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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莎·乔金斯的大嗓门成功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万圣节舞会？！这真是太令人惊讶了！不是互砸南瓜派——是一场真正的舞会！”她捧着自己激动得发红的脸，“但我甚至没有一件漂亮的、合身的礼服！我想我得给妈妈写封信！”

躺在沙发上看杂志的詹姆斯忍不住瞥了一眼乔金斯。

“‘合身’的礼裙……最好不会是蓬蓬裙，如果她的舞伴分不清她的腰和裙摆，那一定是场灾难。”他对西里斯嘀咕了声。

西里斯后仰着陷进沙发里，双手抱臂，眯起眼睛，盯着休息室的一个角落。

“说实话，本来我们没想到能办成一场正式舞会的……皮皮鬼听到了马琳和爱米琳关于万圣节联谊派对的讨论。于是他告诉旁边的唐克斯教授，‘小巫师们正在为自己凄凉、孤独的单身状态发愁，正绞尽脑汁，抓住一切机会勾搭满脸青春痘的同龄人’。唐克斯教授说如果在毕业舞会之前能经历这样一个舞会，她一定不会在毕业舞会时穿高跟鞋崴了脚……我们央求她去询问邓布利多校长能不能办成舞会，她就答应了我们！”海丝佳站在壁炉边，向其他人兴高采烈讲述着整个经过，“原来唐克斯教授也曾经因为高跟鞋崴过脚……我是说，她看上去没有什么是不能驾驭的，我还以为她是天生就能踩着高跟鞋把地板踩得噔噔响！”

“总之，我们要有舞会了！”一个女孩大叫。

整个休息室持续沸腾，女孩们开始兴致勃勃讨论舞会的礼裙款式、妆容，不少人担心自己来不及做好足够充分的准备。男孩们倒是更关心自己能不能邀请到心仪的舞伴。如皮皮鬼所言，四年级是个对异性非常有兴趣的时期。

“他们高兴得真早。”詹姆斯说着，眼神打着弯儿落向了身处女生中心的莉莉，目光在莉莉与她身后那片毫无意义的墙纸上反复游移，仿佛自己没有在盯着她看，“西里斯，你听到了吗？”

“……嗯。”

一直神游天外的西里斯终于给了反应。

“那你打算邀请谁？”詹姆斯随口一问。

詹姆斯希望与西里斯的聊天能够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尽管如此，他望向莉莉的眼睛依旧被壁炉的火光映得发亮。

说实话，他以前就知道伊万斯很漂亮，但升上四年级以后，那个女孩似乎变得更加耀眼了。

“看心情。”西里斯扯了扯嘴角。

休息室里一些女孩的目光忽然灼热起来。他在女生里一直很有人气。

西里斯也没注意自己到底回答了些什么。但他知道自己正在看着什么。

他嘴角最后一点微弱的笑意也消失了。

卢平转头，顺着西里斯的目光望去，随即笑了，“我以为你会想和马尔福一起？”

“她可正忙着教‘德克’学习呢。”西里斯嘴巴抿成了一条直线。

过了没多久，维罗妮卡抱着书走来，视线在烦躁的西里斯与目光固定的詹姆斯中间徘徊，她想问问西里斯这是怎么了，但西里斯似乎不打算与她对上视线，而詹姆斯专注的视线又自动隔离了她的眼神询问。

维罗妮卡想了想，从口袋里掏出一颗奶糖。

或许糖份能让西里斯心情变好。

“西里斯？”她终于得到了一个眼神回应。维罗妮卡摊开手，“德克给的，味道还不错。”

西里斯已经松开的手臂又环了回去，“……不吃。”

“呃，那么……卢平？”

“谢谢。”卢平轻松地接收糖果，剥开糖纸时瞥见书本墨绿封皮上的烫金字体，“《如何保养你的茶叶》？你是在教克莱丝韦占卜课的内容？”

卢平坐在单人沙发里，佩迪鲁站在他身边，胳膊肘撑着沙发背。卢平看他实在是想吃，就把手里的糖果给了他。

詹姆斯占据了长沙发的另一头。维罗妮卡只好坐到他与西里斯中间，和两个男孩都隔着一条手臂距离。

“他们正在学茶叶占卜……瓦布拉斯基教授认为巫师应该懂得如何培育占卜的魔法媒介，德克似乎不太擅长这个。”

西里斯从仰躺换到前倾的姿势，他手臂搭到膝盖上，双手交握，“恨不得和图书馆墙角蜘蛛网长在一起的克莱丝韦也会有不擅长的科目？真稀奇。”他的手指动弹着，拇指擦过另一只手拇指指节，“比起舞会，这种家伙一定更愿意捧着课本旋转吧？”

德克忽然站到了壁炉前，手里的羊皮纸卷散发着清新的墨水香气。他空出一只手，推了下鼻梁上沉重的黑框眼镜。

“事实上，万圣节那天我并不打算呆在图书馆。”

维罗妮卡惊讶地睁圆了眼睛。

西里斯抬手揉了揉头发，再次后躺，把自己摔进沙发里。

维罗妮卡忍不住转头看了他一眼。

“好吧，好吧。那么，听上去你是要去别的地方？”西里斯问，“可别告诉我是舞会？”

“很遗憾，就是舞会。”

“参加舞会？你？！”等莉莉消失在旋转楼梯口，终于回神的詹姆斯打量起面无表情的德克，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你真的是克莱丝韦——那个连魁地奇都不感兴趣的克莱丝韦？”他被自己的话逗笑了，“抱歉，我是说——你会跳舞吗？”

在所有人的印象里，德克最大的爱好就是拿着教授给的批条沉迷禁书区呆上一整天，任何人都难以将他与舞会、派对之类的字眼搭上边。

“不会。”德克稍微低头，黑色头发垂在眼睛前。

“维罗妮卡你可以教我吗？”他思考着，开口问。

维罗妮卡愣了一下。

德克正想说下一句话。

“不可以。”西里斯截断了他的话，“她要教我。”

“西里斯，你刚刚似乎还不是很想跟我讲话，现在又要我教你跳舞？”维罗妮卡扭头，眉毛差点拧到一块，但又无可奈何地松开，“难道我教你跳舞的时候你也打算像这个星期一样不搭理我？还有你怎么可能不会跳舞？”

“我不搭理你了吗？那么你认为我现在在和谁说话？”西里斯转头与维罗妮卡对视，但眸光闪烁，眼神几乎就要移开，又被某种不知名的力量牵回她脸上。他嘴角挑衅似的上扬，眯着眼睛，声音低沉，“我就是不会跳舞，你得教我——你可是我的好朋友……虽然是个为了个三年级能一整星期都见不着人影的，好、朋、友。”

西里斯宛如嘴里塞了拉炮的语气让维罗妮卡嘴角抿成了一条线。

“当然可以——但我希望在那之前能从你这听到一个让你无视我一星期的合理解释？亲爱的朋友。”她学着西里斯，把朋友两个字咬得很重。

维罗妮卡起身离座，抱着那本该死的《如何保养你的茶叶》走进楼道。

“你们怎么了？”卢平忍不住问。

“她这一星期都忙着和克莱丝韦待在一起。”西里斯别开头。

“莱姆斯。”詹姆斯笑嘻嘻地说，“西里斯寂寞了。”

“让人伤心。”卢平平和地翻开书本，面露微笑，“你知道我们每天都和你呆在一起的对吗？”

“你是她的好朋友，又不是男朋友。”卢平客观、公正地评价，“她认为你的生气很不讲道理，这是正常的。”

朋友？

西里斯拎起坐垫，扣在詹姆斯脑袋上。

该死的友谊。

詹姆斯，“你打我干嘛？？？”

……

“为什么一定要今晚练习？”维罗妮卡有些疑惑，“舞会的事情都还没有确定下来。”

“你知道，我总是喜欢预先做好准备。”德克冷静地推了推眼镜，提起别的话题，“你看看这个。”

他指向了黑板。

维罗妮卡开始浏览德克关于天体相对位置的预测——他认为这样帮助他做好占卜作业。

在前往约定的空教室的路上，西里斯翻来覆去地摆弄着魔杖，仿佛这支跟了他几年的魔杖是什么不得了的新鲜玩意。

詹姆斯瞥了眼他烦躁的指尖，开口道，“我觉得克莱丝韦挺喜欢维罗妮卡的。”

西里斯宁可詹姆现在夸肖恩·多洛霍夫是个得分鬼才也不想听到这样的荒唐话。

“就那个书呆子小鬼？”他不满意地拔高声音。

“嘿！”詹姆斯在西里斯鼻子前打了个响指，示意他镇静些，“实话实说，他和维罗妮卡是挺般配的，不是吗？”

西里斯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他认为这个问题没有回答的价值。

哪里配了？

除了一样爱学习一样热爱图书馆一样对古代魔文等选修课有着浓厚兴趣以外，完全没有共同之处。

他发泄似的一脚踢开教室门。

啪的一声巨响完全没有惊动屋子里两个聚精会神研究天体位置的人。黑板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端正字体与规整的线条，维罗妮卡拎着魔杖让漂亮的英文在黑板上绣开，而德克高瘦的背影立在一旁。二人之间的氛围安静而和谐。

詹姆斯还没来得及感叹这幅画面，西里斯已经大步流星上前。

他的脚步声在空教室里格外响亮。

“他们来了。”维罗妮卡听到了脚步声，转身时面露诧异，“……詹姆斯？”

“嘿，你没看到我？”西里斯不满地在维罗妮卡脸前打了个响指，但比刚才詹姆斯对他做得要轻得多。

“这里写错了。”西里斯伸出手指，用指节敲着黑板偏上的位置。

维罗妮卡顺着他的指向看了三秒，立刻明白过来，一边掏魔杖修改一边辩驳，“我看到你了——我只是没想到詹姆斯会来。”

“你这么不欢迎我吗？！”詹姆斯大叫。

刚走到教室门口的莉莉在瞧见詹姆斯·波特那张熟悉又惹人厌的脸时条件反射地停了下来，“波特？！”她看上去已经不想踏进这间教室了，“维拉，为什么他在这里？！”

“这你得问西里斯。”维罗妮卡立刻撇得一干二净。

西里斯果断后退一步，“是他自己死活要来的。话说回来，为什么伊万斯也会在这里？”

“如果莉莉不来，你和德克当彼此的舞伴？”

“那我宁愿抱着詹姆跳舞。”西里斯冷笑一声。

“那很好。”维罗妮卡扬起一个看戏的笑，“你和詹姆斯跳？詹姆斯，你会女步吗？”

“梅林的袜子，我宁可选克莱丝韦。”

德克后退一步，“恕我直言，波特，我们不可能——”

“你是认真的吗！”詹姆斯大叫，“我当然不会女步！”

“我敢肯定他会。”莉莉冷冰冰的声音传来，“这世界上还有什么这家伙不会做的事情吗？”

“我不会对鼻涕精用他喜欢的黑魔法！伊万斯，我想你比我还清楚那家伙最喜欢黑魔法了吧？”

“如果你来是要炫耀你是个多么讨人厌家伙，那你的目的达到了。”莉莉眉毛皱成了一团。

她不想在自大狂波特身上继续浪费时间，但也不能为此对答应过维罗妮卡的事情反悔。

“快开始吧。”莉莉快步走向维罗妮卡身边，直接无视了那个讨人厌的男孩。

“好吧。”维罗妮卡迟疑道，“西里斯你和——”

“别让我跟伊万斯跳舞。你不会希望看到詹姆斯对我发射恶咒的。”西里斯慢悠悠地打断了她。

莉莉冷哼一声。

“——和我跳吧。”维罗妮卡改口道，“德克，莉莉教你跳舞，可以吗？”

德克上前一步站到莉莉身边，从容地忽视了詹姆斯咬牙切齿的表情。

次日，维罗妮卡从图书馆回到休息室，发现了一群蔫在墙壁、地板、沙发上的人。

“舞会没有了。”马琳惆怅地说，“姑且不谈斯莱特林不会愿意与我们联合活动，学校也认为大礼堂不合适借给我们使用。”

“赫奇帕奇和拉文克劳在万圣节也有自己的学院活动。校级活动当然办不起来。”维罗妮卡身后冒出一个男声。

她转身看见穿着猩红色球服的西里斯。

他的脸颊与脖子上布满汗珠。男孩开口说话时，起伏的喉结让汗水随之滑落，最终浸入他的衣领。

西里斯以一种让人忘记呼吸的目光深深凝视着她。

两人隔着半个手臂的距离，她害怕自己剧烈的心跳被他发现，她想挪到一旁，但又被某种蕴含于对方眼神中的力量钉住了脚步。

西里斯忽然抬起手臂，手掌靠近了她的头顶。

维罗妮卡屏住呼吸。

但那只手收回去了。

“我们可以自己搞一个舞会！”戴维在不远处喊着，“——就在休息室里！”

西里斯将自己布满泥土、碎石的手掌藏到身后，匆匆路过她身边，向戴维提供了一句化装舞会的提议，而后飞快消失在楼梯口。

西里斯的随口提议得到了大多数人的赞同——格兰芬多自己玩儿，人都熟悉，设置上倒也不必拘泥于严谨繁琐的正式舞会环节——于是休息室再次响起繁杂的讨论声，热烈的讨论持续到西里斯冲完澡下楼还没结束。

西里斯穿着干净舒适的便服，再三环顾四周，也没有发现维罗妮卡的身影。

倒是看见了窝在红沙发里，取下眼镜揉眉心的克莱丝韦。

格兰芬多正热火朝天讨论着谁来扮演什么角色。海丝佳已经开始设计游戏环节，戴维抱来一个抽奖箱，摇晃了一下，箱子里蹦出一个又一个巧克力蛙，“见鬼！格拉迪丝又打翻了我的零食箱……”

戴维与缝隙里源源不断蹦出来、跳进壁炉里自我融化的巧克力蛙作斗争时。西里斯拖了张椅子，坐到德克面前，手臂搭上膝盖，身体向前倾斜。

“你为什么要让维罗妮卡教你跳舞？”

德克抬起了头，黑镜框滑下鼻梁。

“想学。”他推了一下眼镜，“——所以找人教。我很好学的。”

“为什么找她？”

“我以为你知道我朋友不多。”

“克莱丝韦。”西里斯手按住膝盖，五指收紧，“你喜欢她？”

男孩平淡的脸上难得流露笑意，“如果你说是作为朋友的喜欢，我想答案是肯定的。”

“你知道我什么意思。”西里斯咬紧牙关。

“我只是想让维罗妮卡集中精力。毕竟我这一星期都和她呆在一起。”德克声音平和，“我们在图书馆的时候，她整天看着窗外魁地奇训练发呆。”

西里斯一愣。

“我是她的朋友，布莱克。”德克慢条斯理地说，“我不想看到她魂不守舍的样子，所以我得找个方法让她转移注意力、不再纠结于她的问题，或者集中注意力——去解决她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