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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版倚天屠龙记——忌敏篇 (一)
kikyou01 2019-06-02

序:

通过之前发的长评分析,对新版倚天屠龙记的立意与人物性格的成长有了新的认知,同时将大家认为不合理和值得吐槽的地方加以总结整理。虽然期望能够播出完整版,但大概也是石沉大海遥遥无期了,为了弥补自己与大家的一些遗憾,也只能按照我所理解的,以及能想到的剧情加以补充或修改了。

其实从看剧的时候,便已然构思了不少剧情脉络走向,希望能够将后期让人比较郁闷的剧情加以调整。不过当真串联剧情,当初设想与追求的一些比较甜蜜,也比较偶像剧风格的情节,又恰恰难以达到剧中的格局与人物成长的高度。所以只得抛弃一些设想好,与一直期盼发生的剧情,这一点也是无可奈何的。因为我确实非常欣赏这版剧情的立意与人物成长带给我的震撼与共鸣,但是认可这些,并不代表认可毫无下限的剪辑和过度膨胀的抗元情绪,以及以此带来的其他人物性格扭曲,前后剧情衔接不协调完整的负面后果。

当然这个改编还是有一定难度的,而且众口难调,既有钟爱于坚定原著,不要过度修改人物性格的;也有希望剧情甜蜜,能够弥补遗憾的;更有偏爱新版倚天,除了希望补全剪辑剧情,不愿多做修改的。所以无论我如何设计安排,也很难满足所有人的期望。为此,我也有所迷茫,不是为他人,而是从笔者本身,对于追求甜蜜还是还原剧中立意也是挣扎了很久,当然希望两者兼得,却也因能力有限,必要时也是要有所取舍的。

几经挣扎,笔者还是大概将文章做了定性大纲,决定书写一篇自以灵蛇岛剧情为伊始,在延续新版倚天主体脉络与立意的前提下,将我认为不合理的地方加以修改、重组,以及尽全力补充一下被剪辑下去的忌敏剧情。当然这个不合理包络剧情衔接,配角性格定位、甜虐比例等问题。为了让大家更好的了解人物性格的延展与剧情发展走向的用意,会在每个章节过后,附赠一篇写作心得,记录笔者如此安排的原由与立意。

总之,希望大家在观看过程中,重拾观剧时的心路历程,略微弥

补一下后期剧情狂虐,且剧情不完整的缺憾,也是做此文的最终目的了。如有不同意见者,敬请见谅!


 

第一章 灵蛇岛上途生变 玉碎昆岗荡气肠

 

话说自张无忌同赵敏一路寻找义父而来,到灵蛇岛突生变故,陈友谅带领大批帕莎明教教众,凭借怪异的武功招式和火器炸药,攻占了灵蛇岛。而金花婆婆更趁张无忌上船救周芷若之际,擒走小昭。一时之间,张无忌腹背受敌,很难同时救人和保护这么多人脱困,幸亏赵敏急中生智,将张无忌自帕莎风云三使手中抢过的一枚圣火令丢向海中,才给了大家逃生隐蔽天坑的时机。

一行人中,赵敏手持倚天剑在前开路,张无忌背着身受重伤的表妹殷离,周芷若扶着谢逊断后而行。这天坑之处果然隐蔽,蛛儿几番指引,方才找到进入天坑的出路,只是她受伤过重,还没走到地方,便已晕了过去。张无忌呼唤几声,不见她回答,更是心急如焚。

赵敏安慰道:“放心,这里委实隐蔽,那些帕莎人一时找不过来,待我们整顿妥当,定有办法救治殷姑娘的。”张无忌听她所言,仿若有种魔力般令他心安,随即点了点头,便随赵敏进入天坑。赵敏率先找了一处平坦大石,让张无忌将蛛儿放下,便从小昭遗落的包裹中,拿出一件披风,为蛛儿盖上。

张无忌为蛛儿诊脉一番,只觉她脉搏孱弱,若不及时施药恐有性命之忧。正在他忧心之际,只听身旁谢逊说道:“曾少侠,谢某隔世为人,多蒙曾少侠舍命相救,谢某感激不尽!请受……”不待谢逊说完,张无忌已然起身,重重跪倒在谢逊面前,哭道:“孩儿不孝,这么久才来相认,害义父您受苦了。”谢逊闻言,不但未上前相认,反而横刀警戒道:“曾少侠,这是何意呀?”

赵敏见状立时持剑戒备,她恐谢逊不分敌我,伤了无忌,他又是死心眼的性子,定然不躲不避,是以之前才不敢让他贸然相认。只听无忌说道:“孩儿是无忌呀!在冰火岛的时候,您叫孩儿谢无忌,回中土前,您为了保护孩儿,让孩儿叫回了张无忌。”谢逊闻言,横刀立于张无忌脖颈之上,喝道:“你是什么人?怎么知道这些事情?你把我无忌孩儿怎么样了?”

赵敏急道:“谢前辈,你干什么?他就是你的义子张无忌呀!”周芷若亦是上前关切道:“谢前辈,他真是无忌哥哥!你不要伤了他。”赵敏待要提剑上前,只听无忌悠悠念道:“神不外驰,气不外泄,神归无穴,坎离……坎离……义父下一句是什么来着?”谢逊闻言,立时收刀生怕伤了面前之人,他知道,这当年冰火岛上发生的点点滴滴,无论如何,旁人也不会知晓的。这位救下自己的少年,不是别人,就是他的义子无忌呀!当下老泪纵横,扶起张无忌,父子二人不约而同想到当日分离的情景,抬手捏向对方脸颊,这一下更是再无半分虚假。

谢逊喊道:“无忌,你真是我儿无忌呀!”随即仰天大笑,道:“贼老天,我谢逊有生之年,第一次感谢上天!多谢你保佑我儿无忌逢凶化吉,保佑我儿无忌逢凶化吉呀!”他一通又哭又笑,但情之真切,余人无不动容。周芷若轻泣拭泪,赵敏眼眶一红,却是满脸欣慰。

父子两人久别重逢,均是激动异常,张无忌更是将这十年的经历,对义父一一道来,说到苦难经历往往一笔带过,说到奇遇机缘便事无巨细,如何习得九阳神功,乾坤大挪移心法,均是令人叹服这机缘之深,确是世所罕见。张无忌说到六大派攻打光明顶,有意略下周芷若刺他那一剑,只是说自己终难敌六派高手,好在最后只剩武当派,众师叔伯得知自己的身份,便也不再与明教为难。

谢逊听到此时,不禁感慨道:“无忌呀,你怕义父担心,想来隐下许多委屈苦痛,只是你这番经历委实匪夷所思,就是旁人一生也难有你这十年精彩。”张无忌安慰义父道:“义父不用担心,就算有多少苦痛,也都过去了。无忌这不是好好的吗?”

谢逊道:“什么好好的?这光明左右使也太不懂规矩,无忌你不但救了明教上下,还习得乾坤大挪移最高一层心法,这是历代教主从未可及的境界,他们就让你这么离开了吗?”

不待张无忌答话,赵敏抢先说道:“谢老爷子,我之前不是说,明教选出了一位新任教主嘛!就是你眼前这位,没想到吧,义子成了堂堂明教教主,你反而成了他的手下。”

谢逊喜道:“好,好呀!无忌,没想到一转眼,我儿无忌不但长大了,还成了明教教主!金毛狮王谢逊,拜见教主!”张无忌忙上前相搀,急道:“义父,孩儿就怕义父多礼,才隐下此事未提。其实阳教主早有遗言,让义父您暂代教主之位,孩儿苦于不堪重任,现在就将教主之位还给义父。”谢逊摇头道:“你说什么呢?堂堂明教教主怎么能让一个瞎子担任,义父如今老了,教主之位只能由你担任,你可千万不要让义父失望呀!”

张无忌还要推辞,只听赵敏说道:“你就别谦让了,所谓子承父业,可没听过什么子传父业的,你能做这明教教主也是众望所归,是不是呀?老爷子!”谢逊开心道:“就是,你这丫头,倒也聪慧机敏,更难得的是,处处护着无忌,看来你是想嫁给我们无忌了,是不是?”

赵敏虽向来豪爽,可在张无忌面前,被人如此一问,竟也害羞起来,娇嗔道:“谢老爷子,你再胡说八道,看我不大耳刮子打你!”张无忌忙使眼色,让她不可对义父不敬,却不想谢逊不怒反笑道:“你这丫头,倒也厉害!”

这边赵敏尚未作答,只听周芷若冷哼道:“谢老爷子当不知,赵姑娘自是厉害的很。当今武林,何人不知、何人不晓,这位叱咤风云,将六大门派尽数玩弄于股掌之间的郡主娘娘,如今这般娇嗔模样,又是做给谁看?”谢逊闻言奇道:“什么郡主?什么六大派?”不待周芷若再答,赵敏起身斥道:“周芷若,我的身份为何,本就无意隐瞒谢老爷子,可这是我的隐私,容不得旁人在这乱嚼舌根。”

周芷若斥道:“不容旁人?郡主娘娘好大的威风。谢老爷子有所不知,眼前这位正是朝廷执掌兵马大权的汝阳王之女。不日前,她派人先诛少林、再扰武当,万安寺内,六大门派尽为她奸计所擒。赵敏,你杀我恩师,辱我峨眉,夺走倚天剑,此仇不共戴天,今日我便与你做个了断。”语音未落,抬掌便向赵敏攻去。

赵敏不愿持倚天剑之利,待要提手接招,却见张无忌已然晃身挡在自己面前,拦下周芷若一掌,急道:“芷若,此时大敌当前,大家冷静点好吗?”周芷若一脸不可置信,道:“这个妖女是武林中的公敌,人人得而诛之,你为什么要包庇她?”

赵敏看了挡在自己身前张无忌一眼,见他也正尴尬的望着自己,不知如何回应周芷若所言。赵敏会心一笑,转而一脸揶揄的看向周芷若,轻笑言道:“他为什么要护着我,周姑娘一定要问的这么清楚,自取其辱吗?这灭绝师太是怎么死的,你心知肚明,我抓她不假,可她之死,也是拒不接受明教好意所致。光明顶一战,你峨眉与明教尚有不共戴天之仇,你别忘了,当初是谁不敢有违师命,将这把倚天剑刺进了张教主的胸膛!”她话音一落,只见谢逊眉头一锁,周芷若更是义愤难平,可事实俱在,就算她有千般苦楚,也不知从何说起。

她横扫了张无忌一眼,见他一脸焦急,待要上前帮周芷若解说一二,便不由他开口,佯装恍然大悟道:“哦!我知道了,想来周姑娘是后悔了,竟然不顾尊师教诲,偏偏喜欢上了明教的小淫贼,这才来与我为难?你当真是为了你师父报仇,还是看不惯张教主对我的一番情意呀!”这一番对阵下来,不但周芷若又气又羞,就连张无忌也不敢置信,她竟当众说出这番话来。

赵敏本是一时义愤,看不惯这周芷若挑拨是非,只想气气她而已。此时想来,当日在船上,自己逗弄他,‘我不懂矜持,你还不是照样喜欢我。’除了情之所至,也有试探他的意图。这会儿当着他义父之面,再出此言,难免让他轻贱了自己。她缓缓转头,向张无忌望去,只见他虽是一脸不敢置信,却如当日一般,呆呆的望着自己,并无半分轻慢之态,倒像是当众认可了自己所言,不由得心下一喜。

三人一时僵在当下,气氛由两女剑拔弩张,竟变得几分微妙起来,张无忌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方能够缓解此时的尴尬。却听谢逊说道:“你这丫头,倒也当真厉害的很。只是无忌,你要知道我明教的宗旨,一直以救民疾苦、驱除暴政、还我河山为己任。你既做了这明教教主,便不可再与朝廷之人为伍。这赵姑娘嘛!等离开了此岛,便不要与她再见面了。”言语间,虽无轻慢赵敏之意,却也冷淡了不少。

赵敏闻言,一时激愤道:“谢前辈,我自问与张教主寻访你的下落以来,一直尽心尽力,且无半分不敬之处。我直道老前辈是不惧世俗,我行我素的大英雄,且不知竟也如一般凡夫俗子那般,迂腐可笑。”谢逊不怒反笑道:“好,好,赵姑娘果然好胆量,谢逊自出江湖以来,尚未见过如此狂傲的女子。不过”只见谢逊横刀在前,喝道:“无忌是我孩儿,亦是我明教之主,行事绝不可有半分偏差。你若是一般蒙古女子,老夫也不会说些什么,可你父亲执掌天下兵马,便是我明教的死敌,若然日后兵戎相见,你又当如何抉择?赵姑娘,我且看在你对无忌的情意上,此时不与你来为难,待回归中土之日,我们便是仇敌,谢某绝不手软,无忌,你说呢?”

谢逊不愧是当世豪杰,一语中的,他所言正是赵敏心中最为担心的局面。只是她相信,只要她与张无忌是真心相爱,最后总有办法冲破阻碍。她用尽心机,得他许下三个承诺,与他一道出海,并不是要看什么屠龙刀,也不是他自作聪明所言让明教群龙无首。她只是想暂避蒙汉冲突带给他们的阻碍,给她与张无忌一个机会而已。可谢逊之言,正如晴天霹雳,直击她的心扉。饶是她辩才无双,可遇到这个死结,亦是难以回辩。

张无忌见她无尽落寞,眼角微红,却强忍着苦楚不甘示弱的模样,不由得心下一震。曾几何时,这样的表情竟然出现在这个举世无双,处处占尽上风的贼丫头脸上,他心中非但没有一丝高兴,反而有种将她抱在怀中安慰的冲动。

不待他回神,谢逊又在问道:“无忌,怎么不说话?”张无忌忙道:“义父,赵姑娘并非有意得罪您老人家,您千万不要跟她一般见识。她和芷若之间有些矛盾,才故意气她的,我们之间并没有……并没有什么的。如今小昭被金花婆婆掳走不知所踪;蛛儿身受重伤,此地无草药可医,恐有性命之忧;岛上又有大批帕莎人环伺,他们武功奇特,无忌实无把握带大家脱困。义父,此时此刻,我们委实不应再多做争执,自乱阵脚了。”

谢逊知道无忌对这姓赵的丫头有情,可如今大敌当前,确实不宜再做计较,分了他的心。他甩头叹了口气,周芷若忙上前扶他坐下,谢逊收刀谢道:“周姑娘,有劳了。”周芷若摇了摇首,一副温婉懂事的模样,仿若方才那一番舌战,跟她没有半分关系。可她心中所思,却不若脸上这般从容淡定。她本就夹在师命与张无忌之间难以取舍,赵敏之言,正如根根利箭,直刺她的心间。可谢逊的态度,又让她明白,赵敏的情路比之自己更为艰难,她和张无忌之间有着一道无可逾越的鸿沟,这便是她的死穴。可她也知道,只要张无忌依旧对她维护有加,自己便占不到半分便宜。且此时屠龙刀、倚天剑齐聚灵蛇岛,儿女情长是轻,完成师父嘱托为重,与其正面与她为敌,不如静待时机,夺得刀剑,完成师父遗愿,光大峨眉才是正道。可她抬眼看去,张无忌的眼中,竟丝毫没有离开过赵敏半分,那种担心与克制的神情,依旧深深刺痛着她的心扉。

一时间,众人各有所思所苦,仿若已然忘记这外敌环伺的危急时刻,并非他们儿女情长的时候。殷离的一声嘤咛,瞬时打破了这份寂静,张无忌这才回过神来,殷离伤重之际,虽未完全清醒,只是断断续续的喊着:“张无忌短命鬼……张无忌……张无忌不跟我回岛上,把我一个人仍在岛上孤苦伶仃,到处找你也找不到,你在阴间可曾知道……张无忌……”张无忌见她伤重之际,念的仍是自己,心下感痛,方知此时不应再为旁事纷扰,解救表妹、小昭和带众人脱困才是最紧要之事。

他抬眼间,正与起身近前的赵敏对视,只见她满眼间再无方才落寞无助之状,却反似很关心蛛儿的伤情上前探视。张无忌略一沉思,说道:“应该是重伤下引发高烧,在说胡话,这样,我去外面找些草药,顺便探听一下金花婆婆和小昭的去处。赵姑娘,麻烦你同我一道前去,也好有个照应。”转而看向周芷若,道:“周姑娘,麻烦你照看我义父和蛛儿,我们去去就回。”周芷若略一低眉,温顺答道:“无忌哥哥请放心,我会好好照看谢老爷子和殷姑娘的。”赵敏却不答话,手持倚天剑转身便向天坑外走去。

张无忌见状,急步便要追上,却被谢逊叫住道:“无忌,这屠龙刀你拿上,路上若遇到帕莎人,切不可恋战,定要小心为上。”张无忌接过屠龙刀,道:“义父,你放心,无忌会小心的。”不等谢逊再言,便向赵敏追去。谢逊只是摇了摇头,低声叹道:“无忌这孩子,怕是要栽在这丫头手上了。”周芷若也呆呆的望着天坑出口,久久不能言语。

再说张无忌眼见赵敏一人出了天坑,忙施展轻功追上前来,一把拽住她的胳膊,急道:“赵姑娘,为何走的这般匆忙,这岛上到处都是帕莎人,你一个人出来,万一遇到他们怎么办?”赵敏甩开他的钳制,冷言说道:“你义父刚刚所言,你没听到吗?你、我是不共戴天的仇敌,我被人杀了岂不更好,省得日后让你为难!”随即转身欲走。

张无忌闪身在她近前,挡下她的去路,一脸真挚的说道:“赵姑娘,我知道义父所言伤了你,可现下大敌当前,你切不要意气用事。就算你、我注定此生为敌,可我张无忌对天发誓,我若有一丝盼你早死之念,便叫我天诛地灭,不得好死。”赵敏下意识抬起双手捂住他的口鼻,却不及阻止他的誓言,懊恼道:“谁要你说这些来着,我不气就是了。”说话间双手并未放下,两人款款凝视着对方,张无忌只觉一双玉手,纤弱无骨,肤如凝脂般轻轻附在自己口鼻之间,其间又有阵阵幽香扑鼻,令他顿时心神荡漾,不能自已。

赵敏本因谢逊之言,心神受创,可她性子素来爽利决绝,既然认定张无忌是她一生情爱所系,便不会轻易放弃。待听他说要同自己一道外出探查,心下已是一暖,可想他依旧无法为自己反抗他义父,反抗这弄人的命运,又是一阵意气难平,是以赌气冲了出去。待他追上前来的一顿赌咒发誓,情志真切,令她无不动容,也对他们的未来重新燃起了一丝希望。此时见他痴痴望着自己的模样,竟又升起了逗弄他的心思,只见她眉间一挑,莞尔笑道:“哎呀!张大教主的耳根子都红了呀!真是比很多汉族姑娘的脸皮都还要薄呢!”张无忌后退半步别过脸去,略一正了正心神,道:“你又在逗弄我了!”但见赵敏恢复了往日的精神,虽又被她弄得有些不知所措,却又好似终于放下心中大石般轻松自在。

可就在此时,只听一声轰鸣之声传继耳边,张无忌伸手一揽,便将赵敏压低身子护在身前。随即二人顺着轰鸣声处望去,只见岛边阵阵浓烟火花冒起,炮轰之声不绝于耳。待得半刻中后,方才停歇。张无忌待要上前查探,却被赵敏阻止道:“他们如此,便是要引我们前去。”

张无忌眉心一皱,言道:“他们如此声势,就算我们死守天坑,也迟早会被他们找到的。而且我担心小昭她……”赵敏点头道:“我知道,他们有所动作,必然是有了威胁我们的筹码,所以我才让你不要冲动行事,一切待看清局势后,再做定夺。”无忌点头道:“好,一切都听你的。”

张无忌带着赵敏几个起落,便在离进岸边的一处密林隐秘起来,远远望去,便见那金花婆婆被绑在一处高台之上,而小昭身侧也有几把钢刀架在脖颈之间。而那帕莎风云三使与陈友谅赫然便在其间,他们的上首,还站着几位衣着鲜华的人物,看上去,那帕莎风云三使对他们甚为恭敬。

张无忌见状,果然无法克制,言道:“赵姑娘,你待在这里不要出去,免得我还要顾忌你分心,我抢得小昭后,咱们天坑汇合。”赵敏一把拽住他的手臂,斥道:“刚刚才警告你不要冲动,我知道你关心小白兔,但你这么冒冒然冲出去,反而是害了她。你身手再快难道还快的过他们手中钢刀,何况有那帕莎风云三使在,你又如何近得了身。你只要按我吩咐行事,我保证你能救到小白兔全身而退。”

张无忌见她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强忍下心中焦虑,点头道:“赵姑娘,一切听你吩咐便是。”赵敏这才说道:“这帕莎总教一向与朝廷交好,可中土明教又一直以抗元为己任,所以近百年来向无往来,甚至关系颇为紧张。起先我本想以蒙古郡主的身份与他们谈判,可他们有陈友谅这奸贼在旁挑拨,定然不会相信我的身份。”张无忌急道:“那又该如何是好?”

赵敏继续说道:“你看风云三使上首的几位,应该是帕莎总教十二宝树王中的几位。这十二宝树王在教内地位极为尊崇,身份只在教主之下,如果能擒下他们一人,我们便脱险有望了。”

张无忌摇头道:“这帕莎武功极为诡异,风云三使武功已然如此了得,这宝树王的武功之高,必是难以取胜,何来擒下他们一人?”赵敏却道:“这你有所不知,帕莎总教与中土明教不同,历任宝树王是以精研教义,精通经典为主,是以不一定武功高强。你只要出其不意,避开那三使,擒得一名不会武功的宝树王,换得小昭必然不是问题。可你要记住,一定要坚持先放小昭,若他们不肯,你便押着他离去,那些人投鼠忌器,必然答应你的要求。此时,你亦不要跟他们讲什么江湖道义,带着小昭和宝树王退守天坑,我见你得手,自会与你汇合。”

张无忌皱眉道:“可我答应放人,此时又言而无信,岂不……”赵敏摇头道:“张大教主,此时便不要讲什么江湖道义了,他们用火炮围困我们,便讲江湖道义吗?你难道不想救你义父和周姑娘、殷姑娘脱困吗?若此次机会一失,便再难有什么制衡他们的办法了。这天坑虽隐蔽,可总有被他们找到的一天,难道我们要坐以待毙吗?”

张无忌点头道:“好,赵姑娘,我听你的便是。”张无忌看准形势,以身法来看,那个体型稍胖的宝树王,行动比较迟缓,想来不会武功。他武功极高,又是出其不意,那些帕莎人本要引他救人,在小昭与金花婆婆身旁埋伏了一堆高手,可却不想他竟出其不意向宝树王下手。

张无忌一击之下,擒下十二宝树王之一的平等王,帕莎总教之人无不震惊,可那流云使还佯装镇定道:“此人不过是我帕莎明教无足轻重的人物,你杀了变杀了,我们绝不会放过你们的同伴的。”

张无忌牢记赵敏嘱托,也不与他多言,只道:“你先放了那年轻的姑娘,我便放了你们的宝树王,不然不要怪我无情。”随即屠龙刀一横,那屠龙刀锋利无比,瞬时在平等王脖颈处留下一道血痕。流云使忙道:“你们汉人太过狡猾,一定要一手交人,另一手再交人。”

张无忌道:“你们这么多人,又有火器在旁,我不放心,你若不放人,我便带他回去好好折辱一番。今日卸下一条胳膊,明日卸下一条大腿。”随即便要押他离去。另一位宝树王忙道:“不可!”陈友谅劝道:“千万不要相信那小子的话,以这丫头威胁于他,他定不敢伤了平等王的。”

流云使斥道:“住口,平等王若有何损伤,便要了你的性命。”随即命人开释小昭。小昭被解开束缚,却一脸担心的望着金花婆婆,只见金花婆婆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管她,速速离去。小昭被人押到近前,张无忌喝道:“还不放人。”流云使一抬手,小昭立刻跑到张无忌身旁,求道:“公子,我求你,一并救了金花婆婆吧!”张无忌奇道,这金花婆婆抓了小昭,怎生小昭却要为她求情,可看她眼光含泪情志真切,却又心下不忍。只得开言说道:“请将金花婆婆一并交于在下。”

流云使斥道:“你言而无信,此番还要我们再放一人,我不会再相信你了。”张无忌本就觉得言而无信有违侠义之道,若要再换一人却还不放人,却也无论如何也做不出来,虽知赵敏言明再三,却也只得说道:“这次我们同时放人,绝无虚假。”

见帕莎人将金花婆婆从刑架开释,持刀押上前来,张无忌只得遵从协议,双方同时撤刀。可待他刀刃刚一离颈,帕莎风云三使便已攻上前来。辉月使双手两根圣火令急挥横扫,流云使突然连翻三个空心筋斗。张无忌不知他是何用意,心想还是避之为妙,刚向左踏开一步,眼前白光急闪,右肩已被流云使的圣火令重重击中。这一招更是匪夷所思,事先既无半点征兆,而流云使明明是在半空中大翻筋斗,怎能忽地伸过圣火令来,击在自己胸口的“玉堂穴”中。这虽是一股无形无质的阴寒之气,但刺在身上实同钢刃之利。张无忌霎时之间闭气窒息,全身动弹不得。只见流云使举起右手圣火令,便往他天灵盖击落。张无忌急运内力,冲击胸口被点中了的“玉堂穴”,但总是缓了一步。

身旁金花婆婆与小昭正与帕莎总教的教众缠斗一起,小昭眼见公子危难,心下甚急,可苦于身旁敌人众多,无法救援。忽听得一个女子声音大声叫道:“中土明教的大队人马到了!”流云使一怔,举着圣火令的左手停在半空,一时不击下去。只见一个人影电射而至,手持倚天剑,直扑向流云使。

张无忌身子虽不能动,眼中却瞧得清清楚楚,这人正是赵敏,大喜之下,紧接着便是大骇,原来她所使这一招乃是昆仑派的杀招,叫做“玉碎昆冈”,竟是和敌人同归于尽的拼命打法。又使一招‘人鬼同途’,却是崆峒派的招式,张无忌虽不知这些招式的名称,却知她如此使剑出招,以倚天剑的锋利,流云使固当伤在她的剑下,她自己也难逃敌人毒手。

原来赵敏一直伏在不远处盯着此间情景,起初见张无忌听从自己的计策,救得小昭,并要带着平等王离去,待要起身回天坑。却见他突然又说了什么,帕莎人竟然押着金花婆婆前来,她心下已有不安,待他屠龙刀离开平等王脖颈,更是心急如焚。再见帕莎人果然不守信用,夹击张无忌,便知情况不妙,是以迅速提剑上前。方见张无忌被人点中穴道,她情急之下,不顾一切的冲出,便将在万安寺中学得的一记记拚命招数使出来。

帕莎三使联手迎敌,配合之妙,实是不可思议。赵敏一上来两招拼命打法,竟吓得三大高手乱了阵脚,直到辉月使自后方抱住了赵敏,以免她再出杀招。她这么一抱看似乎平平无奇,其实拿捏之准,不失毫发,应变之速,疾如流星。赵敏倚天剑虽然凌厉,可背后被人抱住心知不妙,可她心绪变化极快,顺着辉月使向后一拉之势,回剑便往自己小腹刺去。

这一招更是壮烈,属于武当派剑招,叫做“天地同寿”,却非张三丰所创,乃是殷梨亭苦心孤诣的想了出来,本意是要和杨逍同归于尽之用。这一招专为刺杀紧贴在自己身后的敌人之用,利剑穿过自己的小腹,再刺入敌人小腹,辉月使如何能够躲过?

那流云使与妙风使见状,眼见这一剑下去,辉月使势必非死即伤,是以左右夹攻,便向赵敏攻去。张无忌更是惊的怛然失色,奋力冲击穴道却也不及,眼见倚天剑刺穿赵敏小腹,他骇然之际终于冲破玄关,高声呼道:“不要啊!”只见张无忌手持屠龙刀左右一扫,瞬时震飞攻向赵敏的妙风使与流云使。这风云三使本就凭着招式怪异,占了些许上风,可内力与张无忌相比却是多有不及。此刻他们一心对付赵敏,不想张无忌竟能冲破穴道攻来,在他奋勇一击之下,二使纷纷倒地,一时难以再起。

张无忌冲到赵敏近前,一把揽住犹如风中摇曳的落叶般缓缓坠下的赵敏。他心下骇然,一股发自内心深处的恐惧,瞬时袭染心头。且不想她竟为了自己做到如此地步,心下既感且责,颤声问道:“你怎么这么傻?”赵敏面色如纸,却依旧深思极快,道:“先别管我,快……快擒宝树王。”

张无忌知她重伤之际,仍是思虑周全,如此情境之下,若非擒下对方身份极为尊崇一人为质,实难带她与小昭全身而退。张无忌将赵敏轻轻放下,便向不远处被自己点中穴道的平等王而去。而那平等王虽被救出,可他身上穴道被张无忌所制,以他内力之深,旁人实难轻易解开。诸位宝树王正在烦扰如何解穴之际,忽见张无忌持刀攻来,一时又惊又怒,其中武功不下风云三使的常胜王,手持圣火令待要拦下张无忌。却不想张无忌担心赵敏不敢恋战,下手再不留情,一出手便是乾坤大挪移第七层心法。这斗转乾坤之际,本是攻向张无忌的圣火令,竟反向平等王攻去,常胜王大惊之下急忙收力却也不急,那枚圣火令不偏不倚直击平等王左边脸颊,将他击飞出去。而张无忌已然闪到平等王右侧,顺势一提,几个起落,将他擒到赵敏身侧,一手持屠龙刀架在他的颈间,一手将匍匐于地的赵敏扶了起来搂在怀中。此时帕莎风云三使各自受伤不轻,平等王又落入张无忌手中,帕莎教众均是不敢轻举妄动。

张无忌沉声喝道:“放她们二人过来。”常胜王一抬手,围攻金花婆婆与小昭的帕莎武士纷纷退下,小昭立时上前扶过赵敏。可她伤势酌然不轻,左边小腹更是血流不止,轻轻一动,便疼的她倒吸了一口冷气。可赵敏性子向来要强,她紧咬下唇,强忍着一口气随小昭先行离去。张无忌押着平等王,喝道:“谁敢跟上来,我便削下他一只臂膀。”转身追着赵敏和小昭而去,金花婆婆断后跟上。

帕莎总教此番下来损失惨重,只得暂且退居船上整顿养伤,可船上火炮却依旧对准灵蛇岛,任何人也难逃离此岛。

眼看脱离帕莎人视线,赵敏再也支撑不住,身子一软向前栽去。小昭一时扶她不住,忙道:“赵姑娘!”张无忌抢上一步,关切道:“你怎么样?”手中却不停闲,瞬时点中她小腹几处要穴,暂时止住了流血。可赵敏此时已然疼的神志涣散,但她心中所想,却还是张无忌的安危,只听她虚弱地说道:“别管我!快走,快走!”张无忌一脸坚决道:“我怎么可能丢下你!来。”随即将她揽入怀中,见她面色苍白依旧强忍伤痛,额间却冷汗淋淋地模样,不禁心疼的轻抚下她鬓角眉发上的汗珠。

金花婆婆见他二人这般模样,轻咳一声道:“张教主,此地不宜久留,那些帕莎人恐怕稍后便会追上,我们还是速速退守天坑要紧。”张无忌眼见赵敏伤重,早已乱了方寸,此时听闻金花婆婆之言,随即将屠龙刀交给小昭,命她押解平等王而行,自己轻轻抱起赵敏,疾步向天坑而行。

天坑之中,谢逊与周芷若已然听到岛上几番轰鸣之声,却迟迟不见张无忌与赵敏归来。谢逊忧心道:“周姑娘,你且去洞口瞧瞧,无忌他们可回来了否?”周芷若点头道:“老爷子,无忌哥哥武功高强,那些帕莎人功夫虽是奇特,他若要脱身却也不难,您莫要太过担心。”

谢逊摇头道:“若光是无忌自己,我自然不会担心。可那姓赵的丫头心思诡诈难测,无忌带她出去,难免不会惹出什么事儿来。若无忌为了救她,有什么损伤,这……”话音未落,只听张无忌双手抱着赵敏疾步冲了进来,一边吩咐道:“芷若,你把平等王带进去好生看押,小昭你用湿衣服沾些水来,我先为赵姑娘疗伤。”随即将赵敏轻轻放在蛛儿旁边的巨石上,又从里衣私下一大块布来,交给小昭。

张无忌待要解开赵敏衣襟,查看她小腹伤势,手指轻碰衣带时方想起男女之别,随即双手一顿,小昭已然拿了浸湿的布料归来,说道:“公子,还是我来吧。”张无忌略一沉思,摇头道:“事急从权,你不通医里,还是由我来吧!”他先轻轻拭去伤口的血渍,查看了伤口插入的位置,又诊了诊脉,这才松了口气。小昭问道:“公子,赵姑娘伤势如何了?”张无忌答道:“还好,这倚天剑刺入的位置正好避开了脏腑,她脉搏虽弱,暂时却无生命危险。只是这里无草无药,我就算暂时封住她的穴道止血,也难以让伤口愈合。若然伤口恶化,引发高烧,再无良药可医,可就不知如何是好了。”众人听他口气中难掩焦急之态,知他对这赵敏关切之情尤甚,已然令他方寸大乱,顾不得向义父和众人说明原委了。

谢逊方才问道:“无忌,赵姑娘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你只把小昭救回来了,韩夫人呢,你有没有救她回来?”不待张无忌回答,金花婆婆率先道:“谢三哥,小妹当真对你不起。幸亏张教主以德报怨,救得我和小昭的性命,我为了屠龙刀要害你性命,你却还这般记挂着我,小妹实在是惭愧的很。”

谢逊却道:“我们同列明教四大法王,你叫我三哥,我又岂会当真与你计较,过去的事儿,我们就不要再提了,好吧!”金花婆婆心存愧疚,再看张无忌一眼道:“我所居之处有些止血疗伤的良药,这就给你们取来。”小昭上前要说些什么,又欲言又止道:“这帕莎人还在岛上,你……你这么前去,会有危险的。”

张无忌道:“还是我去吧,婆婆告知晚辈方位便是,我速去速回,小昭,你帮我好好照顾赵姑娘和蛛儿。”待他要去找药,周芷若安置好平等王回来说道:“无忌哥哥,还是我陪你去吧,也好有个照应。”张无忌摇了摇手道:“不必了,芷若你定要看好平等王,赵姑娘说我们能否脱险,全靠此人了,我去去就回。”随即飞身而去,只留下一脸失望神情落寞的周芷若。

此时小昭也将张无忌救援他们的情况,尽数说与谢逊知晓,说到赵敏为救无忌使出那拼命三招,只听谢逊叹道:“这丫头聪慧绝顶,对无忌到也是一心一意,只可惜她身份特殊……只盼无忌日后不会如他爹娘一般,因为身份殊途终不得善果呀!”

帕莎明教此次损失惨重,无暇顾及搜岛,无忌此行倒也顺利,不多时带着草药、吃食和一些日常用品而归。小昭率先迎了上去,接过他手中之物,无忌忙问道:“如何,赵姑娘醒了没有?伤口是否有在流血?还有蛛儿,她情况怎样了?”小昭一边走一边说道:“赵姑娘被你点了穴道,尚未转醒,蛛儿姑娘昏昏沉沉,时睡时醒,时常呓语叫着你的名字,婆婆喂她吃了解药,却也无济于事。”

张无忌走进天坑叫道:“义父,我回来了,也带了些吃食,您和金花婆婆先吃些东西,孩儿先为赵姑娘与蛛儿疗伤。”谢逊道:“无忌,不用管义父,救人要紧,你先施救便是。”

张无忌先到赵敏身前,见她尚未清醒,可却紧皱眉头,显然伤痛之处依旧令她难以安眠,摸了摸她额头,道:“还好没有发烧,小昭你先将这个草药给赵姑娘敷上。我再看看蛛儿的伤势,之后将他们两人的药配好煎上。”小昭应了一声,便将草药捣碎。

张无忌又在殷离额头一摸,却还是高烧不退,金花婆婆上前问道:“张教主,阿离的情况如何?都怪我当时意气用事伤了她,她伴我多年,也是个可怜的孩子呀!”张无忌知道此时怨她也是无用,只得宽慰道:“蛛儿虽然吃了解药,伤情有些好转。可这三朵金花种在要害之处,已然深入肺腑,若在中土,我施针医治再配以良药,方有办法痊愈。此地草药不全,我也没有万全把握,不过自当竭尽所能保全她的性命,回归中土救治。”他说话间轻抚殷离额间秀发,想到当日她如此照扶自己,此时她身受重伤自己却毫无办法,更是满脸担忧自责。

就在此时,忽听旁边娇叱一声道:“我不要你管!你走开!”他抬眼一看,只见赵敏推开小昭为她上药之手,凄苦怨恨的望着自己,转而别过脸去。原来小昭为赵敏上药之际,这草药虽有阵痛疗效,可敷上伤口,也是一阵剧痛。赵敏被这疼痛痛醒,醒来后却又见到张无忌满眼心疼的望着别的女子,让她如何能够忍受。若是以往她也最多调侃张无忌几句,可此时她伤重体弱,这伤又是为他所受,再见此间情境,更是难忍心下凄苦无助,发泄了出来。

张无忌见状,忙上前压住她乱动的身体,急道:“别动,你伤口刚敷好,别乱动。”赵敏甩开他的手,继续挣扎道:“我不要你管!”张无忌满脸焦急,既不敢用力又担心她弄伤自己,忙道:“你别动好不好,听话,乖!”张无忌轻抚她的额头眉角,满脸焦急,只盼她冷静下来。

赵敏第一次被他如此柔声对待,可想自己重伤未愈,醒来后他却在别的女子身边照顾,又是满心嫉妒与不甘,哭声道:“你还知道关心我,我看你情志绵绵的看着殷姑娘,我是不想活了。”张无忌不想她竟当众吐露情意,心中不觉一荡,但她好不容易冷静下来,只得轻声安慰道:“赵姑娘,蛛儿的伤势比你严重,我自然要照顾她多一些,你放心,我绝不会让你有事的。我知道你舍命救我,我很是感激你,不过你必须答应我,从此以后,不准再用同归于尽的方式,好不好?”

只听谢逊在旁说道:“是呀!赵姑娘,你拼尽全力相救无忌固然是好,可也不必拼命,不必拼命呀!”此话一出,便是认可赵敏对无忌的情意了。

赵敏却没好气的答道:“拼尽性命又如何,旁人也不见得肯领情。” 其实若换了旁人,早已为此欢欣雀跃了,可赵敏行事向来从心,旁人如何看她却毫不在意。可此话一出,她也不免有些懊悔,再看向无忌,只见他无奈的看了自己一眼,便伸过手去握住了她手,嘴唇凑到她耳边,低声道:“下次无论如何不可以再这样了。”随即一脸尴尬的对谢逊言道:“义父,赵姑娘她伤势未愈,说话难免……”

谢逊哈哈大笑,道:“无忌,我岂会和这小女娃儿当真,只不过这赵姑娘同你娘一样,都是爽朗活泼性子,也难怪你把持不住呀!”张无忌被谢逊如此一说,顿时红了脸面,放开了赵敏的手。赵敏闻言来了精神,问道:“谢老爷子,张教主的娘亲是怎样的人呢?您可否给我们讲讲?”

谢逊独自一人在荒岛生存多年,许久没有和人攀谈,此番父子重逢,无忌身边又有这么多红颜知己相随,心下高兴,便也款款而谈起来。只听他说道:“当日无忌的爹娘一男一女,郎才女貌,正是天作之合,你却带了四个女孩子,那是怎么一回事啊?哈哈,哈哈!”张无忌闻言面色更红,喊道:“义父!”谢逊忙道:“好好,是义父失言了,无忌你可知义父这双眼睛是如何瞎的?”张无忌想到此事,神色一暗,答道:“是我娘亲放的暗器。”众女闻言均是一惊,只听谢逊说道:“诶!无忌你不必自责,当日我与你父母是敌非友,你娘亲当时只为自保,又何错之有呢?在此之前,我夺了屠龙刀,将你爹娘一并擒到船上,只为不走漏消息,可你父亲一心想要回归中土,便与你娘商定,他与我比拼掌力之际,由你娘施放暗器。其实当时若你娘真的如此做了,我确实难以招架。无忌你知道为何你娘当时没有放暗器吗?”

张无忌摇头道:“父亲一向恪守君子之道,而娘亲却不甚在意这些,我想多半是怕爹爹受伤才会如此吧。”谢逊叹道:“哎呀,你这孩子果然和你爹一样,不懂女孩子的心意呀!”只听赵敏喃喃答道:“我想,她只是不想回归中土而已。”

谢逊赞道:“不错,你这丫头果然聪慧,无忌,你爹是武当张五侠,娘亲却是天鹰教教主的女儿,就算他们相爱如斯,可若回归中土,世俗之下必然难以在一起了。”张无忌、赵敏二人不约而同看向对方,却又均是落寞的别开了视线。

谢逊又在问道:“无忌,你可知你爹娘为何自尽?”张无忌正色道:“太师父说,这世间一切皆有因果,非一人一事所能盖全,让我不要因仇恨而生,要懂得宽恕。我知道,我本应恨那些正派人士上武当山逼死我爹娘,可我也知道,我爹爹是因为愧对三师伯所致。因为当初娘亲帮舅舅抢夺屠龙刀,曾以暗器打伤三师伯,她虽有意弥补,以重金安排龙门镖局送三师伯回武当,可却也间接导致三师伯瘫痪多年。所以我一直立志要医好三师伯,来弥补爹娘当年的遗憾。”随即看向赵敏,眼中充满感激之意。可赵敏的心思却不如他这般简单,她明白谢逊的意思,是要让她明白,就算他不再反对自己与无忌,可他们之间的阻碍并不比无忌的爹娘要少,他是让自己知难而退吧。

只听谢逊点头道:“不错,可就只是这一个诱因,你爹娘便要付出生命的代价。无忌呀!义父只想你做出什么决定之前,好好考虑清楚,这个结果是否是你能承受的。”张无忌好似也明白了一些义父的意图,他不自觉得望向赵敏,却不知要如何回答义父,也不知自己将要面对何种选择。

一时间,天坑之中气氛顿时凝固下来,便在众人心思百转千回之际,忽听身旁殷离胡话不止,忽然大声惊喊:“爹爹,你……你别杀妈妈,别杀妈妈!二娘是我杀的,你只管杀我好了,跟妈妈毫不相干……妈妈死啦,妈妈死啦!是我害死了妈妈!呜呜呜呜……”哭得十分伤心。张无忌忙上前柔声道:“蛛儿,蛛儿,你醒醒。你爹不在这儿,不用害怕。”殷离怒道:“是爹爹不好,我才不怕他呢!他为甚么娶二娘、三娘?一个男人娶了一个妻子难道不够么?爹爹,你三心两意,喜新弃旧,娶了一个女人又娶一个,害得我妈好苦,害得我好苦!你不是我爹爹,你是负心男儿,是大恶人!”

只听殷离咕里咕噜的说了些呓语,忽然苦苦哀求起来:“无忌,求你跟我去啊,跟我去罢。你在我手背上这么狠狠的咬了一口,可是我一点也不恨你。我会一生一世的服侍你、体贴你,当你是我的主人。你别嫌我相貌丑陋,只要你喜欢,我宁愿散了全身武功,弃去千蛛剧毒,跟我初见你时一模一样……”这番话说得十分的娇柔婉转,张无忌知道表妹虽行事任性,喜怒不定,可无论是对幼年的张无忌,还是重逢后的曾阿牛,都是诚心以待,心下甚为感激。只听她又道:“无忌,我到处找你,走遍了天涯海角,听不到你的讯息,后来才知你已在西域堕崖身亡,我伤心得真不想活了。我在西域遇到了一个少年曾阿牛,他武功既高,人品又好,他说过要娶我为妻。”

赵敏、周芷若、小昭三人都知道曾阿牛便是张无忌的化名,一齐向他瞧去。此时这天坑之中,四女齐聚一堂,就算张无忌别无杂念,可她们对自己的情意却也恍然若知,被殷离这番述说,虽然他当日许婚是可怜蛛儿被人轻贱,可此时被当众提起,又不免有些尴尬面红。他抬眼向赵敏偷偷望去,只见她眼圈微红,亦是满脸哀怨地望着自己,张无忌无奈之下,只得避过她的眼神。

只听殷离喃喃又道:“那个阿牛哥哥对我说:‘姑娘,我诚心诚意,愿娶你为妻,只盼你别说我不配。’他说:‘从今而后,我会尽力爱护你,照顾你,不论有多少人来跟你为难,不论有多么厉害的人来欺侮你,我宁可自己性命不要,也要保护你周全。我要使你心中快乐,忘去了从前的苦处。’无忌,这个阿牛哥哥的人品可比你好得多啦,他的武功比甚么峨嵋的灭绝师太都强。可是我心中已有了你这个狠心短命的小鬼,便没答应跟他。你短命死了,我便给你守一辈子的活寡。无忌,你说,阿离待你好不好啊?当年你不睬我,而今心里可后悔不后悔啊?”

张无忌初时听她复述自己对她所说的言语,只觉十分尴尬,但后来越听越是感动,禁不住泪水涔涔而下。只听她又轻声说道:“无忌,你在幽冥之中,寂寞么?孤单么?我跟婆婆到北海冰火岛上去找到了你的义父,再要到武当上去扫祭你父母的坟墓,然后到西域你丧生的雪峰上跳将下去,伴你在一起。不过那要等到婆婆百年之后,我不能先来陪你,撇下她孤零零的在世上受苦。婆婆待我很好,若不是她救我,我早给爹爹杀了。我为了你义父,背叛婆婆,她一定恨我得紧,我可仍要待她很好。无忌,你说是不是呢?”这些话便如和张无忌相对商量一般。在她心中,张无忌早已是阴世为鬼,这般和一个鬼魅温柔软语,听来凄迷万状,每一句却都吐露了心中无穷无尽的愁苦。她这般呓语了半天,终于声音渐低,慢慢又睡着了。

金花婆婆听到殷离这话,更是愧疚难当,她不禁摇了摇头,低声一叹。此时,一声声极轻柔、极缥缈的歌声响起:“拈朵微笑的花,想一番人世变换,到头来输赢又何妨,日与夜互消长,富与贵难久长,今早的容颜老于昨晚,眉间放一字宽,看一段人世风光,谁不是把悲喜在尝,海连天走不完,恩怨难计算,昨日非今日该忘,浪滔滔人渺渺,青春鸟飞去了,纵然是千古风流浪里摇,风潇潇人渺渺,快意刀山中草,爱恨的百般滋味随风飘。”却是小昭因殷离这番言语,情之所至低声唱着小曲。

此时此刻,周遭寂静如初,只是小昭的歌声在这天坑中回荡,大家有感而伤,想到生死无常,一人飘飘入世,实如江河流水,不知来自何处,不论你如何英雄豪杰,到头来终于不免一死,飘飘出世,又如清风之不知吹向何处。

张无忌一时情志激荡,不知如何面对表妹的一番情意,更不知要如何面对自己的心中所愿。眼见蛛儿总算慢慢熟睡,他不自觉的又看向赵敏,只见她已然蜷缩在侧,浑身瑟瑟发抖的转过身去,无忌立时上前查探,只见她眼眶含泪的望着自己,目光中有哀怨,有无助,还有一些他看不懂的情绪存在。张无忌情不自禁伸过手去握住了她手,只觉掌里赵敏的纤指寒冷如冰,微微颤动。他心下见怜,低声安慰道:“你伤势未愈,不要想太多了,我先去给你煎些药来,此地条件艰苦,要是发烧就麻烦了,答应我,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好不好?”本来谢逊述说张无忌爹娘之事,就令赵敏心中升起阵阵不安,而殷离的一番呓语,更让她明白,对张无忌爱得无所保留的,也并非只她一人。她既感动于殷离对张无忌无怨无悔的付出,又无可抑制的嫉妒她得到张无忌的承诺,她生平第一次的感到,也许,许多事情并不是凭借她的才智便都能解决的了。张无忌这几声柔声安慰,确实令赵敏跌宕起伏的心,略微安定下来。见她点了头,张无忌这才安心为她和蛛儿配药、煎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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