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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5】西平候潜渡破元军,元梁王弃城亡草舍
松铃 2022-04-24

       九月西风兴,月冷露华凝。
       思君秋夜长,一夜魂九升。

       明天便是沐春出征的日子了,冯静连日忙着帮他收拾行李,正细心地将自己之前缝制的鞋袜塞到他的包裹里,不防沐春忽从身后环住了她,温声道,“我很快就回来了,别担心。”

       “哪里有你说的这么轻巧?这次皇上下令三十万大军一齐出发,少说也要一年半载的,云南草木繁盛,我只怕你再中了瘴气。”冯静眉头紧蹙,仍是一脸的不放心。

       “少夫人,这是厨房刚做的莲子羹。”浣红轻轻敲了敲房门,见冯静应声,便小心放在了外间离去。

       沐春温柔地帮冯静捋了捋发丝,笑道,“天色不早了,喝完粥我们早些歇息吧,只怕今晚一过二更天我就要起来了。”冯静一怔,忽抬头看向沐春,“我今天不想喝粥了,就这一次。”她紧紧盯着沐春的灰色眼眸,抓住他的手道,“景春哥哥。”

       沐春本想驳回,可那一汪秋水般柔美的眼睛满含着不舍和珍重,他竟无法拒绝,只能轻轻点头道,“好,就依你,只这一次。”说罢,他紧紧抱着冯静,再不忍松开,他之前从未感觉到在京城的日子过的这般快,三个月倏忽而过,转眼便又要分别。

       九月的夜晚露水总是凝重的,沐春躺在床上,握着冯静冰凉的小手总有些不安,可看见她睡得香甜安稳,听着身边传来她有规律的呼吸声,也只好轻轻护住她的肩膀,想再多陪她一刻。

       眼看就要到后半夜,沐春饶是不舍,也不敢再多作耽搁,轻轻起身后又帮冯静盖好被子,才蹑手蹑脚地去外间拿披风和包裹,小心出门而去。

      洪武十四年九月初一,朱元璋亲自到城外给众将士送行。此番三十万大军远征云南,乃是由颍川侯傅友德统帅全军,永昌侯蓝玉为左副将军,西平候沐英为右副将军,另有景川侯曹震、定远侯王弼、后军都督府佥事沐春、前军都督佥事谢熊戈、预左军都督佥事冯诚等一齐随军出征。

       朱元璋见明军军容整肃,旗帜飘扬,亲手将征南将军之印交给了傅友德,沉声道,“你率军南下后,先除元梁王于昆明。如今段宝已死,若段明不肯交权,则此番必除大理段氏,绝不容段氏再盘踞云南!”见傅友德恭声应下,朱元璋这才转身看向蓝玉和沐英,又嘱咐了几句,忽见沐春躲在沐英后面,便上前两步,“春儿!快过来,皇爷爷有话跟你说!”

       沐春低着头走到皇上跟前,微微抬眸,又急忙垂了下去,“陛下。”

      朱元璋轻轻抬手,慈爱地抚过他的脸颊,微叹道,“这么久了,你还在生朕的气吗?连皇爷爷都不肯喊了,嗯?”沐春心底一颤,想起小时候皇爷爷对自己的疼爱,鼻头都开始发酸,可是看到如今景隆一人独撑着曹国公府,文忠舅舅被幽闭府内至今仍未被解除禁足,却又难过了起来。

       “在外面要好好听你父亲的话,凡事不要自作主张,更要照顾好自己,不许受伤,听到没有?”许是自己的年纪大了,朱元璋总是对晚辈格外的宽容、疼爱,见沐春不答话,也不怪他,只谆谆嘱托道。

       “是,皇爷爷。”沐春忍不住伸手抱了抱皇爷爷,眼泪就要落下来,“听说云南有很多花,到时候等打完仗了,我就摘很多很多花,给您和皇奶奶带回宫去,雄英弟弟一定也喜欢。”

       朱元璋见他如今成亲了还是一副孩子心性,心底一软,“好,皇爷爷等你回来。”说罢又伸手捏了捏他的肩膀,笑道,“皇爷爷相信你。”

       沐春恭敬地给皇爷爷行拜别礼后,才飞身上马,座下正是去年大婚时冯胜送他的那匹汗血宝马,微风吹拂过宝马的毛发,如同吹过湖面一般泛起层层波浪,又像是阳光照耀下金黄的银杏叶似的熠熠生辉,沐春伸手抚过马鬃,忽喝道,“驾!”

      君子于役,不知其期。曷至哉?鸡栖于埘,日之夕矣,羊牛下来。君子于役,如之何勿思?

  君子于役,不日不月,曷其有佸?鸡栖于桀,日之夕矣,羊牛下括。君子于役,苟无饥渴。

       倏忽间便至十月份,征南将军傅友德已率三十万大军行至湖广,分遣都督胡海等领兵五万经永宁赴乌撒,自率大军经辰州、沅州奔贵州,克普定、普安后直逼云南曲靖。元梁王闻之,忙派遣司徒、平章达理麻领十余万精兵屯驻曲靖以抗拒明军,不料沐英等人已跟随傅友德主力一起率领士兵冒着雾前进,也迅速到达了曲靖。

       “区区十万乌合之众!传我令,即刻渡江!”傅友德向来勇猛不输常遇春,出兵迅猛如虎,当初攻打蜀地时便一马当先,堪堪将汤和衬托得像是去打酱油的。如今想自己三十万大军,怎么都能将达里麻打得落花而逃,即刻便要下令渡江。

       “傅将军!如今敌军已兵陈对岸,扼制水面,直接渡江必定对我军不利!”沐英忙阻拦道,他和李文忠自小跟在义父身边,一脉相承,兵法亦有颇通之处,那便是要以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胜利,“我认为,还是应该命大军摆出要渡江的样子,实则另派遣善水者从下游潜渡,待敌军后方大乱之后,再渡江的好。”

       “傅将军,沐春愿意领兵前往下游潜渡!”沐春见状忙请命道。

       傅友德见状,也不再坚持渡江,只是见沐春年纪小,免不了多嘱咐他几句,“一路别露了马脚,一到对岸先鸣金吹角,好孩子,去吧!”

       沐英也冲沐春点了点头,才目送他离去,过了一个多时辰,忽闻对岸的元军大营中号角声四起,远处还有火光,便知道是沐春已经率兵上岸了,忙和蓝玉一起发兵渡江。

       却说达里麻见傅友德在白石江一带摆开阵势,即将渡江,忙将全部精锐都集中在白石江这一边,准备迎战。不料后营突然角声、鼓声骤起,兼明军旗帜四处摇摆,达里麻以为大股明军已从后袭来,又手忙脚乱地急撤将士抵御,引起白石江边的元军阵势一片骚动。

       此时云雾散去,阳光照在军马的铁甲上闪烁出阵阵寒光,沐英策马立于船前,离岸边还有一丈宽的时候便驾马跃上岸去,直冲达里麻中坚,还不断寻找着沐春的身影。此时达里麻军中阵型大乱,哪里能敌蓝玉和沐英的铁骑冲杀,只能是溃不成军。

       沐英一路向南赶去,却未见沐春的身影,心中正焦急难耐,忽迎面撞上了达里麻,忙搭箭向他射去,一箭正中他的小腿,命人将他活捉了来,沐英举剑坐于马上,沉声喝道,“如今尔等主帅达里麻已被吾生擒,还不速速投降!”

       众元兵见状,纷纷放下武器,知道元朝命数早绝,也不愿再打。沐英这才下令让王弼去收整降兵,一转身便见蓝玉带着沐春一起赶来。“我看见他的时候,他还在玩火呢!”蓝玉不禁笑道。“将军不过是让你去虚张声势一下,你哪里搞来的那么多旗,还有什么鼓?仗都打完了还在那儿放火呢?!”

       沐春轻哼一声,知道蓝玉一向这个脾气,懒得理他,可惜常茂跟着叔外祖父还在山西,不然的话,他也不会只拎着自己一个人欺负了。

       沐英见沐春脸上一片火燎的黑,裤子却还是因潜渡湿漉漉的未干,也不再说他什么,只看了青岚一眼,便去找傅友德和王弼商量降兵的处理事宜。

       “沐英!你来得正好,你说咱们刚开始打,就收了两万降兵,可怎么弄啊?”傅友德扶额道,“这打仗他们肯定帮不上什么忙,养着又要再占两万人的粮草,要不直接杀了算了!”

       沐英微微叹了口气,才抬眸看向傅友德,“不可,要是杀了他们,元梁王在昆明的军队必定誓死抵抗我军进攻,将给后面的战事带来极大的困难。倒不如,将这两万人全都放还故乡吧!我看他们有的也都是临时被抓来充军的,还有的都不是云南人,本都是我大明的子民,何必非要致他们于死地呢?”

      见傅友德还在犹豫,沐英继续道,“北元势力早已远遁和林多年,更何况据我了解,这元梁王待民苛刻,若是将这两万被俘士兵好生放了,第一,他们不会再帮元军;第二,也可让他们将我明军即将占领云南全境的消息传下去,为后续平定云南各处州县打下基础。”

       傅友德这才起身拍了拍沐英的肩膀道,“好!就按你说的办!”沐英点头领命下去,其实这次义父本想让他全权负责征南事宜的,可沐英和傅友德比起来,毕竟资历尚浅,只好屈居右副将军一职。

       待达里麻一事解决,傅友德便下令让蓝玉、沐英率军攻打昆明,他则亲率王弼、曹震前往与胡海汇合,一举攻占乌撒等地。

       此时已近新年,沐春望着空中的一轮圆月,低头便能看到冯静给自己做的鞋子,心底一软,忽又想到母亲的忌日将近,不免再难过起来,只一个人坐在树下晃神。

       “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发呆呢?”青岚见沐春独自坐在大树下,并不进帐,便坐在他身边轻声问道。青岚自镇江开始跟随沐英,如今也有二十年左右了,沐春更是从小他看着长大的,见沐春一人发呆,忽笑道,“刚刚冯大人刚收到家书,你不去看看?”

       傅友德知道冯诚和沐英关系向来不一般,便将冯诚分到了沐英的帐下,沐春和冯静新婚刚满一年,又兼此次南征兹事体大,冯静自不能亲自写信寄给沐春,但冯诚的家书却一直通着,倒是可以问问冯诚。

       沐春闻言忙起身道,“谢谢青叔。”

       待进帐后,见父亲和冯诚舅舅俱一脸的喜色,不禁问道,“难不成元梁王已降了?”沐英摇了摇头,温声道,“倒不是这个,是你岳母寄信过来,说静儿有孕了,算下来现在已有四个月,刚刚坐稳了。”

       “看到你们两个感情和睦,我也总算放心些,等你有了孩子,可不能自己还跟个小孩儿似的,知道吗?春儿。”冯诚笑道,没想到一眨眼自己都要当外祖父了。

       沐春先是一怔,这才想起是出征前那一晚的事情,脑袋轰隆一声就变得乱七八糟的,面上并无太多的喜色。

       当初母亲生产沐晟的时候,沐春是全程陪在屋外的,只听母亲一声高过一声的惨叫不绝于耳,足足折腾了一天一夜,等他可以跑进去看母亲的时候,她整个人已经虚脱得不成人样了,嘴唇又干又白,眼睛只无力地垂下,偶尔看到他时才勉强笑一笑。那时已是初冬,母亲的咳疾更是严重,等父亲回家已为时过晚,母亲终究没能熬过那个冬天…………沐春想到这里,忽害怕起来,他并不想让静儿怀孕的,静儿的身子比母亲更弱,哪里经得起这个折腾?可……可自己又怎么能将自己的想法告诉父亲和舅舅呢?

       沐春心绪更加烦乱,连礼数都顾不上便转身走了出去,冯诚奇道,“怎么我看春儿倒像是不高兴呢?”

       知子莫若父,沐英见沐春这副样子,不免叹了口气,可也不想多说什么,只怕年关将近又惹冯诚为小妹伤怀,轻声道,“可能是累了吧。”

       却说元梁王自杀死段功之后,便一直与大理段氏交恶,听闻大明军队将至,正月初六就率领随侍妻眷弃昆明城而逃,等赶至滇池附近时,慌忙烧毁了自己的王袍,不禁后悔当初杀死了段功,却已是无路可逃。此时蓝玉已率军进驻昆明城,正沿路挨家挨户搜查元梁王的踪迹。

       “阿盖,父王错了,父王真的错了!”把匝剌瓦尔密仰天长叹,痛哭流涕道。

        “王爷,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快想想办法吧!明军已经要追来了。”元梁王妃跪着哭求道,忽觉脖颈间一阵呼吸困难,却是已被自己的丈夫提了起来,忙胡乱挥着手挣扎起来。

       “你这是在质疑我吗?”把匝剌瓦尔密手上的力气更加大了几分,初春的天空格外晴朗,青色的天空映着滇池清澈的湖水,如同一副世间永远也看不腻的画卷。

       他的眼睛突然眯了起来,缓缓道,“听闻明军中有一将领蓝玉,善掠人妻,你既身为梁王妃,自然要以死相报自己的夫君。”说罢,孛儿只斤·把匝剌瓦尔密手上的力气更加大了几分,不出一会儿,便见面前的妻子没了气息,这才甩手将她丢进滇池之内,幽幽道,“能死在我手里,也是你的福气。”

       又过了两日,明军搜查得更紧,把匝剌瓦尔密忙和梁王府左丞达德、右丞绿尔一起潜入了周围的草舍,打算换上农户的衣服再设法潜逃,忽闻屋外传来了蓝玉率军搜捕的声音,心中慌乱不已,更担心自己被捉后要受种种折磨,再加自己受恩与元朝皇室几十年,又想起已死去的女儿、妻子,一狠心,便挥刀自刎而死。

       “沐将军,元梁王及其部下左丞、右丞,潜入草舍后自杀身亡,如今尸体已被带回昆明。”沐英闻言,微微点头,便坐下去写军报。

        如今元梁王自杀,云南境内的元军势力尽除,剩下的,却是更难处理的问题,那便是盘桓云南大理已有数百年历史的段氏一族了。段氏自有自己的军事实力,更兼大理前有洱海、后有点苍山的天险,只怕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想到这里,沐英提笔写道,“臣文英请,预左军都督佥事冯诚与前军都督佥事谢熊戈一同署云南都指挥使司事,驻守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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