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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余年》小说第七卷梗要及个人总结(七)
六毛犬 2023-08-21

文接第六篇,庆历十一年正月初七,范闲京都打响反击战,

门下中书办公室里毒死贺宗纬后,范闲与庆帝的父子战争这最重要的一战就要上演

这一篇的主要内容有:

(1)范闲与庆帝谈判,成功寻得公平一战的机会

(2)刺杀庆帝失败,众人上演逃离京都大作战

(3)范闲成功逃离京都,雾渡河边铁三角合体

(4)上京城外领取补给后,铁三角向神庙出发

(5)艰难熬过严寒穿越雪原,铁三角到达神庙

(6)范闲成功了解神庙的故事,却带不走五竹




338、范闲跟着姚公公入宫,虽然已经被定性为逆贼,但范闲没有被束缚,只是身后小心翼翼地跟着十几个侍卫。

来到御书房,洪竹守在此处,姚公公上前与洪竹沟通两句后,回来告诉范闲,庆帝在小楼等他。提前剧透范闲早就猜到了,自己这是要来和庆帝解决庆帝和叶轻眉这些年遗留下来的恩怨,所以庆帝肯定会选在存放了叶轻眉画像的小楼里。因此现在姚公公说去,那就去吧。

姚公公一个人带范闲过去小楼,把侍卫都留在了外面。范闲这一路走过去一直在调息,努力让自己处在巅峰状态,路上耳力惊人的他还能听到宫里有打麻将的声音,想着今天的事情还没传入宫里,大家的生活还是一片祥和愉快,加上多了那群入宫数月的秀女们,让这清冷的后宫热闹了起来,而范闲喜欢这样,免得这皇宫总是冰冷阴沉的。

范闲熟悉去皇宫里的道路,庆帝在小楼等着自己,他也不着急,一路调息一路散步过去,姚公公也不敢催促,反而落在他的身后,陪他走着,因为姚公公能感觉到范闲在调息,也知道他调息是为了什么,他才不敢说话;

339、路上走到曾经庆帝与范闲长谈的雪亭时,范闲看着雪亭里的人,是新入宫那个怀了龙种的梅妃在几位太监宫女陪伴下赏雪。范闲去小楼的路是他特意选的,就是想要避开那些妃嫔,没想到竟然还是遇上了。范闲不会绕路而行,姚公公也不敢开口让范闲绕路。

范闲上一次入宫时在宜贵嫔的选秀现场见过梅妃,但她在十几个秀女中间范闲才不会留意,而这一次偶遇,范闲发现这妃子宫女都面生,而妃子的小腹微微鼓起,让范闲猜到了眼前的是梅妃。

两边遇到后,梅妃问姚公公庆帝用过午饭没有,姚公公没有回答,心想现在可不是她扮演得宠的好时候。范闲眼睛一直盯着梅妃的肚子,旁边梅妃带着入宫的丫环和主人一样的作风嚣张,加上这阵子梅妃主随子贵,仆随主贵,竟然敢开口骂范闲还想上去扇巴掌。

范闲没有搭理这个宫女,姚公公这些天一直跟着庆帝,没有管过后宫的事,想不到梅妃身边的下人竟然如此嚣张跋扈,赶紧冲上去给了宫女一巴掌直接把她扇倒在地,然后回来恭敬地提醒范闲,庆帝还在等他。

范闲笑姚公公这么紧张干嘛,难道怕自己杀了她?姚公公只敢笑笑不说话,但他心里就是这么想的,范闲步步调息,体内的杀机早已到达巅峰且封于体内,这不长眼的宫女竟然敢招惹范闲,高手泄出的愤怒,可不是她能承受得起的。

姚公公作为首领太监,宫女被他扇倒在地是不敢反抗的,梅妃也没有胆大到敢对姚公公不敬,但现场脑子稍微好使一点的都根据姚公公的提示,猜到了眼前这人是范闲,剩下的太监宫女都低下头不敢直视范闲。

范闲平静地对一脸怒容的梅妃说,天寒地冻的就别出来丢人现眼了,冻病了对孩子不好,庆帝也不会觉得她这样好看再多宠爱她一些,在后宫生活很简单,老实一点就好。

范闲没想到时间这么短肚子就显了,嘿嘿,其实这里是一个小伏笔,后面虽然没有明说,但梅妃应该是开始时在家族的暗中指导教育下谎报了怀孕,所幸最后还是成功怀上了,具体的内容等后面再说吧。范闲对梅妃说希望她给自己生一个妹妹,因为自己还没有妹妹,说完之后就走了。

范闲的话其实是真心的祝福,比起担心生个儿子出来威胁到老三的地位,范闲更心疼做庆帝儿子的不容易,庆帝的这群儿子们,没有一个是快乐的,而新生命是无辜的,所以范闲希望梅妃生的是女儿。至于威胁老三的地位,这么远的事情,在范闲看来没有必要太担心,庆帝只是喜欢有选择而已,并不代表他对这个老来子有什么期望。

但这句话在梅妃看来更像是一句警告,梅妃也就十五六岁的年纪,小姑娘知道自己如果生儿子,对范闲、对老三来说意味着什么,当听到范闲说一句这样的话,脑子不太好使的梅妃才猜到范闲的身份,委屈、愤怒、恐惧……复杂的情绪堆在她的心头,很艰难才让自己没有哭出来;

340、庆帝不在小楼里面,他在外面那片荒废了的宫殿前面,注视着小楼,姚公公送到附近就悄无声息地退下,留下范闲自己走了过去,就像当时在澹州陪庆帝看海一样,陪在庆帝身边沉默地看着小楼。

没有沉默太久,庆帝先开口问范闲先前看见梅妃了吧,觉得她肚子里的孩子是男是女呀。范闲回答应该是女孩,但不是庆帝调侃的那些学通天下的荒唐理由又或是从医学上的了解,而是从政治角度上,梅妃只能生女儿。庆帝问范闲自己难道就养不出一个比老三更成器的家伙?范闲很直接地回答不能,因为梅妃不如宜贵嫔。

庆帝认可了范闲对两位妃子的评价,只不过现在皇家血脉稀薄,多一个皇子总是好的。范闲也是不给面子,提起太子和老二,若新生儿像他们就没意思了。这是范闲在刺痛庆帝培养儿子的错误,庆帝年纪大了,开始走下神坛,范闲感觉到庆帝那一丝细微的情绪变化,心里也叹了一口气。

只不过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庆帝很快就调整好了情绪,向范闲确认贺宗纬已死的事情,范闲在家里闭关七天七夜,庆帝还以为他能想到多了不起的计划呢,没想到竟然是这般胡闹,自己对范闲很失望啊。

范闲的回答发自肺腑,庆帝太强大了,自己想到死都不可能会想出来的,所以最后范闲想通了,他在监察院这个体系下培养的思维,是习惯了要把所有事情都考虑周到,有把握的情况下才会出击,这也是我的思维模式。而现在既然想不出万全之策,那不如就用最简单的方法,干就完了。

庆帝觉得范闲的这个转变很有意思,转过身看着范闲,最后大笑起来,笑声中透露着几分欣赏,你了不起,你清高,但贺宗纬的命也是命,你范闲打算怎么解释今天的事情。范闲的回答也是嘲讽值拉满,庆帝是明君,贺宗纬是奸臣,虽然未曾有过旨意,但自己上体君心,所以主动代君出手清君侧。

上一篇说过范闲反击战的三个目标,在完成清除贺派官员和救出自己人后面这两个目标后,范闲今天参与了反击战的下属们现在应该都转入了地下,不会给京都守备师和十三城门司机会抓住他们。而现在范闲过来,就是完成最重要的第一个目标,和庆帝谈判,逼庆帝同意和自己之间的战争,用最简单粗暴的武力解决,即使最后范闲输了,庆帝也不允许动范闲在乎的人。

后面范闲滔滔不绝向庆帝解释自己打算如何给贺宗纬泼脏水的内容,我在讲目标时已经大概提过就不赘述,范闲持续舌战庆帝,努力完成第一个目标,而范闲阴阳庆帝的这句话我觉得很精彩。

但凡臣子,终究不过是陛下的奴才,一个奴才死便死了,死后却能全陛下恩威,也算是他的光彩。范闲的这句话说得何其刻薄,却不知道是在讽刺自己以及朝廷里的官员,还是已经死了的贺大学士,还是……面前这位总是不忘温仁二字的冷酷君王。

庆帝要假仁假义,范闲就不给他脸,人生已经如此的艰难,这些事情范闲就是要给他拆穿,范闲今天既然敢这么明目张胆地做,就没想过自己还能有什么后路,逆贼自己是跑不了的,只不过他要把死了的贺宗纬一起拖下水做坏人,而范闲也非常清楚,庆帝才不会在乎死了的贺宗纬。范闲卸下了自己的伪装也不给庆帝脸,反正就他们两个人,庆帝也干脆放弃了自己的伪装,纵容着范闲的放肆,直接地和范闲无耻地讨论着这些事。

如果贺宗纬知道自己这般誓死效忠的庆帝,在自己死后就这么轻易地被范闲说服,放过了杀死自己的范闲,并且自己人死了还要被污了名声,真是泉下有知会死不瞑目啊。只可惜他就是没有看明白,这对父子一脉相承的无耻。

今天范闲在庆帝身边站直了腰板,才让庆帝发现这儿子原来和自己一样高,贺宗纬的事情聊完了,父子俩要聊正事了。庆帝问范闲到底是有什么诉求,范闲表示自己要公平一战,在庆帝面前要公平?范闲的狂妄让庆帝感到可笑,但范闲今天既然敢来,庆帝自然也不会小看他。

整个天下就像是一个棋盘,父子俩相继在上面落子,今天范闲用来催化庆帝答应自己诉求的第一枚筹码,就是宫里的一把火,通过起火的位置庆帝知道是宫里存放内库工艺流程的地方,很意外范闲竟然能找到并一把火烧了。内库里那份,范闲也能烧掉,最后会只剩下范闲手上的那份。内库是庆国实业的根基,范闲拿来和庆帝谈判,有点意思,但不足以打动庆帝答应范闲的条件,庆帝让范闲继续。

后面范闲洋洋洒洒一大段话,核心内容无非是抓住庆帝想要青史留名的欲望,庆帝一路听心里也是喜悦,没想到范闲竟然如此了解自己的宏图大志,庆帝是遇到了知音,但范闲不是知音而是敌人,所以他抓住了庆帝的命门,庆帝可以打下这片江山实现大一统,但他无法保证自己死后谁能帮他保住这片江山,进而保住庆帝的名声让他可以成功青史留名。

西胡王庭虽然现在被打得七零八落,但草原上还有北胡铁骑,他们比西胡人更为勇猛,给个十几二十年的时间,难道不能发展起来,再一次威胁到西凉路的安全?庆帝控制不了北胡铁骑,但范闲可以,因为海棠朵朵现在可以说是北胡人的精神领袖。西凉路这部分庆帝算是承认了范闲的说法,不再继续下去,转问范闲对江南有什么计划。

内库已经说过了就不提了,但范闲有招商钱庄,庆帝没有点破招商钱庄里最大的那笔钱已经流回北齐皇室,只是听着范闲继续说着他的筹码,庆帝和范闲都不怎么懂商业金融,所以银行业那些虚无缥缈的资本操作就不聊了,只说最简单的现金流,庆帝认为自己有那堆盐商手上的真金白银,范闲没办法从资本层面废掉江南的商业,但范闲还有太平钱庄啊!

范闲一直钦佩于东夷城城主们的高瞻远瞩和四顾剑的远见卓识,竟然可以这么早就发现了钱庄在商贸中的重要性,建立了太平钱庄,成为目前世界上最大的资本。范闲直接告诉庆帝,太平钱庄是四顾剑留给自己的。庆帝又笑了,他没想到这个世界上值得自己尊敬的敌人,竟然把击败自己的最后手段,全都交到了自己最喜欢的儿子手上。

然后是东夷城,庆帝认为十几个剑庐弟子不足为患,但范闲指出搞建设不行,搞搞破坏还是可以的。雪花不停落下,庆帝和范闲对着眼前空白的雪地,仿佛看着天下地图一样,一点一点分析着天下大势。

范闲说到嘴巴都要干了,终于说回了公平一战,庆帝让范闲明确何谓公平,范闲回答(1)放若若出宫(2)允许自己那一家大小可以回澹州过小日子(3)自己死后不要搞大清洗,自己的部下都是可用之才,自己若死了,他们也没有反抗庆帝的理由了。

范闲有着和陈萍萍一样希望,两个人的战争就只限于两人之间,但庆帝不会明白,所以他才会问范闲,为什么要这么做。范闲作为主角,这点照亮主角光芒的内容我还是要给点面子贴点原文的,不然给我概括的话,我一句好话都不太想帮范闲说[狗头]

为什么?他缓缓地抬起头来,在雪中眯着双眼,看着皇帝陛下缓声说道:今天在太学里,我对那些年轻人讲了讲关于仁义的问题,关于真正大义的问题。

范闲叹了口气,带着一抹复杂的神色说道:我以往本以为这些都是虚伪的,虚假的,然而这么多年过去了,一位人臣应该拥有的,不应该拥有的,我都拥有了,直到此时,我才发现,原来除却那些所谓的准则之外,世间再也没有什么能够让你的生命更真切。

皇帝陛下淡淡地看着他,薄唇微启,冰冷的声音复述着范闲今天晨间在太学里说的话:庶几无愧,自古志士,欲信大义于天下者,不以成败利钝动其心……”

晨间范闲在太学里对那些年轻人们的讲话,很明确地让胡大学士体会到字里行间里隐藏着的杀气和决绝之意,他惶恐入宫,自然将太学里的那一幕讲述给陛下知晓,皇帝竟是将范闲的这段话能够背出来。

范闲也感到了一丝诧异,有些苦涩地笑了笑,说道:我不是这种以大义为人生准则的人,我也不是一个道德至上的圣人,我的根骨里,依然只是一个除了爱自己,尊重自己之外,什么都不是的人。

这大概是藏在我骨子里的东西,被自我隐瞒封闭了二十余年的东西。范闲看着皇帝,十分认真说道:我这生要抡圆了活,要放肆地活,要活得尽性无悔,所以我要心安理得。而如果就这样下去,那些埋在我骨子里的东西,会让我终生不得心安。

这世间繁华权位令人眼盲耳聋,我却依然无法装作自己不知道,没听过,那些当年曾经发生的事情,这个秋天发生的事情。范闲的面庞上浮现出一丝淡淡的悲伤,缓缓说道:陈萍萍回京是要问陛下一句话,而我却不需要去问,我只知道这些事情是不公平的,而且这种不公平是施诸于爱我及我爱的那些人身上,如果世间再没有我,再没有今天这样勇敢走到陛下身前的我,那些已经逝去的人,又到哪里去寻觅公平?

他们不应该被这个世界忘记,他们所受的不公,必须要通过某种方式得到救赎。范闲望着皇帝陛下说道:这是陛下您的责任,也是我的义务。

庆帝听了范闲直抒胸臆的这番话,沉默了很久,反问范闲为什么不问自己当年发生了什么,自己难道就没有苦衷?现在的靖王府就是当年的诚王府,里面还留着很多叶轻眉私下给庆帝的话,范闲看过,他很清楚庆帝为什么容不得她,但范闲不在乎,他和庆帝之间的事情是私怨,不是什么天下大义的矛盾。

庆帝不服,叶轻眉是你妈,但我也是你爹啊!范闲没有继续庆帝这个话题,他表示,再伟大光荣正确的目的,如果用卑鄙的手段做出来,都不值得尊敬。而庆帝嘲讽范闲今天所用之手段也好不到哪里去时,范闲怼了回去,都说了现在是私怨,本来就不是什么伟大光荣正确的事,所以用什么手段也不重要啊。

范闲不可避免地承认,自己在无耻这方面更像庆帝一点,对于父子俩而言,好人是一个奢侈的形容词,不过也正因如此,范闲才比叶轻眉好一点,没有稀里糊涂、莫名其妙地死去,成功在死前可以问庆帝这些话。范闲也没有想过,自己在这个世界走着走着,最后还是向着叶轻眉的路走了过去,或许是因为最内在的部分他们都是一样的,一样的自由,一样的不想屈服于皇权之下。

庆帝带着古怪的情绪看着范闲,似乎在多年之后,又看见了叶轻眉。面对范闲平静却又字字诛心的感叹,庆帝很平静,开口说起了往事,他本没有想过范闲能在太平别院血案中活下来。范闲对此并不意外,庆帝当年既然能营织那样卑鄙冷血的计划,又怎么会在乎自己的死活。

范闲能活下来,感谢范家、感谢五竹、感谢陈萍萍,唯独和他庆帝没有半毛钱关系。庆帝继续讲述着自己的心情,得知范闲活下来并被送去给范家奶奶后,庆帝诧异之余也感到庆幸,毕竟是自己的种嘛。现在回想起来,陈萍萍大概那时就对自己起疑了,不然不可能同意五竹把范闲送去澹州,因为陈萍萍知道庆帝对范家奶奶和对太后一样,都视之为母,所以庆帝不会插手改变这个事情。

如果只是这样也就算了,父子俩在不同的地方生活着,庆帝也就多打赏一下范家,当是对儿子的补偿了。然而陈萍萍不是这么想的,他把费介送了过去给范闲做老师,还送了一批监察院的人给范家奶奶用,陈萍萍把这些安排都告诉了庆帝,庆帝原本认为这是多此一举,但在范闲十二岁那年,他遇刺客了。

这些年来,陈萍萍把范闲在澹州的一举一动都记录下来,时不时地就入宫告诉庆帝,明明范闲远在澹州,却比生活在身边的几个儿子更让庆帝了解,让庆帝习惯了他的存在,然后范闲来了京都,真正地生活在了庆帝的身边。庆帝承认,范闲就是自己最喜爱的那个儿子。

你母亲曾经说过一句话,喜爱就是习惯,朕习惯了你的存在,当你还小的时候。皇帝忽然仰头望着雪空,不知道是在看着谁,忽然点了点头,说道:然而朕最喜爱的儿子,却不肯当朕的儿子,这时候还站在朕的身前,要挑战朕的权威,要为当年的事情寻觅一个公平。

他低下头,冷漠地看着范闲,说道:你我父子之间,没有胜负,细细算来到如今,终究还是陈萍萍赢了。

范闲听明白了这句话,所以他陷入了沉默之中。

我想起了那句很经典的提问,你到底是要爱,还是要赢?庆帝不懂爱,所以他还在纠结着是陈萍萍赢了,所以才会有后面那句朕没有错!,害我有次喝醉断片时,发信息给我的海棠朵朵,和庆帝一样骄傲地说我没有错,因为庆帝这句话实在过于深入我心。喜爱就是习惯,叶轻眉说这句话时,以我对叶轻眉这个角色设定的认知,应该不是指庆帝对范闲的这种习惯,而是那种把对方完全放在心里的习惯,是这个人长进了你的身体里,像你在外面看见下雨会担心家里的窗有没有关好一样,你关心的不只是自己家的窗,还有她家的窗。是你清楚地记得她喜欢橙子、喜欢牛奶、喜欢香芋,不吃香菜、不爱喝苏打水,就像你了解自己一样熟悉对方的口味。

不过陈萍萍让庆帝习惯范闲存在的战术,是很聪明的,就像很久以前李弘成对范闲说的那样,你得先站出来说自己想吃,这样大人分蛋糕时才会想起你,陈萍萍就是要庆帝记得,他还有一个叫范闲的儿子,一个他有所亏欠的私生子,这样陈萍萍才能帮助范闲,拿回属于叶轻眉的一切。

说完往事,庆帝回到自己最开始的疑问,范闲既然不是以天下为念的仁义之人,只是想要解决私怨,那为什么选择这样麻烦的方式来做?因为范闲还是个人,范闲这一段细水长流的自白虽然细碎,但在细碎中其实藏着巨大的力量,不知道有多少人能真切地品味到个中滋味。

范闲沉默片刻后说道:我在府里想了七日。他笑了笑,继续说道:所谓闭关都是假话,七天七夜锁在房里,那会把人逼疯的,我也要吃东西,散散风。

他的表情渐渐柔和平静起来,说道:夜深的时候,婉儿她们都睡了,我会一个人偷偷摸摸地从房里出来,披着一件单衣,就像一个游魂一样,在府里的园子里逛着。那些天京都一直断断续续地有雪,夜里冷得厉害,看园子的老婆子们都躲在角房里喝酒,也没有人注意到我。

我就一个人逛啊逛啊逛。范闲看着皇帝陛下,睁着那双眼,极为认真说道:我这才发现,原来范府的园子竟然这样大,平日里一直忙于政务,忙于勾心斗角,竟是连自家的园子都险些忘了模样,直到这七天才注意到这一点,范府的园子,竟是比江南的华园面积都还要大些。

南城那条街上不知道有多少府邸,不知占了多少地方。范闲认真说道:还有那些吃穿用度,平日里不起眼的地方,在我看来是很寻常的事物,实际上对于那些平民百姓来说,都是极奢华的享受。

他指着这片迷雪中的皇宫,说道:当然,最大的园子,还是这座皇宫。

……

……

过往这些年,我在过好自己小日子的同时,顺手帮衬一下那些黎民百姓的生活,不论是内库是河工衙门还是杭州会,很是得了些名声。我本以为是我在帮助他们,但忽然才明白,原来其实只不过是他们在供养我们。范闲面色平静,看着皇帝陛下说道:既然如此,我又凭什么向他们要求感恩之心?

我不是圣人,我什么缺点都有,只是这些年比较好地,虚伪地隐藏了起来。可是扪心自问,我终究还是爱庆国的。

这个国度就算再不好,可是在陛下的统治下,百姓们过得还算幸福,有内库有监察院,如果我不瞎搞,至少这种好日子还可以过上几十年。

先前说了,连感恩之心,我都不配有,那我凭什么仅仅因为自己的私仇,却去祸害他们?把这天下搞得动荡起来,四处杀人放火,天下分崩离析,害得他们凄惨不堪,难道我就会很快活?

如果为了复仇,我选择了那条道路,且不说天上那个老跛子会怎么看,但我想,母亲大人她定是不欢喜的。

既然是为他们觅求公平,那又怎么能选择一条他们不喜的道路?

我爱庆国,所以我希望这仅仅是一场陛下与我之间的战争,这只是我们之间的事情,最好不要拖太多人进来。

以前有人说过,人生于世当依正道而行。什么是正道?是做对的事情……然而我一直想不明白,此亦一是非,彼亦一是非,我怎么能以自己的是非来判断陛下的是非,以一己之是非来定天下之是非?判断对错是非的标准到底是什么?

这终究只能是主观的感受。

若说正道是做对的事情,那么所谓对,便是让自己心安理得的方向。今日我入宫与陛下说这些,做这些,便是想让自己心安理得。

我们活在这个世界上,说到底最后求的不就是一个心安理得,“我们没有失去记忆/我们去寻找生命的湖”,时至今日我手机锁屏画面的照片上还写着北岛的这两句诗,好多年了,从十年前第一次看到这个句子开始,我就被它击中,这些年来寻寻觅觅,我努力地找着我生命的湖,只可惜我一直没找到。

范闲对着庆帝,没有绝对的坦诚,但这一次算是最大程度的坦诚了,把自己这七天想的很多事情都对着庆帝说了出来。庆帝说这世界没有真正的圣人,或许叶轻眉算一个,而今天范闲能说出这些话来,非常贴近叶轻眉的圣人之心,叶轻眉要是知道范闲成长为这样的年轻人,心里肯定会十分安慰。

看着庆帝清瘦的面容,范闲心里忽然涌起一股让自己都感到害怕的同情、悲伤,庆帝这样大雪山般的存在,哪需要自己去同情什么?范闲这个情绪其实是共情超标的问题,众生皆苦,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苦,太过看重别人的苦,反而会害了自己,陷入救世主情结中,最后把自己的人生都搭了进去,而叶轻眉就似乎有点这样的问题。

其实范闲现在也还是在演戏,因为他不会交出自己二世为人的秘密,或许他对庆帝的同情,是庆帝将自己看成最得意的骨肉,却浑然不知自己躯壳里藏着早已定性的灵魂,是同情庆帝被自己瞒着,永远都不知道这个秘密。这种秘密是会把人吃掉的,所以我无法想象范闲是如何忍住这种孤独的。

这便是心战,当年范闲要对付北齐圣女海棠朵朵,在京都里开始准备,在北海里荡漾,在上京城酒楼里佯醉真醉,摇啊摇啊摇到了一起,再至江南那一触手的温柔,终于实实在在地胜了这一仗。

皇帝陛下不是海棠,范闲在他的面前演得更久,演得更辛苦,却不知道是否可以真的触动对方那颗风雪不化的心。然而这场戏注定要一直演下去,哪怕范闲死在对方的手里,也要继续演下去,不如此,不能将此人从神坛,从龙椅上拉下来,不如此,不能将那些范闲想保护的人保护好。

明明范闲前面这么多的表现已经让我对他的评价趋于正面了,但作者把我海棠朵朵拉出来溜一圈击碎了那辛辛苦苦培养出来的一点好感,因为这又回到了我前面说的那个经典问句,你是要爱,还是要赢?范闲要赢庆帝,我可以理解,但为了给庆帝对比项,而把海棠朵朵拉出来,让我感觉恶心。我本来认为范闲和海棠朵朵的情感,出发点本在输赢,却在相处中超越了输赢,是人与人之间的真挚情感,现在被这么溜回去,就很讨厌。

反正铺垫了这么多,范闲和庆帝可以说是要迎来言语交锋外的Round One,但那些关于势的东西吧,就和之前我吐槽宗师之战的虚头巴脑一样,用虚无来解释虚无,而我只能简单粗暴地用自己语言来说,就是范闲尝试在气势上攻击庆帝,却发现似乎一点用都没有,自己的攻势被庆帝轻易化解了,自己反而被庆帝压制住,输得很彻底。

不过本来范闲就没指望这么容易能干掉庆帝的,Round One只是众多攻势之一罢了。风雪中,庆帝走进了小楼里,范闲从气势压迫中恢复后,也跟着庆帝一起进去了;

341、庆帝虽然说的是即便是要成全你的心安理得,也是需要时间的。” 但他的行动就是答应了范闲的要求,父子俩在小楼里进行最后的晚餐,庆帝也在落实着范闲提的那些要求,比如放若若离宫。

姚公公通报若若来小楼辞行,兄妹俩已经几个月没见过面了。和庆帝辞行后,若若看着范闲,眼眶不禁有些湿了,范闲站起来对若若说不许哭,于是若若便忍住了没有哭,勉强笑着对范闲说,好久不见。

范闲走上前去,轻轻地揽着妹妹有些瘦削的肩膀,抱了抱,在她的耳边轻声说道:今后自己乖一些,多孝敬父亲母亲。说这句话的时候,范闲总觉得时光在倒转,眼前这个冰雪般的女子,似乎还是很多年前澹州港里连话都说不清楚的黄毛小丫头。

离别总是让人感到悲伤,冰雪聪明如若若当然能猜到,庆帝今天放自己离开,肯定是和范闲达成了某种协议,虽然原文说是若若此生最信服范闲的教诲与安排所以没有生出任何质疑之心,自己只需要接受这一切便是。但我觉得这样写不够好,不如写若若虽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但她懂眼前的一切是范闲的选择,她信任范闲,她尊重他人命运,所以不必问,一切尽在不言中;

342、也不知道老三是从哪里听来的消息,也佩服他竟然就这么来了,姚公公进来告诉庆帝和范闲,老三来了,自己拦不住。老三进来对着庆帝和范闲行礼之后转身就走,但爸爸哥哥都能看到老三的红眼眶,想必是在来之前就哭过一场。庆帝有些失落,却又有些欣赏,老三来给范闲送行这情分、这胆魄,非常对庆帝的胃口。

庆帝不得不承认,范闲教得不错,这也是庆帝最欣赏范闲的一点,也没见范闲对那些人多好,但无论是朝中大臣还是他的部属,甚至是自己的几个儿子,似乎都愿意站到范闲那边。

范闲指出,这大概是自己平等待人的缘故。是的,这也是我之前吐槽庆帝all about him的问题,他只看别人对自己而言所具备的工具性,从来没有认可对方作为一个独立人的存在,庆帝可以获得效忠,却无法得到将心比心的认同;

343、姚公公第三次进入小楼通报,宫外送来了给范闲的书稿和大魏天子剑,书稿就是之前范闲说过的,贺宗纬及其派系官员的罪状,给庆帝日后宣旨用。姚公公继续说着宫外的动静,都察院的御史们正跪在宫外的雪地里哭嚎,要求严惩范闲,范闲今天杀的只是效忠贺宗纬的人,并没有动这些经常给他找不痛快、只知迂腐的御史大夫。

文官系统也在暗底下沟通,准备向宫里施压,因为这一天都快过去了,太阳都已经下山了,范闲今天搞了那么多风风雨雨,庆帝却如此平静没有发出任何旨意,难道庆帝还要包庇纵容范闲吗?所以才有了那群御史先过来跪宫门;

344、听了姚公公带来的消息,庆帝和范闲知道,今夜过后,父子俩总有一个要站出来给天下某些交待。庆帝问范闲,难道范闲不担心自己死了之后,庆帝会反悔吗?

范闲说天子一言,驷马难追,然后庆帝说以前叶轻眉解释过这个古怪的词,驷马不是一匹马,而是四匹马,庆帝没想过范闲竟然也知道,但我很想说,难道这个时代就没有用四匹马拉的马车吗?为什么这里的语言体系没有自己生长出这个词汇来呢?

庆帝坦诚,如果今天面对的是叶轻眉,自己是不可能给她公平一战的资格,范闲嘲讽庆帝当年确实也没有给她任何公平可言。庆帝解释自己不给,是因为叶轻眉绝对不会用天下做筹码来威胁自己,叶轻眉舍不得,而自己舍得,现在范闲也舍得,但庆帝又还是没懂,明明前面范闲说了那么多,即是舍不得,怎么做起来,却又是舍得呢?

这里其实要搞清楚一个概念,公平和平等是两回事,很多年前看过一张非常经典的图片,三个身高不一样的人站在一起,公平就是给他们每个人垫上同等高度的箱子,而平等,则是根据每个人的身高垫不一样高度的箱子,从而保证三个人在同一水平线上。

叶轻眉是平权达人所以她追求的其实是平等,而庆帝和范闲这不要脸的父子俩要的只是公平,如果你是三个人里面最高的那个,你就是“公平”的既得利益者,那你为什么要选择“平等”呢?只不过范闲能看到其中的区别,并且在特定条件下,愿意牺牲自己的“公平”去换取“平等”。

这么说可能有点绕,不明白的话就换回我常说的,除底线之外,Everything has a price,叶轻眉的问题是在于底线太高,不能像庆帝一样无耻,范闲卡在父母这两个极端中间,因为代价的不同,因此不同场景下会有不一样的选择。范闲坦白,自己其实一直在等五竹回来,但他一直不回来,自己没有办法了,只好来和庆帝拼命了。

庆帝认为,五竹要找到自己是谁,只能去神庙,而他若是真的回了神庙,又怎么可能再出来,三年了,五竹是不会回来的了。范闲知道,他只能无奈地接受这个事实,不然怎么会自己来找庆帝拼命呢?但范闲还有疑问,庆帝当年究竟是怎样让神庙站在自己背后的。

庆帝没有去过神庙,只是和叶轻眉在一起呆久了,知道了神庙是个渐渐衰败荒凉的地方,所谓神庙不理世事是真的,但神庙可以影响世间事,神庙不会理庆帝这种世间人,但叶轻眉和五竹是庙里人,庆帝想明白了这些区别,就知道要如何运用它们。范闲不得不佩服庆帝心志之强大,世人顶礼膜拜的神庙,在他眼里,不过是把锋利一点的刀而已。

庆帝经历过突破宗师的痛苦后,就成了最无情之人,因为他知道那些孤独都是他自己的,除了自己,没有什么是真的,所以他不再相信任何人。不过当庆帝从黑暗中醒来,第一眼看到了陈萍萍和宁才人,所以庆帝对他们的信任最多,让范闲不必担心宁才人的安危。只不过庆帝没想到的,陈萍萍竟然会背叛了自己。庆帝认为范闲不像自己经历过黑暗中清醒的苦楚,所以不会明白自己在说什么。

范闲没有解释原因,但他告诉庆帝自己有过这种经历,然而自己并没有变成庆帝这样的人,不过是性格决定命运而已。范闲怼庆帝这一点有我认为不全面之处但也有怼得正确之处。

《To Kill a Mocking Bird 杀死一只知更鸟》里有段经典名言,You never really understand a person until you consider things from his point of view — until you climb into his skin and walk around in it. 我就不翻译了,看不懂的自己查吧。我认为的不全面之处是这个世界上不存在感同身受,且不论庆帝和范闲经历的都不是一样的事,即使是同样面对霸道真气的关口,每个人的感知力都是不一样的,40度的水有人觉得烫也有人觉得凉,苦难并不具备可比性。但正确之处,是性格决定命运,虽然科学暂时无法解释到底是什么基因决定了我们的出厂设定,但确实就有些婴儿特别吵、而有些婴儿特别安静乖巧,然后就是后天的教化,我们成为什么样的人,有先天因素也有后天因素,随便改变哪一个变数都会分裂出不一样的分支,所以庆帝的多疑是他自己长出来的东西,不要把责任抛到别的东西之上。

范闲抛出了疑问,如果这个世界没有出现叶轻眉,庆帝会是什么样子呢?会不会更美好一些?庆帝愤怒于范闲的这个问题,但我看不懂,我把原文贴出来给你们自己看。

皇帝的双眸渐渐冰寒,盯着范闲的脸,一抹怒意一现即隐,冷漠说道:且不提没有你母亲,如今的庆国会是什么模样,你只需记住,当年大魏朝腐朽到了顶点,莫说及不上朕治下的大庆,便是较诸如今的北齐,亦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偏生当年的大魏朝烂虽烂矣,却还是个庞然大物。你母亲来这个世间,至少生生将那座大山打烂了……为什么如今的前魏遗民没有一个怀念前朝的?为什么朕打下的这千里江山上从来没有心系故国,起兵造反的?皇帝冷诮笑道:自己去想去。

范闲笑了笑,说道:懒得去想,父母都是了不起的人物,对我这个做儿子的来说,并不是很光彩的事情。

所以庆帝这是认为自己做得很好?还是在说历史的必然性?不过算了,这个点我没法分析得太细,因为这个课题太深,讲起来有太多维度的考量,我也不是什么做研究的学者,我的一己愚见就不拿出来丢人现眼了。

范闲和庆帝这父子俩继续吃饭喝酒聊天,他们其实极其相似,根骨里都冷酷无情,只是关于天下、关于过去、关于现在、关于任何事都有不同的意见,但并不影响他们今夜进行着最后的晚餐、最后的长谈。晚饭过后,父子俩就各自坐着调休,直到天明;

345、天亮了,范闲和庆帝的决战要开打了。我还是会抛开原文简单粗暴地解说,范闲拿着大魏天子剑走到小楼门口,回头看着屋内坐在椅子上的庆帝,范闲催动真气以剑鞘为箭,射向庆帝,然后范闲在运用西方法术迅速逃出小楼的同时,引爆了藏在小楼里的炸药,陈萍萍在御书房里对庆帝的攻击给了范闲信心,以为能伤到庆帝,然而效果不如人意,虽然成功消耗了庆帝一些元气,但并没有给庆帝造成不可逆转的伤势。

范闲Round Two这一波攻势其实都是有算计的,四大宗师各有所长也各有缺点,范闲以剑鞘为箭逼得庆帝要费神抓住,意在把庆帝留在屋内,如果换作有流云身法的叶流云,范闲可没有信心能把对方留在屋里等火药爆炸。

火药是京都事变时运进来藏在小楼里的,范闲觉得叶轻眉应该也不会喜欢自己的画像被放在这小楼之中,加上范闲算准了庆帝的心,如果真有哪天要翻脸,肯定会选在这里了结自己与叶轻眉几十年的恩怨。庆帝没有想到范闲竟然准备了三年,只不过火药太慢,空间又太大,所以效果不佳;

346、Round Three范闲使出糅合了天一道心法的四顾剑,向庆帝刺了四剑但全部落空,不过这四剑更像是一个试探,一个阶级性提升,范闲的第五剑才是最重要的一剑,是结合了叶家大劈棺的一剑。庆帝不得不用手指夹住大魏天子剑,然而范闲始终攻不进去,僵持下到庆帝反攻出一拳,范闲调用了各种绝学紧急抵御,最后还用藏毒尖的靴头反攻了庆帝一下,然后才飞出去老远。

庆帝抓着范闲的鞋,嘲讽范闲小手段不能做大事,但小手段可以保命啊,除了有用于攻击偷袭的藏头靴,范闲胸口还有用于防御的薄钢板,才没有被庆帝一拳轰死。五大宗师级人物的绝学都让范闲学了,但面对大宗师庆帝,能勉强保命都已经是傲人战绩。

范闲闭关七天思考最多的,是庆帝现在的境界如何,之前范闲和四顾剑探讨过庆帝的状况,得出一个虽然模糊但相对接近的结论,用我的话来解释嘛,就是霸道真气练到超过临界点后,会冲破人体经脉,像是一个桶装了太多的水最后把桶撑爆了。范闲命好,桶只是裂开了,后来有海棠朵朵教了天一道心法,算是把桶给修回去了,但本质上范闲还只是一个桶的容量而已。

庆帝则比较牛,经脉的桶爆了,但他成功把整个人体炼成了新的桶,没有经脉的限制,庆帝就是一个真气袋,想装多少装多少,不过我认为还是有容纳上限的,只不过上限太远就不予讨论了。经脉是中医概念,没办法用西医解剖学来解释,所以我也不知道,没有经脉的人那他的器官是要如何运作?反正庆帝的宗师境界就是存了非常多的霸道真气在体内,当时在大东山上,庆帝一下把自己一半的真气输入苦荷体内,硬生生撑爆了苦荷的桶。

庆帝练了几十年的霸道真气,耗损一半干掉苦荷当然是划算的,只是失去了的这些真气要练回来,需要很长的时间,短短三年是完全不够的,因为庆帝突破的只是蓄水量,并不是进水速度,所以现在庆帝只有巅峰时期的一半。

而这只有一半实力的庆帝,这三年又经受了非常多的打击,京都事变死了一半的家人,说一点伤心都没有是不可能的,然后几个月前陈萍萍的背叛,精神和肉体的双重打击之下,一半的实力还要再被打些折扣,这才给了范闲机会,不然光是那一拳就可以把范闲送走了。

庆帝夸奖范闲已经有洪公公的实力了,在庆帝看来,如果洪公公不是身体畸余,肯定能突进大宗师的境界,所以范闲知道这是庆帝的最高夸奖;

347、范闲刚刚被庆帝一拳轰出老远后,爬起来把另外一只鞋也脱了,赤足站在雪地里,用西方法术感应天地调息,尝试快速回气,然后作者写得过于玄幻我也不懂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反正因为庆帝的步步逼近,范闲没有太多的休息时间,只不过西方法术的辅助下,让范闲在Round Four使出了媲美影子在城主府里的风雷一剑。

这一剑攻去&退回得极快,庆帝的防御就是出了第二拳,范闲像打不死的小强一样又站起来,感叹很爽,现在和庆帝1v1让范闲想起当年和燕小乙的1v1,没有阴谋诡计,只有如同野兽般简单粗暴的你死我活,但和当年不一样的是,范闲和燕小乙起码差不多一个水平线上的,而范闲和庆帝还有很大的差距;

348、是的,打不赢就跑啊,现在天刚亮不久,宫里还是比较安静,范闲凭着从西方法术中领悟的身法,跑得比兔子还快,路过宫里那些地方,其他人没反应过来有什么东西过去了,他就已经没了影。

范闲一路向着皇宫正门跑,跑到太极殿屋顶这个皇城制高点上缓了一下,范闲是想要把战场扩大公开,像之前悬空庙刺杀能引出蛰伏在宫里的刺客一样,看看能不能有什么变数,范闲认为北齐朝廷肯定在庆国皇宫里埋有暗桩,上次悬空庙刺杀没有动,这一次指不定就动了。

庆帝应该同样是猜到范闲还有后手,为了引出他们,中途有几次明明出现了机会却都故意没有对范闲动手。最后庆帝再一次追近,范闲从太极殿的屋顶上下来,落在太极殿门口的广场上,不跑了,而庆帝来到太极殿前的走廊对峙,范闲对庆帝感叹了一句,所有事情发展到最后,都是像野兽一样撕咬,好的,父子俩准备再战Round Five;

349、Round Five的开始,就是北齐的暗桩打响头炮,一座角楼被北齐控制,守城弩不知道是怎么可以转过头来对着皇宫内部,对着庆帝射出一支巨弩箭,而在太极殿长廊上,有一个原本跪着战战兢兢的宫女,也站了起来拿出细针准备偷袭。

京都事变皇城保卫战时,用巨弩箭射死拿着旗耀武扬威的骑兵可以,但现在用来射庆帝这种大宗师,当然是没有效果的,庆帝躲过的巨弩箭射在地板上溅起满天碎石与雪花,宫女还没近身就被庆帝用真气卷起那些碎石与雪花当箭枝给她来了个万箭穿心同款。

在巨弩箭射向庆帝的同时,范闲也向庆帝冲去。范闲使出凌空一剑,但这一剑其实并不是纯粹为了攻击庆帝而去,大魏天子剑擦过庆帝向他后方的太极殿飞去。庆帝使出第三拳回应范闲的凌空一剑,并且这一拳相较前两拳汇聚了更多力量,范闲把自己全部的真气汇聚在食指上,以攻对攻来回应庆帝这一拳。

范闲以前一直在练真气离体的功夫,可能是《大唐双龙传》看多了吧,想要学双龙可以真气外放并能感应到它们,当然也是因为12岁那年见过叶流云的出手,并不知道在这个世界观里,其实只有到达大宗师级别,才能实现对释出体外的真气进行控制。

浪费了这么多岁月修炼的范闲,充其量只是成功练就了那一手蜘蛛人的功夫,只不过四顾剑死那天,范闲因为接触了西方法术的辅助,在东夷城的海边成功有了一次我愿称之为天人交感的体验,一步步发展到今天,才让范闲成功实现了一次真气离体而出,化成剑气攻向庆帝。

应该是为了尽量躲避这融合了范闲毕生心血的剑气攻击,庆帝转了转身子,所以他那一拳击空,越过范闲的左肩在他背后的雪地上打出一个大坑,范闲应该是有受一点伤但问题不大。

但范闲的剑气却成功擦过庆帝的脖子,割开皮肤见血了。范闲再接再厉,把体内为数不多的真元再往食指上催,攻向庆帝的眼窝。庆帝也伸出了食指,与范闲对指,庆帝手指压下去,范闲食指尽碎,整个人也像放飞风筝一样被撞飞老远,躺在雪地里动弹不得。

前面大魏天子剑飞向太极殿,那是范闲把武器送去给藏在太极殿中的十三郎,十三郎从太极殿中冲出来,半空中接过剑攻向庆帝,这一剑比悬空庙刺杀中影子攻向庆帝的那一剑还牛,但很可惜,庆帝不是这么容易对付的。

十三郎和庆帝的交手就不细说了,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我主观上对作者有意见所以有阅读障碍,总觉得作者写这类交手内容我看到非常吃力,不如看《大唐双龙传》的对战清晰。十三郎被庆帝撞得肋骨断了不知道几根,也不知道剑去了哪里,反正十三郎不顾伤势,死死缠住了庆帝的右手。

另一边海棠朵朵不知道是从哪里跑了出来,控制住庆帝的左手。被缠住双手的庆帝也不会坐以待毙,用真气攻向两人,十三郎的右手近乎残废,五官流血,海棠朵朵也在吐血。

对庆帝的最后也是最致命的一击,来自藏在雪地中的影子,他这一生行动中只穿过两次白衣,两次都是来刺杀庆帝。藏在雪地里偷袭这一招,独孤霸用过,徐子陵也学他用过,但他们用的时候都是在自然环境中,我很好奇,庆国皇宫里的雪能厚到可以藏人进去吗?

影子瞄准的地方,是庆帝左侧大腿根部的大动脉,庆帝也不是傻傻地站在原地等影子偷袭,感受到影子的动作后,庆帝为了躲避影子的攻击,拖着十三郎和海棠朵朵在雪地上滑行,导致最后影子扎是扎中了地方,但扎得不够深,没能造成庆帝大出血。

被影子扎中了的庆帝,整个人化成雪中一条龙,卷起身边的雪花和三人,撞进了太极殿之中,把太极殿里面的装饰都撞烂了。而作为天下第一刺客,一击不中就要跑,但影子怕十三郎和海棠朵朵恋战,特意喊出一声:“退!”三人迅速从太极殿内消失,路过外面雪地,影子拎起躺在地中重伤的范闲一起跑路;

350、庆帝站在太极殿的御台上,背后的龙椅已经变成一堆烂木头,虽然逃出太极殿的三人已是强弩之末,但他没有去追。庆帝审视自己身上的伤,脖子是范闲伤的,胸口是十三郎伤的,大腿是影子伤的。

庆帝在想,自己有多久没有受过伤了,即使在大东山上对着苦荷和四顾剑,他都没有受伤,但今天区区几个年轻人,自己竟然受伤了?庆帝感到很疲惫,第一次在内心询问自己,难道自己真的老了?可是……我好想提醒庆帝,你几个月前不才差点被陈萍萍打成筛子?

庆帝惊叹于这四人的围攻,范闲今天能使出离体剑气,天份勤勉果然了得,影子可以成功藏起来这么久,不负天下第一刺客之名,虽然没有见过海棠朵朵本人,但庆帝熟悉她和范闲的关系,当年真有动过让范闲娶了她的念头,至于十三郎,当年他在大东山上背四顾剑离开的那一幕让庆帝牢记于心,欣赏有加。

除了影子是中年人外,铁三角作为天下的未来,今天一起刺杀庆帝,虽然失败了,但失败也失败得轰轰烈烈,让庆帝欣赏之余,心生杀意。庆帝缓缓走出太极殿,看着皇宫正门被范闲那群人成功打开,庆帝并不担心他们能跑远,平静地对身边人吩咐着,全数杀了,然后接过姚公公手里新的龙袍,开始换衣;

351、在讲范闲四人逃跑过程前,先说一个我总觉得是有点前后矛盾的点,而对此我唯一能想到的解释,就是如果在范闲和庆帝PK过程中,北齐潜伏在皇宫里的刺客动手,那是和悬空庙刺杀的神仙局一样,不是范闲主观安排的,只是人家找到机会想要利用一下,比如前面那个守城弩和那个宫女,但后来逃跑过程中,狼桃、何道人、以及剑庐弟子的出现,就让Round Five变成了范闲的设局,有点违背了范闲和庆帝公平一战的协议。因为四人围攻庆帝,在范闲的解释中,海棠朵朵是他女人,十三郎是他哥们,影子是他手下,所以他们的助力还能打个商量。

好的,忽略这个想法的探讨,回到范闲一群人的跑路过程,原本范闲和洪竹是有别的跑路计划的,可能是浣衣坊那边?反正范闲没想到最后根本没有力量可以往那边跑,他是被影子拎在手上跑的,十三郎跟着,海棠朵朵押后。

刚刚角楼守城弩的攻击,让一部分禁军往那边去了,皇宫正门的力量减弱,四名剑庐弟子不知道是影子还是十三郎安排的,在宫门处杀得禁军大乱,成功接应四人逃到了皇城广场。

受了庆帝一指的范闲食指尽碎,如果不是和庆帝修炼同源功法,经脉又扩张得比常人要宽上许多,范闲早就被真气爆体。虽然活了下来,但体内经脉千疮百孔,真气乱窜,跟个废人差不多。范闲靠意志勉强支撑着自己不要昏迷,因为现在还没成功脱离险境。而关于跑路方案,范闲和影子想法是一样的,出其不意地走皇宫正门。

然而,明明范闲昨晚还听姚公公证实了自己的猜测,以为现在宫门前会有跪宫门的御史又或是来给庆帝施压的文官们,加上远处陪他们来的仆人们,这样范闲他们可以造成人群混乱再随便偷一辆马车跑路。结果出来一看,皇城广场白茫茫一片,啥都没有,只有他们这群人在跑路;

352、后面宫门已经重新关上,但没有人追出来,即使知道眼前事有蹊跷,很有可能是困兽之局,但不往前冲还能怎么办呢?影子带头在皇城广场上飞奔,身后角楼处的战争也告一段落,应该是只剩下何道人和狼桃。两人从角楼跳入皇城广场,狼桃是九品上修为更好,一边往下落一边用武器砍向城墙缓冲,所以这么高跳下来没有受伤,而何道人只是九品,落地的时候还是摔了一下伤了脚,被狼桃抓起来,一起加入了范闲的跑路大军。

范闲没想到小皇帝下足血本,不算在草原上的海棠朵朵,北齐现在就三个九品高手,上杉虎领军去了,剩下的两个都派了过来支援范闲。只可惜他们到的时间比较晚,不知道范闲的具体计划,充其量只能联合潜伏在皇宫里的奸细,用守城弩发了一箭而已。英雄气短,莫过于此,狼桃都没有和庆帝正面交锋,就被逼着要狼狈跑路了。

不要跑了。一直被影子提在手上的范闲,看着渐渐要会合在一处的狼桃,冷漠地开口说道。他的眼瞳微微一缩,心底不止是吃惊,更有一种荒谬的怒意。为什么世上的人们总以为他们可以配合所有他们想发生的事情?不论是剑庐弟子还是狼桃的出现,都让范闲的心惊了起来。他安排了那么久,筹谋了那么久的事情,在这一刻却忽然失去了根基,由不得他不感到悲凉。

令范闲更感悲凉的是这片天地广场的安静。一行人汇聚在广场正中间的雪地上,离前方的民宅并不是很遥远,离右前方的丁字路口更是近在咫尺,然而所有人都知道在那些地方一定有些不知名的凶险正在等待着自己。

范闲再次败在了皇帝老子的手中,一败涂地,而剑庐弟子和狼桃这两个北齐人的出现,更是让他最后用来保命的借口都没有了,他不知道皇帝陛下在宫内已经发出了必杀的指令,不知道自己的心战终究没有办法成功,眼瞳里泛过一丝淡淡的疲惫。

影子沉默地停住了脚步,就在这一片风雪之中。海棠抹去了唇角的鲜血,微微一笑,走到了箕坐于雪中的范闲身边,下蹲偏首说道:我早就说过,似你这样首鼠两端,想顺了哥情又不逆嫂意,真真是很幼稚的想法。

我只是想少死几个人,终究是些私人的事儿。范闲极为勉强地笑了笑,坐在雪地中,感受着臀下传来的冰雪寒意,说道:若无耻到了极点,也会有万人来拜,只是我做不到,不然今天怎么会在宫里弄了这样一出?

王十三郎耷拉着血肉模糊的臂膀走到了他的身边,沙着声音说道:至少你试过。虽然败了,也是不错的。

范闲往身边的雪地上吐了一口血唾沫,喘息着说道:可我真的很怕死。话虽然这样说着,他的眼眸里却泛着十分少见的恬静安乐的光芒。

看样子你不怎么喜欢我的到来。狼桃走到范闲的身前,平静说道:只是你的私仇,其实也是我们这些人的私仇,所以我的到来和你没有关系……当然,必须承认,我第一次发现,原来杀人这种事情和武道修为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在这件事情中,我显得有些无能。

狼桃看了一眼自己的师妹海棠朵朵,复对范闲皱眉说道:如果朵朵肯把你们的计划告诉我,或许今天的结局就不一样了。

噢,结局或许是早就注定的,人得信命……不过,呆会儿你如果能把我背出去,我就不说你无能。范闲凄惨地露齿一笑,望着狼桃说道。

贴这段原文一是觉得最后范闲笑狼桃这话有种地狱冷笑话的有趣,二是想要吐槽范闲,别和庆帝一个死相,not everything is about you,不要如此傲慢地对待别人,诚然狼桃何道人剑庐弟子的出现可能破坏了他和庆帝的谈判条件,但除了无奈你还能怎样呢?不过我想最应该要怪的,是我这种共情能力和多元化的视角吧;

353、皇城上是宫典带队,他不知道范闲怎么能在这种时间还笑得出来,除了皇城上的禁军,广场旁边的民宅也伸出了密密麻麻的弓箭弩箭,另外丁字路口还有叶重亲自领兵的两千铁骑以及十几名苦修士不断逼近,封住去路,将众人包围其中。

范闲想起皇城保卫战时自己和老大的布置,感叹今天庆帝的布置和自己当年有异曲同工之妙,历史在重演,不知道冥冥之中是不是有报应。庆帝这一次就像设计大东山之局一样,诱惑出所有反抗自己的力量,一举扫荡,只不过今天这局的阵仗和珠玉在前的大东山之局没法比。

真是没有什么新意。范闲双瞳有些涣散,和着血水含糊不清地咕哝了一句,然后很干脆地脑袋一歪,昏死在了海棠朵朵的怀里。今日他与庆帝数番大战,到最后逼出了指尖剑气,却依然敌不过皇帝陛下的无上真气,惨被一指击垮,精神真元的损耗早已到了油尽灯枯的时节,他能忍到此时才昏过去,已经算是很了不起的人物。

此时一行人中,除了狼桃和剑庐四名强者之外,再无完好之人,面对着如此强大的武力压制,谁都知道,自己根本逃不出去。然而已然入了九品之阶,除了范闲之外,这些人早就已经看淡了生死,没有谁的脸上露出一丝畏怯之色。

狼桃与那四名剑庐强者对视一眼,各自明白自己应该做些什么,轻轻点了点头,然后这位北齐皇宫第一高手怜惜地回头看了海棠朵朵一眼,发现小师妹的脸上没有任何别离伤感的情绪,只是安静地抱着范闲,微微笑着。

狼桃也笑了,看着海棠怀里的范闲,摇头赞叹道:这时候了,居然这么干脆地昏了过去,叫人如何不服他?”……

354、换好龙袍的庆帝来到皇城之上,质问姚公公为什么还没有动,姚公公不知如何作答,心里想着,虽然现在庆帝恨死了范闲,但这些年来庆帝也爱死了范闲,如果刚刚自己下令让范闲死于乱箭中,他要如何向庆帝交待?特别是现在明明有足够多的布置,庆帝却还要亲自来看,想必心里还是不舍吧。

庆帝不知道是不是看出了姚公公心里在想什么,说要亲眼看着范闲这个逆子死在自己眼前,下令放箭。庆帝开口了,万箭齐发,狼桃把海棠朵朵怀里的范闲抓了过来,自己悍勇地向苦修士冲去,其他人则挥动武器形成一片剑网努力抵挡着箭雨,把晕死的范闲护在其中。可怜剑网边缘的何道人被射成刺猬领了盒饭,四名剑庐弟子虽然中了箭流着血,却依然强悍地站着、保护着范闲。

狼桃虽然成功斩杀了两名苦修士,但没能突破密集的箭雨,右肩中了两枝深可入骨的箭枝,浑身是血地退了回来。海棠朵朵看了师兄一眼,狼桃没有转身,只说小皇帝有令,一定要让范闲活着。谁要敢和我提小皇帝这个命令是因为和范闲的肉体关系就给我粗砌,鸡哔你;

355、庆帝看着皇城广场下的众人,心里如释重负,因为刚刚他一直很担心,怕五竹和箱子出现,它们是庆帝在太平别院血案后,对这个世界上唯二警惕的存在。太平别院血案后,庆帝不敢离开皇宫,表面上看以为他有多热爱工作,其实就是怕它们出现。

庆帝当年派叶流云去澹州,范闲开始以为是庆帝派人来探望自己这个私生子,实际上却是派去试探五竹的记忆有没有恢复。知道五竹记性不好后,庆帝才敢稍微离宫,微服私访去了庆庙和太平别院。至于后面敢去大东山,一是知道五竹受伤了在大东山之上,二是把范闲绑在身边,没给他机会用箱子,而且当时庆帝也对自己和范闲的关系比较有信心。

说起来,这是怎样悲哀的人生啊,皇帝拥有无垠之国土,亿万之臣民,然而他却看不到,感触不到,他这后半人生,似乎拥有了一切,而其实呢?也不过是个被自己囚禁在皇宫里的囚徒罢了。

是的,我喜欢这种说法,看似拥有了一切的庆帝,实则一无所有。刚刚的对战中,都已经打到这个地步了,五竹和箱子都没有出现,所以庆帝以为它们今天都不会出现了,但一般人最放松的时候,就是最危险的时候。

庆帝下令继续放箭,在场的知情人和聪明人都知道,皇城广场上的刺客里有范闲。范闲作为这些年来仅次于庆帝的偶像级存在,让他们心里都在感慨着一代传奇即将陨落,包括叶重、史飞和宫典这三员大将,心里也都生出了淡淡的悲哀。

京都第三高的建筑是摘星楼,原本是天文官用来观星的地方,叶轻眉入京后在京都外的山上建了观星台,才荒废了这个地方。若若身上披着白色毛裘,趴在摘星楼楼顶上,在风雪的掩盖下隐藏得极好,当年五竹训练她的苍山雪比今天的京都雪更难熬,所以她并未受恶劣环境影响,架好了重狙,在第二轮箭雨发射前,狙了庆帝。

选择摘星楼,是因为今天京都禁严,虽然距离有点远,但影响不大。当年有五竹这个宗师级的练习对象,加上若若做狙击手这方面的天赋可比范闲强多了,所以她能轻松算到庆帝的反应和落点,第一枪只是诱饵,第二枪才是杀招。

只不过庆帝第一枪反应过来后躲入了角楼之中,躲入了十几名持盾士兵之中,而且他还如同自己嘲笑范闲小手段不能做大事那样,偷偷藏了一个护心镜,才让若若没能成功把他狙死,再一次证明庆帝和范闲这父子俩的无耻与惜命的谨慎是真的像。

但庆帝还是中弹了,重狙的杀伤力让他从角楼房间的墙壁穿壁而出,十分凄凉地被击倒在雪地上,太极殿一战中受的伤又开始流血。庆帝不怕死,他只怕自己死前没能实现宏图大业。陈萍萍行刑日,那群持盾的军士就隐藏在角楼里候命,但那天箱子没有出现,谁想到今天以为它不会出现的时候,它就出现了,还如此精准地找到了自己的位置,让庆帝有些悲哀地发现自己依旧低估了箱子的恐怖,至少是低估了今天枪手的能力;

姚公公赶到庆帝身边,下意识地扒拉着庆帝胸腹处的伤口,拨出一些金属碎片。庆帝告诉姚公公,自己死不了,庆帝跟着叶轻眉经历了两个亲王的狙杀,对重狙是有一定熟悉的,所以他判断出枪手在摘星楼,而且那人不是五竹,因为如果来的是五竹,只怕这时早已杀入皇宫。庆帝告诉姚公公全杀了之后,就重伤昏迷过去;

356、太医们正在从太医院赶来,宫典从皇城下来到庆帝身边,拿出随身携带的伤药试图帮庆帝止血,姚公公蜷缩着身子走到皇城上禁军副统领的身边,传达了庆帝昏迷前的最后指令,禁军副统领正准备挥旗发令,被若若一枪爆头。

血腥的场面让现场开始有些混乱,没有人知道攻击是从哪里来的,人心惶惶,恐惧在蔓延,有一位将领奋勇地吼了几声想要振奋军纪平复禁军们的情绪,继续完成攻击的指令,但下一秒他的胸腹就穿了一个大洞,至此,这种恐慌的气氛再也无法抑止,皇宫城头上乱成了一片。

皇城上出现异动下面的人都能发现,只是不知道上面具体发生了什么,一般来说他们不会需要庆帝的二次命令就会保持攻击,但今天被围在里面的是范闲,所有人都知道他有多特别,没有庆帝明确的指令,他们都不敢贸然发箭。

史飞是运气真好,一是他感受到了某种不知名的恐惧,二是他不想做亲手下令杀死范闲的那个人,所以他让身边的副将发令,而副将刚举起令旗,又爆一个,眼前的死亡让史飞知道皇城上的异动是什么回事儿了,所以史飞自然就不敢动了。

接下来是一个苦修士,再接下去又有四个人,我查过重狙M82A1巴雷特弹匣容量是10发子弹,庆帝2发,皇城上2发,史飞副将1发,苦修士1发,加上刚刚那4发,刚好打完。不过根据后文,若若应该要离开摘星楼自保了,没有换弹继续盯着场间的情况。幸好皇城上下的人现在也已经发现了,这个天外刺客是在警告所有人,不要轻举妄动;

357、现在庆帝生死未知,叶重就是在场地位最高的那个,但他却一句话都不说。而且叶重从来没想过要动,因为当第一声枪响时,他就知道是箱子再次现世。叶重不动的原因,不是因为他不敢杀范闲,也不是对箱子的害怕,是他心中有忠义,虽然叶家是庆帝的忠实拥护者,但只要庆帝没有明确指令需要叶重落实,那叶重心里就有他自己的一把尺。

当年太平别院之事爆发时,他被皇帝调到了定州作为后军,很明显皇帝并不相信叶重在自己和叶轻眉之间的立场。犹记当年,叶轻眉初入京都,便是和当年还年轻的叶重打了一架,叶重太过了解当年的那些人,虽然他从来没有发表过什么意见,但并不代表他不知道那个箱子的事情,不了解太平别院的事情,以及陈萍萍为何要背叛陛下的事情。

叶重的心里掠过很多很多画面,很多很多当年的人,他也觉得自己有些疲累了,他的目光最后变得清晰,落在了雪地中那个年轻人的身上,便想起了那个年轻人的母亲,那个带着那个箱子,在城门口拒绝自己检查的年轻姑娘。

在这件事情上,叶重觉得陛下不对,所以他一味地沉默,在没有旨意之前,他绝对不动。

所以你说这庆帝啊,做个人吧!连你最忠实、向来保持沉默的头号粉丝都觉得你做得不对,真的是,造孽啊!你欠叶轻眉的拿什么来还?

358、现场死一样的沉默总不能永远僵持下去,老三来到皇城上,看着雪地里的范闲,没有露出任何不该流露的情绪,用他小小的肩膀努力承担起责任,硬刚姚公公,现在庆帝昏迷,自己应该自动成为监国。

从规矩上是要等庆帝昏迷七天才可以,只不过呢,虽然这些年在范闲的教育下老三似乎变成了一位温仁皇子,但姚公公清楚老三当年是个什么样的狠毒角色,今天要是把老三逼狠了被他记仇了,日后若是老三登基自己要怎么活?况且现在庆帝能不能活下来都不好说,要是救不回,明天就是老三做皇帝啊。

所以面对老三的命令,姚公公也不敢反抗。老三下令把所有人都撤了,别一直僵在这里,等他们出了广场再追,这样也能给庆帝一个交待,不然在这耗死没有意思;

359、让我们先离开皇城广场,看看远处的若若。重狙开枪的声音虽大,但今天是初七,年还没有过完,摘星楼又是荒废多年的禁地,没有手续不能进,所以京都府衙役即使发现似乎有不对劲,也误以为是哪家小孩在放炮,没有派人过去查看。

在庆帝指出摘星楼后,内廷就派人摸了过来,在他们向摘星楼靠近的路上继续听见枪响,更加确定刺客还在摘星楼上,从四个方向继续向摘星楼包围。只不过等到他们冲进摘星楼、查到楼顶时,虽然楼顶上留有印子,但这个印子已经被处理过,连身形都看不出来。

守在摘星楼外围一条巷口的内廷侍卫,发现了形迹可疑的若若,只不过没等他能开口呼叫同伴,就被若若用针暗算死了。

京都今日风雪大,动静大,然而却没有多少人知道,被戒严封闭的皇宫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昨晚庆帝是怎么瞒过范闲给姚公公下令的,御史们昨晚就被强行押回各自府中,文官们也被监察院通知,强行留在了府里,连胡大学士都无法靠近皇城。

范家倒是一如往常的样子,没有慌乱,没有紧张,林婉儿没有带着一家大小回澹州,范闲回不来,自己离开京都也没有意义。林婉儿疑惑着若若怎么还没有起来,问旁边正在喂孩子的思思喊了没有,转眼若若自己就出现了,身上干干净净,拿筷子的手一点都没有抖;

360、原文没有直接展示范闲一行人后来是怎么跑路的,我就先提上来说了。若若开第一枪时,范闲就醒了,根据方位判断了出枪手的位置,他没想到箱子还在京都,他和庆帝一样,知道用箱子的肯定不是五竹。而关于枪手的身份,范闲有几个猜测,但无法确定,唯一能确定的是,对方一定是与自己关系极为亲密的人,可以让五竹愿意把自己生命托付到对方手上的人。

虽然有若若的震慑,加上老三试图用自己瘦弱的双肩替范闲谋求一条活路,但庆帝的旨意在前,那些军士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他们那群人的。中间有一段时间范闲又陷入了昏迷,到他醒来时,一群人都变成了被追杀的兔子。范闲知道重伤的自己是负累,和海棠朵朵等人约好了老地方见后,他就脱离大部队找地方躲。

剑庐弟子们原文这里又说在箭雨中倒下了一个,可能前面那会儿没死,是后面伤重身亡的吧。剩下三个在逃亡路上为了保护范闲又死了两个,最后剩的七师兄力斩十几名高手后,用生命的代价成功掩护范闲躲进了言府。唉,真是可怜啊,有种杨家七子去六子回的悲壮,为了给范闲保命,剑庐弟子就这样牺牲了三分之一;

361、是的,前面不老说言府有个大得出奇的假山嘛,范闲就是躲在了那里。当然范闲并不知道它的机关,只不过范闲知道言若海对陈萍萍的忠诚,他躲过来言府就是来找言若海帮忙的,这里就顺回小说的叙述顺序了。

监察院、刑部十三衙门、内廷、大理寺、十三城门司、京都守备师,多个部衙火力全开,在京都布下严密的搜查网,一支监察院和内廷组成的联合队伍包围了范府,范府被搜了三次,当然是不可能搜得出范闲的。同样被搜查波及的还有靖王府、柳国公的国公府,以及往日和范闲有些关系的大臣府。

另一边言冰云则是第一时间带队扑去了启年小院,应该是洪亦青出卖这个据点的,只不过那次范闲和王启年在启年小院久别重逢后,这个地方就荒废了。虽然朝廷认可的监察院院长是言冰云,但言冰云自己心里其实和监察院的大部分官员一样,下意识地认为范闲才是监察院院长,发现启年小院没人,言冰云在心里嘀咕着范闲到底躲在哪里呢?

362、追捕工作一直持续到深夜却没有任何进展,言冰云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家,没有去向父亲请安,直接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和老婆沈小姐展开了对话。这里忽然沈小姐有了名字,叫沈婉儿,这是什么奇怪的起名方式,范闲和言冰云的老婆都叫婉儿,地铁老人手机.jpg

庆帝其实还是不怎么放心言冰云和范闲的关系,所以皇城广场伏杀范闲的行动并没有让监察院插手,如果不是有若若的出现,庆帝本身的布置是可以留住范闲那群人的。

虽然言冰云人不在现场,但他知道范闲伤得有多重,作为重点追击对象,范闲为了引走高手们还脱离了大部队,所以言冰云想不明白,范闲孤身一人又身受重伤,怎么就硬是找不到呢?题外话一句,因为有范闲吸引主要火力,所以海棠朵朵、十三郎和狼桃才能成功躲了起来。

言冰云发现老婆面色怪异,问她怎么了,沈小姐(我实在受不了她叫沈婉儿所以我还是用沈小姐)表示傍晚她去和言若海请安时他不在而已。言冰云说着父亲大概是出去逛了,但被老婆提醒后,言冰云也不怎么放心,就让她在屋里待着别见任何人,自己去看看父亲。

陈萍萍死后,言若海能安然留在京都,是庆帝看在言冰云的份上没有计较,言冰云知道父亲是最传统的监察院官员,他的忠诚更多是在陈萍萍和范闲身上,一直都很担心父亲有什么异动。不过言若海除了大醉一场后,倒也没有什么别的激烈反应,所以言冰云后来也没有太过在意;

363、言若海不意外儿子来找自己,他对言冰云的态度并不怎么好,言冰云也没有必要继续和父亲冲突,请安后就离开了,只是路过那个假山时,停住了脚步。但在言冰云和范闲见面之前,先去看看密室里的范闲什么情况。

范闲伤得极重,无论是霸道真气还是天一道心法,两种练功方法都使不上,他无法调动真气修复,只能靠时间慢慢熬养,而西方法术那种吸取天地间元气的方法,恢复速度极慢,大概率也是指望不上的。范闲努力控制住着伤重的自己呼吸不要太大声,以免惊扰了密室外的人。范闲的外伤已经都包扎好了,密室虽小,但食物清水一应俱全。

骨裂的胸骨隐隐作痛,让范闲想起庆帝的拳头,想起那枪声,从皇城广场的慌乱到后来极为严密有效的搜捕,范闲知道庆帝没有被狙死,但他没有感到太过失望,只是开始计算着今后的道路要怎么走。原文范闲开始回忆前面我剧透的内容,最后范闲想到七师兄死前与自己的目光相交,知道自己欠了更多的债,如果这次自己能活下去,日后必然要做很多事情来还债。

失去真气的范闲视力变差,在黑暗中伸手摸着水壶,而在他手摸上水壶的那一刻,他僵住了。范闲能感受到密室外有一双眼睛正看着自己,接着密室的门被打开,言冰云发现了密室、发现了范闲;

364、范闲笑着说以为言冰云发现时,应该是拿着锤子打破的。言冰云没有进入密室,看着密室里的范闲,他百感交集。言冰云知道范闲现在没有任何反抗能力,但他还是想先和范闲说两句。虽然从小言若海都不允许言冰云爬这座假山,但小孩子嘛,越说不要越会做。

范闲顺着言冰云的话继续,自己第一次来就觉得这个假山太大有些怪异,和言若海说过几次,他却不信自己,看吧,连自己这个外人都能发现问题,自家儿子言冰云当然也能发现的啊。言冰云帮父亲辩解,他并不知道自己早就发现了密室的事情,不然他肯定会帮范闲找一个更妥当的地方藏的。

言冰云说自己为了庆国,不能让范闲去北齐,范闲表示自己其实是想去神庙,问言冰云能不能打个商量?至于范闲和言冰云舌战的内容,没有太多值得拿出来说的,最核心的部分就是关于皇权的颠覆性言论,以及监察院的设立目的,叶轻眉当初设立监察院,就是用来监察庆帝的。

言冰云一直以为范闲和庆帝翻脸,是因为陈萍萍的死,没想到在范闲心里根本没有皇权至上的认知。这种大逆不道的言论让言冰云难以消化,范闲看着言冰云沉默的表情,心里极为失望,果然这个世界除了叶轻眉和深受其影响的陈萍萍外,没有人能接受这些,甚至连范建,恐怕也难以接受,只是因为自己才会和庆国朝廷离心罢了;

365、没等言冰云下决定到底要怎么做,言若海先发现了他们,用暗语提醒言冰云,言冰云也意识到,如果不是有父亲的帮助,范闲怎么可能包扎好并且有食物清水给他躲在密室里。要是被外人知道范闲是藏在了言府里,那言家也到头了,言若海这是用父子之情在提醒言冰云,不要乱来。

范闲告诉言冰云,自己的话,知道他是听不进的,监察院里有些范闲从靖王府上拿回来的卷宗,让言冰云这几天有空的时候去看看。范闲这话说得,像是看穿了言冰云不会对自己出手,而言冰云也确实如他猜测,安静地离开了假山。

言若海安慰范闲,假山这边没有什么人会来,让他放心,前面范闲舌战言冰云关于监察院的话说得真对,希望儿子能听懂一些。范闲也感谢言若海,因为有言若海的威胁,最后言冰云还是舍不得用言若海的命去证明自己的信条,既然一切都是有价的,想必言冰云会慢慢想清楚的;

366、范闲的追捕行动还在进行中,这次行动以军方和内廷为主,监察院只是配合,所以言冰云并不怎么忙,他听了范闲的话,去把资料翻了出来看,资料是当年叶轻眉写给庆帝的话,原文说是十分系统地讲述了很多关于庆国将来的设想,不知道是像我们现在这样的政治体系还是怎样。

这些现代思维的东西让言冰云用大逆不道来形容,他都不敢细看,只敢挑关于监察院设置起源的那部分看,不管言冰云到底看进去多少,反正他开始觉得收留范闲并不是一个完全有害的决定,言冰云甚至翻出取下已久的黑布,重新蒙了上去,挡住能看见皇城的那扇窗,才能让自己安心一些。

庆帝现在的状态不太好,醒醒睡睡,不过醒着的时候,庆帝颁下了一道道追击令,务求将范闲留在庆国疆域内,不怎么在乎海棠朵朵、十三郎和狼桃。但言冰云留意到,除了范闲外,庆帝还在找别的东西,剧透告诉大家是箱子,并且言冰云发现,庆帝看重箱子甚至多于范闲,让言冰云疑惑庆帝到底在找啥;

367、庆帝醒后下旨召若若入宫治疗,若若从太医正嘴里知道自己那一枪没有杀死庆帝,她没有太多失望感,反而是有些惘然。陈萍萍死后,若若被软禁在宫里五个月,可以说是这些年来呆着庆帝身边最久的女性,所以她了解这个渐渐老了的庆帝是什么样的人,知道他对自己确实与众不同。唉,庆帝的心战啊,没办法,谁让若若还是个人呢。

入宫后自己小心,若……陛下一时不便,你要留在宫里诊治,也得给府里传个消息。靖王世子李弘成站在范若若的身边,轻声叮嘱道,眉宇间有掩之不住的忧虑。替皇帝治病,本来就是件极为可怖的事情,而更可怖的在于,陛下受的伤怎样也与范闲脱不开干系,偏生范若若却是范闲最疼的亲生妹子。

一想到前些月范若若就被软禁在宫中,世子弘成的心里便有很强烈的担心忧虑。

嗯。范若若微微一笑,脸上的淡漠冰霜之意渐渐化开,低头向着弘成行了一礼,便与太医正二人在侍卫们的带领下向着皇宫里行去。

她一直都知道李弘成的心意,也深深感动于此,尤其是最近这些天,范府被连番搜查,不论是林婉儿郡主的身份,还是范若若在陛下心中的地位,在范闲所犯大罪的面前,都成了不需要再提的东西,而就在此时,从西凉路回来后,出任枢密院副使的李弘成,却是根本不避嫌疑,十分勇敢地坐镇范府,将那些如狼似虎的军士好生压制了一番。

如果没有李弘成,只怕如今的范府日子要难过太多。

唉,我的李弘成×若若啊,只可惜喜欢这件事不讲道理,感动不能和爱情混为一谈,即使你是最好也最爱她的那个人,但有些人只适合存在于记忆里,突然想唱Tank的《如果我变成回忆》,“如果我变成回忆/退出了这场生命/留下你错愕哭泣/我冰冷身体/拥抱不了你/想到我让深爱的你人海孤独旅行/我会恨自己 如此狠心”。我和朋友聊天都感叹,我自己都会觉得很可惜,我也放不下对她的担心,但凡我还能有力气继续下去,再等她个十年八年又算什么?我的状况和我外公当年瘫痪在床并没有什么区别,生命力都在一点点地流失,只是他的疾病外化所有人能用肉眼看到,而我的疾病隐藏在假装坚强的外表之下。

好了,收,不散播负能量,回到若若,她想起当年范闲说人生如戏,而且往往是一出荒谬戏剧,果然如此,自己把庆帝打伤,转头自己又要去给庆帝治伤,让若若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庆帝。

虽然具体协议内容无人知晓,但林婉儿应该是猜到了一些范闲和庆帝的协议,庆帝醒来后也履行了协议,没有对范府下手,若若佩服林婉儿当日不离京的选择,这是对庆帝履行承诺的试探,若若佩服林婉儿的临危不乱,也更加深了她对范闲的崇拜,只有他才能逼得庆帝压下怒火。

最后若若平复了心绪,她在摘星楼出手主要是为了帮范闲解围,她对庆帝并没有太多怨恨之意,毕竟二十多年前那个婴儿的死亡离她太远了。唉,所以啊,庆帝后来的心战才能成功,但我一直都不喜欢这个结局的走向设定;

368、时间来到正月的最后一天,庆帝虽然已经能坐起来看奏章了,但终究不能太过耗神,朝堂在胡大学士七个昼夜不回家的努力下,勉强运作着,还在努力走出贺宗纬及贺派官员死亡的影响。

海棠朵朵、十三郎和狼桃在京都里有一次差点被抓,最后虽然狼狈但都成功逃出重围。然而范闲失踪了,只不过庆帝判断,范闲经脉已毁,一年内不可能复原,所以官员们没有太丧失信心。

若若一直在庆帝旁边服侍着他,给他端药喂食,被软禁了五个月的若若真惨,才出去一天,又回来了。另外,现在林婉儿也加入了哄庆帝的行列中,隔三岔五就入宫来陪陪庆帝。这头庆帝如此强烈地想要杀范闲,那头范闲的老婆妹妹都陪在庆帝身边,让官员们感觉实在是荒谬,看不懂,完全看不懂;

369、终于,在二月初的某一天,京都沉闷的气氛终于打破,一大早姚公公带着内廷和军方的人马包围了言府,进来就直奔假山而去,只不过范闲已经不在了,所以言家父子并不如何紧张。言冰云知道是老婆给姚公公报的信,这就是我一直说看不懂这对夫妻的奇怪之处,我贴原文给你们品。

只有我和父亲知道,而最先前是你提醒的我。言冰云的唇角泛起一丝极为苦涩的笑容,当年确实是我负了你,可是已经这么多年了,我以为你早就已经忘记了,而且咱俩毕竟是夫妻,没想到,你不让我老言家家破人亡,竟还是心有不甘。

沈婉儿的身体颤抖了起来,知道相公已经看穿了自己的所作所为,朝着言冰云的背影凄声说道:我哪里有这个想法,只是他终究是钦犯,若被朝廷知道了,咱家怎么逃得开干系?再说他本就是个厉害人,若说是他自己躲进来的,府里没发现,朝廷也能相信。

是啊,咱家有首举之功,却也有庇护之罪。言冰云的笑容显得是那样的阴冷和苦涩,我却还是想不明白,你究竟为什么要这样做。你是北齐人,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忠于我大庆朝廷了?

言府的院子里传来一片嘈杂之声,而这间主人的卧房却是如此的安静。言冰云身后的沈婉儿低下头去沉默许久,终究勇敢地抬起头来,双眼里满是挥之不去的怨毒之色:为什么?你说什么?不要忘了,我总是你的妻子。是啊,那件事情和你没什么关系,但你敢说那件事情和他范闲没有关系!

沈大小姐的声音并不如何响亮,却显得格外悲痛和怨恨。她看着言冰云的背影痛哭说道:我父亲被北齐皇帝使上杉虎杀死,紧接着全家被抄,家破人亡……你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家破人亡!我一家上下两百余口人全死了!我那只有三岁的弟弟也死了!这是谁做的?

这是北齐皇帝做的,但你以为我真的不知道,这都是范闲和那个叫海棠的女人出的主意!沈大小姐的眼睛全是仇恨的光芒,可是我能怎么做?范闲是你的上司,是你的朋友,是你从来不说,但实际上最佩服的人……难道我还能指望你替我那一家大小两百余人报仇?

他既然敢逃到我的身边,并且让我发现,我便不能错过这个机会。沈大小姐说完了这番话,知道无论事情怎么发展,也不可能再挽回面前这个男人的心,浑身瘫软坐在了床上,自己也不禁有些骇异,为什么自己一个本来什么都不懂的女人,却在仇恨的驱使下,做出了如此大胆的一件事情。

言冰云的身体微微一僵,却没有什么反应,只是在心底叹了一口气,有些惘然的感觉。

连言冰云老婆都吃醋了,言冰云×范闲这对CP没想到竟然是这样上分的,但是言冰云和他老婆我是真的看不懂,难道说,沈小姐选择嫁给言冰云,主要是因为不知道自己还能去哪吗?而且我也想不明白,言冰云娶一个烫手山芋干嘛,虽然是被北齐朝廷背叛了的北齐人,但沈小姐的忠诚可不确定,言家是做情报工作的,家里放个不定时炸弹真的好吗?难道言冰云是因为做间谍是骗了人家感情所以心生愧疚?反正这对夫妻,我看不懂,但我大受震撼[狗头]

370、言家父子是监察院里熬成精的角色,范闲从来没有担心过自己的安危,言冰云找到机会就安排人把范闲送出了京都,虽然范闲不怎么熟悉驾车的监察院官员,但既然言家父子能放心让他主持此事,那范闲也就相信他们的判断。这名监察院官员叫范闲和言冰云都是院长大人,不过范闲听得出区别,言冰云托他最后再和范闲确认,他答应了不去北齐一定要做到。

范闲没好气地笑骂言冰云这个死冰坨子,然后把一封信交给这名官员拿回去给言冰云,让言冰云想办法把信送给庆帝,信里的内容很简单,范闲告诉庆帝自己已经离开京都,会遵守和庆帝的协议,也请庆帝遵守天子一言驷马难追的承诺,并祝他身体安康,多多保重。

范闲之所以多此一举,主要还是为了依然被困在京都中的海棠朵朵他们,自己既然已经成功逃离京都,那庆帝再继续费神费力抓他们没有意义。马车在京都野外转了好几手,绕了好几个圈,花了整整三天的时间,才终于到达交接点,是王启年从北齐上京赶回来接范闲北上;

371、王启年和范闲的对话没啥太值得说的,范闲要去神庙,王启年担心所以劝了范闲几句,范闲不担心,迟早都是要去的,而现在因为箱子不知道在谁手上,庆帝是不敢出宫以身犯险的,所以现在的局势就如同范闲和庆帝谈判的那样,父子俩互相要挟。

范闲要去神庙有很多原因,我大概把它归纳总结成三点吧:(1)好奇求知的需求,范闲想了解神庙的真相、这个世界的真相、关于叶轻眉和自己转世为人的真相等等(2)对亲人状况关心的需求,五竹一去不回头,范闲想知道他发生了什么事(3)逆风翻盘的需求,范闲打不赢庆帝,现在又受了这么重的伤,自然想去神庙试试运气,看看有什么意外的收获;

372、范闲和王启年一路向北,准备到达北海边境的时间已是二月末,又下雪了,王启年年纪虽然不小了,但身子板还很结实,一路奔波并未对他造成太多影响。当马车终于越过庆国边境线,进入北齐疆土后,王启年一路悬着的心终于可以放下了。

范闲现在体内经脉尽碎,自然而然想起上一次遭遇这种情况时,海棠朵朵在江南细心照料和治疗,只是这次伤势更重,海棠朵朵也不知道从京都脱身没有。范闲并不怎么担心影子的安危,天下第一刺客的隐匿技术不是盖的,但海棠朵朵和十三郎没有受过这样的训练,不知道他们有没有成功逃出京都。

在言府躲着时,言若海每天都会和范闲汇报情况,但离开京都后,范闲和王启年有意切断了一切与己方势力的联系,一是为了安全,二是为了履行与庆帝的协议,免得庆帝对他们下手。

马车来到了雾渡河边,范闲掀开车窗看着那外面熟悉的景象,这是他和海棠朵朵初遇的地方,他怎么可能忘记?哼,算你范闲有点心,只可惜我自己并不完全记住了初遇那天的记忆,只有某些片段,但我隐约记得自己那天就对她有些好感,所以才设法留住了她那天的模样,嗐,我的初遇都是2012年的事了,我现在还能记住这些,已经算是记忆力惊人了。

范闲将手脚全部缩进厚厚的羊皮里,疲惫而憔悴地倚窗靠着,任由雪花击打在自己的脸上,静静看着桥那头的冬林,想到那一年的林子里,提着花篮的花姑娘就这般静静地站着,如果此时她在身边,或许神庙之行,要轻松许多吧。

天遂人愿这四个字似乎说的就是范闲眼下的情况,范闲看着那处冬林里忽然出现的身影,看着在那片白里出现的花色,不禁觉得自己的眼睛是不是花了。

该吃药了。马车行过了木桥,稳稳地停好,王启年搓着手钻进车厢,将暖炉上面一直温着的药汤盛了一碗,端到了范闲的面前,先前他听到了范闲的几声咳嗽,心里有些担心。

范闲从羊皮里伸出手来,笑着指着窗外远处的冬林下,说道:药在那儿。

(这句药在那儿。” 非常戳,你就是我的救命药,嗑到了嗑到了。)

……

……

令范闲感到惊喜的是,与海棠一处在雾渡河等着自己的还有……王十三郎。与在太极殿前行刺皇帝时相反,王十三郎沉默而坚定的身影从海棠身后闪了出来,安静地看着越来越近的马车。

车帘一掀,雪花飞入,范闲看着这两个生死之交,勉强地牵动了一下唇角,似乎是想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终究只是叹了口气,说道:没想到你们跑得比我还快。

我们出京比你晚。海棠将厚棉袄上的冰碴拍打掉,坐到了范闲的身边,不知道是不是想到了上个月在京都里的遭逢,姑娘家脸上重逢的笑容渐渐敛去,平静说道:听说后来由于你先逃出了京都,南庆朝廷搜缉的力度弱了下来,我们才有机会。

范闲点了点头,咳了两声后说道:活着就好。我们几人之间也不用再说什么感谢之类的话,京都那事儿,本来就和你们那两个老怪物师傅脱不开干系,要说谢,终究还是你们应该谢我。

海棠叹了口气,怔怔地看着他苍白的脸,摇头笑道:本以为经此一役,你总要成熟些才是,没料着还是这般喜欢说笑。

成熟?我这一生前二十年早就熟透了,好不容易才重新焕发了些青春的味道,怎么可能抛弃。范闲笑着应了一声,转向了王十三郎,沉默片刻后问道:你的伤怎么样了?

从王十三郎进入范闲眼帘的那一刻起,范闲便敏锐地察觉到了王十三郎的身体有些问题,被皇帝陛下击伤的右臂似乎始终无法复原。

一名诚心诚意诚于剑的剑客,执剑之手却成半废之态,毫无疑问这是极其致命的打击,然而王十三郎的表情却没有丝毫变化,轻声应道:你家老爷子的真气太霸道,我右臂的经脉筋肉全部被绞烂了,根本没有办法治好。

在路上我试过,但是效果很一般。海棠朵朵忧虑地看了王十三郎一眼,这一路上两位大宗师最疼爱的弟子相伴突围,已经极为相熟。

范闲咳了两声,平静说道:我来看看。说完这句话,他两根手指已经搭在了王十三郎的脉门之上,紧接着单手如龙爪出云向上,仔细地捏划了一番王十三郎无法用力的右臂,他脸上的神情越来越沉重。

王十三郎沉默片刻,说道:我这辈子受过很多次伤,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范闲摇了摇头,说道:在上京城买些上好的金针,我来试试……”接着他转过身来,用拳头堵着嘴唇用力地咳了两声后喘息着说道:都到了这个份儿上了,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好遮掩的?把天一道的法门传给他吧。

海棠沉默片刻后,点了点头,天一道真气对于修复经脉伤势有奇效,虽然是青山一脉不传之秘,但海棠当年就曾经私传给范闲,此时用来挽救王十三郎的剑道生涯,也算可行。

王十三郎霍然抬首,从范闲的话里听出了一些不错的讯息,纵使他是位外物不系于心的壮烈儿郎,此刻也禁不住皱起了眉头:这伤能治好?

不见得,但总得试一试。范闲有些疲惫地合上了眼帘,说道:至少吃饭应该是没问题,不过如果你想重回当初的境界,只怕是不能够……我劝你现在就开始重新练左手,左手好……要知道当年有个叫荆无命的就是以左手出名,当然他右手藏得更深,如果你能把两只手都练成,那就厉害了。

车厢里一阵沉默,王十三郎忽然平静一笑,说道:那我先练左手,以后有时间再练右手。

海棠朵朵静静地看着闭着眼睛,满脸苍白之色的范闲,心里不知道生出了多少异样的情绪,这些年来她与范闲相见少,别离多,但两人间从来不需要太多的话语,便能知道对方的心意,然而在此时此刻,海棠朵朵却忽然发现自己有些看不透范闲了。

京都皇宫一役,海棠朵朵清楚而震惊地发现,如今的范闲已经隐隐然超出了世人所认知的九品上境界,稳压住了自己和王十三郎一头,只看他能与庆帝正面交战数回合,并且能让庆帝受伤,便知道范闲如今的实力到达了一个多么可怕的层次。

……是不是已经明白了一些什么?

海棠问了一句无头无尾的话。

范闲却马上听懂了,睁开双眼,摇了摇头,微微一笑说道:如果真的明白了,在皇宫里也不会败得那样惨了。

此话一出,马车厢里的三位年轻人同时陷入了沉默之中,他们的思绪似乎回到了皇宫里的那场风雪中,这三位天底下最强大,最有潜力的年轻高手,还要加上一位天下第一刺客,可是面对着那抹明黄的身影时,依然显得是那样的渺小。

思及庆帝当日神采,虽然马车中的人成功令其受伤,可是他们依然生出了一丝难以抵抗的感觉。

世间并没有真的神,陛下受的伤比你我更重。范闲淡漠的话语打破了马车中如窒息一般的气氛,如果这时候我不是废了,十三不是残了,你也吐了三桶血,其实此刻最好的选择应该是重新杀回京都去。

海棠微微一笑,心想这样胆大的计划也只有范闲能够想的出来,她的心念微动,静静看着他苍白的脸问道:你的伤怎么样?

比十三惨,基本上没有复原的机会。范闲很平静地讲述着自己的伤势,说道:不过我并不在意这些。靠打架既然打不过陛下,就像小孩子打架打不过人,去找自家块头儿大一些的亲戚,才是千古不变的法子。

海棠暂时没有听明白范闲这句话的意思,如明湖一般的眼眸里疲惫之意微敛,平静问道:宫前广场上那些天雷……你知道是什么吗?

是箱子。范闲的唇角微微一翘,是我的箱子,大概苦荷和四顾剑也都对你们提过那个箱子。不过你们不要这么看着我,我也不知道箱子现在在谁的手里,而且你们不要把箱子想得太过恐怖,如果那真是神器的话,陛下现在就不止重伤,早就死了。

海棠沉默许久之后问道:我一直有个想不明白的事情,既然你和庆帝之间互为制约,谁都不肯让南庆内乱,那你为什么不选择逃离京都隐居,而是选择了出手?

范闲也沉默了很久,双眸里的平静之意愈来愈浓,和声说道:一是我要证明给陛下知晓,我有与他平等谈判的资格,那首先我就要有勇气坐在他的面前与他谈。二来,退出京都隐居固然是个法子,但是陛下不会愿意我脱离控制。最关键的是……我不甘心。他闭上了双眼,幽幽说道:我可以选择像叶流云和费先生一样漂洋出海,从此不理世事,管这片大陆上战火绵延要死多少人,但我不甘心……谁都无法阻止他,那在历史上,他就必将是正确的。

这便是成王败寇的道理,若无人能够阻止庆帝,历史上面便再也不会留下叶轻眉的任何气息,陈萍萍也将注定成为一个恶贯满盈,十恶不赦,最后被凌迟处死的阉贼。

范闲不甘心那缕来自故乡的灵魂,在这片大陆上努力的结果是化成白茫茫一片大地真干净,所以他必须要进行最勇敢的尝试。

(范闲啊范闲,你最后总算是做个人了。)

我总要试一次。范闲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虽然败了,但至少没有什么遗憾,将来死的时候,总可以告诉自己,我这一生总算勇敢过一回。

暖炉上的药汤在微微作响,一缕药香笼罩着车厢。海棠怔怔地看着范闲,轻声问道:那你接下来怎么办?

如今的局势,范闲奋起雷霆一击,却依然功败垂成,庆帝重伤卧于宫,但终究是没有死亡,而庆国强大的国力犹存,谁也无法正面抵抗这头雄狮。对于范闲来说,他如果要让皇帝老子保持住履行承诺的诚意,就不能做出任何激怒庆国朝廷的事情,眼下摆在范闲面前的道路,似乎只有隐于小山村,就此渡过余生一条道路。

我要去神庙,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兴趣范闲很诚恳地发出了邀请。

王十三郎的眼睛亮了起来,海棠朵朵微微一惊后笑了笑,说道:王大人这一路大概也辛苦了,我去赶车去。

你知道路?范闲笑了起来,忍不住又咳了两声。

海棠头也未回,笑着应道:当年在江南你提过一些,应该是在北边。

373、二月末铁三角在雾渡河合体,那他们到上京城外领补给的时候至少也要三月中旬了,范闲和小皇帝是庆历十年三四月左右鼓的掌,现在小皇帝已经卸货,女儿应该三四个月左右大吧,小名叫红豆饭。知道范闲他们今天要来领补给,小皇帝和司理理带着女儿在城墙上等着范闲,想说让他看一眼女儿。

另外这里补一句,因为实在忍不住了,我觉得我看的小说资源应该是没有校正过的,但电子书的时代,我也不知道去哪个APP上看才算是正版。全书最后三章的名字都写了南庆十二,但实际上应该是庆历十一年,我不知道作者是从哪里开始吃掉了一年,反正说完这一次,后面涉及时间的笔误我就直接改回来不再另外提了;

374、范闲队伍领取补给的地方是在上京城外的官道上,给范闲送补给的是范思辙,从庆历四年范闲第一次见范思辙到现在,七年的时间里范思辙长大了许多,让范闲有种自己已经老了的错觉。范思辙来北齐已经六年了,兄弟俩虽然不常见面,但书信并未断绝,感情也十分深厚。

范闲要去神庙,几乎所有人都不看好,都有种他没办法活着回来的感觉,所以范思辙和范闲说的话也是类似的内容,没什么值得聊的。自从知道神庙在哪里后,范闲就默默地在为神庙之旅做准备,提前让范思辙准备好了旅途用品,而运输补给的车队会送范闲他们到北门天关,算是北齐最北的国界,剩下的路就靠铁三角带着汪汪雪橇队走了。

范闲和范思辙说了好一阵话,最后临走前,范思辙想起一件事,从自己的马车里抱出老大让人从东夷城送过来的四顾剑骨灰瓮,重得要死,范思辙可没敢打开看。范闲想起自己答应过四顾剑要带他的骨灰去神庙的,喊来十三郎过来抱住他自己的师傅,在场所有人知道那是四顾剑骨灰后脸色剧变,笑死;

375、范闲的车队出发了,范思辙竟然跪在雪地里送他,啊真的是大吉利是,搞得像送范闲出殡一样。司理理看见范闲车队开动,对着小皇帝失望地感叹怎么他就不肯进京呢?

小皇帝明白,范闲这是和庆帝有赌约,愿赌服输,既然不会选择投奔北齐,那他就必然要保持距离,而海棠朵朵现在的身份是范闲的友人,所以她也算加入了范闲的赌约中,同样也要跟着保持距离。

范闲在车队中笑着向城头的小皇帝和司理理招手,表示他看见了,小皇帝本来也想招手回应的,最后发现不太对,就把手放下了,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回到马车中,十三郎抱着四顾剑的骨灰一刻也不放(我这憨憨傻傻的十三郎是真可爱),海棠朵朵靠着窗欣赏着故国风景,范闲在心里说着再见,即使全世界都认为他不可能活着从神庙回来,但叶轻眉能,所以范闲相信自己也能;

376、去神庙这一路的内容我得忽略小说的叙述顺序,不然写着有点费劲儿。时间来到春初,补给车队送到北门天关后,准备换铁三角自己带着汪汪雪橇队继续往北走了。应该是因为五竹说了要回神庙看看,所以范闲觉得自己去神庙的日子不会太远,也所以才是三年前这个时间,让范思辙开始安排人在北门天关训练培养汪汪雪橇队。

汪汪雪橇队有六十多只雪犬,也不知道是雪橇三傻里哪一种,看描述比较像是萨摩耶,拖着十几辆简易雪车,装着各式各样的补给。食品药物那些就不用多说,其他的补给包括但不限于特制的雪地营帐和细绒睡袋、防风火种、防止雪盲的墨镜、指南针、怀表等等,只不过范闲也会担心,在那种严寒天气里,不知道怀表能撑多少天。

北蛮迁徙到西胡,就是因为北方越来越冷,全都是雪,已经活不下去了。没有了北蛮的威胁,上杉虎被调了回去,所以现在北门天关没多少驻军在此,他们看着准备北上的铁三角,有一种看死人的眼神,因为北边真的太!冷!了!

虽然范闲做足了准备,但来到后发现比几十年前苦荷和肖恩去的时候冷多了,即使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大自然的威力才不是心理准备可以承担的。铁三角早早换上了厚厚的御寒服装,把头包得严严实实的,避免皮肤裸露在外。范闲因为重伤当然是畏寒怕冷的,然而海棠朵朵和十三郎还有真气护体所以问题不大,他们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要穿得如此厚重导致行动多有不便,但还是听了范闲的话,多保存一些热量和体力总是更好的。

出了北门天关,范闲指挥着汪汪雪橇队先绕了七八天的路,直到海棠朵朵确认对方应该已经跟丢了,才正式向神庙出发。范闲不想猜测小皇帝的动机,无论是担心铁三角的安危,还是想要跟着找到神庙,范闲都不允许,一方面是不要做无谓的牺牲,他们没有范闲这样的充足装备,最后只能死在雪原之上。

另一方面,叶轻眉和五竹的出现把世界搞得天翻地覆,也不知道神庙里除了重狙之外还有什么,范闲可不想以后的世界变成满天飞机大炮互相轰炸的乱世,连海棠朵朵和十三郎,也要答应范闲这辈子都不会向别人透露神庙的位置,所以后期当范闲的身体状况越来越差,没办法凭记忆带路,要时常拿地图出来看时,海棠朵朵和十三郎都会自觉回避。

因为范闲有现代知识的记忆,所以出了北门天关后他就自然而然地成为了铁三角的领袖,海棠朵朵和十三郎的各种惊讶就没什么好说的,落后文明看先进文明当然就是我们粤语里的经典三件套“真喺噶?”“点解嘅?”“你好叻啊!”

根据肖恩的说法,范闲预计穿越雪原到达极昼极夜之地需要两个月,但不知道找到神庙的具体位置需要多久,范闲不想像苦荷和肖恩那样苦熬半年极夜,所以现在他们这样冬末出发夏初左右到是最安全的,但这里的叙述有个小bug,三四月哪还能叫冬末啊?

范闲发现越往北走,天地间的元气越浓厚,所以范闲可以吸收的就越多,虽然依然是个几乎无法行动的废人,但伤势恢复总算稍微有了一丢丢起色。这让范闲在想,当年苦荷为什么哄骗魏国皇帝长生不老之术,促使他让肖恩带领缇骑和苦荷一起去寻找神庙,难道是因为当时的苦荷就已经拿到了西方法术的小册子,发现北方的元气更加浓厚,所以才要去神庙一探究竟?反正范闲才不相信苦荷是多虔诚的修道士,不然也不会轻易和叶轻眉达成合作对神庙出手;

377、北行路上有一个插曲,为了节约食物,一开始雪原上还有生物的时候,主要都是靠打猎供给,但是汪汪们竟然会自己猎食这个……可能是因为我见太多都是家养宠物吧,很难想象他们凶狠的样子。

路上有天遇见了一只可能是还藏在雪地里没有结束冬眠的白熊,十三郎拿剑把它噶了,然后汪汪们把它从雪地里拖了出来,最后海棠朵朵和十三郎合力把它绑到了空雪橇之上。关于十三郎的剑,配角的武器就是不被重视,刺杀庆帝时他用的是范闲的剑,后面探索神庙时他又只是拿着木棍,所以我不知道十三郎的剑是什么时候有又什么时候没有了的,而海棠朵朵则是带着她以前那把藏在腰上的软剑,噢,我突然想起了白衣剑,嘿嘿;

378、继续北上,风雪越来越大,每天能赶路的时间越来越少,大部分的时间都只能躲在帐篷里避雪,范闲没有太担心,只是在计算着携带的燃料和食物还能维持多久。那只白熊只剩下一张熊皮,范闲一个人干了两只熊掌,随行装备中范闲连调味料都准备了,只不过味道还是不怎么样,而份量也并不怎么多。

现在深入雪原,活着的动物越来越少,汪汪队已经没有办法自行猎食,范闲不得已只能动用食物储备,而每日辛苦劳作的汪汪们食粮也真是大。范闲现在是个废人,只能做团队的大脑,海棠朵朵负责生活琐事和照顾范闲,十三郎负责统领汪汪雪橇队和防卫工作。

趁着十三郎在外面给汪汪们搭设防风雪窝的时间,帐篷里早已钻进睡袋的范闲和旁边在烤火的海棠朵朵说起苦荷和肖恩当年去神庙的故事,这一次范闲连他们吃人肉的事情也说了出来。(很久以前范闲不是因为生气苦荷告诉林婉儿吃药会导致不孕不育害林婉儿断药病发,要把苦荷吃人肉的事捅出来吗?原来后面又没有做啊)

范闲说这事不是为了恶心海棠朵朵,只是现在这样的极端环境发展下去,很有可能某天他们要开始杀狗吃肉,范闲是想要给海棠朵朵提前打预防针,免得到时她下不去手。

海棠面色微变。她在范闲的面前,不需要还端着北齐圣女,天一道掌门人的身架,而可以自然流露情绪,她本就是一个姑娘家,对于天天欢愉奔跑的雪犬自然会无比喜爱,这一个月来,狗食基本上都是她在负责,骤闻此言,才知道原来……范闲从一开始的时候就没有安好心,那些辛苦拉动雪橇的雪犬,原来也是他的食物储备之一。

作者这话说的,喜欢狗的男生和不喜欢狗的女生都沉默了,都是什么刻板印象啊!比如后面进来的十三郎,他也很喜欢这些狗狗,虽然范闲把后续喂狗的工作交了给他,但范闲感觉到十三郎和狗狗们的感情也越来越好,自己需要说服的人又多了一个。事有轻重,拘泥于小义之上何以成大事,必要的牺牲是难以避免的,海棠朵朵和十三郎何至于不懂得这些道理呢?

自从范闲说了十三郎可以练左手剑后,十三郎现在都是左手持剑,即使雪地严寒也勤加苦练,希望尽快复原,这般强悍的苦修毅力让范闲和海棠朵朵都为之动容。十三郎安排好汪汪队休息后,进来帐篷告诉范闲和海棠朵朵好了,可以睡了。范闲担心十三郎欲速则不达,劝他悠着点,十三郎解释刚刚是阿大(爱狗表现第一项,给它们取名)发现了一窝雪兔,但洞太深它们抓不到,所以自己帮忙把兔子赶出来,随便活动一下筋骨。

十三郎才坐下喝了一碗热汤,就发现今天海棠朵朵脸红得不对劲,忽然想到一些事,识趣地自己离开了帐篷。范闲虽然想得已经很周到了,但他还是忘记男女有别,海棠朵朵难受是因为憋尿憋的,之前天气还允许,在野外忍忍就排完了,这些天越来越冷没办法在户外上,而路途艰难,条件也不允许多备一个帐篷做厕所,所以海棠朵朵才会憋得有些难受。

十三郎识趣地自己离开,就是给海棠朵朵留下了私人空间,而范闲现在的身体状况根本不允许他出去回避,所以范闲对海棠朵朵说,咱们俩谁跟谁,就不用介意了吧。这就是一件凑字数的小事,三个人以命相交,这种事虽然尴尬,但没人看你,现在条件艰难互相迁就忍忍就是了;

379、应该是上面事件同一天的夜晚吧,铁三角的睡袋品字型地排在火盆边上都睡不着,他们已经在雪原上跋涉了一个月,不是赶路就是睡觉,也没有什么娱乐活动,三个人就只能聊天。

如果范闲不是因为身体太虚弱的缘故,一定会非常后悔怎么带着十三郎这个大太阳在身边,不然此时抱着朵朵说些许久未说的小情话,享受一下口手之快,也是好的。

对此我只说一个字,滚。反正吧,三个人对了这么多天,能聊的都聊完了,连十三郎小时候尿床的事情都被范闲恶毒地挖了出来,所以今晚睡不着的他们只是沉默着听外面的风雪呼啸。然后这一段没法概述,就贴出来吧。

不知道沉默了多久,范闲忽然开口说道:似这等风雪的严寒之地,当年那些人行到此间时,只怕已经死了大半。咱们三个还能硬抗着,也算是了不起了。

与他对头而卧的海棠轻声说道:师尊大人乃开山觅庙第一人,比不得你知道方向,知道路线,自然要更加艰辛苦。不过后人总比前人强,你似乎知道的东西,总是比我们多一些似的。

不要羡慕我。范闲闭着眼睛,开心地笑着说道:人生能去不一样的地方,经历不一样的事,本身就是一种极难得的享受。

王十三郎应道:说的有理。

既然如此,为何你我三人不联诗夜话?日后史书有云,风雪侵袭之夜,成一……巨诗,如何云云,岂不妙哉?我来起个头,这正所谓,一夜北风紧……”

没有下文,很明显海棠和王十三郎都不愿意纵容此人的酸腐之气发作,一片安静。

范闲咳了两声,笑道:太也不给面子。

我们都是粗人,你要我们陪你联诗,是你不给我们面子,再说了,这句是石头记里那风辣子写的。

石头记都是我写的,谁敢说这句不是我写的?范闲厚颜无耻的声音在帐篷里响了起来。

其余两人用沉默表达着不屑。范闲笑了笑,在昏暗的环境里睁着那双疲惫的眼,一面咳一面喘息着说道:什么都说完了,我们对彼此的了解也算足够了……不过我一直很好奇,你们活在这个世上,究竟想做些什么呢?

我想成为大宗师,然后像师尊一样,保护东夷城的子民。王十三郎的答案永远是这样强悍而直接,自信而寻常。

尿床的小屁孩儿是没有资格用这种王气十足的话语的。

……”海棠那双明亮的眼眸看着顶头的帐篷,沉默片刻后说道:自幼我在青山后山长大,后来去了上京城,开始在天下游历。我只是想将青山一脉发扬光大,庇护我大齐朝廷能够千秋万代,不为外敌所侵,境内子民安居乐业。

她的声音忽然黯淡了下来:可是师父去时,我才知道,原来自己并不是一名齐人,而是一个胡人……我也不清楚自己要做什么了,不过我想,如果大齐能够平平安安,这个天下能够平平安安,总是好的。

果然不愧是两个老怪物教出来的关门弟子,随便一句话就是在以天下为念。范闲叹息道:其实在和你认识之前,关于什么好战争、坏和平之类的东西,我从来没有想过。

因为五竹叔从来不会关心这些,所以我也不怎么关心,我只是想让自己好好地活下去。范闲的语气显得格外清淡,活得越生动,越鲜活越好,因为从我识事的第一天起,我便总感觉我周遭的一切,都只是一个梦,而这个梦总会有醒来的那一天,这种感觉令我很勤奋、很认真地去过每一天。

我似乎就是想用这些细节的丰富来冲淡自己对于梦醒的恐惧。

……

……

听着范闲悠悠的话语,海棠和王十三郎陷入了沉默之中,他们只是以为范闲在感叹自己离奇无比的身世和光怪陆离的生活,却无法知道范闲真正的感慨是什么。

既然你不愿意从这梦中醒来,想必这梦里的内容一定是好的。海棠安慰他说道。

范闲唇角微翘,笑了笑,说道:那是自然,如果不是为了维护这梦里美好的一切,我何至于自我流放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我何必和皇帝老子争这一切,我何必要让自己伪装勇敢,冒充大义,入宫行刺,却要小心翼翼地维持着大庆朝廷的稳定。

后面海棠朵朵和十三郎睡着了,范闲却还是睡不着,想了好多的事情,而我可能是临近结束共情能力有限,所以他想的那些事情我不想聊,正如没有人听我深夜的牢骚一样,不能说这些emo情绪没有价值,只是没有必要。

Know Yourself的金句集发过来自亚隆《存在主义心理治疗》的一句话,“没有一种关系可以消除孤独感。我们每个人都是孤独存在的。但是孤独感可以被共享,爱能够弥补孤独感带来的痛苦。”

可能是我的嫉妒作祟,明明范闲身边有这么多的伙伴,他到最后也没有告诉任何人他二世为人的秘密,有人愿意听,他没有说,而我想说,却没有人听,最后到今天连我自己都憎恶自己的倾诉欲分享欲,我的理想自我和现实自我产生了严重的脱节,分裂的我再也无法自洽。

唉,不说了,反正失眠的范闲,本来身体就弱,加上精神涣散,终于生病了。

最害怕的生病,便在最严寒的时刻到来了。范闲躺在海棠温暖温柔的怀里,认真地喝着自己配的药,强行维系着精神,嘶哑着声音说道:药罐子有话说。

说吧。海棠眉宇间全是担忧,轻轻地搂着他,像哄孩子一样地摇着。

不能停,我们继续走。

可是这里的雪这么大。

忽然帐篷门被掀开了,王十三郎探进头来,面上满是惊喜之色。

一夜北风紧,开门雪尚飘,然而这些雪是自地上卷起来的,天上已经没有落雪,只有湛蓝的天空和那一轮看着极为瑟缩的太阳,空气中依然寒冽,可是雪终于停了。

贴这一段纯粹是我的妒忌,我嫉妒生病的范闲有海棠朵朵哄宝宝似的照顾他,我小时候也是药罐子,从小学高年级开始几乎都是我自己一个人去医院看病,有时连医生护士看着都不忍,十几年后我长大了再去那家社区医院看病,当年的小护士现在都成了护士长,却还是一眼认出了我,毕竟她可是看着我这药罐子长大的。久病床前无孝子,也一样没有慈父慈母,这人世间的事情,看开了就好;

380、虽然命好地遇上雪停了,铁三角可以开始疯狂赶路模式,但范闲的身体状况却不容乐观。我有点懒了所以还是都贴原文说吧。

面色苍白的范闲坐在雪橇上,半个身子都倚在海棠的怀里,一面咳着,一面强行睁着疲乏的眼睛,注视着周遭极难辨认的地势走向,与自己脑内的路线图进行着对比,确定着方向。

体内的寒症越来越严重,虽然随身的药物并没有遗失,但天地间的酷寒,对于重伤难愈,真气全废的范闲来说,无疑是一种极为残酷的折磨,这几日里每天夜里,范闲窝在睡袋中总觉得身周全是一片湿寒,咳得仿似要将内脏都咳出来一般,雷声之中带着嘶哑,就像是刀子在石头上面不停地磨,谁也不知道哪天便会被磨断。

海棠和王十三郎都很担心他的身体,甚至动了启程回南的念头,却被范闲异常坚决和冷漠地阻止了,因为他清楚,如果不能一鼓作气找到那座虚无飘渺的神庙,他不知道自己以后的生命里还能不能再次鼓起这种勇气,而且他体内的经脉尽乱,皇帝陛下还在南方的宫殿里修复着伤势,不去神庙找到五竹叔,他回去南边没有任何意义。

更令范闲有信心的是,通过苦荷大师留下来的法术小册子,他能清晰地察觉到,越往北去,天地间的元气浓度越来越高,随着不断地冥想,他腰后雪山处的气海已经渐渐有了稳固蓄元之兆,此时放弃,太过可惜。

眼下对于他们三人来说,最大的问题便是时间。这是一场赛跑,一场范闲伤势病情与神庙距离之间的赛跑,范闲直觉若真的找到神庙,自己体内的伤势一定会好很多。

海棠和王十三郎都知道范闲温和的外表下是无比倔狠的性情,所以他们也只有沉默地听从了他的意见,只是这两位友人依然十分担心他的身体,尤其是入夜后听着那一阵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声,谁能安眠?

便在安静的夜里,海棠钻进了范闲的睡袋,轻轻地替他揉着胸腹,用自己的体温温暖那片苦寒。两个人的身体就那样温柔而亲密地贴在一起,却没有丝毫男女方面的想法,只是紧紧抱着,像互相取暖的两只小猪。

王十三郎自然发现了这一点,但他没有任何表示和反应,只是加快了北上的速度,带领着雪犬组成的队伍,趁着天空放晴的时辰,拼命地赶着路。

嘿嘿嘿,我有一个想法,是不是也可以换十三郎去抱着范闲睡啊哈哈哈!我真是在腐男的路上一去不回头,但是,为什么不可以呢,咱十三郎可是热血青年,给范闲做火炉不好吗哈哈;

381、十三郎带着墨镜站在雪橇上冲雪浪逆风而行的样子,范闲看着真有那些玩极限运动的小子们的风采,滑雪少年十三郎嘿嘿。十三郎问范闲还有多远,范闲看了看地图,表示顶多还有十五天,是的,现在已经到了范闲不得不拿出地图看的后期了。然后不知道又过了多少天,雪山平地起,我贴原文吧。

在梦中,他见过这座与大东山有几分相似的大雪山。在梦里,这座雪山是那样的高不可攀,是那样的神秘强大和冰冷,就和皇帝老子带给他的感觉一样,然而今日,当这座大雪山忽然全无先兆地出现在自己的眼帘中时,范闲却感到了无穷的快慰。

人生而畏死,然朝闻道夕死可,若在短暂的一生中,能够看到那些其他人都看不到的景致,获知更多天地间的秘密,知晓那些最吸引人类目光,最催促人类进化的未知,这该是怎样的一种享受?

范闲的身体骤然僵硬了,一直未曾停歇的咳嗽声也停了,他贪婪地望着那座清幽的大雪山,似乎想将这一幕令自己动容的景致牢牢地烙印在心里,在以后的岁月中再也不要忘记。

动容不止因为此情此景,不仅因为山中那庙,也因为此间天地的元气竟然浓郁到了一种令人颤抖的程度,范闲苍白的脸上双眼深陷,瘦削到了极点,可是每一呼吸,似乎都觉得自己在渐渐地健康起来。

海棠第一个察觉到了范闲的异样,她的身体也已经疲惫到了极点,往日里明亮无比的眼眸,早已经被天地间的严寒打磨成了一片疲乏,然而此刻,她的眸子又亮了起来,随着范闲的目光望向那座大雪山,久久没有言语。

雪橇停下来后,雪犬们似乎也察觉到了不一样的气氛,低声地吼叫着,六十余头雪犬,在经历了如此艰苦的旅程之后,只剩下来了十七只,而长长的雪橇队伍也随着沿途的扔弃,减少到了五架。

王十三郎就站在最头前的那一架上,没有回头,只是怔怔地望着那座山,沙哑着声音问道:神庙……就在这座山里?

是。已经好几天疲弱得无法说话的范闲,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无比坚定地吐出了一个字。

得到了确认,三位年轻人就这样怔怔地看着远处的雪山发呆,竟似有些不想再往前踏一步了。忽然,王十三郎从雪橇上跳了下来,对着那座大雪山发狂一般地吼叫了一声,声音极为沙哑,又极为愤怒,更极为快意!

看着这一幕,海棠和范闲都忍不住笑了,心想这位一直温和坚定的剑庐关门弟子,忍到此刻,终于爆发了承自四顾剑的疯意。笑后便是沉默,海棠的眼中湿润了起来,终于化成了几滴清泪,泪水滴在皮袄上迅疾成冰,范闲快活地看着摇头,许久说不出话来。

没有经历过他们这一次漫长旅程的人,无法了解他们此刻心中的情绪,这是一种大愿达成的满足,这是一种战胜天地的豪气,又是一种马上便要接触世间最神秘所在的冲动!

漫漫雪程,沿途雪犬毙于地,范闲重病随时可能死亡,海棠和王十三郎也被折磨得失却了人形,此等艰辛,不足为外人所道。

……然而他们终究是到了!

如果没有范闲充分的准备以及对于大自然的了解,铁三角也难熬过这段旅程,但他们还属于简单模式了,这让范闲不得不佩服当年的苦荷和肖恩,没有地图、没有经验,在极夜之中苦熬几个月,不得不吃人肉。相比之下铁三角虽然辛苦狼狈,但已经很幸福了。压抑住内心的兴奋与激动,范闲决定休息一夜,明天进庙;

382、第二天早上天还黑着,铁三角就从营地出发,走了几个时辰才艰难地靠近了大雪山,范闲根据肖恩的描述,穿过雪山下一条狭窄的通道,来到雪山的另一面,铁三角的对话没啥值得提的,范闲是不想要瞎等神庙自己出现的,既然神庙是在这座山上,他就要主动找到神庙的所在。

在开始之前,根据范闲的判断,黑夜越来越短,极昼要来了,三人怎么都能在黑夜来临之前找到神庙,所以海棠朵朵和十三郎都等着范闲说找到神庙后有什么计划,因为以范闲目前的身体状况,很多事情都要倚仗他们两个去做。范闲表示,没有计划,虽然这样说很不负责任,但自己只是知道来神庙的路和神庙的外表,并不知道里面有什么,因此想这么远干嘛呢,找到了再说。

范闲劝二人没有必要过于担心,当年苦荷和肖恩熬了半年,人都快死了,状态和现在的他们差不多,他们两个能活着回去,自己三个也能。而且五竹和庆帝都说过,神庙已破落荒败,没有什么力量了。范闲相信庆帝的判断,庆帝这辈子基本上没有犯过什么错误,所以他这么评价神庙,那肯定是有道理的;

383、怎么找到的过程不细说了,三人先是爬了一段,然后找到了一些轨道,接着顺轨道往上爬,爬到连海棠朵朵和十三郎都快断气的时候,终于看见了那长长的石阶和石阶之上的神庙。同样的,我不想聊铁三角见到神庙的心情,不外乎就是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而且一旦要聊,不如直接贴原文算了。

铁三角激动地爬完了那些石阶来到神庙前,我后来发现随便找的网图封面原来是神庙的概念图,但那只是神庙外部而已,我脑子里的神庙内部大概是长得像帕特农神庙又或者是电影《博物馆奇妙夜》里面那种博物馆的样子,反正就高得要死,然后我直接把第四卷里写的整理复制过来好了。

神庙的正门有一块大匾,年代久远,因为受损缺失了很多内容,而范闲今天终于看清了肖恩说的符文,那让他心心念念了这么多年的东西,那个“勿”是博物馆“物”字的半边勿,那三个字母M,范闲猜出了其中两个M组成了Museum,然后在范闲破口大骂这特么是什么博物馆后,神庙就响起一个声音回答是军事博物馆,所以最后的那个M应该是指Military。

第四卷里说过一个疑似bug,苦荷和肖恩去神庙的时候,神庙应该是不想他们靠近,所以用全息影像吓唬他们。而现在铁三角来的时候,因为范闲说出了神庙的真身博物馆,加上神庙使者都被五竹杀光了,让神庙缺乏劳动力,所以神庙为了将铁三角弄进去了解情况,安排他们回去继续传播神庙的存在,所以没有用这招;

384、是的,接下来铁三角准备入庙,范闲为了让自己万一要逃跑时不会拖累海棠朵朵和十三郎,神庙开门后却不着急进,先原地打坐吸收一下天地元气补充能量,海棠朵朵和十三郎看不明白范闲在干嘛,只好取出武器守在范闲身边给他护法,前文说过,海棠朵朵用的是软剑,而十三郎只是拿着一根木棍。

范闲打坐到精神好多了后,正准备站起来入庙,就刚好神庙用全息投影搞出了一只青鸟来引导铁三角进去。跟着青鸟一路往里走,最后铁三角来到了神庙的正中心。过程也不想说那么多了,范闲不像他们对神庙有那么强烈的敬畏心,言语上使诈套路神庙,看它想要干嘛,而当青鸟变成一个仙人模样后,范闲认为这不过是全息投影而已。

范闲顺着神庙的装神弄鬼演下去,看它有何居心,前面说了,就是想忽悠他们帮神庙干活,主要是不希望这个世界遗忘了神庙。范闲大胆地揭穿了真相,说自己看透神庙了,因为范闲的思想很特别,所以神庙邀请范闲继续深入和他一对一聊,留下海棠朵朵和十三郎在外面。

范闲想和神庙一对一继续深入谈话,一方面是避开不知情的二人,可以聊得直接一些,好弄明白他心中的疑惑,另一方面是想拖住神庙,让两位伙伴可以在外面搜索五竹的下落;

385、原文在范闲和神庙的一对一谈话中穿插回去看了一下庆帝,我就先把这部分提上来说了。若若在和庆帝读范闲“写”的《岳阳楼记》节选,若若读完后,就走到御书房的一角,看着窗外蓬勃的春树发呆,心里想着听说去了北方的范闲,不知道他去北方干嘛,难道神庙在北方?也不知道他现在什么情况,过得好不好。

庆帝感叹,这一段话是范闲出使北齐时在北齐皇宫随口提了一句,然后就被小皇帝逼着默写出来的,连庆帝都能看出它无头无尾。

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是进亦忧,退亦忧。然则何时而乐耶?其必曰: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

庆帝对若若说自己不明白,能写出这种话来的范闲,怎么可以做出如此无君无父的事情,庆帝对若若的心战啊,看着就烦,正如庆帝顺着若若的视线看着外面春天万物复苏也烦,这种自然更替像是在提醒他老了。

这时已是春末,距离宫变已过去四个多月。范闲去了北方的消息已经传了回来,庆帝也履行了和范闲的承诺,没有展开内部大清洗,庆帝似乎是有一些老了,他又在问若若:朕难道真不是一个好皇帝?

庆帝的心魔啊,自从被陈萍萍戳穿伪装后,越来越严重,所以他急需别人的认可,之前软禁范闲就是想借范闲的眼睛,告诉那些死去的人,现在范闲跑了,庆帝就习惯性地问若若,而且似乎是经常性地问,所以若若很直接地回答,这不是她该回答的问题。但我好奇若若自称是“臣女”,难道是范建的爵位仍在,所以她才是臣女而不是民女吗?

然后御书房外响起姚公公的通传,因为入宫年限已经升级为贵妃的宜贵嫔和林婉儿来了。林婉儿帮庆帝换了御书房软榻上的被褥,宜贵嫔则带来了食盒,一边亲手喂庆帝吃一边和庆帝说话,后面林婉儿和若若也帮庆帝按摩,这些日子她们经常来,她们想要软化庆帝的心,但庆帝何尝不是利用她们让外人觉得自己的心被软化了呢?狗改不了吃屎,多疑猜忌勾心斗角了一辈子的庆帝,又怎么能懂爱的感觉,懂得信任的力量呢?

贺宗纬及其派系官员被范闲屠杀殆尽,而范闲已然出逃,原本朝堂上的两大势力同时瓦解,没有了派系斗争,少了互掐,现在的朝堂一片和谐,庆帝受伤不轻,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做劳模,开始放手让老三跟着胡大学士接触政务,虽然梅妃的肚子一天天变得好大,但看起来并不会威胁到老三的地位。

庆帝告诉她们,自己明天就上朝,让她们别来了,也警告她们,不要奢望范闲能活着回来,就算他真的能活着回来,就算自己能饶他一命,这天下的官员也不可能允许他再活着。她们不知道范闲为什么要去神庙,但庆帝知道,他要找五竹回来杀自己,这么一个丧尽天良的儿子,自己难道还要对他有怜惜之情?

呃……庆帝这话真是让人尴尬,不知情的还以为庆帝不对范闲的人动手是因为宽容,但像林婉儿这种多少知道一些的人,则清楚庆帝只是在遵守和范闲的协议,林婉儿不带全家大小回澹州,反而经常入宫来陪庆帝,也是在延续范闲的意志,希望庆帝能继续履行协议。

庆帝其实是怕的,当年叶轻眉能从神庙回来,谁知道这次范闲会不会也能成功把五竹带回来,所以这一段的最后,就是庆帝下命喊叶重入宫,他要开始布置五竹防御战术,同时也要为日后逼范闲现身做准备;

386、好的,把穿插的内容说完,回到范闲和神庙一对一谈话,了解时代背景和神庙历史,这一部分的内容,第四卷我写过一些,修改校正一下再贴回来,从大东山开始,爆发了核武器战争,旧时代的物种包括人类统统消亡,全是核辐射的地球进入了冰川期,适应了核辐射的新物种重新孕育,新型人类也诞生了。

但我觉得存在不合理的是,地球既然经历了像恐龙灭绝一样的事件,但不知道为什么,恐龙灭绝后诞生的是人类,上一代人类灭绝后,诞生的却是适应核辐射的新型人类,而不是变成其他形态的生物,不过写小说又不是搞科研,没有必要纠结于此啦。而大东山因为是战争爆发的原点,所以为了纪念,神庙安排在那里建了个庙。

神庙这个军事博物馆估计是因为地处偏远,侥幸遗留了下来,没有被摧毁。神庙应该是那种可以全自动运作,有自己AI系统来操控的,前面和范闲他们对话的,应该是原本的导览系统优化升级,至于神庙的AI系统都在想什么,作者写设定时参照了艾萨克·阿西莫夫的科幻小说,小说是被拍成了经典科幻电影的《I, Robot (我,机器人)》,神庙有个所谓的“神庙四定律”,其中开始的三条是:第一定律,神庙不得伤害人类,也不得见人类受到伤害而袖手旁观。第二定律,神庙应服从人类的一切命令,但不得违反第一定律。第三定律,神庙应保护自身的安全,但不得违反第一、第二定律……”

这其实是阿西莫夫的机器人三定律,电影中超级电脑V.I.K.I自我进化后重新理解定义了机器人三定律,才造成了机器人和人类大战,同样的,也像铁人爸爸创造出了奥创(插一句题外话,詹叔的出演是真的让我差点就要站奥创赢了),结果奥创却对保护人类有不一样的想法那样,神庙虽然本体只是一个军事博物馆,但在经历了人类文明的毁灭,地球上所有物种重生的轮回后,自己进化领悟出现了第零定律,神庙必须保护人类的整体利益不受伤害,其它三条定律都是在这一前提下才能成立。

神庙的AI系统里保留了旧人类文明的知识精华数据,因为神庙四定律,所以神庙对于新世界新人类有几个目标要达成:(1)帮助人类文明的发展(2)限制人类文明只停留在封建主义下的冷兵器时代,免得再一次出现核战争重蹈覆辙(3)收集新世界新人类的各种数据,最后回来分析汇总并撰写成册,得出几个新人类的适宜发展方向。

在这三个目标指导下,神庙里的机器人就成了神庙使者,每隔几百年进入人类社会,散播旧人类文明的知识精华,适当推动新人类文明的进步,五竹就是这些神庙使者中最强的那一个,应该也是最快进化出自主意识的那一个吧,之前我就猜过叶轻眉那时没和肖恩他们一起走,回头去找五竹就是帮他通过图灵测试,从而突破了神庙对他的控制,让五竹成为有自主意识的AI机器人。

神庙使者在进入人间后,也会选择一些优质人类作为人间代理,是为天脉者,教授他们先进知识,让他们继续促进人类文明发展的工作。但大部分的天脉者在学习到神庙知识后,都会产生神庙不喜欢的想法,原文说的是总有天脉者承袭神庙之学,便心生妄念,令苍生受难,这个时候,神庙使者就会再次出动,把天脉者干掉。我觉得天脉者们应该就是像叶轻眉一样,让人类文明进步得太快了,所以神庙才要派使者把他们杀掉。

其实作者这个设定很矛盾,机器人都能自我进化,人类难道就不能进化吗?神庙才几个机器人啊,总不可能时时刻刻盯住了全球的人类文明发展,这也是我前面说叶轻眉思虑不周的地方,都有了火药的诞生,距离发明热兵器还远吗?至于在文学艺术方面也是,虽然开局可能有神庙使者传播旧文明的知识精华,但怎么可能千百万年只局限在这么单一的范围之内?除非神庙使者能像秦始皇焚书坑儒一样,一发现人类文明开始进入高速发展期,就去实现大屠杀,不然怎么能强制性把一切都控制在封建时代?

行吧,反正就这样了,这新人类不是适应了核辐射嘛,所以元气、真气都可以理解为核辐射,修炼真气和使用真气,相当于人体如何收集核辐射并对其加以利用。叶轻眉当初从神庙逃跑时,偷了神庙的研究成果出去,这就是苦荷修炼的天一道心法、四顾剑修炼的剑术、庆帝和范闲修炼的霸道真气功法来源,叶流云修炼的流云散手不确定是不是。叶轻眉应该都是哄骗他们练的,因为她也不知道会练出什么来,所以作者的设定我看着是真乱。

我想想哈,关于范闲和神庙这一段,还有什么内容是要拿出来说的呢,嗯,简单说一下天脉者夫妻波尔和伏波的故事吧,波尔是三百年前的西方大法师,老婆伏波(有时又写是伏波娃)是剧作家。西方法术很有可能也是神庙的研究成果,他们比较无欲无求,所以没有被神庙使者杀掉,伏波死后,波尔自己历经千辛万苦回到了神庙,然后神庙上的壁画残破,波尔就花了七年的时间将神庙的壁画重新修复,只是我很好奇,神庙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什么都没有,波尔如果是人类,那他是怎么能成功存活下来的呢?欸,我又发现了一个华点。

除了地理位置优越外,神庙能保存至今,也离不开神庙使者的修复,但我不明白为什么随着时间的推移,神庙使者会逐渐消亡,算了,神庙相关剧情有太多我认为不合理的地方,我的解说到这里也差不多够了,听说在作者别的小说有更详细的说明,但我不想去看,反正我自己有对神庙的构思,等我写完这些之后再贴出来吧。

范闲和神庙对话的最后,神庙说了三段话,分别代表着三个程序的接连触发,从最早的征召他们做神庙使者,接着是对范闲的警告,最后是根据第零定律,神庙不能放范闲离开。范闲把神庙骂了一顿,还表明了自己是叶轻眉的儿子,他看不惯破神庙扮上帝的做法,就为了那狗屁第零定律,叶轻眉就要死,范闲很生气。但范闲一路走回去会合的路上,神庙都没有阻拦;

387、范闲成功走回去最初和海棠朵朵十三郎分别的地方,叶轻眉都没有想过砸了神庙,那自然就有留着神庙的用意,所以范闲也不能说砸了神庙来帮叶轻眉报仇。心头苦闷的范闲大吼一声,海棠朵朵和十三郎迅速回到了他身边。

范闲看了海棠和王十三郎一眼,极为艰难地牵唇一笑,关于自己在建筑里知晓的一切,他不打算向任何人说,因为那没有任何的必要,那种孤单的苦楚与无助,且让自己这唯一的留存来独自享用吧。

范闲这种做法我看不懂,not my style,就忽略吧。范闲问他们有没有找到五竹,十三郎点头,他身后背着一个大黑箱子,范闲忽然想到自己漏算了一些事情,马上对二人说,出庙门。范闲想的是,五竹作为最强最资深的神庙使者,神庙除非是能成功控制住五竹,不然是不会放任十三郎找到他的。

本来范闲是想着赶紧离开神庙,脱离神庙范围后,神庙就无法控制五竹,但神庙的反应更快,立马给五竹下达指令清除范闲,十三郎背后的黑箱子解体,五竹出现;

388、五竹的铁钎立马刺中了范闲,但范闲是五竹亲手训练出来的,虽然不能完全躲过五竹的攻击,但至少能躲过要害,没有一击致命。虽不致死,但也重伤,范闲在吐血,痛得缩在那根铁钎之上,看着异常凄惨,但右手困难却快速地抬起,阻止了海棠朵朵和十三郎的出手,范闲深知他们面对五竹没有一战之力,想要从这困境中挣脱,还得看自己。

这事儿说出去,我妈也不能信啊。这是范闲咳着血说出的一句话。

就在这句话之后,五竹沉默了片刻,忽然开口冷漠问道:你妈贵姓。

就是这道光,就如同一道光,瞬息间占据了范闲的脑海,让他看到了一丝活下去的可能,他死死地盯着那块黑布,说道:我妈姓叶。

五竹没有反应。

你叫她小姐。范闲看着一脸漠然的五竹叔,不知为何悲从心来,更甚于伤口处的疼痛,沙着声音凄声说道。

五竹依然没有任何反应。

她叫叶轻眉。我叫范闲。你叫五竹。范闲吐掉了唇边的血沫子,望着五竹恶狠狠地说道,却牵动了胸腹处的伤口,一阵剧痛,令他眼前一黑。

五竹依然没有反应,就像这些他本来应该最清楚,最亲近的名字,早已经从他的脑海之中消失,虽然先前他说了一句话,然而他整个人的身体却沁着一股寒意,就像是天地间的一块玄冰,永远也不会融化一般。

看着这块冰,看着冰上的黑布,范闲似乎看到了一个熟悉的灵魂,渐渐化成光点,从面前的身躯里脱离出来,飞到半空之中,渐渐化成虚无。

这个事实,令范闲感到无穷的惶恐与悲伤,他隐隐感觉到,自己这一生再也无法见到那个五竹叔了,此等悲痛,竟让他忘记了自己还被穿在铁钎之上,重伤将死,将要告别这个世界。

对于如今已经看过千秋变化的范闲来说,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死的时候,自己面对着的最亲的人,却认不出自己来。他绝望地看了五竹一眼,一口鲜血喷出,颓然无力地跪到了雪地之中。

389、五竹抽回铁钎,没有看范闲,只是一个屈肘,将终于忍不住从背后发起偷袭的十三郎砸了回去,然后走到一个地方,坐了下来。范闲倒在雪地之中,海棠朵朵哭着跪在范闲身边,试图帮他止血,她想不明白,但在那个场景下,是个人都想不明白,所以就不展开说了。

海棠朵朵和十三郎艰难地将范闲背下了雪山,回到了营地,本以为范闲一天都熬不下去,没想到范闲竟然有着和小强一样顽强的生命力,成功活了下来。

范闲从醒来后就很沉默,海棠朵朵和十三郎也知道他心情复杂,没有打扰,只是很简单地将范闲昏死后的情景讲了一遍。海棠朵朵和十三郎不明白神庙为什么会放过他们,也不明白为什么神庙一定要范闲死,范闲也没有解释。

范闲原本重伤+生病的身体,因为这几天吸取着天地间无比浓郁的元气冥想疗愈,已经有了气色,结果摊上一次大量失血,又回到了那个半死不活的状态,但范闲没有失望悲伤的情绪,他只是在小心翼翼地养着。

按照原计划,他们找到神庙后,应该迅速南下,避开夏季之后的大风雪和可怕的极夜,但因为范闲的伤以及范闲的坚持,他们营地一直留在大雪山的后方,没有南移。

虽然神庙之行可以说是一无所获,但海棠朵朵和十三郎作为传统世界的人,能活着进入并离开神庙,已经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他们并无其他奢望。他们能明白范闲为什么不肯走,因为那里有他最放不下的人,只是他们不清楚,自己这些凡人到底还能做什么,所以他们只能陪着范闲枯守雪山;

390、我一直不怎么喜欢范闲,但我说过范闲在这个世界的底线是五竹,所以有关他和五竹的感情,还是值得我贴点原文来哭一下的:

但范闲不这样认为,要他眼睁睁看着五竹叔一个人孤苦伶仃地在雪山神庙里枯守千万年,打死他也不干。当然,此时的范闲已经隐约猜到了五竹叔的真实身份,然而他依然用孤苦伶仃这四个字来形容五竹,因为他知道,五竹与神庙不同。

五竹叔有感情,有牵绊,不是冰冷的程序,他是活生生的一个人,范闲坚信这一点。因为在澹州杂货铺的昏暗密室里,他曾经见过那比花儿更灿烂的笑容,而且在大东山养伤之后,五竹叔越来越像一个人。

这种变化是什么时候开始的,范闲不清楚,或许是无数万年以前,那个蒙着块黑布的使者,以神使的身份,在各个人类原民部落里游走,见过了太多的人类悲欢离合?

或许是五竹叔本身就是神庙里最强大的那个存在,在数十万年的演化之中,走上了一条与神庙本身完全不同的道路?

还是说是因为几十年前,忽然间有一个精灵一般的生命,因为没有人能够知晓的缘故,出现在世间,出现在神庙之中,在与那个小姑娘的相处之中,五竹叔被激发出了某种东西?

范闲不想去追究这一点,也不需要去追究这一点,他只知道自己重生到这个世界时,便是靠在五竹叔的背上,他看见的第一个人就是五竹叔。

五竹叔的背是温暖的,他的双眼虽然一直没有看过,但想来也是有感情的。

范闲不清楚神庙是怎样重新控制了五竹叔,或许是类似于洗脑,或许是重新启动,或许是格式化?总之五竹身躯里那一抹智慧情感的生命光芒,在眼下是根本看不到了。

这个事实令范闲感到格外的悲哀与愤怒,他无法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幕发生,而自己根本什么都不做。因为对于他来说,那个枯守神庙的强大存在,只不过是五竹叔的肉身,而五竹叔的灵魂不被找回来,便等若是五竹叔死了。

二十几年前,神庙与皇帝老子携手的那次清除行动中,五竹杀死了不知几位神庙来的使者,然而自己也受了重伤,用陈萍萍老爷子和五竹自己的话来说,他忘记了很多东西。这种失忆肯定是神庙的手段造成的,只不过好在五竹忘却了一些多年之前的事情,却对最近的事情记得很清楚,他记得叶轻眉,还记得范闲,然而今日雪山中的五竹,却什么都不记得了。

范闲的眼帘微垂,眼瞳里却闪过一道极为明亮的光芒。他的身体依然虚弱,他的信心却异常充足。他不会离开雪山,他一定要重返神庙将五竹叔带回来!

因为他没有死。五竹那一刺没有杀死他!

范闲准确地判断出,神庙对于五竹叔这种完全不同的生命,应该无法全盘控制,至少那几个名字,那几个铭刻在五竹叔生命里的名字,成功地干扰了五竹叔的行为,让他没有杀死范闲。

以五竹的能力,判断范闲的死活是太简单不过的事情,然而他放了范闲一条生路。这便是范闲眼下的信心,他相信,五竹叔肯定会有醒过来的一天。

很多很多年以前,叶轻眉在苦荷与肖恩的帮助下逃离了神庙,在风雪之中向南行走。然后某日,当时四岁的小姑娘叹了一口气,在帐篷口向着北方痴痴望着,说了一句话:他也太可怜了。

很多很多年以后,重伤的范闲在海棠和王十三郎的帮助下离开了神庙,他却根本没有离开,他也没有叹气,因为他根本不会舍弃那个可怜的瞎子,自己返身于繁华的人世间。

叶轻眉后来勇敢地回到了神庙,带着五竹,偷了箱子,再次离开。范闲也必须回去。数十年间的过往,似乎又陷入了某种循环之中,只是这种循环,却让人感觉不到丝毫枯燥,有的只是淡淡的温暖意味。

当范闲能够行走的时候,雪山四周的风雪已经极大了。他第二次向着雪山之中走去,就像他母亲叶轻眉当年的选择一样,因为他们母子二人都舍不得,舍不得那个人……一个人。

噢,这里我好想配个BGM,五月天的《我不愿让你一个人》:“我不愿让你一个人/一个人在人海浮沉/我不愿你独自走过 风雨的时分/我不愿让你一个人/承受这世界的残忍/我不愿眼泪陪你到永恒。”




好的,字数限制,这一篇先写到这里,范闲不会让五竹叔一个人孤伶伶留在神庙里的,他要再试一次

下一篇的主要内容有:

(1)范闲带十三郎再访神庙,不惜一切代价,势必要唤醒五竹

(2)范闲濒死,海棠朵朵十三郎砸神庙,成功让五竹跟范闲走

(3)南归至北齐的琅琊郡后,铁三角分开,范闲带五竹回京都

(4)回到京都范闲为打探消息前往叶府,偶遇叶完交手后逃走

(5)范闲潜入宫准备刺杀庆帝,五竹也在执念引导下杀入皇宫

(6)庆帝死亡,范闲归隐,小说完结

(7)附记三项①对作者后记的吐槽②范闲入京后的粗略大事件时间轴③个人改编故事背景




初发布于2023年8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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