版权归作者所有，转载请注明出处
【苍穹之子】第一章 进化者(2)
在五把枪和一台军用外骨骼装甲的掩护下，叶凌霄跟着老望，穿过迷宫般复杂的地下隧道，前往他们所说的“据点”。
周围一片漆黑，只能从战术手电的光圈里分辨周围。那都是些很有年代的金属墙壁，锈迹斑驳，有些地方还有不详的血迹。起初他以为是空间站的通道，但他们足足走了十几分钟都没有走到头，期间还爬了几次楼梯、走过几座栈桥、路过几条火车轨道。在某些区域，叶凌霄看到手电的光束照进黑暗，却没有一点反光。深不见底的空间里回荡着靴子踏在金属地板上的脚步声，仿佛空旷无人的地铁站，又像是某个庞大的废弃工厂。
“这里到底有多大？”叶凌霄问。
“很大。待会你就知道了。”老望加快了脚步。
此时，叶凌霄感到自己的身体基本恢复了，虽然还比较虚弱，像是刚从重感冒中痊愈，但已经可以跟上“密涅瓦之鹰”的脚步。他暂且这么称呼这些黑衣人，虽然不知他们的底细，但从他们的语言和行动上看，他们对自己并无恶意。
突然，队伍最前面的人原地蹲下，一手握拳举过头顶。众人顿时停下脚步，熄灭手电，警惕地端起了枪。
“怎么了？”叶凌霄紧张起来。
“有敌人。”老望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戴上夜视镜，低声说，“不要惊动它们。我们换条路，到地面上，从遗迹市场那边过去。”
众人小心翼翼地后撤，换了另一条甬道。那里通往一个竖井，有一只锈迹斑驳的梯子通往井口。老望爬上梯子，示意叶凌霄跟着自己，穿着外骨骼的士兵站在底下断后。借着井口的微光，叶凌霄抬头仰望。梯子足有十层楼高，他不禁感到手脚哆嗦起来。
“快！快点！”老望压低声音说，“敌人追上来了！”
果然，后方的甬道里传来了悉悉索索的声音，不是人的脚步，倒像是某种昆虫或蛇类的游动。一片漆黑中，叶凌霄看到几点暗红的荧光，好像猛兽的眼睛。
叶凌霄咬咬牙，攀上梯子，使劲向上爬去。
爬到一半的时候，他突然听到井下一声惨叫，接着枪声大作，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震得人心胆俱裂。但他不敢回头往下看，只能加速攀爬。他不常锻炼，学校体测的时候跑两圈就会气喘吁吁。但在莫名的恐惧下，他的四肢仿佛变成了别人的一般，爆发出惊人的力量，短短几十秒就爬到了梯子顶端。
哐地一声，叶凌霄感到梯子猛地一震，有什么东西攀上了梯子！
“快，抓住我的手！”老望喊道。
刹那间，螺钉崩裂了，梯子发出刺耳的声响，在下面某种“东西”的猛拽下扭曲坍塌。叶凌霄抓住了老望的手臂，被他向上一拉，连滚带爬地离开竖井，来到了地面。
他瘫坐在地，剧烈喘息着。老望探头看了下井口，脸上露出绝望的表情，反手合上了井盖。
“......其他人呢？”叶凌霄问。
“来不及了。”老望咬牙切齿地说，“走吧，我们首先要保证你的安全！”
此时地面上是夜晚。大雨倾盆，在青石板铺成的地面上溅起无数水花。附近寂寥无人，只有浠沥沥的雨声，间或响起几声沉闷的雷鸣。
在老望的催促下，叶凌霄扶着墙站起身来，开始跑动。只见周围建筑的墙壁也是光滑的石板垒成的，样式颇为古旧，围成一条条狭窄的小巷，令人联想起烟雨迷蒙的江南。暗蓝色雾气在巷子里弥漫，能见度不到五米。但老望却轻车熟路地在雾中穿行，叶凌霄只能尽力跟上他的步伐。看得出来，他对刚才的敌人非常恐惧。
“那是什么东西？”叶凌霄问。
“进化者。”老望回答，“以前还被称为改造人，超人，天使，神选者......他们才是通天塔的主人。”
“他们也是人类？”
“算是吧。不发动能力的时候，他们和我们看起来没有区别。”老望皱眉道，“但今天有点奇怪。刚才，我在夜视仪里瞥了一眼，那个进化者好像不是人形......”
话音未落，身后地面的石砖突然向上拱起，露出下面的金属桁架。那里被烧出了一个碗大的洞，在雨中吱吱地冒着蒸汽。
一条蠕虫般的怪物从洞口钻出。它没有头，也没有眼睛，银蓝色的皮肤上布满发着荧光的奇异纹理。它张开身体前端的鳗鱼般的口器，里面布满螺旋形的利齿，几缕熔融的金属正从那里滴下。
“靠......”老望瞪圆了眼睛，“这是什么玩意儿！”
枪口吐出火舌，密集的弹雨向那怪物射去。但不知为何，子弹在距它不到三米的地方被突然偏转。火花飞溅，子弹在小巷的地面和墙上来回弹跳，却没有一颗击中目标。
“快跑！”老望对叶凌霄大喊，“到第零层的‘遗迹市场’去，找猫头鹰的徽章。我们在那里碰头！”
叶凌霄点点头，没命地向巷子的另一头跑去。暴雨迷住了他的视线，脚下湿漉漉的石板让他屡次摔倒。他不认识路，只能像无头苍蝇一样在迷宫般的小巷里乱撞，没跑多远，就感到了体力不支，胸口和咽喉都像撕裂一般疼痛，脚步慢了下来。
此时，他身后再次传来那种悉悉索索的声音，越来越近。那条诡异的蠕虫出现在了自己身后。它仿佛能看穿迷宫般的石墙，锁定了叶凌霄的位置，以最短路线飞速追来。
他拔出手枪，向着那怪物扣动扳机。这是他第一次开枪，手腕缺乏压枪的力量，后坐力立刻让枪脱手飞出，子弹也打飞到了天上。
怪物抓住这个时机，像水蛇般猛然窜起，朝他急速扑来！
这算什么啊！他在心中绝望地哭喊。这是噩梦吧，自己还没从刚才的噩梦里醒来，一定是的！
怪物扑到了眼前，张开布满利齿的口器。他感到了灼热的吐息，还有雨水落在怪物皮肤上蒸发的嘶嘶声......
突然，一道强光凭空降临。
叶凌霄感到自己什么都看不见了。就像核爆炸一般，白炽的光芒淹没一切，与之相比，连太阳都要黯然失色。它外层裹着深紫色的光晕，核心却如发丝般纤细、劲直。在灼热的光芒之下，叶凌霄只得抱头扑倒在地，皮肤如针扎般火辣辣地疼。周围的一切都好像在燃烧，都像坠入太阳一般，在灼热的光焰中土崩瓦解......
但灼热只持续了不到半秒钟。光芒很快消散了，只在空气中留下淡淡的紫色残光、飘散的蒸汽，还有一股清新的臭氧味。
视力恢复后，叶凌霄看到一个人影，站在巷口的灯光下。
那是一个女孩的身影。
她个子不高，短发，看起来只有十五六岁，长着乖巧的娃娃脸，却以一种很张扬的姿态半披着白色斗篷，斗篷下穿着干练的运动背心和短裤。她左手戴着四条杠的臂章，右手握着一柄银白色的长剑。剑锋冒着青烟，指向自己身后怪物的方向。
叶凌霄回头，只见那里只剩一个焦黑的弹坑。怪物已经化为齑粉。
他急忙后退一步，从地上捡起手枪。他这么做完全是下意识的。直觉告诉他，眼前的女孩比刚才的怪物危险得多。
女孩向叶凌霄缓步走来。她没有打伞，也没穿雨衣，身上却没有一点水渍。雨滴在距离她皮肤几厘米的位置蒸发了。
“别过来！”
叶凌霄对她举起手枪，声音微微颤抖。这时，他才发现枪已经报废。刚才瞬间爆发的能量在手枪的金属零件中激发了强大的感生电流，产生的电热竟然硬生生地把扳机焊在了枪身上。
女孩走到叶凌霄面前，伸出左手，轻轻取下了叶凌霄的手枪。
“这里是废弃的老城区，有很多帮派活动。”她用不太标准的汉语说道，嗓音稚嫩，但很有穿透力，仿佛暴风雨中海燕的啼鸣，“对于次人来说，哪怕带了枪，这里都很不安全。以后你可别来这儿瞎晃悠咯。”
叶凌霄没有回答。此时他还处在应激后的麻木中。眼前所见的事物超出了理性的范畴，这让他的大脑暂时宕机了。
见状，那女孩收起了长剑，指了指叶凌霄身后冒烟的灰烬，说：“刚才追你的东西，你看清楚了吗？”
叶凌霄点点头。
“嗯，太好了！”女孩笑道，“我是这个片区的‘纪律委员’，追踪这些怪物很久了。请跟我去一趟治安所吧。毕竟，你是重要的目击证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