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接续上篇,下篇以卡嘉莉为视角进行描述。部分台词与情节引用自《机动战士高达SEED》官方作品及官漫《友と君の戦場で》。
*本文可视为本人另一篇同人《我的女儿,我的火种》之续篇。卡嘉莉从与父亲诀别的梦中醒来后,与关心她的情绪的阿斯兰之间发生的各种片段。
*下篇拖了近两年了,现在的心绪和当年也不一样了,所以写出来的东西可能难免违和,还请见谅。
“啊,那,我就先回去了。”阿斯兰结结巴巴地吐出告别的话语,便转过头离开了医务室。
阿斯兰向我投来最后的一暼时,我捕捉到了他眼神中的尴尬与不知所措。
我不知道是什么令他如此小心翼翼,但当他的背影从视线中消失的一刻,心中一度减缓的痛苦与无助感又瞬间压满心头。
其实我很想让阿斯兰多留下来一会儿,想和他多说几句话。身边有个人陪伴交流,对我们来说都会是缓解忧郁的良药。
阿斯兰也有着各种各样的心事,也一定需要有人开导他。我隐约觉察到他一直在挂念着他的父亲。虽然没有亲口问过他的想法,但在潜意识中我却对自己的直觉有这个自信。父辈的所作所为始终是他心中难以拔除的刺,尽管他曾向大家表明自己的心意已决,但内心深处真的心甘情愿地违背自己亲生的父亲吗?
失去父爱的感受,已在我的身上残忍地上演,我不希望他也经历类似的痛苦。
视线又一次变得模糊,“父亲”依旧是如此敏感而脆弱的字眼。想到阿斯兰与他的父亲,又不禁联想到了此时的自己。我忍不住鼻子发酸,不争气的眼泪又涌了出来。我把头深埋在枕头上,强忍着呜咽,任由泪水将枕头浸湿一大片。
“卡嘉莉,你这个大笨蛋!”我一次次地在心中怒骂着自己。我讨厌此时的自己,讨厌这个连情绪都学不会控制的、无能的自己。
回忆追溯到一天前,那天我做了个很长的梦。
在梦里父亲回来了,父亲的眼神慈祥而忧虑,微笑的面容中透露出一丝悲凉与不忍。
我在梦里对父亲说了好多好多,不留遗憾地把想说的话全说遍了——或者说,把父亲期待听到的话全部传达到了。
父亲已然筋疲力尽,即使躯体已被火吞噬,却依旧放心不下被送上宇宙的我。他在为女儿的不振而憔悴自责,我不能让他怀着这样的心情步入天国。我可是奥布之狮的女儿啊,坚挺地站起来为理念而奋斗才是我的职责。
……
当我醒来时,发现自己正望着草薙号医务室的天花板,浑身滚烫滚烫的,蒙眬的双眼疲惫而酸痛,手上还扎着输液用的留置针。奇萨卡、艾丽卡还有亚莎琪、茱莉和玛由拉,大家的面孔都仿佛在云雾中。我隐约听到医务人员和奇萨卡交代着什么,才知道我貌似是一度晕了过去,是奇萨卡在居住室发现了失去知觉的我。
委屈,感动,种种情绪伴随着失控的泪水一并涌出。我听到奇萨卡失望地叹了口气,艾丽卡把亚莎琪她们劝离了房间,随后医务人员拿来浸泡过冷水的毛巾替我敷住眼睛,说我是这几天哭得太久,劝我之后适当缓和一下情绪。然后也许是药剂的作用吧,心情渐渐平静下来,就这样目不转睛地望着天花板,大脑仿佛被清空一般不再运转。
昏昏沉沉地度过了一天,神志总算稍有清醒。亚莎琪她们在身边说说笑笑,吱吱喳喳地为我讲一些不知从哪里听来的笑话,一如她们日常的言行。自从上宇宙后,三个人没有对我说过任何安慰的话语,但我知道她们也在用她们的方式帮助我走出低谷。之后就是阿斯兰的来访,带着玛琉小姐送来的营养餐。大家的关心使我心中更加五味杂陈。
离开奥布已经第四天了,我在一切表现上却丝毫没有进步。身处人群中一度淡化的悲伤,待到独处时总会无法抑制地从心灵的某个角落一涌而出。想起父亲的音容笑貌,父亲的手掌曾轻抚我稚嫩的前额,只是残留的记忆已然远去,奏响的是永久的诀别。
一颗颗闪闪发亮的泪珠悬浮在四周毫无规律地飘荡,它们也只会在我独处的时刻决堤般地涌出眼眶。我不知道泪尽的那天究竟何时才会到来,父亲的灵魂是否在身边看着我这个无用的女儿,奇萨卡是否仍在纠结要不要狠下心来教训我不准哭泣。
不能这样了——绝对不能再这样了。
我暗下决心,一定要振作起来,从明天起,就开始融入大家的讨论,与大家一同努力面对永无止境的明天。
之后的几天,我也加入了大家的队伍。在忙碌与压力的交织下,我暂且能做到强迫着自己打起精神。我时而与亚莎琪她们进行驾驶MS的模拟训练,时而听着奇萨卡讲述担任指挥官的知识和要领,也会不时地与大家在大天使号开碰头会。白天的时间仿佛不够用,不知不觉便到了傍晚时分。在到达L4殖民卫星群之前,每天能做的或许只有这些。
“今天就先到这里吧。”这一天短暂的商谈结束后,玛琉舰长对大家说,“目前看来,距正式到达L4大概还需要几天的时间。这期间大家一直待在这里,想必心情也很憋闷吧。要是实在感到无聊或情绪低落的话,可以在舰内随意转转。”
大家解散后,我与阿斯兰和基拉并排走在一起。三人失去重心的身体飘在大天使号的走廊中,彼此之间一言不发。自从知晓自己与基拉的手足关系后,基拉似乎一直都在避免与我单独在一起。我知道他不是为了逃避,而是担心不小心说错话触动我的情绪。我们都想对此进行更深入的了解,但此时此刻又得不到其他的线索。因此不得不将此事暂放在一边,却也无法回到事情没发生时的样子。
“卡嘉莉,”或许是为了打破令人不安的无言氛围,基拉终于开了口,“身体已经没问题了吗?”
“嗯,已经好多啦!”我露出爽朗的微笑,“在草薙号被照顾得很好,精神饱满的状态又回来了。”
“那真是太好了,几天前听说你晕了过去,真的很担心呢。”基拉说。
“哎呀,放心啦!”我重重地拍了拍基拉的肩膀,“只不过生了场小病而已,你就着急成这样,我可没那么容易就倒下!”虽然嘴上充斥着不服气,但听到基拉关切的问候,内心依然涌出一阵感动。
“我还好啦,阿斯兰可是比我更担心呢,” 基拉笑着看了看从刚才就一直沉默不语的阿斯兰,“当时他都急的快跳起来了,跟失了神似的抓着我追问,把我吓了一跳!”
“真的吗?”我将视线移向阿斯兰。阿斯兰听到基拉提起他,愣了一下,马上便不好意思地皱了皱眉,摇头说道:“没有的事,不要说得那么夸张啦……”
阿斯兰少有地露出扭捏的表情,与平日在众人面前拘谨而正经的他判若两人。看着这样的他,我和基拉只有相互傻笑着,话题一度凝滞。
“那,我们先回去啦。”还是基拉率先打破了沉默,“卡嘉莉也早一点回去休息吧,时间不早了。”他又回头看着阿斯兰,“阿斯兰,我们走吧?”
“啊……嗯?这……回去?”阿斯兰却是吞吞吐吐,脸上的神情仿佛另有所思。
“对呀,我们该回大天使号了啊,还有什么事吗?”基拉不解地歪着头,而阿斯兰却低下头用余光窥视着我。
“阿斯兰,你怎么了?”我也困惑地问道。
“没什么,只是有些担心卡嘉莉……”阿斯兰说,“你每天晚上一个人不要紧么?”
听到他这样问,我先是愣了一下,然后马上感到心脏在忍不住怦怦跳动。为了掩盖颤抖的声音,我立即放大嗓门故作粗暴地喊着:“哈?你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阿斯兰也是一愣,沉默一秒后干脆地回应了一句:“啊,没什么,不用在意的。卡嘉莉先回去吧,早一点休息,明天见。”然后将手搭在基拉的肩膀上,“基拉,我们也回房间吧。”
两人向我挥了挥手。目送他们离开我的视线后,我便向返回草薙号的通道走去。
返回的途中,心跳的加速一路未停,在准备打开房门的一刻更是连同全身都一起颤栗。犹豫了半分钟左右,最后不得不鼓起勇气走进黑暗的空间。
刚才阿斯兰的话勾起了我的痛处,我其实对他说了谎,我怎么可能真的不要紧?!
这几天来,我一直对独处的时光倍感惶恐。离开奥布已经一周多了,自己依然每天都是哭着入眠。次日面对大家时,还要装成无事发生的样子,与大家一起继续千篇一律的工作。
身处人群的喧嚣和大大小小的工作中,我暂且能遗忘悲痛,故作坚强;而自己一人无所事事时,撕心裂肺的痛苦便不能自已。空荡的房间,封闭的空间,这一切一切都会令我再次想起父亲。痛苦如风一般席卷而来,也催出了一颗颗泪珠如泉涌般夺眶而出。
“最终发射程序开始……哈乌梅亚女神与你同在……”
伴随着虔诚的祈祷词,草薙号滑出轨道,舱门在那一端,我眼睁睁地望着父亲的身影越来越小。
“做你的父亲,我很幸福。”眼前又一次浮现父亲的笑容,又一次目睹地面上的爆炸。而我只能绝望地嘶喊着父亲,却无力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父亲!”我猛地坐了起来,环顾周围一片漆黑,打开台灯,才意识到自己原来正躺在休息室内。看了看时间,离清晨也不远了。
果真又做了一夜关于父亲的梦。
我隔着被子紧紧抱住自己的双膝,在呜咽中仿佛又回忆起诀别的一刻。父亲用慈祥的手抚摸我的前额,父亲的容颜露出不曾有过的慈祥温柔。而女儿的身边却永远等不到他的归来,父亲含恨留下了空余牵挂的人,却让奥布再也看不到未来。
“父亲……”
我没能履行对自己的承诺,湿润而酸痛的感觉又一次涌上眼眶,眼泪只是我无助且无用的见证。我拼命地用手揉着双眼,却依然阻挡不住数不清的水珠迅速奔流,拭去一滴又是一滴。
失去奥布和父亲后,内心的天空一直下着泪雨,淅淅沥沥不曾停息。
无数次声嘶力竭地呼喊也唤不回父亲的脚步,这是千万滴泪水也抹不掉的哀痛。
忽觉窄小的房间里憋闷而压抑,眼睛也被揉得酸疼,我穿好外衣站起来向盥洗室走去。在洗手台前梳洗了一番,向镜中的自己望去时,却发现双眼又是通红通红的。我有些发慌了,顾不得刚才悲伤的情绪,赶忙拿浸湿的毛巾敷住眼睛。自己可是奥布之狮的女儿啊,岂能在奥布人民面前做出这种表情。
大概过了一个小时。再一次向镜中照去,眼角似乎还有稍许红痕,但不仔细看的话,应该不会被注意到了吧。我整理了一下衣着,便从休息室走了出去。
这天上午先到大天使号和众人开了短会,然后回到草薙号和奇萨卡单独学习指挥官的要领。待奇萨卡放我走后,却在走廊的一端看到玛由拉、茱莉和亚莎琪三人的身影。她们一看见我便蜂拥而至地围过来,用俏皮的口气告诉我,几个小时前基拉特地来找过她们。
“基拉?他来干什么?”我诧异地问。
“公主也不知道吗?基拉特意来找我们,就是要问女孩子喜欢收到什么样的礼物!好奇怪哦。”茱莉翻着白眼说道,我也不由得跟着她翻起白眼。
“他问这个干什么?你们怎么回答的?”
“我们就如实回答了啊,平时喜欢项链、手提包什么的。”玛由拉撇了撇嘴,“我们本来以为他是想送礼物给我们呢,结果他问完了马上就回大天使号了!真是的。”
“哈?这是要搞哪样?”我吼了出来,简直莫名其妙!
“好像是那个蓝发的帅哥想要送女孩子礼物,然后基拉替他四处请教,连西蒙斯主任都问过了。”亚莎琪也插嘴道,“莫非……就在这两膄舰上……有个女孩子被他相中了……?”
“啊,说不定真是这样!”
“哈哈,还有可能是某个女孩子向他告白了,毕竟长得那么帅嘛!”
“没错没错,不过会是谁呢……”
“哈哈哈哈!”
三人你一言我一语地扯着闲天,我简单粗暴地打断了她们:“好了,你们都不要说了!我去问问他们吧,先走一步了!”说完便撂下三人,直接朝向大天使号的通道走去。
阿斯兰要送某个女孩子礼物?基拉居然还不厌其烦地帮他询问?这都什么和什么呀?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他们居然还有这个心情?不行,我要去问个究竟。直接问阿斯兰的话,以他的性格说不定会遮遮掩掩?还是去问基拉吧。
不过阿斯兰居然会有送女孩子礼物的念头?除我以外,大天使号和草薙号上年龄相仿的女孩他都不熟识啊,怎么会这么快就相中谁呢?更何况他还是有未婚妻的人,虽然从目前局势看来,他和未婚妻的关系很大可能要出现危机了,但毕竟在有这层关系的前提下,他应该不会还想着别的女孩子吧……
一阵隐隐的疼痛掠过心房,我的心中涌起一丝难过和失落。是因为对阿斯兰失望吗,认为他应该不是这样随便的男人,可我又很确信阿斯兰的为人绝对不是这样,直至现在这个想法也没有动摇。那,我究竟是在难过什么呢……
算了,不胡思乱想了,把事情问清楚不就行了吗。
“喂,基拉在吗?”不知不觉走到了基拉的房间门口。正欲敲门,却发现门是虚掩的,里面传来了几个人喋喋不休的闲聊声。从窄小的缝隙中向内窥探,发现阿斯兰也在基拉的房间,还有那个叫迪亚卡的扎夫特红衣也在一起。阿斯兰手中似乎拿着什么东西在操作,看形状像是个机械老鼠,四周则铺满了各种工具和说明书。
“话说,那个叫卡嘉莉的小姑娘,这几天看起来不是很精神吗?”听到迪亚卡提起我的名字,我便站在门口侧耳倾听。
“并没有,她每晚都哭。”手中操作着工具的阿斯兰头也不抬地回答。
“啊哎?真没想到你也会每天晚上去女孩子的房间啊,看来人不可貌相啊。”迪亚卡一边窃笑,一边斜眼瞄着阿斯兰。
“胡说什么呢?你把大家都想成是你吗。”阿斯兰皱起眉头,不高兴地扫了迪亚卡一眼,然后便又陷入沉默,将目光投向身边的说明书端详着。
“误会,误会啊,确实没有。”基拉向迪亚卡不自然地摆手笑了笑,“是每天早上大家一起开会时,阿斯兰都看出来卡嘉莉在前一天晚上哭过了,但卡嘉莉什么都不说,我们也不好硬上前安慰。”
“这样啊……,”迪亚卡的面容也露出鲜有的严肃,“唉,也是,哪可能这么快就振作起来。”
“我和其他人一开始也没注意,但昨天早上阿斯兰偷偷把我叫到一边,让我仔细看看卡嘉莉的样子,我这才发现她的眼睛是浮肿的。阿斯兰说卡嘉莉这几天一直都是这样,肯定是一个人时想起乌兹米大人了。所以他才想为卡嘉莉做些什么,不要让她总想着悲伤的事情。”
“你难得对别的女孩子那么关心啊,哈哈,阿斯兰。”迪亚卡笑着说,“要这么说,我出的这个主意不错吧,你们觉得呢?”
“现在想来,迪亚卡的主意确实不错。”阿斯兰点着头予以肯定,“晚上一个人在房间里没有事情做,很容易胡思乱想的。做个机械鼠送给卡嘉莉陪伴她,说不定能转移一部分注意力,缓解一下悲痛。”他说完便放下工具,将手中的机械鼠在基拉和迪亚卡眼前晃了一下,“好了,已经完成了,看着还不错吧?”
“不错不错!这个送给卡嘉莉,她一定会开心起来的。”基拉赞许道。迪亚卡也狠狠地拍了一下阿斯兰的肩膀,大声说道:“牛批呀!阿斯兰。”
三个人都将视线投向成品的机械鼠,而站在门外的我早已将激动溢满胸膛,顿时眼前又是一阵水雾弥漫。
我以为大家根本没有多余的精力关照我的心情,可阿斯兰却每天都在担心和关注着我。为了不对我造成心理负担,他只是想默默地为我付出,而把担忧和顾虑的心情一直藏在心中。
还有基拉、迪亚卡,大家或许都是同样的想法吧。
他们啊……这些家伙……
“啾、啾啾啾!”忽然房内传来一阵陌生的尖叫声,然后就是三个人惊慌的喊叫声。
“喂,等下啊!”
“等等,别呀!”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一团黄色的东西“呯”地冲出门缝,飞速地向我脚下扑来。面对突如其来的事件,我本能地向后闪去,而那机械鼠却不停地在我的脚边缠绕,甚至要趁机钻到我的脚下。
“停下,停下!不要在我脚边晃荡啊!”我一边尖叫一边笨拙地躲避着,主要是害怕自己的脚不小心误伤到机械鼠。然而可能是由于上宇宙的经验尚少,在无重力的空间内对重心把握不稳,我的右脚突然开始不听使唤,猛地踩下地面。这时脚下传来一阵塑料破碎的声音,往下望去,黄色的机械鼠扁平地躺在地上,周围散落着些许碎片。基拉和阿斯兰也从屋里飞奔而来,看到地上踩坏的机械鼠,两人都不可思议地瞠目结舌,直愣愣地站在原地一言不发。
我默默地拾起这份礼物,将它放在手掌中目不转睛地凝望,直至视线变得模糊。稍一眨眼,泪珠便冲破眼眶迅速飘散在四周空间。基拉和阿斯兰向我走近一步,我抬起头用泪眼注视着两人。
“你特意为我做的……对不起!”我忍住啜泣,愧疚地望向阿斯兰。
“啊,你不用自责的,我再做一个就好了……”阿斯兰赶忙安慰我。
“是啊是啊,卡嘉莉。”基拉也笑着配合阿斯兰。
“可是……”面对两人表现出来的不介意,我内心更难过了。望着手中被踩的扁平的机械鼠,忽觉自己如此残忍,践踏了阿斯兰付出的一片心意。
“哎呀哎呀?这是咋的了?”稍远一点的地方传来迪亚卡的声音,我们都不约而同地向后望去,见迪亚卡从房门内向我飘来,“怎么我晚出来一步,外面就吵吵嚷嚷的?啊?这怎么还惹哭了一个?”
看大家都沉默着,迪亚卡有些纳闷。但当他扫了一眼我的手掌后,便明白了一切,然后故作惊诧状地歪头坏笑:“噢噢,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迪亚卡!”阿斯兰用同等的音量向着迪亚卡回吼,并对着迪亚卡将眼神向我一瞥,似乎在提醒他注意分寸。
“哈哈哈哈哈哈哈,怎么了嘛?我就是觉得你好倒霉啊。当年给未婚妻做了一满屋子哈罗,结果迎来这个下场。现在好不容易有机会讨其他女孩子欢心,结果反而弄得人家掉眼泪!”
“迪亚卡!!”阿斯兰愈加提高了嗓门,冲着对方向前迈了一大步。眼看两人就要干架的样子,我意识到自己不能再袖手旁观了。阿斯兰如此用心为我考虑,要是此时再在这里哭出来的话,岂不是更对不起他们?
“哈哈哈哈哈哈哈!可不是吗?阿斯兰真的是好不走运啊,哈哈哈哈哈哈……” 我走到两人中间,尽管演技笨拙,但还是故意装作想要大笑的状态。其他人先是一愣,然后似乎是受到了感染,彼此都忍俊不禁,大家的欢笑声响彻了整个走廊。
基拉和迪亚卡有事离开了,我被阿斯兰带到了他的房间,在一旁观望着他将踩坏的机械鼠一步步修整回原始的状态。
阿斯兰灵活地操纵着手中的工具,以流畅的速度对手中的零件反复拆装着,一看便能知晓他在这方面已是动作娴熟的老手。想必是给基拉制作托利,以及给之前的女朋友制作玩具时,都积累了不少经验吧。
这一过程中,阿斯兰不曾说话,又恢复成了一贯稳言少语的他。我时不时地会将视线移到他认真的面容上,有时他也会通过余光发现我在注视着他,便也会转过头对我温柔地笑笑,然后继续沉浸于手中的操作。
阵阵暖意突然从心底油然而生,凝滞在胸膛前,传递着无可言喻的激动,甚至几天来不曾消散的阴霾都已随之驱赶了一大半。和之前的强忍不同,我已能够控制着不让自己被伤痛遮蔽。
大家都同样背负着重担,也在忍泪向未知的将来前行。
也许脆弱的痕迹在内心深处结成了痂,但我已不会再为眼前的悲伤而哭泣。至少现在,我要以这样的方式去回报阿斯兰的温柔和体贴。
只是,阿斯兰呢,他一个人的伤痛真的烟消云散了吗?他的父亲是否在急切地等待他回去?他为了我付出了关心,而他的创痕又能由谁来治愈抚平?
到那一天,倘若我能化为阳光,那我便会不顾一切地照亮他的阴霾,就像现在的他对我一样。
然而此时此刻,只想静静感受着眼前这份来之不易的温馨。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