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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教教主和她的大护法(十一)飞鸾&清凉水
菊伴朝晖 2022-09-08

明教在京都有三个香口,东、西两市各一,另有一处在朱雀大街的兰陵坊。若流光在崇仁坊的一处宅院也算在内,明教共有四个落脚处。浮茶和青龙回了西市的香口,至于原因:一是因为近,二是因为季鸿。

前护法季鸿做香主时在的便是西市这处香口,而现任香主翟骊是季鸿带起来的下属,无形中就比另两处香口近了一层关系。听教主说要逛,翟骊特地叫了一个机灵的小鬼,让他驾着马车引着二人去几处好玩的地方转转。

 

十二、三岁的男孩毕恭毕敬躬身抱拳对浮茶见礼,

“属下飞鸾,拜见教主。”

对着青龙只行平常的抱拳礼。不是对青龙不敬,实是不知他的身份。

青云峡衣冠冢犹在,玲珑塔前香灰亦清晰可见。明教青龙护法青衣江上坠江身亡早已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为了不枉费一番筹谋,从药王谷出来,一路上青龙都打扮成平常侍卫模样跟在身边,浮茶也只喊他做青儿。

飞鸾人虽不大,可鬼精得很。每日里在西市见惯了各色人物,早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看人又毒又准,哪里会看不出教主身边的青郎君绝不是一般人。既然教主不说,那他便不需要知道,不该问的自然不问。

马车从西市一直向南行,经怀远坊行到归义坊再折向东,穿朱雀大街。浮茶一手掀着帘子,看得走马观花。飞鸾性格活泼,怕他们俩闷得慌,一路说着长安近日的奇闻异事,虽说聒噪得很,倒也解闷。

什么镇国公府的世子爷在杜陵北打猎差点丢了半条小命,为着好听,说是勇斗恶狼不甚挂了彩,其实是骑术不精自己摔断了腿;右金吾卫副统领骄横一时,酒后无状,当街欺侮员外郎家的小娘子,在渭桥西边被仗剑行游的少年侠客一剑封喉。还有东市两家商贾,为争内廷采买官员的青睐,学史上石崇与王恺争豪,铺子外密密麻麻悬满了花里胡哨的彩灯,结果夜里失火,烧了整条街上八家商铺,损失惨重,最后一口气上不来过去了……

飞鸾语调抑扬顿挫,越说越带劲儿,虽免不了添油加醋,好在说得有声有色,还真有些说书先生的神韵,浮茶听得津津有味。

马车由朱雀大街再向东,经过保宁、昌乐、通善、青龙四坊直行到东南处的曲池坊停了车。三人下车,待浮茶看清曲江二字,知道这一路已经绕了大半个长安城。飞鸾在前边领路,兴致勃勃道,

“教主,这曲江池可算得是长安的一大圣地,不过,咱来的不是时候,这时候只有住的近的长安人遛弯来。

最热闹的时候当属进士考试放榜的日子。那时,二月杏花开放,金榜题名的状元郎、榜眼和探花郎,及第的进士们就会在此盛会。流水曲觞,吟诗作赋,可风雅得很。而且啊,长安城的娘子们也会来,为的就是一睹一甲前三名的风采。不过,最最主要看的呢,还是探花郎,不仅才华好,长得也最为俊秀,有时直接能盖过状元郎的风头。就说前年曲江宴上,探花郎一现身,白白净净,文质彬彬的,很是意气风发。可好多人说不大好看,说比不得甲子年。不过,我看着倒还好。

总听人赞叹甲子年的探花郎,如何龙章凤姿,丰神俊朗;踏马游街时如何轰动全城,引得万人空巷,还说整个长安城的姑娘都为之芳心大动,连长公主殿下都对他青眼相加。说得那叫一个神乎其神。可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光彩人物,只恨不能亲眼得见。”

听他口吻里满是神往,浮茶眼前不由浮现出那人的俏脸:桃花眼、含情目、海鸥鼻翼,唇若花瓣,静时清冷疏离,不染尘俗的云中仙;可只要一笑,便眉眼含情,能融化冬日坚冰。

飞鸾自是不知,他口中那个轰动长安城的探花郎就是自家的赤霞尊流光。浮茶也没想到流光在长安竟是这么传奇似的人物,虽说当初他千百个不情愿,如今看来这科举考得也挺值。浮茶面上一副孩子出名,老母欣慰的笑容,道,

“果真儿大不中留啊~~~人不在眼前,止不住到处都有他的传说。”

青龙听得浮茶倚老卖老,嘴上占便宜,知道她八成在说流光,青龙问。

“他怎么想着入仕了?”

浮茶抬手挠挠鼻尖,歪头贴到他耳边,低声道,

“他当初自是不想考,无奈不考入不了官门,见不到心上人。”青龙心领神会,明白她说的是长公主李昭仁。

三人绕着曲江池转悠了半日,眼看接近中午。飞鸾怕他们俩口渴,倾情推荐曲江畔的饮品——冰雪清凉水。

“娘子,郎君,虽然咱们错过了探花郎,幸好,咱没错过最正宗的清凉水。曲江池边的这家饮品小摊,冰给的量大,料加的也足。我敢跟你们打包票,东、西二市的都没他的好,只要喝过了他家的清凉水,你再去尝其他处的,总觉得差那么回事儿。”

浮茶狐疑,不就是喝个凉水嘛,怎么还有这么多道道儿。可见他王婆卖瓜如此自信,倒比人家卖水的都会来事儿,不由存了些期待。飞鸾见她感兴趣,兴冲冲道,

“那你们先坐,我去买。”

青龙想着飞鸾毕竟是个孩子,总不能让他花钱,谁知刚要抬脚跟上去,就被浮茶拉住了衣衫。浮茶抬抬下巴,示意青龙瞧飞鸾那兴高采烈的样子,

“让他去吧,能在大人面前显显自己的本事,小孩子成就感可大着呢。你阻了他,他知道你好意,可心里肯定要不乐意的。等以后给他贴补回来就好了。”说着,拉青龙挑了张桌子坐下。

“清凉水来了——!”飞鸾把一碗饮品放在桌上。

浮茶探身一瞧,碗内丰盛异常,说是叫清凉水,不如叫清凉饭更适合。浮茶问道,

“这是水——?”飞鸾兴奋地点点头。

“娘子瞧瞧,都有什么?”

浮茶低头,一股桂花香扑鼻而来,她最喜桂花,不由展颜欢喜。再看这清凉水,第一眼却不是水,而是好多块裹着各种果子碎儿的胶冻,山似的冒了尖,顶上一撮桂花,旁边还有几颗带馅儿的桂圆、两三个蜜渍山楂。再瞧碗底,满满的铺着浆泥似的豆沙和碎碎的冰碴。而它名字中的水,却只有少量糖水样的茶汤浮在碗沿旁。

浮茶看着这又撒花,又放桂圆、山楂的大方劲儿,猜着应该跟桂花粥、糯米粥一样,是甜的。可也说不准,要是长安偏偏口味独特呢。以防万一,浮茶向飞鸾确认道。

“甜的?”

“嗯嗯嗯,你尝尝。”

看浮茶拿起调羹,飞鸾对青龙道,“青郎君稍等。”说着回身去给青龙端。

浮茶舀了浅浅一点茶汤送到嘴里,甫一入口,猝不及防,浓浓的甘草味在舌尖炸开。浮茶立时一个哆嗦,直恶心得一个咽不下去,差点给吐出来。

青龙看她含着茶汤,紧皱眉头,表情比喝了黄连还要狰狞,不由奇怪,

“有这么难喝吗?”

浮茶含着甘草味膈应地无法言语,伸手制止他的问询。急急四处张望,瞅见不远处繁茂的夹竹桃树下,眼神转回在桌上一扫,提起茶壶,端起茶杯就跑。

飞鸾回来,正看到浮茶失了魂似的跑开,又见浮茶的碗几乎没动,不禁吸了一口凉气,开始担忧自己:没伺候好老大,下场怕不是很惨?飞鸾窘着一张小脸,忐忑不安道,

“坏了,清凉水是甘草味的。”继而自责道,“我该事先问一问的。”

青龙怕他孩子家胡思乱想,若无其事,笑道,

“不怪你,我也忘记了”,说着,兀自端过浮茶的碗,拿起调羹搅拌起来,抬抬下巴示意飞鸾吃刚端的那一碗。飞鸾吐吐舌头,只得坐下。

两人一边吃,一边瞄着远处夹竹桃树下的浮茶。

 

为了漱掉嘴巴里的甘草味,浮茶把一茶壶水都快糟腾完了,隐隐觉着嘴巴里还有那味道,止不住又犯恶心。索性伸手掀开壶盖,捏出里面的茶叶塞进嘴巴嚼,边嚼边腹诽:

还清凉水……?汤药也不过如此吧……

再看那两人吃得津津有味,简直难以想象他们怎么咽的下去的。若是吃完,两个人岂不要由内而外散发甘草味。浮茶越想越反胃,敛了衣裙坐到草地上,决定在他们吃完之前坚决不靠近,最好连看都不要看!

撑着胳膊,浮茶仰头看着头上白玉般耀眼的夹竹桃花。忽然记起,之前在梦里,那个小男孩也是站在这样的夹竹桃树下喊她神仙姐姐,还一直跟她要玉佩来着。奇怪的是,自从药王谷最后一回梦见他,他再也没入过她的梦。冷不丁的,浮茶还怪想他的。

 

两人吃完清凉水,怕飞鸾因刚才的事拘束,青龙让他去驾马车过来,自己则向浮茶的方向走过去。见他来,浮茶提起茶壶和茶杯,起身。

还未开口,青龙瞧着她脸,抬手便伸到了面前,浮茶后撤躲开,

“……?”

“你脸上有东西。”说着,笑着上前替她捏掉嘴角的茶叶,示意给她看。浮茶翻了个白眼,

“还不都怪你。”

“是,我疏忽了。忘了告诉你,清凉水的全名是甘草冰雪清凉水。”

青龙低头,关切问道,

“还犯恶心吗?要不要再用些茶水?或是吃点东西压一压?”

浮茶一声长叹,把茶壶、茶杯往青龙手里一塞,摇头连连,道,

“马后炮……,该记得记不住,不该忘的全忘了,真是服了你的记忆力。”

青龙跟在后边,听她抱怨,直笑道,

“我当时才八岁,能记起全名就不错了。你当年不也在长安,比飞鸾还大,怎么就不知道呢。”

还敢辩白——?!浮茶闻言,脚步一停,旋身回来堵住了青龙的去路,眯起眼威胁道,

“我肠子都快呕出来了,你还在这里风凉话,真是罪大恶极!”

青龙也不惧,低头迎上她的目光,认认真真撒赖道,

“属下知罪,敢问主子,属下应该怎样做才能消弭些许罪过,让您身心舒泰?”

这家伙惯会伏低做小,浮茶似是一拳捶到了豆腐里,气儿还没撒就泄了,不由咬牙切齿,瞪住了他。青龙笑眯眯地盯回去,忽而一挑眉。浮茶咬着唇,终是没憋住笑意。忽地扬手揽住他脖颈,一个旋转带着人藏到花枝底下,踮脚仰头,轻车熟路吻了上去。


飞鸾驾着马车停在路旁,见浮茶满面春风从小路走来,一时还以为自己看花了眼,不由纳闷:转眼不见,教主这是已经撒完气儿了?……怎么转眼就好了呢?而且,气撒哪儿去了呢?

再瞧后面,青龙送了茶壶和茶杯,正负手闲庭信步而来。

飞鸾恍然明白,继而心里赞叹:青郎君真乃神人也,不愧是跟在教主身边的人,果然深藏不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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