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OFTER-网易轻博

11.

    

周源只道是夏龙雀误会自己被这老道士挟持，急的呜呜直叫，但此时夏龙雀已经和咀木战成一团，两个分别来自净王门和天师派的高手缠斗在一起，夏龙雀不断以变形后的盾牌斩向咀木，咀木则祭出各种符咒还击，一时间道符释放的狂风和雷电肆虐。

夏龙雀手中的盾牌进可攻退可守，斩击的同时又将那些符咒攻击一次次挡开，被反射的闪电将周边梦境中的甜食打得一片狼藉……

马上周源注意到，夏龙雀此时的表情像是极为愤怒的样子，她的动作较上次遇见时更为凌厉，光是眼神就仿佛能杀死眼前的咀木，难道两人是有深仇大恨？

而咀木则是不紧不慢地放出符咒，他的注视着夏龙雀的动作，说到：“小丫头，听说……净王门如今只剩下你这一个传人了？”

“少废话！”夏龙雀低喝一声，挡开一道风咒疾步退后，她平举右手，盾牌底端打开飞速射出几道银锥，咀木眉头一皱，收回身前的几道符咒后飞身跃起，那几道银锥擦着咀木的肩膀击中一根耸立着的甜甜圈，刹那间，那甜甜圈分裂成无数的像素碎块，接着这些像素又像是数据重组一样整合起来，变为了灰色的圆石。

“想不到现在的净王门人也开始搞这些邪门歪道的东西了。”咀木道，“小丫头，你师从何人？”

“明知故问！”夏龙雀双足发力弹射而起，飞速接近咀木再次发动猛攻。

周源内心疑惑，这盾娘没有像上次一样使用那种金色的火焰……而咀木也一副放水的样子，似乎无心与夏龙雀战斗，这两个人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

为了不被神仙打架殃及到，周源远远地退到了一边，他躲在四块夹心饼干组成的围栏后，继续尝试把贴在自己嘴巴上的黄符揭开。

（北落师门这家伙到底跑到哪去了！需要他的时候偏偏不在！）周源都把自己腮帮子抓红了，那黄符仍纹丝不动，他有些气急败坏，一脚把一块饼干踢碎，其中像是芝士一样的黄色夹心流了一地。

就在这时，周源突然听到背后传来一阵女子的笑声。

“这几天加班好累呀……”

“是呀。”

“哎，你们国庆有安排吗？我男朋友下个月要带我去巴黎。”

“哇你男朋友这么土豪？就是上次酒吧里见到的那个？”

周源疑惑地回过头，发现梦境的场景有所变化，不远处出现了红白双色玫瑰包围的庭院，似乎四个女人围坐在一起说笑。

又是回忆？

周源走了过去，却是大跌眼镜地发现，这不是四个女人……而是四个布娃娃，其中三个看上去又脏又旧，唯有一个是装饰得很精致的、穿着公主裙的金发玩偶。

“可不是吗，是他先追的我……哎，对了，墨墨呀，你也老大不小了，怎么不找个男朋友呀？”其中一个眼珠子都掉在外面的布偶摇摇晃晃地对着那金发布偶说到。

那金发公主腼腆地说到：“我又不像你们，那么外向嘛。”

另一个嘴巴巨大，露出一口黄牙的布偶说到：“墨墨你就别装了，大家都知道，三楼那个帅哥对你有意思，七夕他没有约你吗？”

“我听说四楼那个秃顶的程序员在追墨墨，咱们墨墨老受欢迎的嘞，不过姐姐和你说噢，那些帅哥都靠不住的，还是有钱的好！”第四个布偶的耳朵又异常巨大。

金发布偶低下头：“没有啦，都是别人瞎说的。”

那个眼睛掉下来的布偶突然阴阳怪气地说到：“咱们墨墨是高材生，学历高，又长得漂亮，那些凡夫俗子怎么配得上，哎，年轻就是好，在网上都是围着墨墨转的男孩子，让我好羡慕。”

周源有些汗颜，这算什么？闺蜜茶话会吗？那金发布偶应该是柒墨离吧，她梦境中的闺蜜们……都是这些形象吗？

此时他发现，不知是不是视觉错误，那三个又脏又旧的布偶你一句我一句地说着，被围在中间的金发公主她沉默着低着头，身体似乎开始逐渐“缩小”了。

周源想走靠近仔细看看，但就当他走到那花园门口时，谈话声停止了，那三个又脏又旧的布偶僵直着身体，机械地将头部转向周源的方向，六只空洞的眼睛盯着他。

周源这才明白，这恐怕不是回忆，而是柒墨离梦境的表现，他想要转身离开，但却已经来不及了，眼前的三个布偶发生了惊人的变化。

一道道浓密的黑烟从她们的五官中冒了出来，三个布偶的四肢、头颅还是不规则地扭动着，她们的身体逐渐膨胀，扩大，直到那黑烟扩散至整个庭院后，那眼睛掉出来的布偶表皮层层裂开，出现了流着绿色血液的伤口，那些伤口逐渐扩散成一只只眼睛；那大嘴布偶的嘴巴扩张到了整张脸上，巨口中出现了另一张像是腐烂了的脸；那有巨大耳朵的布偶五官消失，耳中掉出了层层密密麻麻的蜂巢状物体……三个布偶突然化变身成了三个丑陋的怪物，向着周源走来。

原本那糖果世界中的美梦变了，那金发公主也被一层层厚重的角质层包裹起来，沉入地面，看着这三个怪物，周源感觉到一种实质上的“精神污染”，他感觉呼吸变得困难，头脑也有些昏沉，但他没还没有失去意识，立刻转身逃跑。

是自己影响了梦境？恐怕不是，周源看到了那三个布偶中冒出的黑烟，那是【煞气】，咀木道人说的一点没错，柒墨离恐怕也被煞气感染了，这和之前的骸骨新娘一样！

他必须找到咀木和夏龙雀，现在不是门派斗争的时候了！周源快速奔跑，翻过刚才的芝士夹心饼干，却发现场景又变了。

原来的马卡龙和甜甜圈塔不见了，眼前出现了一台公共巴士大小的……巨大收音机。

【“欢迎收听扶风郡深夜电台，Allen在今天遇到了一件离奇事想要分享……”】【“你们知道吗，在游戏内有几个著名的空气墙经典可以卡出去……”】【“听众们反响很热烈啊，今天就让我读一读……”】【“任何灵异经历都可以分享给我，不，我说的是大家！”】

    收音机里传出了杂乱无章的周源自己的声音，那是好几期节目交错在一起的内容，他有些愣神地听着自己的声音，感觉有些陌生。

背后那三个怪物身体越来越庞大，他们的四肢已经分裂成了大量触手，周源犹豫的几秒内，那些触手已经延展到了他的脚跟附近。

“轰！”就在这时，一阵龙吟声响起，却见天空落下一道影子，那之前出现在回忆中的丐哥突然从天而降，一掌亢龙打在那千眼怪头顶，那怪物被惊人的掌力掀翻，触及到周源的触手缩了回去。

“呜！”周源没想到这丐哥会来救自己，只见他落地后又是一个扫腿将第二个大嘴怪踢倒，第三个巨耳怪反应过来，寄生耳中的蜂巢里爬出了大量扇动着翅膀的黑蜂朝着那丐哥冲去。

这丐哥立刻后退，使出烟雨行闪身落到周源面前，朝着西北的方向一指。

（他是在告诉我逃跑的方向？）周源看着丐哥的背影，（他到底是谁的化身？站在哪一边，如果是自己人，为何刚才要攻击咀木？若是敌人，此时为何又来帮助我？）

他现在还想不明白这点，但现在他也只能照做，向着丐哥所指的方向跑去……另一边，那倒地的两只布偶怪物缓缓站了起来……随之的，那些糖果与零食在烟雾中像是霉变一样逐渐变成了黑色，他们身上煞气似乎正在吞噬周边的环境……

12.

周源顺着那丐哥所指的方向狂奔，一路上的景物逐渐崩坏、碎裂，原本的粉色的甜食梦境被蒙上了一层灰蒙蒙的雾。

很快，他登上了由Pocky搭建的桥梁，越过了一片奶霜湖泊，又翻过了涂满了抹茶、镶嵌着红豆的小山，出现在他面前的是一个地道入口。

周源猜测这个地道便是他的目标，因为地道以及地道的周围都不是由甜食打造的，那现代气息的钢筋混凝土与这个梦境格格不入。

毫不犹豫地冲入地道，头顶出现了白炽灯光，走下光滑的大理石台阶，周源的面前出现了……地铁检票闸机。

【梦境月台-N375的旅客们注意了，8888号列车马上就要进站了，本次列车终点站：懒惰花园，请旅客们尽快通过闸机验票进站，乘坐安全扶梯的旅客请注意脚下安全，不要观看手机，Ladies and gentlemen……】

“呜？”周源的鼻孔呼出气息，他瞪大了眼睛，无法理解现在的情况，自己似乎来到了梦境月台，但和上次西部风格的车站不同，这里居然是地铁站。

而且要验票进站？要什么票啊？

周源的背后传来脚步声，他惊慌地回过头，却看到了难以置信的一幕……一大群各种乱七八糟的生物顺着台阶走了下来……有长着三个脑袋穿着西装的企鹅、两个穿着消防服用绳子连载一起的狗头消防员、长着人面的长颈鹿摔跤手、穿成JK造型的大猩猩等等等等，“它们”平视着前方，就像现实里通勤的人们一样，赶往闸机入口。

“滴”“滴”“滴”，动物们纷纷掏出了什么东西在闸机上方一照，检票过站，周源凑近一看却发现，他们拿的不是交通卡，而是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有香蕉、鞋带、用了一半的樟脑丸……

“呜呜呜！”周源拉住一只LO装斑马，想要询问，却被对方一蹄子踢开，那斑马发出了少女的声音：“臭流氓！别拦着我上车！”

周源被一蹄子踢得眼冒金星，刚想起身，一只白皙的手伸了过来。

“呜呜？”他抬起头一看，只见夏龙雀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她身上的白色盔甲有几处破损，脸上也带着伤，她喘着气说到：“还能站起来吗？快走！”

周源激动地抓住她的手掌起身，“呜呜呜……”

“我们没办法弄到票的，直接冲过去！”夏龙雀仿佛知道他想说什么似的，直接提着盾牌朝着最近的闸机一砸，那闸机直接一分为二露出一条通道，夏龙雀就这么大大咧咧地走了进去。

周源跟在她身后，指着自己的嘴呜呜呜直叫，夏龙雀头也不回地说到：“现在没空给你解符，我们先上车。”

两人走过一个拐角再下一层楼梯，一条地下铁轨出现了。

（还真有地铁吗！？）周源环顾四周，月台上居然还有自动贩卖机，一个看上去有两百斤的秀姐在那里投币，只听一阵乱七八糟的音效出现，那秀姐从自动贩卖机里拿出了一罐像是福尔马林一样的东西，她打开盖子一饮而尽，几秒后身体居然飞速瘦了下来……

【旅客们注意了，8888号列车进站了，请旅客们站在黄线后等待列车，请看管好自己的行李物品，谨防小偷。】

（还有小偷的？！）

“嗡！”一阵响亮的汽笛声从面前隧道的一头传来，周源看到了刺眼的灯光……那灯光由远及近，一架纯黑色的，有着极富科技感的流线造型列车驶入了月台。

     这列车仿佛是一个整体，别说车门了，连车窗都没有，整个车身是黑色的光滑金属，每隔一段距离，车身上都有一个凹陷的拳头大小的黑色旋钮，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的。

正当周源疑惑要怎么上车时，车身上的一排凹陷的旋钮突然回转着凸了出来，紧接着车身下喷出一阵蒸汽，车辆的侧面部分……突然消失了，露出了整洁、亮堂的车厢。

     周围的乘客们，以及夏龙雀都不以为然地向前走去，周源愣了一下，也跟着走了上去，车厢的内部与周源平时坐地铁很像，铁栏杆、吊环、只是那两排座位很奇怪，一排白色、一排黑色，与现实世界想比，这列车只是少了些广告图与显示器。

     夏龙雀此时一皱眉头，将盾牌握在手上作出了战斗姿态，周源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只见月台旁的楼梯上，突然冲下了几个穿着安保制服的家伙。

     “逃票的在那！快抓住他们！”一个肥胖的身影在那指着周源大喊，接着是尖锐的哨声，那几个安保飞奔了过来，走近了，周源才发现，那是根本不是人，而是几个像是【柯南里的凶手】一样的黑乎乎的家伙，除了脸上的五官什么都看不清。

     夏龙雀却是松了口气，“还好只是【检查员】，无视就行了。”

     果然，没等那几个黑乎乎的家伙靠近，周源面前突然喷涌出一片蒸汽，车厢立刻被封闭了起来，接着他感觉脚下一阵震动，整部列车开始移动了。

     “叮咚！”

     【旅客朋友们，欢迎搭乘本次8888号梦境列车，本次列车终点站：懒惰花园，下一站，潮汐岛，请各位五岁以下的乘客注意保持平稳的心情，否则可能会出现尿床的现象，谢谢配合。】

     似乎……安全了，周源总算松了一口气，但一边的夏龙雀却是突然抓住了周源的肩膀，一手扶住他的后脑将他的头部移动到自己面前。

     周源吓了一跳，只见比他还高出一点的夏龙雀正凝视着自己的双眼，两个人的脸就隔着十几公分……

“呜呜呜！”这是周源第一次与她面对面，这个盾娘天蓝色的眸子凝视着自己，她的脸上似乎还有些淡淡的雀斑，突然这么近的距离，让周源有些不知所措。

     夏龙雀的眼中闪过一丝金光，周源只觉嘴巴上像是着了火一样变得滚烫起来，他退后几步摸了摸脸，却发现那道遮挡在自己脸上的黄符已经消失了。

     “好了，你可以说话了。”夏龙雀将盾牌收到背后，靠在列车内的栏杆旁，双手环抱胸前说到：“天师派的符我不太会解，但应该没伤到你。”

     周源张了张嘴，说到：“谢谢……感觉舒服多了，那个梦境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刚才我和那道士纠缠时，【煞气】趁乱又攻占了一片区域。”夏龙雀看着一脸疑惑的周源，解释道，“我们每个人的梦境可以分成五个区域，持有煞气的邪魔若是占领了前四层，这个人的大脑基本就完了，刚才的煞气已经完全占据了那个女孩的第二层梦境，比起之前那次来说，这次的煞气要强得多，恐怕制造煞气的人本人就在梦境内，在那里作战太不利了。”

     这一点周源也听白怀特说过，周源之前进到过骸骨新娘的第三层梦境，但当时似乎是因为Dreamworld的影响导致他和白怀特连接到了互联网内。

     周源好奇地问道：“为什么你要攻击那个道士，他是坏人吗？”

     夏龙雀低下了头：“天师派是名门正派，私人恩怨而已……”

     周源也不好追问，他岔开话题说到：“我们该去哪里？”

“必须要在煞气进入第三层梦境前进行拦截，所以……要在【海马体摩天轮】下车。”夏龙雀抬头望向列车上方，周源这才发现那里有一张电车路线图，就和平时地铁站里一样！

周源从书上看到过，海马体是大脑中的一部分，位于大脑丘脑和内侧颞叶之间，主要负责长时记忆的存储转换和定向等功能，他喃喃道：“海马体摩天轮，这真是个古怪的车站。”

周源快速浏览了路线图上的站台列表，车站多达十三站，他们所处的位置叫作【欲望都市】，依次往下的车站是【潮汐岛】、【真理街】、【饕餮荒野】、【幻想灯塔】、【海马体摩天轮】……而后好像就是终点站【懒惰花园】。

“哎？”周源发现一件怪事，虽然说是终点站，但在【懒惰公园】后，还有一个延伸出的英文名车站【Carnival】，他感觉奇怪，为什么这些站台都是中文，唯独最后一个“嘉年华”却用英文显示呢，那里又是什么地方？

就在这时，列车停了下来。

【旅客朋友们，潮汐岛站，到了，请下车的乘客们注意脚下安全，梦境车长提醒您，良好的心情有助于改善梦境体验。】

周源啧啧称奇，“这个梦境车长又是什么人？”

夏龙雀说到：“胧界是由无数生物的梦境组合在一起的世界，为了保持胧界的秩序，一些特殊的精神体诞生在这里，这部梦境列车是胧界在21世纪以后才诞生的，这个车长便是胧界中的原住民。”

“居然还有精神体原住民……？！”周源越来越好奇了，“梦境世界到底是怎么样的一种存在，白天人们不睡觉的时候，胧界不就不存在了吗？”

周源说出这句话就后悔了，白天睡觉的也大有人在啊。

“这个……”夏龙雀却是一副难住了的样子，“我也不清楚，胧界在很久很久以前就存在了，师父只是教给我胧界的生存法则，并没有说明这里到底是如何诞生的……总之，那些精神体原住民维护着胧界的秩序，越是深入梦境，就越容易遇到他们。”

周源默默地记下，此时，一边的“车门”随着一阵蒸汽打开了，他望向车外，看到了一片银河。

这个车站的铁轨连接着一座浮在太空中的岛屿，那岛屿上不断喷射着银色的水流，这些水流在太空中又连接到了一起，下了车的梦境乘客们便顺着这些水流飞向潮汐岛，同样也有很多来自的潮汐岛的奇奇怪怪乘客上了车，周源此时想起了《千与千寻》里的那辆电车，和眼前的感觉非常像。

片刻后，车门缓慢地关闭了，列车继续发动驶向下一站。

周源此时又发现了一个古怪的现象，此时车厢内的所有乘客，都坐在“白色”的座位上，另一排“黑色”座位上空无一人。

     13.

    “话说……这些家伙，其实都是在做梦的人吧。”周源指着那一排端正地坐在白色座椅上的各类生物，他们从头到尾几乎都保持着同样的姿势，似乎都注意不到周源与夏龙雀的样子，“这些动物形象都是他们的【化身】吗？”

    “没错，他们都是普通人……甚至，可能也不是人，动物在梦中也会出现各类化身。有趣的是，只要是做梦的生物，在梦境中都会遵守胧界的规则，所以他们的行为都是下意识的。”似乎是发现周源听得很认真，夏龙雀便不厌其烦地说到：“只有两种人能在胧界中保持自我意识进行自由活动，第一种便是我们这样通过外力或者自身能力进入梦境中的人；第二种，则是大脑异于常人的特殊人群，他们能够分辨现实与梦境，甚至操控自己的梦境，只要自己不想醒来，便能一直在梦境中活动，这样的人不多见。”

     周源点了点头，他记得白怀特就有这种能力。

     夏龙雀：“梦境月台便是梦境的中转站，做梦的生物会本能地被这里吸引，列车长便会履行自己的职责带着他们在第二层的各种梦境中旅行。”

     周源：“那目的地是如何选择的吗？随机的吗？”

     夏龙雀：“目的地会受到外界的影响，比如一个人没盖好被子，他的梦境就会偏冷，到列车到达【瑟瑟发抖的五十一号企鹅平原】后这个人就会自动下车，事实上梦境的种类远远不止十三种，整个胧界的梦境列车多达二十三兆列，我们只是在其中的一条线路上罢了。”

     “二十三兆……”“没错，而且数量还在增加，要知道，这种列车的形式是近代才出现的，放一百年前，梦境月台还是蒸汽火车呢。”夏龙雀望向路线图，“不过，虽然有二十三兆车次，但胧界中的一些地方却是共通的，比如那个Carnival，我至少在十二条路线中看到过，那里是胧界中的一个特殊地点……但我也没去过，只有持有【邀请函】的人，才能去那。”

     “【邀请函】？这都有邀请函？谁发的？要怎么获得？”周源一下来了兴趣。

     夏龙雀：“我只知道Carnival是一个胧界中的强大精神体创造的私人区域，其他的信息都很神秘，我追查的煞气也不可能到那里去。”

     【旅客朋友们，真理街，到了，请到站的乘客们依次下车，梦境车长在此提醒您：梦中的灵感如指尖流逝转瞬即逝，请把握身处真理街的每一秒。】

     周源似乎已经忘了之前发生的事，他迫不及待地等待车门打开：“真理街又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

     不一会儿，蒸汽喷吐而出，列车的一部分车体再次消失。周源的眼前出现了一条有着18世纪英国风格的街道，他看到了街上行走着穿着整齐的绅士与正在遛狗的欧洲贵妇，一些嬉皮士风格的年轻人站在小巷口交头接耳，街道上不断有马车驶过，戴着鸭舌帽的卖报童正极力向着路人推销手中的报纸……

远处街道尽头的高大钟楼之上，一黄一白两轮明月被朦胧的云层遮盖，整条【真理街】在月光的照射下显露出泛黄的色调，显得诡异且神秘……

此时，一架马车停在了列车外，车厢内一些乘客纷纷下车，一咕噜地钻进了马车里，同时也有拄着文明棍叼着烟斗的风衣男走进了车厢，安安静静地坐到了角落里的白色座椅上。

眼前的真理街很像周源小时候看的柯南剧场版《贝克街的亡灵》中的场景，难道这里也是提供给梦中人玩侦探游戏的？

“‘创作者们’会在这一站下车。”夏龙雀说到，“小说作家，编剧，画家，作曲者，诗人……需求灵感的人们能在真理街找到自己一闪而过的念头。”

     确实，周源也听潇然说过，她写作的灵感时常来源于梦中，有时候梦里的一个场景，一个人物，一段简单的故事都能发人深省，这种灵感相当难得，从梦中醒来时必须立刻记录下来，一旦错过便很难回忆起来了。

     其实周源也有这样的经历，他记得在自己还是个高中生的时候，梦见过一个美丽的女孩，在梦中女孩的样子十分清晰，周源与她攀谈甚欢，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但女孩却告诉他可惜的是这是两人最后一次见面了，当太阳升起时，她就会从周源的世界里消失……当时的周源立刻明白自己是在做梦，他极力想要记住女孩的相貌，而当他醒来时，女孩的话语与轮廓已经变得模糊起来，周源拿出纸与笔想要记录什么，却根本无从下手，后来，当他洗漱完再想回忆时，女孩的样子已经从他脑海中彻底消失了，他记得那一天他上课都心不在焉的，说起来也好笑，他觉得自己就像失恋了一样。

     这可能是周源印象最深刻，也是最想再重温的一个梦境吧。

     车厢再次闭合，【真理街】也从周源的眼前消失了，他很想在这里下车，去看看真理街的样子，但他知道，今天不行。

     这班代号为8888的列车继续前行，不知怎么的，原来有些疲惫的周源在车厢内逐渐恢复了体力，而夏龙雀那碎裂的盔甲与脸上的伤也修复了，难道……列车其实是个补给站？梦境中的人在此处可以恢复精神？

陆续通过几个站点后，两人的目的地【海马体摩天轮】也近在眼前了，但长时间的安逸让周源放松了心情，也让他忘记了梦境世界并不绝对安全。

“滋……！”行驶中的列车突然发生急停，惯性的作用下周源险些扑到夏龙雀身上，他惊恐地抬起头，广播里传来了有些急促声音：【旅客们请注意，本次列车因故将稍作停留，请乘客们留在自己的座位上耐心等待！】

     夏龙雀皱起眉头，她将背后的盾牌掏了出来，说到：“不对劲，梦境列车是很少在非站台以外的地方停下的，除非……”

     “咚！”

     两人的头顶传来闷响，“咚！”“咚咚！”，似乎是有什么重物在敲击列车的顶端。

     由于车厢是被封死的，周源也看不到外界的情况，此时车厢内除了他与夏龙雀，其他乘客都淡定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丝毫不关心那阵阵声响。

     “待在我身边，在列车里我没办法送你回去。”夏龙雀说到，“你的那些朋友呢？他们也在梦境里吗？”

     周源摇了摇头：“这次是我一个人进来的……呃，确切说是被那个老道士抓进来的，他说我有什么灵窥之能。”

  夏龙雀用复杂的眼神看了他一眼，提起盾牌抬头说到：“……是吗，那你看到了什么？”

     “我们在梦境主人的回忆里看到了一个游戏里丐帮的化身，他出手攻击了老道士…

但他身上似乎没有煞气。”

     “回忆中的化身……？”夏龙雀重复着周源的话，“回忆中不可能出现化身，除非同样是也有灵窥能力的人，当时在场的除了你和咀木没有别人了吗？”

  “没有了……你的意思是？”

      夏龙雀说到：“只有三种可能，第一，有灵窥能力的人同样进入了回忆……第二，那个化身是梦境主人的，第三……那个化身是咀木的。”

   “这……”“砰！”

      就在这时，两人头顶突然传来一声巨响，列车顶端被什么锐利的东西破开，一块黑色的铁皮掉落在地，而后……一阵阵黑色的雾气透过那豁口涌入车厢内，霎时，原本老老实实坐在这节车厢内的乘客们一个个变得透明、消失了。

    周源惊恐地说到：“他们怎么了！”

    “没事，是车长启动了保护装置，让这些乘客脱离了梦境，对他们来说……不过就是从噩梦中醒来，关键是我们……”夏龙雀抬着头，说到：“上面的东西，不会让我们离开的。”

 周源抬起头，从那冒着黑气的破损豁口中，他看到了一只满是血丝的巨大眼睛。

    “糟了……别去看那眼睛！”夏龙雀猛地推开周源，但为时已晚，在周源的视线与那巨眼对上之后，他的脑袋“轰”地一下……涌入了大量的声音。

14.

“摄食、摄食、摄食……”“从那里出来，从最深处爬出来了！”“那是得不到的洞穴，通往变化的尽头！”“兮兮索索兮兮索索……”“无所不能者倾听你的要求，来吧……来吧……”“‘一种抓破塑料的声音’。”“简单的理由可以满足素食主义者吗？”“（复杂的、无法辨认的高速语音）。”“二厄能，世界需要更多的二厄能！”“‘婴儿的哭声’。”“线粒体刺身至上美味三阴三阳红肿的脓包裹住了膝盖琥珀……”“娘爹娘爹娘爹舅舅娘爹娘爹娘爹姑妈！”“（汽笛声，海鸥鸣叫）。”

在短短的一秒内，大量的、无序的声音如潮水般涌入周源的大脑，他的精神在这一瞬间仿佛被地毯式轰炸了，身体也不受控制，四肢痉挛了起来，映刻在周源视网膜上的最后画面，是与一只无法形容的巨型触手怪物战斗的夏龙雀，她的身体绽放着光芒，像是慢动作般。她用手中的盾牌反复切断怪物伸来的触手，而后用左手掌心的火焰将之焚烧殆尽，但那怪物像是拥有复生能力般，大量的触手从巨眼旁伸展开，逐渐填满了整个车厢……

恍惚间，他感觉自己脸上很痒，从嘴里，从耳鼻中……从整个身体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往外钻，抬起手一看，自己指甲盖翻起，皮肤上，手指上尽是密密麻麻的小黑虫……

“啊……啊……不要啊！”周源的精神无法支撑住大量的信息，只觉头疼欲裂，就在他濒临崩溃之时，面前却出现了一道金光，一颗旋转着散发着光芒的结晶体从他的胸口浮了出来，这似是上一次夏龙雀送给他和白怀特的东西，在这温暖的光芒下，周源耳边的声音、以及皮肤上的异物一起消失了，但随之的，自己也昏死了过去……

……

“啪……啪……”周源感觉到了疼痛，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反复抽打自己的脸。

“啪……！”“啊！”他猛地睁开眼睛，只见一个满脸横肉的胖子正用他肥厚的手掌打自己耳光，周源一脚踢在他肚子上，但这胖子虎背熊腰，他一脚下去如同踢在一座肉山上纹丝不动。

“你干什么，你谁啊？！”周源觉得小腿肚子发麻，他用手肘撑住地面慢慢向后退开，环顾四周，周源发现自己正身处在一个……屠宰场里？

这里挂着许多吊起来的二师兄，而眼前那胖子穿着菜市场里切肉师父的围裙，上面还有些血，见周源醒来后，胖子面无表情地笑了起来。

你一定会疑惑，什么叫“面无表情地笑了起来”？周源也不知道怎么形容，这胖子的两边嘴角不自然地倾斜着，只是看着像在笑，但他眼中却没有丝毫笑意，另外……周源总觉得这胖子很面熟，但却完全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这胖子却是不说话，他用自己的围裙抹了抹手掌，转身从案板上拿起一把菜刀，对着空气比划了几下。

周源开始慌了，他的记忆还停在那梦境车厢内，感觉就是一眨眼的功夫，自己便来到了这里，不过……他倒是可以确认自己还在胧界之中，因为自己身上还穿着那件长衫。

“……”胖子提着菜刀一步步靠近，周源则站起身想要逃跑，“北落师门，快出来！再睡老子就要归位了！”

他回过头，却看到了【大兔熊】这三个字。

是那个穿着兔子布偶服装的……自己。

兔子周源同样面无表情地走了过来，他的脚掌与地面接触不断发出像是动漫里的“BIU”的音效，他的目标似乎不是周源，两人擦肩而过，兔子周源缓缓走到了那胖子面前。

就在这时，周源猛地发现了……为什么自己觉得这胖子眼熟了，因为这胖子就是发胖后的自己啊！只不过脸上肉太多一下没认出来，直到那兔子周源出现，两张脸一对比他才意识到问题所在。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穿着布偶服装的自己和胖的一塌糊涂的自己，这两个家伙到底是谁？

兔子周源和胖子周源面对面，就这么僵持了半分钟，而后，兔子周源背后的贴着的“弱肉强食”四个字突然变形成了“心狠手辣”，接着，两个人的一齐望向周源。

“你、你们要干嘛？”周源总觉得这两个家伙用自己不明白的方法进行了交流，且似乎达成了某种共识，马上这两人便一起迈开脚步靠近周源。

“你们要干什么……喂，woc，放手！”兔子两条毛茸茸的手从周源腋下穿过将他挟持住，另一边的胖子则抓住周源的双腿，这两个家伙力大无穷……周源根本无法动弹，他就这么保持诡异的姿势被带到了一张桌子旁，放了上去。

周源想要起身，却被肥大的手掌死死按住，接着那胖子周源对着兔子周源点了点头。

只见兔子周源往屁股后面一抓，只听“噗”地一下，他把自己的兔子尾巴给扯了下来。

“bia~~~~~~ji~~~~~~~”兔子周源用手一捏，那一团兔子尾巴发出一阵滑稽的音效，周源只觉身体一轻，那桌子突然像是触发了什么机关一样打开，他就这么掉入了一个黑色的深渊之中……

……

清脆的鸟叫声打破了宁静，一缕阳光照射在周源的脸上，他睁开眼，感觉全身像是泡在温水里一样，暖洋洋的。

一边传来了拖鞋与地面摩擦的声音，周源侧过头，看到谢添走进了屋内，墙上的时钟显示此时是上午8点25分。

（这里是……梦境？还是现实世界？）

周源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反复的梦境变化，反复的清醒与昏迷让他有些分不清现实与梦境了，直到他看到了桌子上的Dream Cube，他才确认自己身处梦境之外，此时已经到了第二天的上午。

（夏龙雀怎么样了？那兔子和胖子到底是什么情况？）

“噢，你醒了啊？”谢添说到，“你睁着眼睛怎么也不说话，看上去就像死不瞑目的尸体。”

“一大早就咒我？”周源腰部发力直起上半身，他看了看自己的双手，感觉还是缺乏实感，没想到在和平的现实世界之下，那梦境世界竟是险象环生，他现在唯一想做的就是联系白怀特，总觉得出大事了。

（夏龙雀……应该没事吧，对，还有柒墨离！）

周源立刻拿起枕头旁的手机，谁料手机这时却震动了起来，定睛一看，屏幕上满满的未读消息。

【发件人：泪眼咒怨 时间 3:42】

“哟，你好像用了安魂曲的功能？我这边检测到了一些数据，很有趣。”

【发件人：泪眼咒怨 时间 4:00】

“……嗯，你好像遇到了麻烦。”

【发件人：泪眼咒怨 时间 4:01】

“你瞧我也迷糊了，你在睡觉我发个鬼的消息，我下午回S市，到时候联系你……”

【发件人：柒墨离 时间 7:00】

“主播，我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我……有点难受。”

【发件人：柒墨离 时间 7:01】

“我男票来接我了，如果你在的话，请给一个电话好吗，我电话是……”

“嗯……？”周源一皱眉头，“她有‘男朋友’？”

这令他很奇怪，既然柒墨离有那朋友，怎么还在游戏里和帮会里那些护花使者一起玩？当然，在剑三各类818里这种情况屡见不鲜。

但柒墨离在梦境中与那些布偶闺蜜对话时，同样没有表明这一点……她为何要隐瞒？

难道那个“茶话会”中的金发公主并非指代柒墨离？

还是有很多谜团啊，不过好歹能确认柒墨离没事，看样子仅仅是做了个噩梦而已。

周源一边想着，一边把消息往上拉，除了老白和柒墨离外，还有一个人给自己发了消息，出乎意料的，居然是托马斯医生。

【发件人：托马斯大侠 时间 7：30】

“Morning，Allen，今天你是否空吗？我会去到你上次推荐的餐厅，似乎在你住所附近？有机会赏脸来吃饭请你吗？”

……托马斯医生的中文和机翻似的，周源想了想，回复了一条消息，“几点？”

15.

人声鼎沸的餐馆捏内，托马斯医生与周源坐在一张角落里的桌子旁。

“嗯~这很特别。”托马斯医生的面前放着两屉小笼包与一碗鸭血汤，他有些沉醉地咀嚼着，说到：“你知道吗，Allen，起初窝不习惯用筷子，花了几乎一个月掌握后，才发现筷子很方便。”

周源笑道：“今天怎么心血来潮出来吃汤包啊。”

“噢！窝来中国就是为了体验中华美食！这不是心血来潮，这是重要的体验。”托马斯医生有些夸张地摊开双手，“Allen，你们的国家太大了，每一个地方都有不同的饮食文化，窝的梦想就是在三年内走过中国的每一个地方，品尝你们的料理。”

“……你们欧洲人真是有钱。”

托马斯医生笑着用纸巾擦了擦嘴，“Allen，你的精神状况比前几天好了不少，看来你已经脱离了压力。”

“不，压力还是挺大的。”周源这时想起之前在公司庆典上的事，如果真如那个皇屠歌所说，恐怕自己最近提升的人气根本不够……节目还是有被砍掉的风险，“或许是你之前给我做的心理辅导起了效果。”

其实周源自己也奇怪，照理来说昨晚遭遇了那种梦境自己今天起床后的精神应该很差才对，但结果恰好相反，现在的他感觉精神抖擞，他是个夜猫子，白天很少有这样的体验。

托马斯说到：“Wow，这你可是抬举我，心理医生的引导是缓慢、阶段性的，不会这么效果显著，你知道吗，事实上心理医生不应当为熟人进行治疗，这样会产生角色的错位感，我对你引导可能更多是，朋友之间的贪心……”

“哎，是这样吗？托马斯，你的中文说的越来越好了。”

托马斯哈哈大笑，“感谢你的夸奖，Allen，你知道为什么每次这种场合，窝都选择坐在角落里吗？”

周源来了兴趣：“这在心理学上有什么说法吗？”

“当然有……不过，窝的选择并不需要用心理学来解释。”托马斯转头望向参观内的其他食客，颇为认真地说到：“窝从小就喜欢【观察】其他人，通过他们的外表与谈吐揣摩他们的特征，人真的是浑然天成的神圣造物，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而【心灵】则是异常在人外表下最值得探索的东西，所以窝从小就喜欢探究人的内心，并尝试治愈一些内心存在创伤的人，这不是很美好吗？”

    周源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其实每个人如果能做自己喜欢的事，是最好的。”

这时周源的手机一阵抖动，他拿起一看，皱了皱眉头。

“当然，也是为了学习博大精深的语言。”托马斯注意到周源的表现，说到：“怎么了，还有约吗？”

“是的，其实我还约了我一位……听众，你知道我做的是什么节目，一些听众身上会发生一些奇怪的事，这是我的素材。”周源顿了顿，好奇地问到：“托马斯，你治疗的病人里有没有遇到过一些特别古怪的案例？我以前就很想问问。”

“当然有，事实上我现在面对的一位咨询者就让我感觉到了棘手。”托马斯似乎也想到了什么难事，他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怎么说呢。”

托马斯夹起蒸笼里的汤包，“其实就像这个小笼包子里的馅，窝们每个人的内心都是隐藏起来的，如果心理医生想打开一个人的内心，需要非常小心，用力过猛的话……小笼包里的汤汁就会飞溅而出，这对一个患者来说是非常大的伤害。”

他夹起汤包蘸了蘸醋碟，轻轻一咬汤包的表皮，开始吸吮浓郁的汤汁，这熟练度不亚于S市任何一个老饕，而后抬起头，将汤包的内部展示给周源看，“就像这样，小心翼翼，但我最近遇到的一个患者，当我尝试揭开他的外壳时，却发现……外壳之下，仍然是外壳。”

“嗯？”周源笑了笑，“两层皮啊。”

“有些人，会把自己脆弱的内心层层包裹起来，想要治疗这种患者对我们来说是很大的挑战，患者的内心隐藏得越深，说明他自我保护意识越强，接触到那最深层的东西时，就越要谨慎，治疗这种患者对我们来说就像是在做一场高难度的精密手术，有一点差错，都会适得其反。”托马斯将一整个小笼包吞下，闭上眼睛咀嚼起来。

周源：“看来……大家都不容易啊。”

……

同日，下午16点25分。

周源换乘了一次地铁，两次公交车，共计花费1小时35分钟到达目的地，当他下车后，立刻找到了约定的地点……一间诡异的咖啡店。

【雁门关咖啡厅】。

这家咖啡店开在老城区的小弄堂里，如果不仔细找确实很难发现……他推开门走了进去，咖啡店里只有两个人，一个是吧台边坐着的年轻女人，她看了自己一眼，用一种不耐烦的语气说到：“啊，欢迎，随便坐。”

？

（这是老板娘？有这么做生意的吗？）

“哟！周源，在这呢。”另一个，是周源熟悉的白怀特，他坐在靠窗的位置挥了挥手。

“你这么快到上海了？”周源坐了下来，抬头观察起这家咖啡店的装修来，“这什么店？装修搞得和港式茶餐厅似的。”

周源头顶上有一排暗暗发光的霓虹灯招牌，上面写着一些诸如“斩绝绝”、“苍云血誓”之类的文字，“苍云主题咖啡店？”

“朋友介绍来的，这里生意差，很适合接头，清净。”白怀特看了一眼手表，说到：“你约那女孩几点见面？”

周源：“四点半，我没想到你倒是先到了，不废话了……需要我先说明一下情况吗？”

白怀特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叠纸：“大致我了解，这个女孩的梦境和上次别墅里的女主人一样，被煞气入侵了，幸好你昨晚进了她的梦境，我们才收集到了关键的情报。”

“‘我们’？你真的去找了什么大佬来？等等，不会你找的大佬就是那个天师派的臭道士吧？”

白怀特：“不，咀木道长是最近才出关的……这个先不提，还是先说说梦境最后发生的事吧，你是怎么中断【安魂曲】的？”

“我和夏龙雀在梦境列车里遭到了一个大眼珠子怪物的袭击……我不经意看了那眼珠子一下，然后……”

周源不知道要怎么说那长得和自己一样的兔子和胖子的事。

“又是那洋妞？”白怀特笑了出来，“你们还挺有缘啊。”

“他们这些大佬似乎都有不借助器具闯入梦境的法术……那老道士就先进的我的梦。”周源说到，“这尼玛真是名门正宗吗？我怎么觉得和流氓似的。”

“上了年纪的人确实有些古怪，你别在意，我们家老爷子其实也这样。”

“两位的咖啡。”老板娘端着两大杯饮品到两人面前，“今日的老板娘特调，请慢用哈，记得喝完，喝不完要付双倍的钱。”

周源张着嘴看了老板娘一眼，又看了看眼前浑浊的液体，说到：“你点的？”

白怀特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朋友推荐的……妈的……回头我要找那混蛋算账。”

周源用勺子搅拌着眼前的液体说到：“总之，现在这个妹子的梦境里牵扯到好多人，老道士、夏龙雀，还有那个莫名其妙的丐哥……加上那个些触手怪，至少牵扯到了四方势力，根据夏龙雀的说法，煞气如果入侵到第三层以下就比较麻烦了那个在别人梦里制造煞气的家伙，他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嗯……你问到点子上了。”白怀特把一张资料递到周源面前，说到：“你看看吧。”

周源接过后，粗略一看，他抬头道：“食梦神……献祭？！”

“我找到的帮手其实也在调查这个事，根据‘她’那里的情报，那些失踪的女孩，她们的‘梦’……被夺走了。”白怀特喝了一口咖啡，猛地皱起眉头：“妈的，好难喝，有一股抹布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