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厄夏——与尔同坠5
很想睡觉 2025-05-16

白厄一瞬愕然,反应过来连忙追问:“什么胸椎?!没有别的办法吗!?”

而刹那回应他的是冰冷的黑暗,紧接着如潮汐涌来。

天旋地转。

一瞬间连夜明珠与金甲都失了色,唯一的光亮也从视线彻底抹去。

如同一股大力托举着他,又像是被海浪冲洗,一阵阵巨力推搡着他。白厄不可控地感到一阵翻江倒海,可双手仍旧本能地紧抱着怀中的人,把人护得密不透风。

窒息感阵阵袭来,白厄张着嘴拼命吸气,每一轮呼吸都要将空气中仅存的氧气。

那是不知过了多长时间。

新鲜的空气忽然扑面而来。

如濒死的鱼,白厄大口大口呼吸,而两只手臂仍旧青筋暴起。

而后呼吸渐渐顺畅。

白厄呼出一口浊气,低头看向怀中。

如精雕细琢的瓷器般的男子安详静躺着,眼罩规规整整地覆在脸上,另一只没被遮住的眼睛,纤长的睫毛如小扇子。美的不禁心动魄,却如森林中的精灵。

唯有本该绑在头发上的小金扣,大概是在混乱中磕碰着掉落,一头淡绿长发没了束缚,便尽数随意散落,散乱却不凌乱。

白厄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人还在,安然无恙。

就是不知道那刻夏如果还在世,被他这般用力抱着,此刻会不会弹起来朝他一句刻薄言语,怒骂这只会用蛮力的家伙快要把自己勒死。

不过很显然,这并不会发生。

环视一周,不过一秒,白厄便把所处之处认出。

白色的墙壁、简约的摆设、蓝色的床铺,还有床边竖立摆放的金色铠甲。

毫无疑问,是他自己的居所。

然后他单手撑着床沿,酸软的双腿借力缓缓站直,才步伐略带歪扭地,小心翼翼把那刻夏放在了干净整洁的大床上。

却蓦然发现花香扑鼻。

讶然看去,是一束束安静躺在床尾的花束。

桔梗、黄菊、百合…

是给谁的?

老师吗?

想来非也。

此处是他自己的家,估计祭奠的是自己吧。

想来他随着老师一跃而下,淹没于潮汐至中。失踪许久,众人都只道他与以身殉道的阿那克萨戈拉斯一般,跳下去了便再无生存的可能。

所以老师呢…他禁不住想。

他们应该会在树庭祭祀老师吧?

只是不知道树庭毁成那个样子…也不知道有多少人会悼念他们眼中‘疯癫的’学者。

黄金裔之首的阿格莱雅和老师向来敌对…多少学者那刻夏老师不上眼,还有那刻夏老师的学生,也不知道有多少个真的会去感念老师的师恩与救助之恩,亲身去给老师祭奠。

白厄叹了口气。

花香之中,数张卡片静静躺在那。

还有画…作画者用孩童的笔触把自己连同一众黄金裔画入图中。银发少年举剑笑得爽朗、一身绿黑衣衫的学者站于身后,捧着书,哪怕是可爱版本的那刻夏老师也照样不苟言笑。

画作下放着一件黄白披风,是那日自己跳入潮汐,旋锋之子惊愕之下伸手一拉扯下的。

大概算是他自身的‘遗物’吧。

“…万敌。”白厄垂眸喃喃,身侧的手轻轻捏成拳又松开。

窗外小虫哀怨低鸣。翁法罗斯冬日寒蝉稀疏,一声声间断起伏,奏出小调交响曲。

白厄望着杂乱物件里的那张石榴色小卡片。

良久,终于将其轻轻拿起。石榴红的卡上印着歪扭到大多数人都看不懂的字迹,唯有脚落画着的那杯小石榴汁算是看得入眼。

【兄弟,没想到你旧这么去了。我说你跳下去干什么?你这么蕉急去死吗?戈一直以(涂抹)力自已比你冲动,没相到你居然环能比戈不冷净。

旋锋人的字典里没有送化二字。戈不知道给你送什么化,阿格莱雅(特别公整的四个字)邦我给你跳了百合。

原你一路好走,旋锋的兄弟祝你一路顺凤。

你的永元的兄弟:万敌】

而后白厄沉默了。

不因为错字多到让人发指的数量,也并非觉得好笑…

是迷茫。

是啊,永远的兄弟。

而他前一秒才刚犹豫过要不要用他永远的好兄弟的胸骨去救老师一命,后脚却收到来自他大字不识一个的兄弟,用着最歪扭却最真挚的文字悼念他的‘死亡’。

他捏着手里一张如有千斤重的小卡,不知不觉间,连手指也发了白。

他滑坐在地上,仰着头,手无力地盖住眼睛,不知道要怎么办。

茫然,却又心焦。他想要救回老师的性命…

可他也知道自己下不去手。

哪怕没有手里的这张卡,哪怕知道万敌是不死之身…

可他不知道要怎么做…

白厄闭上眼睛,长长呼出一口气,只觉得脑袋一片混乱。

他想如果老师在的话…

“一定会选择死亡…以为老师你从不在乎真理以外的一切。我知道。”白厄回头望着安静躺在床上的学者,眼眸是化不开的浑浊。

他忽而低下头,一头白发如同失去力气般颓废垂落。一手无力搭在膝盖上,宛如落魄的战士。

浑浊的双眼仍旧看着床上人,凋零的声音喃喃道:“老师…我该怎么办…”

他知道自己不是什么高大上的人。

什么以身殉道,比起这些远大的志向,他只是想那个人好好活着。

仅此而已。

难道真的要去拿胸椎吗?

他不断问自己:

胸椎,和老师的性命…

当然是只要老师活着,什么都好。如果能拿他自己的胸椎,他必定毫不犹豫折下来…

可是为什么偏偏是万敌的…

他一边想,却又觉得不该。觉得自己太过自私了…

可他能怎么办?

到最后不断渴望,不断摇摆,只换来无措。

白厄终于把头埋进腿弯,双手崩溃地抓着一头银发。

不过二十的少年靠在雪白的墙边抱头而坐,短发如杂乱的细雪银霜,寂寥无声。

屋内一生一死。死者静默,安详而躺;生者无言而坐,兀自愁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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