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OFTER for ipad —— 让兴趣,更有趣

点击下载 关闭
坪阳再生人
常真 2019-10-26

第3章(概述)前世有双灵魂的再生人 

据吴会凤讲,她上一世在地灵村的坟山做鬼时,看见坟山中一模 一样的成双成对的鬼占到一半以上。据此估算,地灵普通人有双灵魂 的应占到一半。实际采访地灵再生人16人,确认前世有双灵魂者5 人,比例明显高於坪阳、马田。 

据当地人讲,人死之後一个主魂去投胎,另外一个副魂守坟。这 个说法由石俊死後分离出的两个灵魂的去向予以证实。但两个灵魂如 何同时驱动一个身体,机理有待更进一步研究。 

本书关於双灵魂的独立调查发现和中国民间三魂说法十分匹配。 

民间三魂:(1)生魂(也称象魂),意为生而就有的灵魂,或形象 肉体之魂。再生人灵魂外出返回时看见床上自己的身体其实就是象 魂,因为离开身体的灵魂所看到的任何物件都是物件对应的象魂。 (2)觉魂也称识魂,即本书所称之副魂。(3)灵魂(也称主魂), 

即本书所称之主魂。人死後主魂投胎轮回或到地狱受罚,而副魂守坟 

守家,但有些也能投胎,如陆小旅案例。由此可见,中国民间三魂本 

质是两魂,因为仅主魂和识魂有意识能投胎,而象魂无意识。有关三 

魂的更详细论述,请参见尾记(2)。 

前世双灵魂不在本章的还有:吴喻媛。 

3.1 石俊,死後分离出两个灵魂,分别投胎为石 

军、陆小旅 

石俊,1936年9月29日生於坪阳乡城旋村,1972年8月5日病亡於怀 

化市红江医院,年仅36岁,其妻吴国艳特意提到她丈夫生於鼠年死於 

鼠年。石俊死时遗有比自己小九岁的妻子吴国艳(生於1945年);仅 

四岁的儿子石景松(生於1968年);仅一岁的女儿石梅丽(生於1971 

年)及母亲。吴国艳20岁时嫁给石俊,从27岁守寡至今已有44年。 

(注:石俊的预备役军人证注明他生於1941年5月,但後来1959年签 

发的工程兵军人证又显示他时年20岁,即出生於1939年,两证冲突。 

依据其妻的证言石俊生於鼠年死於鼠年,和死於1972年的事实及夫妻 

年龄差推定他生於1936年。) 

石俊早年是预备役军人,随後又当了工程兵。他退伍後转业成通 

道县电影队放映员,工作就是和同事到各村寨巡回放电影,属於有编 

制的国家工作人员。石俊有个同事叫石世生,其老家是陇城镇南地村 

的。端午节後石俊和石世生在那里一起放电影并在他家小住了几日, 

不料就在那里开始发病。这稍早之前的端午节石俊还回城旋村和妻子 

等家人一起吃了粽子。那次回家,他告诉妻子说自己身体状态不佳。 

石俊生病後,被石世生送往陇城镇卫生院治疗,因病情迅速恶 

化,又被送到县医院治疗。在县医院病情继续恶化,又被转至更专业 

的怀化市红江医院,治疗七日後死亡。石俊死前两天,已有病危症 

状,妻子吴国艳被紧急召来接受嘱托。 

吴国艳陪伴了丈夫最後的两天两夜。石俊死前一天,感到自己已 朝不保夕,他从床头枕头下拿出90元钱和90斤粮票交给妻子。然後交 

代妻子说:「我快不行了,你要照顾好两个孩子,守好家。你不要改 

嫁,要是改嫁,儿子会吃亏。」我在采访现场曾问吴国艳:「在桐木 

村和新寨村也各有一个30岁左右的丈夫,他们死前嘱托妻子不要改 

嫁,但明确告诉妻子可以在自己死後招一个上门丈夫。石俊当时有没 

有提到招上门丈夫?」吴国艳眼中含泪,挠了挠头,说:「他没有提 

这个。」我又问:「石俊的意思是不准你改嫁,也不准招上门丈 

夫?」吴国艳予以肯定。 

石俊交代完後事,次日就断气了。红江医院对他年龄不大,发病 

後仅治疗一个月便快速死亡,感到十分疑惑,向吴国艳提出能否允许 

医院进行屍检。吴国艳立即反对,说:「人都死了,再开刀破肚有何 

必要?」 

石俊的工作单位县电影队为他购置了棺材。因为是夏天,在棺材里放了石灰和木炭,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屍体腐烂发臭。吴国艳用毛巾 

给亡夫擦了擦脸,把毛巾紮在他嘴上,防止因路上颠簸,嘴里吐出东 

西来。然後盖上棺盖,七年的夫妻就此永别。 

石俊的遗体被拉回通道县城後,就地葬於县城一个叫土岩的地 

方,没有拉回老家安葬。 

丈夫死後,吴国艳回到城旋婆家,遵亡夫遗嘱,开始了其至今44 

年的守寡生活。而那年她才27岁,正是一个女人风华正茂的年龄。城 

旋村坐落在高高的山坡上,是当地非常贫困的村寨。全村没有一亩平 

地,当时交通极为不便,一切全靠肩挑。吴国艳家中有两个年幼的孩 

子需要照顾,外面还要参加「生产队」的劳动挣「工分」养家。家中 

没有男人,养家的重担全压在吴国艳身上。 

石俊死後不到三个月,生病期间曾照顾过他并料理过他丧事的生 

前同事石世生的妻子生了一个儿子,後来起名为石军(石世生给儿子 

取这个名字可能考虑到儿子前世是石俊,儿子又自称「石俊」,所以 

就改字不改音,起名「石军」)。小石军幼年时和别人讲:「我常到 

城旋的家里去,我一进去,不知为什麽,我的两个孩子就哭。」吴国 

艳清楚地记得,当年她外出干活,有时把两个孩子留在家里,孩子们 

经常莫名其妙地哭。 

吴国艳得知石俊的灵魂在陇城石世生家投胎後,曾去陇城看望小 

石军数次。吴国艳1975年第一次去看小石军时,他才三岁。她是带女 

儿石梅丽(乳名「建书」)一起去的,石梅丽仅比小石军大一岁。小 

石军看见前世妻子,没说话,但眼泪却哗哗地流下来,情感反应特别 

强烈。吴国艳跟石世生的妻子在屋里聊天时,小石军去了门外,他看 

见了比自己大一岁多的「建书」 (即前世女儿),立刻进屋跟妈妈 说:「建书怎麽不进屋呢?」 

小石军五岁那年,他家所在的南地村很多房子因火灾被烧了。小 石军家也未能幸免,吴国艳听说之後就带了被子和其他东西送给小石 军。进门後,小石军看了一眼被子说:「为什麽拿建中的被子来?」 「建中」是他前世儿子的乳名外人极少知道。虽然被子里面的被芯是 石俊的,但被表却不是,所以小石军认出这不是他前世的被子。 

小时候有人问小石军:「你回前世家是怎麽进去的?」小石军就 说:「我从门缝钻进去的。」虽然小石军的灵魂多次回过前世家,但 他本人这一生从小到大都没有去过前世城旋家去看望妻子、儿女及母 亲。 

石俊死後,吴国艳每年清明节都去县城祭扫亡夫的坟墓。1988年4 月4日是当年清明节,她和往年一样前往祭扫,但这次祭扫却把墓内 

为石俊守坟15年的另一个灵魂引了出来,并跟她一起走了一程。原来 

石俊生前体内有两个灵魂,死後三个月投胎为小石军的是主魂,守坟 

15年 的是副魂。 

陆小旅,1988年5月28日生於比较靠近城旋村的东江村,母亲吴祥 

校,父亲陆右东。陆小旅两岁刚会说话起就开始讲,他前世是石俊。 

石俊被埋葬後,他这个副魂就在石俊坟中守坟15年。至第15个年头的 

清明节,他在坟墓中看见妻子又来扫墓,就从坟中出来不想再守坟 

了,他想跟妻子回城旋老家。他和妻子一起从县城坐公车到了坪阳乡 

驻地下车,然後一起步行。走了约七公里到了东江村,他看见妻子进 

了村里一家商店买木薯种子,这时他发现一个怀孕七个月的孕妇,即 

陆右东的妻子吴祥校。可能有了找她投胎的想法,他进屋住下,不再 

继续跟妻子回城旋老家了。吴国艳买完木薯种子後,又走了五公里才 

到家。这个由石俊的守坟灵魂投胎成的陆小旅对待前世妻子儿女,比 

主魂投胎的石军,似乎表现出更多的依恋和柔情。 

陆小旅四岁时强烈要求家人带他去城旋的家,并说自己是「建中 

爸」,还大量讲 他的前生往事。那年的某一天,他和奶奶第一次来 

到城旋前世的家。进了村,他声称要找他儿子「建中」。前世妻子出 

来迎接他们,他看见後一步也不走了,坚持要让前世妻子背他「回 

家」。这个情节和本书吴祥云第一次去陇城见他前世妻子的情节完全 

相同。他进屋後和前世妻子谈了很多,找出并要走了他前世的几件东 

西:一支钢笔、几本书及一个毛像章。他也认出了他上一世的棉被等 

物品。临走他又要他前世当兵时的领章,但吴国艳说没看见过,陆小 

旅便径直走进「建中」的房间从抽屉里找出来并拿走了两个。小旅对 

前世妻子说,他现在有两个名字,一个叫「建中爸」,另一个叫「小 

旅」。小旅还对前世妻子说:「你现在怎麽穿那麽不好看的衣服?我 

上次看到你时还穿得挺不错的。」但这是他们今生第一次见面,小旅 

所称的上次不知是指何时。 

不久,小旅又来城旋一次,这次来的原因是上一次拿走的领章不 

是一对,这次来调换,原来石俊在家里保留了两对领章。後来小旅又 

来一次,主要是看望他的前世老母。陆小旅长大後,没有再来过。吴 

国艳说:「他现在已娶妻生子,就更不来了。」 

石俊死前要求年仅27岁的妻子不改嫁,怕儿子吃亏。但晚婚的儿 

子婚後儿媳生下头胎男孩才三天就跑了,留下的这个孙子只好再由已 

是70岁的吴国艳带。石俊的儿子抱怨说:「父亲死後转世成两个人, 小时候对方都承认,如今他们俩不但不来了,而且似乎也不大想承认

了。」

吴国艳遵亡夫遗嘱,守寡守家,独自抚养儿女长大,心酸、贫

穷、孤独无人诉说。听说丈夫死後转世成了两个人,她又满怀希望,

希望他们念前世夫妻之好和自己的奉献,能来看望并帮助一下自己,

但这个愿望似乎也破灭了!

以下是陆小旅传记,可能和吴国艳所讲述的版本有某些小的区

别。

陆小旅前世也是石俊

——由石俊死後分离出的副魂守坟15年後投胎

陆小旅,1988年5月28日晚七点生於坪阳乡东江村,父亲陆右东,

母亲吴祥校。

吴祥校虽然快要生了,但她仍然每天外出忙农活,一直忙碌到小

旅出生那天。陆右东的家就在从东江村前往城旋村必经的一条小路

边。1988年4月4日是当年的清明节。这天,石俊的寡妻吴国艳,上午

去县城为亡夫祭扫,下午从县城乘车到坪阳乡驻地下车後徒步回城

旋,路程大概有十几公里,中途必经东江村陆右东家门前。从坪阳乡

驻地到东江村约有七公里。小旅幼年时说他前世的灵魂在县城石俊的

墓中看见吴国艳从老家来祭扫,就决定跟她一起回老家城旋。他看见

妻子上了车,就从车窗爬了进去。在坪阳乡驻地下车後,他就跟在妻

子吴国艳後面走,走到东江村时感到走累了不想再走了,就到陆右东

家里住下了。小旅幼年的这个说法与吴国艳证实的她在1988年4月4日

的行程相符。

小旅从刚会说话起,就说他有个儿子叫「建中

」,还有个女儿叫

「婄尿」。他用手比划他儿子和女儿的身高,从比划的高度看,似乎

他对前世儿女的记忆仍停留在他前世死亡之时。他的前世石俊死於

1972年6月26日,当时儿子四岁,女儿一岁。他在县城守坟期间长达

15年,至他下一世小旅会说话时,儿女已接近成年人高度,他仍比划

成小孩,这说明他这15年间恪守守坟职责,应该没有回过城旋家。

小旅称呼自己的前世儿子为「建中」,是非常准确的。因为石俊

在世时,村里人称石俊为「建中爸」,但对当时一岁多的女儿的的称

呼却不够准确。「婄尿」是侗族对所有尚未起乳名的小女孩的通用称

呼,他前世女儿实际有乳名为「建书」。不过依侗俗,即使一岁多的

小女孩有自己专门的乳名,当时年代称她为「婄尿」仍然合乎习惯。

小旅小时候从未表示他的灵魂曾去过城旋的家。石俊死後三个月其主魂去陇城生前的同事石世生家投胎成石军。石军刚会说话时提到自己 

也是「建中爸」,但他用乳名「建书」称呼自己前世的女儿,而不是 

小旅所用的「婄尿」。虽然吴国艳去陇城看望小石军多次,小石军见 

到她也泪流满面,但小石军似乎并未要求去城旋的前世家。而小旅小 

时候要去前世家看望家人的意愿非常强烈,共去看了三次。陇城距离 

城旋20公里,石俊转世成石军的主魂来往自如,没有抱怨累。而石俊 

转世成陆小旅的副魂走了七公里就走不动了,说累。这些差异表明石 

俊体内的两个主副灵魂在行动能力和情感方面差异明显。小旅在幼年 

时去城旋认亲之前曾讲:「大的建中爸在南地,我是小的建中爸。」 

从这里可以看出,小旅不但知道石俊有两个灵魂,还知道另一个灵魂 

的投胎去向。他的「大的建中爸」与「小的建中爸」之说不知大小是 

表示出生先後还是暗示当年驱动石俊时,大的为主,小的为副。 

小旅两三岁时要去前世城旋家的愿望十分强烈,但遭到母亲吴祥 

校的反对,理由一是不相信他的说辞,二是害怕。最後奶奶拗不过就 

同意带他前去,同行的有邻居数人,但妈妈吴祥校没有同行。奶奶背 

小旅步行五公里到了城旋村,很快打听到石俊的家。但到的是他家的 

老房子,此时吴国艳及子女已搬至附近新房子居住了。小旅似乎认识 

这座老房子,但显然不知道前世妻子儿女现在的住处。小旅在老房子 

前蹲下就不肯走了,原来他在看一只老母鸡孵小鸡,据说他的前世就 

喜欢看这个 

很快,吴国艳过来迎接由丈夫的「副魂」投胎成的另一个转世 

者!她遵亡夫遗训已守寡18年,如今已45岁。艰辛的农村生活,让她 

又瘦又憔悴,衣服也破旧。小旅带来的一群人,再加上城旋闻风而来 

的看热闹的村民,把小旅和吴国艳团团围在中间。当地虽然几乎每个 

寨子都有再生人,但石俊一人死後投胎出两个再生人闻所未闻。 

小旅打量了一下前世妻子,竟然当众大谈她的着装问题。小旅 

说:「今天这麽多人,你穿的衣服怎麽这麽不好看,里面那件更不好 

看,你还是换一件吧!」 

小旅今生第一次与前世妻子见面就这样批评她,令她哭笑不得。 

吴国艳对小旅一行来客说:「请大家到我的新房子坐坐吧!」奶奶想 

继续背小旅,而小旅却不肯再让奶奶背,他提出必须让前世妻子吴国 

艳背他回家,吴国艳便背起他回了家。小旅与奶奶在吴国艳家住了一 

晚。次日一早,小旅跟前世妻子一起去放牛,但坚决不让奶奶背,一 

定要前世妻子背。他还悄悄地跟吴国艳说:「路上碰见人你就把我放 

下来,没有人你就继续背我。」1992年,小旅四岁时,与妈妈吴祥校又去了一次前世城旋家。这 

次吴祥校想找吴国艳要些竹子做西瓜棚。他俩在城旋住了一晚,小旅 

见儿子建中在家,但女儿婄尿却不在家,就叫建中去把外出的婄尿叫 

回家。晚上吃完团圆饭,小旅选择和妈妈吴祥校一起睡一个房间。次 

日他向前世妻子吴国艳要他前世的钢笔和军服上的领章。吴国艳给他 

找出了他前世用过的钢笔,但是说领章很多年没有看见了,不知道在 

哪里。小旅便径直走进了建中的房间,拉开抽屉,自己拿走了两只领 

章。 

吴国艳也许想验证一下亡夫的这另一个後身,她从各个房间取出 

五套被子叠放在一起,问小旅:「你看看哪个是你的?」小旅看了一 

下说:「我的被子被你送人了。」小旅没有解释他如何知道1977年吴 

国艳送他前世的被子给陇城石军之事。难道这句话暗示这个守坟的副 

魂去过陇城石军家? 

石俊的妻子吴国艳的娘家本是东江村的,1993年小旅五岁时,吴 

国艳的哥哥的儿子结婚,在东江村摆酒。吴国艳及儿子石景松(建中 

是其乳名)、女儿石梅丽(建书是其乳名)都在场。石梅丽便去同村小 

旅家邀请小旅也去参加婚宴,但小旅望见前世女儿石梅丽来了,就躲 

到柴垛後面去了。当时22岁已婚,已有孩子的石梅丽就隔着柴垛喊小 

旅去吃婚宴,而小旅却在柴垛後气呼呼地说:「你不称呼我爸爸,也 

不称呼孩子他外公,我不去!」当然,他最终还是去了。 

小旅也专程去城旋看过他的前世母亲,据说她早已哭瞎了眼。 

据其母亲及邻居讲,陆小旅善良温和,上学成绩一般。他长大後 

在长沙学了电脑模具制作,目前在浙江温州某工厂工作。陆小旅在学 

驾车方面天分惊人,就只是在老家跟叔叔随便练了一下就会了,完全 

没有到驾校学习,很快就考取了驾照。不知道这是否和他前世当工程 

兵期间多年驾驶军队拖拉机的经验有关。而陆小旅的父亲陆右东却没 

有学会开车,甚至连几乎每个男村民都会开的摩托车他都不会开,这 

更说明陆小旅的驾车天分并非遗传自父亲


3.2 吴永娥,前世伍凤琴––与妻在文革中被害,

今生各认出仇人

吴永娥,1973年6月8日生於湖南通道县坪阳乡三盘村,父亲吴向

德,母亲黄昌英。

吴永娥出生时,右肩中央偏前有一块明显的伤疤型胎记,胸背有

子弹入口出口胎记。她两岁多的某一天,妈妈黄昌英向她抱怨说家里

没有鸭蛋了,因为三盘村坐落在一座大山的山腰中,缺少鱼塘养鸭

子。妈妈的这次抱怨却激发了吴永娥对前世的记忆,她立即回答妈

妈:「没有鸭蛋,到我地灵那个家拿啊,地灵的鸭子可多了。」这次

事件以後,小永娥很快恢复了前世的大部分记忆。

两岁多的小永娥不仅能大量地讲述她的前世生平,她甚至将前世

的学识和技艺也带到了今生。例如她两岁多就能背诵《三字经》等国

学经典,也会完整地唱许多老歌,在全家其他人都是文盲,无任何人

教的前提下「生而知之」。非但如此,小永娥还能给人治病疗伤。有

一次她和妈妈在山上干活,妈妈不小心割伤了手,鲜血直流。小小的

她很从容地从附近摘了些山月袍(当地植物)叶子,放进口里嚼了一

会,再吐出涂在妈妈的伤口上。她还知道发高烧用山上的某种草药退

烧,妈妈便推测她上一辈子是医生。

两岁多的小永娥强烈要求妈妈带她去广西地灵的家,妈妈拗不过

只好答应。三盘村在湖南广西交界湖南一侧,离地灵有十几公里山

路。地灵是当地一个特大型侗寨,有近千户人家。小永娥和妈妈到她

前世住过 的寨子地灵後,凭她精确的记忆很快就找到上辈子住过66

年的房子的位置。周围景物依旧,但房子却荡然无存。小永娥疑惑不解地说:「我原来的家就在这儿,现在怎麽没有了?」很快几名当地

村民围上来,小永娥认出几位老者,并叫出了他们的名字,然後报出

自己前世的名字。於是几个老者告诉小永娥,说她前世的儿子搬家到

村子另一边去了。老者便领她们母女去她前世的儿子家,但这时,小

永娥却莫名其妙地发起高烧,她到达前世儿子家时已有些昏迷了。因

她发高烧,所以顾不上与前世儿子相认。但前世儿子见到遭难父亲的

转世来访,无比欣慰,他当晚向小永娥的妈妈黄昌英诉说了他的父母

在1967年文革初期所遭受的不幸。

吴永娥的前世叫伍凤琴,生於1901年。他在民国时期是广西龙胜

县地灵村的村长,也是一名医生,还兼做裁缝。家境殷实,算是村里

的中产乡绅。他与妻子梁氏育有一儿一女,儿子伍云岫在龙胜县中学教书,女儿在身边。1950年当地解放後,因为当地识字的文化人极度

缺乏,伍凤琴便充任脱盲教员。他对这份新工作十分投入,因为成绩

特别突出,他作为龙胜县六名代表之一,出席了广西1953年「全省脱

盲积极分子表彰大会」。多名地灵老人都异口同声地说伍凤琴人品正

派。

1966年,文革爆发。伍凤琴日感形势紧迫,就把家里仅有的十几

枚银元装入一个小罐子,埋进了菜园。

1967年村里几个文革积极分子决定开他的群众批斗大会。在批斗

会上,有个吴姓文革积极分子挥起镰刀,一刀劈掉了伍凤琴的右耳。

由於用力过猛,刀尖刺进了他的右肩,在今生吴永娥肩上还留下了胎

记。伍凤琴不敢在家居住,便连夜躲到某个桥底,其妻冒险每日送

饭。文革积极分子们四处搜捕伍凤琴不得,把其妻抓去暴打一顿,限

期让她说出丈夫的藏身之所。妻子把情况告诉已住在桥底17天的伍凤

琴。伍凤琴更加恐惧,又钻进山里,爬到一棵巨大的古树上躲藏。妻

子回家後又被拖去拷打,因拒绝交代丈夫下落,被枪毙。伍凤琴在古

树上无人送饭,於是被迫下树自首。文革积极分子们一看,伍凤琴不

愧是医生,靠自己吃草药伤口都已长好了。

伍凤琴被五花大绑,押到梯田上执行了枪决。整个事件最积极的

人叫吴某,开枪杀人的也是他。(注:杀害其妻梁氏的是村里另一名

姓吴的。)

吴永娥说,前世正面挨枪时没有感到很疼。他的亡魂看见了对着

自己嚎啕大哭的女儿,感觉她不是在哭,而是在笑自己,当时为什麽

那麽想现在也不明白。他的亡魂看着自己的遗体被埋葬後,很快找到

了三天前因忠於自己而被枪杀的妻子梁氏的亡魂。两魂飘到地灵村村

口风雨桥入口处最高的那棵「河母树」的树顶住下了。当时他们四十

挂零的儿子伍云岫仍在龙胜县中学教书,对於父母在老家遭难尚一无

所知。

吴永娥说住在这棵百年古树顶上,可以俯瞰整个地灵村。因为树

下就是进出村子的主干道,所以能看清进出村子的每一个人。夫妻两

魂便在树上讨论来生的投胎去向。伍凤琴的亡魂说:「这个地方的人

不好,我不想在这里投胎了,我想去个远的地方。」伍凤琴又补充

说:「另外,做男人的责任太多,有事就被拖出去打,下辈子我要做

个女人。」而妻子梁氏却说:「我不去其他地方,就在这里投个男

胎,我下辈子要报仇!」後来两魂愿望竟都如愿以偿。

1970年5月,与妻子同住在村口古树上的伍凤琴的亡魂看见村口来了一位中年妇女,她背着一个背篓,个子高挑,身材匀称,长相端

庄。他对身边的妻子说:「我觉得这个人不错,我要跟她去投胎

了。」於是两个灵魂从此分别。

原来这个妇人就是伍凤琴的来生外婆黄氏,她女儿黄昌英刚生了

孩子,她从不远处的湖南三盘村来广西地灵村买鸭蛋给女儿坐月子滋

补身体。

伍凤琴的亡魂从树上跳下来,跟着未来外婆去买鸭蛋,买完鸭蛋

又一起去投胎的新家。一路上,凡是上坡路,他就跳进未来外婆的背

篓,下坡或平地再跳出来。吴永娥回忆说,当时不知什麽原因没力气

走上坡路,所以才跳进外婆的背篓。黄氏当天背着地灵鸭蛋回到家後

对黄昌英说:「今天真奇怪,一走上坡路背篓就重了,但东西还是那

些东西呀。」

伍凤琴的灵魂进了三盘村今生父母家,住在屋里门後。两年後黄

昌英又怀孕了。但他未来的妈妈没有遵守当地侗族风俗,即「家有孕

妇,不扫门後」,结果住在门後的他经常被妈妈用扫帚扫得腿脚痛。

他自言自语:「与其老被扫得腿脚疼,还不如出来投胎算了。」於是

他从门後出来,投胎做了未来母亲的第四个孩子,也是最小的孩子。

小永娥属於记忆无损型再生人,从两岁到四岁大量讲述前世各种

生活细节,这令今生母亲非常担忧。尤其两岁多那次她去地灵前世家

曾发高烧,令母亲心有余悸。自那次回家後,母亲严禁她讲前世。但

又禁不住,於是就开始在全村寻求红鲤鱼,做汤让她喝,目的是让她

尽快忘记前世那些恐怖的记忆。

小永娥三岁时有一天在街上玩,有个从地灵来三盘村拉木材的人

被她认出。此人不是别人,正是九年前枪杀自己前世的仇人吴某!小

永娥怒火中烧,立即跟在仇人後面破口大駡。边骂边喊:「我是伍凤

琴,就是你杀死我的,我要打死你!」吴某听明白後大惊失色,回地

灵不久就精神失常,没过几年就死了。

吴永娥说她五岁之前对前世的记忆十分清晰,就像人没死只是从

66岁变成几岁的孩子似的。但喝了大量红鲤鱼汤之後,自六岁起前世

记忆开始模糊。小永娥七岁时,前世的儿子从地灵来三盘看望「父

亲」,小永娥的母亲像如临大敌,赶紧让小永娥去邻居家暂住。伍云

岫在小永娥家住了两夜也没见到「父亲」的影子,悻悻地回去了。

小永娥九岁时要去坪阳乡驻地住校读小学了。伍云岫又送来了

纸、笔、书及一个旧箱子,这个旧箱子是永娥前世的遗物。这次永娥及前世,女儿的灵魂可能会被勾走。伍云岫这次在三盘村见到父亲的

转世者,已九岁的吴永娥,激动地痛哭一场。

母亲在她两三岁时曾问她如何过的鬼门关,小永娥当时笑呵呵地

说:「我呀,上一辈子屍体腰上的过秤带被人打了个活扣,所以到鬼

门关过秤时,带子松开,我就乘机从鬼门关跑出来了。」她当时还煞

有其事地建议妈妈,以後绑这个过秤带不要打死扣,打个活扣可以像

她那样逃跑。这样说来,伍凤琴的亡魂在死後的某一时间也去过阴曹

地府。他的投胎应该也有阴司干预因素,不是完全自由投胎,只是安

排投胎的这个神灵非常认真地考虑了他的愿望,令他的投胎地域和性

别都如愿以偿。

吴永娥15岁小学毕业後,开始读夜校。她前世的儿子开始频繁给

她写信,提醒她人没文化长大後前途大受影响,鼓励她好好学习。

1990年吴永娥17岁时,母亲在得到她去地灵不谈前世的保证之後,允

许她由同村两名年龄相仿的女友陪同一起二次去地灵探亲。这与两岁

那次去地灵已相隔15年之久了。吴永娥一行三人步行到了地灵前世儿

子伍云岫家,受到热烈的欢迎。伍云岫对吴永娥以「爸爸」相称,但

立即被吴永娥制止。吴永娥解释说:「你这样称呼我,我下次就不敢

来了,我向母亲保证过不谈前世她才允许我来看望你的。」但吴永娥

的前世孙辈称她爷爷,她没有反对,所以孙辈称呼她爷爷一直到现在

(女爷爷!)。

吴永娥回忆说,她第二次去前世儿子家,地灵来看她的村民多得

就像看新娘子一样,每天络绎不绝。这可能与她的前世伍凤琴本来就

知名度很高有关!来看她的村民问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我们以前

玩得很好的,你还认得我吗?」遗憾的是已是17岁的她对前世的记忆

已大不如前,对这些故旧虽然大多感到很面熟,但却回忆不起名字;

有几个记得名字但母命在身又不敢讲。於是她就一律回答:「认得认

得,可我妈妈不让讲前世。」故旧们也就很高兴:「认得就好,不讲

也没关系。」大家坐一会就开心地回去了,但很快另一批人又进了

屋。

因为地灵是个千人大寨,各户居住分散,吴永娥来地灵的消息第

二天晚上才传到另一个重要相关人的耳中,即吴永娥上一世早他三日

遇难的妻子梁氏的转世者吴伟众(化名)。

伍凤琴与妻子的灵魂1970年在地灵村村口大树上分手後,伍凤琴

的灵魂在1973年在三盘村投胎为吴永娥。而妻子的灵魂1971年如愿以之「复仇」大愿,两岁多就初战告捷。

小伟众两岁多开始大量谈及前世,前世身份很快被确定为本村六

年前被冤杀的伍凤琴的妻子梁氏。有一天小伟众与母亲一起偶然经过

本村一户人家,有个男子在门口磨刀。真是「仇以

偿地在本村转世成一个男孩,名叫吴伟众。吴伟众也不忘做鬼时所立人相见,分外眼

红」,小伟众立即认出此人正是迫害及杀害他上一世的仇人:另一个

吴某。小伟众一个箭步上前,毫不畏惧地盯着磨刀人大声说:「就是

你杀了我!我是梁氏!」他连续不断地盯着对方重复着同一句话。磨

刀人立即明白了,脸霎时吓得惨白,一句话也说不上来,起身离开

了。而小伟众不依不饶,跟在後面继续高声喊同一句话:「就是你杀

了我!我是梁氏」之後没多久,吴某就精神失常,成了疯子,疯了几

十年直到前几年才悲惨死去。这对夫妻受害者,转世後记得仇人,各

自用口喊一喊,仇人就先疯掉再死掉,也算千古奇闻了。

吴永娥在第三天早上得到某位热心村民的通知,说是吴伟众计画

早上来看望她。不仅如此,这位热心村民还想做媒,让吴永娥嫁给吴

伟众。说什麽年龄相仿,郎才女貌,再续前缘之类,这令传统保守的

乡村年轻姑娘吴永娥羞得红透了脖子。她和两个同来的姑娘匆匆吃过

早餐,向前世的儿子、儿媳匆忙道别,然後一路小跑离开了地灵村。

临走,前世儿媳给三个姑娘一人一个红包,各装50元钱,这在1990年

是十分慷慨的。

在吴永娥23岁嫁甘溪乡恩科村杨某时,前世儿子为其准备了精致

的嫁妆。随着前世儿子伍云岫年事渐高,吴永娥便年年去龙胜县城看

望他。2009年1月17日,龙胜县下了多年不遇的大雪,这天吴永娥又

来看望已是80多岁高龄的伍云岫,他当时在县敬老院已居住了好几

年。伍云岫对前来看望自己的吴永娥说:「我老得不能动了,要是有

个人照顾我就好了。」敬老院往往是一个护理员照顾多个老人,而且

愿意在敬老院当护理员的往往本身年龄也大,又如何能周到地照顾很

多老人呢?在吴永娥离开之前,伍云岫又恋恋不舍地拉着「父亲」的

手说:「离我正月初八生日还有半个月,到时候你们全家一定要来

啊!」不想这一别,又成了阴阳相隔,伍云岫在吴永娥看望他离开後

的当天晚上便去世了。

前世1967年相隔三天遇难的一对夫妻伍凤琴和梁氏,这一生,他

们各自的转世者吴永娥和吴伟众在龙胜县一个餐馆第一次见面了 ,

时间是2010年7月。吴永娥时年37岁,由丈夫和女儿陪同,吴伟众39

岁,由妻子陪同。他们聊了许多当下轻松的话题,关於前世却谈得很谈及。吴伟众的妻子是个非常幽默诙谐的人,爱开玩笑。她在酒桌上

临场发挥,开了个令在场的人啼笑皆非的玩笑。她说:「你俩前世本

是好夫妻,今生原来男的变女的,原来女的变男的。咱们四个能不能

重新组合,你俩再做一世夫妻,我跟永娥老公走,大家意下如何?」

大家听了哄堂大笑。另外,吴永娥的女儿杨秋灿,生於2003年,也是

再生人,她的前世是恩科村某个女孩。巧合的是,吴伟众也有一个是

再生人的女儿,但细节不详。

采访了90分钟,吴永娥又要去上夜班了。她坦言当前生活压力

大,房贷十几万还没还清,儿女上学花钱也不少。女儿在县四中,年

级400多人列前20名,成绩相当不错,以後上大学费用高昂但又不能

不培养她。可是在通道这个小县城,普通人工资1500就到顶了,她干

两份工作收入才2000多一点。她晚上兼职在一家KTV打扫卫生,从晚

七点工作到淩晨一点,而白天在另一地方还有白班工作,每天睡眠不

足,十分辛苦。其夫做当地人常见的建筑工作,收入也不高。反倒是

前世妻子的转世者吴伟众先是参军多年,退伍後转业到垄断国企中国

移动上班,收入可观,在县城有房数套。我问吴永娥:「何不让你前

世『妻子』帮一把?」她立即抢白说:「可我不是那种人,况且今生

已各有家庭!」

吴永娥说,她前世儿子多次对她讲,她的性格脾气及为人处世酷

似其父,尤其两道浓眉与其父生前一致。吴永娥的前世儿子伍云岫对

她的深厚情感可以从伍云岫的老房子客厅挂的相框中略见一斑。伍云

岫在客厅挂了八个大相框,吴永娥的两幅年轻时的照片被放置在最显

眼的那个相框的中间位置。实话实说,吴永娥少女时代美丽可爱的程

度也是非同一般。伍云岫不仅深深喜爱父亲冤死之後转成的三盘村的

这个美丽少女,他还发现了父亲另一个灵魂的转世者––一个坪坦乡男

孩。原来,伍凤琴有两个灵魂,一个去三盘村投胎成了吴永娥,另一

个去更远的坪坦乡投胎成了一个男孩。吴永娥两岁多时也曾说起此

事,她当时告诉母亲:「我(伍凤琴)还有一个灵魂,他去高团投胎

了。」据说伍云岫在坪坦乡偶遇一个男孩,这个男孩在街上突然拉住

伍云岫说:「云岫,我是你的父亲伍凤琴!」伍云岫大吃一惊,因为

他已见过他父亲在三盘村的转世者吴永娥,怎麽这里又有一个父亲的

转世者?经仔细交谈,这个也是真的。原来父亲身体里住过两个灵

魂,每个都投了胎,还都能记住前世!这个七八岁的男孩,对杀他前

世的吴某特别气愤,要求「儿子」伍云岫带他回地灵报仇。伍云岫吓坏了,就没敢带他回去,问好他的家庭住址後就分手了。伍云岫返回 

地灵後,仍然後怕,担心他回地灵惹出乱子,所以之後好几年也没敢 

再去坪坦乡见那个男孩。这之後又过了十几年,他才又去了坪坦乡阳 

烂村住了两天寻找父亲另一个灵魂的转世者,即当年见过面的那个男 

孩,但却没有找到,不知他的去向。 

遗憾的是当事人伍云岫於2009年去世了。我从伍云岫的儿子伍光 

闪那儿得知此事,又从地灵村几个老人处得到证实。吴永娥也证实确 

有此事,但吴永娥小时候说的是在高团。其实高团村、坪坦村及阳烂 

村座标相当於一个正三角形,各相距不过两公里。我得知此事十分激 

动,请上熟悉当地的向导老姚,专程去寻访一天却没有找到这个人。 

虽然真实性毋庸置疑,但已事隔数十年,如果他仍在世,也应是1973 

年前後出生,今年有40-50岁了。谁若能把他找到,在灵魂研究领 

域,其轰动程度不亚於发现一种物质新元素! 

3.3 吴会凤,前世姑柳 ––岁猝死,分离出6个灵

魂,地灵村阴间通

吴会凤,1972年11月22日生於地灵村,父吴正,母吴氏。吴会凤

有一姐两哥,她是老么,儿时深得父母和哥哥姐姐的疼爱。

吴会凤是极罕见的可以详尽描述阴间鬼魂生活细节及灵魂投胎过

程的再生人。虽然她自己说已忘记大部分,但和其他再生人相比,她

对短短八个月的阴间经历的描述,仍然是本书100个案例中最生动具

体的。能与之相提并论的仅有马田村吴雨周。

吴会凤记得她前世名叫姑柳,也是地灵人,1972年因急病猝死,

年仅36岁。姑柳可能由於身高过矮(不足1.4米),导致婚後十多年

一直没有怀孕,且干农活也极为不便,比如挑水就会因为水桶擦着地

面而摔倒。

今年已44岁的吴会凤说,现在只能回忆起前世较少的一些细节

了,小时候讲阴间和前世可以讲十天十夜。

1972年3月30日上午,姑柳突然莫名其妙地肚子疼。当时正值文革

时期,农村缺医少药,村民生活困苦不堪,生病能不能好全靠天意。

姑柳独自一人躺在床上,到下午疼痛加剧,她感觉自己快要死了。这

时她看见一个白胡子老者带着五个鬼差来到自己身边。鬼差两男三

女,穿着当时的侗族服装,年龄都在30岁左右。(鬼差未必都由鬼来

担任,有时会由生人临时离体的灵魂担任,请参见本书阴差传。)姑

柳的灵魂在阴间做了八个月的鬼,她看鬼都是类似生人看生人那样生

动细腻。

姑柳的灵魂上路时,前後左右有阴差押送,她在中间。这似乎是

要带她去某个地方,却无人和她说明情况。她一路跟着他们走,白胡

子老者走在最前面。走过三座陌生的石桥後,她定睛仔细看了一下周

围景物,下有河水,河岸有树,四周云雾缭绕,好像在山上,又好像

在天上。过了桥,有个鬼差递给她一个用小葫芦做成的水罐,让她喝

汤,但她没有看见传说中的孟婆。(注:阴间也很可能是一个地方一

个风俗。地灵再生人有几个都描述喝过某种苦汤,但都没有见过孟

婆,汤都是鬼差直接递上来喝,这与马田再生人描述不同。)姑柳接

过小葫芦,一仰脖子全喝光了。她觉得蛮好喝的,只是有点苦。喝完

之後没有什麽特别感觉,尤其对记忆没有任何影响。

白胡子老者和五个阴差押着她继续前行,沿途不断有新鬼加入到

队伍中。他们共走了五天五夜,路程估计有上百公里。在地灵出发地

周边一共抓了七个鬼,沿途增加到30多个。男女老少都有,但40-60岁的居多,还有些是头破血流,断臂伤腿的。白胡子老者会很有爱心 

地就地从岩石上采一种治疗伤口的草药,然後从自己衣服上撕下一块 

布条,替流血的鬼包紮伤口。另外,还有几个老者拄着拐杖走。一路 

上除了有新的人的鬼魂加入队伍,也有30多个动物的鬼魂加入,如 

牛、猪、鸡和鸭,还有一条被人用鸟枪打死的蛇。蛇的亡魂就在队伍 

上空飞,但飞得很慢。 

他们一路上翻山越岭, 时常经过一些村寨,看到一些土房子和草 

屋,也看见一些生人在田间种玉米或者干其他农活,还见过耕牛。走 

累了,白胡子老者就会招呼大家休息,姑柳就会找些水喝,或者摘一 

些野果吃。鬼差可以吃到沿途各土地庙里的供品,比如米饭,但被押 

送的鬼是没有人管饭的。他们中途有休息,但无论白天夜晚都不允许 

睡觉,日夜赶路。群鬼之间可以边走边聊,谈的话题大多是想去哪里 

投胎,下辈子想不想换性别之类。大家都讲侗话,似乎都是当地不远 

之处的新鬼,但姑柳只认识地灵附近那七个鬼中的两个。(注:地灵 

向东走50公里就离开了侗语区,故他们应该是西行。以距离推算他们 

西行去了贵州黎平县,该县是侗族最主要分布县,「雁鹅村」即在此 

县。)她当时对找什麽样的人家投胎十分茫然,也没想到要找富贵人 

家投生,因为她居住的地灵村,「富贵」的阶层比如乡绅地主,知识 

份子之类都被一场又一场的革命运动消灭得差不多了,当时家家赤 

贫,人人缺衣少食,已没有富贵的概念。有些比较年轻的新鬼,一路 

上哭哭啼啼,有担忧年迈父母无人奉养的,有担忧年幼子女无人照顾 

的,也有思念配偶的。姑柳的心情也不好,她很思念自己的丈夫,因 

为丈夫从未因她个子矮小或者没有生育而嫌弃她,与她十分恩爱。 

她丈夫失去相伴十几年的妻子十分悲伤,每餐都在她原来坐的地 

方摆好筷子,盛好饭菜,放好小板凳,然後呼喊她的名字让她回家吃 

饭。姑柳的灵魂虽已走出上百公里,却仍能知道丈夫在老家叫她吃饭 

的事,这令她感到既难过又欣慰。最终这群鬼魂去了什麽地方办了什 

麽事,吴会凤已无法回忆起来。 

吴会凤回忆说,她上一世咽气後,她是第一个分离出来的灵魂, 

之後她看见从姑柳这具新死的遗体中又接连飘出来五个和自己的外观 

一模一样的灵魂!大家互相之间还说了几句话,其中的四个灵魂告诉 

她,她们要分头各自去投胎了,唯独自己被白胡子老者押走。这次分 

手後,其他四个同住姑柳体内的灵魂已不知去向,她返回後只见到一 

个守坟的还在。 

吴会凤坚持认为她上一世虽然可能去过阴间的某个机构,但投胎 哪家是自主行为,不是神灵安排。她说当时想去哪家就去哪家,完全

是自由的。但她第五日返回之前显然有一段记忆空白,一群鬼长途跋

涉去的地方应该意义重大。

姑柳的灵魂之後的记忆是从吃饭开始。她听见丈夫喊她吃饭,就

一下子不知道从什麽地方飞回了地灵老家。她回家後坐在丈夫对面和

丈夫一起吃饭,当然她对生人来说是完全看不见的。饭後很快来了一

大群人,原来屍体已停了五天,要出殡了。她看见许多人抬着自己的

棺材上了坟山,这时,她注意到人群中还有一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灵

魂(副魂)。这两个原来同住一个身体的灵魂来到姑柳的坟坑前。她

俩注视着装有姑柳遗体的棺材入了坟坑,站在身旁的那个副魂跳进了

棺材,而她没有跳下去,因为她想去投胎。埋葬完毕,送丧的众亲友

和看热闹的一些孩子就开始往回走了。这时姑柳注意到一个叫吴雨浓

的16岁小姑娘,她不是送殡的,而是和其他小孩子来看热闹的。穷乡

僻壤一年到头没多少热闹可看,仅婚礼、丧礼和几个节日场面「可

观」。姑柳觉得这个小姑娘不错,如果做她妹妹岂不是很幸福!於是

姑柳就跟她回到了今生的家。进门一看,真的很理想,除了刚才的大

姐姐还有两个小哥哥,更惊喜的是未来的妈妈已经怀孕两个多月,投

胎再生指日可待。姑柳觉得十分满意,便住到门後不走了。

姑柳和家人一起一日吃三餐,喜欢吃什麽就用手抓,不用筷子。

当然她最喜欢吃的是肉,但饭桌上很少出现。直到有一次家里死了一

头猪,父亲找人屠了,做了一盆肉,她和家人都美餐了一顿。

吴会凤对前世当鬼期间在今生家里吃喝的细节描述,有极大的科

研价值,解开了本人自采访以来萦绕在心头数月之久的谜团。吴会凤

说,她前世做鬼时每抓起一块肉塞进嘴里,盆里的肉在她看来就少了

一块,但在生人看来,肉并没有任何减少。当然生人夹走一块,在生

人和鬼看来都减少一块。如果这盆肉让鬼先吃,鬼每抓走一块盆里便

少一块,都吃完,鬼也就没得再吃了。但此时这盆子肉在生人看来一

块也没有减少。再看姑柳的亡魂喝水情形。她端起水碗,再向桌上一

看,桌上那个水碗已不见了,因为在她手上,但此时在生人看来那碗

水还在桌上。姑柳的亡魂把水喝完,水没了,但空碗还在手上,於是

她又把空碗放回桌上。此时在鬼看来,桌子上只剩一个空碗,碗里的

水已被自己刚刚喝光了。但她的喝水过程在生人看来,什麽也没有发

生,因为那碗水仍在桌上,没有被动过。

从这个事件可以推导不仅生命有灵魂,任何非生命也同样有灵

魂。只是生命的灵魂在肉身死亡时可以分离出来继续自由行动再次投胎轮回,而非生命的灵魂只能被动分离,比如被鬼移动,被生人用火

焚烧等,且恐怕无法投胎。(注:暂无灵魂投胎的胎儿或灵魂已离体

的活的身体或屍体仍有一个类似物品所拥有的那种灵魂,在本书中称

为象魂(形象之魂)。可投胎的灵魂有自我意识,但非生命物品的灵

魂应该没有自我意识或虽有但层次很低。)灵魂主要生活在灵魂世

界,比如刚才谈到的鬼吃肉的灵魂与喝水的灵魂。而生人是灵魂和肉

身的阴阳结合体,所以生人可以操作物质和灵魂结合在一起的完整物

件。若生人吃盆里的肉,是把肉和肉中包含的肉魂一起吃下去了,这

个动作可理解为人的肉身吃了肉的物质部分,而人身体中的灵魂吃了

相应肉的灵魂。每个实物都和它的灵魂结合在一起。举例来说,生人

推开一扇门,意味着同时推开了门的物质部分和灵魂部分,也许是生

人的肉体推开门的物质部分,而生人体中的灵魂推开门的灵魂。少部

分再生人反应只要门锁不复杂,他们做鬼时也能把门打开,比如吴会

凤与吴云凤。我认为这些鬼魂神通较大,他们具备像生人那样,拥有

同时作用於物质和物质中包含的灵魂的能力,即此类鬼有类似生人的

力量(吴会凤与吴喻媛前世做鬼时能开启电视机就是证据)。

吴会凤又谈到,她在门後做鬼期间和家人一起一日吃三餐,有吃

有喝,有拉有尿。拉、尿情形在她的灵魂看来与生人无异,即鬼屎有

屎形和臭味,鬼尿有骚味。我问她生人屎和鬼屎在鬼闻起来哪个更

臭,她想了想说都差不多。这说明生人屎味可被鬼闻到,因为生人大

便中散发出的一个个有机分子微粒也有对应的灵魂,这些分子灵魂也

能被鬼的感觉系统所识别。

清明节,是鬼的狂欢日,无论是常住坟中的鬼,还是住在生人家

里等候投胎的鬼都早早候在坟山周围。无论多麽贫穷,人们总是买些

平时可能整年都不舍得吃的鸡鸭鱼肉,水果点心等美味佳肴,在清明

节这天上午供奉在祖宗坟前,以表达对祖先的追思和敬意。孝男孝女

们本意是只让自己家的祖先美餐一顿,但饿了一年的群鬼哪管这一

套,不管谁家坟前的贡品,一旦摆好,男女老少群鬼一哄而上,伸出

整年或几十年没洗的黑手争抢供品。抢到就吃,抢不到就没得吃。因

此吴会凤强烈建议大家清明节把供品切成小块,这样方便群鬼分享。

她做鬼时曾看见有的鬼抢到了猪头,兴高采烈地抱着回到自己的坟

中,而有些小鬼一无所获则垂头丧气,十分懊恼。 清明节烧的纸钱

各鬼也是可以抢的。每张纸草烧完後都对应100元的阴间纸币。比如

一叠纸草,生人点火,开始烧时,各鬼看不见钱,全部烧完时,就会

变成一堆纸币在灰中,於是群鬼 就会冲上去抢钱。阴间纸币面额有100的也有50的,有人烧纸元宝之类的就会变成阴间银元。阳间用的 

钞票上面有什麽头像,阴间用的纸钞也会有相同的头像。 

众鬼在清明节拿到阳间人烧的纸钱就可以在阴间的商店买东西 

了。阳间和阴间是同一个空间,两个世界。吴会凤记得44年前在地灵 

村阴间有数家商店,店内有鬼老板和鬼夥计。这些阴店是独立的房 

子,大多在村子周边空地上。店内衣帽鞋袜,米面鱼肉都有,但品种 

比人间商店少很多。吴会凤还记得当年的物价是鞋 

20冥元一双,鸡8冥元一只,但没有活的动物卖。吴会凤回忆说, 

阴店老板搭生人的汽车外出进货,有些远至贵州,但具体进货细节她 

不清楚。 

吴会凤回忆说,她上一世死後做鬼期间看鬼和生人是同样细腻 

的,在她眼里都是不透明的。她说鬼从不梳洗打扮,一个个蓬头垢 

面。若阳间後人烧的纸钱够用,则先人的亡魂可以到鬼店买些新衣服 

穿,但多数「穷鬼」都是衣衫褴褛,没有「人样」。故生人会称呼一 

些穷困潦倒,蓬头垢面的人为「看你那个鬼样」。鬼是不会老的,死 

时状态会一直保持下去。比如若你去世时是个五岁小孩,那麽如果你 

不投胎,再过100年你还是个五岁小孩的样子。但吴会凤提到成年男 

鬼的胡子在阴间是可以继续生长的,故阴间成年男鬼时间久了往往是 

胡子长长的(我对这个说法有些怀疑)。 

关於入胎和出生过程 

吴会凤说,在她出生那天中午,她发觉母亲有宫缩现象,她判断 

母亲快要生了。於是姑柳的亡魂就对着妈妈凸起的肚子扑上去,钻进 

去入了胎。入宫後,她感到周围全是水,里面很温暖,很舒服。虽然 

此刻还没有出生,但她已经发生了质变,她已不再是鬼,而是一个有 

阳间身体的新生命了。她想吃点阳间的东西,於是就迫不及待地在子 

宫里吞了几口羊水。她还听见了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做鬼是不用呼 

吸的,她现在很想出去呼吸人间的空气,看看人间的光景。可是在羊 

水里即使睁开眼,什麽都看不到,四周全是黑的。於是她就使劲往外 

钻,刚钻出一个小脑袋,就感受到了久违八个月的阳间的温暖阳光! 

她先是看见了姨妈的脸,听见姨妈笑呵呵地用惊讶的语气说:「这个 

孩子,睁眼睛怎麽这麽快!才出来个头,身子还在里面就知道找人看 

了。」 吴会凤记得向外钻时不太费劲,但肚子还是被挤压得有些 

疼。 

吴会凤入胎、出生以及出生之後的记忆都是连贯的,这极为罕 

见。她看见姨妈给她擦了小身体,又用温水洗澡,然後用乾净的破烂衣服包起来,放在妈妈床上。脐带是妈妈自己用剪刀剪断的,妈妈让

人去用开水烫剪刀消毒她也听见了。妈妈当时说了一句「是个女

孩!」,她也记得。 吴会凤说,从鬼变成人,重返阳间,充满了开

心喜悦之情,因为阴间和阳间的阳光是不一样的。很快吴会凤就被16

岁的大姐姐,12岁及9岁的小哥哥围了起来。大家轮流着抱自己,充

满了对新生妹妹的怜爱之情,她投胎之前的预期实现了。之後的童年

岁月,一姐两哥对小会凤的确照顾得很好。小时候妈妈曾对她说:

「你真会找地方投胎,一出生就有一大群人疼爱,什麽事都不用做,

所有的事你上面的哥哥姐姐都替你做好了。」

小会凤也是从两岁会说话起就谈起前世及阴间的经历。因为她记

忆力极好,讲得过於具体,把妈妈吓坏了。前世丈夫听说後很快就来

看她,但妈妈不欢迎他来。为让小会凤尽快忘记前世,妈妈四处找红

鲤鱼给她吃,但效果似乎不明显。

吴会凤前世 没上过学,连自己的名字也写不出,仅会认几个阿拉

伯数字。这一生自两岁会说话起,有几个数字不用重新学就会认。故

我猜测,如果她上一世受过教育,她这一生也应该直接会读会写,类

似竹塘村杨秀意的情况。

她两岁多的某天突然想起她上一世有一把经常用的小刀,是在菜

园割菜用的。她想让妈妈背她去前世家取回来,妈妈不同意,她哭了

整整一个早上。後来打听到其前世丈夫,说小刀已丢失,她才停止哭

闹。

吴会凤是少见的前世记忆无损型再生人,小时候对前世的记忆清

清楚楚且极为连贯,就像人没死过,只是换了一个身体一样。她说,

这辈子性格脾气比上辈子更温柔一些,也许是因为这辈子童年备受宠

爱。她的身高今生约1.5米,比前世高了10厘米。更大的差别是前世

没有孩子,这世有一儿一女。

吴会凤上小学後继续讲前世,在班上屡受小夥伴嘲弄,所以读到

三年级就退学了。但她女儿读书成绩不俗,目前就读于南宁科技大

学。山区资源匮乏,靠务农根本赚不足学费,於是丈夫整年在广东打

工,一年仅春节回来一次。吴会凤家的房子在一座僻静的大山山腰

上,周围五公里只有一户邻居。

二访

吴会凤说坟山住着很多鬼,其中的一个鬼当坟山的鬼官。但也无

多少事可管,因为几乎每个鬼都想着找人家投胎,无意在此地久居。

鬼官一般由在坟山做鬼时间久的担任。其实坟山的鬼官是安排不了诸如投胎这样的重大事项的,那是判官或阎王的职责。 

吴会凤还谈到其他动物死後也变成鬼,且一旦变成鬼,无论死前 

是何种动物,它立即就会听说人语了。比如一头猪死了,从这头猪身 

上分离出的灵魂,可以继续保持猪的形象,但也可以从猪鬼变化成人 

鬼,样子变得丑俊皆由自己愿望决定。吴会凤做鬼期间就碰见一个死 

前是猪的鬼,这个鬼已变为人鬼模样。她到处苦诉自己上一世当猪时 

吃得很差,环境很脏,活了没多久又被人杀了吃肉,所以发誓下辈子 

投胎做人不做猪了。 

吴会凤说她做鬼时有时去棺材里居住,感觉里面很宽敞,因为她 

入了棺材可以变得很小。她当时在坟中还有个鬼伴。虽然她上一世死 

时一共分离出六个长相一样的灵魂,但除了一个长住在坟里,其他四 

个都到其他地方投胎了,之後没有再见过。据吴会凤说,原来同住一 

个身体的这六个灵魂,虽然长相一样,但都各自独立,性格脾气也各 

不相同。 

吴会凤说,众鬼时常在晚上回原来家看看,与活着的家人一齐吃 

饭,但鸡叫前必须返回坟里。鬼其实把坟墓和生前的家都当做家。她 

还说鬼更愿意住以前的家里而不是坟里。我问她,既然如此,何必住 

坟里?她说不清楚原因,并补充说白天鬼一般在山里活动。 

姑柳的亡魂在出殡那天跟今生姐姐回家时,姐姐当时走正门入 

屋,但她还没走到门口,就远远望见正门门口站着一个老公公和一个 

老太婆(两鬼魂)。这两个守门的「老人」正是当地侗族几乎每家每 

户都供奉的「兴隆土地」与「瑞庆夫人」(也称「家仙」)。他们其 

实不是地方上的「土地公公」或「土地婆婆」,而是本宅的一对先祖 

的灵魂,不愿去投胎,暂且在家守宅保护子孙。之後若有家族其他灵 

魂接班,他们就可以光荣卸任,分头去投胎了。这「兴隆土地」与 

「瑞庆夫人」不但认识自家生人,也认识自家的鬼魂,如果不是本家 

之鬼,他俩守在门口是不让进门的。如果你是一个陌生人,去别人家 

做客,在门口按侗俗应该默念一句:「老人家打扰了」,以此表示对 

「守门人」的礼貌和尊敬。倘若「守门人」不欢迎你入门,可能会捉 

弄你,甚至用某种方式驱离你,比如让你头疼等。 

姑柳的灵魂不敢走正门,她悄悄绕到房子後面,从後门进了屋 

(她讲到这里,猛然想起前几天刚访问的同村四岁吴彩媛谈到她上一 

世之魂来今生家时正门开着她却不走,偏要爬窗户,之後六天也是爬 

窗出入,原因可能就在这里)。 

吴会凤说,她当时进屋後大部分时间也是躲在门後。之所以大多 数再生人都谈到前世之魂在今生家等待入胎期间都躲在门後,原来是 

怕家里守门「家仙」驱 赶。吴会凤还说,她当时看见的守门人正是 

她今生父亲吴正的已故祖父母的灵魂。她有一天还看见守门人领吴正 

的已故父亲之魂回家吃饭,吴正的父亲40岁就病死了。 

吴会凤回忆说,她六岁以前 ,每当晚上睡着了,灵魂就从身体离 

开,出去游玩,例如去以前做鬼期间常去的山上游玩。她两岁以前, 

原来同住坟中的那个副魂几乎每晚都会来找她。有时和她一起说说 

话,有时约她一起出去玩。但她晚上12点前一定会返回,返回後看见 

自己的身体正躺在床上睡觉,就一下子扑上去。(注:她看见的实为 

「象魂」)扑上去之後有时会突然惊醒,之後浑身冒汗,感觉又累又 

饿,於是便找妈妈喝奶或要吃的。她出生後灵魂出游回家是可以正大 

光明地走正门了,因为看门人已经知道她是家里的正式成员,而另一 

个来看望自己的副魂仍保持姑柳死时的形象,所以还得走後门。 

两岁时有一天晚上,那个副魂又来找她一起出去玩。主副两魂去 

了前世父母的红薯地,挖了不少红薯(魂)出来,分给坟山的相识鬼 

友吃。这样看来,当鬼也得守「鬼矩」,平时即使挨饿也不敢乱偷东 

西。但两岁之後,她没有再见到那个副魂,且随着年龄增加,睡後灵 

魂更加难以离开身体。 

吴会凤记得她最远的一次灵魂出游是两岁时被一个坟山鬼友带着 

同游广州。从地灵到广州有两百多公里。另一个曾去过广州的鬼友拉 

着她的手腾空而起到了云端之上,然後开始高速飞行。真正的风驰电 

掣,脚下群山一闪而过,耳边风声如雷,仅大约五秒之後,降落广州 

火车站。带她来的鬼友是识字的,指着火车站上方「广州站」三个大 

字告诉她:「你看,这就是广州站。」她记得当时广州街上灯光明 

亮,行人很多,他们的穿着和地灵也不一样。12点之前她们又飞回了 

地 灵。这次广州之行令她十分疲劳,回家後她一扑进身体,人就惊 

叫起来。母亲发现她有些异常,尤其她的脸色很难看,就找了些油在 

她头上及手脚各处擦了。此後,她灵魂就很难离体出去了。 

至於灵魂显灵,吴会凤说,这主要是灵魂想让你看到自己才显灵 

的。比如一个妻子或者一个丈夫过分思念死去的配偶,对方的鬼魂便 

有可能返回显灵让其看一眼。 

吴会凤说她在坟山看见成双成对的鬼魂占近一半比例。这里的成 

双成对指两个鬼魂外观完全一样,他们来自同一个死去的身体。三个 

相同的一组也偶有见到。 

吴会凤坚持认为投胎无需神灵安排,可以自由选择,但她解释不 了鬼大都不愿投胎动物为什麽仍有如此多的灵魂投成动物。另外她缺 

失做鬼时和众多同行灵魂,走了五天五夜最後去了哪里和做了什麽的 

记忆。这个空白很有可能和投胎安排有关。 

吴会凤从刚会说话起就讲述前世,尤其是在阴间经历的见闻,讲 

得比当地任何一个再生人都全面具体。她母亲听了很害怕,每次都严 

厉制止她,并四处找红鲤鱼给她吃,还祷告让她快快忘记。吴会凤说 

她上一世在世时完全不识字,也不知阴间事。这一生读到小学三年级 

辍学。如今她能认识的字不多,平时不读书,即使读个简单的手机短 

信也有困难。 

吴会凤最後坦承,这两次采访,她所讲都是亲身经历,完全真 

实。 

附: 中国民间信仰的三魂 

生魂(象魂):主宰生息,代表生命能源,能对环境产生反应,植 

物只有生魂。 

觉魂(识魂):主宰意识,代表自我,能够思考、感受与记忆, 

动物拥有生觉二魂。 

灵魂(主魂):主宰人的灵性,代表智慧,能辨善恶、晓万物,仅 

人三魂齐备。 

另有说法认为人的意识是由灵魂主宰,而不是觉魂。人若死後生 

魂会消灭,灵魂就依因果回圈六道之中轮回。留在人间的觉魂有时可 

以受神主牌位让人拜,有时在墓园流浪。吴会凤案例涉及的副魂和家 

仙显然就是觉魂,而主魂和象魂和本附则描述一致。 

3.4吴彩媛,前世是奶奶的母亲荣原--4岁,副魂 

已与形象相同 

吴彩媛,2012年1月23日下午1点20分在县医院出生,今年四岁。 

家住广西龙胜县地灵村,父亲吴建民,母亲粟爱莉。 

小彩媛自两岁会说话起,就开始谈及她的前世。结合她後背和耳 

朵上的胎记,她的前世很快被家人确定为奶奶吴正香的母亲荣原。荣 

原病亡於2012年1月18日,时间刚好是吴彩媛出生前五天。荣原住在 

与今生家相距数公里远的另一个山村同乐组,有四子两女,她晚年住 

四个儿子家。荣原於2009年摔倒一次,结果摔伤左手手腕,留下一个 

花生粒大小的黑色伤疤。这个伤疤形成的胎记在今生移到小彩媛後背 

上,但这个胎记的颜色、形状、大小与前世相应伤疤十分匹配。另外 

小彩媛的右耳廓顶部有一个凹下的黑色胎记,极像荣原戴耳环在耳朵 

上磨黑的耳洞。 

吴彩媛今年四岁,对前世记忆尚处於清晰阶段,她较详细地描述 

了从死亡到两岁多这段时期的灵魂活动经历。吴彩媛家在一处大山顶 

上,方圆数公里内没有村庄,几百米内仅有一两户人家。她没有上幼 

稚园,与人交往也很少,只会说侗语。父亲外出打工,妈妈和祖父母 

整天在山上务农。所以她受外界干扰非常之少,讲述的话可信度很 

高。小彩媛的家人平时很少问她前世的事情,以致於我采访她时,她 

的一些回答令妈妈十分惊讶。 

小彩媛回忆说,她前世死後,灵魂从身体中跳了出来。当时她只 

看见自己一个灵魂,身高只有原来的一半。吴老太身高1.6米,故其 

亡魂仅80厘米高。她跳出来後发现桌上有酒有肉,她就用手抓肉吃, 

还自己用杯子倒酒喝。直到把一盘肉都吃光,酒喝了一斤,酒足饭 

饱,才独自上路,步行去五公里外的外孙吴建民(荣原的女儿之子) 

家投胎。 

原来荣原生前很爱喝酒,但与她同住的四儿媳妇不让她喝,於是 

荣原便时常自己拄着拐杖去外孙吴建民家做客,并顺便讨些酒喝。吴 

建民觉得外婆年事已高,也不想让她喝,但他的妻子粟爱莉却持不同 

意见。她说:「老人家都80多了,想喝就让她喝个痛快,有什麽关系 

呢?」粟爱莉对荣原十分友好,并且每次都让她痛快地喝上一斤米 

酒,所以荣原对这个外孙媳妇十分喜爱和感激。(对於爱喝酒的人, 

你招待她的饭菜再好,要是桌上没有酒,她也不会满意。)据小彩媛 

说,她死前就已决定要找粟爱丽投胎。 

小彩媛说,她前世的灵魂走山路来到粟爱莉家时天色已晚。当时

门还没关,奇怪的是她却没有从正门进屋子,而是舍简就繁从窗户爬 

进去。当时外孙媳妇粟爱莉已经怀孕且快要生了,她死之前就已知 

道,所以从容坚决地来投胎。她爬进屋子後,发现大家还没睡,但没 

人向自己打招呼。她走累了,於是就在客厅的长椅上睡着了。 

之後的六天,荣原的亡魂就和外孙家人一起吃三餐。小彩媛说这 

六天没有喝到米酒,因为外孙媳妇没有给她倒酒,她又不敢偷喝。吃 

饭是用手抓,想喝水喝汤就端起碗来喝。据她所说这六天自己虽有吃 

有喝,但没有拉尿。 

小彩媛回忆说她有时会爬窗出去到山路上走走,返回还是爬窗 

户。有一次她在房子外面的草丛中看见一个老年女鬼,但她不认识。 

这六天里,有时家人看电视,荣原的亡魂也站在後面跟着一起 

看,她既能看见图像,也能听见声音,和活着时看到的一样。她最喜 

欢看毛泽东打仗的题材,也爱看抗日剧,老人唱侗歌的节目她也喜 

欢,她今生还是爱看同样的节目。荣原上辈子会唱一些侗歌,这辈子 

没人教她,但妈妈放侗歌碟片时,她也会跟着唱几句,但唱不了整 

首。 

在第六日早上六点,荣原的亡魂发现外孙媳妇粟爱莉肚子痛,有 

临产迹象。很快门口来了一辆面包车,车上有五个人,除了今生的妈 

妈爸爸之外其他人她都不认识。她看见未来妈妈上了车,她立刻跟着 

也上了车。 

中午在医院待产的粟爱莉宫缩频率越来越高,荣原的亡魂觉得该 

投胎了。小彩媛说:「我爬到妈妈的肚子上,用手使劲撕开妈妈的肚 

皮,看见流血了,但没有看见里面有胎儿。我先把自己变得很小,然 

後从撕开的肚皮缝中钻了进去。钻进去以後,我觉得里面很温暖。过 

了一会,我就从妈妈的肚子里钻了出来。我睁开眼睛,看见了妈妈, 

我认出了我妈妈。我还看见房间里有些穿白衣服的陌生人(指医生和 

护士)。」 

她还记得出生後只会哭,讲不了话。她妈妈粟爱莉说小彩媛约一 

岁零三个月才会说话。她刚出生时就听见妈妈讲话,但只能听懂一小 

部分,不像投胎前什麽都能听懂。 

两岁多有一天,小彩媛早上醒来,妈妈过来掀她的被子帮她穿衣 

服。她却阻止妈妈动她的被子,很怪异地说:「别动我的棺材!」妈 

妈反驳她,说明:「明是被子你怎麽说成是棺材?」小彩媛却继续坚 

持说:「这被子就是我的棺材。」她接着描述她死後如何被装进棺 

材,如何被埋进土里,坟在哪里。她还谈到她独自在棺材里呆了两 

年,这期间儿子在清明节到她坟前挂青她也看见了。但除非荣原死後

分离出两个灵魂,否则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因为投胎小彩媛的灵魂,

在荣原死後当晚就到五公里外的外孙媳妇家了。荣原的遗体入棺下葬

时,投胎为小彩媛的灵魂正在紧张入胎。一个灵魂如何同时经历两件

不同位置的独立事件?投胎为小彩媛的灵魂又怎麽会有在坟中居住两

年的记忆?

我立即意识到这可能又是一个奇特的双灵魂案例。我直接问小彩

媛:「你上一辈子有几个灵魂?」她不假思索地说:「有两个!」这

个回答令坐在她两旁的妈妈和奶奶惊讶不已。她们之前并不知道她前

世有双灵魂。我又问她:「在坟中住两年的事你是怎麽知道的?」她

说:「是另一个灵魂告诉我的!」

小彩媛说,她两岁多以前,在家里经常看见她上一世荣原的另一

个灵魂(以下称副魂)。那段时间那个副魂几乎每晚都来,也是从窗

户爬进来。那个副魂长得和自己一模一样,也穿同样的衣服。她说那

个副魂是从同乐组她第四个儿子那里来的(四儿子家离荣原坟很近,

猜测那个副魂是守坟的)。我又问她:「另一个灵魂晚上来找你做什

麽?」她回答:「来和我一起睡觉,有时也和她我说说话。比如坟中

那些事情就是另外一个灵魂告诉我的。」小彩媛又补充说:「我晚上

睡觉後灵魂可以出来,出来後可以看见那个灵魂,但灵魂不出来也能

看见那个灵魂。」

小彩媛还说,她两岁多以前,晚上灵魂可以自由离开身体,有时

会去同乐组第四个儿子吴正标家看看,因为上一世她晚年是在那里度

过的。她说只是看看就回来,不在那里过夜。有一天早上,两岁多的

小彩媛突然说:「我昨晚去同乐家里了,怎麽没有看到以前养的那只

狗?」妈妈觉得奇怪,她人没去同乐如何知道同乐她前世的第四个儿

子家已不养狗了。但这件事验证了小彩媛的灵魂有出游能力。小彩媛

还说她那时候也不经常去,因为走路累,这又说明她的灵魂出游是步

行而不是飞行。

小彩媛说两岁时有一次灵魂离身去同乐组第四个儿子吴正标家把

她的老拐杖拿回来了,放在门後。可她妈妈没有见过这根老拐杖,只

看见门後有一根木棍,当柴烧了。但小彩媛坚持说她当时灵魂夜间去

同乐组取回她前世用过的老拐杖就放在新拐杖(妈妈烧的那根木棍)

的旁边,後来让妈妈都一齐当柴烧了。(注:这个事件证明人的灵魂

能无意识移动已分离的物件的灵魂。)

小彩媛还说她当时在老拐杖上写了她的名字。但她妈妈说她前世是文盲,可能仅会认几个数字。於是我让她重写当时写在拐杖上的 

「名字」。她便很认真也很快「画」出一个「吴」字,但却是倒着写 

的(只会写两三个字的文盲写字往往是不按笔划顺序)。我又让她写 

数字,她只写对了两三个。在一旁的妈妈对於她画出这个「吴」字很 

惊讶,因为这一生没人教过她写汉字(注:她上一世的丈夫姓吴,今 

生本人也姓吴)。 

由此可见,灵魂只生活在灵魂世界里。她当时的灵魂离身去取回 

的应是老拐杖的灵魂而非老拐杖本身,即非生物物质部分和对应灵魂 

可以被动分离。 

小彩媛今年已四岁。两岁多以後,她的灵魂就已不能像以前那样 

离开身体外 

出游玩了,此後她也没有再看到那个和自己外观一样的副魂。 

注:守坟的副魂应该是荣原死亡时的形象,但小彩媛却十分肯定 

是和自己外观一模一样。凭经验,灵魂只有投胎後才变样,不投胎不 

变样。例如人死之後,亡魂就是死前的样子。而生人灵魂临时离开身 

体外出,例如一些再生人年幼时或一些阴差),他们的灵魂就是离开 

时的样子。不过据吴会凤讲,鬼魂可以自由变换外形。 如果小彩媛 

记忆准确,有两种推测:其一,守坟的副魂看到小彩媛後从荣原的形 

象变成了小彩媛的形象;其二,守坟的灵魂也曾短暂投过小彩媛的身 

体,因故又出来了。前一种猜测的有吴永菊前世 的灵魂从鹰的形象 

直接变为小女孩形象之先例。

3.5 吴琪琪––双灵魂,前世是曾爷爷吴佳文

吴琪琪,2005年4月28日在广西龙胜县地灵村的家里出生,爷爷吴

皮胜,奶奶粟惠芳。

吴琪琪的前世是曾爷爷吴佳文。吴佳文生於1919年,1991年去

世,终年72岁。

两岁时吴琪琪就开始说他的前世生平。他那时经常像父亲招呼儿

子那样对爷爷说:「儿子过来吃饭!」他虽然是个小孩子,但对上一

世的儿子即今生爷爷吴皮胜十分关心,充满「父爱」。他如果看见吴

皮胜出门干活穿的衣服不多,就会很关切地对他说:「儿子,衣服穿

少了会感冒的,你要多穿点。」

吴琪琪还提到,他当年曾被国民党抓了壮丁,不过只当了三个月

兵就偷偷跑回老家地灵了。

吴琪琪仍记得上辈子死後的细节。他说:「我死後屍体停在床上

七天才装入棺材,可怜你们这些守夜人好苦。男女老少哭哭啼啼,有

什麽好哭的,人到了寿限不是都会死吗?」

吴琪琪记得死後亡魂过了一座桥,经过一个大水缸。经过的鬼都

要喝一碗水,但他没有喝,因为他认为,喝了这种水,来生就不能记

住前世了。

两岁多的一天,他看见前世儿子(即今生爷爷)在喝酒,就很关

切地对他说:「不要喝多了,喝多了会不舒服的。」原来,他上辈子

经常喝醉酒,对此深有感悟。

吴琪琪还曾说过:「我们两个在坟里一起住了十多年,一直等到

孙子娶了媳妇,我才回来投胎。我俩也常一起离开坟墓回家看看,回

家仍住以前的房间,和你们一起吃饭。看着儿子干活那麽累,我都心

痛地流眼泪。」吴佳文这段话说明他前世死後,身体一共分离出主副

两个灵魂,他们同住坟墓,也经常一起回家看看或吃饭,其中主魂投

胎成吴琪琪,副魂不知去向。


推荐文章
评论(0)
分享到
转载我的主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