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半月后,粉丝们好不容易消停了一阵又开始折腾起来,柴德辉完成了一批转发任务后,才又想起找NIGHTX这茬儿来。他眯着眼思索了一阵,随后把熟睡的宋俊叫了起来:“别睡了,我想我找到那小子的线索了。”
宋俊睡眼朦胧:“啥啊,呵欠。”
柴德辉:“我看了下,这个发帖时间啊。你看NIGHTX这个很有规律,隔几天就有凌晨发帖。你想想,这是什么原因。”
宋俊:“就,呵欠,闲得慌呗。”
柴德辉:“我怀疑他有个夜班。”
宋俊:“有夜班咋了。”
柴德辉点开电脑:“你看看她之前的微博照片……”
宋俊一愣:“这个夕阳照片拍到的大楼有印象。”
柴德辉指着另外一张:“还有这个,这家新开的奶茶店好喝。”
宋俊按照柴德辉的指示开了另外一台电脑,开始手动在这些记录周围画圆圈。
最终把目标缩小到了只有大概5千米半径的圆圈之中。
柴德辉:“再加上那臭小子可能上有夜班的工作,网管和24小时便利店,餐饮应该他应付不来。”
宋俊兴奋地搜了下地图上的网管和便利店:“老板,真找到了,一万块都是我的吧?”
柴德辉看着宋俊找到的十几家便利店:“他也认得我们,不要打草惊蛇,先派粉丝去探探路,等逮住了那臭小子,我非揍死他不可!”
转眼就到了12月底。
保镖左顾右盼了一阵以后挥手,俞悦全副武装戴着口罩面具和硕大的帽子从商务车里走了出来,随即快步走过一条监控被关闭的道路,绕进了场馆。
路客接到回报以后松了一口气,总算动用关系,屏蔽监控,好几辆商务车真真假假地先后运送,终于将俞悦塞进了跨年晚会。在无人提前知道的情况下,网上宣布空降,在跨年晚会的尾声献唱。
而另一边,NARU这边也捷报频传,通过引战,举报的方式,将不少沉不住气的俞悦抵制者意见领袖们在其他平台的账号或者帖子暂时封禁了。
第二天上午的新闻通稿漫天顶流归来。虽然抵制方发现其中的一些消息是由官方账号发布,对此提出了异议,但那些官方账号只是删除言论了事。
元旦,路客进行了一个简短的网络会议:“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在与那群疯子的拉锯战中,我方虽然在传播上受到阻挠,但始终拥有着数据优势,我们的一分努力,他们要花十分才能应对,而我方在工作中的经验总结会让我们的固定队伍业务水平逐步攀升,而他们那群散兵游勇,没有金钱的刺激,仅凭兴趣,很难持续。俞悦参演节目复苏;品牌合作逐步恢复正常;最艰难的一年已经过去,希望新的一年里,大家再接再厉,再创辉煌!”
NARU给路客发了两条消息:“组织粉丝赌咒发誓,如若爬墙下一个正主暴毙当场的活动圆满完成,总共收到两万多条誓言。粉丝情绪持续高涨,就等今晚演出就能把这情绪转化为相当亮眼的数据了。”
“另,之前在夏老师事件里积极发声的NIGHTX账号已经拿下,随时可以进行反水。”
几小时前。
谷树对年迈的店老板鞠了一躬,鞠躬完之后,就在店里找了几块纸板和一张纸做了一块可以举起来的招牌,上书“NIGHTX在此”便走了出去。
谷树举着牌子,站在元旦汹涌的人潮里,显得有些异类,有些人百思不得其解地拍照,警察过来问了一句,谷树以网友见面为由搪塞了过去。
谷树是在两天前得知有人在找他的,当时他刚下班,几位打扮时髦的阿姨正在嘀嘀咕咕地要求当时的收银员拉下口罩展示手机,当时收银员为了不惹怒这几位老阿姨,选择了顺从,老阿姨嘀咕着:“这也不是那个什么NX啥啊,走去下一家店。”
谷树看着那些老阿姨,其中一位似乎是以前见过的某位库管,心想世界可真小。
他想过和夜叉的1000种可能,这一种也包括在其中。
有一天,一群丧心病狂的人来找夜叉麻烦,而他挺身而出,为夜叉吸引火力,最终殒命而亡。
夜叉只能抱着几十万的赔偿金慢慢挥霍,度过余生。
后半是他自己脑补的,即使会拿到这些钱,他也大抵是要邮回家里的。
先找到他的,是那个曾经和宋俊有过接触的短发女孩。
“死黑子你还敢自曝?!”
谷树看着那短发姑娘皱眉问道:“你知道我的ID了,我可以知道你的吗?”
“你休想套我个人信息。”
“那我怎么称呼你。”
“你可以叫我姑奶奶。”
“姑奶奶你好。”谷树笑了起来。
“当你姑奶奶我都嫌脏,全家暴毙的杂种!”
“你是我姑奶奶的话,我全家暴毙算不算你?”
“垃圾黑子,因为你们,俞悦被全网黑,可俞悦一直秉持不计仇怨,让我们心向光明,我每次上网都要接受到几百上千条谩骂,你们就是互联网蛆虫,是最最最垃圾的人渣!”
“你们心爱的俞悦说事不记仇怨可曾经送过粉丝进局子啊。”
“那是有人反串!”
“你们心爱的俞悦可没拿过一个正规的表演、歌唱大奖。”
“人民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他歌曲销量第一!根本不需要你们这帮老东西评判,他们就是想打压新人!”
“若他真如此优秀,正规媒体为什么不报道不颁奖?”
“还不是你们这帮黑子从中作梗!害得他连晚会也上不了,不过,你们的好日子到头了,他昨天已经复出了!”
“恭喜啊。”谷树脸上笑意更浓,都让那个短发女孩有些不知所措了:“我等的人来了,你让让。”
柴德辉从街角气势汹汹地跑了过来,宋俊跟在后面,连忙把要说话的抬手就恶狠狠地给了谷树左脸一拳:“白眼狼!”
谷树嘴角渗血,但脸上笑意不减。
柴德辉对谷树怒吼:“老子他妈辛辛苦苦把你当接班人培养,你就这么回报我?”
这时,一旁的门打开了,头发灰白的店主皱着眉走了出来,看了谷树一眼:“别在这儿搞事。”
柴德辉恶狠狠地盯着店主。
店主指着店门口:“这儿有监控。”说着转过身去,带上了门。
柴德辉和宋俊拉扯着谷树到了一个没监控的小巷,后面还跟着那位短发女孩。谷树倒也没有反抗挣扎,十分配合
柴德辉一顿老拳揍向了谷树的肚子。
一股酸水上冲,直接从谷树鼻子里蹿了出来,谷树想起了那个曾经在网吧被人堵着的场景。
咳了两声,柴德辉恶狠狠地说道:“你小子别不识好歹!交出NIGHTX的账号!”
“你……就算控制了NIGHTX的账号,然后呢?”
“然后?老子不是教过你吗?!”
“最大的那个曾经有三十多个账号的,你们又处理不了……”
“解决一个,就少一个!”
“恐怕你们自己都不信解决一个就少一个这种说辞吧?解决一个,又冒一个才是常态,而你的目的,无非是邀功请赏而已。”
“老子有一群人要养,邀功请赏是因为老子足够努力。”手机铃声响起,柴德辉瞟了一眼,笑了起来,将手机拿到谷树身边:“来,好好听听,我们赢了,而你输了,你们尽力挣扎诋毁,根本无法摧毁俞悦和他背后的庞然大物,在这个时代,数据就是一切。”
说着,柴德辉的手机切到了直播画面。俞悦登台献唱。
弹幕刷屏。
俞悦的歌声响起。
那个短发女生显得有些陶醉,宋俊适时地凑了上去。
柴德辉听着那音乐:“不知道你的标准多高,在我听来,这并不差嘛。”
谷树点了点头:“如果你听过更好的,就不会这么说。当然了,有些人一生下来,就被这种水平的东西包围,她们只听过这样的东西,当然会觉得这样的好。而这样的世界,全都是你们的责任。而我的责任,就是发出自己的声音。”
柴德辉在俞悦的背景音乐里说:“可你的声音微不足道,没有数据的支持,你们什么也不是,你的思想过时了。”
谷树:“乾隆皇帝一生写下四万三千多首诗,可他所有诗句的力量,都敌不过一句床前明月光。”
柴德辉:“你他妈以为自己是李白?”
谷树:“我没有自信成为李白,我只是不想让自己成为数据和符号,我只想为自己的坚持发声,也许在浩瀚的数据烟海之中,我的声音不过是星星点点,但在漆黑的夜空里,这些光芒,才是希望。”
柴德辉:“幼稚!”手机里,俞悦的歌声刚好结束,手机里传来一阵热烈的掌声。“听,这是时代的选择。”
“难听。”谷树笑了:“这是我的选择。”
柴德辉再也抑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愤怒,一脚踹翻谷树,而宋俊也为了在短发女孩面前逞能,冲上来开始狠踹谷树——大约还为了报上次谷树踹自己的仇。
冬夜,谷树身上的衣服穿得还算较多,柴德辉也并没打算闹出人命,踢踹都还稍微显得有些克制。踹了大概三五分钟,柴德辉气喘吁吁地将手摸向谷树身上,搜出了谷树的手机,有些老旧,但确实是谷树之前用的那一款。
“手机呢,我收了,这两天少给我们添乱,我知道你背后还有个女人,我能找到你,自然也就能找到那个女人。识相的话,不要找麻烦。”
谷树鼻青脸肿地说着,虽然疼痛让他语言不太连贯,但他的思维足够清晰:“麻烦的,是用数据……造出来的……虚假繁荣吧。毕竟一个谎言,要用千百个……谎言……去弥补。”
“谎言,你喜欢的那些不是谎言吗?文艺创作都TM是谎言,屌丝逆袭是谎言;霸道总裁是谎言;爱的死去活来也是谎言,既然都是谎言,你有什么资格去分个高下!”
“因为好的谎话……让人甘之……如饴,垃圾……的谎话只会让人……嘲笑成……皇帝的新衣。”
宋俊看着满脸血污的谷树微笑,觉得有点渗人:“行了老大,他疯了。”
谷树知道自己没疯,于是,笑得更开心了,只不过这被满脸血污覆盖的脸,在这元旦的凌晨,透露出一种说不出的诡异。
就连柴德辉也感到有些不自在:“有病!记住,别TM搞事!”说着,想往外走。
谷树躺倒在地,四肢乏力,头一次以这种视角看着天空,他拼尽高喊了一声:“祝你新年快乐!”
柴德辉满头问号地回头看着谷树,心里真的在想这孩子是不是脑子被打坏了。
这时,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从转角走了出来,挡在了柴德辉离去的路上,身后还带了一位年轻人:“警察同志,就是这群人。”
柴德辉一愣,打算从另一个方向离开,却发现在另一个出口,也有警察围了过来。
谷树躺倒在地,笑意散开,但他的眼泪在满脸血污上乘风破浪。
元旦晚上,夜叉家里。
夜叉元旦加了个班以后回到家里。发现家里被整理得干干净净。
谷树留下了一张便条和两千块钱。便条上只写了四行字。
谢谢你喜欢我。
我不配。
我最后送给你一份新年礼物,希望你喜欢。
最后一行是网址。
夜叉打开网站,网站上写着七个大字:
吉士尼世界纪录。
元旦的新闻通稿漫天顶流归来。而在夜叉看到那张纸条之后的一个小时内,各大论坛都出现了一条新帖“吉士尼世界纪录还能这么玩?!”
谷树利用个把月的空余时间登陆了吉士尼世界纪录,和他们谈起了一项合作。苦于无处扩大影响的吉士尼世界纪录听了谷树的想法之后非常感兴趣,权衡再三后,由一位副总拍板,开始进行“参与人数最多的卫生纸投票活动。”
谷树在吉士尼世界纪录的公正之下,由五辆车分别带着总共10箱卫生纸,开始在市内各大商圈开始进行:“你喜欢俞悦吗?”的投票活动。喜欢就可以拿走左边的一包卫生纸。不喜欢则拿走右边的一包卫生纸,由吉士尼世界纪录公司全程负责公正。
场地随机,时间随机,谷树在车辆行进过程中全程蒙眼并且没收手机。在展开活动时也不允许触碰手机。
最终比分为喜欢俞悦的1.2箱对讨厌俞悦的10箱全部拿完。其中还包括有些来晚了没有拿到卫生纸先冲着有放卫生纸的箱子拿一堆再说的热情群众。
俞悦的粉丝在平台上大喊不公平,因为当时俞悦正在登台演出的宣传余韵里要维持热度,她们正集中于在线上做数据,根本没空去线下对付什么俞悦黑。
但这条消息发出来,俞悦粉丝做数据的事实又一次成为回旋镖,狠狠地砸在了俞悦团队的脸上。
理所当然地,经费不足的谷树当然没能通过这次活动获得吉士尼世界纪录参与人数最多的卫生纸投票活动。
但是仅仅只是这个公证过程,就已经能够证明,那些推广账号上写的“更多群众喜欢俞悦”的说法站不住脚。
吉士尼世界纪录网站遭到了俞悦粉丝的集体围攻。
但吉士尼世界纪录网站将这些攻击性的言论在首页显眼的位置挂了出来。
虽然在平台上,关于这件事的讨论逐步被压下,并且找了若干理由表明这件事透露着种种不公平,吉士尼世界纪录对此的回应是:“顾客此次申请完全合法合规,符合社会公序良俗,整个挑战过程真实有效,如有异议,可以申请公证处进行再次审查。”
在其余论坛上,此事却成为了给抵制者们最好的新年礼物。
夜叉看到了谷树最后对此事的留言:“戳穿谎言,只需要真实展现出它的锋芒。我们不该永远活在数据之中。祝大家新年快乐。”
路客扣了NARU的工资,NARU点头认栽,还对路客说了一句新年快乐。
柴德辉赔钱给谷树后,也压了宋俊和赵凯的新年红包。
也就仅此而已了,对他们来说,这无非只是一次无关痛痒的,关于数据上的一个小小调整而已。
他们根本不在乎,也不会想到,这次事件,能给人多大的快乐。
谷树带着为数并不多的赔偿金回到了家里。
刚好赶上了母亲的葬礼。
村长抹了把泪,说,你妈妈说不能成为你的负担,她自己苦了一辈子,好不容易有机会能走,不能让你稀里糊涂把钱都乱花掉。愣是不让我给你电话让你回来,好几个人想打电话,她以死相逼,咱们拗不过,只能在医生宣布其死亡时才联系你。
谷树流着泪,但并没有哭出声。村长把一张纸递给谷树:“你妈一直带在身边的。”谷树拿着那张泛黄的纸,纸上是他5岁时画的,和妈妈一起牵手出去玩的简笔画。
守灵的夜里,谷树看着黑暗中的火盆,脑袋里突然想着,现在这样子,被俞悦粉丝看到了,肯定还要落井下石地嘲笑一句报应。
但他一点儿也气不起来。
即使有气,也是对自己而发的。
他没能帮家里缓解任何困境,相反,还单方面承受着母亲对自己那微弱但强大的爱意。这一切,直到无可挽回时,他才发现,原来压在心头的那种沉重责任,有时候,竟然也会是一种慰藉。
谷树仰望着繁星密布的天空,自己这半年的经历就像梦境一样涌了上来,随后这梦境退潮,留下了一个干涸的现实砸到自己面前。
谷树拿起纸笔,在守夜的桌上开始慢慢描绘心中妈妈的形象。
越画,就越觉得愧疚,但即便愧疚,他的笔也没有停下来。
那草稿他练习过千百遍,画出来一气呵成。
可直到画完,他才惊觉,自己把母亲画年轻了十好几岁。
那是他印象里,母亲最好的年纪,那是自己还没有任性地想要学习美术的年纪。
只可惜时光依然会无情地流淌,最终,自以为刻苦锻炼出来的一身技艺,却只能换回一句叹息。
他忽然想起,自己一门心思想学美术的原点,就是母亲的这张自画像。
他本想,在美院的墙上,再给母亲画张相的。
“晚上好。”一个熟悉的声音从他背后传出。
不用回头,他也知道是谁来了。
“我来见一下家长。”那声音说道,随后,那个声音的主人跨过了火盆。
“为什么还不肯放过我。”谷树没敢回头。
“因为你很好找啊,我找到了你们学校,找几个讨厌俞悦的家伙问了下就知道你家的地址了,毕竟美院的墙变成那样,美院学生虽然被压制了声音,可大家心里还是有怨气的。至于我为什么不肯放过你,那个嘛……既然你可以自作主张的离开,为什么我不可以自作主张地追来?”
“可我有什么值得你喜欢的?”谷树的语气像是颓然坠地的麻雀:“刚才我在想,我所做的一切努力,不过是自己一厢情愿的任性而已,我妈也许不需要这张画。我这些年的辛苦努力到头来到底变成了什么呢,也许我视作最重要的东西和俞悦粉丝视为最重要的东西都一样,是一场自以为是的狂热而已。而那个我本来深以为在乎的人,却没能从这种狂热的自我感动中享受到多少好处,甚至,还因为她对我近似纵容般的溺爱,失去了更多,我,对不起我妈。”
“画得真好。”夜叉拿起了那张素描说道:“如果我是你妈妈,我一定,一定非常开心,即使,即使你最后没能赶回来见我最后一面,但她把你,养育成了一个,和她一样有同理心的人。”
夜叉放下那张素描纸,又把谷树画给他的那张画放到了桌上。
“你和俞悦粉丝,永远不会一样。我喜欢你的原因,就是因为你是和我一边的人。”
“一起反对俞悦吗?那又有什么意义?从今往后我不想再和他扯上任何关系。”
“你离开的时候我在想,我为什么会有冲动出发,或者说,有冲动去和你度过一个美妙的光棍节,后来我想明白了,你和我前男友有一个最最最重要的不同,你总是给我带吃的喝的,即使你明明知道,有很大的可能,不会和我在一起,即使你自己也明明需要钱,你也想尽力回报我对你的照顾。有一道线把我们和俞悦粉丝等人分割开来,线的那一边,是俞悦粉丝、俞悦营销者,以及堵住大家嘴巴不让发声的混账……甚至还包括某些俞悦抵制者在内。
而这条线的名称,叫做为他人着想。
线那边的人,她们不在乎整体舆论环境,不在乎公德,甚至有时候根本就不怎么在乎俞悦,她们在乎的,只不过是自己的权威性,自己的兴趣,自己的眼光独到,自己的虚荣心,为此,她们一方面会接受资本递过来的数据力量,产生她们本不该有的破坏力,从这种破坏中获得快乐,沉迷于那种虚幻的强大;另一方面,她们则是毫无心理负担地摧毁破坏其他人所珍视的精神家园,因为只有摧毁,才能让他们对自己虚假的神像保持信心。她们的目标非常明确,对强者滑跪,对弱者鄙夷,这种自私,是线那边从下至上贯穿始终的精神图腾。”
谷树转过头去,才终于看到,夜叉,看着脸上有胎记的夜叉,她眼里的笑意弥漫,那笑意中藏着的执念像一柄锋锐的尖刺,刺穿了谷树那本以为已经固若金汤的谎言。
“你送我的礼物,我很喜欢。”夜叉歪着头说:“所以我愿意,和线这边的你共度余生。”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