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叛军首领x被软禁的谋士
currypiggie 2025-05-13

叛军首领x被软禁的谋士

烛火摇曳,映得密室墙壁上繁复的描金缠枝莲纹明暗不定,如同蛰伏的巨兽。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檀香,却压不住一丝陈旧的、属于囚禁的阴冷气息。

云舒斜倚在冰凉的地面软垫上,一身素白的长袍难掩腹部的惊人隆起。那弧度圆润饱满,随着他微促的呼吸轻轻起伏。几根坚韧的皮质束带横过他的胸腹,将他固定着,腕上沉重的铁镣泛着幽暗的冷光,链条拖曳在地,发出细微的声响。他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长发如墨,有几缕汗湿了贴在鬓角,衬得那张本就清绝的容颜更添了几分病态的脆弱。许是腹中胎儿闹腾,他细密的睫毛轻轻颤抖着,眉心微蹙,似在忍耐着不适。

“舒儿……”

低沉而压抑的嗓音打破了密室的沉寂。

云舒缓缓睁开眼,涣散的目光在看清来人时,瞬间凝聚起一丝微光,随即又被浓重的忧色覆盖。

萧彻一身黑色劲装,风尘仆仆,显然是经历了一番艰险才潜入这守卫森严的王府密室。他半跪在云舒身侧,小心翼翼地避开了压迫着腹部的束带,宽厚温热的手掌轻轻覆上那高耸的孕肚。隔着一层薄薄的衣料,他能感受到那不同寻常的温热和生命的存在。

他的眼神复杂,有找到失而复得的珍宝的狂喜,有对云舒此刻境遇的心疼与愤怒,更多的,是深深的、化不开的担忧。

“我来晚了。”萧彻的声音带着难以言喻的沙哑和自责,指腹轻轻摩挲着云舒的肚腹,像是在安抚,又像是在确认。

云舒微微摇头,想扯出一个安抚的笑,却虚弱得连牵动嘴角都费力。他张了张口,气息微弱:“阿彻……你不该来的……这里太危险……”

“带你走。”萧彻打断他,语气斩钉截铁,目光坚定地看向云舒,“带你和孩子离开这里。”他的视线扫过云舒腕上的镣铐和身上的束缚,眼底掠过一丝狠戾的杀意,但看向云舒时,又瞬间化为心疼。

他俯身,想要检查云舒手腕上的镣铐,指尖刚触碰到那冰冷的金属,云舒却忽然轻轻抽了口气,抓住了他的衣袖。

“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萧彻立刻紧张起来,手掌重新覆回云舒的腹部,仔细感受着。

云舒闭了闭眼,缓了口气才道:“无事……只是方才动了一下……”他顿了顿,看向窗外。那扇雕花木窗紧闭着,但缝隙间似乎能看到外面庭院里,夜色下隐约的桃树疏影,几片粉色的花瓣不知何时飘落,沾染在窗格上。

密室里一时间只有两人交错的呼吸声,以及烛火偶尔发出的“哔剥”轻响。萧彻凝视着云舒苍白的面容,正想再说些什么,一股极其淡薄、若有似无的奇异甜香,似乎正从门窗的缝隙中悄然渗入……

那奇异的甜香起初只是丝丝缕缕,仿佛错觉,但很快便浓郁起来,带着一种不祥的、令人头晕目眩的腻味。

“这是什么味道?”云舒率先蹙起了眉,原本就虚弱的身体对异常的气味更为敏感,他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但胸口已开始发闷。

萧彻脸色骤变,他常年在战场与阴谋中打滚,对各种毒物暗算的气息远比常人熟悉。这绝非普通的香料,更像是某种用来逼供或者……催产的迷药毒烟!他猛地起身,目光锐利地扫向门窗缝隙,果然看到缕缕淡白色的烟气正源源不断地渗入。

“不好!”萧彻低吼一声,迅速脱下自己的外袍,想要去堵住房门缝隙,但烟气弥漫的速度远超他的想象,密室空间本就狭小,不一会儿,空气里便带上了一层薄薄的白雾。

“咳、咳咳……”云舒被呛得咳嗽起来,每一次咳嗽都牵扯着高耸的腹部,带来一阵阵不适。他本能地蜷缩起身体,试图保护腹中的孩子。

“舒儿!”萧彻见状,立刻放弃了徒劳的封堵,返身回到云舒身边,半跪着用身体将他护在怀里,同时伸手去捂他的口鼻,“别吸进去!是毒烟!”

然而为时已晚,云舒的呼吸已经变得急促而困难,苍白的脸上泛起不正常的潮红。他紧紧抓住萧彻的手臂,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阿彻……肚子……肚子好痛……” 云舒的声音破碎而痛苦,豆大的冷汗从额角滚落,浸湿了鬓发。他弓起身体,双手死死地按在隆起的腹部,那里正传来一阵阵剧烈的、难以忍受的绞痛,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横冲直撞,要挣脱出来。

是宫缩!

萧彻的心狠狠一沉,如坠冰窟。这毒烟果然是诱发早产的!他看着云舒痛苦蜷缩的模样,感受着怀中人抑制不住的颤抖,一股狂怒和恐惧交织的情绪瞬间席卷了他。

“该死!”他怒骂一声,眼神狠戾地扫过束缚着云舒的皮带和镣铐。这些东西现在成了最致命的障碍!他一手紧紧搂住因剧痛而不断颤抖的云舒,试图给他一些支撑和安慰,另一只手则抽出腰间的匕首,发狠地去割砍那坚韧的皮带。

“呃啊——!”又一阵剧烈的宫缩袭来,云舒痛得几乎晕厥过去,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仰倒,腹部绷得像一块坚硬的石头。皮带深深勒进他的皮肉,镣铐也随着他的挣扎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烟雾越来越浓,视线开始变得模糊,甜腻的毒香刺激着口鼻,也侵蚀着人的神智。萧彻心急如焚,匕首在坚韧的皮带上奋力切割,发出“咯吱”的声响,却进展缓慢。

“舒儿,撑住!再忍一忍,我马上就带你出去!”萧彻的声音因焦急而嘶哑,他不断地低声安抚着怀里的人,手上的动作却越发狠厉,甚至不惜划伤自己的手指。

庭院里的桃花,在毒烟的笼罩下,仿佛也染上了一层诡异的凄美。密室之内,痛苦的呻吟和急促的喘息交织,一场突如其来的危机,正将这对苦难的恋人推向绝境。

浓烟滚滚,几乎要将摇曳的烛火吞噬。空气越来越稀薄,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吸入了滚烫的砂砾,灼烧着喉咙和肺腑。萧彻也感到一阵阵头晕目眩,但他强迫自己保持清醒,眼中布满了血丝,死死盯着匕首下那顽固的皮带。

“呃……嗯……” 云舒的呻吟变成了压抑的痛呼,他的意识在剧痛和毒烟的双重侵蚀下开始模糊。身体不受控制地痉挛着,每一次宫缩都像要将他撕裂。他本能地想要蜷缩,却被腹部的束带和腕上的镣铐死死禁锢,动弹不得,这更放大了他的痛苦和无助。

“舒儿!看着我!别睡过去!” 萧彻吼道,声音带着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恐慌。他不敢想象如果云舒在这时候失去意识会怎样。他一边奋力切割,一边不断地喊着云舒的名字,试图用声音将他涣散的神智拉回来。

汗水混着烟灰,从萧彻的额角滑落,滴在云舒苍白的脸上。云舒艰难地睁开一丝眼缝,迷蒙的视线落在萧彻焦灼而坚毅的侧脸上。阿彻……他的阿彻来了……可是……好痛……孩子……

“快了!就快了!” 萧彻感受到了匕首下的阻力终于有了松动的迹象。他咬紧牙关,用尽全身力气猛地一划!

“嗤啦——!”

一声裂帛般的脆响,横亘在云舒胸腹之间的最紧的一根皮带应声而断!

束缚骤然减轻,云舒猛地呛咳起来,身体也因为失去支撑而向下滑落,被萧彻眼疾手快地揽住。虽然仍有其他束带和镣铐,但这关键的一处松开,让他终于能够稍微调整姿势,减轻腹部的部分压迫。

“呼……哈……” 云舒贪婪地喘息着,尽管吸入的仍是带着毒香的烟雾,但至少不再像刚才那样几乎窒息。剧痛并未减轻,反而因为身体能做出更大幅度的反应而显得更加汹涌。他紧紧攥着萧彻胸前的衣襟,指甲几乎要嵌进布料里。

“还有手腕……” 萧彻看着那磨得云舒手腕肌肤发红甚至破皮的铁镣,以及连接着镣铐、固定在地上的沉重铁链,心头又是一紧。这东西比皮带更难处理,匕首根本无法撼动。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每一息都如同煎熬。毒烟还在不断涌入,庭院外隐约传来了些许杂乱的脚步声和呵斥声,似乎王府的守卫已经被惊动。

萧彻知道,他们没有多少时间了。

他将匕首收回鞘中,双手捧住云舒汗湿的脸庞,强迫他看向自己。

“舒儿,听我说,” 萧彻的声音低沉而急促,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我一定会带你出去。相信我!”

云舒涣散的瞳孔似乎重新聚焦了一瞬,他看着萧彻深邃眼眸中映出的自己的倒影,以及那份不顾一切的决心,虚弱地点了点头,泪水混合着汗水,无声地滑落。

萧彻深吸一口气,目光扫向那坚固的镣铐和铁链,脑中飞速运转,寻找着破局的方法。他必须更快,在毒烟彻底夺走他们的意识之前,在外面的人闯进来之前,带着他的爱人和他们未出世的孩子,逃离这个绝地。

铁镣冰冷地贴着云舒的皮肤,沉重的链条另一端牢牢地嵌在地板的金属环扣中。萧彻用匕首试探性地撬了撬,只留下几道浅浅的划痕,金属环纹丝不动。他心知肚明,除非有专门的工具,否则凭这把匕首绝无可能斩断精铁镣铐或破坏这牢固的地扣。

“阿彻……” 云舒又发出一声痛苦的低吟,身体猛地弓起,额头抵在萧彻的肩窝,冷汗浸透了萧彻胸前的衣料。他感觉到身下一阵湿热,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慌攫住了他,“水……好像……”

萧彻心头巨震,低头看去,只见云舒身下的软垫和白色长裤迅速被濡湿了一片。

破水了!

时间更加紧迫!孩子随时可能降生,而他们还被困在这毒烟弥漫的囚笼之中!

外面的脚步声和叫嚷声越来越清晰,甚至能听到有人在用力撞击密室厚重的门板,发出“砰砰”的闷响。

“守住!里面的人听着,立刻束手就擒!” 外面的喊话声透过门缝传进来,带着威胁。

不能再等了!

萧彻猩红的眼睛飞快地扫视着这间密室。烛火昏暗,烟雾缭绕,但他强迫自己冷静观察。目光最终落在了墙角一个半人高的青铜香炉上。那香炉造型古朴,分量沉重,炉脚坚固。

一个大胆的念头在他脑中形成。

他不再试图去破坏坚不可摧的镣铐或地扣本身,而是将目标对准了固定地扣的那块地板!这密室虽坚固,但地板是木质拼接而成,或许连接处是薄弱点。

“舒儿,抱紧我!” 萧彻低吼一声,用尽力气将沉重的香炉拖拽过来。

他将香炉沉重的底座对准镣铐铁链根部嵌入地板的位置,深吸一口气,凝聚起全身的力气,猛地将香炉高高举起,然后狠狠砸下!

“哐——!!!”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在密室中回荡,几乎盖过了外面的撞门声和云舒压抑的痛呼。木屑飞溅,地板被砸出一个凹坑,但那地扣依然顽固。

“再来!” 萧彻牙关紧咬,手臂肌肉贲张,再次举起香炉,用尽全力砸向同一个位置。

“哐当!”

这一次,伴随着木板碎裂的刺耳声响,固定着铁链的地扣终于被巨大的冲击力从地板中撬松,连带着几块碎裂的木板一起弹了起来!

铁链终于自由了!

萧彻扔开香炉,顾不得查看自己被震得发麻的手臂,迅速用匕首割断了云舒身上剩下的几根相对容易对付的皮质束带。

束缚尽去,云舒虚脱般瘫软下来,若非萧彻及时扶住,几乎要滑倒在地。他意识模糊,只觉得腹中的坠痛一波强过一波,整个人像是被投入了冰火两重天,冷汗和热汗交织。

“阿彻……” 他无力地呢喃着,本能地攥紧了萧彻的衣袖,那是他此刻唯一的依靠。

“我在,舒儿,我在。” 萧彻打横将云舒抱起,尽量小心地避开他高耸的腹部。云舒比他想象的还要轻,常年的软禁和孕期的消耗,早已将他折磨得形销骨立,唯有腹部惊人的隆起昭示着即将到来的新生命。

沉重的镣铐还挂在云舒的手腕上,铁链拖曳在地,发出哗啦的声响,但萧彻已经顾不上了。他抱着云舒,踉跄地站起身,毒烟让他头晕目眩,脚步有些虚浮,但他眼神中的决绝却丝毫未减。

“砰!砰!砰!” 外面的撞门声越来越响,门板已经开始出现裂痕。

萧彻抱着怀中几乎失去意识、只剩下痛苦喘息的爱人,目光如炬地望向那扇即将被撞开的门。他知道,门外等待他们的,将是刀光剑影和重重围困。

但他别无选择。

他低头,在云舒汗湿的额头印下一个滚烫的吻,声音低沉而坚定,仿佛誓言:

“我们走。”

“轰隆——!”

伴随着一声巨响,本就布满裂痕的厚重门板再也支撑不住,猛地向内炸裂开来!木屑纷飞,烟尘弥漫,几道手持刀剑的身影在门口显现,冰冷的兵器在昏暗的烛光与烟雾中反射出森然的寒光。

为首的是王府的侍卫统领,一身盔甲,面色冷峻,看到密室内的情景,尤其是被萧彻紧紧护在怀里的云舒,眼中闪过一丝惊异,随即化为厉色。

“萧彻!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夜闯王府,劫持重犯!” 侍卫统领厉声喝道,长刀直指萧彻,“立刻放下人束手就擒,否则格杀勿论!”

萧彻将云舒往怀里又紧了紧,用自己的背脊挡住门口射来的充满敌意的视线。毒烟已经让他的呼吸沉重,视线也有些模糊,但他挺直的脊梁没有丝毫弯曲。他冷冷地扫视着门口的侍卫,声音沙哑却带着慑人的气势:“滚开!”

就在这时,怀中的云舒猛地抽搐了一下,压抑不住的痛吟从齿缝间溢出,双手死死揪住了萧彻的衣襟。又一阵剧烈的宫缩袭来,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要猛烈,几乎要将他的意识彻底吞噬。他感到腹中那个小生命在拼命往下坠,带来撕裂般的痛楚。

“呃啊……”

这声痛苦的呻吟让萧彻的心脏骤然缩紧,也让门口的侍卫们微微一怔。他们这才更清晰地看到云舒那异常隆起的腹部,以及他苍白痛苦的面容,意识到情况似乎比他们想象的更复杂。

侍卫统领显然也有些迟疑,但命令在身,他挥手示意手下上前:“拿下!”

几个侍卫举着刀,小心翼翼地逼近。密室空间狭小,烟雾弥漫,他们也有些忌惮萧彻这叛军首领的武功。

萧彻眼神一厉,知道不能再拖延。他抱着云舒,猛地向后一撤步,同时抬脚狠狠踢向旁边那个沉重的青铜香炉!

“哐啷——!”

香炉被他踢得翻倒在地,里面残余的香灰和火星四散飞扬,瞬间搅乱了本就浑浊的空气,呛得逼近的侍卫们一阵咳嗽后退。趁着这短暂的混乱,萧彻抱着云舒,如同一头受伤却依旧凶猛的豹子,猛地向着门口相反方向的窗户冲去!

那扇窗户外面是王府的后庭,虽然也必然有守卫,但总好过正面被堵死。

“拦住他!” 侍卫统领反应过来,怒吼道。

刀光剑影瞬间向萧彻后背袭来!

萧彻抱着云舒,根本无法完全闪避。他只能侧身,用自己的肩膀硬生生扛下一记刀劈!布料撕裂,鲜血瞬间染红了他的黑色劲装。剧痛传来,但他连眉头都没皱一下,脚下速度不减反增。

“哗啦——” 挂在云舒手腕上的铁链随着他的动作拖曳在地,发出刺耳的声响,似乎随时可能绊倒他。

他距离窗户只有几步之遥!窗外隐约可见摇曳的树影和夜色。

萧彻凝聚起最后的力量,猛地用肩膀撞向那扇雕花木窗!

“砰——!”

窗棂碎裂,木屑横飞!萧彻抱着云舒,带着一身的血迹和决绝,从破碎的窗口纵身跃出,滚入了窗外冰冷而充满未知的夜色之中。

身后,是侍卫们惊怒的吼声和紧追不舍的脚步声。前方,是危机四伏的王府庭院和云舒越来越微弱的呼吸,以及腹中那随时可能降临的、他们共同的孩子。

逃亡,才刚刚开始。

冰冷的夜风瞬间灌入口鼻,带着泥土和花草的湿润气息,驱散了些许密室中毒烟的窒闷。萧彻抱着云舒重重地摔落在窗外的泥地上,幸而底下是松软的泥土和厚厚的落叶,缓冲了大部分冲击力。

他顾不得右肩传来的撕裂般的疼痛,第一时间检查怀里的人。云舒在他怀中急促地喘息着,身体因为寒冷和剧痛而不停颤抖,脸色在清冷的月光下更显惨白,双眼紧闭,长长的睫毛上沾染着泪珠和汗水。那沉重的镣铐随着落地撞击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哐当”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追!在那边!” 身后密室的方向传来侍卫统领的怒吼,杂乱的脚步声和兵器碰撞声迅速逼近。

萧彻咬牙,强忍着伤口的剧痛和毒烟带来的眩晕感,抱紧云舒,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他必须立刻找到藏身之处。王府的庭院布局他潜入时已大致摸清,不远处有一片假山和茂密的花丛,是唯一的希望。

他踉跄着奔跑,沉重的铁链在地上拖曳,不断刮擦着地面,发出令人心惊的“哗啦”声,像是在为追兵指引方向。右肩的伤口不断涌出温热的血液,浸透了衣衫,带来阵阵麻木和无力感,抱着云舒的手臂也开始微微颤抖。

“阿彻……冷……” 云舒无意识地呢喃着,往他怀里缩了缩,试图汲取一丝温暖。他的身体滚烫,显然在发着高热,但口中却喊着冷,这是身体极度虚弱和濒临极限的征兆。

“别怕,舒儿,很快就好了……” 萧彻低声安慰,脚下却是一个趔趄,拖曳的铁链缠住了假山旁的一块凸起的石头。他重心不稳,险些摔倒,幸好及时用没受伤的左手撑住了旁边的假山石壁,才稳住身形。

但也因此耽搁了宝贵的几息时间。

火把的光亮和追兵的身影已经出现在庭院的另一头,正迅速向这边包抄过来。

“快!搜!他们跑不远!”

萧彻心急如焚,用力一扯,铁链从石头上挣脱,发出更大的声响。他不再犹豫,抱着云舒闪身躲入假山后最浓密的一片阴影里,那里有几株高大的常绿灌木,勉强能遮蔽他们的身形。

他小心翼翼地将云舒放下,让他靠坐在冰冷的假山石壁上,自己则半跪在旁边,用身体挡住外面可能投来的视线,同时警惕地观察着外面的动静。

就在这时,云舒的身体再次猛烈地绷紧,一声压抑到极致的痛呼从他喉咙深处挤出,他死死抓住萧彻的手臂,指甲掐进了萧彻的皮肉,留下深深的印痕。

“呃啊……不……不行了……阿彻……” 他的声音破碎而绝望,大口大口地喘着气,额头上青筋暴起,腹部的坠痛和撕裂感几乎要将他彻底摧毁。

孩子……孩子要出来了!

萧彻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几乎要停止跳动。他看着云舒痛苦到扭曲的面容,感受着他指尖传来的剧烈颤抖,一股从未有过的恐慌和无力感席卷而来。他征战沙场,面对千军万马也未曾皱眉,此刻却因为怀中人的痛苦而手足无措。

外面,火把的光芒越来越近,搜查的脚步声在假山周围徘徊。

“这边没有!”

“去那边看看!”

声音近在咫尺,仿佛下一秒就会发现他们。

萧彻一手紧紧握住云舒冰冷的手,传递着自己的力量和体温,另一只手下意识地握住了腰间的匕首,眼神在怀中痛苦的爱人和外面迫近的危险之间急速转动,闪烁着狠戾而决绝的光芒。

他绝不能让他们被发现,尤其是在这个时刻!

火把的光芒透过灌木丛的缝隙,在地上投下晃动的人影。脚步声在假山周围逡巡,靴子踩在枯叶和泥土上发出“沙沙”的声响,每一声都像重锤敲击在萧彻紧绷的神经上。

他屏住呼吸,连心跳都仿佛要停止,一手紧握着匕首,另一手死死攥着云舒的手,试图将自己的镇定传递过去。但云舒的状况已经不允许他再保持沉默。

又一阵排山倒海的剧痛袭来,云舒猛地倒抽一口冷气,身体剧烈地颤抖着,喉咙里发出呜咽般的、无法抑制的呻吟。那声音在寂静的夜里虽然微弱,却足以惊动近在咫尺的追兵。

“什么声音?” 一个警惕的男声响起,脚步声停在了假山的不远处。

萧彻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他立刻松开握着云舒的手,不顾一切地俯身,用空出的那只手轻轻捂住了云舒的嘴,同时将他更紧地搂进怀里,用自己的身体作为屏障。

“唔……唔……” 云舒在他怀中痛苦地挣扎着,泪水汹涌而出,浸湿了萧彻捂在他嘴上的手掌。他不是故意要发出声音,只是那源自身体深处的、撕裂般的痛楚已经超出了他意志所能控制的极限。

萧彻能清晰地感受到云舒全身肌肉的紧绷和痉挛,感受到他急促而滚烫的呼吸喷在自己的掌心。他心如刀绞,却只能用这种近乎粗暴的方式来保护他们。他凑近云舒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嘶哑而急切的声音低语:“舒儿,忍住……求你……再忍一下……”

外面,火把的光芒在他们藏身的灌木丛前晃了晃。

“好像是风声,夹杂着猫叫?” 另一个声音犹豫地说道。

“这鬼天气,风吹得像哭一样。走,去那边看看,统领催了!”

脚步声再次响起,但这一次,是逐渐远去的声音。火把的光芒也随之移动,最终消失在庭院的拐角处。

危机暂时解除。

萧彻紧绷的身体微微一松,几乎要虚脱。他缓缓拿开捂在云舒嘴上的手,掌心一片湿热,分不清是云舒的泪水还是汗水。

“咳、咳咳……” 云舒立刻剧烈地咳嗽起来,大口喘着气,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痛苦的嘶鸣。他蜷缩在萧彻怀里,像一只濒死的蝶,脆弱得仿佛随时会消散在夜风中。

“阿彻……我……我不行了……孩子……” 他断断续续地说着,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眼神涣散,显然已经到了极限。

萧彻看着他这副模样,心疼得无以复加。他知道,他们不能再待在这里了。这冰冷的石壁和潮湿的地面,只会加速消耗云舒本就所剩无几的体力,更别提在这危机四伏的环境下分娩。

他必须立刻找到一个相对安全、温暖的地方。

他快速扫视四周,目光穿过假山的缝隙,望向庭院深处。记忆中,那边似乎有一间废弃的、用来堆放杂物的暖房,虽然破旧,但至少能遮风挡雨,而且位置偏僻,不易被发现。

“舒儿,我们换个地方,去一个暖和点的地方,好不好?” 萧彻柔声哄着,一边小心翼翼地再次将云舒抱起。

云舒已经无力回应,只是本能地将头埋进萧彻的颈窝,身体随着他的动作而微微颤抖。那沉重的镣铐再次发出哗啦的声响,提醒着他们依旧身陷囹圄。

萧彻稳住身形,确认追兵暂时不会返回,抱着云舒,拖着那沉重的铁链,一步一步,艰难地朝着记忆中暖房的方向,消失在更深的夜色和阴影之中。每一步,都充满了未知与凶险,但为了怀中的人和腹中的孩子,他别无选择,只能向前。

从假山到废弃暖房的路并不算长,但对此刻的萧彻和云舒来说,却仿佛是跨越生死的天堑。

夜色深沉,寒意刺骨。萧彻抱着云舒,每一步都走得异常艰难。右肩的刀伤火辣辣地疼,失血带来的眩晕感一阵阵袭来,让他眼前阵阵发黑。毒烟的影响还未完全消退,肺部依旧隐隐作痛。但他不敢停歇,只能咬紧牙关,将怀里的人抱得更稳。

云舒的情况更加糟糕。他时而昏沉,时而又被剧烈的宫缩痛醒,发出破碎的呻吟。身体在高热和寒冷之间反复挣扎,嘴唇干裂,毫无血色。那沉重的铁镣冰冷地贴着他纤细的手腕,磨破的皮肤渗出血迹,与冰冷的金属黏连在一起,每一次晃动都带来钻心的疼痛。拖曳的铁链在寂静的夜里发出持续的“哗啦”声,如同催命的符咒,让萧彻的心时刻悬着。

他必须尽量避开巡逻的侍卫,选择最阴暗、最曲折的小径。好几次,远处传来火把的光亮和人声,他都只能迅速闪身躲进树丛或墙角的阴影里,屏息等待,直到危险过去。每一次躲藏,都让云舒本就虚弱的身体承受更多的颠簸和寒冷。

终于,在穿过一片丛生的杂草地后,一间低矮、破败的建筑轮廓出现在眼前。那是记忆中的暖房,玻璃窗大多已经破碎,木质的框架也朽烂不堪,但至少,它有一个屋顶,四面有墙,能挡住这无孔不入的夜风。

萧彻用肩膀撞开吱呀作响、几乎要散架的木门,一股尘封已久的霉味和泥土气息扑面而来。暖房内部空空荡荡,只有角落里堆放着一些废弃的花盆、破损的工具和几捆干枯的稻草。地上积满了厚厚的灰尘和落叶。

虽然简陋至极,但对他们而言,已是难得的庇护所。

萧彻小心翼翼地将云舒放在一堆相对干净厚实的稻草上,又迅速扯过几只破旧的麻布口袋,尽可能地铺垫在云舒身下和盖在他身上,试图隔绝地面的寒气,并给他带来一丝微薄的温暖。

“阿彻……” 云舒抓住他的手,冰凉的指尖微微颤抖,涣散的目光艰难地聚焦在他脸上,“我……我好怕……”

“别怕,舒儿,我在这里。” 萧彻半跪在他身边,紧紧握住他的手,将自己的内力小心地渡过去一丝,希望能缓解他的痛苦,驱散他体内的寒意。但这只是杯水车薪。

云舒的呼吸越来越急促,每一次宫缩的间隔也越来越短,强度却越来越大。他死死咬住下唇,尝到了血腥味,却依旧无法完全压抑住那撕心裂肺的痛楚。身体不受控制地用力,腹部高高隆起,然后又猛地绷紧。

“啊——!” 他再也忍不住,发出一声凄厉的痛呼,身体猛地向上弓起,抓着萧彻的手臂,指甲深深陷了进去。

萧彻看到云舒身下的稻草迅速被染红了一片。

是血!

情况比他想象的还要危急!难产的迹象已经显现!

萧彻的心脏像是被狠狠揪住,窒息般的恐慌淹没了他。他看着云舒痛苦得几乎失去人形的模样,看着那不断流出的鲜血,第一次感到了束手无策的绝望。没有药物,没有热水,没有接生经验,甚至连最基本的干净布料都没有!更别提那还牢牢锁在云舒腕上的镣铐,它不仅是束缚,更是冰冷的、不断加剧痛苦的刑具!

他猛地看向那镣铐,眼神变得无比狠戾。这东西,必须去掉!

他抽出匕首,再次尝试去撬那连接镣铐的锁扣,但精铁打造的锁具纹丝不动。他又试图用匕首去砍那铁链,火星四溅,只留下浅浅的白痕。

时间在一点点流逝,云舒的呻吟越来越微弱,生命的气息仿佛也在随之流逝。

萧彻猩红着眼睛,环顾这破败的暖房,目光最终定格在一块角落里用来垫花盆的、边缘锋利的厚重石板上。

一个疯狂而决绝的念头再次涌上心头。

他猛地将那石板搬了过来,放在云舒的手腕旁。

“舒儿,看着我!” 他捧起云舒汗湿的脸,强迫他看向自己,声音因极度的情绪而颤抖,“相信我,最后一次……忍一下!”

他高高举起了手中的匕首,对准的却不是锁,而是那连接着镣铐、相对纤细一些的铁链!他要用匕首做引,用石板做砧,生生将这铁链砸断!

萧彻的眼神中燃烧着一种近乎疯狂的火焰,那是绝境中被逼出的孤注一掷。他深吸一口气,稳定住微微颤抖的手臂,将匕首的尖端死死抵在冰冷的铁链上,瞄准了其中相对薄弱的一环。另一只手则紧紧按住铁链,防止它在冲击下移位。

云舒似乎感知到了他的意图,涣散的目光中闪过一丝惊恐,他想摇头,想阻止,却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只能发出微弱的“呃……”声,身体因为恐惧和剧痛而绷得更紧。

“别怕……” 萧彻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更像是在对自己说。

他猛地挥下手臂,用匕首的刀背狠狠砸向被石板垫着的铁链!

“铛——!”

刺耳的金铁交击声在狭小的暖房里炸响,震得人耳膜生疼。火星四溅,铁链在石板上留下了一道浅浅的凹痕,但并未断裂。匕首的刀刃也因为巨大的反作用力而卷曲了一小块。

“再来!” 萧彻眼中血丝密布,仿佛未曾感觉到虎口的震麻和肩伤的剧痛,再次举起匕首,用尽全力砸下!

“铛!”“铛!”“铛!”

一次又一次,疯狂的敲击声不绝于耳。每一次撞击都伴随着云舒痛苦的抽搐和压抑的呻吟。那声音不仅敲打在冰冷的铁链上,更像是一记记重锤,狠狠砸在萧彻的心上。他知道这给云舒带来了多大的惊吓和额外的痛苦,但他别无选择!这镣铐不仅是束缚,更是致命的威胁,冰冷的金属不断吸走云舒本就微弱的体温,更限制了他分娩时必要的活动!

汗水顺着萧彻的下颌滴落,与地上的灰尘、云舒的血迹混合在一起。他的呼吸粗重如牛,右肩的伤口因为剧烈的动作再次崩裂,鲜血染红了更大片的衣襟。

就在他几乎要力竭,匕首也快要不堪重负时——

“咔嚓!”

一声与之前不同的、带着断裂意味的脆响传来!

被反复敲打的那一环铁链,终于承受不住巨大的冲击力,应声断裂!

断裂的链条弹开,发出“哐当”一声轻响,掉落在稻草上。虽然沉重的镣铐依然箍在云舒的手腕上,但那条象征着囚禁和拖累的铁链,终于被斩断了!

萧彻如释重负,几乎要瘫倒在地,他扔掉手中已经变形的匕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然而,他甚至来不及感受片刻的轻松,怀中云舒的反应就将他再次拉回残酷的现实。

束缚的铁链断开,似乎也打破了某种临界点。云舒猛地发出一声凄厉至极的尖叫,身体剧烈地向上弓起,双手死死抓住身下的稻草,指节泛白,青筋毕露。

“啊——!!”

那声音充满了极致的痛苦和濒临崩溃的绝望,也带着一股无法抗拒的、原始的生命力量。

“舒儿!” 萧彻脸色煞白,立刻扑过去,想要抱住他,却被他无意识的巨大力道推开。

他看到云舒双腿蜷缩,身体以一种近乎本能的姿势用力,身下的血迹迅速扩大,染红了稻草和破旧的麻布。

孩子……孩子真的要出来了!就在这里,就在此刻!

外面隐约传来几声犬吠和远处巡逻侍卫模糊的呼喊声,提醒着他们依旧身处险境。

萧彻看着在剧痛中几乎失去理智的云舒,看着那片刺目的猩红,以及那若隐若现、即将降临的新生命,心脏狂跳不止。他从未如此恐惧,也从未如此手足无措。他甚至不知道该做什么,该怎么做才能帮助他,才能保住他和孩子……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伸出颤抖却努力保持稳定的手,轻轻拨开云舒被汗水和泪水濡湿、黏在脸颊上的发丝,声音嘶哑却带着前所未有的温柔和坚定:

“舒儿,我在……别怕,用力……我在陪着你……”

他笨拙地模仿着曾经听闻过的接生知识,试图引导他,尽管他自己也怕得要命。在这破败、寒冷、危机四伏的暖房里,一场艰难而危险的生命诞生,正无可避免地拉开序幕。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滞,又像是在以一种酷刑般的速度缓慢流逝。破败的暖房里,只剩下云舒压抑不住的、断断续续的痛苦喘息和萧彻低沉而急促的安抚声。

萧彻撕下了自己相对干净的里衣下摆,用袖中的火折子点燃了一小堆干燥的稻草,微弱的火光带来了些许光明和极其有限的暖意,也映照出云舒苍白如纸、汗如雨下的脸庞。他笨拙地试图用布条擦去云舒额上的冷汗,清理他身下不断涌出的血污,但一切都显得那么徒劳。血,还是不停地流着,染红了他撕下的布条,染红了身下的稻草,那刺目的红色在昏暗的火光下显得格外惊心动魄。

“用力,舒儿……再……再试一次……” 萧彻的声音带着他自己都未察觉的哽咽。他看着云舒因为剧痛而几乎咬碎了嘴唇,看着他纤细的手腕上那冰冷的镣铐随着每一次挣扎而晃动、摩擦,心疼得如同刀割。他只能一遍遍地重复着无力的鼓励,将自己的手递给他,任由他几乎要捏碎自己的骨头。

云舒的意识已经模糊,全凭着一股求生的本能和保护腹中孩子的母性在支撑。他听不清萧彻在说什么,耳边只有自己粗重的喘息和血液奔流的轰鸣。每一次宫缩袭来,都像是有无数把钝刀在他身体里搅动、撕扯,痛得他眼前发黑,几乎要昏死过去。他配合着那股无法抗拒的下坠力道,用尽全身最后一丝力气。

“啊——!”

又一声竭尽全力的嘶喊,伴随着身体猛烈的颤抖。

然后,在一片令人窒息的寂静之后,一声微弱却清晰无比的、带着湿意的啼哭,划破了这绝望的夜色。

“哇……哇……”

那哭声像是一根针,瞬间刺破了萧彻紧绷到极致的神经,也像是一道天光,劈开了笼罩在他心头的无边黑暗。

他几乎是踉跄着扑过去,颤抖着双手,在昏暗的火光下,看到了那个刚刚脱离母体、浑身沾满血污和胎脂的、小小的婴孩。孩子比想象中更加瘦小,皮肤带着青紫色,哭声也显得有些微弱,但那确实是生命的声音!是他们的孩子!

巨大的狂喜和难以言喻的酸涩瞬间涌上心头,萧彻的眼眶猛地一热,视线变得模糊。

他迅速回神,用仅剩的相对干净的衣物,笨拙而轻柔地将孩子包裹起来,擦去他口鼻边的污物,确保他能够顺畅呼吸。小家伙似乎感受到了温暖和包裹,哭声渐渐停歇,只剩下细微的、如同小猫般的呜咽。

“舒儿……舒儿你看……是我们的孩子……” 萧彻抱着小小的婴孩,小心翼翼地凑到云舒面前,声音激动得发抖,“是个男孩……他很健康……”

云舒费力地睁开沉重的眼皮,目光空洞地望着上方破败的屋顶,似乎还没有从刚才那场生死搏斗中回过神来。过了好一会儿,他的视线才缓缓移动,落在了萧彻怀中那个小小的、皱巴巴的婴孩身上。

他看着那个新生的、属于他和阿彻的孩子,干裂的嘴唇微微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却发不出声音。一滴滚烫的泪珠,顺着他苍白的脸颊滑落,没入鬓角的汗湿发丝中。

巨大的疲惫如同潮水般袭来,耗尽了他最后一丝力气。在看到孩子平安降生的那一刻,紧绷的神经骤然松懈,黑暗如同温柔的巨浪,将他彻底吞没。他缓缓闭上了眼睛,失去了意识。

“舒儿!舒儿!” 萧彻见状大惊失色,连忙将孩子放在一旁相对干净的稻草上,伸手去探云舒的鼻息。

气息微弱,但还在。

萧彻稍微松了口气,但心依旧高悬着。云舒失血过多,又在如此恶劣的环境下分娩,此刻只是暂时脱力昏迷,但危险远未过去。他必须尽快处理云舒的状况,给他止血,保暖。

他看了看昏迷不醒的爱人,又看了看旁边那个刚刚降临世间、无比脆弱的小生命,再听听外面隐约传来的风声和远处模糊的动静,一股沉重的责任感和前所未有的压力笼罩了他。

他知道,最艰难的时刻,或许才刚刚开始。他必须保护好他们,无论付出什么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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