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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初守洪都汉军暂撤,东吴掀风谢将欲投
松铃 2022-02-09

       朱文正接到徐达复克洪都的消息后,即刻和邓愈一起率军奔赴洪都。等到军中,朱文正见徐达正在处理洪都事宜,便上前两步笑道,“徐右丞,别来无恙。”算下来,徐达还要叫他一声姐夫才对。

       徐达听闻有人叫他,转身看了一眼,见是朱文正,并不答话,只跟身边的指挥使交代完事情后,才转身和朱文正简单交代了一下洪都目前的军务。许是又想到了那年的事情,徐达现在一看到朱文正心里就不舒服得很,见公事已经办清,便道,“祝宗既然已经死了,康泰又是胡美的外甥,你派人把他押回应天就是了,明公自会处置。”说罢直接转身离去。

       徐达和常遇春两人隶属中书省管辖,直接受朱元璋节制,并不在大都督府之内,就算他不愿多跟朱文正说什么,朱文正也对他无可奈何。朱文正见他漠然离去,微微张嘴想说些什么,却还是说不出口,只能策马沿洪都城绕了一圈,命手下将洪都城的防卫图画下来给他。

       不待多作休整,朱文正便开始根据叔父的意思加固洪都城的防卫,重筑城墙两千零七十丈,更是将城墙加高至二丈九尺,同时命人开挖宽十一丈的护城河三千四百多丈。

      “想来此刻就算二十万大军兵临城下,也攻不下一座洪都城。”薛显站在朱文正身后,眺望着远处的涛涛江水笑言道,忽的双目一震,“大都督,你看……”

       朱文正刚上城墙巡视,便见远处长江上白帆片片,紫黑色的眼眸不住收紧,“陈友谅来得这么快?”

      “许是听到了徐右丞驰援安丰的消息吧,他一定是料定如今应天无兵可调,才直攻洪都的。”邓愈眯着眼睛望向江面,淡淡道。

       “报大都督,吉安、无为今已被攻陷,汉军距洪都只有二十里!”一侯骑上楼,急报道。

       朱文正点点头,转身走进了议事厅,让邓愈将赵国旺等人喊来,开始规划防守布局。邓愈因前些天刚刚失守洪都,见朱文正近日来甚为严肃,倒也并未多言,只听令下去。

      “薛显,你守章江、新城两门。”朱文正抬眸看了薛显一眼,转头看向赵德胜,“赵将军,辛苦你率部守住宫步、士步、桥步三门。”

      “牛海龙、赵国旺听令!你二人只需守住琉璃、澹台二门即可,不论用什么办法。”朱文正沉声道,说罢缓缓看向邓愈。邓愈心中一沉,接道,“属下自当全力保住抚州门!”不得不说,抚州门是邓愈这半个多月来的噩梦,每次午夜时分,便会想起那晚被祝宗、康泰率军追赶的场景,还有随自己突围时死去的义子。

        朱文正见他自己说了出来,总算放心地点了点头,张士诚攻安丰之心不死,义父便一时顾不得驰援洪都,此战,怕是一场硬仗。他不再多言,重新给各门分配了一下兵力,待众人散去,才坐回椅子上微微松了口气,闭上眼睛时,忽又想起了那天阳光下的小人儿,那时她就静静地靠墙站着,小小的影子照在墙壁的紫藤花上,四月暖风阵阵,轻轻吹动她那件藕粉色的兰绣开襟长衫,更显身姿曼丽,只是依旧看不清楚她的表情。

       朱文正捏住剑柄上的那一朵小小的白玉兰,心底滑过片刻的柔软和怅惘,他重新闭上眼睛定了定心绪,终于起身开始守城前的最后巡视。

       朱元璋一面派徐达驰援安丰,一面紧盯着洪都的战事,只是陈友谅攻势猛烈,一时之间也无法直接从洪都获信,他起身看着长江一带的地图,心中难免焦灼,如今正值盛夏,他手中的折扇上下飞舞,就算吃完文庙送来的冰粉还是心中燥热难耐。

      “如今天气炎热,明公可愿与我泛舟江上?”刘基忽的走了进来,见朱元璋正盯着桌前的沙盘,微微笑道。

       朱元璋抬眸看了他一眼,也不问他为何有这番雅致,只淡然道,“好。”

       至正二十二年六月,洪都已被围两月,形势十分吃紧,正在江西的朱元璋这才急召徐达自庐山会师,屯水师二十万于湖江,以扼汉军归路。

       徐达刚刚赶至鄱阳湖,便奉命赶往康郎山拦截陈友谅从洪都撤退的舟师,正好与陈友谅大军的前锋相遇,徐达身先士卒,率兵力战,直冲得汉军不敢再前进一步。陈友谅见状更是给其前锋下了死令,不许后退一丈,汉军焦急之下直接向徐达所在的船只射出火箭。

       徐达双眸微寒,见战船着火,一边命令部下救火,一边瞅准时机登上敌船,长枪一挑便将掌舵之人拖入水中,右手即刻取出短剑刺向身后两人,手下见状速速登上船,将船上五百汉军全歼后,驾船扬长而去。

       陈友谅见徐达缴获自家的大型战船一艘,心中更是气愤难耐,却也无法再前进一步,两军激战数月,陈友谅见主动权渐渐丧失,随即撤至鄱阳湖西岸,不再恋战,只是暗中命张定边加强了对水军的训练。

       经此一战,洪都总算是获得了短暂的喘息时间,朱文正趁陈友谅在鄱阳湖作战之际,积极派兵攻占洪都周围地区,可谓是号令明肃、远近震慑。

       只是陈友谅依旧对洪都虎视眈眈,张士诚对浙东一带又骚扰不断,整整一年,明军就在与汉军、吴军胶着的态势中前进着。今年春节应天府很冷清,朱文忠镇守浙江没有回来,朱文英也还在江西四处平定战事,朱文正更是要严防陈友谅突袭,只有冯诚前些日子回来给文庙带了些小点心,听闻她已有身孕,又忙送了些补品过来。

       冯文庙如今不过显怀五个月有余,倒是嫂嫂张氏即将临盆,文庙便一直陪在她身边,张氏笑道,“你倒是比我还要紧张。”

      “这是文忠哥哥的第一个孩子,更何况嫂嫂如今操持劳顿,我自是要多照看些的。”文庙贴着张氏的肚子,小心翼翼地听着胎动。张氏笑着摇了摇头,忙把她扶了起来,“你快坐吧,等你肚子里的那个出来了,他们兄弟俩就热闹了。”

       文庙轻声道,“我只盼着生个女孩儿才好,生个小子吵得要死,你看樉儿和棢儿两个,整日里吵吵闹闹的,终究是女孩子贴心些。”

       张氏温柔地抚摸着文庙的手,笑道,“都好,生个男孩儿,倒是将来好和他父亲一起上战场。”

        一直到腊月出头,张氏才算把这头胎生下来,文庙见马氏忙于家务,便挺着大肚子前去帮忙,只见一白白净净的小娃娃靠在张氏身边,一见到文庙就冲她笑,分外可爱。

       “妹妹随意坐吧,我现在怕是不能起身了。”张氏略有些虚弱道。

        文庙忙碎步向前道,“嫂嫂快躺下好好休息,怎么没见奶娘?前些日子不是派人去找了吗?”

       张氏微微叹了口气道,“如今兵荒马乱的,哪里好找合适的奶娘,前些日子府上的嬷嬷倒是寻了一个,只是那女子也是头胎生产,奶水并不充裕,又不舍家中幼子,我想她也是可怜,只给了她半吊钱,倒是不让她来的省心,没得为了我的孩子倒叫人家骨肉分离。”

       文庙知道嫂嫂也是心善之人,倒也不再提了,只笑道,“前些日子我哥哥送过来一罐红糖,我帮嫂嫂拿过来,每日吃一碗热热的红糖鸡蛋羹最好了。”

       张氏心知那是冯诚给文庙单独送过来的,本不想收下,只是还未开口,文庙便吩咐嬷嬷去拿了,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轻声道,“如今只怕你文忠哥哥还不知这孩子的事情呢,倒是义父昨日就给这孩子起好了名字。”说罢轻轻在文庙的手上写下两字。

      “景隆?”文庙见张氏微微点头,笑道,“义父这个名字起得很好,等景隆长大后一定跟文忠哥哥一样能征善战。”

       张氏温柔笑道,“再过半个时辰外面天就要黑了,如今夜里冻得慌,你早些回去歇歇吧,路上一定要小心些,你如今已经有七个月的身子了,正是要处处小心的时候。”

       文庙点点头,跟张氏又嘱咐了几句,才慢慢回去,刚走至院外,忽而看见谢翠英笑盈盈地朝她走来,“妹妹怀着身孕,怎的还如此劳累,快,我扶你回去。”

       文庙忙连声道谢,待回房后,只见谢氏让身后的两个丫鬟递上来好几包补品,文庙忙推辞道,“嫂嫂何必客气,我不缺的。”谢氏为人向来大方爽快,忙说道,“妹妹快收下,这是我父亲派左总管和糜万户在杭州做生意时带回来的,我如今又没有身孕,哪里吃得了这么多,平日里文正不在,全靠你宽慰我,跟我说话解闷儿,咱俩还客气什么。”

       文庙一惊,“杭州?那,那不是张士诚的地盘吗?谢伯父怎么还敢派人去杭州做生意啊?”

       谢氏喝了口茶,不以为意地说道,“这有什么?打仗归打仗,生意归生意呗。况且诸全兵多粮少,要不是父亲派他二人常在杭州做些生意,这兵饷哪儿够呀,底下的人早就反了。”

       文庙有些担忧道,“可是,这件事要是让义父知道了,他一定会生气的。”谢氏瞅了她一眼,说道,“妹妹,我可是把你当成我亲妹妹了,你该不会把这事告诉义父吧?”

       文庙摇摇头,说道,“我自然不会,嫂嫂,你也多劝劝谢伯父,要是军饷不够了就写信给义父,他不会不管的,千万不要再派人去杭州了。”谢氏起身,觉得有些扫兴,“妹妹安心养胎吧,若有缺的再跟我说,我父亲那边的事情他自会处理。”

       文庙见劝不动她,叹了口气,只是隐隐约约有些担心,但想着谢将军毕竟是义父的心腹大将,又与徐达、朱文正两人都有姻亲,总不至于出什么大事,因而也没有再提这件事。

       只是朱元璋自然有他的人手和耳目,终究还是知道了此事。文庙只听闻义父大怒,将谢将军急召回应天,即刻下令将左、糜二人处死,念及儿女亲家的情分,才让谢将军返回了诸全,只不过派了一个“总制诸全兵马”的参军李梦庚跟了过去。

       谢翠英听闻免不了又来找文庙抱怨,“你说明公怎么这样不念旧情,我父亲又没有做错什么,一年都回不了家一次,不过是派人去杭州做点小生意,怎么明公突然生气起来了,我还没顾得上去看一看父亲和叔叔,他们就又被明公派至诸全了。”

       文庙跟随义父多年,虽有时也摸不清义父的脾气,却也知他不是个无缘无故动怒的性子,只是这件事情,她也不知该怎么说,毕竟谢将军是极好面子之人,当初谢氏两女配婚未曾提前告知于他,如今又派他之前的部将李梦庚去节制他、监视他,让他心中如何痛快?纵使义父统筹大局,站在谢家的角度去想,难免心中不平。

       谢再兴抵达诸全后,一路上看着李梦庚趾高气昂的样子,心中更是愤懑,进城后见李梦庚管东管西的,他便只和弟弟谢五在帐中喝酒,愤言道,“女嫁不教我知,似同给配,又着我听人节制!他李梦庚算什么个东西?!” 

       “大哥,来喝酒。”谢五见谢再兴心情不好,只款款倒酒,渐渐也有了几分醉意。“照我说,倒不如投奔了张士诚的好,你没见我们之前把张士信那小兔崽子打得屁滚尿流的,张士诚照样给钱给米的请我们归顺于他?”

       若是平时谢五这样说,谢再兴定要将他大骂一通的,只是如今李梦庚在诸全,着实让他不快,竟不曾反驳,长叹道,“只可惜我那两个苦命的女儿已经嫁了过去,我做父亲的总不能不管她们两个。”

       谢再兴一直把两个女儿捧为掌上明珠,纵使自己四处征战,她们从小也不曾受过一丝委屈,真真是爱如珍宝,可朱元璋问都不曾问他的意思,便做主将自己的两个宝贝女儿配了人,如何让他不恼?

        朱文正也就罢了,总算是朱元璋的嫡亲,也说得上年少有为,勉强配得上他的长女;可他的小女当年不过十四五岁,徐达当时已年近三十,更何况他在老家也曾经娶妻,朱元璋就这么把他珍爱的小女儿像个物件儿一样许配给了徐达做继室,一想到这里,谢再兴紧紧咬着牙,重重地锤在了桌子上。“姓朱的到底拿我当什么?!”

       “大哥!如今徐达是朱元璋的心腹大将,朱文正又是他的亲侄子,如今都已和我这两个侄女儿成亲多年,想来就算你投奔了张士诚,朱元璋也不会迁怒于她们两个的。更何况这次回诸全,至少几个侄儿都还在身边。”谢五见哥哥有几分动摇,立刻火上浇油道。

       谢再兴一言不发,起身出门,望着夜空中的一轮寒月,“英儿,小娥,你们在应天要好好的。”他长长叹了一口气,眼角竟有些湿润,爹爹恐怕要对不住你们两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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