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OFTER-网易轻博

      3月13日晚上，你的《小茉莉》刚一推送，我就看到了。不是因为我时时刻刻泡在老福特里，只是因为我把你设置成了特别关注。

       那天晚上我就把它看完了。看完了之后我就很怅惘，因为我不知道等你的下一篇新作又会是什么时候。我有种没忍住贪食了的小懊恼。直到第二天晚上看到你又推出了一篇《不破山河》，我好像才安下心来。

       那种感觉就像，好不容易吃到了上顿，转眼发现下顿居然也端了出来。我只能俗不可耐地自问：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其实，你有好几篇文字我都还没看，无他，舍不得而已。我看很多人的小说，喜欢的，就把他的书都买下，一溜眼地读，大口大口地读。但对有些人，比如你，我就学会了克制，懂得了忍耐。

       史航有篇著名的文章，写给周迅的，叫《此致，敬礼，周公子》，他在里面说，“要懂得节俭，细水长流地看，才不会断，就像个会过日子的松鼠。”

      看你的文章，我的模样大概就是个兢兢业业勤俭持家的松鼠吧，我想把你所产不多的松果藏满整座松林。

     迄今为止，我只跟你私信过一次，是写了一篇《小偷玫瑰》的长评发给了你。我知道你在LOFTER上，好像一直都是王菲般的存在，老娘想开唱就开唱，想神隐就神隐。所以我对你说，也不知道你看不看，也不知道你回不回，不过没关系，我本乘兴而来，兴尽而返，又何必见戴。

     但你第二天就回复了我。你说看到了，谢谢呀。这个写得好棒。前面六个字我收下了，后面六个字我自觉地加了删除线。你的心意我也领了。

     你的这篇民国文中，王一博用一点也没长进的字体歪扭又认真地给肖战写了半年的情书。那我也就依葫芦画瓢，用一点也没长进的键盘笔，给你写下这一封言有衷却意不达的情书，顺便谈谈我读你这篇小说的感想。

      你的《小茉莉》推出前的那几天，我在重读双雪涛的《平原上的摩西》。这是第五遍还是第六遍了，我也记不清。总之就是喜欢，喜欢到每隔一段时间就拿出来读一遍。

       是真的读。一字一句念出来的那种。

      王小波就说过，好的文字是用来读，用来听，不是用来看的。

       你的文字某种程度上和双雪涛的很相似。都喜欢直接用动词，或者名词。很少长句，爱用精简的短句。写到妙处，如削竹成刀。

      你们都一样冷静，从容，克制，自持。那种粘稠的华丽的修辞你们都不用。不玩玄的，就往明白里写。这是好的文风，也是一个写作者自信的标志。

      但你又不一味冷酷，你的笔下人物自有万种风情。和《小偷玫瑰》相比，《小茉莉》里的肖战，眼角眉梢，一举一动，都有情意荡漾开去。他坐在双人可乘的小舟之上，以语为桨，硬是将王一博这棵青嫩嫩的小茉莉收进了自己的船。

      “ 哥，你都二十五了咋还不成亲？”王一博溜着喝完鱼汤，就把碗和锅都刷了。

     “心里有人了。”

     “还是你那小茉莉？”

     “可不是吗，”肖战拉开抽屉，拿起来昨天刚收的那封信：“你看看她这次写的啥，能读懂不？”

          ……

     “没想到你还会跑来买酒。”

     “ 不然你以为是想你吗？”

        ……

      “她说她想要见我，太想我了，我也想去见她，不知道她看我这模样乐不乐意嫁给我。”

      “ 你装什么装？”王一博张嘴说话都有股辣人的酒气。

      “你不就喜欢这么装吗？小茉莉。”

        ……

      撩不可怕，可怕的就是这种漫不经心，似笑非笑的撩。是拿羽毛拂过你的神经，命春风在你耳边呵气。是晚风吹行舟，花路入溪口。

      这得有释迦牟尼的定力才能抵得住啊。

       更不要说最要命的这两句了。

       他不怕不甜，就怕散了。

       送君茉莉，请君莫离。

        ……

      真正高级的情话都是不着一字而自得风流的。没说出口的那个“爱”字才永远最迷人。

       像古龙的武侠小说里，写武功最厉害的，不是那句“吹的是雪不是血”，而是“如果那一剑不劈出去才叫厉害”。

       当然，和你那篇无论从哪个角度我都称赞的《小偷玫瑰》相比，《小茉莉》的某些地方，写得似乎还可再商榷些。

       比如王一博单挑土匪窝的那一节。

       写得太溜了，太顺畅了。戏剧性盖过了必要的生活逻辑。我居然带着毫不担心的愉快心情看完了这一节。

       想想好像不应该这样啊。看你文末的说明，你是从《红高粱》汲取来的写作灵感。

      莫言笔下的土匪和你的，真的是完全不一样。难怪你要戏称你笔下的，是“小土匪”。是的，他们只能是小土匪，因为他们充满了戏谑色彩，像是特意为了王肖二人的情感升华而制造的泡沫障碍。他们华彩，他们单纯，他们甚至还有点可爱。

      可爱的，不止小土匪，还有他们俩的爹。

      说到底，这的确是一篇适合在情人节读的小说，它没有让人愁肠寸断的纠葛和痛苦。这一次，肖战和王一博，爱得势均力敌，棋逢敌手。谁也没有负谁，谁也没有后退。坦荡相爱，磊落相随。

      他们的爱，是点火樱桃，照一架荼蘼如雪。他们用民国的声音唱了一曲敬献给未来的情歌。

      谢谢你，送给了我们关于他们的最好的情人节礼物。

      有时候我会想，两个长成这样的人相爱，好像真的不需要太多过程。也许就是最先的那一眼。当王一博洗干净脸，露出一口白牙冲肖战笑着说一句“走吧，我带你认路”时，他们就彼此钟情了。

      日出爱情。

    “日出，先生，是我不能自已

      因为他是日出，我看见了。

      所以，于是，

      我爱你”

       那位孤独终老的传奇诗人艾米莉·狄金森，早就在诗中预言了这一切。爱，从来就无关时代，无关性别。

      你用将近2万字讲了这样一个明亮的日出爱情的故事，其实深究起来，你还是隐藏了很多。比如，那封小茉莉的情书什么时候被肖战洞悉的，比如他们最后选择的那段类似革命的生活究竟会怎么样。你没写。

       其实根本也不必写。

       好的小说就是这样，永远只露出海面的一角冰山，剩下的，送给我们自己体会。

       这也就是为什么我们如此热爱文学的原因。它总是试图用碎片拼接出这个世界的秘密，竭力露出这片大地本来的咸腥气息。你写下了它，你看着我们奋力地逐水而下，妄图破解秘密，挑战未知。

       你也许会淡淡地一笑吧。傻不傻你们。

       没关系，就让我们溯回漫游，逆天行事。你继续撒播送给我们的松果就行。

       这封歪七扭八语无伦次的情书写到这里，也该结束了。其他你都可以不记得，只别忘这一句就行：

      好好呆在这里啊，悄悄地多写点啊。

      不要突然告别，不要忽然封笔。

       就像你说的——

       送君茉莉，请君莫离。

 @北方流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