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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克瑟斯奥特曼之诡丽末世·章节47：心悸
章节47：心悸
“就是说，看见了自己没有印象的画面吗？”
“嗯。而且，视角很奇怪。”
“视角是怎么样的奇怪呢？”
“就是......像是拍电影的摄影机在大楼模型上移动镜头，从楼底升高，直到被破坏的楼房断层。”
“哎呀，这还真是......？你觉得和你同一时候的头疼有关系吗？有可能是你很久之前对于某一事件的想象，在潜意识里变成了梦境。”
因为前一次大地震受损，现在才修复完成的学校内，我跟着面容有些类似鼹鼠的学长走在向上的楼梯上。
“以前的想象......这个的话......？”
自己确实因为很喜欢下雨天，想过“下雨时的城市会是怎么样的”的想法。是这个的原因？思绪运作，是因为自己小时候经历过灾难，看到过受创后那狼藉疮痍的楼房街道，然后最近经历了两次地震又隐约唤起了自己过去对于那灾难的印象，于是共同作用变成了那副画面......
好像是可能的？思考起来似乎是合理的......？
“这样吗......”
模模糊糊的感觉，就像在浓雾中摸索一块墙壁。
那真的是过去阴影的残留吗？
脑海猛然恍惚，仅仅一刹那，我仿佛又看见那诡异的黑暗雨夜在我眼前浮现，看见了画面里蠢蠢欲动的，隐藏在黑暗里喘息的不明生物。
而且，回到刚才想的自己确实有过的“因为自己喜欢雨天，所以幻想过下雨时的城市会是怎么样的”的想法，想象时不会有一阵刺痛感吧？
不管是童年在噩梦里惊醒还是日后重新生活的成长里，我想象过许多不同以及离奇的画面，那时候可以确定是身体健康的我有的反应也是心脏一阵炽热或者感觉胸口被打了一拳一样......这些该怎么解释呢？
说不通。一种难以言明的反感在心胸鼓涨，逐渐变得强烈，开始搏动，似乎与心跳共鸣。
“我觉得......应该不是这样。”
“嗯......”学长抓抓后脑勺，“既然不是潜意识的投射，那大概就是和这阵头痛有关系......当时头疼的厉害吗？”
确实呢。我颔首，同时也在思考，为什么自己当时会突然头疼？
“疼的厉不厉害......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与其说是疼，倒不如说是刺激，像是有针在插我的太阳穴......还有，我有些胸闷，又出了一身冷汗，大概过了十几秒，慢慢恢复过来了。学长，你觉得是怎么了呢？”
“还出了冷汗，你这有点......嘶，”鼹鼠脸的学长笑笑，“你这个还是重视起来比较好，去医院看一看吧。”
“这我知道的......也在......”
“在？都出了冷汗了，胸口也闷，搞不好是什么疾病呢，可别拖延。”
我明白眼前这个男人话语中的意思，发生了这样身体不适的情况，应该是要去医院的，可我却报名了志愿活动，来学校找寻占卜社的帮助，这怎么想都有点不重视身体的不适。
这时，学长拉开前面关上的门，露出冷淡天光照耀的宽敞走道，“拖久了就糟糕了。对自己的生命负责啊。”
“我知道的......以后......”被夜惊症困扰过的我抿唇，跟着学长走向走道一边关着的活动室门前，说道。
学长点点头，推下把手打开了门。
室内，远离窗户的一角放着一些大箱子，光芒跃入的窗户前摆着两张椅子和一张桌子，这倒是和第一次来时一样。
不过，之前两边放着的书籍和书架则是不见了踪影，只剩几个角落深处的柜子。这显得室内更加空旷了。
因为大学正在准备重新开始教学课程，以及才修复完成不久，许多地方的设备和课桌都需要布置，所以被征用了吗？自己印象里一直阴沉昏暗的占卜室拉开了窗帘，而在窗户前，站着一个穿着黑袍的人影。
这一刹，我的心脏战栗不停，那太过壮硕高大的人影一步步走开窗户，朝着桌子对面走去。因光照投射到地上的影子随之改变，几乎把我的视野笼罩。
“欢迎.....或者说，好久不见，新昼同学，你的脸色不好，有很让你烦扰的事情啊。”披着黑袍的男人如同一抹幽魂，站在桌子背后，遮着脸的袍布随开口说话带起的吐息轻轻摇曳。
面对这个又一下就看出我在烦恼的男人，我又感觉到第一次走入占卜社时那股奇怪的恐惧。
我下意识的深呼吸几下，这一举动没有逃过那个男人的眼睛......尽管我不知道双眼被挂落的黑袍阻挡的他是如何看见我的行动的。
“还是会紧张啊，我的语气也不凶啊。”
黑色的布料微微抖动一下，结尾的句号带着点缓解气氛的笑意，然后套在黑袍里的手指指桌子另一面的椅子，示意我过去坐下。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快步走到桌子前面坐下，也是在我坐下的同时，披着黑袍的占卜社社长对带我过来，带着点令人不适的阴柔气质的学长摆摆头。
明白意思的学长迅速从一边角落的柜子里拿出两支香薰蜡烛和一个打火机，点燃蜡烛，放到桌子两边后又去柜子里拿出了作为保险的“安全措施”。避免了失火的危险，他马上走到窗边拉起窗帘，顿时让刚才还敞亮的室内只剩下了摇曳飘忽的两点火星。
做完后，他没有停留，径直拉开门走了出去。
偌大的空间瞬间只剩下我和面前的社长两个人。熟悉的，好像细雨，轻轻附着上来的恐惧令我不自觉绷紧肌肉。
而面前的男人似乎也看出了我的紧张，说：“是回去帮忙了啊，新昼同学。你我不都是报名了志愿活动来学校的吗？”
“啊，确实是......”我扯动有些僵硬的面部肌肉，心里浮现一点尴尬。
自己确实是在休息时间找到了学长，然后拜托他带我来这里。
确实是自己给他和社长添了麻烦啊。
但那股轻柔细雨一样的恐惧还是萦绕在心底。
“所以，还有志愿的工作在等待。我们的时间不多，直接开始吧。”
“那个，请等一下......”
“嗯？”
几乎和黑暗融为一体的，身披黑袍的男人抬起头，隔着那层布料，我隐约感觉到冷彻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扫过，一阵鸡皮疙瘩不自然的让我磨蹭指尖，但我还是尽力露出一个笑容，“只是一个小问题，如果让你不高兴那我道歉。就是，为什么社长你一直披着黑袍呢？”
“哦？也是，这很奇怪吧。”
我搓搓指尖，脑中一瞬间掠过不知多少种想法，组织起来的语言一次次重组，“嗯。啊，只是好奇而已，真的......”
“不用紧张，我没有生气。”社长套在黑色布料里的手掌挥了挥，“穿着黑袍，只是我的一点小爱好而已。”
“啊......这样啊，哈哈，不好意思......”
居然只是一点个人小爱好吗？视线快速扫过坐在对面的黑袍男人，真是难以理解......不对，这样太不尊重了。
可还是难以理解......那就算了。
突然，坐在对面的人发出一声低沉的音节，像是冷笑，也像是单纯的哼响，一时间让人有些不知所措。
“好了，回到正题。有事情让你寝食难安啊。”在我起鸡皮疙瘩并有点错愕的瞬间，面前的占卜社社长说道，“看起来是蛮重要的事情啊。你脸上的疲倦告诉了我许多事情。”
我挠挠脸颊，感觉自己像是故事里第一次惊讶于福尔摩斯近乎魔法的推理能力与敏锐思维的华生。
“嗯......不管具体怎么样，那事情一定对你很重要吧。”
“重要......只能说我觉得是很重要的。”
“你这个回答很新奇，“自己觉得”啊。”
“因为......说来丢脸，我好像把那些事情忘了......所以只能靠感觉......”
“你没有忘记。”黑袍的社长摇摇头，“如果你真的忘记，就不会到这里来，也不会这样憔悴了。好了，具体说说是怎么回事吧。”
“谢谢。”
“这可不是安慰。”那双唇微微上扬，变成火光辉映里的一个笑容，有魔力般安抚了我心中的内疚。
深呼吸后，我清了清嗓子，回忆脑海中古怪的那些画面，开口说自己奇怪那个楼梯口，还有黑云和大雨下断裂的大楼，以及潜伏在黑暗里那蠢蠢欲动的诡异身影......
对面，黑袍男人静静听着，没有惊呼以及发出疑惑低吟，直到我把画面描述和自己对此的困惑说完。
“原来如此。”沉默了几秒，布料遮掩的面庞吹出气息，“就是说，你不知道自己为何会看见这些画面。”
“还有，那个时候我还没睡着......这点我可以肯定！”
“我知道了，处于清醒状态下，不是做梦。”黑袍子的男人颔首，接着沉默了一会才开口，但是说的事情却不是我的困惑，“新昼同学，你还记得你第一次到占卜社体验的时候正苦恼的事情吗。”
“欸？啊！记得。”一下子变了事情让聚精会神等待社长给出解释的我有些没回过神，“怎么了吗？”
“嗯哼。”磁性声线传入耳畔，徐徐荡漾，只见眼前黑袍挂落的脑袋轻轻点了点，“我已经知道你忘记了什么事情了。”
“欸？！”出乎我预想的话语，瞬间，有些喜悦的心情随着我这声惊讶流出。
“那么，你还记得我当时给了你一张纸条吗。”
喜悦的心情顿了顿，“纸条......”
“不记得纸条上面写了什么了，果然啊。”
这句话中已经十分明显的联系意思我不可能反应不过来，更加努力的追寻过去记忆的脚步，不断回想，“我忘记的，是那张纸条上的事情吗？”
“差不多。很巧啊，你忘记了我提醒你要谨慎小心面对的事情。”
幽幽的，社长的声线流入我的耳畔，仿佛迷雾中闪耀的星辰，指引出脚步的方向。
那一天，第一次来到占卜社时烦恼的事情......走出校门的时候，拿出那张纸条......
那天，如出一辙的阴天？走出巨大的玻璃几何框架支撑的校门，我打开纸条，看到......猛的，无形的锁链拉住腿脚。
阻隔坚固无比。无边无际蔓延的屏障阻止前伸的指尖，微微染上灰色的空白占据了社长留下的字条。
我不自觉的皱起眉宇，指关节互相挤压，手腕下意识的搁在桌边，慢慢用力......
那张纸条......？
空白一片。
不对。
纸条上的内容......写着的是......
写了什么？
我看到过的，那上面写着......？
写着......？
......？
不知不觉攥紧到指甲似乎要刺进掌心里去的拳头松懈开，眼前有两簇火光的黑暗也变得朦胧，鼻尖萦绕的熏香随越来越急促的呼吸钻入嗅觉，刺激神经，让我感觉喉咙像是堵了什么......
“新昼同学。”
磁性的低吟如同驱散浓密雾气的狂风，如梦初醒的我下意识倒吸一口气，定睛一看，面前是火光辉映下显得十分梦幻的黑袍。
“那个......对不起......我忘了。”
最终，自己还是不好意思的，低头这么说道。
男人轻轻笑笑，并不在意。
“抱歉，那上面......写了什么......？”
坐在桌子对面的黑袍男人笑了一下，接着，充满磁性的笑音回荡在空旷的黑暗房间。
“如明智的伊本·斯卡卡保所说，幸福就是没有巫师躺过的坟墓，小镇幸福的夜晚就是那里的巫师已化为灰烬。”
“欸？”
掺杂魔幻离奇元素的话语令我愕然。思维刹那间停滞，好像齿轮间跳进了一颗石子，让流畅运行的程序暂停。
然而，这停滞所引发的运行中断似乎是触发另一奇异机关的按钮。
“在古老的传说中，恶魔侵蚀时并不是从血肉，而是从脂肪开始，并指定某种蠕虫来啮咬，进而侵蚀。”
“写的是这些......？”
随着磁性的复述，一股奇妙的感觉在心底升起，仿佛是在一张泛灰的空白上显现的墨色，滴在纯洁的白色晕开。
“它们开始诅咒这大地......”
墨色分散，尽情在空白的平面描绘，画出诡异的长线，留下排列奇特的点缀，再将其组合成怪诞轮廓，开始扩大膨胀，覆盖眼前一切......
“等它们不再蠕动前行，而是开始学习走路时，地上的小穴会被它们隐秘的挖掘成大洞。”
句号落下，犹如开启某个机关的轻响，逐渐运行齿轮，打开紧闭的门扉，流出似曾相识的光影......
恍然，身后好像传来了在某种凹凸不平的地方磨蹭的感觉，眼前是梦幻的玫红和幽蓝和紫罗兰色组成的天地，神秘梦幻。在这之中突然凭空浮出深紫色的雾，其中骤然响起尖利刺耳的咆哮，顷刻，雾气中缓慢浮出一个一个畸形颀长的影子，慢慢凝实，跃出......
那是诡异、骇人的异形，是长有自身好几倍长度，超出长有棘鳍的身体，一层薄薄血肉巩固的锋利獠牙张开没有连接食道的牙口，猛然向着自己撕咬而来！
“唔！”
眼前骤然陷入一片仿佛永恒的黑暗，我好像全身触电，燥热在体内每条血管奔腾，互相挤压的五指间感受到的是阴寒，胸口几乎窒息的痛苦令我额头渗出碎汗......
“新昼同学，你没有明白我给你的劝告啊。”
飘过耳畔的话语像是风暴中不断翻滚回旋的无数尘埃，然而我此时难以分出注意力去在意这句话，心脏怦怦跳动，几乎要撕裂胸膛，密密麻麻的冷汗凝聚，顺着脸庞滚落到了下巴......
“社......长？”不知道多久，我才抬起满布汗水的脸，反复深呼吸，“不好意思。刚才那句话......？”
眼前出现一抹白色，还有密密麻麻如同蚁群的黑色斑驳，那是一张有密密麻麻的黑色字迹的字条。
“你所忘记的，也是我想要提醒你小心的，也是你疑惑的我那句话的回答。”隐藏在黑色布料后的面孔不知道此刻是什么表情，“不过，现在先注意一下身体比较好吧。”
“欸？啊，抱歉......”我擦掉额头的汗珠，撑着还有些酥软的身体回答道。
“和负责人说一下身体不适比较好，今天请假休息吧。”
“不好意思......”
我摇摇头，向占卜社的社长低头道谢。
“没事的。你随时可以再来。”
“谢谢。”
我借着香薰蜡烛的烛光找到门的轮廓，脚步蹒跚的走了出去。外面清新的风带着光晕短暂照入黑暗的房间。
门外，大口呼吸新鲜空气的我仍未回过神，一边轻拍脑袋一边扶着墙慢慢走，缓解好像成了一团混沌的意识。
逐渐分析、成型的不定碎屑中，模糊的景象被驱不散的水雾遮掩，我只能大概看出鲜艳色彩纵情描绘的狰狞线络。
一股寒意窜上脊髓，那是怎样骇人的姿态，仿佛精神病人的噩梦中才能看见一鳞半爪......
深邃的恐惧悄无声息的升起，抓住了自己跳动的心脏。
一个可怕的猜想让我汗毛倒竖：自己感到的这烦躁，以及对刚才社长给的纸条上的内容，会不会是社长之前想要提醒我注意的那件事太过骇人可怕，以至于令自己无法忘记呢？
印象实在太过深刻，导致自己难以从那阴影逃脱......而身体为了自我保护，隐藏了那些记忆。
是这样吗？
这个猜想似乎更加合理，而且和自己现在冷汗不断的情况也符合。
扶着扶手，沿着楼梯下楼的我走到重建的教学楼外，迎着清新的风大口喘息，全身燥热慢慢减弱。
然后我低下头，用有些颤抖的指尖打开字条，仔细阅读过上面的字符。
运用魔幻存在......再从社长说的话来分析，这是某种提醒。
当时我没看懂这些提醒，相当于变相在说我以前经历的那些事......
我战栗一瞬，有些发抖的合起纸条，又想起了那一刹那出现在眼前的恐怖景象，那美丽梦幻的天地之间，粘稠诡谲的紫色浓雾里骇人的，开合獠牙的古怪畸形。
一想到那有可能是来自过去记忆的诡异怪物我就浑身发凉。我拍拍有些沉闷的胸口，擦掉额头细碎的冷汗，尝试调整有些紊乱的气息。这份恐惧似乎在记忆之海拍打都礁石上留下了深邃刻痕，顷刻，脑袋昏沉起来，眼前景象也在一瞬闪过光影和无意义轮廓共同勾勒的模糊异常......
但，这些现在还只存在于我的猜测里，可只是存在于猜测里也够令我汗毛倒竖了。
同时，张开的双唇抽搐般颤抖几下，胸口骤然收紧，窒息感出现。我奋力大吸一口气再吐出。
紊乱一瞬的呼吸让我心脏跳动都沉缓了不少，“学长说的对，现在这样......还是快去医院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