的脸颊微微泛红,她懒洋洋地趴在流星肩上,对着她说悄悄话。她们都出身卡西米尔,常常会聊起那里的风土人情。

拉普兰德坐在他们后面的椅子上,翘着二郎腿,正大口大口喝着果汁。博士今天特意叮嘱她不要喝酒,免得喝醉后一激动,又跟某个干员打起来。况且酒要跟朋友一起喝才好,但她没什么朋友。

白金的头在她眼前晃啊晃的。她怎么一直趴在流星身上?拉普兰德撇撇嘴。两个人还靠得那么近,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从某个角度来看,她们仿佛在接吻。拉普兰德有点坐不住了,但也没有借口去找她搭话。她强迫自己不再去关心白金,可是无论她的目光移向哪里,最后依旧定格在了白色的库兰塔身上。

白金似乎发现了拉普兰德在身后看着她,所以回过头去,冲她笑了一下。拉普兰德赌气不理她,可是心里却莫名其妙地紧张起来。

酒吧的门开了一下,闪灵和临光走了进来,白金看到后忽然对流星耳语了几句,然后起身穿上外套,拉开通向露台的门,走了出去。拉普兰德等了一会不见她进来,便有点如坐针毡,心里像是有羽毛在不停地撩拨,痒得不行。

“拉普兰德,能帮我把这个空箱子扔到露台去吗?”可颂一蹦一跳地走过来,她刚卖完一箱酒,笑得嘴都合不拢了。

“好吧。”拉普兰德叹了口气,接过纸箱。

露台上已经堆了不少箱子,杂乱地放在房檐下。拉普兰德把纸箱扔在里面,却没见到白金的踪影。

“白金?”她不禁叫了一声。

“什么事?”声音是从上面传来的。

拉普兰德踩着箱子往上探头,发现白金坐在屋顶上,被自己吓了一跳。

“你怎么爬到房顶上来了?这里这么冷。”拉普兰德也爬了上去,坐在她旁边。

“临光来了。”

“临光?你怕她?”

白金摇摇头,“她曾经是卡西米尔的耀骑士,而我是骑士杀手。”

“你刺杀过她?”

“没有,但她注定有些朋友是死在我手里的。”白金把薄外套上的帽子歪歪扭扭地扣在脑袋上。“所以我最好不要跟她打照面,尤其是在节日的时候,免得让大家都不愉快。”

一阵寒风吹过,拉普兰德缩起脖子,紧紧抱着双腿。白金穿得比她少,却面不改色。

“你不冷吗?”拉普兰德问道。

“习惯了,这里可比卡西米尔暖和,那里已经下雪了。”白金拍了拍彤红的脸蛋,酒精让它烧了起来。

“你很想念卡西米尔吗?”拉普兰德总是从白金那里听到这个地方。

“卡西米尔还……真挺无聊的。现在的骑士,不是脑袋里都练出肌肉的傻瓜,就是沉迷广告牌烟火演出的小丑,真没意思。”白金双手捧着脸,不满地撅了噘嘴。

“这就是你留在罗德岛的原因?”

“也算一条,毕竟这里的敌人有趣多了。”

“是啊,我倒是想会会玄铁,我就不信杀不了他。”

白金转过头盯了她一会,忽然说道:

“他杀了我的老师,也是……他的老师。”白金眺望远方,仿佛在回忆过去的时光。

“这么说,你们是……”拉普兰德有些意外。

“我们师出同门,仅此而已。”

“你为什么不杀了他报仇?”

白金沉默地低下头。她不是没有机会,可杀掉玄铁,好像过去的自己也会消失。

“你知道我的老师是怎么去世的吗?”她忽然问道。

拉普兰德摇摇头。

“他得了矿石病。”白金的双眼失去了神采。

拉普兰德“啊”了一声。难怪她上次看到自己身上的源石结晶时会那么难过。

“他被自己的徒弟算计,成了班迪实验室的牺牲品。”白金叹了口气。“去世前,他把自己锁在房间,不让我进去探望,我只能从一扇很小的窗户,眼睁睁看着他离世。”

她把头垫在胳膊上,悄悄流下一滴眼泪,但很迅速地被擦掉了。

拉普兰德不知该说什么安慰的话,她的嘴忽然笨了起来。

白金抬起头,用袖子蹭了蹭脸上的泪痕,“今天是他的生日,可我却再也见不到他了。”

“他一定在天上的某个地方,那里不会有矿石病。”拉普兰德温柔地摸摸她的头。

“罢了罢了,都是过去的事了。”白金摆摆手,好像能把现在跟过去分隔一样。

“是,过去了就别再想。”

“那你呢?你还在想吗?”白金的目光直勾勾地在拉普兰德脸上打转。

拉普兰德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在当下这一秒,竟然有点理解德克萨斯了。想要拥抱未来,就只能杀死过去的自己。

白金看着她瞬息万变的神情苦笑了一下,揪了揪她的狼耳朵。

“这些事我不说,你也知道吧。”

“什么意思?”

“你不是在暗中调查我吗?”白金靠过去,紧紧盯着拉普兰德不放,一股淡淡的酒精味扑面而来。

“是又如何?”拉普兰德扬了扬眉毛。

“没什么,反正我也调查过你,我们扯平了。”白金不以为意。她的语气颇为冷淡,好像在絮叨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

“那你现在告诉我这些,说明还是我赢。”拉普兰德的好胜心又来了。

“哼。”白金随意地冷笑一声,拉普兰德听出了一丝心灰意懒的感觉。

“不过你要是愿意,我可以给你一些别的作为补偿。”拉普兰德看着她近在咫尺的脸庞,伸手把她揽住。

不知是不是酒精的作用,白金有点傻,与她平时聪明的样子截然不同。她在冷风里吹了这么久,脸却还是热乎乎的。似乎是被醉意席卷,她半垂眼帘,金色的睫毛有气无力地扑扇了几下。

“什么?”她轻声问。

一个吻。

拉普兰德低头吻了她。

白金软绵绵地倒在她怀里,像一个柔软的布娃娃。寒冷的夜里,只有她是温暖的。温暖的拥抱,温暖的掌心,温暖的唇齿。呼吸散发的热气如雾一般,飘散在清冷的夜空中。拉普兰德没喝酒,却感觉已经醉了。

“拉普兰德……”白金轻轻蹭着拉普兰德的脖子。“我讨厌你……”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就是讨厌你。”白金把头埋进拉普兰德的肩窝。

“好吧,可我不讨厌你了。”拉普兰德紧紧搂着她,感受她的温暖。

远处,龙门市区闪烁的灯火和满天繁星相映成趣。零点的钟声敲响,从这里能远远地听到人们巨浪般的欢呼声,五光十色的烟花纷纷在空中绽开。新的一年总算来了,虽然日子不会有多大的变化,但大家在心里总会给自己一个新的开始。

“新年快乐,拉普兰德。”白金此起彼伏的响声中大喊道。她紧紧地抱着拉普兰德,仿佛她就像烟花一样,在看到的下一个瞬间就消失不见。

拉普兰德银色的眼睛里倒映着绚丽的天空,她几年来第一次听到有人对她说新年快乐。这几个字或许很普通,但对她来说却弥足珍贵,说不定什么时候,它们又会下落不明了。

“对了,我还欠你一句。”白金捧着拉普兰德的脸,用尽全力说道:“生日快乐!”

 

20.

整个一月都是波澜不惊的。整合运动因为在贫民窟里安了炸弹,被陈和星熊带队收拾了一下,老实了不少。由于是节后,龙门近卫局对治安抓得很严,街上巡逻的队伍一趟接着一趟,让破坏份子无处可藏。

商场歇业了大半个月,终于陆陆续续开门营业。蓝毒不知从哪搞来一张购物卡,非要拉着白金和流星买衣服,美其名曰“新年新气象”。白金本来想拒绝,但想到那家商场下面有一家很美味的奶茶店,自己很久没去了,听说推出了很多新口味,去尝一下倒也不错。

蓝毒逛街的毅力比她战斗的毅力强得多,白金和流星已经累得走不动了,她却还是兴冲冲地钻进一家新的店,搭配出不同风格的衣服。

“白金,我觉得你穿这条裙子一定很漂亮。下面再穿一双黑色的高跟鞋,回头率一定很高。”蓝毒指了指橱窗里一条黑色露背礼服,领口镶着四颗圆润的珍珠。

“你要我穿着它去打整合运动吗?”白金咽下一口珍珠,打趣道。

“当然不是。下个月就到你的生日了,不准备好好打扮一下,让某人开开眼吗?”

“某人?”白金慢慢地用吸管搅了搅杯子里的奶茶,直勾勾地盯着她。

“某人。”流星在一旁窃笑。

“你知道我说的是谁,虽然你没有表现得很明显,但还是逃不过我们的法眼。”蓝毒和流星相视一笑。

“好吧,你说得很有道理,那我就把它买下来吧。”说着,白金走进店里让店员把那条裙子包起来。

“你不试试吗?我还想看看效果呢”蓝毒有些失望。

白金淡淡地答道:“你不是说让我给某人展示吗,那就得让她第一个看到。”

“想不到白金小姐这么重色轻友!”蓝毒靠在流星的肩上假装失望道:“我们狙击组的感情这么深,竟然还不如一个认识不到一年的人。回去我可要报告黑姐姐,让她好好批评批评你。”

白金扮了个鬼脸,一口气把奶茶喝光。她花了大半年的薪水买下这条裙子,尽管她还没计划怎么过生日,但听了蓝毒的建议后她倒觉得可以一试。

回罗德岛前,白金再度光临奶茶店,想给拉普兰德也带一杯。但她不确定拉普兰德喜欢的口味,索性每个味道都买了一杯。回去让她挑一个喜欢的,剩下的就送给狙击组的其他人。

拉普兰德不出意外地挑了一杯味道最淡的,那碰巧也是白金最喜欢的味道。她坐在拉普兰德房间的窗台上,看着对面墙上花花绿绿的涂鸦。她们没有开灯,窗外如水的月光让一切都跨在真实与虚幻之间。

拉普兰德蹲在地上收拾东西,她从一堆杂物中小心翼翼地拿起一串牌子。

“这是什么?”白金问道。

拉普兰德递给她看,那是一串印着名字的染血标牌,曾属于叙拉古各个帮派的家长。

“看来你有点收集癖。”白金津津有味地把玩那些标牌。

“彼此彼此。”拉普兰德抬起头。

也对,白金手上有几十枚卡西米尔骑士勋章,显示出她是一位战功赫赫的无胄盟勇士。

“那些叙拉古的老古董们一个个表里不一,说得比唱得好听。”拉普兰德恨恨地说。“虽然他们曾经扬言要杀了我,但最后还不是死在我的手里。”

拉普兰德大笑了几声。

“骑士也很难对付吧,临光就很厉害。”

“有些是很难对付啦,但也有一些笨蛋。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是耀骑士。”白金抖抖耳朵,口气轻松。要是死掉的骑士听到了,说不定会气得从土里钻出来。

拉普兰德收拾得累了,便盘腿坐在地上,慢慢吸着奶茶。

白金看着她,忽然察觉对面桌上有什么东西在反光。她从杂物中跳了过去,发现了一个木制相框,里面的照片已经微微泛黄。照片上年轻的鲁珀族,有着一头潇洒的白发,银色的眼睛仿佛是用月色拼成的。

那是很多年前的拉普兰德。那时她还年轻,有着睥睨一切的眼神,仿佛只要刀剑在手,这世上就不会有人将她阻挡。年幼的白狼眼睛上还没有伤疤,身上也没有被矿石病侵蚀的痕迹,一切都是零,苦难还没有开始。

白金用手指拂过照片上拉普兰德的脸庞——这就是她未曾言及的过去。人生的起承转合真是难以预料。

“那是很久以前了。”拉普兰德把照片轻轻放回桌上。她靠在桌边,望着皎洁的月光。叙拉古的月光下,不知道又有谁会想起她。

“那个……”白金嚅嗫一声,有点不好意思开口。

“怎么了?”

“下个月13号是我的生日……能不能……能不能请你去我那?如果不方便的话就……”

“很方便。”拉普兰德果断地回答。

白金害羞地低下头,她搔了搔脖子,不敢抬头。

拉普兰德轻轻把她的脸抬起来,认真地看着她,笑道:“我很方便,白金小姐。”说完,她吻了上去。

她们已经习惯了接吻。最初的吻总是轻柔的,现在却逐渐变得热烈而缠绵。白金感到内心有某样东西正在消失,被拉普兰德拿走了。所以她的心变得有点空,挤满了不知哪里来的多愁善感。

白金起初只是对她好奇,现在却全然不是那么回事了。她常常告诫自己,拉普兰德是黑暗的深渊,应该与她保持距离。可她身上那种彬彬有礼的疯狂,却总是致命地吸引着她。她是一只扑火的飞蛾,滚烫的焰心早已以把她灼成一堆灰烬。

白金轻轻趴在拉普兰德肩头,又瞧见了桌上那张老照片。拉普兰德挡住了月光,使它在黑暗中模糊不清。她伸手摸着相框上裂开的纹路,就像在抚摸拉普兰德的伤痕。她忽然意识到,无论拉普兰德选择回溯黑暗的过去,还是走向并不明朗的未来,她都会在某一天失去她。

她不过是自己做的一场梦罢了。

白金抬起头,第一次主动地吻了拉普兰德,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拉普兰德轻轻抚摸她的脖子,可她没发现白金在哭。等她摸到眼泪时,白金早已放开了她。

“怎么了?”拉普兰德看着白金湿漉漉的眼睛问道。

白金说不出那种感觉,她把头埋在拉普兰德的怀抱里,克制地哭起来。

哭完她擦擦眼睛,不好意思地把拉普兰德推开,一溜烟跑到门口。她需要一个人冷静一下,有些事或许想不通,但总要想想。

“晚安。”她打开门,慌慌张张地逃走了。

拉普兰德站在门口笑了起来。跨年夜后,白金在她面前常常脸红,语气也轻柔了很多,有时竟然还会撒娇。她感受得出在那之前,白金虽然一直在接近自己,却始终带着试探的意味。尽管她现在也不能保证白金百分百地信任自己,但这些变化还是带来了一丝难以察觉的快乐。很少有人愿意信任她,即便是博士,也在慎重地维持着他们之间的关系。

她的生日。拉普兰德思考一了下,看来自己得好好准备准备。

白金回到宿舍时,脸上还留着两道泪痕,床上新买的裙子静静躺在月光下。这一刻,她觉得自己根本不配做一个刺客,因为她早已违背了刺客的原则——刺客不该把任何人放在心上,除了冰冷的刺杀名单。更何况,这个人还是危险的感染者,她终有一天会再次承受失去的痛苦。

这份感情伤人又伤己,可是她还能回头吗?

 

21.

这周以来,白金以各种借口躲着拉普兰德。她常去训练室帮能天使和陨星训练,或者让黑帮自己训练。要么她就待在餐厅,等到半夜才回房间。

拉普兰德隐隐觉出一丝不对,但正值二队放假,她怎么也逮不到白金。很快她就明白,白金在躲着自己。

白金虽然眼不见,但心里却依旧烦。进或退都让她备受煎熬,矛盾的心理快将她整个人都撕碎了。黑最先发现情况不对,她在训练结束后,专门把白金留下谈了谈。

“你在烦恼什么?”她问道。

白金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

“是因为某个人,对吗?”黑看出了她的难处。

白金点点头。

“我早提醒过你,别那么玩,你这是引火自焚。”黑叹了口气,“你现在准备怎么办?”

“我要是知道该怎么办就不会这么发愁了。”白金撇撇嘴,“你是不是觉得我应该尽早抽身。”

黑思考了一会,答道:“你觉得抽身抽得了吗?”

白金舔了舔嘴唇,反问道:“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办?”

“我会杀了她。”黑冷漠地回答。

白金扬起眉毛,“你舍得?”

黑忽然笑起来,说:“你可越来越不像刺客了。”

白金在训练室留到很晚才回到宿舍,她刚刚掏出钥匙,就听到身后有脚步声。她回过头去,发现拉普兰德正靠在墙上看着她。

“拉普兰德?这么晚还没睡?”白金有点心虚。

“你不是也没睡吗?”拉普兰德走过来。

“找我什么事?”白金慌乱地开门,却用错了钥匙。

“就不能换一句开场白吗?”拉普兰德靠近了,白金感受到她的气息,心脏狂跳了起来。

屋里很久没收拾了,白金不好意思地把地上的衣服塞进衣柜,又把桌上横七竖八的纸笔归拢整齐。

“你在躲着我?”拉普兰德开门见山地问道。

“没有,只是最近很忙。”白金避免对上她的眼睛。

“忙着躲我?”拉普兰德不依不饶。

“没有……”白金一时想不出理由来搪塞。

拉普兰德点点头,说道:“好吧。我来只是问问你,想要什么礼物?”

“礼物?”

“生日礼物。我从来没送过礼,没什么经验,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无论你想要吃的还是玩的,只要我能找到,都可以。”

白金的动作停了下来,她设想过一百个拉普兰德会质问自己的问题,可是却没想过这一条。

“我想要的或许永远都得不到。”白金苦涩地笑了一下。

“是什么?就算是放在龙门近卫局保险柜里的东西,我也有办法搞出来,就是得花点时间。”

我要的可没有那么简单。白金想。

“我要是直接告诉你,不就一点神秘感也没有了。” 

“那你这一周,是在跟我保持神秘感吗?”话题兜兜转转,又回来了。

“我没有……”白金敷衍地回答。

拉普兰德勾勾手,白金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拉普兰德把她拥进怀里,抚摸着她的肩膀。白金觉得自己刚刚萌生的退意被这个拥抱瞬间击溃了。她凝视着拉普兰德,她银色的眼睛里仿佛洒满了月光。拉普兰德的脸越来越近,甚至能听到她有些急促的呼吸。

“你可越来越不像刺客了……”黑的话不知为何突然钻进脑海。白金一愣,偏过头去。

拉普兰德失望地看着她,说道:“还说你没有吗?”

“对不起……”白金除了道歉,想不到别的话。

“对不起……”她又说了一遍,鼻子酸酸的。

拉普兰德放开她,冷冷地说:“看来白金小姐并不想看见我,打扰了。”说完,她就往门口走去。

“拉普兰德,”白金叫住她,“我只是……有些事情还没想明白。”

拉普兰德冷笑一声,道:“等你想明白,不会觉得太晚了吗?”话音刚落,她就把门重重地关上。

白金呆立在原地,脑子嗡嗡直响。她慢慢靠着衣柜坐下,用手遮住眼睛,眼泪倔强地从指缝中一点点漫出来。她知道这下一切都结束了,拉普兰德是不会给人第二次机会的。

她想的没错,那天之后,拉普兰德对她相当冷漠,半句话都没有跟她说过。她甚至去找博士,要求调到三队。尽管博士有些诧异,但还是同意了。

白金心如刀割,可表面上仍装作无所谓的样子。她照例捉弄别人,照例在值班中溜走,只有在独处时才会流露一丝落寞的神情。

再过两天就是她的生日,拉普兰德大概不会来了。白金坐在一堆空掉的零食袋中,小口抿着酒——这是今晚喝掉的第二瓶了。她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打开衣柜看着挂在里面的裙子,有点惋惜地想,这辈子大概穿不上了。

不过计划总是没有变化快,一个致命的任务悄悄降临了。

 

22.

二月十三日,阴。

白金穿着新买的礼服,头发一丝不苟地盘在脑后,连碎发都用卡子别在里面。领口的四颗珍珠已经被改造为了通讯器和摄像头,以便博士能实时了解周围的情况。除了一副黑色长筒手套外,她身上没有多余的饰品,这反倒凸显了她本身的美。她身上依旧带着那种隐约的香气,与租来的车里驱不散的劣质香水味水火不容。

白金的身旁坐着西装革履的银灰,定制的衣服一尘不染,头发和尾巴都经过了精心打理,老板派头十足。丹增雄赳赳地站在他的肩头,羽毛闪亮。它脖子上的铃铛也是一个微型摄像头。讯使开着车,副驾驶上坐着衣着同样华丽的角峰。

这个任务计划是博士昨天刚刚制定的。整合运动将在二月十三日晚上出席一场拍卖会,但他们要买下什么东西却一直调查不出来。博士虽然已经详细了解了这次的十个拍卖品,但它们看上去都跟整合运动八竿子打不着。整合运动这两个月如此安静,为的就是这场拍卖,所以博士希望知己知彼,一定要弄清他们的目的。

这场拍卖会由龙门最大的拍卖公司承办,邀请了全球各大企业参加,诗怀雅也在受邀之列。在她的帮助下,喀兰贸易成功取得竞买资格,但因为消息突然,资金一时周转不开,所以他们没办法拍下来,只能去现场把东西拿走。

博士给每个人分配了不同的任务。银灰负责抬价,只要看到整合运动出价,他就要以极小的差价往上抬,尽量拖延时间。白金则要想办法进入保管室,在拍卖品还没出来之前拿走。博士派了几个小队在博览中心附近的街道埋伏着,他跟凯尔希坐在一辆装甲车里,停在两条街外,随时指派任务、指挥战斗。

狮蝎和伊桑已经在前天悄悄潜入博览中心,并绘制了一份详细的地图给博士。守林人被安排在对面大楼,可以清楚地看到拍卖会的现场。砾和红也成功混入乐队,带着所有人的武器进去了。现在只剩他们四个明目张胆参会的人还没到场。

真是个糟糕的生日。白金在心中叹气。

车里的气氛有些紧张,每个人都沉默不语。车窗外霓虹闪烁,高大的行道树上张灯结彩——对了,明天就是情人节。想到这里,白金不禁抓紧了裙摆,她闭起眼睛,把脑海中那个身影驱散。

车子很快就停在了博览中心门口,这是一幢H形的大楼,两翼足有六十层高,中间由一条走廊连接。走廊顶部是一家露天酒吧,龙门的各界名流都曾给它打过广告。大楼的每间房都有一尘不染的落地窗,这早已成为一种宣传的噱头,让它瞬间获得了媒体的青睐。所以龙门市大大小小的会议、拍卖和展览多半都在这里举行。

银灰下了车,把手递给白金。白金踩着不合脚的高跟鞋,挽住他的手臂。大楼的门口铺着崭新的红毯,周围挤着一圈记着。镁光灯一开,白金便下意识地用手挡住脸。

还没见过哪个刺客这么抛头露面,她自嘲道。

这样的场合让她有点不自在,她微微回过头去,却如遭了雷击——

拉普兰德站在街对面。

白金挣开银灰的手臂,跑到马路边。

拉普兰德、能天使、德克萨斯和黑都在对面,她们正等待着博士的指令。能天使冲她笑了笑,用唇语说了一句“生日快乐”。

拉普兰德只是一直望着她。

窄窄的单车道忽然变得像银河那么宽。

白金僵在那,大脑一片空白。晚风把她鬓边几缕头发吹到脸上,发梢搔得她痒痒的。银灰走过来轻轻碰了碰她的手臂,她这才回过神来,挽着他走进了大楼。

博览中心大厦里面就像龙门的每一个高级酒店一样,铺着能照出人影的瓷砖,巨型水晶灯仿佛一棵大树,分出无数枝杈,每个枝头都亮着几百瓦的灯泡,灯架里落满了灰尘和飞蛾的尸体。正中央的喷泉里,立着一座鲤鱼雕像,鱼嘴上夹着一枚铜钱,下面的水池中一如既往洒满了硬币,在荡漾的水波中好像被切割成了几段。

真是个庸俗的地方,白金嗤之以鼻。

这里的安保措施极为严格,不光进门时要安检,而且每隔几步就有拎着警棍的保安和强壮的打手在巡逻。白金和银灰对视一眼,他们都没想到这次的拍卖会竟有这么高的安保级别。

“一会注意避开这些人。”贴在耳郭里的通讯器响了,凯尔希医生的声音十分严肃。

拍卖会场在三十层的宴会厅,四壁挂满了中古时期著名的油画,曾有传言这些画都是赝品,但也有人说那是博览中心害怕有贼惦记才故意那么说的。大厅的落地窗外是川流不息的车道,一条薄薄的帘子垂下来,盖住了对面楼群间层叠的广告牌。

“几位请用香槟。”银灰登记过后,服务员优雅地端过来四杯酒。

“银灰!你们终于来了!”诗怀雅在人群中发现了他们,她穿着一件火红的礼服,头发无论梳了多少遍,依旧卷曲蓬松,毫不服帖地搭在肩上。她化了精致的妆,比起平时多了几分妩媚。

诗怀雅指了指角落里一个身穿白衣的帅气男子,说:“那个人是整合运动请来举牌的。”白金点点头,她调整了一下领口的珍珠,用摄像头将那人的样貌扫描下来发送给博士。

“我四处打听了一下,大家对那些拍卖品大多是观望的状态,很少有人一定要买下哪样。所以今天的流程会走得比较快,你们务必抓紧时间。”诗怀雅压低声音说道。说完,她顺走一杯酒,去跟几个熟人寒暄。

白金走到窗前,拉开帘子的一角向下看去。脚下只有流动的光影,人们都隐在夜色中了。她蹲下身去,想从一片黑暗中找出拉普兰德的身影。

她在做什么呢?

白金猜她一定靠在墙上抽烟。

不过让她失望了,拉普兰德没在抽烟。虽然她很想来一口,但走得急,没带。但凡她手里有一包烟,现在一定是满地烟头了。

她看着白金的身影消失在大门后,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身着礼服的白金让人没法联想到她是颇负盛名的杀手,她只是姣好的少女,会在朝阳里伸懒腰,会紧紧抱着玩偶入睡,会在你难过时给你温柔的鼓励。

拉普兰德承认她刚才心动了。有一瞬间,她竟然希望白金身边的人是她。她甚至想把她放进陈列柜,藏在自己房间。这样她的香气,她的吻,她的拥抱就永远只属于她一个人。

嘿,想什么呢。拉普兰德苦笑一下,把脚边的石头踢进路中央,很快被一辆飞驰而来的卡车压成两半。

照进她心里的阳光已经偏移了。

她的蓝牙耳机中传来宴会厅里舒缓的音乐和觥筹交错的声音,不一会,诗怀雅和银灰的说话声也响了起来。

白金自始至终没有说一个字,但拉普兰德仿佛能听见她的呼吸。

耳机里的声音越来越嘈杂,想来是竞拍者已经陆续到来。拉普兰德同时听到这么多人声,不免有点犯困。她靠在车上闭目养神,谁知她刚刚合上眼,就被一个突然占了上风的声音吓了一跳——“女士们先生们,欢迎光临彼得堡拍卖公司举办的大型拍卖会!”

终于,拍卖会开始了。

 

23.

“今天的第一件拍卖品,是鱼戏莲叶双耳花瓶,由考古学家从哥伦比亚发掘,距今已有三百年的历史。起拍价一百万龙门币!”主持人像打了鸡血,声音十分兴奋。

虽然他如此卖力,但在场愿意加价的人似乎没有几个。大家小声商量了一会,终于有一个大腹便便的男人举起了牌子。

“一百零五万。”

“一百零五万一次!一百零五万两次——”

“一百一十万。”又有人出价了。

可惜加完价后,没有人跟上他的脚步。

“一百一十万一次!一百一十万两次!一百一十万三次!”主持人依旧保持他洪亮的嗓门,“成交!”

银灰皱了皱眉头,这比他想象中还要快。

前三件拍卖品都被以很低的价格迅速拍下,主持人马上介绍起下一件。而整合运动派来那人却一直按兵不动。白金轻轻靠到银灰身边,对他耳语道:“你觉不觉得……”

“这场拍卖好像是专门为整合运动设的。”银灰接过话头。

白金微微点头。

这时,通讯器里突然传来博士的声音——

“告诉你们一个坏消息,他们把保管室换了。”

狮蝎和伊桑潜进来时,十个拍卖品已经运进来了,他们分别标记了十个房间为保管室。今天的前三件物品拍卖完成后,有专人把它们从保管室取出来。可是那三个房间跟标记的出入很大,所以博士猜测,他们保守起见每天都会将房间进行调换。

“现在调查已经来不及了。”尽管如此,博士的声音依旧冷静。

白金和银灰对视一下,莫非要他们明目张胆地抢?

忽然,另一个声音插了进来——

“报告博士,我有办法。”白面鸮的话和噼里啪啦的键盘声响了起来。

“什么办法?”

“保管室的防卫级别一定比别的地方高,所以他们应该会对门锁进行加密保护。我可以试着入侵一下,入侵失败或遇到防火墙的位置说不定就是保管室。”

博士思索了两秒,决定让白面鸮试一下。

很快,前四件拍卖品都完成了交易。第五件是一枚古董戒指,微微泛黑的古铜上镶着一块四边形的绿宝石,看上去和旧货市场上那些故意做旧的玩意没什么差别。

“这枚古董戒指来自卡西米尔地区,由一个享有盛名的家族传承下来……”主持人的话让白金鄙夷地皱起眉头。

“他骗人。”白金对银灰悄悄说道,“卡西米尔的大家族是不会把这么粗糙的东西拍卖的,除非是不想要面子了,面子可是比他们的命还重要的东西。”

“起拍价一百五十万龙门币!”

白金张了张嘴,这东西能值一百五十万?

“两百万。”一个声音从角落里传来。

是整合运动的举牌人。

“两百万一次!两百万两次!两百万……”

“两百零一万。”银灰不慌不忙地举牌。众人的目光都向后聚来,白金已在此时悄然离场。

行动开始。

“这位小姐,请问您要去哪?”刚刚负责登记的男人在门口截住她。

“我想去一下更衣室,我的鞋子不太合脚,想换一双。”白金微笑着回答。

“请容我跟您一起去。这是规定。”那人放下手中的纸笔,跟在白金身后。

白金为难了一下,但此刻她不能打草惊蛇,只能任由他跟着。走到一半,迎面走来一位保安,他压低了帽檐,让人无法看见他的眼睛。

一见到白金和那位工作人员一起,保安便加快了步伐向两人冲过来。工作人员满脸诧异,向旁边躲了一下。白金假装脚扭了,躲避不及,被保安狠狠撞倒在地。

“你这是做什么?” 工作人员大声指责道。

“对不起。”保安小声道歉。他把白金从地上拉起来,悄悄往她手里放了一样东西。白金趁人不注意,将它塞进手套中。

“竟然还有这么冒失的人。”白金不去责怪保安,反而向工作人员嗔道。

工作人员略带歉意地笑了笑,立刻把保安打发走。保安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消失在拐角。

他可不是什么保安,他是伊桑。

白金刚刚从他手里接过了一把钥匙,上面的塑料牌写着102。

更衣室连着浴室,里面氤氲的水气还没完全散尽。白金身子一晃坐在椅子上,看着那个不知所措的小伙,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维特。”

她脱下高跟鞋,恼道:“哎呀,流血了。”

维特很想上前帮忙,但跨了一步又觉得不妥。

白金见状,立刻起身向他走去,一把拽住他的领带,把他拉到自己面前。她用胳膊勾住他的脖子,甜蜜地笑道:“能帮我拿个创可贴吗?”

维特看起来只是个刚成年的小伙,恐怕这辈子还没见过这种阵仗,脸唰一下子红透了。

“好……好的……”他结结巴巴地答应,回身向外走。刚走一步,脖子上便挨了一记重击,他立刻倒下去不省人事。

“对不起啦,维特。”白金把昏倒的维特拖进浴室藏起。她用伊桑给的钥匙打开102柜子的门,复合弓和箭袋老老实实在里面等着它们的主人。

白金握着弓,背起箭,光脚走出更衣室,一箭打掉了门口的摄像头。

“白金就位。”她的声音忽然冷酷起来,眼神中的柔和也一扫而空。

“白面鸮已经查出剩下五个保管室的位置,红、砾、伊桑和狮蝎都已经混入保安队伍,每人守住一个,你去最后一个房间,在西侧楼五十五层,5517。”

“明白。”白金立刻切换到刺客模式。

宴会厅里,拍卖还在继续进行。整合运动已经把价钱加到了四百二十万。

“四百二十万一次……”

“老爷,我们还要继续吗?”讯使有点不安。这价格对那枚戒指来说未免高得离谱。

“四百二十万四千五百六十二。”银灰不紧不慢地报出一个谁都没有料到的数字。

主持人惊讶地看着他,好像完全没有记住那个复杂的数字。

“四百二十万四千五百六十二。”银灰重复了一遍。

“四百二十万四千五百六十二元一次!四百二十万四千五百六十二元两次!四百二十……”

“五百万。”整合运动的人冷冷地打断。

银灰刚要张口,却被博士忽然叫停:“不用再加了,让他拍下来。”

讯使立刻缩回举着牌子的手。

“成交!”主持人一锤定音,场下爆发出一阵掌声。

银灰的任务暂时完成了,但他仍有一种强烈的不安。他微微颔首,发现整合运动的举牌人正回头看着自己,眼神冷淡而刻毒。

“讯使,把后面的帘子拉开。”银灰眯起眼睛,“大战开场了。”

 

24.

电梯门马上关闭的时候,门外打手的眼睛还是紧紧地盯着白金,尽管他们已经失去了活力,与肉铺里的肉没什么分别。

博览中心的电梯四面都是金色的镜子,白金看着自己滑稽的样子苦笑了一下——她的礼服撕到了膝盖处,背上充实的箭袋和手中的复合弓削去了它的优雅。她没有穿鞋子,白皙的双脚上血管分明,寒意从地板上透进来,却被她紧张的心情抵御了。

电梯停在54层,白金深吸了一口气,紧紧攥住手中的弓。电梯门“叮”地一声打开,把白金投在镜子上的幻影从中间劈成两半。一场艰难的战役开始了。

“我可以暂时切断整座大楼的照明系统,但是时间只有一分钟。之后大厦的网络会自动开启备用照明系统和警报系统,将我踢出网络。”白面鸮的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舞动,屏幕上的代码让人眼花缭乱。

“目前我们还无法确定这件拍卖品的保管室到底是哪个,需要你们五位的观察。”博士接着白面鸮说道,“如果有动静,立刻报告。”

白金从侧面的楼梯来到55层,走廊里果然全是保安和打手,她藏在楼梯间,听着外面的声音。库兰塔是天生的猎人,任何细微的声音都逃不过他们的耳朵。

“709,无。”伊桑的声音。

“2815,无。”狮蝎的声音。

“3326,无。”红的声音。

“4268……无。”砾的声音。

这时,55层走廊传来一阵响动,白金向外看去,5517的门已经打开。

“猎物出现。”白金悄悄拉满弓。

“五……四……”白面鸮开始倒计时,“三……二……一。”

整栋大厦瞬间陷入黑暗之中。

尽管看不清楚,但靠着听声辨位,白金飞快地穿越戒备森严的走廊,神不知鬼不觉地摸进了5517。门外的保安们只觉得一阵带着香气的风从身边吹过,却一丁点脚步声都没听到。

5517有巨大的落地窗,窗外属于夜生活的灯光把她的身影照出个大概。

“小偷在这里!”一个保安大喊。

戒指已从展柜中取出,被一个微胖的中年男子拿在手里。戒指盒是打开的,翠绿的宝石在半明半暗的房间里散发着幽微的光芒,如同猫的眼睛。

白金在房间里四下游走,避免跟几个体格庞大的打手近身搏斗,那可不是她的强项。

“三十……二十九……二十八……”白面鸮在帮她倒计时。

白金终于逮到机会,来到那个手拿戒指的人身边,飞起一脚踢在他的手腕上。他吃不住力,将盒子往上一抛,戒指从盒子中飞了出去。打手们一窝蜂地冲上来,白金只得跳到一旁。

戒指在空中翻了几个个儿,打手们争先恐后伸手去够。只是有一样东西比他们快多了,那是白金的箭。她的箭从戒指中间穿过,将它牢牢地钉在对面的墙上。

这支箭是梅尔特制的,箭尾连着一根绳子,箭镞极细,却有穿透玻璃和薄墙的威力,它一旦刺穿障碍物便会立刻像爪子般张开,变成一把钩子。

白金用它钩住戒指,拉回自己手里。

“不陪你们玩了。”白金冷淡地说。趁人没反应过来,她早已掠出门去。

“十……九……八……”时间有点紧迫,如果不能摆脱这些人,白金恐怕会有危险。

“你可以到5528藏身,我给你开门。”白面鸮说道。

走廊中伸手不见五指,白金根本看不清门牌。但她听到右边传来“啪嗒”一声,是门锁弹开的声音。她凭直觉一推,那扇门便开了。在她关门的一瞬间,大厦的电力恢复了,门缝里传来昏黄的灯光。白金靠在门边,不放过门外一丝一毫的声响。

保安和打手一间房挨着一间房地搜查,白金看到门把微微下压了一些。她把戒指套在手指上,轻轻搭上一支箭对着房门。

“什么?在42层发现了可疑人员?”门外的保安似乎接到了一通电话,“不可能吧,动作这么快!”

是砾在转移他们的注意力。

“好,我知道了。”保安挂掉电话。

门把恢复到正常位置。

白金松了一口气,她走到窗户旁打量起这个房间。这只是一间简单的办公室,桌椅书柜、沙发茶几一应俱全。要说有什么奇怪的地方,恐怕是墙上挂着的一个鹿头,两只空洞的眼睛让人不寒而栗。

白金抬起手看着那枚戒指,它粗糙笨重,普通得让她嗤之以鼻。卡西米尔宝物那么多,怎么偏偏是这枚假的戒指?她把它对着窗外的亮光,忽然在宝石中看到一个不寻常的东西。

“博士……”白金犹豫着不知该不该说,“这枚戒指好像不太对劲。”

她用箭镞捅了捅,戒指上的宝石忽然弹开了,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枚小指甲盖大小的芯片。

“博士!这里面有一张芯片!”白金飞快地报告了她的发现。

“要不要我在这用电脑读取一下?”白金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博士本来是不赞成的,但他也抵不过好奇心,便同意了她的请求。

白金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电脑没有密码,她轻松地进入桌面,又从抽屉里翻出一个芯片读取器,把那枚芯片小心翼翼地插了进去。

一个文件弹了出来。

“博士……我要点开它吗?”白金瞥了一眼鹿头,她放在鼠标上的手忽然缩了回来。

“点开看看。”博士命令。

白金舔了舔嘴唇,把文件打开。

电脑突然黑屏,一行行乱码飞快地显示出来。

“这是……什么?”白金不知所措。

过了一会,乱码的速度终于慢下来,白金细细看了几行,一个字也认不出。正当她想要拔掉芯片时,乱码突然围成了一个小丑的图案,这个小丑凶残地笑着,白金仿佛能想象出它恶毒的笑声。

“这是什么意思?”白金眉头紧缩。

她抬起头,忽然看到对面那只诡异的鹿头,鹿的双眼中好像有跳动的红点。

白金心里一沉。

正在这时,博士急切的声音传了出来——

“我们中计了!白金,快撤!”

推荐文章
评论(3)
分享到
转载我的主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