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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用须知：

• 本文全文基于利Fang太太的文豪野犬·中国设定和鹿沫的二创角色王国维，和正史无关。不要把文豪野犬角色和历史人物搞混，这不是常识吗（考哥.jpg）

• 本文内容主要为郭和王胡二人的大三角，介意的请绕道。

• 不是友情向，敬请家长留意。

• ooc，肆意揣测角色有

• 以上ok，请
  

在阔别了两年之后，终于要和郭沫若再次相遇，王国维不免感到有些紧张。一方面，他早就听闻了郭沫若在澳门的事业，打心底为郭沫若感到高兴；另一方面，虽然他一直和郭沫若保持着联系，但毕竟和郭沫若已分隔了这么久未见，王国维不知当郭沫若出现在他面前时，自己会是怎样的心情。王国维握紧了手里的青瓷茶碗，绿茶的尖毫在水中流转着。他们约定的茶馆位于雁山山腰，隐蔽在一片竹林之中。王国维和郭沫若在小时候就已走遍了雁山的每一片土地，不过郭沫若离开家乡已有经年，可能和雁山都生疏了。王国维屏吸凝神，等待着茶馆前青石板上的声音。雨声阵阵。或许是因为今日的骤雨，茶馆里只有王国维一个人。这样正好，王国维想，郭沫若到的时候他就能及时去迎接了。想到这里，王国维往外看了看，窗外的风势雨势似乎又比方才更猛烈了一些，他开始担心起郭沫若是否还能赴约。

正当王国维在考虑是否应该下山接郭沫若的时候，门前的青石板上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随着门铃的“丁零”一响，茶馆的拉门被拉开，郭沫若大踏步走进茶馆，后面跟着为郭沫若收伞的胡适之。“啊哈哈，终于找到了。”郭沫若冲柜台后面的掌柜笑了笑，用方言说：“老板，你这地方真不错，就是难找了些。不过，你的茶馆值得大家这么找。”掌柜被郭沫若突如其来的商业吹捧惊得一愣一愣，王国维见状赶忙上前将郭沫若拉开，也用方言说道：“老板你别理他，他这人就是这德性。”

王国维瞥见郭沫若身后胡适之正将郭沫若的外套往衣帽架上挂，上前打了个招呼，“是适之先生吧？好久不见。”没想到胡适之竟在郭沫若身边跟了这么久，王国维感到有些意外。他回想起第一次见到胡适之的场景，郭沫若那时拉着王国维，得意地向王国维介绍他新的小弟。王国维看见远处一张清秀却病怏怏的脸，一双小狗般的眼睛在细黑框眼镜后眨巴眨吧，显得十分可怜。蓝白色的校服挂在少年瘦弱的身躯上，像是一只布袋，飘飘拂拂。大概是被郭沫若命令呆在原地不要动，那个栗色短发的少年此时正迷茫地站着，时而低头去扣手指甲。

“唉，怎么样，不错吧？”郭沫若兴奋地说。

“嗯……他要是没在两个月内被你气跑就不错了。”王国维点评道。郭沫若作为村里的孩子王，打架厉害，又是异能者，村里几乎没人能治得住他。因此，郭沫若从小就受到无数来自孩子们的崇拜。然而，那天生的领袖气质的另一面则是极为顽劣的性格。郭沫若收过无数小弟，却没一个长久。脑袋稍微灵光一点的在受过郭沫若几次捉弄后就被尽数气走，笨一点的则在被玩得身心俱残后又惨遭抛弃。

王国维看着胡适之，继续说：“看起来还是你高中的人。我敬告你，他可和你之前带的那些五大三粗的人不一样，是个学生、易碎品，受不了你瞎折腾，你可不要欺负他。”想起郭沫若其他小弟悲惨的结局，王国维不免有些叹惋：好好一个少年就要被毁了。

“我要纠正你一句，观堂。”郭沫若脸上掠过一丝疯狂的笑，说：“别看他这样，他可不是什么普通学生。他也是异能者，并且…… ”他凑到王国维耳边悄声说：“他还和大先生有不少的联系。”

王国维心里一惊，他虽然不知道郭沫若在打什么样的算盘，却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这次他这才再见胡适之时，他懊丧地发现，自己的预感竟成真了：当对上胡适之的视线时一刹那，他发现藏在金边单片眼镜后的分明是一双狼的眼睛。

“霾先生。”胡适之向王国维微微鞠了一躬。

“适之，过来。”郭沫若冲胡适之招了招手，说：“这里没有咖麦尔牌的烟，去替我买一盒，好吗？你知道，没有烟的话，真的是很难受呀。”郭沫若在这句话之后接上了一个假笑。

“若，这么大的雨，要不……”王国维劝道。

“嗯，我这就去。”虽有些懊恼，胡适还是点了点头，披上雨衣，冲进了雨幕之中。

“这样就可以了吧。”在胡适之的脚步声阵阵远去后，郭沫若趁机对王国维使了个眼色。

“你又欺负人家，真恶劣。”王国维知道郭沫若只是想支开胡适之，不满地谴责道，“你知道我一直都带着你想要的烟，你真的想抽的话就拿去吧。”王国维从中山装口袋中拿出一个蓝灰色方盒。

郭沫若欣喜地接过烟盒，抽出一支点了起来，没抽两口，却又将烟放下，说：“算了，怎么好意思在老师面前抽烟。”

“高中时留下的习惯？”王国冷笑着说。

郭沫若以一个讪笑回复王国维。王国维则不语，只是默默地喝茶。窗外的风雨更加猛烈了，竹林被风卷得唰啦唰啦响。

“观堂，你生气了？”见王国维半天不发话，郭沫若试探着问道。

“我没有生气。”

“观堂，我错了。”郭沫若哀求道，“我不该带着适之来，但是，你得原谅我。你可有所不知，带着他出门可方便了，事事不用我操心。这次跟你见面，来到这样一个深山老林中的茶馆，我怕迷路，一不留神就让他跟着过来了。”

“你当初一个人跑到澳门不怕迷路，这回回到老家，却又怕迷路啦？”

“观——堂——”

“撒娇是没用的！”王国维呵斥道，然而对于王国维这样素来平和的人，连呵斥也是轻柔的声音。

“真是的，一个两个都这么绝情。”郭沫若摆出一副受伤的表情。

王国维刚想趁机多说郭沫若几句，但他见郭沫若难过的样子，即使知道这是多半装的，仍不免心头一软。“好了好了，我不说了。”两人有点没的聊了聊家乡的变化、澳门、异能者之间发生的事，郭沫若却一直心不在焉。

“观堂，之前的事，真的很抱歉。”在王国维讲完他一个学生的事后，郭沫若忽然这样说，“不过，我还是希望能解释清楚。胡适之是我的……门生，我们终归是从属关系。和你不一样，你我是平等的。还请你就把胡适之当作是我的狗吧。”

“是吗，不过，你的很多行为可僭越了人的底线。”

“你想说什么，观堂。我不懂。”听见王国维话里带刺，郭沫若的心有点慌。如果一定要说，就是像高中时被老师抓到偷偷抽烟的慌张。

王国维摇了摇头，叹道：“你和适之，未免走得太近了些……”

“啊？”

“不·要·装·傻。”王国维一字一顿地说，坐在王国维对面的郭沫若感到王国维隐形的手捏住了他的后颈。“请解释适之先生脖子上的痕迹。据我对适之先生的了解，他是一个洁身自好的人。如果不是你逼迫他，他绝不会接受你那无理的请求。”

听到这话，郭沫若“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看着王国维阴阳怪气地说：“不会吧，观堂，你在吃一条狗的醋？”

王国维则完全没有要笑出来的感觉，他定定地看着郭沫若，说：“若，首先，我不认为适之先生是一条狗，你不应当这么叫他。其次，我并没有在暗示什么，我只是在陈述我所看见的事实。”

“你放心，我真的只是玩玩。”见王国维竟这么认真地反驳他，郭沫若稍稍收敛了一下玩世不恭的态度。“我亲爱的观堂，你好好想想，适之怎么能比得上你呢？”

“我不是这个意思。”王国维半垂下眼脸，望着窗外的雨水扑打着竹叶，竹林在暴风雨中像浪涛般翻滚。王国维想到此刻的适之满头满脸的雨水，撑着那把几乎已无用的雨伞，在风雨中奔走着，不由感到一阵心酸。他缓缓说道：“若，你听我说。适之是真心爱你，我看得出来。他能为你随意的一句话冲进暴雨，只为给你买上一盒你钟意的烟。他能为你的愿景毫不犹豫地放弃上大学的机会，随你来到澳门。我相信，只要你需要，他也能为你献上他的性命。”

王国维顿了顿，继续说：“看到他，我就会很担心，我担心我不能像他那样爱你。”

“别这么说……”

“鼎堂！”一声撕心裂肺的悲叹，王国维打断了郭沫若，他噙着泪，用颤抖的声音说：“我是一个自私的人，我不能够为放弃这么多事。澳门的热风让我晕头转向，赌场的繁华奢靡让我眼花，我忍受不了那样的生活。那天我站在火车站台上为你送行，我内心满是恨，我恨你为什么要离开，但其实——我更恨的是我自己，为什么我像一颗树一样在这土地扎了根，为什么我不能鼓起勇气一跃跳上那列火车，为什么我就那么眼睁睁看着你离去了呢？哦，鼎堂！”王国维的最后几句几乎是抽噎着说出的，和着窗外呜呜的风声，像是野狗的啜泣。郭沫若从没见过王国维如此伤心，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却又不能什么都不做。他于是坐到王国维身边，让王国维靠在他身上。

良久，王国维才稍微喘过气来。他用手帕拭干眼角的泪，一双泪水洗过的眼睛看着郭沫若，轻声说道：“即使是这样，也请再满足我一个自私的愿望：请让我看着你，就这么远远地看着你就好了。我诚恳地祈求你。”

“观堂，对不起。”

郭沫若低头要去吻王国维，却迎上了王国维冰凉的五指。“不，不要碰我。”郭沫若从王国维的指缝中看见王国维破碎的泪颜在窗外投进的竹影中明灭。“你若是吻了我，我就不能再这么看着你，你就从画屏中走出来了。你这样在我心里点了火，这火终究会有一天会烧到你身边人身上，也会烧到适之先生身上。它会一直这样烧下去，直到它燃尽世界只剩你我，或者直到它将我焚为灰烬。你懂吗？”王国维一把将郭沫若推开，脸上挂着一抹凄凉的微笑。“你看，像这样就很好。”

“观堂，对不起。”

“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王国维起身，用唇在郭沫若额头上轻轻点了一下，郭沫若只觉一阵风刮过前额。“再会了，若。”郭沫若伸手要挽留王国维，却什么都没有抓到。王国维已经离开了。郭沫若赶忙追到门口，门口却已阒无一人。

郭沫若站在茶馆门前。窗外的风雨已经停歇，滴滴雨水从门楣流下，茶馆前的竹林被雨水洗涤后，散发出草木和泥土的清香。远处，布谷鸟在咕咕叫着。郭沫若看着门外的小径蜿蜒曲折伸向竹林深处，但那小径上早已没了王国维的背影。此时，郭沫若才有了失落的实感。从他记事起，王国维就与他形影不离。一起上学，一起放学，一起在私塾先生转过头去的时候做鬼脸；一起去村口的荷塘里摸鱼，一起去抓蛐蛐和知了，一起去山上挖葛根和石斛去集市上卖；一起闯祸，一起受罚，在被父亲的藤条打过之后，一起举着火辣辣的手掌回家。他们是什么时候开始渐行渐远的呢？郭沫若想不出。这让他不得不去思考另一种可能性：王国维根本就没有跟他在一起过。他从来只是跟在郭沫若的身边，就那么看着郭沫若。

“鼎堂。”是胡适之的声音。

“鼎堂，烟给你买来了。”胡适之的发间还滴着雨水，可烟盒是干的。他将烟放在西装马甲的内侧，雨水最后会渗到的位置。见郭沫若没有反应，胡适之便往茶馆里望了望，只见到空桌边散乱着的茶具。

“霾先生已经走了吗？”

“嗯。”

“你没有去送他吗？”

“不必了。”

……

“鼎堂，你没事吧。”

“鼎堂，你还好吗？”

郭沫若这才转过头来，怔怔地看着适之。胡适之看见郭沫若脸上赫然两道清晰的泪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