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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舟】《阿戈赫纳的佣兵》Cp.XVI:那套未能买下的黑白色礼裙
Hatebreeder 2021-03-24

这部作品是基于西班牙语电影《Alatriste》的改写,适当加入了一部分原创剧情,除去参考舟干员人名及性格外,是完全脱离于舟世界观的AU作品,故事本身比较悲凉且到处是刀(快跑)!!!若有令人不适之处请多多海涵> <。


CP tag:鲸鲨鲸,格拉尼X可萝尔(也已经BE了,但没完),黑锡(已经BE了)

然而依然很OOC啊……(本子主催是这么说的……)


前章索引请看微博置顶,或者lof的舟合集。。。

(好懒啊,不想敲链接……)


【舟】《阿戈赫纳的佣兵》Chap.XVI:那套未能买下的黑白色礼裙


        屋子稍稍修缮了下,用灰浆堵住了几个透风的墙眼,灶台下炉火噼啪作响,煮锅内,蔬菜浓汤咕噜咕噜地冒着泡。墙角堆着足够用到天气转暖世界的木柴,水缸里盛满了新打来的井水,桌上放着没有发霉的面包。这间寒舍现在,暖和得甚至让人有些困意。

        这张不靠墙安置就会有些摇晃的木桌边,竟然能坐满三人了。她们祷告,围着小桌填饱肚子,聊着市井见闻或是文学著作的话题,当然后者,斯卡蒂通常插不上话,不过她并不在意,仅仅只是看着幽灵鲨和格拉尼在那儿,她就会在这温馨的氛围内因伤未愈时不时带来的倦意打起瞌睡,然后醒来知道,自己并不是在做梦。


        前一阵,斯卡蒂伤得还不能坐起来的时候,便叫格拉尼帮忙,口述写了封给拜松伯爵的信,再次“乞求”他能原谅自己之前的鲁莽举动。结果,格拉尼借着帮忙修辞润色的由头,几乎把整封信重写了一遍,终于不至于让人觉得这是一封约决斗的信件。斯卡蒂看那些忐忑而卑微的词句后,觉得很伤自尊,毕竟她从未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而对于拜松对所作所为,她也不觉得能原谅,但最后这封信还是寄了出去。


        她不想让身边的人卷入这些她自己无能为力的事件,她需要担保,来自拜松伯爵白纸黑字的担保。斯卡蒂也知道这有点一厢情愿,所以当她伤好到能走动起来后,就带着两人离开了马蒂亚诺,去阿戈赫纳的海边自己的旧屋隐居起来。却未曾料想,拜松的仆从很快敲响了小屋的木门,还真的带来了一封和解文书。与这封文书一起的,还有阿斯忒西亚修女代表的宗教裁判所不再追究幽灵鲨修女的罪行,以及阿尔奎萨家承认格拉尼与黑的决斗结果的允诺。斯卡蒂并不信任拜松,但白纸黑字的签名以及刻着几个大人物纹章的刻印,分分明明许诺了她奢望了大半辈子的安稳生活……


        随三人一起来阿戈赫纳的,还有陨星,她在靠港口的位置又租了间阁楼住下了。格拉尼想将决斗的赏金全数交给陨星,以偿还她为自己赎身付出的金币和恩情。

        “这才一个埃斯库多,你还是留一点自己干正事用吧……”陨星这么说着,只收下了一半份额,且大多面额较小的银币。

        结果就是陨星的卡兹戴尔退休养老的计划依然无法成行,她却不在意,说是在步兵团多服役两年。只要运气好,从富得流油的维多利亚士兵身上多捞点战利品,那样也值得了。可是这个冬天多雪,听说维多利亚的粮食歉收,他们的大军也并没有出现在瓦兰蒂恩的边境上,自然,伊比利亚的步兵团也没发出征召令。不过消息灵通的拉特兰商人们,还有米诺斯的船队大概还是听到了些许风声,许多船在港口刚解冻的冬末,就反常地载着货物来了阿戈赫纳。陨星在港口找了份体力活,还叫上了伤愈的斯卡蒂,报酬是每天4个铜比索,省吃俭用的话,每天能存下一半,要是去酒馆的话,还得倒贴一个比索。


        格拉尼自从那次决斗后,便再也没拿起过剑。起先她将自己的佩剑以及黑的佩剑都挂在墙上,似乎是想作为自己剑士生涯的墓碑,后来因为看着心烦,便拿帆布卷好塞到了床铺下面。平时出门护身,只带上那把她小时候斯卡蒂赠予她的短匕。

        格拉尼也重新开始写诗,酒馆里那些没发迹的文人朋友自然也很欢迎她回来。她偶尔也会为一些没有名气的贵族,写些短诗,报酬一般是1枚里亚尔银币。这些银币有一部分,因为文人相轻引来的赌局,被抛掷在酒馆的木桌上再也没能收会来。不过格拉尼最终还是存了一些,作为以后考取马蒂亚诺贡布鲁登塞大学圣·伊尔德丰索学院的费用。这一次,格拉尼这次多了很多耐心,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明年春天她就会为了学业搬回马蒂亚诺居住。


        幽灵鲨也乐于再次为格拉尼讲解古伊比利亚语中那些艰涩难懂的语法,以后格拉尼去都城求学后,自己作为有些学识的修女,去某些并不知名,刚刚发迹的新贵家里担任私教,应该也是个不错的营生。如果那是一家行事低调,不惹是生非的人家,或许之后还能介绍斯卡蒂去担任护卫或家兵一类的工作,也好告别漂泊的佣兵生涯。

        幽灵鲨这么想着,她看着桌子另一边在纱纸上写下几个单词,又划去,若有所思的格拉尼,又看了眼窗外,窗外天气正好。斯卡蒂还在港口打工没有回来,说是回来的时候,会带新鲜面包和牛奶回来。有想来家里的水缸快见底了,趁闲来无事,倒可以出去打些水。


        “格拉尼,我出去打些水。”幽灵鲨撑着桌沿起身,修女服的下摆滑过椅子发出布料摩挲的声响。

        “哎?”格拉尼听见桌对面的响动,抬起头,“那我也来帮忙。”

格拉尼那方才因为遣词造句紧锁的眉头舒展开来,露出一个微笑。幽灵鲨又想着,这小库兰塔的笑容大概是比窗外那伊比利亚午后的阳关还要温暖的。


        “不用,我就是想活动活动身子,真的……哎……”

        幽灵鲨只觉得身子有些轻,下意识后倾扶向椅背,恍惚间,看到微笑从格拉尼脸上消失了,从桌子另一边站起身来,似乎有些担忧,然后朝自己的方向伸出了手,但却抓了个空。

        随后,幽灵鲨自己逐渐褪色的视野快速坠向地面……




        “我只是身子有点虚,可能最近吃得太少了,或者,一直待在这屋里活动得少了。”

        幽灵鲨坐在床头,自己的左手正被格拉尼双手捧着,年轻的库兰塔正单膝跪在床边。她又看了看右侧,斯卡蒂则坐在床头,左手按着自己的右手,拇指摩挲着,有些痒。

        “我真的没啥事……”幽灵鲨努力想让这忧心忡忡的两位放下心来,可自己的声音却透出抑制不住的疲倦。

        “好了,少说两句,先休息吧。”斯卡蒂在幽灵鲨的侧脸轻轻吻了下,扶着幽灵鲨躺下。


        阿戈赫纳这座小城里并没有医生,城里人要是生病了大多在家熬着,都说南伊比利亚的太阳有神效,所以生病的人倒也不多。倘若真得了什么急病,实在熬不住,就会去城北面山上那修道院里,有好心的修女照料。可斯卡蒂想来,已经退籍的幽灵鲨,大概说啥也不想在踏进那些划着十字的石墙里了。

        好在接下来的两三周,幽灵鲨的身子似乎好了起来,虽然一直有些低烧,精神也还好,或许她晕倒的那天是真的只是因为吃得少了些,虽然现在,她每天还是吃得很少。


        那天,格拉尼出门去酒馆见她的骚客朋友们去了,斯卡蒂则难得得了天休息。她一枚一枚的点着最近攒下来的银币,又想起前一阵带幽灵鲨离开伊比利亚的打算。现在这些钱终究是不够的,甚至差得远。而且幽灵鲨的身子想必是经不住离开伊比利亚那段艰险的山路的,也很难在海上不生病。要抛下格拉尼吗?她以后有自己的生活,斯卡蒂依然这么认为,只是幽灵鲨肯定是不答应这种近乎不辞而别的方式的。


        斯卡蒂望着窗边,幽灵鲨正捧着一本诗集静静翻阅着,阳光落在微微发黄的纸张上,显得她的手指甚至有些剔透的质感。要说现在这有些温馨的三口之家的生活,即使自己心底知道这只是北方的战事来临前一个温暖的梦境,斯卡蒂自己也是十分眷恋的。于是,斯卡蒂又从头点了一遍自己的积蓄,2埃斯库多,1皮阿斯特,7里亚尔,还有今天可能为了晚饭就要花掉的3个铜比索,随后叹了口气。


        “为什么要叹气呢?”幽灵鲨问。

        “嗯,没什么……”斯卡蒂将大大小小的钱币拢成一堆,沿着桌收纳到布制钱袋里,她起身走到窗前,双手从背后搭在幽灵鲨的双肩上。

        幽灵鲨合上诗集,举手盖在自己肩上斯卡蒂的手背上,将脸颊贴了上去:“现在这样就挺好的。”

        斯卡蒂在幽灵鲨绵软的头顶银发里落下一个吻,视线却落到了幽灵鲨那修女服早已磨烂了的袖口上。


        “今天天气不错,要不要出门走走,感觉能行嘛?”斯卡蒂温柔地询问着。

        “哎? ……”

        自从拉斯米尼拉斯修道院那满是血色的再会后,斯卡蒂养伤是一方面,格拉尼在屋里,不太方便是另一方面,当然幽灵鲨知道这都不是她拒绝了斯卡蒂伤愈后所有表示亲昵举动的原因。她知道斯卡蒂多少有些受伤,却也没表达什么怨言,还辛苦地去港口打工持家,想到这,又看到斯卡蒂在伊比利亚暖阳下那不似她往日冰冷的微笑,幽灵鲨觉得,她再也没什么理由可以拒绝这个简单的,单纯的只是外出走走的邀约。

        于是,幽灵鲨闪开视线,抿着嘴唇,最后缓缓点了点头。


        春寒料峭,不过阳光晒着,倒也没那么多寒意。斯卡蒂替幽灵鲨多披了件斗篷,幽灵鲨右手抓紧领口,指节和比肩被冷风吹得有些发红,便躲在斯卡蒂的背影里躲着风,另一只手从斗篷下摆里伸出来,牵着斯卡蒂的手,两人一前一后,在阿戈赫纳小街的石板路上慢慢走着。

        最后,斯卡蒂在一间门面不大的店铺前停下了脚步,幽灵鲨撞到了她背上。


        “啊,抱歉。”幽灵鲨抬头看了看店铺门前微微摇晃的铜牌,“这里是……”

        “柏喙小姐的裁缝铺。”斯卡蒂说完,打开了木门,领着幽灵鲨进店。

        “哎,真的不用。”幽灵鲨小声抗议着,可斯卡蒂稍稍用力拽了一下,自己的双脚就已经迈过了门槛。


        店内大多是南方伊比利亚有钱人和贵族们喜欢的金色,红色色系的华服,即使是颜色稍稍朴素一些的,也都毫不吝啬的镶以金线编织的花纹和饰带,这让幽灵鲨感到一阵恍惚。

        店面深处,脚踩缝纫机的声响停下了,从两排艳丽地仿佛长满了熟透巨型南瓜一般的衣架间,走来一位黎博利裁缝。她耳侧白色的天鹅翎羽配合一身剪裁得当的灰色布裙,颇有气质的同时又给人以平易近人,友善的感觉。只是站在两排挂满华服的衣架之间,反倒显得突兀。


        幽灵鲨拽了拽斯卡蒂。

        “没事,放心,我认识柏喙小姐有一阵了。”

        “不是这个原因。”

        “啊,是斯卡蒂阁下,真的,很久不见了,上一次还是在……哎……抱歉。”黎博利裁缝看见斯卡蒂显然有些慌张。

        “是啊,好几年了,生意怎么样?”

        “如你所见,还挺好的,只是开始为各种大人开始做衣服后,曾经的老朋友们都不再来了。”

        “老朋友们嘛……没事,这不是您的错,柏喙小姐。而且老朋友们,她们都好好的……”斯卡蒂撒了个谎。


        曾经,柏喙的客户一直是斯卡蒂之流的佣兵们,做轻便的皮衣颇有心得,之后大概是有佣兵飞黄腾达了当了私兵后,将这家裁缝铺介绍给了当差那户的家臣,在接了一个宴会大单之后不久,口碑就在一众商人和年请的骑士和子爵中流传开了。柏喙倒挺乐意继续为曾经那些虽然贫穷,却又豪爽得甚至有些粗鲁的佣兵朋友们继续做衣服,只是渐渐的,他们来得越来越少,最后都不再来了,除却他们那本就不定的命数,柏喙对其中的原因倒也挺无奈的。


        “啊,那就好了,其实我也想把这些看着就像番石榴一般让人头晕的衣服都收起来,可是下周马蒂亚诺城的昂热侯爵的婚礼就要用到,也实在是没别的地方了,所以今天是斯卡蒂阁下……?” 柏喙看了看半个身子躲在斯卡蒂身后的幽灵鲨,“哎?修女?”

        “说来惭愧,柏喙小姐。我已经不是……”幽灵鲨忙着解释她的身份,却又不知如何说下去。

        “幽灵鲨已经不是修女了,她需要一身别的日常穿的衣服,我想请您帮忙。”斯卡蒂接过了话茬。

        “不是,斯卡蒂,真的别再为我浪费钱了。”幽灵鲨转向柏喙,“很惭愧,柏喙小姐……”

        “幽灵鲨修……呃,抱歉,女士,我真的不在意报酬。” 柏喙拍了拍一边带着夸张裙撑的大红礼裙,“倒是如果能让我做一些别的款式的衣服……”她盯着幽灵鲨的一头银发,突然不说了,转身向着内屋跑去。


        斯卡蒂和幽灵鲨面面相觑地站在那儿,听着从内屋传来一阵翻箱倒柜的声响,然后柏喙肩上扛着一套裙装跑了回来。

         “幽灵鲨修……哎……不管了。”柏喙将幽灵鲨推到一面琉璃镜前,捏着裙子的双肩抵在幽灵鲨身上,“这算是我最得意的作品了。可惜伊比利亚的名门太太们似乎都觉得这配色过于阴沉,装饰也过于朴素了,不过我相信,它只是缺少一位气质适合的美人。”


        幽灵鲨看着镜中的自己有些愣神,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明明该记得的。那是斯卡蒂参军的时候,在港口送别后,她再也没有穿过修女服以外的衣服。光顺的黑色丝织面料,绵软温暖的幽蓝色内衬,轻柔的淡灰色披肩。每一种面料,都有着与自己熟悉的,带着棉麻织物那厚重而粗粝质感的修女服完全不动的触感。配合自己解开披散的银色长发以及自己红色双眸带来的反差,幽灵鲨不敢相信,这带着一丝忧伤而恬静的镜中人,竟是自己。

        不知不觉中,幽灵鲨拿着裙装左右微微转着半圈,看着镜中自己的身形和摇曳的裙摆,眼神像获得了新玩具的孩童般澄亮起来。

        

        “这么喜欢的话,穿上试试?”斯卡蒂贴近过来,“我想,柏喙小姐估计也很想知道你的感想。”

        “如果能得到幽灵鲨小姐的感想那就太好了。不过这只是件样衣,许多地方还要改,还有白山羊绒的围巾,黑色的小圆帽,啊对了,尤其是那件带弹性收身的内衬,还需要从头量身定制一下。”柏喙握着双手喋喋不休,激动得像见了圣像巡行的信徒,“就是可能,需要劳烦幽灵鲨女士移步内室需要量一下贴身的尺寸……”


        “哎?”幽灵鲨盯着镜子,突然有些迟疑,“那个,柏喙小姐,一定要褪去衣物,贴身量嘛?”


        “是这样……最好。毕竟是贴身穿的内衬,而您身上的修女服还是挺宽大的,我怕……”柏喙的言语里透着困惑,“您是不是觉得哪里不太方便……”

        “让我来帮忙吧,幽灵鲨只是有些怕生,不过一个人量尺寸总是不太方便的。”斯卡蒂说。

        “那也没问题!”柏喙看着斯卡蒂投向幽灵鲨温柔的眼神,心领神会。


        “不可以!”

        幽灵鲨却突然紧张地喊了声,她转过身,有些无措地看着斯卡蒂和柏喙,随即很痛苦地将裙装抱紧在胸口,锁着眉头向后退了两步,结果撞到了琉璃镜子上,镜子晃动着发出吱吱呀呀的声响。

        意识到有些失态的幽灵鲨低着头,带着歉意,却又无言地将套裙递到柏喙面前,等柏喙带着困惑伸出手,确实接住之后,她叹了口气,手指在布料上留恋地徘徊片刻,松开了。


        “幽灵鲨?”斯卡蒂小心地询问。

        幽灵鲨躲着斯卡蒂的视线,又抓过她怀中的斗篷草草围上,侧身闪过阿戈尔剑士的身旁,推门而出。斯卡蒂回头仓促地向依然不明所以的柏喙致歉,转身迎着从还未阖上门扉间漏来的冷风,追了出去。


        “幽灵鲨,你怎么了?!”

        幽灵鲨走得很急,但却不快,斯卡蒂很快就追到了幽灵鲨身侧。终于,幽灵鲨又走了几步后,见甩不开斯卡蒂,终于停下了脚步。

        “幽……灵鲨?”

        但对于斯卡蒂关切的询问,幽灵鲨依然沉默着,还把脸藏进修女服罩帽的阴影里。

        伊比利亚早春的冷风在无人的的小巷里,还有伫立在小巷中,默默无言的两人间穿行着。


        “幽灵鲨,是我不对,明知你抱恙还拖着你出来……”斯卡蒂轻声道歉。

        “斯卡蒂没有错……”幽灵鲨打断了斯卡蒂,轻声喘着,头也低得更低了,“是我失态了。”

        “没有的事,我们回家吧,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回家慢慢说,毕竟现在我们有了个完整的家,或者,我可以等,等到你想说的时候……都没有关系。”

        幽灵鲨没有回话,只是从斗篷下微微抬起了手,让斯卡蒂握住。


        回家的路并不顺利,幽灵鲨的步履很急,但这些她曾经分明都熟络于心的路,却拖着斯卡蒂一连拐错了好几个路口。当幽灵鲨彻底迷失在冷清的阿戈赫纳城的小巷中之后,斯卡蒂无奈,稍稍强硬地拽着有些茫然的幽灵鲨,朝家的方向拐去,终于赶在太阳西斜之前回到了位于城南的小屋。


        格拉尼已经回了家,正坐在厅里的桌前,借着窗外最后一缕斜阳,在纸上写着什么,壁炉里的柴火也生了起来,屋里暖意融融。斯卡蒂先让幽灵鲨进了门,自己扯了扯屋外冷风不愿松手的斗篷下摆,才将这门臼嘎吱作向的木门阖上,回头却发现幽灵鲨依然站在自己身前没有进屋。

        “斯卡蒂……”

        “嗯,怎么了?先坐下休息下……”

        幽灵鲨向前迈了一小步,又停下了。

        “你刚才说,我们现在终于有了个像样的家。”

        “是啊,你看这不是嘛?”斯卡蒂朝着格拉尼指了指。


        格拉尼看到了门口回来的两人,抬起头,带着笑容,又举着夹着蘸水笔的手挥手致意,结果一团墨水砸在了她面前的纸上,年轻的库兰塔赶紧低下头,攥起一边的小面团在纸上擦拭着。

        “你还说,这是个无论发生什么,我们,你,格拉尼,还有我,都可以坐下来谈谈……的家。”

        “当然。”斯卡蒂走上前去,扶着幽灵鲨的肩膀,替她解开斗篷。


        幽灵鲨却挡开了斯卡蒂伸来的手,转了半圈从斯卡蒂怀中挣脱,站到了斜阳的逆光里。

        “想带我离开也好,来修道院救我,身负重伤却说着要娶我也好,为了我构建了这个梦一般幻影的家也好,还有今天……只是,我无法再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继续浸泡在你施予我的好意里了,斯卡蒂,我不配……”


        “幽灵鲨你在说什么……我们不是一家人了么现在,这一切,在经历了这么多之后,不是理所应当的吗?”斯卡蒂愈发困惑了。

        “你什么都不知道斯卡蒂,你不会知道我瞒着你什么,也同时瞒着了格拉尼。当然也不会知道连你们也瞒着的我,看着你们每日为了这个所谓的家而奔波时,被自己仅剩的良心勒得窒息的感觉。”


        “所以我说了。”斯卡斯摊开双手,尝试安抚身前情绪有些激动的幽灵鲨,“慢慢说出来就好了,即使不想说,也没关系。无论发生什么,我和格拉尼都会接受的。”


        “你不知道!斯卡蒂!我记不得当年在第一次在港口送别你的日子了,怎么都想不起来;最近,我在给格拉尼讲语法的时候,也常常忘了自己说到哪儿了;甚至今天,在这阿戈赫纳,我们一起长大的小城中,我连回家的路都遗忘了。你不知道我的身上正在发生什么,你不知道我瞒着你什么,你什么都不知道!”


        斯卡蒂从来没有见过幽灵鲨如此失去耐心的怒吼,而格拉尼也怔在桌子的另一边。

        幽灵鲨粗重的喘息着,紧接着就重重咳嗽起来,她咳地背了气,痛苦地弓下身子,在后退中撞上了餐桌,脚下一阵踉跄,伸出的右手却撑了个空。


        “当心!”

        斯卡蒂扑上前去,环住幽灵鲨的腰,脚下一蹬,勉强转了个身,才让两人倒了下去,斯卡蒂的后脑勺在夯实的地板上磕了下,眼冒金星,但好在,让幽灵鲨落在了自己身上。


        幽灵鲨依然狠狠得咳嗽着,整个人都蜷缩在斯卡蒂怀里颤栗着。斯卡蒂帮她侧过身,轻轻拍着背,却看见了幽灵鲨左手指缝里渗出的猩红液体。

        幽灵鲨意识到了什么,她握住拳头,本能地朝胸前收去,又在犹豫是否要要拭去嘴角的血迹时,被斯卡蒂抓住了手腕。虚弱的她无力挣脱,放弃了,让斯卡蒂打开了她的手指。

        在那有些消瘦的手掌中心,不仅是一片血痰,还有那猩红液体里,零星点缀着的,泛着漆黑而不详光泽的晶石碎屑。


        “这些是……什么……?”斯卡蒂差点没法将这个简单的问题挤出她干瘪的声带。


        幽灵鲨苦涩地深吸了口气:“斯卡蒂,格拉尼,请别再管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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