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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緒に行こう
常棣 2022-09-28

一个星期前,我开始休假在家。

按原本的治疗方案,我应该再呆在医院里继续观察上两天才能出院。但是医院里的消毒水味儿太浓,我呆在那儿也没办法静养——山口来医院接我的时候,我这么和他解释,并告诉他别理会护士长那种看不听话病人的愤懑眼神。

实际上我的确没办法在这间医院静养,有个迷糊的女护士总是会在查房或者换药的时候把东西落在我这儿,有的时候是一支碳素笔,有的时候是挂在胸前口袋上的怀表,有次更离谱,她落下了自己的黑色发卡。

谁会蠢到在给病人打针的时候拿下自己的发卡?她慌忙回来拿东西的时候,我照例对她冷嘲热讽了一顿,但她好像并没有懊恼的样子,也没有道歉。

于是我把她的邋遢行为告诉了护士长,然后坚定地要求出院。

九天前,我在入替赛中摔伤了脚踝。

作为上一赛季v2常规赛的第九名,我们需要和v3上一赛季的第二名进行一场入替赛。若我们不能在这场比赛中获胜,那么在下一赛季,我们就会被降级到v3。

“桐岛走了之后,我们的接球能力瞬间就下降了一大半啊。”上场之前,黄金川有些苦恼地自言自语。

桐岛是我们队里首发的自由人,上个赛季中程的时候离开了球队,我们也因此在后段节节败退,落到今天这样狼狈的地步。

接球是进攻的基础,如果说排球存在某种终极玩法的话,那就是只靠发球拿下25分。

对方的发球虽然强劲,但是绝对没有及川彻那种怪物一般的压迫感。即便如此,我们这边还是连续接飞了两个,如果仍然不能破发成功,那么这一轮下来,对方就会抢先拿到局点。

这已经是最后一局了。如果不能赢下这一局,仙台蛙就会被降级。

自由人终于将球接了起来,但是接得很勉强,球眼看着就要弹回对面场地。

“无攻!”那边已经开始准备进攻队形,网前的防守空出了一小片空地。

对方顺利组织进攻的话,我们能接住的概率也微乎其微。

绝不能让他们轻易接起来。

于是我稍稍后退了些,然后在球快要飞过球网时单脚起跳抢肩扣球。姿势很别扭,但还是将这个球抹到了网前的空地上。

你们以为我已经累了?哈,我还能扣!

和哨声一同响起的,还有落地时我的脚踝内翻发出的一声脆响。观众在为我的调整攻高声欢呼,而我轰然倒地。

右膝关节外侧半月板损伤、右脚踝中度扭伤、顺带检查出了长期积累下来的腰背部肌肉劳损。

当了这么多年排球运动员,我当然清楚这项运动背后隐藏的风险。比赛中能够造成运动员受伤的原因太多了,大至战术失误、准备活动不充分,小至气温不适、光线不足,在激烈的对抗中忽视其中任何一条都可能造成或大或小的伤病。

先做半月板手术,术后住院观察一周,没有异常就能出院,继续休息一周后之后可以正常行走,同时逐步接受进行力量训练,两周后可以进行非对抗性训练逐步恢复关节灵活性。当然,还要记得定期接受按摩和理疗。

理想情况下基本恢复需要小半年,而腰背部的劳损则需要更长一段时间来逐步调整。腿部的损伤在刚回到赛场上时极易复发,心理的调适也将成为伤员需要面对的又一堵高墙。

母亲刚准备做心脏手术,父亲和明光哥都守在医院过不来,山口便独自揽下了照顾病人的重任。

山口第一次把小猫带回家时,我听见了猫儿跳下航空箱时发出“咚”的一声——足够厚实的重量。一只正值壮年的橘猫,重15斤,不喜欢动,只要给它足够的贿赂,它就会乖乖躺下让你摸上一下午。

“阿月近两个星期都不能怎么走动,我担心你无聊,就把爸爸养的猫借来几天。”

啊,果然是被爷爷溺爱长大的胖孩子啊。

细心是山口最突出的优点。他总是会不动声色地迅速感知到别人的情绪变化,然后对症下药。高三IH预选赛和伊达工的比赛中,高二的主攻手被连续拦下三个球,乌养教练叫了暂停,打算把他换下去。“他的情绪和手感都不错,”山口很坚定,“再给他两个球的时间,他就能摸透对面拦网。”虽然最后我们仍然败给了伊达工,但这个主攻手在后场的表现确实十分亮眼。

“工作不够忙吗?还要拉上只猫。”我这句话对山口显然没有什么伤害,因为下一秒他就引着这只猫坐上我的大腿,笑着看猫儿用头蹭蹭我的手,又在我抚上猫咪后背的时候心情愉悦地哼起小曲去收拾给猫带的各种东西来。

有科学研究表明,养猫能够提高人体内的5-羟色胺和多巴胺的水平,从而缓解人的焦虑和抑郁等不良情绪。

前提是我每次都得格外注意不要让这只重型炮弹跳到我现在还及其脆弱的膝盖上。

说起同居,虽然我们在今年年初才开始一起生活,但山口在空间上和生活上给我带来的入侵感却微乎其微。牙刷和我的朝向同一方向,杯子按我的习惯收在同一格柜子里,甚至衣服的叠法都同我一模一样。整间屋子就像我多买了一份生活用品,或者说,我们两个就像已经磨合了几十年的伴侣一样。

在没受伤之前,我们一般轮流做饭,一方轮到做饭的时候,另一方就主动洗碗。而受伤之后,我尽量减少了下床的频率,山口也主动承包了所有家务。但工作上的事情仿佛也在变得越来越多经常会看到他一边歪着头用肩膀夹着手机讲工作,一边抱着一篓衣服笨拙地往阳台走。

这让我有些愧疚起来。

更让我头疼的是,明明以前一直都是分房睡,但最近山口坚持要同我睡在一起。我躺在床上,他就在不远处打地铺。

我不是小孩子,你给我乖乖回去睡觉——直到我真的有些生气,山口才抱起被子乖乖地走了出去。

我难道已经脆弱到需要一个肩颈疼得要命的社畜躺硬邦邦的地板来守着我了吗?

在我第三次被噩梦惊醒的时候,我知道了答案。

虽然我是人事部的,但也偶尔会被拉去当几次恐龙展厅的讲解员。“反正月岛君已经熟到不用背稿子了嘛。”坏心眼的同事往往都用这套说辞搪塞。

我最烦那些被复原的恐龙模型吓到的小孩子,进来之前欢呼雀跃,在看到和绘本上完全不同的恐龙形象时却被吓得不肯再往里走一步。这个时候最有效的办法就是塞给他们几颗糖,然后把这个烂摊子甩给隔壁展厅的工作人员。

人类似乎对怪物有着某种奇怪的执着,早在发现恐龙之前,世界各地就出现了关于各种稀奇古怪的怪物的传说,例如美杜莎能把看见她的人瞬间变成石头、西藏存在来去无踪的雪人。而恐龙和这些怪物不一样,它们无疑是巨大的有攻击性的,但它们早已灭绝,绝对安全无害。

印在书本上的厮杀场景再逼真,也因隔着纸张而给人带来足够的安全感。而当直面这些数十吨重的巨物——即使只是空荡荡的骨架,也有些孩子会被吓糊涂。

我最近就好像变成了这些被恐龙模型吓到的幼稚小孩。

梦里没有怪物,或者说我看不到怪物的模样。开头总是一片祥和的景象,比如春天的樱花、夏日的焰火,或者高中时的排球部、大学时的实践课堂。然后樱花落尽、焰火消失,部活和实践课结束,人群逐渐散开。我留在原地,然后一阵黑暗和空虚从四周袭来。

小时候刚和父母分开睡的那段时期,我总会想象窗帘后面隐藏着某种怪物——它巨大而丑陋,悄悄潜伏着等待猎杀的机会。

明光哥半夜出来喝水,见我的房间里还亮着灯,走进来了解原因后哈哈大笑,然后拉着我的手一起把窗帘拉开:

“不要害怕未知,阿萤。走近看看就会发现什么都没有。”

不要害怕未知。

我试着接受这种无名的压迫感,想要找到它的根源。

落地时脚踝发出骨节错位的脆响。

关节处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

赞助商要求撤资时四溅的口水。

桐岛大吼时变得喑哑的嗓音。

部长意味深长的警告。

妈妈结果未卜的手术。

还有呢?那个躲在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背后的怪物,到底长什么样子?

我继续往前,却发现自己已经深陷于黑暗之中。有什么东西缠上我的手脚,冰凉黏腻,拉着我往下陷落。

一阵莫大的恐惧占领了我的整具身体,安定感荡然无存。

然后我从床上噌地坐起,背上渗出一阵冷汗。躺在床边的橘猫被吓醒,咚地一声跳下床,不安地大声喵喵叫起来。

过了一会儿,我听见山口匆忙的脚步声,他打开门,然后冲进来紧紧攥住我冰凉的双手。

窗户没有关,风吹起窗帘的一角,外面混着灯光的夜色混进来,像一只怪物晦暗不明的眼睛。

“接下来我们要看到的是白垩纪的一种小恐龙——窃蛋龙。1923年人们第一次发现窃蛋龙的化石时,也同时发现了一窝恐龙蛋和一只原角龙的化石,美国纽约自然博物馆的馆长奥斯本认为它是在偷吃原角龙的蛋,所以把它命名为窃蛋龙。很长一段时间内,人们都把它当做入侵者看待。直到20世纪90年代的化石发现,窃蛋龙所孵的都是自己的蛋。在猛烈的暴风雨中,这只可怜的小恐龙还在忠实地守护着自己的22只后代。

而更加讽刺的是,命名为慈母的慈母龙,其实很可能并不是什么称职的母亲。它们仅仅极其关心刚刚产下的蛋,等到幼龙出生时,它们就不会继续抚育,是死是活只能看幼崽自己的运气。”

“讲解员叔叔,我有个问题。”

“你应该叫我哥哥,不过先问吧。”

“既然最后我们发现窃蛋龙不偷蛋,那为什么不把它们的名字改掉呢?”

“根据国际动物命名法规,名称的更改只能在命名人在世时进行,而窃蛋龙的命名人早已去世,所以我们现在也只能继续沿用窃蛋龙这个名称了。”

“那当初为什么要那么随便就给它安上偷蛋的罪名呢?窃蛋龙真的好可怜啊。”

“因为人类掌握的知识有限,却总爱自以为是。当然,我们的认知一部分也取决于我们的视野。”

提问的小朋友歪头呈思考状,有个小男生却沉不住气了:

“谢谢叔叔,请问你能给我们讲一下帅气的迅猛龙吗?”

“当然可以。另外,你们应该叫我哥哥。”

在我请假回家之前,仙台市博物馆正在如火如荼地转型。

用新上任的年轻馆长的话来说,就是要“让死气沉沉的博物馆活起来”。

这确实没错,现代的青少年对博物馆的兴趣真是越来越淡了,来市博物馆参观的大部分是学校组织的学生和退休之后无所事事到处闲逛的老年人。智能手机和电脑足以牢牢拴住好动的初高中生和疲惫的社畜,相比之下,需要耗费一定脑力的博物馆显得尤为无趣。

更改场馆布局、加强网络宣传,这些举措都有了一定效果,博物馆的人气开始回升。但有些营销手段却显得不对劲起来。

“一根霸王龙雪糕卖600日元?你们当家长都是傻子吗?”在看到恐龙展厅的宣传企划时,我不禁哂笑出声。部长腆着肥胖的肚子,拍拍我的肩膀:“这就是年轻人经验不足了,这款产品本身卖的就是文化价值嘛。”

“但是在讲解过程中引导消费,也不是博物馆该干的事情吧?”

“虽说属于政府机构,但是博物馆也是需要盈利的。工作人员不用担心这些,我们管理层可是为此整天焦头烂额啊。”

“再说,仙台蛙最近比赛接连失利,给公司这边带来的影响也不太好啊。如果赞助商撤资,我们还得分出一部分资金维持球队运营。”

他还是保持着原来笑嘻嘻的表情,放在我肩膀上的手却重了几分。

这个只关注利益的,无知的,肮脏的家伙。

说起球队,我们确实遇到了很大的麻烦。

而这个麻烦,很大程度上是因为我。

桐岛是一个十分优秀的自由人,经验丰富,动作到位,也是队里地位很高的前辈。

上个赛季中程的某场比赛结束后,桐岛找到教练,说明了退赛的意愿。

原因是和我配合不上。

沟通,这是菅原学长一直强调的一点,排球是六个人的运动,队员间的沟通必不可少。

当自由人不在状态的时候,你需要沟通。

对面二传反应太快,完全拦下可能性不大,下一球我会封死斜线,希望前辈能守住直线。

轮转到后排了,对方很有可能继续发到我们两个人的结合部,接球的时候希望能喊一声再动作。

上一球有点急了,希望前辈能多卸一点力,方便二传调整。

“你烦不烦?指指点点的,到底谁才是前辈?!”中场休息的时候,桐岛忍不住爆发,“我打职业比赛的时候你连高中都还没上呢,不用你来指导我怎么打球。”

“前辈以为自己是排球场上的国王吗?所有人都应该乖乖听你的话然后眼睁睁看着这场比赛输掉?”

昨天黄金川给我打电话,东扯西扯,最后支支吾吾地说我请假之后,教练又把桐岛劝回来了。

“现在的情形确实不能离开桐岛....我们会争取多赢几场,下个赛季再升回来。”

我无奈地挂掉了电话。

就这样吧。

一切都在往前走,只剩下我还在和无知的自己做斗争。

一切都在往前走,确实是这样的。

一周后我基本恢复了行动能力,可以开始逐步进行一些力量训练,也销了假。托受伤的福,再没有麻烦的同事请我去代班解说了。一切似乎在慢慢走上正轨,但我的睡眠仍没有好转的迹象。

在我第四次因困倦填错表格之后,部长给我又额外放了一周的假,并给我联系了心理医生。

晚上吃饭的时候,我把两件事一齐告诉了山口。

他刚端着最后一道菜从厨房走出来,有些漫不经心地说:“再休息几天也不错,心理医生也可以去试试看。”

“你在想什么事?”我接过盘子摆到桌上,然后站起来替他解下围裙。

“公司打算派我下周去东京出差。”

“是上次你说的那个和A社的单子?”

“嗯。”

“这么大的合同就只派你?”

“嗯。”

“看来应该是要升职了哦。”我从后面顺势抱住山口,下巴搁在他的头顶缓缓磨着。

“如果升到副社长的话会调到东京总部。”山口转过身,搂住我的脖子。

“去吧,不用担心我。”我俯身吻上他的嘴唇。

山口最近回家回得越来越晚,后来干脆在早上就顺带做好了早饭和午饭放在冰箱,我到点了直接在热一下就能吃,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家的时候再热另一份。

有天半夜我被猫咪的大嗓门叫醒,出门一看就碰见了山口拖着疲惫的身体蹭进门的滑稽场面。

已经过了午夜十二点,明早八点还要准时上班。

山口把公文包放在柜子上,换掉鞋子之后迫不及待地解开领带,像是溺水的人终于呼吸到了一口新鲜空气。

我接过他的西装外套,上面有一股刺鼻的烟味,我下意识地把它扔到沙发上。

“抱歉阿月,最近压力太大了,之后会戒掉。”

“没关系。”

才不是没关系呢。

山口和我表白是在高三毕业那天。那些年毕业的时候很流行把制服胸口的第二颗扣子送给喜欢的人,胸口的第二颗扣子,最靠近心脏的地方。

毕业典礼结束之后排的整齐的队列瞬间混乱起来,激动的少男少女们游走于不同的班级,拍照、留言、交换联系方式,或真心或假意地说些以后也要多多联系之类的话。也有女生来找我告白,或者低头小心翼翼地和我讨一颗扣子。情书我收下了,拒绝的场面话也说了,扣子一个也没给。

从回到班上的那一刻起,我就注意到他跟在离我不远不近的地方,但只是一直在旁边站着,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我把收到的信笺和礼物都一齐塞进桌洞,然后直直地朝他走过去:“到底要说什么?”

他结结巴巴地把告白的话说出口,又递出一封情书来。

是小女生吗?我不禁笑出声,山口更窘了,长着雀斑的脸噌地一下红了起来。

我的扣子给你留了好久啊,我说着,把第二颗扣子揪下来,塞到了他的手里。

“直面问题,然后才会找到解决问题的方法。”心理医生声称,我最近的睡眠问题是因为下意识逃避问题带来的心理压力造成的。

“与地球四十亿年的生命相比,人类的寿命微不足道。”

“然后?”

“和浩瀚的宇宙相比,我们的烦恼也微不足道。”

“那么和厚重的历史相比,您所做的这份工作也渺小到毫无意义。”

“也许您说的对.....我也建议您可以多一些人际交往,和亲人朋友待在一起放松放松。”

“要待在一起干些什么?”

“做你们喜欢的事?总而言之,按你们平常最放松的相处模式来就行。”

“我现在孤身一人,只有一只整天睡觉的橘猫。”

“您可以尝试认识一些新的朋友。”

“但是无意义的社交只会让我更累。”

“只有尝试之后才会有收获嘛。”

“新的朋友最后也会失去不是吗?”

“您的意思是...?”

“两个人的人生不可能完全重合,就算是爱人也不可能陪自己度过一生。”

心理医生说要去接杯水,于是离开了片刻。我望见她的影子已经折返回来了,却在门外停留了几秒钟。

在她走进门时,我接着说道:“我很抱歉,但我还是想问,我能再检查一下您的营业执照吗?”

山口预期会出差一整个星期,所以在打开门,看见他顶着黑眼圈出现在门口的时候,我愣了一下。

“合同一签完我就回来了。”终于到家的社畜长叹一声,鞋都没换就蹲在玄关逗猫咪玩。

没有烟草味,也没有用来掩盖烟味的其他味道。

我安心地坐在地板上,和他一块儿抚摸着橘猫软软的肚皮。

良久,山口终于开口问道:“阿月下午有时间吗?”

“有康复训练,不过四点以后都是空的。”

山口站了起来,蹲久了的腿有点麻,他晃了晃,然后扶住墙。

“我想一起去挑一张大一点儿的床。”

“你的那张还不够你睡吗?”我跟着起身。

山口笑笑,放好鞋子和外套,然后犹豫了一会儿,才缓声说:“我想和阿月一起睡。”

“之后不是要去东京吗?”

“我和上司说了不想升迁。”

“你不用等我。”

“不是等你啦,”山口过来抱住我,把头埋进我的肩膀,“前段时间那么忙,我真的不想之后每天都重复那样的生活。”

“这段时间阿月睡不好,其实我也在整夜整夜地失眠。在东京的时候,我和别人吃完饭,然后一个人站在银座街头,突然觉得自己像一片漂浮不定的叶子。没有阿月在身边,第二天醒来也就没有继续努力生活的动力。”

“企划案永远也写不完,会议开了一个又一个却老是不谈核心问题。这样想或许有些自私,但是我希望阿月能陪在我身边。”

“阿月最近的压力很大,无论是受伤还是工作,我都希望你不要老是憋着不说,我们一起慢慢解决,可不可以?”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肩膀开始颤抖起来。我把他往怀里搂了搂,想说些什么,但好像都堵在喉咙,最后只说出一个字:“好。”

确实,我一直都忘了这一点。

对于那些实力在自己之上的人,我从不会妄想单枪匹马战胜。

对于那些超出自己能力范围的困难,我也不应妄想全靠自己一个人解决。

在高一和音驹的比赛中,山口的发球和我的拦网能够打出教科书一般的攻防转换。

在一地鸡毛的成年生活中,我们也将一起解决遇到的一个又一个困难。

伤痛也好,疲惫也罢,让我们一起相互搀扶着继续前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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