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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瞳·壹拾壹
碧瞳·月紅時❀桃源夢·其六
仍在夢境之景的君奉天看著過往的桃源仙境，再看看身旁那個有些木然的少年，實在是說不上什麼能夠安慰他的話語了。輕輕抱著人，四周都是寂靜。入眼的白色，沒有寫出任何的情感。
這樣的心魔，這般痛心的夢魘，君奉天有些憤恨，為何自己就從來沒發現過面前這個人的心情。
他不說過往的事情又如何？
“離經，吾帶你回家！”
面前的場景再變，又回到了桃源仙境，又是那條溪邊，又是那隻小小的九尾靈貓。面前的少年又不見了蹤影。又是一幅幅一模一樣的場景在君奉天的面前重演著。
翻滾的記憶，早已沉沒在遙遠的的河流回憶中的東西，像那些說不上的歷史，一遍又一遍的。君奉天看著都頭疼，正法再現，聖氣蔓延在這顆空虛的夢境之中，“夠了！給吾停下！”
劍出寶鞘，寒鋒直指，面前的夢境破碎，已難圓滿。
四周又恢復成了一片白色。君奉天張望四周，尋不得那個紫衣少年。再往前一步，夢境又化，又是一排排紅艷似火的桃樹映入簾里。紛飛而落的桃花，不是粉色的，綴著的深紅，似是浸沒在血液里。
萬流成川，雖然沒有味道，卻也刺痛著人的雙眼。
正法欲出之時，君奉天再看，樹下掛了一個鞦韆，上面的人坐著沒有動作，桃樹旁是河畔，淙淙流水卷著紅桃。水面映著的紫衣少年愁容滿面，思慮著什麼。又好像想通了什麼，又好像在糾結著什麼。
坐在上面，俯下身，右手放於水裡，搖晃著。花瓣成舟，伴著搖擺不停的水流又有航行著未知的前方。舀起了水流，又讓它順著手腕留下。終究只是一人，坐在那裡自行其樂。落寞的身影，孤零零的一個人，不知在想些什麼，指尖點著水面，不自覺成了層層漣漪。
“離經？”
君奉天收起正法，從後面抱住了人，拉緊自己的懷裡。那個少年抬了頭，有些茫然的雙眼，看不清身後那人的面容。軟了腔調，努力地壓著哭腔，“你是來帶吾會回去的嗎？”
君奉天點了頭，遮蓋起他的碧瞳，“吾來尋你回家了，你可願意跟吾一起離開這裡？”君奉天的聲音輕和，他不想見他哭，他會因為他而心痛。或許對於他們而言，看不見反而會更好吧？
玉離經看不見面前的景色，早就紅了無數次的眼眶，淚水透過君奉天的掌間空隙流出。他沒說什麼，君奉天同樣沒有。靜靜地，只是靜靜地氛圍，拉攏這夢境的霧氣。
“亞父，吾好怕一個人......”
君奉天將面前的少年轉過身，依舊沒有去看他的碧瞳，讓少年靠在自己的肩膀處。輕輕撫著那人的後背，“沒事了，吾答應你，不會再讓你一個人了。無論多長時間，吾都會永遠陪著你的。”他的麵頰壓下玉離經的額頭，他的額頭有些冰，觸碰到時，他沒有往後地退了一步，他不想再推開他了。
❀❀❀
了然了一段，又來了另一段。
君奉天身後的正法不見了，手裡也不再有《至衡律典》。原是的白髮三千，現在卻是青絲飄揚。身處於夢境的人，隨著時光的碎片不斷變化，換著不一樣的身份。
河畔邊上還是那個鞦韆，沒有人坐著，跟著風，一前一後地擺著。旁邊的草坪上坐著一個小小的人，短短的九尾，垂下的雙耳，抬著頭看著那黑漆漆的天空。什麼都沒有。君奉天同樣，也看不見那個孩子的神情。
從身後一把將人抱起，“吾來帶你回家了。”那個孩子垂下了九尾，抬頭看著他，“大哥哥，你叫什麼名字啊？吾不認識你啊！”
君奉天輕笑著，“吾名君奉天，是你的爹爹娘親叫吾來照顧你的。”將懷裡的人摟得更緊了，放不開手。遠離了那個迷蒙的鞦韆夢境。再一步踏到，就是桃源仙境，桃花花落了，新初的花蕊還未開放，但已經帶來了香氣。
“大哥哥，辰初想爹爹娘親了，但是辰初見不到他們了。”面前的人垂下腦袋，無精打采的。就連那雙貓耳朵也沒豎起多久，君奉天看著它們再一次貼在了他的發頂上。
抬手摸了摸，“辰初的爹爹娘親明明就在啊，只是辰初沒有用心看。”面前的人轉了個身子去看他，君奉天的雙眼很清明，很澄澈，流露的情感沒有讓他感受到一陣陣的欺騙。
君奉天只覺得他這般的可愛，抱著他靠坐在其中一棵桃花樹下，擦了擦他的臉頰，指著夢境裡的月夜，繁星點點齊出，伴著清明的懸月。“辰初的爹爹娘親都在那裡看著辰初長大。”
“真的嗎？大哥哥不騙人的？”那個孩子鼓著臉，疑惑著。
“大哥哥不騙你啊。”君奉天將他舉高，貼著的額頭，“你用你的意念感應看看？大哥哥要是騙你的話，等你睡醒了就來責罰大哥哥吧。”伏辰初的耳朵又豎起來了，搖晃著，將君奉天前額的碎髮都擺亂了。
“好。”
“那你要不要跟著大哥哥一起回家？”
遲疑了一會，看了看星空所在，又看了看君奉天，“大哥哥不會丟下吾一個人的話，辰初跟你走。”笑得有些燦爛。
“大哥哥才不會這麼沒良心呢！”摸了摸伏辰初的頭，“要不要睡覺？”溫和的語調像早出的暖風，拂在伏辰初的耳邊。那雙耳朵動了動，，身後的九尾擺了擺，點了點頭，“要大哥哥抱抱。”
一個有些任性的請求，害怕被拒絕，聲音小小的。
“好，大哥哥會一直抱著你休息，要是做噩夢了，就跟大哥哥說，大哥哥幫你把噩夢趕走。”對於他而言，這個要求一點都不過分，一點都不任性。為了你，會一直陪在你的身邊，不會再讓你受到傷害了。
當初帶你回雲海仙門時，吾心裡就默默地發誓了，不會讓人再欺負你了。以後陪你哭，陪你笑。
“好。”打著一個大大的哈欠，窩在君奉天的懷裡，闔上沉重的眼皮，抓著君奉天的衣服，睡過去了。君奉天單手脫下了外衣，披在懷裡。
“離經，你知道嗎？”
在吾們人界里有一個傳說。
人死後，會帶著一種名為思念的情感，漸升在天宙之間。它會化成一點一點的星光，照亮著他思念的人。當你抬頭看見最亮的那顆星星時，就是那些人在跟你微笑。還在陽世的人就一點都不會覺得孤單了。
“還有，吾會一直在你的身邊陪著你，吾一定會站在你的前面，永遠守護著你。”所以，離經，不要再害怕了......
無聲的話語，無聲的想法，都只是為了想永遠守在你的身邊，保護你。若你願意，請睜開眼睛看看吾，你那雙碧瞳里，一定都會留著吾的身影。
也不知夢境又變化了多久，懷裡的伏辰初已經是那個雲海仙門上學有所成的玉離經了。依偎在君奉天的懷裡，貪戀著說不上的溫暖。輕輕地哼了哼聲，拉回了君奉天的注意力。
淡淡地笑著，俯下身去酌了酌他那有些乾燥而又柔軟的雙唇。
就那樣悄無聲息的。也不知道那一刻，世界是不是停止了......就留著那段似夢非夢的畫面......
❀❀❀
已經是玉離經中毒的第七日了，君奉天醒來時，旁邊坐著玉簫和玉逍遙。玉逍遙的雙腿給玉簫充當了軟枕，他的手扶著妹妹的後背。玉逍遙則是靠著墻睡著。兩個人應該都是為了他和玉離經。
玉離經沒有醒，體溫恢復了正常，眉目也不再緊皺了，也沒那句令君奉天擔心的話。現在只是抓著君奉天的手不放，緊緊的。
窗外的紅月已經不見了，還是那個幽靜的月。沒有肅殺詭譎的氣氛，換來一陣風輕雲淡。
鼻間嗅著一股桃花香，令人好夢。
君奉天坐在床上，將玉離經往自己的方向靠了靠。玉離經的呼吸平穩著，有一點淡淡的味道。看了看窗外的顏色，現在約莫才三更時吧。攏著被子，抱著人又睡了回去。
噩夢已去，沒事了......
當月紅時，那場桃源夢已經不再了。
桃源仙境時，總睡在桃花樹下，它們都有著一股魔力，能讓人醉生夢死。醒來的人，面頰會有淡淡的淚痕。人會如此，九尾靈貓亦是如此。
一枕黃粱美夢，夢醒時，桃花依舊。
翌日清晨時。
“亞父，吾.......”玉離經坐在銅鏡前，喊著身後的人。身後的人撩起他的長髮，拿著黃梁木做成的梳子，一下一下地替他打理著。
“嗯？”
“吾好像睡了很久，而且......”玉離經對著銅鏡裡面的鏡子，皺了一下眉頭。欲言又止，隨即又淡淡地笑了笑。
“而且？”
“而且做了一個夢，說不上來是好夢還是噩夢。”
“那就是平淡無奇了。”
“不是。”玉離經搖了搖頭，“吾夢到和亞父長得相似又同名的人，他說他是爹爹娘親叫來帶吾回家的。”玉離經看著銅鏡裡面的君奉天。鏡子裡面的那個人沒有顯現什麼樣的神情。
當時也是朦朦朧朧的，只記得那個小哥哥和他講了一個故事，不記得後面還有些什麼了。還有一閃而過的畫面，看到了君奉天在......
在幹什麼？
但很模糊......
“那夢裡的那個小哥哥就一定是吾了。”君奉天不知道哪裡來的自信，替玉離經梳好他的長髮。再藉著鏡像，點了點他的鼻尖。
指尖在他臉上流連。
描繪了他的雙唇的輪廓。
“醒了就好。”
夢境一時的迷離，想不起來也好。夢裡的桃花源是吾與你的秘密。
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