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诡秘/论坛体】李涛,其实你游唯一皇族克莱恩吧?
summary:小猫小猫我们喜欢你。
warning:游戏paro。克右only。泥塑妈塑万人迷塑ooc预警。
博主不太玩游戏有什么bug就忽略罢。。><
——
诡秘之主>>>闲聊灌水>>>猎人专场
0L LZ
明明报看但却是看板娘,玩家视角强制跟随,出的卡最多强度最高,所有角色全是克莱恩激推,粉丝还天天打其他角色皇族,真皇分明是你家正主吧?
1L = =
掐挑左转猎人专场……哦已经是了啊,新人居然没走错值得一夸。
还有...
summary:小猫小猫我们喜欢你。
warning:游戏paro。克右only。泥塑妈塑万人迷塑ooc预警。
博主不太玩游戏有什么bug就忽略罢。。><
——
诡秘之主>>>闲聊灌水>>>猎人专场
0L LZ
明明报看但却是看板娘,玩家视角强制跟随,出的卡最多强度最高,所有角色全是克莱恩激推,粉丝还天天打其他角色皇族,真皇分明是你家正主吧?
1L = =
掐挑左转猎人专场……哦已经是了啊,新人居然没走错值得一夸。
还有,你之前是追星的吗味道这么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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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个吃了诡秘之主群像xnb的,拖出去埋了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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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这游戏叫什么,再狗叫一百遍诡秘之主也不会变成你推的ok?
走过路过的卷毛狒狒们不要忘记冲一下官方哦~再把你游人气top唯一主角克克拿去垫别人就暴死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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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克/ \克克/请支持们克克:创造一切的圣母,万事万物的女娲,包容所有的妈妈谢谢喵,支持克克谢谢喵。
5L = =
月经贴,某家姐藏好你们的粉籍哈,再眼红也没办法你推(们)对我宝一往情深呢。
6L = =
整塑粉有种淡淡的无力……有没有一种可能,这其实是看板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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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装画的一坨,请支持我们看板猫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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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时候出的卡强度最高了??我拿周明瑞下本被打得抱头鼠窜啊。
9L = =
我超,周!三个大保底都不能换来你吗我的煮。。。旧日遗民什么时候复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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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人行为不要上升角色卡牌靴靴。你拿白板小周打什么本(梦境本除外)都会跪的,旧日遗民周是典型的大后期卡,不喂到旧日不罢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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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带的是愚者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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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罗会什么时候复刻!!这种难道不应该是常驻卡池吗!!!
13L = =
你带愚者周下单人本了?不应当啊?愚者周是难得的全能卡啊……就算是白板下本也有羁绊,前两次濒死百分百召唤教员脱战,之后也有50%,boss战有30%召唤信使小姐,每次遇敌有15%概率触发威尔给敌方加debuff,第一次血条清空召唤帕列斯回满,如果仓库里有塔罗会系列卡还会被摇过来助战。
你拿愚者周干啥了被打的抱头鼠窜?
14L = =
呃,我用白板愚者和满级时天使下双人本了,我想刷连携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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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很有想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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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下本前完全不看连携须知的是吗。
为防某些萌萌新人不知道,我大概说一下:
连携,指角色出场设置没有,但在玩家仓库里和其他角色卡牌产生的羁绊,实战效果和出场自带羁绊差不多。
假使你有一个角色a,你想在a的面板上刷出角色b的连携,就要使b对a的好感大于等于80。好感是隐藏数值,只能从对话中看区间,具体可以看攻略咨迅区的整理,指路[玩家看不到的地方有更多爱恨情仇],刷好感大致有三种途径。等等我喘口气再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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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呀,惊人手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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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个pg。(悄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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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关到家园里的单独房间,在一楼把门撤了或者在没有楼梯的高楼层都行,最好面积小一点。有耐心的可以慢慢等,有财力的可以买点特殊道具,比如什么[不做就出不去的房间]啦[迷情剂]啦之类的。温馨提示这种方法有可能导致角色相看两厌,需要初始好感为正(就像把蒙克关一起,大概率蒙→克好感上升,克→蒙好感下降,具体指路[特殊道具不是万能道具!!!把这些角色关一起会导致的后果:])。特殊道具刷爱情连携,正常同居刷友情和爱情,多人合住大概率刷友情,爱情连携实战更强,有些角色只能刷友情或爱情,指路[瞎拉郎会遭天谴,是谁注定孤独一生,又是谁天命所归万人迷——请看vcr]
2.一起下本。一样的双人刷爱情,多人刷友情,打通了才加好感!!!高亮,打通了才加好感!!!高等级带低等级必须初始好感大于零,不然就会像14l一样好吗。所有低序列克和高序列蒙下双人本都差不多,克所有等级低于蒙的羁绊全部被禁,副本可能都过不了,能刷出连携的更少,而且很大概率克会主动撕卡,回去还得补经验。唯一的特例是[单片眼镜成精],uid0103那个,他仓库里除了蒙就是克,每天上线的乐趣就是rua克,他家克都被养出斯德哥尔摩了,(不得不说做出这个连携的官方真是天才)他的专贴[每日一蒙克],没有这种耐心就别学了。
3.玩家撮合。这种方法需要有一定角色好感,在对话里选择其他角色选择说合就行,只能用来一开始攒基础好感,要刷连携还得用前两种。
还有:14l的愚者周挨打挨那么狠主要是因为他要同时面对副本怪和友方红名(?),阿蒙的卡大部分时候只适合单人本,除非你有诡秘克之类的卡。
20L = =
好快的手速……膜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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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玩诡秘之主都带给了我什么.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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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可都是在猎人专场磨练出来的(爽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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诡秘克。。。诡秘克。。。我也想要。。。旧日支柱池什么时候复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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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实战发现只能刷出克莱恩相关爱情连携,其他人只有友情,官方演都不带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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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s 丨,听见了吗,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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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戏内部就有论坛,打开看一眼攻略又不费事,搞不懂你们怎么搞出这么多幺蛾子的。
27L = =
[单片眼镜成精]他家克特别萌……无论哪一只都特别萌……有幸拜访过一次……怎么养这么萌的我也想要……
不过这位佬真的又肝又氪,抽歪了也毫不留情碎卡,你敢信吗他把福生玄黄天尊碎了拿去喂克,这可是你游唯二的T0强度卡之一……时不时不高兴了就随机抽一只幸运阿蒙碎掉……之前有一次把他养的最好的满级顶配错误蒙碎了,瑞思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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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hh,他都管那张卡叫本体的,后来说是他家猫乱按键盘操作的,你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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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信了,pvo哥养的那只猫叫Ms.Fool,愚者把错误吃了,多合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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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恐怖的。泥塑毒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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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z呢?一击脱离就跑?来钓鱼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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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家确实有一点没说错,nili克克居然有所有角色的爱情连携,谁看了不得说一声官方偏心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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滚去把诡秘之主唯一主角克莱恩抄304遍再来发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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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新人,既然克莱恩是主角,那我们是什么?一般来讲这种游戏难道不是玩家才是唯一主角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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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什么我咋知道,反正我是玩家。克克是我的妈妈我的宝宝我唯一的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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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答)我是小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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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算是遇到二般游戏了,不爱玩左转谢谢。
38L = =
借楼问一下,梅林赫尔墨斯怎么在家园里逮啊,我一天上线24小时有25小时找不到他。
39L = =
关小黑屋好一点,哎不过梅林克喜欢乱跑拦不住的,关小黑屋他也会跑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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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看就是没有莫雷蒂系列卡的,啧啧。把班森、梅丽莎和小侄女爱丽丝和他放一起就行了,此办法对所有克莱恩适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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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雷蒂家。。。什么时候复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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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天尊也行()不适用于满级诡秘克。
同途径非交好高序列对低序列有压制,只要高序列不跑低序列就不会跑。
43L = =
这个方法适用程度还没有上个高。(虽然我哪个都抽不起,流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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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40楼吵了几次科普了几次,们桂皮还是太有活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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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远年轻,永远热心,永远骂人难听(耶)。
46L LZ
解解们我家克莱恩怎么一直在掉灵之虫啊。
Ov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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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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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莱恩你游唯一皇族。
:我家克莱恩怎么一直掉灵之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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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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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言归正传。掉灵之虫是半失控的表现,你干啥了?喂太多非凡特性?打本耗太多蓝条还没过?往家园里放天尊or高序列蒙了?还是去打特殊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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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灵之虫是很好的材料,不管是做符咒还是直接送礼……特别是克莱恩的灵之虫。。送门/蒙/安/天尊加很多好感哦()但是送塔罗会&莫雷蒂之类的加的好感比正常礼物少。
52L = =
大家的灵之虫大部分都是克克贡献的(目移)。说一句其实最好不要通过半失控刷虫虫,短时间多次半失控会导致失控的喔……你也不想看到克克变成一地的虫虫在家园里爬吧?而且失控状态很难恢复,目前的方法很少而且很贵(……)。
53L = =
(举手)我知道我知道,可以用(比克)高序列的错误蒙和天尊,这俩会偷走失控;喂到命运之轮的蛇(不管大小)(有光之钥更好)可以回溯;亚造可以心理治疗;黑夜可以隐秘和安抚。都要真神级甚至旧日级,对克好感大于八十。
54L LZ
我不小心给值夜者克喂了欢愉魔女→←。
55L = =
那可够不小心的哈。
56L LZ
我本来想给新手送的那个克喂的,手一滑就滑到了值夜者克的面板→←。
57L = =
喔,原始克还没固定途径确实可以喂。不过你这手也太滑了。
58L = =
那这个……如果你想要占卜家的话,要析出魔女的特性,析出之后就正常了。去过剧情给克拿个无暗十字吧,下本也行。如果觉得魔女也行的话,就让克消化一下(其实我觉得克的魔女化立绘很漂亮我很喜欢()
59L = =
只有克有魔女化立绘很难不怀疑官方的居心。
btw女装画的比男装好看多了,摩多摩多。
60L LZ
这么消化TT离无暗十字的剧情有点远嘞。
61L = =
欢愉魔女怎么消化还要说?你找个角色和小克关一起就行了,序列越高消化越快。
62L LZ
才打到第一章,序列最高的是塞西玛……我连教员兹都没抽到……伦纳德也没有。
63L = =
资源这么少你怎么把克喂到序列四的?值夜者克不到序列4不掉虫的。
64L = =
塞西玛就塞西玛呗,反正只是一点欢愉,大不了让他们多搞几次。
65L LZ
我抽卡一直出克莱恩()全碎了换资源喂给值夜者克了。已经把他俩关一起了,看起来没有要动作的迹象啊。
66L = =
把时间流速调快点,克好感不够高的话别戳他会害羞。床够大吗?够的话把他们俩一起丢床上就行。
67L = =
之前看好几个发帖吐槽说看不到贴贴的,点进去一看没给床,给我气笑了。
不给床,怎么,你要他们在地上搞?
68L LZ
好了,买了张大床。我好奇一下,如果这时候把小克拎起来会发生什么?
69L = =
恶魔啊!收起你的好奇心。
70L = =
实测过,如果是克自愿的会扣好感,如果是被强把他救出来会加好感()。
71L = =
这下不得不提起那位diss哥了,diss哥现在养了几只魔女克了?
72L = =
diss哥是谁?
73L = =
曾用名[上帝已死],上帝已死=帝死=diss,你坛一向很能给人取昵称的()。现用名[看到我家猫了吗没丢只是给你们看看],名字太长了所以大家还是习惯喊他diss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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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ss哥专贴[每日的午夜场小周],看他帖子的时候我总能深刻认识到诡是个21+游戏。
75L = =
diss哥已经养出34只满级魔女克了,还有7只诡秘侍者……可怕的厨力。
76L = =
他都不碎克的卡的,抽到就养,每天上线还要挨个喂点吃的摸一摸换件衣服,和养猫一样。
77L = =
克:这福气给你要不要啊.jpg。
别真把[上帝已死]当萌萌铲屎官啊,这位的变态操作可丝毫不比[单片眼镜成精]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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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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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嗦,专贴太长了不想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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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wkk变态操作。
81L = =
首先你们知道我们抽到的卡只是角色的分身而不是本体吧?对角色来说,碎卡等于让分身回归本体,是不会降其他同角色卡的好感的。但是!!!如果被碎的卡已经在玩家仓库里产生连携,ta的连携卡会emo很久()官方给的说明是回归本体后就不会再出现同一个分身,每一张卡都是独一无二的,所以其他卡会因为再也见不到ta而难过。
那么这和[上帝已死]有什么关系呢?因为他很喜欢玩这种操作。
他之前有一只养的非常好对他也满好感的旧日遗民周,一路喂到了诡秘之主,然后他抽了个伦显德,在伦克俩对彼此都满好感有双向爱情连携的时候,而且还是他俩在家园贴贴的时候,把伦碎了,还把天尊拎过来强制克和祂贴,一套小连招下来好感直接打骨折,那只小周半年没给他好脸色看,结果这家伙还不高兴了,把周的特性扒到诡秘侍者,弄成半失控的状态圈在家园里,好感上限直接锁60了,到现在还在相爱相杀()
而且不是大部分克固定占卜家途径吗?和魔女互换不了,他非要灌魔女魔药,玩失控好几个。
[单片眼镜成精]和[上帝已死]不一样的点在于他的仓库里只有蒙克,而[上帝已死]很喜欢拿别的角色来当他们play的一环。
82L = =
一直打[上帝已死]是因为他的新名字太长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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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哥好魔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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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你克糍粑惹,我要是克就豆沙了然后回归本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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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鲨讲这么清新脱俗,diss哥家里有一只满级天尊坐镇呢你能沙谁,连自己都沙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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糍粑克克,吃一口,豆沙克克。吃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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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克怎么芥末吸变态,还有一位[我是1]也不逞多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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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题是怎么一路歪到现在的?不管了我要听不逞多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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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感觉最变态的还是diss哥。1哥,1哥,呃好吧确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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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哥专贴[光辉造物主与天国圣母],这位是间歇性发疯,偶尔和他的小猫ttmm,偶尔发癫开大impar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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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都这么爱开专贴?
92L = =
炫耀罢辽。榜上有名的那几位佬都有专贴(以下排名无先后顺序之分,想到谁写谁)。
[黑夜],专贴[深黯天国与猫],家里除了黑夜教会就是克。
[至高无上的皇帝今日降临],专贴[老乡你说句话啊],这位在变态群里算很正常的了,但在正常人里还是有点变态。
[死亡之天使],专贴[羽蛇与小黑猫],这位更是双重人格,但意外地招克喜欢。
[万门之门],专贴[旅行家会爱上无乡游人吗],难得的正常人……吧。
[我不想叫案板鱼],专贴[愚者贴贴],嗯,正常人。
[烧你头发],专贴[猫就喜欢温暖的地方不服来战],和皇帝哥坐一席。
[∞],这个符号怎么打出来的?专贴[命运注定],反射弧很长。
[还我冰淇淋],专贴[谁是愚者先生最喜欢的座下天使呀?],正常人+1。
还有谁来着?
93L = =
怎么能忘了我们[好想做愚者先生的狗啊但我只是一面镜子],专贴[又是瞻仰至高无上美丽大方宽容善良温柔主人的一天],big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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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多性别♂,卧槽有男同(后仰)。
95L = =
什么,gb有好到哪去吗!们克克太惹人蹂躏啊不是惹人喜爱了没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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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这几位已经很正常了,还是pvodiss1三位哥更炸裂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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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z不会已经彻底沉浸在看贴贴中了吧!再不回来你贴就要关喽。
98L LZ
?
99L = =
猎人专场的规定,吵(?)到一百层就关贴,lz下次问东西记得去交流专场,最后一楼——
100L LZ
克莱恩要永远开心快乐呀宝宝!永远当被所有人喜爱的唯一主角!小猫小猫我们喜欢你!
End.
【all图】需要很多人才能折断的金纵欲卡
1
又是新的一天,你站在了宫廷之中。
在苏丹和大臣们的注视下,你将手伸进袋子,抽出今天的苏丹卡。
金色的……
你心下一紧,翻过来看,金纵欲。
你简直对自己的手气无从吐槽。
金色纵欲卡能选择的对象就那么几个,你愁得眉毛都要皱起来。
抬头对上苏丹饶有兴致的眼神,你更愁了。
难折的卡和爱看热闹的苏丹,你的折卡之路注定不简单。
但这时你还没意识到是什么样的不简单。
思考片刻,你心一横,当即将手里的金纵欲抵上。
在苏丹微微错愕的眼神中,开口:“陛下。”
一声“陛下”叫得百转千回,惹得苏丹哈哈大笑。
他最爱看你献媚,但往往又不接受你...
1
又是新的一天,你站在了宫廷之中。
在苏丹和大臣们的注视下,你将手伸进袋子,抽出今天的苏丹卡。
金色的……
你心下一紧,翻过来看,金纵欲。
你简直对自己的手气无从吐槽。
金色纵欲卡能选择的对象就那么几个,你愁得眉毛都要皱起来。
抬头对上苏丹饶有兴致的眼神,你更愁了。
难折的卡和爱看热闹的苏丹,你的折卡之路注定不简单。
但这时你还没意识到是什么样的不简单。
思考片刻,你心一横,当即将手里的金纵欲抵上。
在苏丹微微错愕的眼神中,开口:“陛下。”
一声“陛下”叫得百转千回,惹得苏丹哈哈大笑。
他最爱看你献媚,但往往又不接受你的献媚。
你在心中叹口气,原本你想要即刻折掉这张卡,免得夜长梦多。
但看苏丹的样子,并不想要帮你折卡,完全是想看你笑话罢了。
你遗憾地将手收回,但还是刻意放慢速度,希望苏丹能够反悔,答应帮你折断这张卡。
苏丹早已看穿你的把戏。
他笑着等你将卡收回,也没有开口反悔的意思。
并非不愿意和你折卡,他很爱看你被折磨得无处寻求帮助,最后还是要求他的样子。
恶趣味。
直到你走出宫廷,苏丹也没有叫你回去的意思,你就知道这事不成。
你果断地将苏丹抛之脑后,开始物色别的人选。
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梅姬。
梅姬现在还在家里等你呢,作为贤惠的妻子,她一定愿意为你折断这张卡。
你心中安定下来,坚定地往家走去。
2
梅姬确实在家里,但家里还有法图娜和扎齐伊。
两个女人交谈着,扎齐伊乖巧地坐在一旁,看起来其乐融融。
你摸着衣服里的金纵欲,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急躁又翻涌起来。
梅姬是一定能帮助你折卡的,但是你要怎么支开这对母子。
焦躁上头的你已经忘了折卡有七天的时限,并非今天就要折断。
你站在门外,手指捏着金纵欲,听着一时半会儿无法结束的谈话。
算了。你捏着卡往外走去,你要去找其他人帮忙折卡了。
刚下朝,这个时候最容易找到的人应该是奈费勒。
按照奈费勒一惯的安排,他应该正在家中。
你脚步不停地走去,脑子里思考着该怎么求奈费勒。
政敌上门求爱……简直耸人听闻。
但你知道奈费勒会同意的。
只要你不做恶事,奈费勒在任何事情上都会为你让步。
事情也果真如此。
奈费勒坐在你对面,听你说了一长串话,淡然打断你:“所以现在就做吗?”
你连连点头。
就现在,你现在就要折断这张卡。
奈费勒了然点头,站起身牵上你往屋内走去。
“那就来吧。”
你们很快接吻滚作一团,奈费勒身上的冷香完全将你笼罩。
你想要到上面去,但奈费勒压着你的手,淡淡说:“求我帮忙,当然要听我的。”
你被说服了。
奈费勒和你做的过程中,如果不是承受者是你,光看他的脸都看不出正在做这种事情。
淡薄如雪的人,做起来的动作可不容小觑。
你忍不住咬在奈费勒肩头,长久之后终于结束。
在此刻你的心才终于安定下来,这张卡终于能够折断了。
你巴不得现在立刻上朝去禀告苏丹,将卡折断了。
但意外也发生了。
3
你站在宫廷之上,讲述过程、展示证据、甚至苏丹都同意折断这张卡了,但卡却迟迟不断。
原本因为你果断找了别人而有些愠怒的苏丹,提起了些许兴致。
怎么回事?
所有人都盯着这张卡,你这时才明白为什么自己抽到这张卡总是心里急躁,甚至等不及第二天。
这张卡有问题。
苏丹叫人传来女术士,女术士听完来龙去脉,从你手中接过那张苏丹卡。
不知道女术士做了什么,总之一些奇异的光芒和手势。
在众人的注视下,女术士终于开口。
“抱歉陛下,这张卡是个意外。”
女术士的眼神飘到你身上,说出来的话砸在你头上:“这张卡不是两人能够完成的。”
不是两人?
你还没反应过来,但苏丹却听懂了。
苏丹眼里亮起光来,好像他才是当事人。
“那要几个人才能完成?”
女术士沉思一会儿,却给出了不确定的答案:“越多越好。”
越多越好?!
苏丹笑起来,很有趣的卡。
你却欲哭无泪了,光是和一个人做,你就够受折磨了,这张卡简直是张霉卡。
苏丹的眼神触落在你身上,他“大发慈悲”帮助你。
“那就叫来所有符合级别能帮阿尔图卿折卡的人吧。”
听闻这话,你脚下一软。
你还能活着折卡吗?
4
苏丹的命令下,所有人来得很快。
第一个到的是梅姬。
昨天你掉头去找了奈费勒折卡,梅姬一早就知道了。
她不怪你,你是为了自己的性命折卡,只怪自己为什么没及时发现。
因此一接到苏丹的命令,她就赶来了。
你不是应该已经把卡折断了吗?梅姬的眼神落到你手里完好无损的卡上。
没有人给出解释。
苏丹不会自贬身份来做介绍,而你还沉浸在“人越多越好”的震撼中。
第二个到的是奈费勒。
今日上朝他没来,他早同苏丹告假。
此时看到你手里完好无损的金色纵欲,又看到先到的梅姬和兴致勃勃的苏丹。
奈费勒嗅到了不同寻常的味道。
四近卫只来了奈布哈尼。
有名的花花公子甩着红色长发进来,在苏丹面前,他看起来靠谱多了。
零零散散地,人终于到齐了。
就连祭司伊曼都被苏丹叫来了。
你只觉得丧心病狂。
寂静由女术士打破,她向众人说明情况。
说到“多人折断纵欲卡”时,你察觉到各种眼神落到你身上。
你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虽然游戏开始后,你已经丧失了大部分的道德感,但多人,实在也是对你的一个冲击。
先不说身体……不,要说的就是身体。
你怎么能承受这么多人!
彩蛋:开始折卡,进行仪式吧……
【苏图】一千零一夜
全文1w2+
折卡的方式与原著有所出入
因为是demo时期写的所以可能内容也与正文不一样
因为不知道所以捏造了很多东西
以下
Ä
这个女人再一次举起这只匣子,不知名的材质构成的卡片发出轻响,纵欲挨着奢靡, 征服贴着杀戮。
苏丹百无聊赖地听着,术士再一次讲述这个毫无新意的游戏。对于一位王来说,任何事情的复数都是水上的泡沫,毫无新意的玩意儿。但他喜欢大臣的懵懂和莽撞,并且在失去耐心之前愿意一遍一遍重温这个表情。
这不好,这不好。
苏丹熟练地抽出这张银纵欲,天下人又戴起了珠宝行起淫/荡之事。
他的目光遍扫朝堂,每一张以身试险的脸都在苏丹的记忆中回放,他...
全文1w2+
折卡的方式与原著有所出入
因为是demo时期写的所以可能内容也与正文不一样
因为不知道所以捏造了很多东西
以下
Ä
这个女人再一次举起这只匣子,不知名的材质构成的卡片发出轻响,纵欲挨着奢靡, 征服贴着杀戮。
苏丹百无聊赖地听着,术士再一次讲述这个毫无新意的游戏。对于一位王来说,任何事情的复数都是水上的泡沫,毫无新意的玩意儿。但他喜欢大臣的懵懂和莽撞,并且在失去耐心之前愿意一遍一遍重温这个表情。
这不好,这不好。
苏丹熟练地抽出这张银纵欲,天下人又戴起了珠宝行起淫/荡之事。
他的目光遍扫朝堂,每一张以身试险的脸都在苏丹的记忆中回放,他的兄弟、他的姐妹、他的臣妃。不论个人意志如何,一切都在苏丹的期许下前进。毕竟这个世界上还有比听从王的旨意更加正确的事情吗?
他看向自己的兄弟,曾经的勇士,如今的酒囊饭蛋。
他原本是一枚金子,但是也一遍一遍地消磨,一遍一遍沦为苏丹眼前的一颗狗屎。
银纵欲。
苏丹现在并不觉得他的兄弟值得他折断这张卡牌。万物天然有着等级,他们曾并肩沐浴神恩,但是现在他的兄弟已经抛弃了这份荣耀。这样的人,就由他随着心意苟活吧。
苏丹摩挲着卡牌,点到大臣的名字。
以前不是没有这样尝试过,实际上就在第二次,还有后来的第三第四第五次……好吧以及这一次。
大臣是他最近的心头好,玩不腻的黄金鸟。
就如同现在,阿尔图从沉默的阴影中走出来,王的荣光洗尽这一尊雕像上的浮絮,令他再一次展露真容。
苏丹站起身,走下他的王座,徐徐行至大臣身侧。纵欲卡挑起阿尔图的下颌,他略显无措的眼睛就只能与至高无上的王对视。年轻的大臣并不知道命运已经无数次停摆在这个路口,等待着与他相撞。他只是彷徨,这张小小的卡片抵着他的下巴,似乎是没有任何危险。
“阿尔图。”王又念起大臣的名字,他不想再重复这个游戏了。苏丹摸向大臣的脸,抚开他浓黑稠密的发,将银质的卡牌插入藏在其中的耳郭。
“我恩赐于你。”
黄金鸟飞入朝堂,为我唱歌。
退朝时,苏丹长久地凝望大臣离去的背影。或许他早已长成,只不过现在才乘风展翅。
行使王权,承担王罚。
也许一开始并不熟练,但是苏丹仍能感觉到,这场轮回里,改变的不止他一个。最过分的一次,大臣几乎要完成这个游戏了,这令苏丹喜闻乐见,这样稀缺的聪慧,连苏丹都要刮目相看。但是他可耻地逃离了,背叛太阳神的人将永远受到诅咒。苏丹循着鲜血洒满的黄沙找到了他的大臣,用一把锋利的弯刀割下了这颗头颅。
他紧闭着双眼,再也不能思考了。
之后的大臣更加谨慎了。他找到了奈费勒,没记错的话,他们不是政敌么,现在两个不同阵营的人也要合作了。还是说其实他们早已经暗通曲款?真是一对奸夫淫妇。
他们推翻他的统治,用什么炸弹……是叫这个吗的东西炸开了他的宫门,碎散的金子们被那群贱民哄抢,新的王朝建立在匣子装的游戏上。
苏丹当然会被推翻,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苏丹本人更加清楚这一点,不然他自己怎么得到这柄权杖?
大臣当然成功了,但是苏丹玩的也很开心。
尘埃落定,竟然没有感到背叛的丝毫痛楚。他曾等待这一刻太久。众人退去,只留下两个被宿命捆绑至深的灵魂对峙。
这是一颗新的超燃星,这多亏了,这多亏了,这一切都多亏了索取,邪恶的卡牌从阿尔图身上拿走的那些情绪,变成了这些空洞的奇观。我是迫不得已啊,阿尔图的心发出呻/吟。然而他本人哑巴一样无言。
苏丹亲眼看着低的东西升到高处,最终越过他去,成了新的太阳。
哈哈。
王也要为他鼓掌。
然后苏丹重新回到了他的王座,金子将他高高托起,这冰冷的不知死活的东西,才不在乎脑袋上罩着谁的屁股。它屹立在这里,永远等待着下一个主人。
尽管一息之前,大臣还是他的新王。他戴着宝珠和金冠,象征着生命之水的金色图腾顺着他的腰侧流淌到小腿。然而苏丹知道站在他面前的其实只是一堆华贵的配饰和一个疲惫的人。这个人面容沉静而肃穆,想必行至此地的旅途上,一路穿越了众多黑色的葬礼。他终于来到苏丹的终点,这本应该是最后了。
苏丹垂下眼眸,仅仅是一这瞬间,王权便重新为他掌握,太阳也回到他的身侧。大臣静默地立于这片尔虞我诈的丛林,耀眼的图腾在苏丹的眼中海市蜃楼般盘在他的身上,那正是上一个轮回的幻影。
他们之间的俯仰就这样重新回到原点。
女人恭敬地举起匣子。
她说:“抽取您的第一张卡牌吧,至高无上的陛下。”
究竟是谁在操纵时间的杠杆,翘起这个王朝两代的兴衰起落?
究竟是谁为伟大的苏丹献上这一出好戏?
苏丹凝望着宫外,这样长的一段路,阿尔图走的这样快,思绪纷飞之间,风已经带走了他所有的消息。
苏丹期盼着他,每一次大臣都能为他准备新的惊喜。他们就像是蜜月中的情人,他的新婚丈夫总能搔到他的痒处,勾引起他的爱欲,然后他们滚到一起去,放荡地纠缠,天下人都不足以作为这场性/事的遮羞布。
经由苏丹赐予权利、通过苏丹允诺作恶,阿尔图,永不坠落的黄金鸟。飞到苏丹的掌心里来,飞到苏丹的牢笼里来。无论什么代价他都支付得起,无论什么后果他都能够承担,赞颂伟大的苏丹,共同陷入这场无尽的欢愉之中吧。
美丽的萨达尔尼亲手拨开一粒葡萄送到王的嘴边,苏丹回过神来含着笑容连王妃的指尖也一起咬住,裸露的葡萄滑进苏丹的肠道,鲜活的汁水还留在唇舌之间,便立刻被女人的香粉味道冲淡。
萨达尔尼缠上来,尊贵的陛下站起身,拦腰抱着他的宠妃回到宫殿,把她扔在软榻上,然后自己也坐了下来。娇媚的宠妃顺势瘫倒在他的臂膀,爱怜地伸出手抚摸苏丹的面庞。他太熟悉她,熟悉到一时间忘记了她的名字,只记得她与自己的侍卫私通,但仍信誓旦旦说爱的人是他。后面这一段苏丹没怎么听清,她嘴里的血太多了,说的很含糊。
他擒住萨达尔尼的手腕,轻易地把她拉到自己眼前,夕阳的暖色点燃了她眼里的光亮,她微微张开唇,反倒追逐着苏丹。眼前这个女人正是一生中最好的年华,但是她已经在绽放中疯狂,从豆蔻少女到如今妖艳毒妇,最终变成一株疯长的曼陀罗。
实际上他仍然记得匕首刺中猛兽的触觉,也记得女孩明亮崇拜的双眼,记得她的柔软,记得她的双手扶在自己腰侧的鳃裂般的肌肉上与他吻作一团。但是名为萨达尔尼的书籍他已经读完了,她的结局潦草地涂在书页上,那是苏丹亲自为她的不甘画上的句号。
他的指甲划过萨达尔尼的脖子,把她推到在榻上。现在她又活了过来,失去的鲜血回到了她的身上。
他接住她,每一次。尽管她勾结内臣,尽管她私交外臣,尽管她背叛主人。
好姑娘,又可以像蛇一样地扭动腰肢了。
赞美苏丹。
连续两日的朝会,不见大臣。属于他的位置上放着一只高脚凳,高脚凳上还放着一只红丝绒垫子,一只莹白的长毛猫团在上面,眯着眼睛发出细小的咕噜咕噜声。
苏丹抚摸它雪白的毛发,它就蹭蹭苏丹的掌心。
大臣的仆人说大臣正在找寻折断苏丹卡的契机。
嗯。他不计较这些,即使大臣曾经整个旬把这只贵族小猫放在他的朝堂上,美其名曰:它的爵位比在座大部分人还要高,为什么不能来上朝呢。
苏丹捞起它,既然如此,那为什么不与小猫咪分享王座呢。他挠了挠贝姬夫人的下巴,被小猫没什么力道的抗议了。
说来奇怪,大臣家的狗真多,怎么连猫也不能幸免。
苏丹用两指裹住贝姬夫人的小猫脸颊,惹得小猫愤愤地瞪着他,肉垫胡乱地推搡着这个站在权利巅峰的男人,一双澄澈的猫眼比祖母绿宝石更加活泼。他笑了笑,这小畜生倒是比活着的聒噪的人讨喜地多。
他向下看去,原来丈夫的情夫也在。好笑的是,奈费勒关于阿尔图的进言都是真心实意的。刚开始有一次大臣松懈地过了头,苏丹真的听信“谗言”处死了他。
这真是有趣,他们在每个轮回里共赴极乐,但是丈夫的心里却始终记挂着他那向原配告状的情妇。苏丹在这出没有休止的剧目里扮演一个假装不知道丈夫出轨的妻子,一个一无所知的人。偶尔的质疑声是他和大臣之间床笫之欢的特殊情/趣。
天呢,没什么把命赌上更有刺激的了。苏丹简直想要加入他们的小树林密会,什么意思,难道三个人还不能把这日子过得更好吗?
“奈费勒卿,阿尔图卿在做什么呢?”
被点名的奈费勒微微弓腰:“我不知道,我的陛下,或许您可以问问他派来的代表。”
“哦,我们的贝姬夫人。”苏丹撸了一把小猫滑嫩的身子,把它举到眼前:“告诉速苏丹,我们的大臣在哪里呢?我们幸运儿呢。”
“喵?”
“阿尔图阁下在寻找折断苏丹卡的契机。”开口的是一名年轻人,颇为眼生,想必是朝堂上的一位新鲜血液。新鲜到浇在在凤凰木的根茎上还冒着热气。
“看,对称了。”苏丹说。
等到大臣来接他的猫的时候,最先看见的是王的仪驾。走进了,才看见,他的猫卧在陛下的怀里撒泼。细长的白色软毛铺在王蜜色的肌肤上,像是冬日的新雪盖在褪去喧嚣的高山上。苏丹的左臂环着贝姬夫人的小身子,右手举着一枚闪亮的金币,随着手腕的晃动被小猫勾来勾去。
一个家庭一年的开支这样被这个国家的君主捏在指尖,不过是取悦小猫咪的玩具。但是小猫又是苏丹的玩具,可谁是例外呢?
伟大的苏丹托着小猫,连着金币一起交到大臣的怀里来,临了,还伸出手。
“爱卿,猫不错,摸摸。”
……
大臣与他的猫相顾无言,那枚闪耀的金子还驮在小猫的背上。
有时候让他的猫去上朝会得到赏赐。
阿尔图想,他的猫才是被眷顾的那个。
“今天不要回去了,这里有你的位置。”苏丹侧过身子,鹰眼藏在卷发之后,叫人看不清喜怒。
好的,猫接到了,但是自己也没有回去。
阿尔图不知道这个位置指的是苏丹陛下主殿的偏卧。伟大的苏丹陛下的软榻就在一张帘子后面。好大的荣幸。
大臣替苏丹斟满酒杯,他低着头,看见杯子里的一片红。又是这样好的夕阳,赤橘色的光影几乎融入了二人的肤色,融化了两人的面容,本该被照亮的东西反而模糊起来。
贝姬夫人藏在大臣腿边的阴影里,偷偷把大臣的衣摆抓成流苏。
“我今天杀了一个人。他竟敢做你的口舌。”
五音不全的东西也敢替他的黄金鸟献唱。
阿尔图没有回应,只是也倒满了自己的酒杯。他深知陛下陛下并不想要得到劝诫。
“阿尔图,我听说你的家中最近很热闹。”
苏丹捞起小猫,扯下小小的爪子上还勾着的丝绸里的银线,把它抱进怀里。
“托您的福,我也变得小有名气了,大家都想亲眼看看这个被苏丹眷顾的人。”
“于是你趁机笼络人心,结党营私。”苏丹把属于阿尔图的那一杯酒也拖到自己的面前。
此话一出,就像是飞鸟掠过衔起水中的游鱼,它划断阿尔图的心弦,用锋利的喙把他裹挟了起来。
苏丹命令阿尔图抬起头,再一次审视他的大臣。
阿尔图挺着脖子,神色凝重,与他的太阳神对视。祂的神恩、祂的金冠、祂的藏在弯曲的黑发下的眼。统统在注视着他。
半晌。大臣缓慢地沉下腰,双手交叠,跪倒在苏丹的身侧。
“他们只是感受到您英伟的光芒,想来沾一沾您的余晖。”
跪拜本就是一种虔诚的朝圣。一种乞求怜悯的姿态。一种渴望得到回应的求饶。苏丹一只手托着贝姬夫人,另一只手插进大臣浓密的发,按住他温热的头颅。
“听到你的谎言,就像用双眼看到你的身体。”
“你是赤/裸的。阿尔图。”
苏丹揪着大臣的头发把这颗会说谎的头颅提起来,“比起脖子,我认为,这样一颗智慧的头颅,更适合摆放在我的银盘上,你觉得呢。也许你还会用你的书将我毒死。”
阿尔图不明白这暴君的猜忌又是从何而来,这该死的游戏。难道今天非死不可么。他盯着苏丹的眼睛,只是那里的发如同阴谋一般,丝丝绕绕,织成一张密网。
难道指望苏丹会将瑟瑟发抖的畜生看成人么。
他盯着脑袋下的毯子说:“臣民如何能背叛自己的来处。陛下,臣对您的衷心,就如同驯鹿不会背叛河流,雄鹰不会背叛天空,骏马不会背叛土地。失去庇护的东西,最终不过也只是一捧低到尘埃里去的死灰。”
“好啊,爱卿的承诺我百听不厌。”他收回去的手指点在贝姬夫人粉嫩的鼻尖,小猫想在苏丹的怀里翻一个身,但却险些掉下去,被陛下托着小脑袋推到了自己身上,就像是抱着一个稚嫩的婴儿。贝姬夫人娇娇怯怯地叫了一声,用漂亮的猫眼打量着这个陌生的宫殿,到处都闪着光,金碧辉煌!
“用你的行动来证明吧,阿尔图,我的勇士。我恩准你为我献上一颗阶位与你自己同等的头颅。”
来证明你的谎言吧。苏丹想,我可是比你的妻子还要纯真,尽情哄骗我吧。
他不会生气,反倒称赞阿尔图的果敢。虽然在台上,但苏丹仍然是观众,并且乐忠于逗男主角的小猫。
贝姬夫人睡在一个金篮子里,昂贵的祖母绿项链衬得它的毛发愈发地梦幻。它旁边的盘子里装满了驼乳,两个线球刚被大臣捡回来。这没心没肺的小东西,今天也是累坏了。
命暂时是保住了,但是更多的事情缠住了他。
当他在欢愉馆折断银纵欲时,一本图册同样奉在了他的眼前。里面画着苏丹的宫殿苏丹的臣子和苏丹。两人衣冠整齐,一只属于苏丹的手罩在臣子的腰窝,看不清有没有探进里襟。臣子垂眸回望。两人五官寥寥几笔,气氛隐秘暧昧。
这是什么意思?
阿尔图选择置之不理,也许是哪一个同僚的无聊玩笑,他和苏丹?怎么可能呢。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无稽之谈。他们甚至没有独处过,还有贝姬横在他们旁边呢!
他本不打算管,但是短短几天他就开始感到如芒在背,无论是朝堂还是市井,都如同一只巨大的哂笑着的眼睛,只要他登场就开始欣赏他与苏丹的活春宫。
连那只手都没有伸进去,他们却已经笃定有更令人崇拜的东西进去过了。
梅姬忧郁地看着他,这个遭受了无妄之灾的女人,她疲惫地靠在门框上看着自己的丈夫。这个男人,他性子好,样子也好,只是运气不太好。
她叹息着:“阿尔图,我在失去你吗。”
“是那本荒诞的图册吗,没那回事。梅姬。不知道哪个该死的人在闹笑话。”他直起身,扶着妻子的纤瘦的胳膊把她拉进怀里。“一切都会过去的。我保证。”
“不是……不是。”她的嘴唇蠕动着,捂着脸忽然就哭了出来,“我这样劝说自己,可是我忍不住。我已经失去你了,我已经失去你了……阿尔图,多么可怜啊……”
她想起嫁给这个男人的那一天,他穿着白色的长袍接过她的手,周围那么吵闹呀,她却只能看见这个男人的眼睛。他的眼睛那样美,那样温良。那只手也是那样的暖啊。丈夫牵着她的手,一起来到新的家里。可这才多少年!
丈夫的权利越来越大,但是他们却渐行渐远,她的丈夫甚至为了折断纵欲卡而趴在妓女的肚皮上,天啊……听说那卡牌一共足足有二十八张。以后会发生什么事?
她难过、她怨恨、终究只能悲哀地叹息。
不求太阳神的垂怜,但是难道平平淡淡也做不到吗!
阿尔图轻轻的抚摸着妻子的后背,他的前襟已经感受到温热的湿濡。纵使阿尔图知道自己与妻子之间已经产生了嫌隙,但是他没有办法,他要折断那该死的卡牌……
等等,是不是每一个出轨的男人都有一个这样的借口?阿尔图想,但这不是借口,这是事实啊,他为的不是下面,他为的是上头。可生死攸关也改变不了的事情是,他真的背叛了妻子,伤害了她的一颗心,这正是令她如鲠在喉的死结。
心照不宣的借口对自己说了千百次,积郁成了盛不下的悲伤从她的眼睛里漫了出来,可也只是折磨自己罢了。镜子的裂痕一旦产生,它就再也不能照出完整的两个人了。
道理太明白,就也太痛苦了。丈夫的死是她迈不过去的槛。她伸出胳膊,抱住大臣的脸,等她摸到冰冷的水痕,才知道原来尸体也会流泪。
也许阿尔图没有死,或者没有完全地死。每天梅姬和阿尔图都会对她说:“丈夫没有死,妻子也没有死,没有任何的死这样的俗事,又是新的一天!”可是她又禁不住悲观地把丈夫看做一具尸体。并且仍旧支持着他,谁发明的睹物思人?
他们拥抱在一起,一对躺在闸刀底下的爱侣。
直到一个声音传出来了,“给我一些时间吧,亲爱的。”
也许真的有奇迹发生。
自那以后,他连续销掉几张无关紧要的卡牌。但是妻子仍旧担忧的看着他。等他回望,又报以歉意的微笑。阿尔图明白,如果不采取行动,那么自己也在失去她。
等到自己那不靠谱的盟友玩够了要回来的时候,阿尔图在私下里询问他关于哄女人的一些小技巧,他是这方面的大师,帝都的花花公子。
“那你可问对人啦。”俊美的奈布哈尼揽住大臣的肩膀,“这种事情我在行,姑娘们的芳心和美酒一样甘冽浓香!”
但是等阿尔图把情况说明,此人立刻松开了他,“一朵对你枯萎的心花是很难挽回的,我是说,你要不要学一点魔法?”
“……”
大臣看着他,把他推进了妻子的房间,欢声笑语从傍黄昏盘旋到了晚上。
他们聊星星谈月亮,数学哲学和冷笑话。
即使什么也没发生,但是这顶绿帽子仍旧稳健地扣在了大臣的脑袋上。
坊间流行起了新的传言,大臣被苏丹操地不行了,于是他的妻子另寻新欢。
没有没有,造谣不犯法的吗?
阿尔图想,他只是想让梅姬开心些,怎么又变成了他和苏丹的绯闻?
“长此以往,我也要对你产生‘妻子的不满’了。”奈布哈尼说:“阿尔图,我是你的兄弟,不是你哄女人的几/把,你自己不是长着这个东西吗?”
“我很抱歉。哈尼。”
“请叫我的前缀或者全名,我在对你生气。”
阿尔图承诺美酒与鲜花,他的盟友不是真的在生气,只是一只哼唧唧想求摸摸的小狗狗。
至此他松了一口气,阿尔图明白,梅姬不仅是一位妻子,更是一位有主见的女性。她虽然温柔,但是她的思想是那么自由而广阔。若是任由他们的隔阂发展,最终将诞生一个恶果。
不管是什么,那都不是阿尔图想要看到的。
大臣抽取了新的卡牌,银面的卡牌上呈现着一场阴郁死亡的前奏。
哦。这可不妙。但不完全是一个坏消息,苏丹的猜忌里等着一颗银色的头颅填满,看吧,正是天作之合。
他摩挲着卡牌,陷入了思考。
理所应当想到的就是凶猛的野兽。他听说一个村落的山上出现了山狮的身影,难道一头勇猛的狮子不足以取悦我们的王吗?
等狮子吃了陷阱里的肉,这个猥琐的怪物就直立起来,“生肉也是这么美啊。”它说,“你可以喂养我,而我可以为你吃掉任何人。”
真是怪事,阿尔图想,这狮子会说话。
但是就连人的话都不能信,吃生肉的畜生就能相信吗?
这样一想就好多了,阿尔图立即下令围杀这诡异的狮子,诡异也是加分项啊。
弯刀扎进去,趁着要命的利器没隔断割断狮子的喉管,这东西大喊起来:“我知道你,我知道你!可怜人,你厄运缠身,我……我能为你咬下苏丹的头!一颗金子做的头!”
阿尔图沉默了。
风无聊地把灌木丛扯来扯去。
“这蠢东西。”苏丹说。他掰着山狮的头,切口利落漂亮,骨髓流干了,血也凝固。
“把我们阿尔图的打算全都说出来了。这可如何是好啊?阿尔图卿。”
大臣立刻跪了下去,“这是一只被邪佞侵占的狮子,最是擅长挑拨离间。臣只是按照您的要求为您添点乐趣,能为您操劳本就是太阳神给予臣等的恩赐,更何况微弱的晨星即使消耗殆尽也无法将太阳的光芒掩盖。臣能够有今天,也是因为您的光芒仁慈地普照在您的臣民身上。臣怎么能因为您的荣光而闪耀,就升起了越过您的贼心了呢。”
你、当、然、敢!
苏丹大笑起来,金银珠宝随着他的晃动叮当摇乱,“爱卿,这世界上不会有比你还要甜蜜的丈夫了。”他走过去,踩住阿尔图的脑袋,把他完全地踩到地上去,“真羡慕你的妻子,有了你的黑夜不再为寂寞而困扰。”
“只是你以为你的唇舌在哄弄谁的下/体?”
苏丹的金靴碾了碾阿尔图的头,轻巧地把他踹倒。“仁慈地苏丹再一次原谅了僭越的臣子。现在,我的爱卿,真正得为我献上一颗抵得上你的头颅吧,不要再耍手段。”
阿尔图低声地应是。
“苏丹疯了。”梅姬说,她把伤药涂在丈夫的脸上。
“苏丹疯了。”她又说。
一整个七天,苏丹说了一整个七天的“不”。
“不要自降身份,我的爱卿,看看你呈上来的都是些什么?这些贱骨头怎么能与你相称。还是阿尔图故意为之的轻蔑?来呀,拿出你的实力来。”苏丹这样说。
死人头翻在阿尔图的身侧,还没有完全干透的血污溅射到漂亮的毯子上,那正是曾与苏丹日夜相随的一位娇客——萨达尔尼。
她惊恐地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地看着一个扭曲的幽灵踏上死亡之路,而那正是她自己。
“我的耐心也是有限的,阿尔图、我的爱卿。愚蠢的狮子、高明的扒手、癫狂的女人……”苏丹摇摇头。
“三天之后。”苏丹指着早已空虚的银盘,“讨我欢心的礼物。”
还有最重要的一句:“当然,你知道了。这个世界上,你才是最让我喜欢的那个。”
就这样,阿尔图陷入了苦闷,为了活命,他已经做下了天理难容的事情。更可怕的是,他还要继续这刽子手的行为,他深深地唾弃着自己,然而那些鲜活的生命确实真正得失去了,那并不是一句忏悔就可以轻易抹消的东西。
杀孽是并不会消磨的一种新鲜感,死亡常看常新。
天上的星灵,没有一位将会原谅我。阿尔图想。我的罪孽投入海中也不会消解了。
孤寂和毁灭的话语萦绕在他的耳边,看啊,就算他真的是苏丹手里的一把刀,也真切地拥有了伤人的锋利。杀掉一个让苏丹满意的东西,一切。
透过窗子的彩绘,阿尔图看见了一些残忍的平静。
新的一个七天,一个新的七天。
大家都等着看阿尔图的笑话,但是今天不一样了,好心的大臣带了一位他们的同事,当然如果阿尔图还带了他的四肢,那想必大家应该不会如此讳莫如深。
“阿尔图疯了。”有人喃喃道。
所有人都开始畏惧这一把刀,尽管如此,阿尔图仍然没有满足饥渴的苏丹。他渴望阿尔图这柄刀刃饱饮更多的鲜血和死亡为他带来精神上的欢愉,因为空虚的生活,苏丹总是欲/求不满。
“走吧。”阿尔图说,他抚摸着妻子的脸颊,“我大概难逃一死了。”
烛火之下,妻子宛若玫瑰般的双眼蓄起了眼泪,他们交换一个绵长的吻,然后共同抵住彼此的额头,就如同过往的千百个日夜的千百次一样,互相汲取肉体里的暖。
幸而在这残酷冷血的暴君游戏里,爱意仍在他们心中长留。
“离开吧。去一个没有苏丹的地方。”他疲惫地说。
“可是离开你,我也不再完整。”妻子低声絮絮地答着,“我忘不掉你,割舍不掉你,丢弃不掉你。你留给我的回忆是锁住我脚腕的枷锁。阿尔图,我想过要杀死你。”
“一想到这里,我就要流泪。”
“死是这么洁净的结局……难道你没有想过吗?”妻子抓着大臣的臂膀,多么有力!她忽然有了一些精神,就像是什么东西占据了她的心神,为她吹来一股醒神的风。
“我没想过,梅姬。还有那么好的日子在等着你……我们聊点开心的。”阿尔图说,“只是让你先行一步,万一苏丹——我们的陛下还想看我为他演戏呢。”
梅姬摇摇头,仰起脖子爱怜地看着她的丈夫,“别说哄我的话。”
阿尔图这才发现她的眼泪流早已干了,就像是一条行之将朽的小溪,在那秀美的脸庞上干涸。那些凝结的愁霜,赋予了这个女人无与伦比的美丽,让人忍不住把她写入诗中。
伟大的女人,愁苦的女人,流泪的女人。
哦,我们的梅姬。
再多词藻堆砌的诗也写不尽你的美貌,道不尽你的温柔,说不尽你的智慧。
即使阿尔图从未明示过,但是他太清楚能够迎娶这样一位妻子是他此生最大的幸运。他伸出手想要抹去梅姬眼角的泪痕,但却被梅姬轻轻拂去了手臂。
“我很喜欢今天的。”妻子说,“没有晚风,也没有星辰。”
“纯粹的黑夜好适合晚睡呀。”她的手仍如少女般娇嫩,搭在丈夫的胸膛上,短而可爱的指甲划过褐色的皮肤,勾起一阵阵心悸。
妻子轻吻在阿尔图的唇边,“可怜的人……”
“这场游戏已经剥夺了你的嗓子,你比以前更加沉默了。阿尔图。”
她轻抚着大臣的背,从他的后腰抽出防身的匕首。从诗里截取的长叹轻轻缓缓徐徐迟迟。
“我太懦弱了。已经失去了发声的力气。”他说着,从梅姬的手里接过匕首。这世界上所有锋利的东西,都不是专门为了谁而准备的。它是为了一切而准备的。
“所以我始终都以为,你已经死了。死于豪言壮志过后的暴毙。阿尔图,我有说过我很想你吗?”真是奇怪,这时候妻子还能狡黠地眨眨眼睛,笑了一下。
“我很想你,因而想过了无数次去死亡中寻找你,想过你也在等着我。”
“……”
阿尔图忍不住重新拥抱她,就像是重新回到尚未分裂的胎儿徜徉在羊水之中。
沉重的痛抽空了大臣肺腑中的空气,他感觉憋闷,呼吸困难。泪水也变成了泛滥的海洋,在这片电闪雷鸣之中击碎漂泊的小船。
梅姬轻声幽语着:“来吧,亲爱的。别说对不起。”
“就让我沉入梦中……”
就让我沉入梦中吧,阿尔图想。这真的是一个噩梦,鸡飞狗跳,荒诞不堪。好像大家都变成畜生了一般,畜生一般地苟活。
一个动物给了他一拳叫他这个狐假虎威的混蛋离它远点,什么?这可是王权特许!他揪住这个只会吱哇乱叫的东西的脖子,好让这一团污秽看清镀银的卡面。
认识字吗,老鬼。不是鸡毛,是货真价实的令箭!
他浑浑噩噩地走着。自——他从父亲哪里继承这片领地以来,都没有承受过这样恍惚的钝痛。
这样地行了一整个黑夜,等到了黎明,他的身影已经停在了高耸的王庭。
谁能得到自由。
“阿尔图卿。”
“阿尔图卿。”一个声音轻轻地唤醒了他。
“爱卿你又做梦了吗?”
大臣睁开双眼,苏丹在他的旁边,没有宝冠,也没有金戒。他的头发河水一样笔直地流淌下来,垂在软榻的末端又变成了蜿蜒的支流。
“是啊。”他回答:“梦见了鸡鸭鹅狗猪。还有一头大牲口。”
苏丹笑笑,“你太疲惫。我的丞相,该是上朝了。”
哦,对。
对对。是这样的。自从妻子离世之后,他就搬到了这里,与至高无上的苏丹同住。
只是……妻子因何而死?
等等,他有过妻子吗?
“你太疲惫。”
女奴端来驼乳,跪在软榻下侍奉给两位主人,温热少糖。
阿尔图总算有了些精神,如今他的工作激增。很多人都在背后指指点点,指责阿尔图不应该出卖/肉/体换取仕途的坦途,即使这样他们也不会承认!
不过阿尔图不在乎,本身他就不是正直的人,何况太在意别人的闲言碎语就会变成别人的狗腿子。哼,一狗不事二主。
他们就这样在清晨的宫殿中行走,凝聚了几代苏丹御用匠臣的心血之作无意间透露出冰冷的威严,驾驭着它的主人也驾驭着万国之国的芸芸众生。这是座极尽奢华的宫殿,也是压断人脖子的奇观,更是主人通往权利的必经之路。
女奴和阉奴在花丛里忙活,在苏丹注意到谁之前,堪称欣欣向荣。
为什么他会这样揣测苏丹?阿尔图反思自己。难道世界上还有比苏丹更加英明、更加仁慈地君主吗?
一股难闻的郁气瞬间冲上了喉头。阿尔图隐忍着,御前失仪是大忌。
“阿尔图卿?”陛下侧过身,颇有些关切地问道。
一旦他的臣子停下脚步,苏丹就察觉到。
“阿尔图?”苏丹唤道。“你的脸色好差……”
渐渐地阿尔图失去了判断,只觉得群星在呼唤,由远而近,切切察察。
“阿尔图?”
那股郁气越来越浓,像是要顶开喉头的一场起义,革命军发起了强盛的冲锋,名为阿尔图的帝国飘摇欲坠。
抵不住的喉管城门败了,他推开苏丹吐在开满郁金香的苗圃——那竟是一滩金子。
“阿尔图?”
“阿尔图?”
他艰难地转过身,君主的身影看不真切,竟然有些像是神话中的白日神降。
业火和光冕在苦难中托生的一尊神祇。
原来是他的君主在呼唤。
但是革命是不是快刀斩乱麻,革命是钝刀子剁肉,那力量在喉咙里盘踞已久,仍有厚积薄发之力,眩晕和反胃一同攻击他,誓把昨日换新天。
“阿尔图。”
苏丹呼唤,莫敢不从。
大臣破开樊篱的桎梏,霎时瞪大了双眼。花圃消失,君主也消失。
一轮黑日悬在他的头上,日晕晃晃而不详。
从这件奇迹上滴下的液体正好落在了他的嘴里。
等视线重归清明,阿尔图才发现,这竟然是一颗滴着血液的头颅。
奴隶扒开阿尔图的嘴,那液体就蓄在他的嘴里,于是无法自主吞咽的喉头甫一与失联的头脑链接,一道令胃抽痛的命令就下达了。
这下子阿尔图真的呕吐了,不再是苗圃,也没有郁金香。刺眼的红泼在米色的毛毯上,甚至快要溅到金拖鞋的旁边。
苏丹出现了。
阿尔图抬眼去看他,没有苏丹的命令,那轮黑日依旧高悬在大臣的头顶。恩泽雨露凝练成一颗颗血珠砸在大臣的一侧额头,像是把他的脑袋开了个大窟窿,口腔里的血液连粘着唾液岌岌可危地挂在他的唇角。
真是狼狈啊。
在大臣凝滞的眼神中,苏丹接过了女奴手中的绸巾,掐着他的下颌拭去额上的罪血。
只是黑日不停地哭泣着,罪血怎么也擦不干净,反倒沾染在苏丹的手上。
“想来你的妻子真的深爱你,爱卿。一夜过去,她仍在为你流泪呢。”
梅姬是聪明的女人,这是她在指认杀害她的凶手呢。阿尔图哀戚地想着。
“那尊贵的陛下满意这一份礼物吗?”
苏丹扯了一下嘴角,把污秽的绸巾扔进女奴的托盘里。
“你的眼睛要喷火了,爱卿。做这件事让你心痛如绞吗?”
“……臣甘愿为陛下献上一切。哪怕是臣最心爱之人,臣另一半的灵魂。”
“哼哼。只可惜你还是动手了,为了苟活下去?”
阿尔图阖上双眼,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心情说出这一句话,疲惫的浪潮卷走了海滩上的尸体,品尝过人间的酸涩后又将这一坨垃圾吐出来,然后听见它苍白地指责着:“为了苟活下去……”
为了苟活下去,梅姬成了他的罪孽,他的泪水,他无法偿还的恩情,他永生的缺憾。
啊,世界上竟有将残忍的牺牲说得如此冠冕堂皇之人。又或许梅姬是对的,曾经的灵魂早已逝去,留下的不过是占据躯壳的邪魔。
在大臣悲春伤秋的时候,苏丹已经命人将他的礼物安置放进专门晾晒的篮子里。
“知道吗,爱卿。你总这么讨人喜欢,迟早会出事的,对不对?”苏丹自顾自地说着,“我希望看到你为我呈上一出好戏,但是我的阉奴总跟我说哪一个又爱上了你,谁谁在浴池里偷窥你洗澡。大家似乎都愿意与你一晌贪欢。这事儿是挺爽的……我是说我能试试吗?”
“哈哈。”他笑着,“开什么玩笑呢。你知道我不需要你的同意。你怎么又哭了?爱卿?这样可真不男人啊。”
金色的太阳沉没了,这颗活着的眼珠贴着这片土地溜到了另一个国度,它千年万年的偷窥着世间发生的一切,地上的生灵几时才能懂得天上的东西也并没有高贵到哪里去。
但是可悲的人,生来就要赞颂这些东西。
奴隶抓起虚弱的大臣,为他清洗血污,换上绸缎做的锦衣,当他挣扎的时候狠狠地把他的头掼进金子般稀缺的水里。珍贵啊,喝个够好了!
每当这个时候,一些隐秘的快感就会找上这些残缺的贱人,没什么比起高高在上的这些贵族们被苏丹摧残时的痛苦更加美味的了。
这些奴性腌渍到了骨子里的活物是苏丹御下一群伥鬼。他们共同维系着这座宫殿的纪律,阎王吃肉,小鬼喝汤,一片一片地,把阿尔图的皮肉规划好,哪一处煲汤、哪一处剔骨、哪一处炖肉。
香。
真香啊。
此刻的贵族不属于他自己,也不属于他们这群奴隶,他属于苏丹,属于一个至高无上的意向。而他们是一群染指主人珍宝的腌臜之物,只有这种自我安慰的思想才能麻痹他们死去的神经,挑起一丝属于活人的快意来。
于是他们更卖力了,把这个洗干净!我们的陛下还等着开餐哩!
就这样阿尔图成了拒绝不了水流的树枝,所有的手推着他来到苏丹的幔帐,告诉他这是拦下的漂泊的水坝。
告知他的来处、他的归处、他的唯一。
“我的来处、我的归处、我的唯一。”阿尔图的心里有一个声音在咆哮,“世界上竟真有此处!”
一个强壮的畜牲和另一个!
他一度以为自己醒在了另一个梦中,因为现实比海市蜃楼还要荒谬。苏丹携着他的脖子,像是吻,像是吐息一样的东西和扭曲的发一起落在阿尔图肩头那一小片裸露的肌肤。像是蛇,像鱼一样的东西游进他的衣襟。好痒,哈哈。真的好痒。
大臣轻轻地笑起来,这不对吗?冻死的人通常都会把自己脱得光溜溜,原谅这个小丑吧,他精神错乱了。
他的神明从天上来到人间,在他身上发着光和热,和他混为一谈。
生命的河水流经这片赤诚的土地,得到的只有宽恕般的缄默。
良久,一声叹息飘落至黑暗中,“我感受到她。”
“谁?”
“她。梅姬。”
阿尔图捂住双眼,“你感受不到吗?她的眼睛。在注视着我呢。”
“她的魂魄。她的摸样。她的叹息。”
“她对于我们交/媾这件事情感到不满。”
求不得任何的原谅,阿尔图已经彻底得死亡了,在太阳的灼烧之下,一捧低到尘埃里去的死灰。
他们之间横亘着漫长的沉默。然后终于懂得,这是属于他们的一千零一夜。
The End.
*阿尔图没能给这个国家带来和平,就像他成为星灵的养女最终也没能叫出“父亲”。然而,或许就像鲁梅拉会为死在寝宫的阿尔图一遍遍回放二人初见的那次对话那样,人民的心中也为这位善良而短命的苏丹留下了一些不同于恐惧的东西。在能看见星星的夏夜里不断回放,回放……
二编:灵感来源是女儿变星灵的后日谈
*阿尔图没能给这个国家带来和平,就像他成为星灵的养女最终也没能叫出“父亲”。然而,或许就像鲁梅拉会为死在寝宫的阿尔图一遍遍回放二人初见的那次对话那样,人民的心中也为这位善良而短命的苏丹留下了一些不同于恐惧的东西。在能看见星星的夏夜里不断回放,回放……
二编:灵感来源是女儿变星灵的后日谈
怪谈降临也得上班 001-005
怪談降臨也得上班001話
有瞬間被什麼深深吸引的經驗過嗎?
不僅僅是“這個很有趣”,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甚至還因此花了額外的時間和金錢。
難道沒有這樣過嗎。
如果是電影,就看導演剪輯版;如果是遊戲,就買美術畫冊;如果是網路漫畫,就預覽一下;如果是歌手,就去聽演唱會……
這裡再往前一點,也可以拿購買衍生商品當例子。
對,就是所謂的的周邊。
模型、橫幅、徽章、玩偶……
我可以肯定地說,我這輩子從未在這樣的事情上花過錢。
直到目前為止。
...
怪談降臨也得上班001話
有瞬間被什麼深深吸引的經驗過嗎?
不僅僅是“這個很有趣”,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甚至還因此花了額外的時間和金錢。
難道沒有這樣過嗎。
如果是電影,就看導演剪輯版;如果是遊戲,就買美術畫冊;如果是網路漫畫,就預覽一下;如果是歌手,就去聽演唱會……
這裡再往前一點,也可以拿購買衍生商品當例子。
對,就是所謂的的周邊。
模型、橫幅、徽章、玩偶……
我可以肯定地說,我這輩子從未在這樣的事情上花過錢。
直到目前為止。
這裡是百貨公司。
盛況空前的快閃店在早上10點百貨公司開門的瞬間,就已經發完了排隊號碼牌。
我也拿到了那個號碼牌。
“下午2點30分的時段,現在為您辦理入場!”
“啊,終於!”
“嘿,快點走。”
我身邊那些陽光明媚的十幾歲青少年面帶興奮的表情,朝員工跑去。
‘2點30分…沒錯。’
我儘量壓低帽子,站在隊伍中。
然而,從後面傳來了竊竊私語的聲音。
“嗯……”
“是轉賣廚嗎?”
“不會是要拿去賣的吧?”
“……”
雖然真的很委屈,但也確實情有可緣。
這條隊伍裡就只有我一個看起來像上班族的成年男性!
‘哈……’
我看著快閃店的入口,歎了口氣。
[黑暗的探索者,歡迎你。]
『要瘋了。』
黑色和紅色的背景上,各種怪物漫畫和神秘元素,以及企業、宗教和政府的象徵交織的主題。
這無疑是個狙擊青少年心靈的世界觀。
標題也是藝術級的。
[末日預言:黑暗探索紀錄]
唉……
我勉強忍住了想用一隻手遮住眼睛的衝動。
“我為什麼會在公司看到這個……”
〈黑暗探索紀錄〉
最近非常流行的網路怪談世界觀。
怎麼說,不是有那種人們可以自由參與並創造故事的集體智慧開放原始程式碼世界觀嗎。
最初似乎是源於某個著名的怪談,在學生之間小範圍傳播,但後來遇到WeTube演算法後,瘋狂地壯大了起來。
※ WeTube=YouTube
「關於所謂的〈黑暗〉的各種怪異現象的探索紀錄」。帶有這個設定的怪談。
最終,成千上萬種故事被記錄在獨立的Weki上,因此也引起了我的注意。
※ Weki=Wiki
‘…因為是文字,所以在公司讀起來非常方便。’
不是說在公司裡,工作以外的事情都很有趣嗎。
我就這樣深深沉浸在這個世界觀中,最終甚至還自己捏了一個怪談並上傳的地步……
究竟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呢?果然是沒有多巴胺的我的職場生活有問題嗎?
而且這個〈黑暗探索紀錄〉本身也是如此。
『沒想到會發展成這樣。』
現在幾乎成為統治著WeTube的總統一樣的巨大系列作。
於是企業迅速介入,開始創造收益。
其中一環正是這個快閃店。
『不是,再怎麼說,Weki上不是貼了建議15歲以上使用的警告標語嗎?』
為什麼這裡有這麼多孩子?
聽到背後竊竊私語的聲音,現在正在進入自省時間……
“感覺像是個商人……”
“喂喂,也可以是給侄子或表弟買東西的叔叔嘛……別這樣。”
不是的。擁有的人會是我。
……其實,上周也來了,但我沒能買到、在我面前已經售罄的周邊讓我再次光臨……
年假都請了。
『那時候還有我這個年紀的女性。』
偏偏在這個平日的下午,同為社會人士的就只能看到跟孩子一起來的父母,真是令人羞愧得想逃跑,但還是忍耐一下吧。
『不是,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麼要忍這些……』
總之,我按照員工的指引走進了商店。
沒有動搖的員工是我唯一的安慰。
“哇!”
“哇,真的做得好像。”
在國中生的驚歎聲中,快閃店內部映入眼簾,裝潢得十分精美,彷彿來到了主題公園一樣。
還有親切的展覽主題分類。
[白日夢股份有限公司]
[超自然災難管理局]
[無明燦爛教]
※ 무명=無明=佛教術語。十二因緣之首,一切苦之根本。不通達真理、不能明白、理解事相或道理的精神狀態。泛指無智慧、愚癡。
在這個怪談的世界觀中,有企業、政府和宗教這三大勢力,各自都在試圖觀察和掌握怪異現象……這是設定。
『一開始只有政府方面的災難管理局的怪談,不過因為大家聚在一起都很興奮,才變成了這樣吧。』
總之,這個快閃店似乎是只挑了在網上熱門話題的東西做成商品。
總體而言,推出的都是熱門角色和怪談道具,給人一種明顯為了賺錢的快閃店感覺,但品質還是不錯的。
『對啊。我什麼時候會來這種地方呢……』
我無視視線,迅速拿走了想買的東西。
幸運的是,因為上周幾乎買完了原本打算買的東西,拿的東西裡幾乎沒有什麼熱門款。因此誤會我是倒賣廚的視線消失了。
“請問您要一起購買L號環保袋嗎?5000韓元。”
“好的。謝謝。”
雖然順利結帳成功,但沒能立即走出快閃店,正猶豫不決。
我轉過頭,看向了在收銀檯旁聚集排隊的人群。
[輪盤活動]
:打造專屬自己的黑暗探索紀錄角色。
那個。
其實上周也看到了,但實在不敢排隊參加,只能回去了……
“聽說這個快閃店明天就結束了。”
在我激烈糾結、思考是否要拿我的社會地位交換的時候。
收銀檯剛剛換班的員工對我笑著打招呼。
“輪盤抽獎活動到今天為止!您要參加嗎?”
“…要。”
謝謝。
真的,非常感謝。員工…
“好的!那麼請您過來這邊!啊,請站在這裡……”
員工迅速地引導我站到了巨大黑色輪盤前的人龍中,因此我自然而然地站在了隊伍的尾巴。
隊伍移動的速度比預期得快。
我很快就站到了最前面,接過一個看起來像對講機的按鈕。
“那麼我要開始轉幸運輪盤了!請您在想要的時候按下按鈕停止。”
嘟嚕嚕。
伴隨著人工效果音,輪盤開始轉動。
每個位置都顯示出名次和獎品。
有已經買的周邊、不對外銷售的展品,還有莫名其妙的藍牙耳機…
當然,最大那格的7等商品看起來就是個小便條紙本。應該會停在那裡吧。
不過那也挺好的。畢竟差點就不能參與,只能轉身離開不是嗎。
‘別抱太大希望。’
在慎重按下員工給的按鈕時,心裡也這樣想著。
嘟嚕嚕…嚕。
然而當我的黑色輪盤慢慢停下來時……令人驚訝的是,停在了那個位置。
細長的金色那格。
[1等獎]
:黑暗探索紀錄實體周邊盒
“…!”
“哇!恭喜!”
這…是真的嗎?
“太瘋狂了!”
“真好,啊好羡慕。”
背後傳來了尖叫和驚歎,夾雜著嫉妒的聲音,變得喧鬧起來。
“哇,在快閃店的最後一天,終於出了1等獎!”
員工興奮地跑到輪盤後面,拿著一個塑膠包裝的大盒子回來。
銀色光澤的黑色盒子上雕刻著巨大的標誌,一看就覺得是用心設計的。
我勉強讓自己雙手不抖地接過盒子。
“…謝謝。”
快點……我得儘快離開這個地方,打自己臉看看這是不是現實。
正想立刻從快閃店裡出去,卻被員工攔住了。
“啊!我們想要送您現場製作的周邊,只需要告訴我您的名字就可以了!”
名字?反正我的個人隱私早就在入口網站上被洩露,成了公共財。重要的是把這個安全地帶回家……!
“我是金松蔭。”
“好的!松蔭先生,稍等一下。”
員工快速地操作著輪盤旁邊像3D印表機似的黑色自動販賣機。
不知道是不是為了開設快閃店而製作的,上面也有貼說明文字。
[黑暗探索紀錄角色製作器]
啊。那就是在輪盤活動中附帶的那個嗎?
…‘創造自己的黑暗探險角色’。
真的無法不說是青少年取向……
“請在這裡寫上您的姓名。”
“……好。”
我用一隻手緊緊抓住周邊箱,快速地在自動販賣機的平板上輸入我的名字。
黑色自動販賣機發出刺耳而陰森的音樂盒聲音,接著進行了一場華麗的齒輪旋轉表演。
然後吐出了一個小東西。
喀嚓。
我撿起了那個熟悉的形狀。
那是……一張員工證。
[白日夢股份有限公司]
金松蔭 員工
現場勘察隊
“哇!這是白日夢股份有限公司呢。這是我們〈黑暗探索紀錄〉中,最著名的三大勢力之一!”
“……”
是的。我知道。
大致來說,這是一個以怪異現象為業務的大企業的老套設定。
然後現場勘察隊……
『不就像是敢死隊一樣的部門嗎。』
和某部科幻劇中的紅色制服一樣的位子。動不動就說要探索詭異現象,然後就進去被淘汰了。
※ 星艦奇航記(Star Trek)劇集中,死亡率最高的就是穿紅色制服的。
當然,正因為如此,很多有名字的角色似乎也都隸屬於這個現場勘察隊。
“哇!是現場勘察隊的員工證呢。真期待金松蔭員工在〈黑暗探索紀錄〉世界的活躍表現!”
“是的,謝謝……”
雖然感覺手腳似乎都要尷尬到縮起來了,但我忍住了。
『不是政府或邪教組織的員工證就很不錯了。』
公司的員工證反而成了幸運的事情。
雖然有些尷尬,但這位員工似乎是因為說太多次反而變得很熟練了,像資本主義社會的上班族一樣泰然自若。
總之,似乎收下這張員工證,輪盤活動就結束了。
“謝謝。”
我看到寫著我名字的員工證,感到一陣窒息。
『這個…這個得藏在看不見的地方。』
我總覺得我的臉皮也沒有厚到那種程度。
在這個情況下,員工還興奮地問道。
“喜歡嗎?會好好珍惜嗎?”
“是。”
“說謊。”
……?
我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抬起了頭。
嘻。
員工突然看著我,嘴角綻放出燦爛的笑容。
不自然地向後拉長,幾乎要碰到耳朵……
“…?”
就在那一瞬間。
突然頭暈目眩。
“…!”
快閃店的喧囂消失了。
眼前似乎被黑色顏料覆蓋,暈乎乎地搖晃著,紅色和藍色交替閃爍。
然後,當頭暈終於稍微減輕時。
世界會變得如此不同……我連作夢都沒能想到過。
[歡迎加入白日夢股份有限公司!]
“…!?”
不知不覺間,我已經在一個大型演講廳的角落裡看著中央講臺。
而且。
哇啊啊啊!!
伴隨著歡呼聲,講臺上的大型投影機放出來的PPT上放出了鞭炮效果。
[新進員工入職培訓]
在身著西裝的社會新鮮人禮貌的鼓掌和歡呼聲中,似乎是主持人的人面帶微笑地翻著PPT。
誰都能看出來是大企業的新進員工入職培訓活動。
終於踏入就業之門的人們臉上洋溢著幸福、自豪和緊張。
[從145:1的競爭率中成脫穎而出的我們的新進員工們,你們完全可以感到自豪!哈哈!那麼現在就開始新進員工入職培訓吧!]
“……”
這是什麼。
我猶豫著想要退後。
但我意識到自己正坐在椅子上。
穿著西裝。因為晚上有客戶要招待,所以穿的是這個樣子,但巧合的是,這身打扮與充滿了演講廳的“新進員工”們差不多。
在這種情況下,透過輪盤活動獲得的周邊禮盒就這樣悄悄地出現在我的膝蓋上。
“請問,您是從哪裡收到那個的?是公司發的嗎?”
“……”
我甚至無法回答坐在旁邊的新進員工的提問。
[各位是被選中的合格者!]
[事實上,透過這次新進員工招募公告招來的人員中,只有非常特殊的幾位才會被邀請來到這間會議廳A進行入職培訓!]
[恭喜大家!通過了資質測驗,被分配到特別團隊〈現場勘察隊〉。]
“這麼快就分發了嗎?”
“現場勘察隊?白日夢股份有限公司有這樣的地方嗎?”
“製藥公司的現場勘察…?”
“呃,聽起來像是被流放的地方吧?不是總部而是分公司嗎?別說得這麼好聽來矇騙我們……”
雖然對主持人的話偷偷竊竊私語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但我根本沒有時間去關注。
因為我意識到了熟悉的公司名和團隊名。
白日夢股份有限公司。
現場勘察隊。
……彷彿被雷擊中一般, Weki的某個頁面浮現在腦海中。
─────
[現場勘察隊](白日夢股份有限公司)
:〈黑暗探索紀錄〉中出現的主要勢力,白日夢股份有限公司隸屬研發部門下的五個團隊之一。
被稱為所謂的敢死隊的不幸團隊。但也因此廣受怪談創作者的青睞。
─────
『等一下。』
……這個,是我剛參加的快閃店的原創怪談。
那接下來發生的事情是……
─────
這是個從入職培訓起就讓人進行生死考驗來篩選正式員工的瘋狂部門。
※ 데스 서바이벌=Death Survival=賭上性命的生存遊戲,通常是類似日本大逃殺那類
因為涉及了普通人進行黑暗探索會產生的結果的描述,所以也是很受歡迎的Weki編寫題材之一。
─────
“……!”
“呃,您,您要做什麼……”
我立刻猛地推開椅子站了起來。
我才不管什麼評估一類的鬼話,只想著衝出去。
但已經遲了。
[不過在正式錄取之前,會有一個短暫的試用期,但也不長!我們只會根據各位的實際工作適應能力,來做絕對考核。]
[當然,為了要讓每個人能被正確地評估,積極參與是必不可少的吧?搭便車的人都會被逮到的!]
砰,砰砰砰。
演講廳的門陸續關上。
該死!
在這期間,仍然有一些天真的新進員工以為〈白日夢股份有限公司〉只是普通的大型製藥公司,仍然還沒有掌握情況的嚴重性。
於是,在有一百多名新進員工聽著主持人的發言的情況下,主持人精神飽滿地高喊道。
[那麼,開始吧!]
伴隨著那清脆的嗓音。
演講廳的燈熄滅了。
“…?”
“嗯?”
難道是要準備放影片嘛,新進員工們還是對此感到有些疑惑的。
那也是可以理解的。
『怎麼可能會預料到剛入職就會發生這種瘋狂的事。』
匡啷
周圍的景色突然變成陰森的地鐵車廂。
[各位乘客,感謝您今天也搭乘深淵運輸公司……我們的列車不會停止。]
[為能順利抵達最終目的地,請注意聆聽廣播。]
比如聽到帶著迄今從未聽過的陌生名字的導覽廣播出現了。
“……!?”
“這,這是什麼!?”
彷彿將演講廳完整搬來了似的,坐在地鐵座位上身穿西裝的新進員工們齊齊站了起來。
感到驚慌失措是正常的。
“喂?”
“這個是像VR那樣的嗎?真的移動了嗎?”
儘管如此,剛才還在演講廳裡的人似乎現在都在了這裡。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樣,大部分的人都是覺得安心,反應大多數都是無所謂。
例如在車廂裡東張西望,尋找公司的蹤跡,或是看看有沒有像是活動主持人或公司的人在。
然後很快就適當地掌握了情況。
“前面有其他人!門…呃,門打不開,這是什麼?”
“什麼新技術?”
我覺得像是要冒冷汗一樣,緊閉雙眼,隨即睜開。
因為腦海中已經意識到這是哪個怪談了。
─────
[歡迎來到深淵運輸公司]
:〈黑暗探索紀錄〉中出現的怪談。
在早期撰寫的D級黑暗故事中,獨自以壓倒性的逃脫難度傲視群雄的瘋狂怪談。還有永遠都在受苦受難的現場勘察隊。
總共記錄了■■次探索。
─────
〈歡迎來到深淵運輸公司〉。
一看就知道是以韓國地鐵為題材的怪談。
─睡著後醒來,發現自己在地鐵裡。雖然好像是在下班途中,但開始聽到一些奇怪的站名……
就是這樣的開頭。
怪談的對象是“有搭過地鐵上下班的人”的這個廣泛的標準,因此大多數上班族都符合條件,讓讀者感到更加毛骨悚然。
“……”
“而這個怪談……是白日夢股份有限公司管轄的黑暗。”
看來,白日夢股份有限公司想要讓這個怪談來 “篩選”掉新進員工……該死!
“是像密室逃脫那樣嗎?”
“不是,發明治療禿頭的藥水的製藥公司為什麼要費心讓新入職的員工來參加密室逃脫……”
就在這時。
[即將抵達,悲傷,悲傷站。]
“…!”
“悲…傷?”
第一則廣播響起。
我屏住呼吸,轉過頭去。
[請從右側下車……]
喀嚓。
列車停了。
[月臺門已開啟。]
門打開了。
彷彿就像是每天的日常一樣。
[月臺門將在30秒後關閉。之後無法下車。]
[最終目的地是悲傷站的乘客請依循廣播下車。]
熟悉的公告聲中摻雜著奇怪的單字和詞彙,親切地說著。
但人總是會尋找能讓自己感到安心的事物來進行合理化。
“看外面!只是個地鐵站而已!”
顧名思義。
列車車門外的月臺確實清晰可見。雖然看起來有些陰暗潮濕,但總之看起來像是普通的地鐵站。
有兩三個人高興地朝門口走去。
啊,完蛋了。
“還是不要出去比較好。”
“什麼?”
我快要瘋了。我忍著不發出歎息,迅速說道。
“剛才不是說悲傷站嘛。韓國哪有這樣的車站啊。誰聽了都覺得奇怪。”
“啊……”
“嗯,我覺得這位先生說得有理。還是再觀察一下情況比較好……”
有個機靈的人附和了我的話。是坐在我旁邊的新人。
也許就是因為這樣,想要出車門的人們更加不知所措。
“即使如此……”
“喂,門要關了!”
然而,隨著門要關了這句話,幾個心急的人就突然衝了出去……
完蛋了。
[月臺門已關閉。]
“啊!”
“沒能下車。啊,X北。”
看到那些在月臺上揮手的“下車的人”,沒能下車的幾人遺憾地歎息。
甚至還有人瞥了我一眼,低聲咒駡。
可以理解。在一個陌生且古怪的情況下,可能會想先拋開腦子直接逃跑吧。
但是。
“呃?”
“那是……”
出現了奇異的景象。
當下車到月臺上的人們轉過身去想要移動的時候,
突然,月臺的天花板和柱子上湧出無數的銀色水滴,傾瀉在他們的頭頂上。
答答答答答。
像是巨大的眼淚一般。
然而,無數的銀色水滴如同融化的鐵水一樣傾瀉而下,擊打在人體上,發出了可怕的爆裂聲。
慘叫。悲鳴。抽搐。
靜寂。
銀色液體中摻雜著血液,飛濺到玻璃窗上。
[本列車即將駛離悲傷站。]
最後看到的窗外。
“……”
在滿是穢物和血水的月臺門前,只剩下新進員工們被壓碎的痕跡。
蠕動著。
“啊啊啊!”
“啊!”
這就是答錯的人的下場。
[為能順利抵達目的地,請注意聆聽廣播。]
尖叫聲和叫喊聲終於在因恐懼而蜷縮的人群中爆發。
『開始了。』
我緊緊地閉上雙眼。
進到怪談裡了?
雖然不知道到底為什麼會變成這樣,但我感覺自己確實成為了怪談中的公司的新進員工。
還進了一個死亡率非常高的團隊。
『真的嗎?』
對,老實說,我確實比其他新進員工處於更有利的地位。
我不是已經看過這個怪談Weki了嗎。
─────
3.2探索紀錄(至■■號紀錄)
─────
意思是我大概記到這麼詳細的程度。
如果光從這點來看的話,似乎是個典型的外掛主角。
能想像出自己穿越到喜歡的世界裡,體驗絕對情報優勢帶來的樂趣,以此逃離當前的困境,展現出自己帥氣的一面的模樣嗎?
是不是覺得有點自信能夠完全獨佔未來的機緣和道具呢?
也許是那樣。
但是,有一個問題。
一個非常關鍵的問題。
“……X北我根本看不了任何可怕的東西!”
是的。
我…就是個膽小鬼。
文字還行。可以看得津津有味。
然而從變成畫面的那一刻起,便再也無法忍受,就是個膽小鬼。
還不是普通的膽小鬼,是連朋友間都會被當成狗一樣嘲笑的膽小鬼!
─金松蔭你那個在曖昧的女的提議看恐怖片,但你因為看不了所以拒絕了,這是真的嗎?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西八,松蔭啊你的名字可是“雞皮疙瘩”,怎麼會不能看恐怖片呢哈哈哈哈哈哈
※ 솔음
=主角的名字念起來和雞皮疙瘩、令人心寒的韓文「소름」同音
─嘛連倒貼上來的曖昧對象都能跑掉哈哈哈
哈哈─
想死嗎?─
─對不起。
─對不起。
甚至大白天在公司裡讀鬼故事的時候,只要有可怕的背景圖或BGM,就會嚇得把網路關掉,只讓文字顯示出來讀的膽小鬼!
我投稿的怪談也是連張圖片都沒敢加上,就是個長年賴在膽小鬼收容所的傢伙!
“……”
我用雙手遮住了眼睛。
我,已經,完蛋了……
怪談也要上班002話
[即將抵達,怨恨,怨恨站。]
[請從右側下車……]
窒息的寂靜在這個怪談的列車裡流動著。
我也為這股沉默提供了一份力。
雖然是已經知道的怪談,但像我這種只要在WeTube的相關影片中看到縮圖,就會驚恐地點擊“不感興趣”來迅速跳過地人,居然還要在怪談中生存下去嗎?
『乾脆就殺了我吧……』
那該是喜喪一件。
甚至連推敲事情是怎麼發生的力氣都沒有了。懷著想要否定這個世界的心情,我用雙手捂住自己的臉。
就在這時。
喀啪。
[1等獎:黑暗探索紀錄實體周邊盒]
“……?!”
抬起頭。
我的視野中有個像記事本一樣的東西在飛來飛去。
閉上眼睛也能看見,睜開眼睛也還是能看見。
像是把筆記本撕成一片片後疊起來的小記事本在空中飛舞……
“這是……”
等下。似乎其他人沒有看見。
我立即閉上了嘴。在這種情況下,引人注意是種愚蠢的行為。
相反,我可能不太尷尬地用手輕輕戳了一下眼前的小記事本。
啪啦。
令人驚訝的是,小記事本像是打開般移動,吐出了一個小東西。
“……!”
我連忙用手抓住了它。
這是……一個泡泡騷。
※ 그립톡=泡泡騷=手機氣囊支架
一款外形非常簡單的黑色泡泡騷,唯一的特別之處就是中央有著一個金色的“X”字。
但我立刻從這個圖案意識到了這個泡泡騷的真實身份。
‘這不是周邊嗎。’
在這個奇怪的情況下醒來前,曾經去過的〈黑暗探索紀錄〉快閃店裡賣的那個周邊!
是我今天購買的商品之一。
我用顫抖的手拿起了那個泡泡騷。
這個,在作品中是什麼功能呢……
─────
[紀念泡泡騷]
:〈黑暗探索紀錄〉中出現的C級道具。
貼到智慧型手機上後,可以將自己記憶中的文字一目了然地呈現到畫面上。
環境部超自然災難管理局9級配備。
─────
『將記憶以文字的方式呈現……』
那麼,難道說?
我用顫抖的手拆掉了泡泡騷的黏貼部分,立刻將它黏到了我的智慧型手機上。
就在這一瞬間。
我稀稀落落記得的〈黑暗探索紀錄〉的情節,以清晰的排版和架構,出現在手機螢幕的畫面上。
======================
黑暗探索紀錄/怪談
[歡迎來到深淵運輸公司]
:在〈黑暗探索紀錄〉中出現的怪談,白日夢股份有限公司的識別代碼是Qterw─D─16。
最初編寫的昏暗(D)級黑暗中,獨自以壓倒性的逃脫難度傲視群雄的瘋狂怪談。還有永遠都在受苦受難的現場勘察隊。
總共記錄了56次探索。
======================
“…!”
這個是……
『我買的周邊產品是現實中能用的嗎?』
現在一想,放在我膝蓋上的黑色周邊盒不知何時已經不見了。
『那個周邊盒…變成了那本記事本,把我買的周邊給吐出來了?』
這是什麼瘋狂的情況啊。
不,儘管如此,絕對對我有利。
我進入的這個叫作〈黑暗探索紀錄〉的怪談世界觀。
知道有多少網路老人以此為基礎燃起了自己的創作欲望嗎?顧名思義,有數以百計的怪談存在。
※ 고인물
=死水=老人=遊戲《新瑪奇英雄傳》的韓總監曾提到遊戲「如果沒有新玩家,那就是一攤死水」,該句重點雖在新玩家,但現有玩家因被比喻為「死水」而憤怒;該詞後衍伸為「老手」、「老用戶」、「骨灰級玩家」等等,且具有負面、自嘲意味。更往後還有化石、煤炭、石油等說法
當然,很難像打開網頁一樣,一下子在腦海中立刻想起來。
再加上作為怪談,並不會直接描述生存方法,而是讓每個人在閱讀故事時自己推理,所以要是出現新情況就會更難得出正確答案了。
『不過我可以利用文字一次性確認我讀過的內容。』
如果可行的話,首先要看的就是……
『過去的逃脫的案例!』
我立刻關掉了Weki畫面。
然後在氣喘吁吁地讀完〈3.2 探索紀錄〉之後。
“……”
迅速得出了推論。
『明白了。』
也就是說,我找到了該在哪個車站下車的答案。
但是有個問題。
“……”
我把頭轉向和我在同個車廂裡的人。
包括我在內,總共有8名年輕的新進員工。
原本因為毫無防備地目睹兩人被現場解體的景象而驚慌失措的人們,終於勉強恢復了冷靜,開始交談。
“剛才說的那個什麼……怨恨站,聽起來像是指人發怒時的那種怨恨……對吧?”
“對……”
“哈,電話和網路都沒有訊號,真的是……啊,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
是的。該如何說服這些彼此陌生且不信任彼此的人在正確的車站下車呢,這才是問題所在。
『無論如何都要讓更多的人一起下車。』
我握緊了拳頭。
突然感受到在這個怪談世界觀中被犧牲的路人角色們也是活生生的人類,是不是就這樣充滿了要拯救他們生命的崇高使命感呢?
那個是…嗯,當然人類本性上會有這樣的情感,但首要任務並不是那個。
讓我感到最絕望的原因是……
‘我一個人下不去…!’
是的。
這裡的月臺大多都看起來不太正常。
要一個人走出充滿眼球的車站、漆黑的車站、上下顛倒的車站?
光是想像那個樣子就讓我渾身發冷,甚至感覺自己要四腳著地地走了。
『中途暈倒而無法逃脫的概率,超過九成…!』
不行。救救我。
『無論如何都要想辦法說服!』
我剛想開口,卻又閉上了嘴。
『不過,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就開始大喊什麼怪異現象啊、黑暗之類的就真的是傻子。』
誰會想承認自己正處於如RPG製作大師做出來的恐怖遊戲那樣的境地呢?要嘛不相信並極力嘲諷和否定,要嘛是信以為真而更加陷入恐慌,兩者其一。
※ 쯔꾸르=作る=Maker=遊戲製作器,最知名的就是RPGMaker(RPG製作大師);RPG製作大師做出來的知名恐怖遊戲包含《Ib》、《魔女之家》等
『慢慢來……從信任開始。』
先一個人。
只要能夠確定說服一兩個人,人就會因為群體心理而變得容易跟著大家一起行動。
『那麼來看看。是否有有需要幫助的人,或者有看起來像是能建立聯繫的人……』
“哈……又不是什麼WeTube怪談。”
找到了!
“怪談…您剛剛說了這個嗎?”
“啊。”
一個給人文靜印象的短髮女性點了點頭,面露些許驚慌。
“是的,我在,呃,WeTube上看過一些怪談,想起來了那個。”
“您能詳細說明一下嗎?不管怎麼說,看起來不像是正常情況,所以我認為盡可能共享情報會更好。”
“啊,也不是什麼情報……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感覺一切都像是怪談一樣。突然從演講廳變成了地鐵,人……就這樣死了。”
對方似乎因為想到了剛剛發生的瘋狂解體秀,臉色稍微變得蒼白了些。
我懂。我也真的很想吐。
趕緊彼此都快點把那個從腦海中抹去吧。
“啊,抱歉。我說著說著就突然……”
“不是的。我也是。因為發生了不合常理的事情,完全無法冷靜下來。”
女性虛弱地微微一笑。
“哎,感覺您在這裡做出了最冷靜的判斷。”
因為還沒見過我冷靜地暈倒的模樣,所以才會這麼說。
“哦?”
然後令人驚訝的是,在這個時候,有人先跟我搭話了。
還用了非常合理的理由。
“呃,您是剛才坐我旁邊的那位嗎?”
他是個一頭捲髮,看起來相當樸實的男人。
『這麼說來,就是剛才在演講廳上坐在我旁邊的那個人。』
那個新進員工似乎無法融入正在聊天的群體。他一邊揉著脖子後面,一邊交替看著和我對話的女性,隨後很快伸出手,像是要握手一樣。
“我叫白巳獻。”
※ 백사헌=白巳獻
“…!”
瞬間差點忘了握手。
白巳獻?
『有這麼個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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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探索紀錄/白日夢股份公司
/登場人物
白巳獻
:〈黑暗探索紀錄〉中出現的白日夢股份有限公司員工。
最終職位為科長,總探索紀錄有106筆,其中在Weki上記錄的特殊案件有17筆。
綽號是毒蛇。
※ 사=漢字可能是四、死等字眼。為配合毒蛇稱號,選擇了同樣有蛇意味的「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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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在〈黑暗探索紀錄〉中多次活躍的員工。
我抬頭看著那頭稍顯柔弱的捲髮,低吟了下。
『這個人……是白巳獻嗎?』
好像和印象有點對不上。
無論如何,親眼看到只在文字中見過的怪談世界裡的員工,真的讓人感到非常奇妙。
同時,先提到怪談的短髮女性也伸出了手。
“雖然是這種情況,但我們還是自我介紹一下吧。我是高英恩。”
※ 고영은=高英恩=名字發音與韓文的貓咪고양이近似,不確定是否有關連
這是第一次聽到這個名字。而我不知道的員工本名只會是下述二者之一。
相對輕鬆地處理了怪談,提前離職了。
或是死得早。
『該死……』
雖然偶爾也會出現只有綽號或代號的知名員工,但在這種情況下,他們的個人特徵太明顯,一眼就能認出。
心裡有些不舒服。我迅速甩掉那些想法,掩飾住了神色。
“我是金松蔭。”
迅速結束握手,我們隨意地在地鐵坐下來,繼續聊天。
這期間,感覺人群似乎奇妙地分成了幾團。
“啊,那些人……好像在想盡辦法和前面的車廂溝通呢?”
“是啊。”
這個怪談是禁止在車廂間移動的。果然,他們很快就放棄了比手畫腳,原路返回。
“怎麼辦呢?完全沒能和前面有任何交流。而且前面好像還起爭執了……”
面對焦慮不安的人們,抵達車站的廣播再一次響起。
不過這次的關鍵字的氛圍有所不同。
[即將抵達,輝煌,輝煌站。]
※ 황홀
=漢字寫作「恍惚」,有三個意思:(1)富麗堂皇、輝煌燦爛、耀眼(2)入神、著迷、出神、恍惚(3)恍恍惚惚、飄飄然。
“哦?”
喧鬧的人聲忽然靜了下來。
“輝煌?”
“那個,輝煌給人的感覺挺不錯的不是嗎?也許……”
不是。
『不能這麼簡單地判斷啊…!』
我想起剛讀過的探索紀錄,咬緊牙關。
首先,這個鬼故事每次出現時,主題都會改變。
因此,是無法從案例中找到完全一致的詞彙,來判斷說 “應該在哪站下車”、“哪站才是正確答案”。
『但可以觀察到趨勢。』
像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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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探索紀錄/怪談
/歡迎來到深淵運輸公司
3.2 探索紀錄(共56筆記錄)
1. 站名為紅色、黃色、藍色等顏色。
:2人成功逃脫(嘗試:藍色站)
2. 站名為左臂、角膜、心臟等身體部位。
:逃脫失敗(嘗試:耳蝸站)
3. 站名為■■、■■■■、■■■等連環殺手的名字。
:12人成功逃脫(嘗試:■■■■站)
4. 站名為2008年、2012年、2016年等年份。
:逃脫失敗(嘗試:2024年站)
5. 站名為氣喘、中風、青光眼等疾病。
:3人成功逃脫(嘗試:感冒站)
[繼續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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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了嗎?即使看到第56個案例,站名夠不夠正向和逃脫機率間沒有任何關係。
但在這個輝煌站,稍不注意就會讓大家一窩蜂下車。
[請從左側下車……]
因為抵達的月偏偏景色明亮宜人。
“該死。”
就像是新城市的新車站一樣,乾淨明亮的車站景象讓人們的情緒瞬間轉變。
“啊…!”
“在,在這裡下車找人怎麼樣?這裡看起來真的很正常……”
喜出望外的人們開始在門口張望。
不行!
『我的同行人數!』
還有目睹那一幕後我的心理狀態!
『該死。』
我最終還是跑過去,擋在了門口。
“…!”
“什麼,什麼呀。”
“請稍等。”
[月臺門已開啟。]
“你確定嗎?”
“對…?”
“確信嗎?”
“對。我確信這裡絕對安全。或者至少可以推斷出來。”
我故意轉移了視線。
“我想大多數人都會同意這種情況像是鬼故事一樣。”
在我的視線引導下下被眾人注目的高英恩嚇了一跳,但並沒有撤回發言。
[月臺門將在30秒後關閉。之後無法下車。]
“那麼,不論是鬼故事還是恐怖片,單憑運氣和感覺來選擇,結果卻變得不錯的情況,有見過嗎?”
“……不是,那個,”
“連推理都不推理,這樣冒著生命危險真的可以嗎?”
原本焦急的眾人停頓了一下,但很快就勃然大怒起來。
“不是,那你又有什麼了不起的推理嗎?”
“這個人從剛才開始就一直在說一些掃興的話……”
“啊快讓開!什麼推理啊……你以為這是什麼金鐘嗎?誰給提示了嗎?”
※ 골든벨
=益智問答節目《도전! 골든벨(挑戰!金鐘)》
=節目中主持人給予提示時可能會反覆強調動作、只差沒直接說出答案
“對。”
“…?”
“提示,有給過了。”
我深吸了一口氣。
然後抬起手,指向上方。
配有擴音器的地鐵列車電子螢幕。
“我指的是廣播。”
─為能順利抵達最終目的地,請注意聆聽廣播。
從一開始,列車上的廣播就親切地通知了這件事。
“不是不斷說要注意並依循廣播嗎?明目張膽地。”
從這個意義上來說。
我一邊聽著新來的廣播,一邊問道。
[最終目的地是輝煌站的乘客請依循廣播下車。]
“這裡有最終目的地是輝煌站的人在嗎?”
“……”
“……”
人們的動作停止了。
“那個,的確是那樣沒錯。”
“輝煌,換句話說,輝煌地生活是人生的目的……”
“所以,現在的最終目的地是輝煌站嗎?”
“……”
“……”
似乎大家都感受到了不安。
但有一兩個人反而開始對我發火。
“不是,我們現在有什麼目的地嗎?明明連你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要多管閒事?”
“如果我們因為你而無法從這裡逃出去,你會為此負責嗎?你會負責嗎?”
你會負責嗎?
“會。”
“……!”
“呃……?”
“我會負責的。”
這是個簡單的問題。
『反正想一起逃出來的。』
在這裡下車就意味著回答錯誤。所以我的答案不可能比這個還差。
然而,對方似乎沒有預料到這樣的回答,愣了一下,張開了嘴。
“……”
表現出這樣強硬的態度後不知道是不是動搖了他,內心掙扎的樣子顯而易見。
[月臺門已關閉……]
就在這時,門關上了。
“啊……”
我讓開了些。幾個用茫然的眼神看著門的人紛紛貼到了門上。
但是,已經沒有人再因為什麼不能下車而生氣了。
『這種程度的話…就可以了嗎?』
當我也感到很滿意的時候。
傳來了急促的叫喊聲。
“哎呀!前面的乘客都下車了!”
“…!”
都下車了嗎?
我也立即朝車窗外看去。
雖然不是所有人,但確實有五六個人一起下了車。
“……”
呃。
真的,我不想看接下來要發生什麼了。
但必須看這個才能在說服的時候條理分明,該死……
我忍住髒話,微微睜開眼睛,模糊地望向窗外。
“哎?跑起來了!”
下車的人們似乎毫不猶豫地快速移動起來。可以看到五六個人影朝月臺出口和樓梯的方向跑去。
然而已經遲了。
“啊!”
輝煌站的地面如同黃色的火焰般翻騰,奔跑的人們的雙腳彷彿要融入地板上般逐漸消逝。
“金,金…?”
那是很詭異的景象,下半身就像是變成了黃金般,緊緊地黏在地板上。
人們似乎在拚命尖叫著奔跑,但速度卻越來越慢……
最終只剩下上半身的軀幹搖搖晃晃地,一個踉蹌摔在了樓梯前。
連那也變成了閃閃發光的金子。
變得恍惚的最簡單方法。
※ 황홀=恍惚=變得輝煌/深陷其中/恍恍惚惚
“嗚。”
“呃。”
[本列車即將駛離輝煌站。]
出發的列車車廂內,只能聽到因震驚而抽氣和壓抑哭泣的聲音。
一個剛剛想要下車的人急急忙忙地抓住我問道。
“你,你不是說要負責嗎。那麼,真的能找到一個安全的地方嗎?你能保證嗎?嗯?”
“是。”
我堅定地回答了。
為什麼突然間我會給出正確答案就變成了既定事實,這邏輯是怎麼跳躍過去的讓我感到很不解,但實際上我也只能給出這個答案。
『要死了,真的。』
下半身在發抖,感覺要暈倒了…!
人們腰部以下消融的畫面在我腦海中不斷以低畫質重播,讓我感到噁心。
確切的說,即使在這裡活下去,今晚也沒法睡覺了。
同一時間,白巳獻也讚歎著與他攀談。
“老師真了不起。”
“…老師?”
“啊,我本來見到人都會叫老師的。”
然後他害羞地笑了笑,接著又補充道。
“現在這個世界,像老師這樣的人實在不多了嘛。總是使用‘感覺好像是~這樣’的說法,而不是直接果斷地說對錯。”
“……”
“希望能正如您承諾的那樣,取得好結果。”
呃…雖然感謝你的祝福,但現在不是用這種不冷不熱、不切實際的話語來說事的時候啊。
『如果沒在這裡取得好結果,你不也會死……』
等一下。
不對。
我因為害怕而抱怨,反而錯過了一些事情。
〈黑暗探索紀錄〉中有白巳獻作為員工活動的記錄,這意味著他通過了這次入職考試,對吧?
那這樣的話,不就是只要去白巳獻要出去的車站就可以了嗎?
我說服高英恩小姐出去的話就有三個人。基本上,如果有越多本來就積極配合的人跟著行動,那其他人一起效仿而下車的概率也會越高。
『會有這麼簡單的方法嗎?』
“白巳獻先生。”
“嗯?”
“請問您有想要下車的車站嗎?就是說…如果之後出現了帶有這個詞彙的車站名出現,您就覺得一定要下車的地方有嗎?”
“……呃,這麼突然?”
“我想聽聽各種的看法。”
“啊。”
白巳獻似乎想了一會,然後聳了聳肩。
“其實沒有什麼。我對這種事情不太瞭解。”
“原來如此。”
還沒有特別的感覺嗎。
我平靜地點了點頭。不管怎麼說,這似乎是個相當不錯的主意,所以就繼續關注……
叮咚。
[各位乘客您好,深淵運輸公司為能提供更好的服務,將進行廣播。請仔細聆聽。]
“…!”
廣播又響起了。
所有人都不再說話,立刻抬頭看去。
[現在起,本班列車將行經彎道,可能會產生噪音和晃動。]
[為防止事故發生,還請大家就坐。]
不是,真的是X北。
“大家都坐下吧。”
沒人提出異議,迅速坐了下來。
這個速度足以證明先前討論的廣播的意義是值得的。
剛才還鬧著要下車的人,也緊閉著嘴巴,坐在了最近的座位上。
然而並不是所有人都是這樣的。
“啊!前面的車廂!”
“那些人……”
前面的車廂裡,大家全都站了起來,忙著互相激烈爭吵。
雖然聽不太清楚具體的聲音,但似乎是因為在互相大吼喊叫,導致廣播聲被蓋過了。
一看他們的表情就明白。剛剛還在一起的人,以做夢都沒想過的方式死去,似乎完全陷入了恐慌之中。
“是,是不是應該說點什麼嗎?”
“喂!能聽得到嗎?!”
“快坐下吧!”
坐得離前面車廂比較近的新進員工們大聲喊叫。然而,前面的人幾乎沒有注意到,偶爾對上視線的一個人反而朝這邊走了過來。
“坐下!”
“不是,不要過來,坐……”
遲了。
[進入彎道……]
燈熄了。
“…!”
在黑暗中,列車伴隨著轟鳴聲開始搖晃起來。
一聲尖銳的聲響也伴隨著轟鳴聲迴盪開來。
悲鳴聲。
─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
充滿水分的東西爆裂的聲響。
就像是緊緊擠壓飽滿的葡萄的聲音。
沉悶地響起。
…彷彿隔著一扇門一樣。
“……”
“……”
車廂裡的這些人本能地噤聲,只能微弱地顫抖和發出輕淺的呼吸聲。
然後燈亮了。
─……
透過車廂前門狹窄的玻璃窗,前車廂的景象展示了出來。
滿是血跡與污穢。
就像是所有生物都被放進果汁機裡碾碎了那樣,在這瘋狂的狀態下,已經找不到人類的痕跡。
全員死亡。
[現在能安全地從座位上起身了。非常感謝您的配合。]
與乾淨俐落的廣播形成鮮明的對比,人們陷入恐慌的聲音充滿了整個車廂。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哈啊啊啊,哈啊啊……這是什麼。這到底是什麼……媽媽。”
然而在那種情況下,新進員工們仍捂住嘴、壓低聲音,努力傾聽廣播。
因為已經被證明真的是救命稻草了!
※ 목숨줄=목숨(生命)줄(方法)=Life Line=保住一命的繩索
『該死。』
明明是朝著對我生存有利的方向發展,但變成現實後卻令人難以承受,額頭上滲出了冷汗。
我咬緊牙關,手強忍著顫抖地去擦拭。
現在不能再看前車廂的門了。
『說服,只想著怎麼說服……』
現在再過幾站,只要出現是正確答案的車站,就肯定會有人一起下車……
[各位乘客您好,深淵運輸公司為能提供更好的服務,將進行廣播。請仔細聆聽。]
廣播又開始了。
“又來?!”
“嗚嗚嗚……”
乾淨簡潔的機械的錄音聲蓋過厭倦了的人們發出的哭號聲,繼續通知。
一件荒唐的事。
[有物品遺失了。]
等下。
我猛地抬起頭。
[如果有人發現遺失物品,請在下一站下車,並將遺失物品交給站內工作人員。]
這是個熟悉的案例。
‘…出現在其他記錄的逃脫案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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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探索紀錄/怪談
/深淵運輸公司歡迎您
3.4 其他記錄(逃脫)
記錄除在車站下車後逃脫外的成功逃脫非常規生存情況。
有觀察到某幾種情況反覆出現。(出現最多的記錄是“為拉開列車間距而暫停行駛”和“失物招領公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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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條件的逃生門票。
只要攜帶指示的遺失物,就可以安全出去!
但……
『逃生人員,只有一個。』
……像我這種無法單獨出去的人,這是從一開始就被淘汰的生存門票。
雙手緊握。
『那麼,到底該讓誰出去才好呢?』
不,這個真的是正確做法嗎?
還有……
[遺失物是“20幾歲A型成年男性的左眼球”。]
一件意想不到的遺失物出現了。
怪談中掉落也必須上班呢003話
在眾人接連死去的慘絕人寰怪談中,出現了一張生存門票。
就像電影一樣。
而且這也不是幻覺。
『如果帶著廣播的遺失物下車的話,一碰到車站人員就會立即被護送出站……』
真的是希望之光。
問題是剛剛廣播中提到的失物實在太怪異了。
“剛剛說什麼?二十幾歲的成年男性…?”
“A型成年男性的左眼。”
高英恩面色蒼白,低下了頭。
“A型大概是……血型吧。”
“對……”
可怕的沉默瀰漫開來。似乎已經嚇壞了。
‘…就這樣算了嗎?’
反正只要在正確答案的車站下車,大家都可以生存。如果有一個人提前逃脫,氣氛就會變得怪異,可能會引發混亂吧。
但事情並沒有那麼順利。
“那,那樣的話,還是先找出來比較好吧?”
“沒錯。因為不知道會發生什麼……”
這些新進員工強烈意識到這則廣播的存在,因此無法輕易放過。
『……就放過吧。』
“敢問年齡…?”
“啊,我三十幾了。”
“您看起來很年輕呢。啊,我是B型的。不適合。”
“我也……”
大家相互確認是否有符合“20歲A型成人男性”的存在。
但符合條件的人並沒有出現,不久後問題也來到了我身上。
“請問金松蔭先生是…?”
簡單地回答了。
“我是AB型。”
事實上,這是騙人的。
我是A型。
『但是沒必要公開表示我符合條件。』
如果我在這個情況下成為受益者而非受害者,可能會出現我是為了利益才說話的誤解,之後可能就會無法說服了。
“原來如此,那白巳獻先生……”
“等一下。”
突然,坐在我對面的那個人臉色凝重地抬起了手。
“事實上……我正好符合。那個標準!”
“啊!”
他用相當悲壯的語氣開口,似乎是覺得一不小心就可能喪命。
『這種擔心其實是不必要的。』
突然宣布的原因也很明確。
[即將抵達,憤怒,憤怒站。]
因為廣播宣佈要抵達新的車站了。
有等著領失物的車站人員的車站。
自告奮勇的新進員工臉上充滿緊張。
“沒有其他人嗎?”
“是的…好像是那樣。”
“天啊。”
坐在我旁邊的白巳獻聽了對話,歎了口氣,問對方。
[請從右側下車……]
“您是A型嗎?”
“對對。”
“真可惜。”
然後拳頭飛了出去。
“…?!”
自稱是A型的20幾歲新進員工的左眼被拳頭無情地擊中,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破裂聲。
白巳獻手裡握著智慧型手機,用稜角攻擊了對方。
幾乎是眼球爆炸也沒關係的攻擊。
“呃,”
還有在那個人連尖叫都來不及發出並倒地的瞬間。
[月臺門已開啟。]
白巳獻輕鬆地越過倒下的人,走出了車外。
“剛,剛剛…”
“啊!!”
“你幹什麼啊?”
人們遲了一步,驚恐地喊道。
白巳獻輕輕一笑。
“你們這些白癡。如果能只用一隻眼睛就逃走,就該快點行動啊!”
“…!”
“不是說可以下車嗎!”
白巳獻似乎清楚理解了這則廣播的背後含意。
─請找到失物的朋友在下一站下車,並將失物交給站務人員。
儘管有人提示了說要大家注意聽廣播,但這依然是個非常大膽的判斷。
“也是……對那些要別人為自己生命負責的人抱有什麼期待也很難吧。”
“哈?!”
再加上白巳獻滿臉不在乎地說著苛刻的說話。似乎是確信沒人敢跟著出來。
那是正確的。
因為大家都已經看過在不該下車的站下車會發生什麼事情了。
“那,那個人……”
高英恩小姐似乎是氣到臉都紅了,但我現在才突然有了那種拼圖終於湊在一起的恍然大悟感。
難怪!
綽號是毒蛇。
〈黑暗探索紀錄〉中描繪的白巳獻的形象,確實是根據他這種個性來的,讓人不禁點頭認同。
我還以為是他作為新進員工,還沒有被社會的污垢給污染,但看起來他好像本來就是這種個性。
[月臺門已關閉。]
與此同時,白巳獻向車內揮了揮手。
看來似乎是因為成功逃脫而感到愉快。
即使要放棄左眼也在所不惜。
‘真的……’
但…就是那個。
『其實沒必要這樣。』
我趁大家都在注意白巳獻的時候,悄悄地將手放在了後面的行李上。
『剛才明明…有看到。』
在我往深處摸索的時候,在像是要耍人的看不見的眼睛死角處,摸到了某個東西。
我抽出手來確認那個東西。
在奇怪的攜帶型隱形眼鏡盒裡,裝著一顆眼球。
還有標籤。
[A型/女性/27/R]
也就是說,這是失物候補。
『本來遺失物就不是自己的,而是別人遺失的。』
事實上,這個廣播是種尋寶遊戲,要求我們從行李中的多項遺失物候補中,找到與描述完全吻合的真貨。
偶爾也有不小心把自己擁有的東西交出去來成功逃脫的例子在。
『現在白巳獻就屬於這一類。』
但要是他知道自己不必“歸還”左眼回去,會怎麼樣呢?
月臺門已經關上了。因此,在列車出發前、轉身要面對月臺的白巳獻與我短暫對視的那個瞬間。
我把裝有眼球的隱形眼鏡盒高高舉起,朝著門口方向。
由於標籤被遮住了,所以能看清的就只有一個。
眼球。
─…!!
門那邊,白巳獻認出了是什麼東西,表情變了。
但是已經太遲了。
[本列車即將駛離憤怒站。]
車開走了。
我回頭看了看被白巳獻攻擊的新進員工。
看左眼的傷口來看,白巳獻顯然是打算把自己有的以外的其他“正確的遺失物”給除掉。
『也許是因為擔心遺失物只有那一件被認定的關係吧。』
我認為他獨自逃脫這件事本身不該受到指責,因為每個人都在為各自的生存而努力。但……這個越界了。
我再次把頭轉向門口。
門後,可以聽到傳來幾下猛烈敲打月臺門的聲音。
然後似乎隱約聽到了從正在遠離的月臺那,傳來遭受著古怪痛苦的人特有的尖叫聲。
[遺失物以確認安全繳納給車站人員。]
怪談落到身上也要上班004話
有人逃出怪談了。
但,眼睛被挖掉了。
“唉……”
“聽到聲音了嗎?”
不過與前幾次不同的是,乘客們雖然感到厭煩和害怕,卻並沒有感到惋惜。
『這就是沒有說服力的暴力下場嗎。』
在檢查被白巳獻攻擊的人的狀況時,列車上短暫地變得喧鬧。
[即將抵達,憎惡,憎惡站。]
“聽起來像是憎惡……”
“哈。”
廣播的聲音讓人更加沮喪。
照顧著緊緊捂著左眼的新進員工的高英恩站了起來。她的臉色有些陰沉。
“幾乎可以確認那位的角膜損傷,真讓人擔心……”
“您是醫護人員嗎?”
“不。就只有大學念了……反正上學時轉了系,國考也沒過,就是個半吊子。”
高英恩歎了口氣,盤腿坐在地上。
[月台門已開啟。]
列車門打開了,但人們只是瞟了眼,沒有行動。只是用警惕的目光看向外面。
然後同時也看著我。
好像是在這裡觀察我是否想要出去。
『幸好有意識到這個。』
我曾擔心因為白巳獻的關係,大家會更加相互猜疑,但相反,出現了共同的敵人,人們反而冷靜了下來。
事態發展得如此瘋狂,所以似乎是在期待之前那些發言比較自信的人接下來的話。
也就是…在說我。
希望這樣下去能把車站決策權也託付給我……
“那個,有點…讓您感到負擔吧。”
“……?”
高英恩一臉複雜地說道。
“人們總是想要依賴別人。”
謝謝…?
“大家都是因為害怕和不安才會這樣的,希望您不要因為覺得太過不要臉而感到幻滅……哈。不,對不起。”
我才是因為真的很害怕很不安,才想要煽動人們的人……?
“我也想了一下……”
哦,總之所有意見都很歡迎。
“想到什麼了嗎?”
“嗯,我一直在想你剛才說的那個,‘最終目的地’。”
高英恩語低聲說道。
“如果是人的最終目的地的話……果然是死亡嗎?”
“…!”
“是啊。人類生命的盡頭什麼的…不管怎麼想都會想到那裡。我在想如果出現類似那樣的詞語,是不是就該下車。”
哦。
“可是那樣的話…就是…舒舒服服地死去嗎?想想就覺得……然後就說不出口了。”
“不是的。這確實是很有說服力的話。”
“是……這樣嗎?”
“是的。只是……”
我吞吞吐吐。
然後我不由自主地微微一笑。
“…?”
因為我看到了電子螢幕上顯示的下一站的名字。
“首先,目的地究竟是什麼呢?”
“什,什麼?”
“查字典的話,會發現“目的”指的是想要實現的事情或前進的方向。”
這輛列車的主題本身也很直觀。
請入座、尋找遺失物品。
沒有扭曲複雜的指示,只要照字面意思行動就很安全。
甚至在錯誤的車站下車的人也以非常直觀的方式死去。
所以,對於“最終目的地”這個表述,也該採取類似的方式來理解。
“這輛列車所說的目的地,就結果來說,應該是意味著現在的自己所沒有意識或到達的地方不是嗎。”
考慮到這一點,選擇月臺的標準變得非常簡單。
─自己缺少的東西。
這樣的話,重看一次逃脫的案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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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站名為紅色、黃色、藍色等顏色。
:2人成功逃脫(嘗試:藍色站)
2. 站名為左臂、角膜、心臟等身體部位。
:逃脫失敗(嘗試:耳蝸站)
3. 站名為■■、■■■■、■■■等連環殺手的名字。
:12人成功逃脫(嘗試:■■■■站)
4. 站名為2008年、2012年、2016年等年份。
:逃脫失敗(嘗試:2024年站)
5. 站名為氣喘、中風、青光眼等疾病。
:3人成功逃脫(嘗試:感冒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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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藍色車站下車的人中,身上或隨身物品沒有藍色的人可能逃脫了。
而在名字有連環殺手的車站,逃脫的人數特別多,這也可以理解。
因為沒有人是那個連環殺手,因此幾乎所有的猜測都是正確的。
『相反,名字有身體部位的車站……人缺少某個部位的概率更低,所以肯定是逃脫失敗了。』
名字有年份的車站也是如此。2024年是乘客們都曾經歷過的年份,所以失敗了。
以這種邏輯來看,我們現在需要下車的站也變得清晰。
─自身所沒有的情感。
“……所以,我們需要選擇的,是永遠不會感受到的情緒。”
“什麼?”
這就是事情變得非常複雜的地方。
大多數的人都能感受到喜怒哀樂。
除非是缺乏某種情感的人。因此選擇車站變得非常困難。儘管程度有別,但每個人都能感受到。
因此……
一種不帶有程度、平鋪直敘的某種情感表現描述。
『作為概念上存在,但實際上卻很難完全處在那種情感中。』
必須選擇這個。
[即將抵達,太平,太平站。]
※ 태평=太平=無憂無慮
廣播響起。
這次也出現了很容易讓人覺得是普通感情的站名。事實上,我們在日常中也常常使用“那個人真太平啊”這樣的表達。
但是……
『這是常用來推測他人狀態的表達。』
很少有人會自己說自己太平。
那也是情有可原的。
根據字典的定義,太平指的是“心中沒有任何憂慮和煩惱”。
但是,真的有人可以沒有任何憂慮、沒有任何煩惱地安詳生活嗎?
‘這種可能性……’
可以說是幾乎沒有。
尤其是在這種極端情況下。
“這是正確答案的車站。”
“…!”
“我要在這裡下車。”
自信、堅定地說,不要猶豫。
我立刻站了起來。人們下意識地跟著站起來,朝我看去。
“呃,在這裡嗎?”
“是。”
然後走過去幫助那個摀著眼睛的受傷新進員工站起來。
“我來扶您。”
“啊,謝,謝謝……”
在我把傷者帶到門口時,圍觀的眾人不知不覺地跟了上來。現在起再也不能耍花招了。
※ 밑장빼기=Second dealing=發牌時不是照順序發最上面的牌,而是發第二張的出老千、作弊技巧;衍生成耍花招、耍小聰明的意思
我們一起出去吧。
『很好。』
在這樣夾在人群裡逃脫……
[月台門已開啟。]
然而敞開的門外是一片血海。
“……”
不……越界了,真是,X北,這……
『救命啊。』
“金松蔭先生?”
差點就躲到高英恩小姐身後去了。
身為社會人士的最後一絲尊嚴阻止了我。
相反,我嘎吱嘎吱地轉過頭,來回看著大家。
“這裡…你確定嗎?”
“是。”
偏偏長這樣。
但實在是想不出任何可以勸人下車的華麗辭藻。
不,打從一開始我就不想下車。
希望有人能說服我不用下車。拜託了。
“…那個!我覺得果然出去是對的。”
什麼?
高英恩小姐?
“您是我們之中唯一一個現在對自己看法充滿信心的人。大家都很害怕,但您卻始終保持著冷靜。”
我嗎?
“剛才那個人還為了自己一人下車而大鬧了一場……至少想聽善良的人的意見。我的話。”
於是高英恩先勇敢地走出了車門。
鏽跡斑斑的月臺上,燈光陰森詭譎地閃爍著,露出的鋼架管道滴下了不是水的液體。
血滴到了高英恩的肩膀上。哈,哈……
“金松蔭先生?”
“……”
“不用擔心我。我也相信您!走吧!”
攙扶著的傷者催促著前進。
似乎是以為我在考慮他的意願才會猶豫不決。我也漸漸搞不清楚自己是感激還是埋怨了。
無論如何,多虧了這樣,我自然而然地跟著高英恩走了出去。後面那些猶豫不決的人也紛紛跟了上來。
儘管如此,我還是感到很慶幸自己不是最後一個出去的。
這很容易被忽略,但其實,站在最尾端才是最可怕的……
‘…哈。’
到了這種地步,連我都開始想要和自己絕交了。
“去樓梯嗎?”
“是。”
在這種情況下,高英恩小姐還是在看到了另一個開啟的車廂時大叫起來。
“喂!大家都下車吧!這裡是正確答案!”
效果到底怎麼樣我不太清楚。反而可能會有很多人因為警惕而不願意下車……
『不過,若有人聽了那句話而願意下來,那那個人就有救了。』
有點令人敬佩。
不,我正努力將我的全部注意力都投入到那份尊敬的感覺上……
※ 신경(을) 쓰다=費盡心思
攙扶傷者的決定真是個明智之舉。雖然注意力正在消散、力氣也在鬆懈,但也會反射性地撐下去。
想推薦給所有膽小鬼。
當然,沒有多少膽小鬼會碰到這種狗屁情況!
“嗚嗚嗚……”
“走,走吧。”
走在人群中,盡量不去看周圍。
看到樓梯了。
『符咒一樣的東西貼得到處都是……』
在意識到連這都不是正常的情況時,全身汗毛都豎立了起來……
『集中注意力在上樓的感覺。』
一步。
一步。
默默地走著。
很快,眼前突然一暈……
[哇!恭喜你們,新進員工們!]
不知不覺就回到了演講廳。
“…!!”
明亮的燈光。
現代、舒適、寬敞的室內。
現實感逐漸回歸,眼前巨大的螢幕上不知何時出現了清晰的文字。
〈祝〉試用期結束〈賀〉
:恭喜您!您已正式被白日夢股份有限公司現場勘察隊錄取。
“哈……”
“啊!!”
一起逃出來的人們似乎一下子腿軟,癱坐在地上。
我轉過頭去,數了數人頭。
一、二、三……七。
留在車廂裡的所有人。
‘活過來了。’
怪談〈歡迎來到深淵運輸公司〉中,同車廂的10人裡有7人成功逃脫。
[接下來將舉辦頒獎典禮!]
怪談降臨也得上班005話
新進員工成功通過試用期後會怎麼樣呢?
通常會舉行一些輕鬆的慶祝活動,並頒發獎品。
沒想到連鬼故事中的大企業也是這樣。
[我看看……天哪!這次的結業生竟然有22位!哇,大家!真好奇人事部門會怎麼想呢?]
一點都不想知道。
坐在旁邊的新進員工們可能也是如此。
[不,這真的是一個非常了不起的記錄。如果這不是難度控制出錯,那麼你們就是菁英的一期。菁英。]
演講廳內滿是沉默。
主持人毫不在意,愉快地喊道。
[那麼我們來挑挑我們菁英員工中最頂尖的菁英吧?]
[本期現場勘察隊新進員工中的首席!在最短時間內完成考核並成功逃脫的成員之一,並在綜合考核中獲得了最高分。]
主持人舉起了手。
[恭喜您,金松蔭先生!]
我嗎?
[金松蔭先生?]
[如果獎品沒有送出去,這個活動就不會結束~請收下!]
這是真的嗎?
‘為什麼……’
總之,還是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被困在一個如果不聽廣播就會死的怪談中,如果聽了指示還傻坐不動,那就是個白癡了。
[啊,馬上就上來了,真叫人放心。迅速掌握情況的能力,感覺來我們部門也一定能做得很好,真叫人遺憾。真的非常遺憾。]
似乎是其他部門的主管。總覺得更加討厭、不可理喻。
站上了講臺,面對著主持人。
[來,請收下獎品!]
主持人遞過來一個方形紙袋。
銀色購物袋上印著〈白日夢股份有限公司〉Logo,裡面隱約可見一塊像是任命狀的獎牌和其他物品。
[雖然是首席,但也別因為沒有給你什麼特別的獎品而覺得遺憾。]
一點不高興也沒有。
我接過購物袋,點了點頭好避免盯著主持人看,然後準備走下去……
“好好看看裡面。”
什麼?
“什麼……”
[好的,現在要點名下一位新進員工!]
主持人不知何時拿起了麥克風,開始點下一個人。
就像沒有私下閒聊過一樣。
“……”
嗯。
我不再耽擱時間,走了起來。
之後,包括高英恩小姐和其他同車廂的人也上去領取獎品。
雖然沒什麼特別的意思,但白巳獻是繼我之後被點名的。
“……”
“……”
雖然依然坐在我旁邊,卻沒有說一句話。
準確地說,是根本連對視也沒有。從他一直壓著左眼的樣子來看,顯然是歸還了“遺失物”。
『自己會去醫院的。』
[下一個名字是。金志媛小姐!]
越是後面被叫到的人,就越有一些打扮奇怪、走路異常或眼神詭異的人走出來,接過禮物。
‘…難道是一直待在怪談裡嗎。’
雖然乍看之下乎是幾同時在演講廳裡清醒過來,但在鬼故事中,逃脫的時間點卻明顯存在不同。
所以說到底是被困了多久,想想就有些不寒而慄。
不過,從逃出來了這點來看,或許比其他78人要好一些。
[大家,都收到獎品了吧?]
頒獎典禮終於結束了。
雖然沒有回答,但一種微妙的緊張感和期待感在演講廳中瀰漫開來。
現在可能會放我走的期待。
老實說,我也稍微有些期待。想著是不是差不多要結束了。
但是。
[不過……這家公司並不是所有的結業生都會雇用的。]
“…?!”
[不對,總是會出現一些靠運氣通過的傢伙。]
難道。
[然而,白日夢股份有限公司是一間始終不忘公正這一重要社會價值的企業。]
[這種實習生在絕對考核時會被大幅扣分。]
明明主持人什麼也沒做。
老套的彈指、視線凝視。連演講廳的燈光熄滅這樣的表演都沒有。
但是……
[正如我說過的,搭便車的行為都會被逮到的。]
人開始融化了。
“……!”
四面八方,一些人開始像印泥被輾壓般融化。
沒有尖叫聲,也沒有動靜。
‘X北!’
前面的人捂住了嘴,試圖忍住自己的尖叫。
我也急忙轉過頭去。
但眼睛已經看到了。
『不見了。』
同車廂裡一半的人消失了。
只留下我、高英恩、白巳獻,以及被白巳獻攻擊的新進員工。
“……”
[剩下的13位新進員工,恭喜!大家以優異的成績成為了正式員工!]
高興鼓掌的人一個也沒有。
在冰冷的靜默中,有個人陷入了恐慌,喃喃自語。
“辭職,我要辭職……我要辭職。”
但是主持人顯得從容不迫。
[嗯?竟然放棄這麼好的工作?唉,先聽聽福利再決定吧。]
在我身後,高英恩像嘔吐一樣尖叫出來。
“那聽完福利後可以辦理離職嗎?不會有任何負面影響嗎?”
[沒錯,大家都可以毫髮無傷地離職~]
主持人說話流暢自如,充滿自信。
所以我意識到了。
‘來了。’
鞭子都已經過去了。
現在胡蘿蔔來了。
…我所知道的,那種“福利”。
[好的,現在跟大家介紹我們公司的福利!]
這就是剛入職就經歷這種瘋狂狀況,現場勘察隊的員工們依然繼續工作的理由。
[員工福利]
心願券
有個東西出現在演講廳的大螢幕上。
美麗的流線型水晶瓶。
嘭。
瓶子裡五彩斑斕閃爍著的奇異液體,泛起漣漪。
波濤起伏。
所有的色彩和紋理,甚至連波浪所形成的漣漪,都是如此美麗不可方物,以至於令人感到奇異的不協調感。
一片寂靜。
[再仔細看看吧?]
當主持人按下按鈕時,投影機的螢幕升了起來。隱藏在後面的桌子也跟著露了出來。
黑色桌子上,竟然有一個剛才在螢幕上看到的五彩斑斕瓶子。
“…!”
瓶子裡的液體自己在搖晃著,散發出足以照亮整個演講廳的美麗光芒。
讓人開始懷疑是否真實存在於現實的、奇怪物品……
[相信大家都是知道,我們公司是家因業績優秀而聞名的製藥公司,才會入職的吧?技術好到連治療禿頭的藥都能研發出來。]
[但實際上,主打的藥物另有他者……就是這個。]
主持人緊握顫抖的手,戴上白色手套。
然後小心翼翼地抓起桌子上的水晶瓶,遞向員工們,以便能看得更清楚。
[這個藥叫作‘心願券’。]
[效果就是…字面意思上的。喝下這個藥,任何願望都能實現。]
“……!”
[不相信嗎?但實際上,服用這種藥物並實現願望的前輩和上司們可是有一卡車呢。]
[先給大家示範一下。]
主持人拆開了展示藥的包裝…瞬間就全部倒進了嘴裡!
[今天是我領取心願券的日子。哈哈!]
然後演講廳裡的人立即就明白主持人的“願望”是什麼。
在喝下心願券的瞬間。
快五十的主持人臉部迅速收緊,開始泛起紅潤的血色。
身體變得結實,頭髮也恢復了光澤和濃密。
是的,變回去了。
年輕時候,最有活力、正在成長的時時!
[呀呼!]
高中生模樣的主持人興奮地舉起了拳頭。
[怎麼樣?哼哼,簡單來說就是變年輕!]
※ 회춘=回春=變年輕
連聲音也變得年輕稚嫩。
演講廳陷入了不同於以往的震撼沉默。
這是……動搖的沉默。
主持人指向演講廳的新進員工。
[大家的所隸屬的,現場勘察隊總是得到優良的考核評鑑。平均而言,通常能在比其他團隊的用時少上一半以上的情況下,就獲得那個心願券……]
[最短時間領取心願券的10人全都是現場勘察隊的成員!]
咕嚕。
不知從哪裡發出了吞口水的聲音。
當然,這些都是文字遊戲。
事實上這無異於危險津貼而已。
『在最短時間的十人前,應該已經有數十、數百人殉職了吧。』
所以,這就像是誘餌、色澤漂亮的野杏。
※ 빛 좋은 개살구
=色澤漂亮的野杏=雖然好看,但實際上比普通的杏還苦澀難吃,只能拿來做果醬或果乾;後衍生為徒有虛名、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但是……
“確實有人領到了。”
※ 타간 사람=領取人
並不是詐欺。
[那麼開始接受提問……哦,員工!]
一名新進員工悄悄地舉起手,用沙啞的聲音問道。
“能讓死去的人復活嗎?”
他是個身材高大、棕色頭髮男性。
[啊。一般在這種故事不都常常會聽到一句話嗎?‘這是從原則上來說,唯一不能實現的願望’……]
[……以為我會這麼說嘛!]
主持人猛然抬起手。
[心願券無條件實現使用者的願望。]
“…!”
[當然,只有在使用方法正確的情況下。詳細說明請參考員工商城。]
“……”
提問者再次變得安靜。然而,騷動在新進員工間更加猛烈地蔓延開來。
主持人沒有錯過這一刻。
[那麼其他福利請確認螢幕上顯示的內容,和禮品袋裡附上的說明……現在就做決定可以吧?]
嗖。
隨著一聲短促的響聲,演講廳的後門猛地打開。
[請想放棄入職的人員,到外面櫃台領取文件。]
[但對那些既然已經進入公司,就一定會好好工作的那些人……]
主持人揮手示意。
[請戴上放在禮物袋裡的面具。]
面具?啊。
『那是是在這個時刻分發的。』
[最近不是會說“訂製”嗎?能完美表現出大家自身的個性。那個。]
[什麼的…現在沒什麼特別的功能。就這樣而已。]
我握著智慧型手機。
雖然視線太多而無法確認,但如果能查看由‘紀念泡泡騷’重建的〈黑暗探索紀錄〉的網頁,肯定會這麼顯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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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探索紀錄/白日夢股份有限公司
/部門
題外話
現場勘察隊的員工出外勤時需佩戴面具,這些面具是在入職培訓後發放的。
根據員工D的說法,面具主題是根據入職年份決定。
例如,戴著螞蟻面具的工作人員和戴著螳螂面具的工作人員很可能是同一年入職的同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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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言以蔽之,就像是“白日夢股份有限公司” 的現場勘察隊象徵。
『竟然會有收到這個的一天。』
心情在各種意義上顯得很微妙。
當然,心裡有九成想要立刻衝出去,把面具扔掉,大喊我要放棄入職。
求求你,救救我。
『然而……就算辭職,這個世界觀本身就是條排水溝。』
※ 시궁창
=排水溝=除了標準的下水道內側或底部的定義外,更常被使用在指稱非常骯髒、腐敗的惡劣環境或情況。另外시궁本身是指排水不良而潮濕的地方,也是會滋生病蟲細菌的地方;所以시궁창(시궁的場所)就會是一個爛透的地方
※ 꿈은 높은데 현실은 시궁창이야
=夢想很遠大,現實卻是在排水溝底=電影《街頭痞子(8 Mile)》在韓國
上映時,譯者意譯的台詞;後成為了流行語
已經到處都是那個‘黑暗怪現象’了。
可以非常輕易地就成為鬼故事中的路人角色,並獲得人生終結這種難得的體驗。
‘哈……’
所以,還不如以員工的身份工作,領道具、薪水甚至最終補償、爭取換部門…可能生存率還更高點。
『而且,要想回到我原來的世界,這個‘心願券’看起來是最有可能的方法。』
反正在這個世界觀裡,像我這種膽小鬼根本就活不下去。找到逃離這個世界的方法才是正道。
因此,要理性地,盡可能理性地選擇最有可能的答案……
『必須入職。』
雖然快要瘋了,但別無選擇。該死。
最終我強忍住淚水,打開了信封。
然後把手伸進去,打算拿出面具。
“……?”
有什麼東西和面具一起被拿出來了。
───
需要時
010─0153─24865
───
名片?
看起來應該是名字和職位的地方用白色給塗抹掉,然後潦草地寫上了些文字。
‘…是主持人放進去的嗎?’
我環顧了下四周,似乎沒有人的面具上有貼著名片一類的東西。
『等等再說。』
我摘下名片放回信封裡,然後拿出了面具。
這是一種摸起來光滑、外型基本,甚至可以遮住鼻子的面具。
令人驚訝的是,周圍的人已經開始嘗試戴上面具了。
無一例外。
『…經歷了那種情況,竟然沒有一個人想逃跑嗎。』
如果有變數的話,就只有那一個了。
心願券。
‘難道一開始就篩選出那些會為了心願券而拚命的人嗎?’
我環顧著沒有一個人說要辭職,默默戴著面具的演講廳,感到一種無法言喻的心情。
因為我也要去加入那裡。
『別無選擇。』
我把面具戴到臉上。
然後,面具的形狀真的變了。
感覺到臉頰和額頭上有什麼越來越長、變得凹凸不平的感覺……
“……”
用手觸摸了一下。
那是一張長著角、有著木紋般怪異圖案的光艷面具。
※ 형형한=炯炯、熒熒
等等,像樹的角?
※ 從這邊推測主角的名字솔음,漢字可能是「松蔭」。
‘…鹿茸?鹿?’
看起來是長得奇怪的動物,長得完全不像是頭鹿。
我皺著眉頭帶著面具四處張望。戴著像是羊面具的高英恩與我四目相接,臉上露出了尷尬的表情。
※ 양=羊,通常是指稱綿羊
除此之外,從大象到山羊,穿著西裝戴著各種面具的新進員工們坐在座位上的樣子非常怪異、令人毛骨悚然。
不愧是管理怪談的公司的員工。
[再次真心恭喜您加入公司!]
啪啪啪啪。
PPT翻頁時發出了錄製的掌聲。
[確定入職]
‘最終變成這樣了……’
面具什麼的根本不重要,一想到未來,腦袋就變得頭暈目眩的瞬間。
※ ~이고 나발이고=貶低前面接的名詞到極低的程度
突然,記事本又出現在了空中。
“…!”
曾吐出“紀念泡泡騷”周邊給我的……那個記事本。
[黑暗探索紀錄實體周邊盒]
─新周邊使用權限已解鎖!(!)
哦?
【众独】洋娃娃(一)
·独子被找回来后的变小if线,应该不发刀
·其实更偏向于全员cb,可能会有小情侣
·能接受独子是大叔,也能接受独子是美人,但是不能接受美人被当成大叔的怨念之作,故写之,应该会不定时掉落作者XP之病美人
·本来是打算短打几千字结束,没想到越写越长,但这个(一)完成度挺高可以单独看,剩下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填
·没看完机翻但是能东拼西凑出结局,设定不对的地方就当我是自设吧
我的衣柜里至今仍保留着几件少年才能穿下的衣服。
一件风衣、一件卫衣、一件冲锋衣,无一例外都是纯黑的,也有用细毛线密密织好的鹅黄色马甲和不同......
·独子被找回来后的变小if线,应该不发刀
·其实更偏向于全员cb,可能会有小情侣
·能接受独子是大叔,也能接受独子是美人,但是不能接受美人被当成大叔的怨念之作,故写之,应该会不定时掉落作者XP之病美人
·本来是打算短打几千字结束,没想到越写越长,但这个(一)完成度挺高可以单独看,剩下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填
·没看完机翻但是能东拼西凑出结局,设定不对的地方就当我是自设吧
我的衣柜里至今仍保留着几件少年才能穿下的衣服。
一件风衣、一件卫衣、一件冲锋衣,无一例外都是纯黑的,也有用细毛线密密织好的鹅黄色马甲和不同款式的白衬衫。
一旁陈列领带和胸针,白的纯银,黄是足金,我最喜欢的那款羽毛笔状胸针上还镶有红宝石。
这些衣饰自然不是我买的。
其一是因为以我少年时的经济状况,根本消费不起这些人工精雕细琢过的物件,其二是我当时哪怕掏空了自己的生活费满足欲望,现在也没法从那个早被技能轰烂的“家”中挖出任何东西。
更遑论那片废墟现在是金独子本人也进不去的著名景点“最丑之王金独子故居”。
这些哪怕无人再穿都会被熨烫平整的衣物,与我穿到有些发黄的白色风衣挂在同一处,显得十分委屈,我看着它们,偶尔能联想出一个贵族少爷逐渐走向落魄的一生。
可惜这其实是个二十八岁大叔逆生长成孩子,再次长大的故事。
故事索然无味到有些莫名其妙,没有前因也没有后果,主角和配角都没有身为角色的自觉,甚至被唯一的笨蛋读者告知了告知了身份。
读者为此付出了代价。
——我在被伙伴们找回来后毫无缘由地变成了少年时期的自己。
这个“少年金独子”的样子几乎跟“最古老的梦”一模一样。
瘦弱、苍白,背脊躲在病号服间含着,好像刚刚被人从跳楼的状况中救起,卷起袖管就能看见永远消不下去的淤痕。
在镜子看清自己的模样时我浑身一悚,也多亏这幅身体同从前一样孱弱,不然救赎的魔王大人刚一回来就要背负上打碎一面镜子所带来的债务了。
……该说这副模样有些久违,却决不令我怀念。
刘尚雅和李雪花同金独子集团的医生们从我醒来的下午讨论到第二个天亮,也没给出一个令所有人信服的结论,所幸我的身高有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增长,除了体力差些、免疫力低些,“少年金独子”的状态目前算不得什么坏事,至少比49%的阿凡达好太多了。
在医院里观察了半个月,李雪花就欣慰地宣布:“独子先生可以出院了。”
这莫名让我松了口气。
变成丑鱿鱼回来后,被关在房间里输传说血包的日子仍历历在目,我不想再来一次了。
出院的前一天晚上,连临近高考的李智慧都翘了晚自习赶来医院同大家一起给我庆祝。
繁星绕明月,流光相皎洁。屋内为庆祝我重获新生而定制的三层蛋糕被稳稳当当地推进来,又有人去找打火机和蜡烛。
窗子外是重建中的首尔,少的是高楼华光溢彩、人声鼎沸宣天,夜空的墨蓝色沉静下来,泼墨一样随着太阳降下晕染了整个世界。
施工队赶工的灯光离得远,豆点光亮并不嘈杂,反而显得可爱。
病房内灯光大亮,我看着光晕明晃晃打在每个人身上,视线中迷迷糊糊的黄白一片,眯着眼睛想低头躲避光亮,又看见自己比平时小了一号的双手,恍惚间竟生出一种虚妄感。
这双比成年时期更白皙,更稚嫩的手曾被人按在地上磋磨过,血痕结成的痂脱落了,留下的痕迹又被其他日子里留下的老茧覆盖,最后长成一对结实宽厚的手掌。
“我是金独子。”我盯着这双手,无意识地重复了一遍。
……
“……哥哥?”是申喻胜的声音。
我愣愣地应了一声,下意识想摸摸这孩子的头来掩饰自己刚刚在发呆的事实。
李吉勇注意到了我的手,直直也将自己的手贴上来比划了一下,笑道:“大叔现在或许该管我们叫哥哥姐姐。”
申喻胜把头发留得长了些,头顶往我这边凑的时候发尾滑下肩膀,在空中微微摇晃,对上李吉勇截胡的手显得尴尬,她撇头瞪了对方一眼。
“我又没说错……”李吉勇只觉莫名其妙,又默默辩驳了一句。
我看着他们觉得有些好笑。
吉勇啊……这样下去你是找不到女孩子陪你共度余生的。
我偷摸藏在嘴边的笑意,和脑子里关于吉勇未来情感生活的遐想还没消下去,就被韩秀英一把抓住了脸。
……?
这家伙做什么?
韩秀英走过来的步子随性极了,手上动作倒是轻柔,她捏上我的脸颊还不罢休,甚至上下左右地扯了几下。
我想起星流直播消失的事实,又对比了现在的我和韩秀英的体能差距,强忍住给这家伙一拳的欲望。
韩秀英上下打量了我一阵,真诚开口道:“金独子,你是不是越长大越丑?”
该说这话不怀好意到让我恼怒,但我已经对“最丑之王”这个名号感到麻木了,起码她还变相承认了现在的“我”是好看的。我拍开韩秀英的手:“你整天都关注什么有的没的。”
韩秀英撇嘴“嘁”了一声,反手扣上我的手腕,见我转头皱眉一副半是无奈半是想骂的样子,还飞快地总口袋里掏出手机对我拍了张照。
“咔嚓”一声轻响后,我第一反应竟然是悲伤:自己现在的力气甚至不如一个成年女性。
韩秀英倒是没注意到我的郁闷,带着雄赳赳的气势一路从床头走到床尾,把照片摆在抱臂而立的刘众赫面前:“怎么样?”
作为一个称职的读者,我能感觉到韩秀英的问法有点微妙。
若是问“不丑吧?”或是“好看吧?”对方只需要默默点头认可或摇头否定就好,甚至可以解读成向对方询问自己的拍照技术如何,但若是“怎么样?”就是要对方自己措辞评价。
也不知道她盯着刘众赫不放做什么。
刘众赫当了几辈子霸王,想来是只有被人夸赞“霸王英姿盖世无双”的份,这怕是第一次有人指着另一个男人向自己要个说法。
他一对剑眉黑沉沉压下来,拧得死紧,依旧沉默地伫立着。
于是病房内也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虽然长相不能在“灭活法”的世界里代表什么,也不能改变什么,但我是自觉长得不丑的。
并非是自尊心作怪,而是在第一次被人说“丑”之后不信邪地对着镜子仔仔细细自我端详过,才确信是“第四面墙”的效果在模糊我的五官。
此时伙伴们的沉默却让我又开始自我怀疑了。
……我对自己的认知有那么烂吗?
半晌后,反而是离刘众赫最近的李贤诚开了口:“确实……”
好了好了贤诚先生,别为难自己了,看来我就是个不要脸的大叔。
“……好看。”李贤诚顶着涨得微红的脸,结结巴巴地补完了下半句。
见李贤诚这幅样子,李智慧和郑熙媛也探过头来,接着连刘尚雅和李雪花都忍不住过来看了两眼。
伙伴们无不围着我的照片先是微微睁大双眼,又若有所思地对视着点头,最后若无其事地开始准备点蜡烛关灯,让我有些怀疑他们在举行某种神秘的仪式。
……
最后那个朴素的奶油蛋糕被七手八脚地推到了我床边。
我侧坐在床边,拒绝了他们想帮我穿件厚衣服的好意,并礼貌表示自己不是残疾人,病房内的暖气也够大了之后,仔细端详起了面前的蛋糕。
这个乍一看很贵的三层构造其实应是这个蛋糕身上最唬人的部分了,再仔细看会发现其并不太光滑的奶油涂面,裱花尽管不算很连贯,却扎扎实实地从头装饰到尾,又不显得花哨而厚重,想来一定是被人精心设计过了。
我会心一笑,甚至不必开口问,我就能想到这是伙伴们亲手做的。
刘尚雅点完手中最后一根蜡烛,一开口也是确信的语气:“独子先生看出来了?”
我笑着对他们的手艺表示感谢:“做的很好看。”
“这可是女高中生的审美,当然好看。”李智慧闻言,放着电灯开关上的手又收了回来,装模作样地理了理衣角。
这倒让我感到惊讶了,没想到她脑袋里除了跟她师傅一样的一根筋还有装别的东西。
李贤诚倒很实诚地解释:“本来大家是打算去蛋糕店定制一个大蛋糕。”
“没想到管事那群人的工作效率这么差,首尔连医院、居民楼和学校都找不出几个建得像样的,更别说蛋糕店了。”郑熙媛默默补充,“因为没有超市,我们甚至找不到做蛋糕的材料。”
韩秀英皱眉接着回忆:“我真是疯了才会去给你们找母鸡,还盯着它们下蛋。”
我一时难以想象韩秀英在鸡窝里掏鸡蛋的样子,没忍住笑出了声。
她见状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威胁道:“等你出院就那你丢到牛圈里挤奶做奶油。”
我虽然知道哪怕韩秀英真打算这么做也会被其他人阻止,但一想起刚刚被钳制却毫无还手之力的自己还是下意识把嘴闭上。
未想到“韩秀英掏鸡蛋”的样子越是想忘掉,越是在我脑海里回放,结果想笑成了憋笑,憋笑成了呛咳,刚开始咽喉中的痒意没压下去,发展到最后快把肺都咳出来了。
……现在的身体怎么弱成这样。
我强忍着口中若隐若现的血腥味茫然地想。
一时咳得喘不过气来,我连脑袋都晕乎乎的,我想抬手抵住咳得生疼的胸口,又怕会因为这点毛病再次按会病房里修养,还是忍住了。
但这点动作还是被郑熙媛看得清楚,她一手扶住我的肩,另一手则递上水,开口表示还是要把独子先生锁家里养着。
真是要命,这种天天想把人关起来的喜好她到底是从哪里学来的?
我抿下口中的水,抬头欲表示自己好好的,才意识到刚刚咳出的生理性泪水还在眼眶里打转,视线内一片模糊,胡乱抹了之后又看见郑熙媛发愣的神情,跟刚刚看韩秀英照片时一模一样。
她又摆出一副纠结的样子:“拿你没办法,再给独子先生一次机会吧。”
?我还什么都没说呢。
又听她嘟囔:“……我又没欺负你,哭得那么楚楚动人干什么。”
“我没……”
我没那么容易哭!
这话还没说出口,却听见“啪”的一声,屋内就暗了下来。
李智慧催促道:“大叔没事了就快吹蜡烛吧,再过半个小时你就要睡觉了。”
该死,我还以为出院了就又可以回到以前那种熬夜看小说的日子,说到底现在哪个正常人22点就睡觉。
……
我还是乖乖吹了蜡烛。
在那之前,也仔细地看了遍每个伙伴的脸。
刘尚雅温柔地笑着、李吉勇蓄势待发着准备把手上的刀具递给我、李智慧举着手机拍照留念……烛火摇曳间,我的目光最后落在了刘众赫身上,就这他眼底的一点暖黄色亮光,我能看见他也静默地注视着我。
我闭上眼,深吸一口气。
我能回来、能再次活在这个世界上都是因为大家,所以不知道是否有不知名的神明,能听见一个不在生日就许愿的、贪婪之人的愿望:
让我和大家一起生活下去吧。
……吹灭了蜡烛。
除了金独子的全员重生【7000字】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同伴们开始变得奇怪
事情开始偏离我的预期
“不行,独子先生,你不能去那”
“大叔请好好待在这里”
同伴们开始不听我的指挥,甚至阻止我做各种事情,我不知道他们究竟是怎么了
即便如此我们还是一直前进着
直到我们抵达最后一个情节,鬼怪向我们提出了“火种计划”
“乘坐方舟离开吧,你们所有人都能活下来!”伟大的鬼怪大声说着
这确实是个很不错的提议,但是这并不代表这是完全正确的选择
我正犹豫着,但是一旁的韩秀英率先发话了
“我同意这个计划”
等等
怎么会?
“不…秀英,你在说什么? ”
我有...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同伴们开始变得奇怪
事情开始偏离我的预期
“不行,独子先生,你不能去那”
“大叔请好好待在这里”
同伴们开始不听我的指挥,甚至阻止我做各种事情,我不知道他们究竟是怎么了
即便如此我们还是一直前进着
直到我们抵达最后一个情节,鬼怪向我们提出了“火种计划”
“乘坐方舟离开吧,你们所有人都能活下来!”伟大的鬼怪大声说着
这确实是个很不错的提议,但是这并不代表这是完全正确的选择
我正犹豫着,但是一旁的韩秀英率先发话了
“我同意这个计划”
等等
怎么会?
“不…秀英,你在说什么? ”
我有些难以置信,我们一起经历了这么多,走过那么多的情节,不正是为了这个吗?
韩秀英没有回答我,她甚至没有看我,而是扭头朝方舟走去
好吧…这打击对我真的很大,我信任的同伴在最后关头显现出了懦弱
没关系,我还有其他…
“我也同意”
“我也是”
“就这样吧,离开这里”
什么?
我怀疑自己的耳朵是否听错了,每一个陪我到这里的同伴们都同意了一个荒谬的计划
不…还有一个人
我转头去寻找他,这个家伙,他一定…
但是
刘众赫已经朝着方舟的位置走过去了
我所有的同伴们都背叛了我
这怎么可能呢?难道我一直都被欺骗了吗?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我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如果没有他们,我独自一人绝对无法走到最后,如果不这样的话,那这个世界的结局就…
“等等,大家请听我说…”
我试图劝阻他们,也许他们只是一时糊涂,我安慰自己
紧接着,一阵眩晕感突袭而来,就像刚刚从1863回合回到大家身边的时候,郑熙媛对我做的那样
最终倒下前,我听到郑熙媛对其他同伴的吩咐
“别让他跑了”
难道我真的被同伴们背叛了吗?
但是,为什么?我认为他们不可能是那样懦弱的人,毕竟我们连前面98个情节都已经渡过了
即使生命垂危的时候,也从未有人会想要丢下同伴独自逃生
我们曾经同生共死的经历不可能会是假的,在那些地狱般场景上的故事绝对是最真实的
杂乱的线团在我脑中缠绕,思绪如潮
就像遨游在一片海洋里,突然海面上扬起了一阵浪,掀翻了我的船
其实大家都在欺骗我?
但是测谎不可能是假的
难道大家都有不可抗拒的理由?
是大鬼怪在威胁他们,还是有什么其它因素?
最终直到我睁开了眼睛也没有想出来一个合理的答案
像这样的一个夜空我有多久没有见过了?
漆黑的夜里只有一个月亮在闪烁着,大多数的星星似乎都隐匿起了踪迹
似乎小时候有过这样的时光吧,在《灭活法》不断更新的那些天
独自一个人坐在楼梯口,不停地划动着手机屏幕
那时的夜晚也是这样的平静
这是哪?
我慢慢坐起身,身体略感疲惫,曾经被星流的力量充盈身体的感觉也消失不见
这里就像是一个“不被注视”的故事
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这里竟然是海滩,像这样惬意的夜晚已经仿佛是几万年前的事了
点点的星火在我视线的边缘,扭头看去,发现是申喻胜正在拾材点篝火
似乎注意到我醒了,她脸上立刻扬起笑容,放下木材然后跑了过来
“大叔,你醒了?”
一开始只是这样问着,然后慢慢的,她的脚步变得很慢
就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事
一直看着我的脸,但是却什么也不说,最后实在忍不住扑了上来
我略感奇怪,但我知道这种时候应该怎么做
我张开双臂将她迎进怀里,就像在抚慰一只可怜的小鸟一样
她抱着我的腰,把头埋进我肩里,我好像能感觉到有湿润的东西在我的肩上
“怎么了,喻胜?”我小心地问着
虽然我对他们背叛我的事非常在意,但是眼下并不是开口的好时机
“不…没有,我很好,只是很久没有见过大叔了,很想念你…”
事实上,我们不久前还在一起
我们拥抱了几分钟
最后她擦去了眼泪,然后带着我靠近了篝火,让我能够取暖
“方舟带我们来到了一座荒岛呢,其他人都去采集食物和木头了,或许一会就回来了…”
她继续说着
“这里似乎没有受到星流任务的影响,但是各种技能也用不了了,大叔有感觉哪里不适吗?”
我摇了摇头,除了有些疲惫,我整个人都感觉良好
等她不再开口说话,我问出了我的问题
“为什么要来这?”
“什么?”
“我们应该去看结局的”
申喻胜张着她的小嘴,似乎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最终刘尚雅打断了这尴尬的气氛
“你已经醒了啊,独子先生”
她抱着一堆摘来的水果,然后她的身后是其他的同伴
李吉永抓了好几只蚱蜢,李智慧用她的剑狩猎了一头豪猪,而我能看到李贤成的盾牌已经染上了泥土
甚至张海英都靠着他自己抓来了螃蟹
“哈哈,幸好星流并没有回收这些武器”
李智慧挥舞着她的剑,似乎非常高兴,韩秀英在她旁边拿着两条鱼,好像很得意
随之而来的是郑熙媛和刘众赫,他们两人各自狩猎了一头棕熊,这些就成了我们今晚的晚餐
“来吃饭吧!”
大家围坐在篝火前,虽然刘众赫没了【烹饪 LV10.】但是他的手艺却依旧在
黑天魔剑在空中飞舞,刹那间一头棕熊就被切成无数小块肉片,带有皮毛的部分还被贴心的分离了
李吉永和申喻胜争着要吃熊掌,为此甚至还大打出手,一旁的刘尚雅不停地劝阻着
但是这似乎不能停止战争
“我干的活最累,我应该吃!”
“你只是捡材火,而我去战斗了!”
“才不是!你只抓了蚱蜢!”
“我!……”
想想这样的场景,是多久之前的事了?
我记得他们经常会扔硬币来解决一切问题
最终,他们真的那么做了
“看来要吃熊掌的人是我噢”
申喻胜输掉了比赛,于是失去了她的熊掌,气闷地啃着小块肉
我也笑着观看这一幕,但是我不能欺骗自己,最终还是打破了这一刻
“我们为什么要来这?”
我又问了一遍这个问题
刚刚还在打闹交谈的众人突然寂静了下来,谁都没说话
直到李吉永开口了
“独子哥,现在不好吗?”
“现在很好…但是我们还没有看到结局不是吗?”
他们知道我是什么意思,我对他们懦弱的逃避行为感到失望,尤其是对那个家伙
刘众赫静静地看着我,他的眼睛深邃的让我无法捕捉任何情感
如果他们不给我一个合理的理由…
“让我们以后再慢慢说好吗?”
我当然不能同意
“为什么你们变成了现在这样?不应该是这样的”
我反问他们,但是慢慢的,我看到他们脸上的表情都变得无比哀伤,似乎戳中了他们的内心那样
这时韩秀英站起来了,她望向了海边,风肆意地吹着她的短发
然后,她看向了我
我很久没有再这样认真的注视过一个人了,她的那双眼睛,似乎布满了裂痕一样
明明是非常年轻的脸庞,可是却让人捕捉不到朝气,就像她已经生活了很久很久,比时间都要久
“金独子,过来”
韩秀英走了,我紧跟其后,也许一切的真相马上就会揭晓了,我马上就能得到问题的答案
但是我的内心却为何没有那么高兴呢
一直漫步在海滩边上,篝火的光离我们渐行渐远,她边走边说
“金独子,你一定要去看那个该死的结局吗?”
“那是当然”
“假如那个结局并不是最完美的呢?甚至非常糟糕”
“不去看看怎么知道?”
“如果真的是那样呢?”
我沉默了片刻,并不是我没有考虑过这种情况,事实上,我是最先考虑这一点的,世界上没有完美的故事,我知道
“但是这并不意味着我们应该退缩,就算有最糟糕的结局,也总有办法的…”
这时,韩秀英停下了,听到我的话她似乎非常生气,紧紧握起拳头
“你这个笨蛋!你根本就什么都不知道!像那样无聊的结局,只有你一个人才会喜欢”
她声嘶力竭的指责让我手足无措
韩秀英转过身来,狠狠地给我了一拳
“你这个自私自利的混蛋!你就只顾着自己想要的结局,你从来不问我们的想法!”
我的胸口挨了她一拳,连连向后退去了几步,差点倒下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这样,但是我所感觉到的却不是愤怒
“你以为你当个救世主大家就都会原谅你吗?你以为你自己很伟大吗?有谁会想要这种结局啊…”
“我不是早就跟你说过要看我写的小说吗?你为什么不肯看呢?”
“我写下了那么多的故事…如果你不喜欢该怎么办,为什么你不能提前看一看呢?”
“为什么不让我们找到你呢,你为什么就不肯听我们的一次呢…”
我静静地听着她说的一切,最终听到了她抽咽的声音
韩秀英哭了
我的手浮在空中不知该如何是好,因为我不知道韩秀英在指哪些事,我记得的,我不记得的
也许我忘记了一些事
哗啦————
海浪不断席卷沙滩的声音填满了此刻的空缺,我们看不到彼此的表情,只是站着
我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这时身后传来了脚步声,是郑熙媛,而当我再去看韩秀英时,她已经不在那了
“刚刚韩秀英她…”
我想问韩秀英的事,但是郑熙媛却没有开口,她静静的看着我,眉头有些紧皱
不知为何,我无法直视她的双眼,内心有强烈的抗拒促使我望向了她的腰间
似乎注意到了我的目光
“独子还记得这把剑吗?”
郑熙媛拿出她的剑,那是我曾经送给她的
这把剑,斩断了无数的邪恶甚至是正义,在那样漫长的时间里,一直披荆斩棘地战斗着
“法官之剑,我记得”
她的目光停留在剑上片刻
我从剑上能看到她那让人无法理解的神情
“谢谢你,独子,如果没有你,我们是绝对无法走到这一步的”
“你一直都是我们的‘队长’”
她突然这样说,让我甚感诧异,大家都是怎么了?就好像在道别一样
“你不喜欢现在吗?”
她又问我,深深地望我的双眼
“还记得一起去伊甸园的时候吗?”
“当然,那时你很激动,乌列也是”
“我很怀念那段时光,还有大家一起度假的时光”
“你不是一直很想要一个‘美好’的结局吗?”
记忆就是这样一种东西,如果你留下遗憾,那么它会不断揭开过去的伤疤
假如你留下美好,那它会在之后的日子里不断侵蚀你的想法,时时刻刻提醒着你无法挽回的时间
即使这样,大家也都很珍惜回忆
在我的记忆里
郑熙媛一直都是很坚强的,她绝对是金独子公司的战力担当,无论怎样她都不可能是会退缩的那一个
但是现在,她的眼中似乎倒映出了我看不懂的东西
“我希望会是这样,但是我希望是在‘真正’结局之后”
“如果在看到那个结局无法再这样呢?”
“那也没关系,我们还可以做其他的事,对吧”
郑熙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如果你什么都做不了呢…?”
我沉默了,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渐渐的,郑熙媛也离开了,留在沙滩上的脚印让我意识到也许同伴们没有背叛我
我茫然地看着那些背影
忽然一双苍白修长的手拍了拍我的肩膀,转过身去,那散落在风中的长发让我知道是谁
“独子先生”
我看见刘尚雅平静的眼神
同伴们的情况好像不太对劲
“你还好吗,刚刚郑熙媛和韩秀英似乎有什么问题”
刘尚雅淡淡地微笑着
“我很好”
刘尚雅这样说,她总是在说“我很好”,不会让任何人担心,她是最让人放心的那一个
她抬头仰望起天空,但那里什么都没有
“天上的星星都不见了啊”
我感叹着
“独子,你有想好的道路吗”
“算是有吧”
“我们可以相信你,对吗?”
“当然”
刘尚雅没有看我,而是望着无尽的夜空
“如果那条路没有尽头呢?”她突然问
一条没有尽头的路,究竟要走多久,会有人知道吗?
“那就只能一直走了”
我苦笑着
刘尚雅在过去遭受了很多不公平的待遇,虽然奥林匹斯给了她强力的帮助,但是她的生命同样遭受着痛苦折磨
那些该死的星座不会告诉她后果,但是即使有所察觉,她却依旧义无反顾地守护着其他人
适应着天翻地覆的新世界,变得越来越坚强,可以独当一面,这是刘尚雅
而刘尚雅微笑着,我也抬头看着那片虚无缥缈的夜空
晚风吹的我身体有些发凉,等我从夜空中脱身,刘尚雅已经离开了,她的足迹留在了韩秀之间
紧接着,两种力量抱住了我的大腿,我低头看去,两个圆圆的小脑袋正贴在我的腿上
“大叔!不要离开这里!”
“独子哥,我们一起去看海不好吗?”
我蹲下身来抱着他们,我能感觉到他们的身体在颤抖,我不停的抚摸着
“我们当然会在一起,但你们为什么这么难过?”
“独子哥骗人!测谎也不管用!”
这个孩子在说什么?测谎当然是检验真假最好的办法
“大叔忘了我们要一起生活在大房子里了吗?”
啊,这个我当然不可能忘记
“我们在这座岛上开始一个新的生活不好吗?没有星流的约束,我们会很幸福的…”
“确实是这样没错”
但是这是真正的幸福吗?是发自内心的吗?我还没有看过那个结局,一直以来的生活并不仅仅为了这个时候
“喻胜,我需要看到那个结局,就像你想要我们在一起一样重要”
我摸了摸她的头,她默不作声,只是慢慢抽泣
“吉永,到目前为止你已经做的很棒了,但是奖励必须要在结局后才能结算”
“你明白的”
我拍拍他的头
李吉永显得很不情愿,但仍旧要作出一副理解我的样子
然后又过了十几分钟,他们才肯放开我,用胳膊抹去自己的眼泪后,追随着海滩上的足迹离开了
那时,他们不断的回头看我,似乎这就是最后的一次见面了
“救世魔王!”
来不及细想,我听见一个熟悉的称号,而张海英已经到我面前了
他还没开始说话,但是已经眼泪汪汪了,看着实在可怜
我张开双臂,然后他扑了过来,紧紧地抱住我,就这样持续了几分钟,我说“我有点喘不过气了”
“啊,抱歉!”
他赶忙放开我
“你们都是怎么了?”
我真的很好奇同伴们的状况
“不…没什么,其实很平常,我们比较想念你,所以会这样”
“你知道我是最喜欢救世魔王的吧”
我当然知道
“和同伴们生活的还合适吗?”
其实我很担心他会因为加入的时间短而感到格格不入,我非常希望他能有一个自由的生活
这不仅仅是因为张海英是由我而诞下的角色
“当然!大家都很好,刘尚雅小姐很照顾我,贤成大哥也很温柔”
“但是…”
我仔细听着他的下文
但只能听到夜晚里的鸟雀的叫声和海浪冲打岩石的细语
最终我没有听到
因为在那些话即将出口的时候,他跑开了,似乎那些文字是永远都无法说出的禁忌
我没有喊住他,如果他以后也能像这样自由的奔跑着,那我肯定很高兴
良久后,我心里百感交集
我不知道同伴们这是怎么了,都变得那么感伤多情,在我猜想下一个人会是谁的时候李智慧带着她的剑登场了
那把剑上一直系着一个我认识的东西
那是李智慧最好的朋友送给她的
“大叔”
她脸上勉强笑着,然后似乎不知道该说什么,挠了挠头
然后她盯着那个挂饰一段时间,然后终于开口了
“你知道么?大叔”
“其实很久之前我就知道了,即使我能从几百个几千个世界线中避免她的死亡,但是属于我的那个永远都救不回来了”
她低头自顾自的说着,似乎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所以无论大叔做出什么选择,我们都已经无法改变了”
“但是我也想,我也想她能够在某一回合中能快乐的奔跑着,重新开始自己美好的人生”
“我也一直想,我一直希望大叔也能够这样,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
“就像你对我们做的那样”
“但是,我们却……”
说到这里,她突然再也忍不住了,眼泪从脸颊上滑落,滚到了海滩上成为了大海的一部分
最终她边抹着泪水,边抱着她的那把剑跑开了
我想喊住她,却怎么也张不开嘴
我望着平静的海面,突然感觉心跳很快,像这样平静而美好的生活,确实是我想要的,但是…
“独子,看来你很重视那个结局呢”
李贤成的声音在我背后响起,这个人,他是我最初的同伴,也是一直陪伴着我的同伴
“你肯定知道为什么”
李贤成没有说话,他只是笑了笑
“记得我和你讲过的那个弹夹的故事吗?”
我当然记得那个故事,它不只一次被叙述,我曾经还试图用它唤醒在轮回岛里沉沦的李贤成
“我已经听过很多遍了”
“哈哈,确实我讲了很多次,但是我一直都只是想告诉独子你一件事”
“你是我很重视的人,因此我不希望会失去你”
“但是我发现,那个结局对于独子来说,就像弹夹一样重要,甚至比它更加重要”
“我知道无论如何你都会去追寻它,即使它是个残酷的玩笑”
“所以我能做的也就只有告诉你这样一句话了”
他看着我,我们四目相对,李贤成一直都是一个很坦诚的男人,同样也是我一直很信任的人
所以我觉得即使发生什么事,他都不可能会背叛我,那么我理所当然应该听听他说的话
“你是我们大家最珍视的人”
“你明白吗?”
我突然愣住了,没有想到会是这样一句话,似乎这是一句对我最后的嘱咐
然后,他也顺着那些足迹离开了,消失在我的视线中
我的大脑非常混乱,我开始思考同伴们话中的深意,但是却始终无法得出结论,也许是因为他们想表达的都已经留在了表面
但是至少,我能弄清一点,同伴们并没有背叛我,他们这样做绝对是有隐情的,并且都是同一个
难道是因为我之前对自己生命的浪费太过了?所以导致他们这么担心我?
但是,这明显讲不通
我看向沙滩上那些交错相叠的脚印,它们共同指向了同一个方向,而那个方向我却看不到尽头
如果我现在追上去呢
如果我再拉住他们重新询问一次呢
会不同吗?
可是就这样和他们在一起,真的正确吗?
但我无法追寻的那些痕迹,它们渐渐被海水侵蚀殆尽,然后,沙滩又恢复了往常的样子
我的心很低沉
我决定先放一放,目前还有一个人没有来找我谈话,我知道这个人是谁
于是我在这里等待着,一直快有二十分钟了,我还是没有看到他
我决定回去找他,不过我不期望能从他身上问到什么,这家伙的性格我最清楚了
沿着回去的路走了一段时间,已经能看见刚刚申喻胜点的篝火了
火光中映照出一个人的影子,我知道那是谁
“刘众赫,其他人都已经找过我了”
但是他好像没有听见一样,不断擦拭着他的黑天魔剑
我逐渐地走近他,那个陪伴着我半生的故事的主人公
一直以来我想要成为的人
曾经我们也有过一次谈话不是吗?只是不太顺利罢了,那么这一次
刘众赫抬起了头,缓缓向我这边看过来
在对上视线的那一刻,我的头就像被人狠狠敲了一下,偏头痛又开始了
但是,在那一刹那的时候,我明显地能看见,在他的眼睛中倒映出的东西
那不是我,而是一片漆黑的夜空,什么也没有
像那样悲伤的眼神,我从来没有见过,即使在破天剑圣差点死掉的时候
就算在1863回合的时候
我想问问他为什么要露出那样的表情
你不应该这样的
但是视线却突然模糊了
伸出去的手也渐渐看不清了,刘众赫的脸逐渐化为泡影,想要发出去的声音也被阻断
所有一切似乎化为了我无法触摸的星星,我用尽全力想去握住它
在那一刻,我忽然明白了一切,然后睁开了眼
就这样,我醒了
“金独子又哭了”
第四面墙不停地强调着
我抹去了眼泪,擦干袖口,然后为此感到可笑
我做了一个值得被嗤笑的梦,即使梦中那样的事发生了,我依旧无法和他们在一起,是吗?
“我没有哭,第四面墙”
“我只是…”
“我只是很想念他们”
我看向地铁的玻璃窗
地铁外的银河依旧在流淌着,时间还在不停的流逝,我的旅途的终点还没到
“那就只好一直走下去了”
..
..
人类,你放下我们少主!【下】
●私设连篇,xp灵感之作,勿深究
●轻松搞笑跳脱向,图个开心,不用带脑子~无论是灾厄方还是人类方,都以搞笑轻松向为主~
●疑似不能用逻辑解释【】
又名《小小嘲灾成长记》,灾厄阵营的伶有点对我胃口【】
伶:身在灾厄,心在人类的花花世界
设定概要:灾厄和人类为两个阵营,阶级高的灾厄可以化为人形,且具有灵智,但保留灾厄部分特征。阶级越高,留下的灾厄特征越少,但没有能完全变成人类模样的灾厄。
灭世级灾厄皆有类人型形态
“小小嘲,小小嘲——”
思灾的声音在四周环绕,陈伶从床上坐起身来,无奈的叹了口气。
“思...
●私设连篇,xp灵感之作,勿深究
●轻松搞笑跳脱向,图个开心,不用带脑子~无论是灾厄方还是人类方,都以搞笑轻松向为主~
●疑似不能用逻辑解释【】
又名《小小嘲灾成长记》,灾厄阵营的伶有点对我胃口【】
伶:身在灾厄,心在人类的花花世界
设定概要:灾厄和人类为两个阵营,阶级高的灾厄可以化为人形,且具有灵智,但保留灾厄部分特征。阶级越高,留下的灾厄特征越少,但没有能完全变成人类模样的灾厄。
灭世级灾厄皆有类人型形态
“小小嘲,小小嘲——”
思灾的声音在四周环绕,陈伶从床上坐起身来,无奈的叹了口气。
“思灾,你知道现在半夜三更吗?”陈伶看着窗外满地银月倾洒,四周静悄悄的,似乎只有陈伶一个人没睡了。
思灾是难得和嘲灾关系不错的灭世。祂第一次见陈伶就觉得新奇,那红色一团的小家伙可爱又漂亮,还是从未见过的虽然实力弱小但是拥有灭世气息的幼崽。
是嘲的气息,但是似乎又不太一样。思看了看嘲,又看了看正在试图吞噬息灾的陈伶。
祂飘忽飘忽如同幽灵一般围着这个小家伙绕了好多圈,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但祂喜欢这个小家伙,思灾想。嘲似乎很开心?是因为这个小家伙被夸了吗?被带回鬼嘲深渊了?看来是可以经常去串门了。
“小小嘲,小小嘲,我不是故意吵醒你的~”或许因为本体依旧在自己的领域,又或者祂的声音本来就如此虚无缥缈,那声音总是忽远忽近,仿佛下一秒就要消失。
“我找到你喜欢的哇啦哇啦们了!”思灾的声音重新雀跃起来,甚至还有些洋洋得意。
“绛天教?”陈伶听到这个称呼也不诧异,毕竟听多了习惯了。令他在意的是这组织一向神出鬼没神神叨叨的,怎么一下子又出现了?
“在哪儿?”陈伶好奇的问,声音中带着自己都没发现的渴望。绛天教对于陈伶的吸引力实在是他自己无法控制的。
“红尘界域哦。”思灾声音突然变小了,但依旧能听到类似邀功的意思。“晚安~”
“谢谢你,思。”尽管知道思灾大概已经回到了自己的领地听不到他说话,但陈伶还是对着面前的空气说道。“红尘界域么……”
正好明天离开戏道古藏,正好去红尘界域看看。说不定,真能加餐呢。
……
灰界之中,感受到熟悉气息再次出现的几只灾厄突然来了精神,立刻往气息所在的方向赶去。
一路上四周的灾厄纷纷避让,生怕被一尾巴抽飞或者直接被庞大的身体碾压。
感受到它们存在的陈伶也并不在意,它们爱跟着他就跟着他,说不定还能帮点儿忙。
此时的红尘界域外早已没人看守,只能听见城内各种声音混杂,一片混乱。
陈伶抬头看着天,眯了眯眼:
“奇怪……”
他喃喃自语,“怎么会是那个家伙的气息呢……”
短暂沉思几秒,一抹笑容缓缓勾勒在脸上。“红尘吗…有意思。”
他拉了拉身上红袍的兜帽,对着身后几只化为人形的高阶灾厄嘱咐道:“跟紧我,别暴露。”
“是。”
“啧啧啧,红尘变天了!”李尚风深沉的长叹一声,听着灾钟的钟声回荡在红尘之中。
“…别说的刚刚在那里疯狂输出的人不是你一样。”梅花J拉了拉魔术帽帽檐,轻飘飘的看了李尚风一眼。“走了,红心9。再不去集合,等会儿我们可不想在弄一个棺材给你收尸。”
“我还怕它们不成?”红心9冷哼一声,脚下的动作却一点儿也不慢。“你可别咒我,等会儿我死了也一定拉着你垫背。”
“…我该谢谢你?”梅花J嘴角抽了抽。
“哦,不用谢。”李尚风丝毫没有愧疚之心的收下了夸奖。
梅花J:……
他就不应该说话,真的。
“都齐了吗?”李尚风大大咧咧的问,“来齐了等会儿就该干活了。”
“不对,”白也皱了皱眉,“那三个6还没来。”
“估计又被什么东西困住了。”楚牧云说,“他们是有点儿气运在身上的。”
“不愧是牌面为6的几个家伙,”红心9幸灾乐祸的笑了起来,“真的6。”
“等会儿他们不来遇到事儿还不是我们去解决。”梅花J看着红心9那副样子,淡淡的说。
“话说那身影是不是有点儿眼熟?”白也看着不远处走过来的红衣身影,“…陈伶?”
“那小子不是去戏道古藏了吗?”李尚风闻言也看了过去,“这小子哪儿待着不好这时候…嘶,他身后那几个人气息怪怪的。”
“很危险。”梅花J补充道。
楚牧云看着不远处几个带着兜帽穿着长袍的身影,眼中闪过一丝微光,不知在思考什么。
“叹息旷野么,”陈伶吸了吸鼻子,感受着熟悉的气息。“果然很香…”
陈伶脸上浮现出痴迷的神情,杏色的眼眸中散发着丝丝猩红的光,仿佛已经沉醉其中。
“好可怕……”寒芦打了个寒颤,缩了缩脑袋。“我们应该不会被吃了吧…”
“少主才不吃我们。”群青一巴掌打在了寒芦脑袋上,发出一声巨响。但凡换个人类,这脑袋早就飞了数十米远,说不定你一抬头就能与天空中飞过的脑袋上死不瞑目的眼对上眼。
“能被少主吃掉是我们的荣幸。嗯?”群青危险的看着寒芦,身上散发着恐怖的气息。祂是这里面实力仅次于幽兰的高阶。
“对对对对对…”寒芦急忙点头应是。
“安静。”幽兰看了寒芦一眼,寒芦立刻不说话了。
“陈伶!”
一声呼喊让陈伶短暂脱离于那迷人的香气,他闻声望过去,看见了黄昏社一群人。
“你们还在红尘界域?”他记得他去戏道古藏也该有半年了,凭借着他们那穷的没钱吃饭的本事居然还能活泼乱跳活到现在,是有点儿小强的本领的。
不愧是黄昏社。
黄昏社一群人看着陈伶的目光从有些惊讶,到同情,再到果然如此…
“…他这眼神是什么意思?”梅花J问道,“他这是在…同情我们?”
“我又不是戏神道的哪儿知道你们戏神道的内心戏?”李尚风回了梅花J一个白眼,然后突然想到什么似的,瞪大了眼睛:
“这小子不会以为我们还是吃不上饭吧?!”
对上陈伶赞赏的眼神,梅花J无端感觉有些丢脸。“你不是说不了解我们戏神道内心戏吗…”
“等简长生他们三个呢。”白也叹了口气,似乎有些许无奈。
“找人?”陈伶歪了歪头,短暂停顿两秒后摘下了兜帽。“或许我可以帮忙。”
“你们有纸和笔吗?”陈伶问。
“这个简单。”白也随手往空中一抓,递给陈伶。“你要这两个干什么?”
“看着吧。”陈伶神秘一笑,开始在纸上写起来。“时间。”
“13:26。”白也看着陈伶的动作,越发好奇了。
几人好奇心作祟,想看陈伶写了些什么,但偏偏陈伶不让。于是叱咤风云的黄昏社社员只能上下左右企图以刁钻的角度试图偷看上面的文字,却也只能窥探些许。
【简长生,孙不眠,姜小花三人…在经历……于13:35顺利与黄昏社成员汇集】
【织命】
“你搁这儿写剧本呢?”李尚风咂舌。
“说不定呢?”陈伶随口道,“有用就行。”
“这里这么多人我们真的不能吃吗…”寒芦看着四周四处逃窜的人,直勾勾的盯着他们。
“蠢货!”群青恨铁不成钢的踹了祂一脚,“等会儿暴露了就完了。”
“小心被吃掉哦~”流墨幸灾乐祸的说。
13:32
“我去!!!”
人还未到,简长生那极具有辨识度的声音便传入耳中。
只见一道黑色身影向这边极速奔过来,丝毫没有注意到前面站着一众人。
“…他好像要撞过来了。”楚牧云心中默默计算着简长生目前的速度,还是好心提醒了众人一声,自己早已走到了安全位置。
众人不语,只是默契的躲在一旁。
砰——
简长生成功的撞上了墙,停了下来。
“哎呀,这不我们黑桃6吗~”李尚风笑嘻嘻的走过来,“怎么撞墙了啊?这还没到过年,别提前拜年啊!我们可没有红包给你。”
“其实过年拜年也没有红包。”梅花J补充道。
“前辈…”简长生幽怨的盯着几位看好戏的前辈,慢慢把身体撑起。
但还没等简长生站起身来,就被一个重物猛的砸到了身上,一下子又趴了下去,脸还贴了地。
“哎哟!”孙不眠觉得自己似乎坐到了什么东西,有点软,但又有点膈应屁股。“我这把老骨头哟!”他叫了一声,锤了锤自己的腰杆。
“什么东西触感这么奇怪…”说着,孙不眠还用手敲了敲下面,“咦…?”
“……”
“孙不眠…”简长生咬牙切齿的抬起了头,“你给我…下去!”
简长生用力一撑,吓得孙不眠直接弹起跳到了一旁,还在那儿小声抱怨:“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不懂得尊老爱幼…”
简长生慢悠悠的活动了一下身子,抹了一把脏兮兮的脸,不急不慢的向孙不眠走去。
“孙不眠…”简长生幽幽的声音在孙不眠耳畔响起,“坐得…舒服吗?”
“?不是黑桃你不能残害同门啊!”孙不眠警觉的看着浑身散发着黑气的简长生,立刻识相的开溜。
“你给我站住!妈的今天不揍你一顿老子今天就跟你姓!”
“其实也不是不可以!”
“?姓孙的有本事你别跑啊!你跑你就是我孙子!”
“话说姜小花呢…”陈伶正疑惑,难道他剧本出错了?不应该啊…
老天显灵,陈伶正念叨着,面前突然尘土飞扬。他低下头去,正好对上一下子从天上砸进地里的大坑中正安详躺在里面的姜小花的眼。
陈伶:……
“可以帮我埋点儿土在里面吗?”姜小花眨巴着眼睛看着他。
“……可以。”
“你真是个好人。”姜小花真诚的赞美道。
“13:35。”白也看了下时间,“一分不差。”他望向正在给姜小花埋土的陈伶。“就像在写剧本一样。”
“像写剧本的编导吗。”楚牧云若有所思的盯着陈伶,眼中兴奋的光芒越发亮了起来。“控制命运的无形之手,戏幕背后的真正主宰…”
“真是可怕啊。”白也叹了口气,“武器居然是时间…幸好我们不是敌人。”
“怕打不过?”楚牧云瞥了白也一眼,语气中带着揶揄。“堂堂盗圣也怕打不过一个小辈?”
“…那倒不是。”白也嘴角抽了抽,“只不过和他做对手,一定会被恶心的够呛。”
“那倒是。”楚牧云点了点头,“不过,话说陈伶呢?”
“欸…?”
刚刚还在给姜小花填土的陈伶,此刻早已不见身影。只留下了一脸安详躺在土堆中的姜小花,和那群跟着陈伶的带着兜帽的奇怪家伙们。
“他们……”白也怔了一下,一时无言。
他不能形容他看到的那兜帽下的眼神。
毫无感情的机械质般的望了过来,没有丝毫波动。如果不是知道那的确是双眼睛,你甚至可以说那就是眼睛形状的玻璃珠。那根本不像是任何活物能拥有的眼神,反而如同死物一般,甚至望向他们的眼神也如同看着死物,令人全身不适。
此刻,一处人员稀少之地。
几名绛天教成员集中在一起,交流着即将举行的献祭仪式。
“你们好啊。”
轻快的声音在他们耳中格外刺耳,警惕的望向四周。
“谁?”
一个成员厉声问道。
“别那么激动嘛。”那道声音轻笑一声,黑暗之中缓缓走出一道身影。“我有话想和你们说。”
“谁要听你废话!”一位绛天教大喊,“上!”
那道身影轻啧一声:“真没礼貌…那我也,不客气了。”
兜帽之下,陈伶杏色眼眸中闪过几丝猩红的光,死死的盯着几位绛天教成员,像是屠夫盯着待宰的羔羊。赤星诱人的气息一刻不停钻进他的鼻腔中,缠绕在他的理智上,一点一点的收紧、吞噬。
不等他们又下一步大动作,几只红色触手猛的冲向他们,穿透了他们的身体。
他们不可置信的看着穿过身体的红色触手,看向陈伶的目光惊恐万分。
“多谢款待。”陈伶向着他们优雅的行了个礼,仿佛正在给盛大舞台谢幕。“你们依旧如同上次一般美味。”
触手猛的缠绕上身体,红纸一点一点的吞噬掉几位死不瞑目的绛天教,逐渐收回。
陈伶感受到了许久未曾拥有的满足感和饱腹感。他餍足的舔了舔嘴唇,感受着赤星的力量一点一点的充实着他的身体,融入他的骨血之间,眼中的猩红越发明显。
“不枉我专程赶到。”陈伶满意的感受着身体中的力量,一点点走进刚刚几位绛天教站的地方,慢慢蹲下身子。
“献祭仪式吗…”陈伶看着地上的法阵慢慢思索着,目光逐渐停留在一个放在法阵上的肺叶之上。“肺?”
为什么是肺?陈伶疑惑的看着这个看起来还很新鲜的器官,他们要召唤的是叹息旷野,难道召唤对象有对应的献祭器官?
看来是这样了。
那么如果要召唤其他灭世灾厄会需要什么器官呢?陈伶看着地上的法阵,思考着。如果是嘲的话…应该是心脏吧?
嗯,心脏的家伙…那家伙甚至没有心脏,纯纯恶趣味。
他需要去证实一下他的猜测…顺便,他也不介意再饱餐一顿。
真是完美的计划。
红纸飞舞旋转,再看那原先陈伶站的地方,哪儿还有什么人影。
……
“我们到底站在这里干什么?”寒芦蠢蠢欲动的看着四周的叹息旷野的灾厄,“真的不可以打一架吗?”祂盯着天上那只啸叫的骸骨巨鹰,眼中的渴望简直要溢出来。
“不可。”幽兰神色淡定,语气却是绝对的命令。“少主没有吩咐,不可多做。”
“那如果它们主动挑衅我们呢?”群青问,“我们鬼嘲深渊和叹息旷野可算不上多对付。”
“呵。”幽兰冷哼一声,“那就打一架。”
“看它们敢不敢。”幽兰目光冰冷的看向四周围着祂们打转的灾厄,身上八阶的气息毫不掩饰的释放出来。
“是祂们…”一只豹子低声怒吼,慢慢想后退去。
天上的骸骨巨鹰长鸣一声,不甘的飞向了另一边。
“那些家伙有这实力啊。”简长生好奇的看着祂们,“就是太神秘了。”
“少靠近祂们好。”白也幽幽的看了简长生一眼,“如果你不想让我们为你送葬的话。”
观察了祂们许久的楚牧云轻笑一声,兴奋的光芒在眼中闪过。作为医神道,他对于人的观察能力和感知能力远远高于其他神道所有者,就在刚刚,他发现了一个相当有意思的事:
祂们不是人。
那祂们会是什么?
偶神道的木偶?
当然不会是。毕竟陈伶可是戏神道的,虽然他的路径相当诡异就是了。
那么就只剩下了一种可能——一种一旦被世人所知将会引起极大恐慌的可能,一种将会颠覆人类认知的可能。但在排除所有答案后剩下的那个答案,无论多么离谱,你都只能相信它。
灾厄,是灾厄,还是鬼嘲深渊的灾厄,他听力还算不错,有一直观察着幽兰祂们。
那么,能命令祂们的陈伶身份是什么呢?
这可就有意思了。
楚牧云嘴角勾起,眼中兴奋的光芒越来越亮,引得旁边的白也频频侧目。
砰!
一个绛天教被猛的扔在地上,红衣戏子拍了拍手,一脸嫌弃的看着咳嗽不止的绛天教。
“你这是干啥去了?”孙不眠好奇的凑过来,“这不是绛天教吗?抓他们干吗?总不能是当吃的吧?”
孙不眠一想到自己这个猜测,自己都想笑。“那也太没品了。”
陈伶深深的望了一眼孙不眠,意味深长的收回了目光。
“谁说不是呢。”陈伶轻声道,“现在可以验证我的猜测了。”
“什么猜测?”白也问。
“召唤的灭世类型对应他们献祭的器官。”陈伶踢了踢地上试图装死的绛天教,“来,献祭你的肺,我知道你没有死。”
地上的绛天教不语,只是一昧的装死。
简长生左看看姜小花,右看看地上躺着的绛天教,惊呼道:“他们两个好像啊!”
“都在伪装尸体!”
绛天教:……对,我就是一具尸体,活人不能对尸体做什么,对…吧?
陈伶嘴角抽了抽,他看上去有这么好糊弄吗?
一个主意浮上心头,陈伶收回了原先的动作,俯瞰着地下的“尸体”。
“我知道你没死,”陈伶歪头了歪头,露出一个玩味的笑容。“如果你这么想和你的同伴一样的话…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从命?从什么命?优雅的进食之后一个触手给他逮过来吗?
绛天教面露惊恐,一下子从地上弹了起来,试图逃跑。
但显然,没有成功。
“快点,”陈伶显然耐心已经快耗尽,语气中已经透出不耐烦。“不然,我就帮你来,反正都一样。”
那绛天教心头一横,想着反正都要献祭,那还不如死的有价值一点。他毫不犹豫的把自己开膛破肚,飞溅的血液让陈伶嫌弃的往后退了几步,对于血腥暴力的场景看上去没有任何不良反应。
“话说叹息旷野对应的什么器官?”白也看着那个绛天教神神叨叨的画了一个符阵,嘴里念叨着什么远古的语言。
“肺。”陈伶漫不经心的答道。
“…你确定那是肺?”白也迟疑了一下,指了指地上鲜红的蹦跳着的心脏。
“那还能是什么?”陈伶顺口说道,“总不能是一颗新鲜的还在跳动的心脏吧?”那可就好玩儿了。
“你还真猜对了。”李尚风吹了声口哨,显然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陈伶手上的动作一顿,慢慢看了过去。
新鲜的、鲜红的、还在跳动的心脏和死不瞑目死状奇怪的绛天教,一切似乎都在象征着什么。
一阵风无声无息的开始在红尘界域回荡,后面几只灾厄动作明显一僵,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
“…这下真好玩儿了。”陈伶喃喃自语,转头看向不明所以的众人。
“我现在有两个消息告诉你们。一个是好消息,一个是坏消息。你们要先听哪个?”
“好消息是什么?”
“能制服息灾的东西来了。”
“…坏消息呢?”
“来的是嘲灾。”
“那好啊…不对,你说来的是谁?”这声音猛的提高了八度,显然是极端的不可置信了。“我他妈的一个没完,还来第二个?”
“…现在跑还来得及吗?”
“如果你觉得你能在灰界存活的话。”楚牧云友善的提醒道。
“话说陈伶,你一点儿也不慌吗?”本来还在哀嚎自己命运多舛生不逢时的简长生,看到一旁淡定的仿佛事不关己的陈伶,忍不住好奇的问。
“有什么值得慌的?”陈伶淡定的看了一眼灰界交汇的地方,神色如常。“灭世而已。”
“你有办法?”孙不眠看向陈伶。
陈伶沉默了一下,“算是吧。”
“你打得过祂们?”简长生眼中升起希望的曙光,看上去兴奋又不可置信。
“打不过。”陈伶干脆利落地说,“一己之力单挑两个灭世,就算是九阶半神也是命悬一线。”
“那你说的办法是什么?”梅花J拉了拉帽子,冷静的提出了关键点。“祂们一旦降临,摧毁这里不过是分秒之内的事。”
……
鬼嘲深渊的领域强行融合了进来,两股灭世的气息猛的撞在了一起,巨大的余波瞬间摧毁了一片建筑。
裂缝之中,一只类似巨龙的庞大身躯正在穿行。
它没有血肉,只有一具森然的骨架,肉眼可见的飓风像是皮肉般附着在其表面,一双风洞般的眼睛深陷于眼眶中,空虚寂灭。
即便绛天教已经将通道开启到极致,也只能勉强让它的身躯通过……它就像是一条巨龙硬生生挤过狭窄的墙洞,一双风洞眼瞳便开始缓慢扫过大地,像是在寻找着什么。
与此同时,一轮血红的纸日升上半空之中,在逐渐失去色彩的界域之内格外诡异。
一道人影缓步从红日内走出。
并非是像影子蜈蚣,蟾蜍,蝎子这种生物,也不是像息灾这样的尘埃巨龙……那就是一个“人”,一个拥有四肢,拥有头颅,会直立行走的“人”形存在。
当那“人”撕碎红纸风暴眼,缓步踏出的刹那,灭世级别的威压撕碎时空,轰然降临!
陈伶感受着两股气息在空中激烈的互相针锋相对,皱了皱眉:
“看来又要打了。”
“嘲……”巨龙的声音仿佛来自远古的幽冥,风洞的眼猛然睁大,用力一扇!
自从这“人”影降临,尘埃巨龙便像是疯了般,庞大的骸骨双翼直接撕裂了红尘所在的维度,一道狰狞的裂纹肉眼可见的贯穿天地,无尽的飓风通过裂纹席卷“人”影!
“人”影也随之升起,但它仅是轻轻转了下红纸伞的方向,整个人便像是轻盈的蝴蝶,在这颠倒世界中踏空前行。
这场斗争,已经没有任何人可以干涉。
“你是说…”李尚风吞了口唾沫,不可置信的看着陈伶,“再召唤一只灾厄???!还是灭世级的??!”
大哥你是嫌命太长还是红尘不够乱?三只灭世灾厄齐聚红尘,红尘界域何德何能啊!
“不然你觉得除了灭世,还有谁能阻止灭世?”陈伶抬眼看向李尚风。
“那我们需要干什么?”白也无奈地叹了口气,他这苦命的打工人哦。
“脑子。”陈伶指了指地上的法阵,“这里需要一个作为引子。”他抬起了头,向黄昏社成员们投以询问的目光:“你们谁会解剖得到一个完整的脑子?”
黄昏社沉默了不语,然后一起望向了楚牧云。
楚牧云:……
他沉默了一下,试图做最后的挣扎。“我是医神道的…”
“哎呀哎呀,血屠圣手嘛!知道知道,碎尸楚你快点去吧!不然我们真团灭了,能被蛐蛐一辈子!”
楚牧云无语的笑了一下,“我从哪儿弄来一个脑子…”
一转头,发现一个绛天教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自己身后,龇牙咧嘴的躺在地上。而一旁的陈伶真挚的看着他,“我真不会取脑子。”
楚牧云:……
“你哪儿来的?”楚牧云看了看地上的绛天教,又看了看疑似有点心虚的陈伶。
“我说他自己跑过来的你信吗?”
“……”
楚牧云默默转身,顺手捡起一块一旁锋利尖锐的石头,看上去颇为专业——除了笑容有些诡异外。
“得罪了。”楚牧云高高的拿起那块石头,毫不犹豫的猛的冲着颅缝砸了下去!
嗵!嗵!嗵!
没有电钻等趁手的工具,又是人体身上最硬的头骨,楚牧云手上的尖锐石头早已沾满了血污,一下又一下的砸在那绛天教头上。
“嘶…”刚刚莫名晕过去这会儿才醒来的简长生一醒过来就看见这血腥的一幕:
楚牧云面无表情地拿着一块长而尖锐锋利的石头一下又一下的砸向绛天教地头骨,血肉飞溅,甚至偶尔还有几块白色的骨头碎片飞蹦。
这会儿哪儿还像个医生,倒像是来收割生命的暴力魔鬼。
简长生看着那绛天教鲜血淋漓血肉模糊的头,突然觉得自己的头也不那么痛了。
只能说专业的就是专业,更何况还是黄昏社这种虽然疑似邪教但是成员都是天才里的医生。
这位医生冷静的站起身来,抱起盛在头盖骨中的大脑递给陈伶。陈伶犹豫了一下,一团红色喜欢旋转着接过了那软趴趴的东西,放在法阵上。
他当然不能再让风暴孤岛的领域再融入红尘,三界鼎立,红尘也算是完蛋了。
不过,陈伶既然敢说出来,自然有他的道理。
以绛天教的法阵为引,召唤思灾,同时提前在脑中与思灾沟通好,请祂来劝劝架。
“你似乎一点儿也不惊讶于祂们俩打架?”白也踌躇了一下,最终忍不住好奇心问了出来。
“嗯?”摆弄法阵的陈伶抬眼看了白也一眼,又收回了目光。“你说嘲和息?祂俩见面就能打架,都成惯例了。”
“你似乎对灭世很了解?”梅花J抬了抬魔术帽帽檐,一副优雅做派,眼中却是按耐不住的好奇。
“有什么说的?嘲灾那玩意儿是欠的不能再欠的精分,息灾是个喜欢搞破坏到处乱逛的街溜子,忌灾足不出领域,爱宅在海底守着那堆破铜烂铁。”陈伶对于这些灭世的评价切入点着实新奇,还从未听过有人敢这么评价灭世。“至于思灾,祂就是个好奇宝宝,算是所有灭世中性格最好的了。”
“好了。”陈伶站起身来,呼出一口气。
“长眠风暴的孤岛梦魇,思绪尽头的诡谲幽魂。”
随着话音落下,以法阵为中心四周刮起了一阵狂风,吹的人睁不开眼睛。那阵风越来越大,直至形成风暴。
“这……”简长生费力的躲到一块石头后面,扯着嗓子喊。“这是你说的脾气好?!”
“脾气再好也是在灭世中比较的。”陈伶平静的说,望向天空,嘴角勾起一个弧度。“这下有好戏看了。”
简长生震惊于陈伶拥有的良好心态:
“不是哥们儿?你这时候还在想看戏?看几只灭世大战的戏??!我们不成为被看的戏就不错了你还看戏?”
“但是这样的场景很难看到欸。”陈伶无辜的眨了眨眼,又把目光投到天空之上的三只灭世身上。“况且,灭世对我而言并不稀奇。”
场上已有的两只灭世不会感觉不到这股熟悉的气息。
“思灾?”嘲弯月般勾起的眼眸弧度减了些许,似乎有丝丝疑惑,但转眼之间就再次用戏谑的目光和嘲笑的口吻对着息道:
“怎么,打不过还搬救兵了?”
理论上讲,目前的嘲一经历了红王的削弱,二并不是内斗的全盛状态,硬要说起来,气息比不过息灾。但嘲一向平等的嘲笑看不起所有人,把世界当成祂的游乐场,自然也看不起息灾。
反正,祂的能力是个bug。就算不能碾压,至少也能不落下风。
“嘲…”息灾恼怒的声音回荡在界域之上,摧毁一切的风吹的更加狂暴,所到之处皆是废墟。“你找死!!!”
“要死也是你先死,破骨头组成的烂玩意儿。”嘲嘲弄的弧度更加大了起来,身形优雅的在空中灵动的穿行。“这么多年你这语言系统没有一点长进,看来这么多年的进化你依旧没有任何被眷顾的殊荣。”
“也对,”嘲的语气越发轻蔑起来,“一堆破骨头组成的东西不散架就不错了,你不如去求求那些被称为人类的生物给你补点钙?别一会儿骨质疏松化为粉尘成为文明葬礼的背景特效。还抚散文明…你别把自己弄没了。”
“看来这回上台的观众还有点儿文化。”陈伶似乎有些欣慰,他终于不用再听那些没营养的垃圾废话了,那简直是对他脑子的摧残,感觉耳朵都被祂的话给玷污了。
“嘶…”听着嘲灾的话语,简长生不禁有些咂舌。“现在的灾厄嘴都这么毒吗?”
“嘲……”思灾幽幽的声音在空中响起,混乱好似风暴的线条在空中不断增生重组,逐渐成形。
“思灾…”巨龙的声音震动着地面,“你是来帮嘲的吗?”
平心而论,思灾能和嘲灾这么欠的灾厄混的不错,也是一只天赋异禀的灭世灾厄了。
“不是。”线条越发混乱起来,思灾的声音时远时近,或有或无,让灾厄或人都听不真切。“不要打架。”
“……”
“不是,这只灾厄有架真劝啊??!”这下轮到红心9震惊了。
“…那崽子让你来的?”嘲不满的眯了眯眼,周身气息躁动。
“看你们鬼嘲深渊养的。”息灾好不容易有个机会,不留余地的嘲讽道。“这么不知天高地厚。”
“没营养的骨头架子。”嘲往息那边看了一眼,“找个锅炖碗骨头汤早点儿喝了补补钙吧。词汇量这么点儿,你就别出来丢人现眼了。”
“不可以打架。”思灾并不正面回答嘲灾的问题,只是一昧的重复。“最起码不能在这儿。”
“为什么?”嘲心中产生了好奇,飘飘忽忽的来到思灾旁边。“那小崽子让你干的?”
“不能在幼崽面前打架。”思灾说的很认真,“人类都是这么说的。”
“祂又不是人。”嘲灾悠悠的转着红伞伞柄,道。“怎么,那崽子爱和人类混在一起就算了,你被祂洗脑了?”说罢,嘲蠢蠢欲动的看着思灾,“我来帮你治治脑子?”
“不要——”本来就混乱的线条开始剧烈的扭曲和颤动,虚无缥缈的声音一下子变得极具有穿透力,仿佛直接脑子中说话一般,阵阵回荡。
“嗷——”息灾不满的长啸,“嘲灾惹得事儿能不能不要在我脑中说话?”祂不满的扇动着翅膀,一阵猛烈的旋风席卷了地面,又是一阵狼藉。
嘲灾的表情短暂凝固了一下,很快恢复过来。
思灾虽然就正面战力而言的确在灭世中排不上前面,但就论精神攻击,却是灭世都恐惧的存在。
毕竟就算是灾厄强如灭世,也没有哪一只灾厄想要一天24小时被3D立体音效环绕。更何况但凡不是同级的多多少少都会有点儿精神错乱。
“我问了很多人类,”思灾见另外两只灾厄终于开始认真听自己说话,连声音都雀跃了起来,仿佛刚刚迫害祂们的并不是祂。“他们都是这么说的。”
“……你蛊惑了这么多人类就为了做这个?”嘲灾只觉得无趣。
“这很严肃,嘲。”
“啊对对对,别弄得我虐待他似的。”嘲随口糊弄道,心思已经放在了怎么找乐子上面去了。
“把他找过来问问不就得了?”难得能看到那个欠天欠地的嘲能吃蔫,息巴不得多看几次。不过轻轻一甩尾,一阵旋风猛的冲向了陈伶!
本来在下面看好戏的陈伶感到身后有异动,一转头就莫名其妙得被一阵旋风包围,再睁眼就在天上了。
陈伶:……
不是,经过我同意了吗你就让我上来?!
虽然学习了云步,但在嘲灾面前使用戏神道技能无疑是自找苦吃。于是为了不陷入直接掉下去的尴尬,陈伶只能无奈的用红纸包围住自己,在脚下形成一个支撑点,如同鲜红的云朵。
“你说,我有没有虐待你??!”嘲不耐烦的声音在耳旁猛的炸开,仔细听还带着一股恼羞成怒的味道。
陈伶:???
不是什么鬼问题?陈伶嘴角抽了抽,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总不能听嘲灾没营养的废话听多了,真有幻觉了吧?
不管三七二十一,先装一下再说。
不愧是戏道古藏官方认证的人,不过眨眼之间,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就被演绎了出来,任谁看都是有苦说不出的可怜人。
嘲一下就炸了!不是,到底谁一天天不是在鬼嘲深渊拽天拽地就是到处窜来窜去悠闲自在还能说一句怼十句的啊?到底是谁在剧院这么笑盈盈的威胁所有观众啊?到底是谁把祂这么呼来吆去当工具人使唤啊?
“别怪祂们。”陈伶装模作样的擦了擦泪,身体却诚实的远离了嘲和息,躲在了思后面。“毕竟祂们两个只是两只可怜的能被人类使唤召唤的灾厄,自己却洋洋得意的被蒙在鼓中。”
息&嘲:……
不对,他好像说的没问题。
“哎——”陈伶长叹一声,眼神有意无意的瞥向两只灾厄。“真丢灭世的脸啊。”似叹息,似嘲笑。
“……”
息艰难的动了动祂巨大的脑袋,仔细想想还真有道理。
……有点丢脸。但祂绝对不能表现出来。
“嘲,你太丢灭世的脸了。”息吐出一口烟雾来,模糊了周边的景象。
嘲:???
“欠收拾是不是?”嘲微微眯了眯眼,周身迅速出现一大片红纸,隐隐的发着红光,四面八方的向着息涌去。“分不清大小王了。”
铺天盖地的红纸在被灰界融合的红尘界域中格外艳丽,每一片红纸都仿佛最锋利的刀片,带着危险的锋芒。它像是天空最美的红云,就算在最了无生机的灰界也依旧保持着自身的色彩,却又是毁天灭地的杀招,轻轻一碰就能带走生命。
美丽的皮囊总是掩饰不住那颗危险的心脏的。
息大抵也不愿做个甭种,虽然的确有撤退的意愿,却也绝不可能任嘲杀过来。都是灭世级别,没有谁不是杀出来的。
息借助着周身的烟雾,一阵阵剧烈的旋风带着毁灭一切的气势向着嘲疯拥而去。
“别打了别打了,你们这样是打不死灾的~”看到息的动作,陈伶知道这架是打不起来了,于是幸灾乐祸的在旁边添油加醋。
“要走?”嘲笑容的弧度越发打了起来,“那我送你一程。”
在弄乐子当年嘲可是专业的行家,不等任何人反应过来看清动作,嘲已经闪现到了息灾面前。祂如同一位优雅的指挥家般,所有红纸聚集在一起,猛的向息灾炸开!
“回家去吧,老骨头架子!”戏谑和恶意几乎要从言语和眼眸中溢出来,嘲一脚踹在息灾的脑门上,炸开的红纸仿佛一场盛大的烟花秀。
息灾庞大的身躯被看起来体型小了不少的嘲一脚踹回了灰界,只留下无能的怒吼。
“这场戏不错!”陈伶眼前一亮,“叫什么好呢…”
“就叫做…”
“为红尘,献上礼炮。”
“你觉得怎么样?”陈伶似乎对这个名字颇为满意,笑吟吟的问着一旁的思灾。
“好!”思灾自然是赞成的,欢呼雀跃的重复着:
“为红尘献上礼炮!”
“为红尘献上礼炮!”
“啧啧啧,”孙不眠在下面看热闹看得起劲,“真是生活索然无味,嘲灾踢息点缀。这些灭世都这么有喜剧效果的吗?”
饶是活了这么多年的孙不眠,也没见过灭世打灭世这样精彩的画面,也算是不旺活这一世了。
“等你对上了就老实了。”楚牧云拿着手帕平静的擦着皮肤上的血迹,透露出些许厌恶来。说真的,在某些时候他还是有点儿洁癖属性。
“那还是算了。”李尚风急忙摆手,“话说如果我能不能报上陈伶那小子的名字告诉祂们我是关系户?”
“……你可以试试看。”
解决完一个大麻烦,就要解决下一个小麻烦了。
思灾是个心性有些许儿童化的灾厄,祂似乎和祂的组成一样,带着混乱却又自成体系的线条,如同最天马行空的想象。祂没有其他灭世那么多强烈的欲望,但一旦有了想要的执着,性格就格外的倔、犟。
没等嘲干什么,属于思灾的技能已经在四周形成了无形的波动,让人觉得脑子中有嗡嗡作响的轰鸣。
嘲就没弄明白了,就这个灰界诞生的这么弱的小东西怎么思灾偏偏这么在意呢?论武力,嘲灾绝对完胜思灾,但嘲再也不想体会被各种声音充斥着的脑袋了,那不仅仅是祂难受,连同着整个剧院里的观众都难受的紧,期待值比股价掉的还快。
尽管有些不甘心,但随着大红纸伞遮挡住祂的面庞,嘲灾化为一张张红纸,消失在眼前。
“你也就那张脸能看了。”嘲嘲讽的话还没彻底消散在空中,但陈伶对此毫不在意。毕竟,毫无攻击性。
而思灾并不是完全本体来到这里,待不了多久,所以没过多久也离开了。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陈伶还真是说到做到。
再次回到地面,迎接他的是黄昏社社员神色各异的眼神。
“你说我下次报你的名字我可以在灰界穿行吗?”李尚风那眼睛简直要放出光来,看来的确很是迫切了。
“……不能。”
这是什么鬼问题?
“有没有种可能祂们不记名字记得是气息?”
“灾厄属狗吗鼻子这么灵敏?”李尚风撇了撇嘴,只觉得没意思。“啧,没劲儿。”
“你可以拿狗粮去试试。”
“好主意!”李尚风转头就问,“这有卖狗粮的吗?”
“你接下来准备干什么?”不用多言,对于陈伶的身份黄昏社的几位已经有了些许猜测。他们不准备多问,也没有其他的话要说。身份怎么了,他们还全人类通缉犯呢。
“回去啊。”陈伶看着逐渐缩小的的灰界入口,“这不正好一路直通吗?”虽然到了灰界没有认识的人他也不用走路就是了。
“怎么,你们想找我啊?”陈伶调笑着看着他们。
“欸?可以吗?”简长生眼睛中充满了期待,“那我们是不是也可以横穿灰界脚踩灾厄了?”
“醒醒吧孩子!”孙不眠毫不客气的给了简长生一肘子,“睡去吧昂,梦里啥都有!”
“现在的小年轻,”孙不眠感叹似的摇了摇头,“还真是啥都敢想。”
“找我?”陈伶感到一阵新奇,还从没有有人对他这么说过。他微微歪头看着他们,耳旁的流苏随着他的动作也倾斜着,贴近着他的脸。
“好啊。”陈伶对他们璀然一笑,“如果你们能安全无恙的到那儿,那些屋子里面的东西你们随便挑。”
再次戴上遮掩面庞的兜帽,幽兰祂们急忙跟上陈伶走向鬼嘲深渊界域灰界还没有完全关闭的入口。
“你住哪儿?”简长生大声的问。
“鬼嘲深渊。”
“我们只能走着去吗?”
“你也可以飞着去。”
“我们怎么找到你?”
“你去问路啊。”
简长生:???
“骗你的。”陈伶在马上踏入灰界的最后一步停住了脚,他微微侧身,长袍之中一只手缓缓伸出,一只灵动的红蝶从指尖跃起飘飞,在简长生手中变为一只栩栩如生的纸蝶。
“期待我们的下次见面。”
灰界的入口缓缓关闭,只留下红尘界域一片狼藉。
一切如旧,仿佛什么都没发生,又仿佛什么都发生了。
只有那只红色纸蝶翅膀随风轻轻颤动,证明着发生的一切,和还未飞向的未知的远方。
END
呼~终于完结啦!感谢大家对这篇文的喜欢~这篇文总算是四月前发出来了hhhh其实这篇文的后面我觉得怪怪的…?
因为时间原因,很抱歉在六月中旬前更新一定会非常非常的慢。一是的确没有这么多时间,二是也可以看到我真的不喜欢长篇【太需要勇气了】,尽量都是几篇完结,所以每一章体量都比较大。再者,慢工出细活,对待每一篇文都会用认真的态度去对待,所以不可避免的只能用质量代替数量了。
这篇或许会有番外【…?】随机掉落,所以大家就不用放鸽子屁股啦。如果有更多的评论,我一定会更开心!
人类,你放下我们少主!【上】
●私设连篇,xp灵感之作,勿深究
●轻松搞笑跳脱向,图个开心,不用带脑子~无论是灾厄方还是人类方,都以搞笑轻松向为主~
又名《小小嘲灾成长记》,灾厄阵营的伶有点对我胃口【】
伶:身在灾厄,心在人类的花花世界
设定概要:灾厄和人类为两个阵营,阶级高的灾厄可以化为人形,且具有灵智,但保留灾厄部分特征。阶级越高,留下的灾厄特征越少,但没有能完全变成人类模样的灾厄。
灭世级灾厄皆有类人型形态
吧唧——
“什么声音?”息停了下来,警惕的看向声音的发源地。
吧唧——
几只灭世级灾厄难得...
●私设连篇,xp灵感之作,勿深究
●轻松搞笑跳脱向,图个开心,不用带脑子~无论是灾厄方还是人类方,都以搞笑轻松向为主~
又名《小小嘲灾成长记》,灾厄阵营的伶有点对我胃口【】
伶:身在灾厄,心在人类的花花世界
设定概要:灾厄和人类为两个阵营,阶级高的灾厄可以化为人形,且具有灵智,但保留灾厄部分特征。阶级越高,留下的灾厄特征越少,但没有能完全变成人类模样的灾厄。
灭世级灾厄皆有类人型形态
吧唧——
“什么声音?”息停了下来,警惕的看向声音的发源地。
吧唧——
几只灭世级灾厄难得心平气和的聚集在一起,为减少空间占据面积化为类人型,却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弄得注意力分散。
“这是啥?”息看着地下一团小小的红色,眯了眯眼。“灾厄幼崽?怎么一股鬼嘲深渊的气息?”祂抬眼看向嘲。
嘲眯了眯眼,看着那团小小的红色,觉得气息越来越熟悉了。祂拿起大红纸伞用伞尖轻轻一挑,那团小小的红色就这么被挑到空中。
“这气息和你好像,嘲。”思好奇的打量着这小小一团红,“你还有分身?”
“好弱。”忌幽幽的说,“不过有和你一样讨厌的气息。”
“想打架直说,忌。”嘲对着忌挑衅一笑,然后盯着那空中的一团红。“虽然但是…这崽子似乎和我同宗同源。”祂顿了顿,“但又有一点不一样。”
“什么不一样?”思灾身形飘忽,在嘲周围一绕一绕的。
“祂身上有我讨厌的【戏】的气息。”嘲道,“让我想起了那老东西。”
之前那老东西还妄图用人物小传控制住祂,祂堂堂嘲灾,能被这东西困住吗?不过眼前的这一小只,倒有点像那次的产物……
“小小嘲灾。”息那缠满绷带的手碰了碰那团由无数小小红纸组成的团,那团红纸上突然出现了一只眼睛,身后数只红色蟒蛇缠绕上去,试图吞噬。
“…祂咬我。”息不可置信的晃了晃手,“祂试图吃我!”堂堂灭世灾厄居然就这么被咬了?
“咬的好。”嘲道,笑的弧度更大了。“反正祂也吃不了多少。”
“小小的嘲吃大大的息——”息在那里试图甩掉红团,思就在一旁唱歌般在周围围着祂们团团飘,让声音3D立体环绕。
吧唧——
息以损失了几圈绷带的代价甩掉了那团小小的嘲。那绷带本来似乎被吞掉了,但没过几秒又被吐了出来。红色的触手在空中抓牙舞爪,似乎在委屈的控诉。
“祂说你很难吃。”嘲毫不留情的嘲笑道,“呵,大扑棱蛾子。”祂看着在祂看来破破烂烂的翅膀。
息:……
“现在怎么办?”思灾好奇的打量着祂口中小小的嘲灾,“好漂亮。”
“那是。”嘲似乎有些愉悦,“灾厄的事当然交给灾厄处理,我带回鬼嘲深渊了。”
于是鬼嘲深渊的众多灾厄就颇为惊悚的看着祂们的王身边多了个小小的王。小小一团,红红的,兴奋的在鬼嘲深渊上下乱窜,然后一下子又蔫了下来,不动了。
“饿了?”嘲想,然后发现除此之外再也想不出任何答案。
不等嘲思考如何养一只灾厄,那团小小的红色自己伸出了背后的红色蟒蛇一般的触手,吃掉了一只灾厄。
鬼嘲深渊灾厄们:…???!
“聪明,还挺好养。”嘲满意颔首,对着一旁几只高阶手下吩咐道:“好好养好祂。”然后潇洒离去。
几只高阶灾厄面面相觑,看着自己庞大的身躯,又看着眼前小小一只和王总有同种气息的小家伙,默默化成人形。作为高阶灾厄祂们已经拥有了一定的智慧,化的人形几乎与人类无差,只保留些许灾厄特征。
“怎么办?”其中一只犯了难,声音有些颤抖。“弄不好王一定会让我们归西。”
“问你妈去。”另一只就冷静多了,“你以为我养过?”
“…哦。”
转眼几年过去,这只小小的嘲灾早已成长,不至于像之前那样弱小。并且为自己取了个名字:陈伶。
本来他不应有姓氏。但他早些年他遇到一对有趣的兄弟,让他印象深刻,于是便顺便加上了姓氏。
这几年不能说过的怎么样,但的确给了嘲不少意外之喜:比如可以完美化为人形而不留下任何灾厄特征,连气息也是如此。同时嘲也给了陈伶不少惊喜——这家伙纯纯没养幼崽的经验,唯一的认知就是吃。给的不是食物,就是食物,还天天念叨着什么息说自生自灭就好…
妈的,我能活下来真是生命力顽强。陈伶面无表情的关上了书,想着这两年的经历。大概受另一半力量影响,灾厄出身的他更喜欢以人类形态出现,连带着很多习惯也是如此。
这不是什么大问题。
几只灾厄中就属思灾和嘲关系最好,何况思灾本身就对这个小小嘲好奇,十分乐意帮助一些小忙。
于是在思灾的引诱下,几位人类成功在建造了房屋后又原路返回,只以为自己做了个梦。其他人对此颇为惊奇,消失几个月的人就这么安然无恙的回来了?
至于里面的其他配套家具,那就更简单了。可以去人类界域购买,也可以让人送过来。人类内部一向不和,也有人为了求片刻安生而投靠灾厄,虽然往往都逃不过成为食物的结局。
高阶灾厄尚有思考的能力,低阶灾厄就全凭本能了。况且对于人类而言的珍贵之物,于灾厄而言属实无用。
但对经常去人类界域的陈伶有用啊。这几年他把灰界逛了个遍,也经常去人类界域闲逛,了解了人类界域中生存的规则。于是在极度幸运的情况下,那些人是能够通过上供的方式获取片刻安生的。
所以现在陈伶一点儿也不缺钱,甚至专门建造了一片房屋放置所谓上供的东西。那间位于鬼嘲深渊腹地中央的房屋,如今也有了不小规模,在荒芜一片的灰界中别具特色。但碍于这些房屋对于灾厄来说实在太过于渺小,所以任何灾厄要么化为人形进入,要么就离得远远的——大概没有灾厄会在灭世级威压下自寻死路。
嘲也包括在内。
当然,目前陈伶打不过嘲,但并不妨碍他当场自杀掉期待值去剧院中吃几只幸运观众和打架泄愤。
嘲:……还能这么玩儿?
于是堂堂鬼嘲深渊的猩红主宰,戏谑命运的无相之王…就这么屈服了。每当嘲想要违反的时候,观众期待值就蹭蹭蹭的掉,一点儿也不想再被当做自助餐。
所以陈伶这日子不能说过的不舒服——那是相当的舒服。
房中自有几只化为人形的高阶灾厄照料。这几只灾厄吸收了陈伶的力量,算是有了某种契约,绝对忠诚,别无二心。实力最低七阶起步,且化形后普遍长得不错,于是就接到了这么份好差事。
不用干别的,吃喝不愁,升阶更不用担心,王脾气还比另一位好的多。
陈伶坐在柔软的椅子上,放下了手中的书本,站起身来向外走去。
“少主,”幽兰停下了整理书本的动作,“您要出去吗?”
幽兰是陈伶为灾厄取的名字,不然每一次叫人根本无法开口。至于少主…祂们在翻阅人类字典后坚定的这么称呼着,高喊着绝对不能被人类比下去。
毕竟祂们认为这个释义为年轻的君主或者年少的主人的词非常合适。
“嗯。”
“那我们送您。”
几只高阶灾厄对望一眼,在踏入空地时化为原形。长百米的影子蜈蚣出现于灰界之中,浑身带着势不可挡的气势划破天空,成百对上千对步足在空中挥动,密密麻麻,看得人心一悸。
在只有灰黑白的世界中,那抹鲜亮艳丽的红衣身影静静站立于蜈蚣头顶之上。一旁的灾厄感受到这强大的气息纷纷为这个强大的队伍让出一条宽敞的道路。
如果这时有人从上往下看,就会看到在灾厄成群的鬼嘲深渊腹地,几只庞大的灾厄穿梭于灾厄群之间,所有的灾厄都主动退居两旁,仿佛迎接王的出行。
灰界的风景一向无趣,没有色彩的世界充斥着绝望。一望无际的地面让人看不到方向,或许要穿过灰界,除了要面对无时无刻可能出现的灾厄,还有内心的无限煎熬。
眼看快到人类界域,陈伶敲了敲脚下幽兰的头。巨大的灾厄顺从的低下脑袋,陈伶脚尖轻点,一跃而下。
灰界中没有风,更没有其他声音。此刻天地寂静,陈伶就这么一步一步的走在这片荒芜的土地上,身后隔着一段距离几只灾厄随着他的速度慢慢跟随。
“我去!”
突兀的声音打破了寂静,随之而来的急促的脚步声、破空声以及灾厄的嘶吼声。
“怎么这么多灾厄啊!”
简长生现在有些崩溃,他只是单纯出个任务,路过了灰界,没想到这么倒霉,刚刚踏入灰界不久就遇到一群灾厄,到现在还在穷追不舍。
“快点儿跑吧你!”孙不眠翻了个白眼,踏着云步看着底下的简长生又给自己来了一下,疯狂给自己加码。
“快到红尘界域了,”孙不眠眯了眯眼看着前方,“你学学人家梅花,哪儿像你这么多话。”
“不是,他平时话多吗?”简长生迎着疾风狂喊,“我再也不出任务了!”
“欸,你们看前面是不是有个人?”简长生眯了眯眼,不太确定道。“…红色?”
“灰界中哪儿有颜色…”孙不眠刚要反驳,就看到一抹艳红出现在眼中,猛的瞪大了眼睛:
“啊?”这对吗?不是灰界你还有vip通道吗?那人画风怎么和我们不一样啊?
“他身后有好几只灾厄。”姜小花说。
“不是那台兄是不是有点傻?这都不跑?”简长生吐槽道,“我今天就大发善心救这兄弟一把!”
“哇塞。”孙不眠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踏着云步鼓着掌,调笑道:“我们黑桃也是会助人为乐了!”
陈伶本来走的好好的,转头看向喧嚣之处,还没等他看清楚那几个人清楚的长相,就感觉一股力拉着自己向前跑去。
“小爷救你来了!”
得意的声音在耳旁响起,陈伶内心升起一股疑惑。
陈伶:?
后面的灾厄:?
几只灾厄看着一个人类就这么光明正大的从祂们面前拐走陈伶,从幽兰开始,发出了愤怒的嘶吼,震天怒地。
人类,你放开我们少主!
几只愤怒的高阶灾厄开始疯狂追赶着前面四人,本来感受到强大气息追赶简长生一伙人的灾厄准备放弃,听到愤怒的嘶吼又全部都过来加入了追赶队伍。
“不是?!”简长生回头一看,差点没吓死。“怎么灾厄越来越多了!!!兄弟你抓紧了!!!!”
死腿,你快跑啊!!!
感受到几只灾厄翻涌的愤怒,又看着逮着自己一路狂奔的人类生动丰富的表情,陈伶只觉得自己这一趟来对了,遇到了这么有意思的事情。
看着他们拼死拼活逃跑的样子,陈伶心中升起玩心:似乎这么过去玩玩儿也不错。于是他示意灾厄们降低速度,只要跟着就好。
“白也前辈,救命!!!”简长生扯着嗓子,拼命呼喊。
一阵白光闪过,几个人消失在了灰界之中。
砰!
巨大的尾部从空中砸下,几只高阶灾厄冷冷的看着几人消失的地方,狠狠地发泄着怒火。地面涌起一阵烟尘,之前的一群灾厄早就不知所踪。
“记住了么?”化为人形的幽兰盯着白光闪现的地方,语气没有丝毫起伏。
“记住了。”群青点点头。
“很好,”幽兰身上的威压骤然降下,带着十足的愤怒。“记住这几个气息,不要放过。”
“明白。”流墨说,“绝对不会放过带走少主的人类。”
“就是就是。”寒芦立刻点头表示赞同,祂可不想再被幽兰给揍了。“吃掉吃掉!”
“走。”幽兰再次化为百米长的影子蜈蚣,带着几只灾厄,扬长而去。
而此时,红尘界域偏僻的角落中,空中白芒一闪,几个人从半空中落下。
在姜小花“砰”的一声撞向地面留了个大坑的同时,陈伶轻盈落地,好不从容优雅。孙不眠在地上滚了几圈后成功稳住身子,洋洋自得的推了推小眼镜。只剩下简长生从空中一屁股坐了下来,呲牙咧嘴的叫喊着痛。
“啧啧啧,”李尚风戏谑的看着他们,手中有一下没一下的抛着炸弹,又接住。“怎么那么狼狈啊~”
“多了个人,”白也转头看向陈伶,“哪儿来的?”他挑了挑眉,颇有些讶异。
“路上黑桃捡的。”孙不眠摊了摊手,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白也嘴角抽了抽,看着捂着屁股从地上艰难起身的简长生,认命般的闭上了眼:
“你的意思是说,你们在灰界被灾厄追杀的同时还顺利捡了个人回来?”
“你们真的不是最近小说看多了吗?”李尚风一脸狐疑的打量着他们,“啧,长得不错。”
众人这才注意到陈伶的样貌。红尘界域各种各样风格的明星满天飞,但但凡把陈伶这张脸往那里面一放,不说第一,至少轻松霸榜前几。
这人是极适合红色的。
一身红衣张扬不羁,正如陈伶第一面给他们留下的印象:天地黑白中那抹唯一的艳丽,荒芜之地中盛开的生命之花。他的面容极具有视觉冲击力,眼尾上挑,一抹嫣红恰当好处的勾勒,脸旁的红流苏耳饰随主人的动作轻轻摇曳,更衬得皮肤白暂,容貌昳丽。
嘴角微微勾起,看似对他们饶有兴致的杏眸中眼底却是作为一位事不关己的旁观者看待世界的冷漠淡然。
看似多情,实则薄情。
“兄弟你怎么这么傻,遇到灾厄都不跑。要不是我,你就完蛋啦!”简长生用一副语重心长的口吻说道,嘴角不受控制的翘起,显然对自己所作所为非常满意。
我?傻?陈伶用奇怪的眼神看着简长生,道:
“我走在路上好好的…”
咕噜噜——
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陈伶的话,肚子响的声音就这么在空中响起,气氛中一下子弥漫着一丝尴尬。
“对哦,”姜小花歪了歪头,“我们还没吃饭。”
陈伶:……
一股深深的挫败感涌入心头,不是,他和这些人费什么话啊?废话吗?
“来,糖葫芦。”孙不眠笑嘻嘻的递上一根糖葫芦。
“就没有别的吗?”李尚风现在看到糖葫芦就有阴影,一股子反胃的感觉。
“有啊——”孙不眠指了指不远处的饭店,“可是你有钱吗?”
几人不说话了。
孙不眠一副“我就知道”的样子,眼神无意中往旁一扫,看着陈伶双眼放光:
“要不你请我们吃饭吧!就当做报答救命之恩!”
“救命…”陈伶艰难思考着孙不眠的话,“之恩?”这人所谓的救命之恩指的是自己走在路上好好的突然被一把拉住强行跑到红尘界域了吗?
但对上一群人眼中闪闪发光的单纯对食物的渴望,陈伶犹豫了一下,还是同意了。
“行。”陈伶点了点头,“你们救的很好,下次不要再救了。”
“对了,你们叫什么?”陈伶假装无意的问。
“啊?”简长生愣了一下,“我叫我叫…简无病!”
“你确定?”陈伶心生怀疑,看着周围几个人都露出了一副憋笑的模样,他心下了然。假名吗?谁没有似的。
“我叫林宴。”陈伶微笑着说。
“伶哥!”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陈伶转过身去,看着那身影蹦蹦跳跳的过来了,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阿宴。”陈伶接住陈宴,对着后面无奈的夭打招呼:“夭。”
“你们在干什么呢?”陈宴好奇的看着聚在一起的众人,“简长生你捂着屁股干吗?”
“哟,”陈伶露出一个假笑,“简无病。”
几人:……
“哎呀,瞧这话说得…”孙不眠短促的笑了一下,“这都是他的锅,跟我们可没关系。”
几人自然是认识陈宴这位红王徒弟的,有意无意的积少成多也倒也算熟悉。只是他们没想到,刚刚撒了谎,下一秒就被点破了,这跟扇巴掌有什么区别。
“吃饭吗?”陈伶问,“我们正好要去。”
“你们认识?”夭疑惑的看着陈伶。他也不知道陈伶还认识黄昏社的啊。
“不认识。”陈伶面无表情的说,“单纯报答‘救命之恩’。”
……
包厢中
“大家放开了吃,不要客气。”陈伶礼貌的开始人类的客套话,然后看着几人,点名孙不眠、简长生和李尚风眼睛发光的看着自己,活像八百年没吃过饭一样。
“真的假的?”
“……真的。”这几人什么情况?陈伶暗自腹诽,怎么跟没吃过饭一样。
“那我就……除了这个这个还有这个,全部上一遍!”
“这真的吃的完吗?”陈宴有些担心。
“不要小瞧了他们的食量。”夭淡定的说。
“哦。”陈宴乖乖的点了点头,“不过这样会不会很贵?”
“无碍。”陈伶淡定的拿起服务员急匆匆拿过来恭敬递上的票据,看了一眼后就放在一旁,不再理会。“小钱而已。”
“豪气!”孙不眠竖起了大拇指,笑容像不要钱似的往外露。
“哎…”李尚风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怎么年龄相仿,你们两个就这么…”他欲言又止,却表意明确。
“…前辈你啥意思?”简长生不服气的看着李尚风,“说的你多有钱似的。你有钱前几天我们至于过那种日子吗?”
听着他们在那里叽叽喳喳的讨论,陈伶悄悄地凑近夭和陈宴,低声问:
“他们黄昏社都这样吗?”
夭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又归于平静。“你知道他们是黄昏社的?”他并不否认这一事实。毕竟陈伶这么说,心中肯定早有定数,还不如直接承认。而且最重要的是,他知道陈伶不仅不讨厌黄昏社,还对这个被到处宣扬成邪教的组织颇有兴趣。
“猜的。”陈伶得到想要的答案,满意的坐回了原位。“对了,夭,我最近新得到了一些材料,你看看有什么你需要的吗?”
“你又去灾厄领域了?”夭看着陈伶拿出一个熟悉的袋子,打开以后物品琳琅满目。各种灾厄身上可以做材料的东西在这个袋子中应有尽有,很难想象这些珍贵的材料被放的如此随意。
“无聊了就顺便去看看。”陈伶笑了笑,“挑吧。”
夭也是毫不客气,挑挑拣拣自己所需要的。
我去…白也看到那些东西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他没看错的话,那个鳞片是八阶禁忌之海的灾厄身上的吧…那个獠牙是旷野叹息灾厄身上的?起码七阶向上…
他的目光慢慢向上挪移,最终停在陈伶身上,心中出现一个强烈的疑问:这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一盘盘菜被陆续端上了桌。十几只帝王蟹堆积在盘子中,雪白的蟹肉仿佛冬日白雪;鲍鱼层层叠叠的被叠成了一座小塔,散发着清香的棕褐色料汁从上向下倾倒,为每一只鲍鱼都染上了漂亮的颜色;烤乳猪身上泛着诱人的油光,浓稠的海鲜粥散发着诱人的香气,红烧肘子浸润在浇汁中,看起来软烂又入味……陈伶优雅的那些刀叉切下一块牛排放入嘴中,看着对面几人毫无形象的吃法。
“伶哥你一会儿要不要和我们一起走啊?”陈宴抬头期待的看着陈伶,“师傅自从知道你之后念叨了我们好久,让我们把你带回去呢。”
“师傅?”陈伶终于有了点儿兴趣,“不会是红王吧。”
“你消息倒是出奇的灵通。”夭默认道。
“行啊。”陈伶答应的爽快。他早就对戏道古藏好奇了,毕竟能在嘲嘴里提这么多遍的人物,想必也是有趣的很。
“那就这么说定了。”陈宴自然乐见其成,喜笑颜开。
……
戏道古藏
光秃秃的山峰上红王百无聊赖的踢着石子,不知道自己堂堂戏神道魁首怎么落到如今的田地,被弟子赶出来接人。
不就炸了几个厨房吗?红王忿忿不平,又突然叹了口气,期待着自己的小弟子快快来,解救自己这所处尴尬的地位。
远方的荒芜中三道身影缓缓走来,没过一会儿便到了山前。
“师傅!”陈宴兴冲冲的给红王打招呼,拉着陈伶就往前冲。
夭看着两道极速向前的红色身影,无奈的叹了口气,快步跟上。两个小祖宗哦,也不怕摔着。
“哟,来了。”红王装出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看向陈伶:
“这位是……”
“红王阁下您好,”陈伶礼貌微笑,递上一个红包。“初次拜访,带了薄礼相赠,还请笑纳。”
“这也太官方了吧…”陈宴悄悄对夭说,“师傅心里肯定乐开花了,现在死装呢。”
“…其实我觉得他也没有装。”夭指了指红王那毫不掩饰的上扬的嘴角,“笑的太灿烂了。”
“哎呀哎呀,你看这事闹的,客气了客气了…”话是这么说,接过的手速可一点儿也不慢,笑容灿烂,看得陈伶心里疑惑:这黄昏社的红王怎么对这儿点儿小钱这么高兴?
“你就是陈伶吧?”红王清了清嗓子,把手背在身后,又装出一副老成的模样。“早听阿宴和夭提起你,如今一看果然相貌堂堂,一表人才啊。”
“……谢谢。”陈伶礼貌的笑笑,跟着他们走进了古藏。
这红王怎么感觉不太正经呢?陈伶想。
“师傅您这是…”宁如玉看着笑容满面的红王,又看看他手中的红包,疑惑道:“去骗钱了?”
“?骗钱?去去去,”红王挥了挥手,“这是别人孝敬给我的。”
“您指的是小师弟后面这位吗?”宁如玉打量起这位陌生的面孔,发现少年生得好看,年龄看起来并不大,不会听信了红王的胡言乱语,被骗了钱吧?“虽然我们不算多么正派,但也不至于向未成年下手吧…”
“你就是陈伶吧?”宁如玉对陈伶温和的笑笑,“我们这儿没有收礼的习惯,你拿回去吧。”
“欸先别——”红王急忙制止,“我有话说!”
红王一个箭步走到陈伶跟前,拉起了他的手,认真的望着他。
陈伶:?
“你看这风景怎么样?”红王一指,山清水秀,景色宜人。
“挺好。”陈伶虽然疑惑红王的脑回路,但依旧礼貌的回复着。
“你看人怎么样?”红王又是一指。
“很好。”陈伶眼中的疑惑越发浓厚了。
“山好水好人也好,加入我们戏道古藏没得跑!”
“五星大厨厨艺了得,包吃包住戏神道高阶为你服务!”
“…五星厨子?”闻人佑疑惑的指了指自己,“…我吗?”
“‘戏神道高阶为你服务?’”宁如玉细细品着这句话,“怎么这么像什么服务机构…”
栾梅看着这混乱的一幕,嘴角微抽。“我们戏道古藏也是做起营销了…”
陈伶有些无语的看着红王:
“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吗?这么好骗?”
红王对陈伶眨了眨眼,笑而不语。但那目光无疑在说:
你不是吗?
陈伶:……
“我怎么觉得伶哥表情怪怪的…”陈宴扯了扯夭的袖子,小声道。
“您真是太幽默了。”陈伶露出一个假笑,“我也得回礼不是?”
陈伶手腕微微一转,之前吃饭时的小票便出现在手上。指尖轻轻一弹,那小票便成了银票。
【猩红戏法】
“发票变银票?”红王愣了一下,然后看了看手中的红包。“还好还好…我钱呢?”
陈伶对此无辜的笑了笑。
“……这真的不是盗神道吗?”陈宴狐疑的说。
“……相信存在即合理,他自然有他的道理。”夭试图说服自己,“说不定是戏神道一个比较罕见的路径。”
“…戏神道有这样的?”陈宴喃喃自语,“它俩私通了?”
红王肉痛到手的钱,看了一眼发票。
“我去?!谁这么能吃?”红王瞪大了眼,“怎么还吃这么好?”
“你社员啊。”陈伶好整以暇的看着红王,“不会吧?你不知道?你不知道你社员多能吃?”
“真是和师傅一脉相传。”陈宴叹了口气,“如果哪天黄昏社被吃垮了我一定毫不怀疑。”
……
戏道古藏热闹了起来。
陈伶看起来比陈宴成熟,但本质上也是个爱看乐子的性子。他与陈宴一拍即合,把戏道古藏当成了二人的游乐场,弄得鸡飞狗跳。
师兄师姐们也不是没有想教育过,可是两张漂亮的脸都惯会装无辜可怜,再加上本来的滤镜,竟是一句责怪的话也说不出,任由他们去了。
反正戏道古藏好久没这么热闹了。小孩子嘛,爱玩就玩儿,活泼点儿多好。
两位小祖宗一度无法无天,确也有能降服之人。末角看起来温温柔柔,但心着实不能说是白的。他利用自己存在感低的优势,不仅没有被吓过,反而经常让两人自食恶果,被吓的不知所以。
还有一位,自然是那位巫神道天才了,他一向在他们俩这里很有权威。再加上那些奇奇怪怪的各种巫术,两位戏神道被压的死死的。
“哎呀哎呀,原来还有人能压得住你们俩啊~”红王在一边扬眉吐气的笑道,“怎么不闹了?是不行了吗?”
红王这么多年可能没遇到过什么熊孩子,偏偏遇到两个打不得骂不得天赋高聪明机灵但爱恶作剧的徒弟,演技那叫一个好,要不是他知道他们俩那德行,他就信了他们那一副乖巧无辜样。
看着那红王洋洋得意的样子,陈宴和陈伶默契的交换了个眼神:
一会儿绝对把他的宝贝爱茶给换掉。
同意。
换成什么?
清木叶干碎片?
好主意!
那是。
不过短短几息,两人便又收回了目光,不过嘴边都带上了浅浅的弧度。
夭不过随意一扫,就知道两人又在打什么鬼主意了。
算了算了,让两人闹去吧。夭无奈的想着。不过他其实也挺期待两人又想到了什么好主意。
你猜陈宴哪儿来的这性子?
茶室
“好茶……”
红王将滚烫的热水倒入茶杯之中,茶叶从底部向上翻滚着,氤氲的热气携带着清香散出,很快茶水清透一片。
“不错,不错…”
红王满意的点了点头,缓缓端起了茶杯,准备品用。
抿了一口,红王微微皱眉:
“怎么感觉这个茶的味道怪怪的…”
但很快红王就否定了这个想法。“这茶可稀有着呢…肯定是我的问题,再尝一下。”
直到一抹不属于茶色的绿色在茶水中渲染,那抹融合在茶香之中的违和之味越来越明显。
红王显然意识到了不对劲,并且迅速意识到了罪魁祸首是谁。
“噗——”
红王赶忙将那茶水吐了出来,气的对着窗子大喊:
“孽徒,孽徒啊!”
……
“怎么样?”红王喝着自己正版的宝贝茶叶,问道。
一晃也有几个月过去,红王倒也做了自己的本职,教起陈伶来。
哎,不愧是我~红王心情不错的再一次品起茶。这孩子能在那些地方长大三观还能这么正,不枉他当初编撰的那些剧本。虽然出了些意外,但不可否认这的确有些效果。
“天赋很高,学的很快。”栾梅眉头舒展,露出淡淡的笑意。但似乎又忽然想起了什么,微微蹙眉。
“只是…”
“只是什么?”红王轻轻向茶盏吹了口气,抬眼看向她。
“说不上来。”栾梅努力描述这那股违和感,“看不出有什么差错…但就是能感觉到一丝违和。”
闻人佑和末角对此也颇有感触。
只有宁如玉,提起这个眉飞色舞,喜笑颜开,没有半分忧虑。
“好久没遇到天赋这么好的了。”宁如玉感慨了一声,“虽然风格过于独特了一些…不过无伤大雅。”
想到这个宁如玉的话不禁多了起来。
“要不是已经踏上戏神道,我敢保证他绝对是兵神道的好苗子。”
“那是。”红王眼中闪过几丝笑意,“兵神道抢不过我们。”
“你们说的问题,我知道了。你们照常便是,我会解决。”
“是。”
屋内,阳光倾洒于木桌上,留下窗外树叶斑驳的影子。
“之前唱没唱过戏?”
一声轻笑,陈伶调整了姿势,看着红王。
“你觉得我那地方,适合唱戏吗?”
“先别说有没有人听,那里连人都没有。”
“戏一定要唱给别人听吗?”
“那还能唱给谁听?”陈伶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好奇,态度也认真了起来。
“自己。”红王悠悠的说,“戏首先是唱给自己听的。唱戏的人都不在戏中,你还能期待观众怎么样呢?”
“自己?”陈伶愣了一下,陷入沉思。
“戏演古今,晓未来。看那兴起兴落,感那悲欢离合。”红王说话不紧不慢,像是在娓娓道来一个故事,又像是在循循善诱的指引。“戏,不仅唱给台下的观众听,更唱给自己,唱给天地。一句句戏词一段段演绎在现在重演着过去,成为跨越时空连接古今的纽带。”
“如果戏子都不入戏,那么这场戏,注定是失败的。”
“戏子…入戏吗?”陈伶喃喃自语,眼中闪烁着光芒。
或许…可以试试。
红王悄然离去,把思考的空间留给了陈伶。
……
一晃时间匆匆,又是离开的时间。
而正准备离开戏道古藏的陈伶不知道,此时的红尘界域,又是一出好戏开场。
预告:三大灭世齐聚红尘,所谓何事?危机究竟如何化解才可脱身?
【众独】不把对方弄哭就出不去的房间(6)
*有相当多的主观臆断
*此章字数5800+
6
我是一名读者,阅读故事于我而言,就如同呼吸一般不可或缺。
曾经,我依靠阅读《灭活法》汲取生命的养分,而当这个充斥着灭亡的世界毫无征兆地在我眼前化为现实时,我惊讶地发现自己并不感到恐惧。
甚至,我居然为此激动不已。
是因为比起现实,我更爱着这个虚幻的世界吗?所以当眼下我真的有机会躬身入局,获得机遇去改变主角悲惨的命运时,我才会莫名有一种潜意识里的愿望得到实现了的感觉。
在我心里,一个故事不能没有作家,也不能没有主角,没有他们就没有这个故事了。
但一个故事有无读者,似乎并不影响故事的存续,所以我从不把自己的牺牲当回事,因为...
*有相当多的主观臆断
*此章字数5800+
6
我是一名读者,阅读故事于我而言,就如同呼吸一般不可或缺。
曾经,我依靠阅读《灭活法》汲取生命的养分,而当这个充斥着灭亡的世界毫无征兆地在我眼前化为现实时,我惊讶地发现自己并不感到恐惧。
甚至,我居然为此激动不已。
是因为比起现实,我更爱着这个虚幻的世界吗?所以当眼下我真的有机会躬身入局,获得机遇去改变主角悲惨的命运时,我才会莫名有一种潜意识里的愿望得到实现了的感觉。
在我心里,一个故事不能没有作家,也不能没有主角,没有他们就没有这个故事了。
但一个故事有无读者,似乎并不影响故事的存续,所以我从不把自己的牺牲当回事,因为那无关紧要。
第四面墙将我与故事隔绝,让我能以一个外人的视角,冷静地审视我所将要做的每一个行为,确保我能将故事带入自己期望的,主角和角色们都能幸福生活的结局。
我是读者,是身处虚幻与现实夹缝中的人,是这个故事里最廉价,最可有可无的人,因此这是独属于读者的特权。
可现在……
“……”
可现在,在我面前的一切都让我感到不解,我竟感到自己一直以来坚定的信念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
为什么眼前的这个主角,要因区区一个读者的离去而如此悲伤?
以区区一个读者的牺牲为代价就能达到的圆满结局,为什么会让他感到如此痛苦?
我想不明白。
他到底想要什么样的结局?我又到底想要什么样的结局?
又或者如果这不只是他的故事,也和我息息相关,那么正在阅读这个故事的读者会乐意看到什么样的结局?
我真的想不明白。
可此刻,看着那个刘众赫蜷缩在角落,这般独自喝着酒的模样,我感到自己内心的某个角落正在缓慢坍塌,此刻我似乎再也无法欺骗自己。
扪心自问,我还是无法得知什么样的结局是完全正确的,但有一点我无比确定。
不论是作为金独子的我,还是作为读者的我……
最不想看到的,就是让主角感到痛苦的结局。
落地窗外,夜幕缓缓降临,如同一只漆黑的大手包裹了工业园区的一切,我也眼睁睁地看着主角身边的酒瓶小山随着时间流逝越堆越高。
终于,在不知多久过后,像是再也承受不住潮水般涌来的困意,我感到刘众赫的眼皮开始打架,连带着我的灵魂感知都变得绵软无比。
呀,这可不行。
可能是因为刚刚过于沉浸,眼下疲惫感的传来也让我有些慌乱。我尝试将灵魂抽出,脑内却传来一道提示。
【技能提示:灵魂抽出后记忆回顾将结束,是否确认抽出】
什么,记忆回顾还没结束吗?
再说了,灵魂附身不是第三阶段的技能吗,跟记忆回顾有什么关系?我皱起了眉头。
自从进了这个房间之后,让人感到疑惑的地方实在是太多了。
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已取消灵魂抽出】
但也只能这样了。
而就像是不给我后悔的机会似的,在做出选择的下一秒,一阵强烈的失重感就猛然间向我袭来。随即,仿佛有一只大手从虚空中伸出,我感到自己的灵魂在转瞬之间被拖入了某个漆黑的空间。
“?!”
迅速变换的场景让我警惕起来,我意识到这可能是由于我附身的主角短暂失去了意识,但这里……
我尝试放大五感仔细感知,眼前的场景有些像我进入第四面墙内部后出现的画面,只不过我能明显感受到这里并非属于我的内里。
这里没有高高竖起的文字之墙,反而如同漆黑的深海。
这里是……刘众赫的内心吗?
我进入这片空间的行为似乎惊扰了原本蛰居于这里的存在,下一瞬间,我便看见了阵阵荧光在我身旁浮现。
我一下反应过来了。
这是我无比熟悉的——传说碎片。
随即,像是察觉到了我的存在,那些传说如同看见食物的鱼群一窝蜂向我涌来,它们化作汹涌的水流般将我裹挟其中。
在这有如龙卷风中心的空间内,无数画面伴随着传说在我眼前快速闪现,
我看见了……看见自己披着白色大衣的,孤独而坚定的背影;看见韩秀英在一个博物馆的背景下,手持黑焰化作的匕首,向我步步紧逼;我还看见浩瀚宇宙中闪烁的点点繁星,以及无数个我从未知晓的世界线。
这是什么?
正当我困惑不已之时,一个熟悉的画面在我眼前闪过。我几乎是本能地伸出了手抓住了它,甚至连我自己都没意识到是为什么,
下一个瞬间,只见一阵白光从我手掌处溢出,那光芒越来越亮,直至遮蔽了我眼前的一切——
再睁眼时,我发现自己似乎再度进入了主角的某段记忆。
我依旧身处这个病房,却不再是坐在病床旁给自己灌酒。
此刻,我看见那两只不属于自己的手,正死死地掐住一个绒毛玩偶似的物体抵在病房的墙边。
紧接着,我听见自己无比熟悉的,刘众赫的声音颤抖着响起:
“带我去见他。”
我听见他一字一句,近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到。
见他?难道是……
主角话语落下的瞬间,我看见自己手中那个白色玩偶开始激烈地挣扎。随后,它以我无比熟悉的稚嫩声线开口了:
“不行,■■■■■■■。”
什么?
我的大脑一时间有些空白,也不知是被眼下的场景还是过滤的话语冲击——现在还有我不知道的信息吗?
可像是根本不给我反应的机会,又或是有某个巨大的存在察觉到了这里的异常。我感到眼前的画面,不,是我灵魂所处的整个空间开始天旋地转。
我感到自己的灵魂有如排异反应般被强行挤出,逐渐飘离了属于主角的身体。
一时间,像是海底被打开了一个黑洞,那些闪着荧光的,属于主角的所有思绪与记忆都被那个漩涡吸走,只有我的灵魂在不断上浮。
可恶,怎么偏偏是在这个时候……
眼下的场景简直处处是疑点,不能,我感到自己不能就这样离开。
在逆流的浪潮中,我拼命挣扎着想要抓住那段病房里的那段记忆,却感到拉扯着自己灵魂的力量越变越大。传说被那个黑洞进一步地吸去,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从我的手中流失。
“■■■■■■■■■■■■■。”
依旧是我听不到的信息,我睁大了眼,试图看清里面发生的一切,却最终发现只是徒劳。
可恶……根本看不清。
在我仅抓住的记忆的一角,我只能看见刘众赫无比憔悴的脸庞,他的嘴唇在我眼前一张一合。
“■■■让■■■■■……我■■■■■■■”
他手上压着比喻的力道更为加重了——这个家伙。
“让我见他。”
我听见他说。
在灵魂彻底抽离的最后一秒,比喻泪流满面的模样在我眼前一闪而过。
刹那间,我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原来是鬼怪啊。
此刻,我终于明白了这个房间形成的原因。
再回过神来时,我已经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
我撑起身子站起身,恰好对上了刘众赫的眼神。不知道为什么,我下意识如触电般移开了视线。
“……”
一时间内,我们二人都不发一语,有些压抑的气氛在房间内弥漫开来。
回想起刚刚看到的一切,我尝试着想要思考,却发现自己的脑子有如被糨糊黏住般转动得无比艰难。
如果说这个房间确实如我猜测,是他让比喻设置出来的空间,如果他是那个我所见到的,来自未来我已离去世界线的刘众赫。
那他为什么……
他到底……
“我只是想留住你。”
像是知道我在想什么,我听见主角的声音在我面前响起。
主角的直白完全在我的意料之外,这话中表达的意思不言自明。我几乎是瞬间睁大了眼抬头看向他,可那个刘众赫根本不打算直视我。
视线交汇的刹那,我只捕捉到他深沉无比的痛苦神情。
该死,这让我怎么……
喉咙一阵发紧,我闭了闭眼睛,感到自己甚至难以说出接下来想要说的话语,哪怕那在我心里是正确的。
可我从未像现在一样觉得,所谓正确是一件这么残忍的事情。
“可是,你也知道这是做不到的吧。”
能让同一个世界线两个不同时间线的人相遇,虽然不知道他是如何做到的,但这显然违反了盖然性,因此这里应该是不属于任何世界线的次元断层。
“只要我出去了,还是会回到原来的时间线对吗?”
我从未这么讨厌这个让我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冷静思考的,属于我自己的大脑。可分析已经成为了我的本能,我从未像这样痛恨过我的本能。
我看见主角在我的追问下紧皱着眉点了点头,随后有些急迫地开口道:
“我会找到办法的,我会想尽办法把你带到未来的,所以你能不能……”
“众赫。”
我几乎是逼着自己在开口。
“我知道,但是……”
可恶,金独子,你别说了。
看着他瞬间失落下来的表情,我感到自己内心有某处防线真的在摇摇欲坠。
不行,可是这样不行。
一个世界线内的时间出现了断节会发生什么事情,这是《灭活法》从未提到的信息。
“如果我去到了未来,你又如何保证这个‘金独子’消失后的‘现在’会依照它原本的走向通向‘未来’呢?”
这涉及到很经典的祖父悖论——如果一个人回到过去杀死了他的祖父,那么他就不可能诞生世间。可他若不诞生世间,又如何可以回到过去杀死他的祖父呢?
“我。”
可那个主角又突然冷不丁地开口了。
“我来代替你。”
什么?
我是真的无法冷静了,我听见自己的声线都在扭曲:
“你疯了吗?”
“我知道你将要在未来的行动里做什么,我也知道一切任务的真相,我来代替你。”
我几乎要怀疑自己的耳朵。
不,这怎么可以,且不论任务的真相究竟是什么,这怎么可以——
我近乎有些愤怒地抬起头瞪着他,这个混蛋,这就是他想出来的方案吗?他以为我会接受这个方案吗?
他像是有些语无伦次了:“总之你先别走,你……”
“……”
我看着刘众赫,看着这个我从没见过的,手足无措得像是丢失了心爱玩具的孩子一样的刘众赫。
我知道他如此痛苦的来源,我知道的——
是因为我。
“这不可以……”
我嘴上否认着,可那一瞬间,我甚至真的开始思考留在这里的可能性。但我的大脑迅速否决了那个想法。
因为其实关于应该怎么做,我心中已经隐隐约约有了答案了。自从我看到他记忆里的那一切的那一瞬间起,我就早已在思考着改变这一切的答案。
而那答案的第一步是我必须要离开。
离开这个房间,离开这个刘众赫。
可这好难。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这好难。
“众赫。”
我正艰难地想开口,一阵无比熟悉的提示音突然打断了我的话语。
【专属技能:全知读者视角第二阶段正在启动】
是因为房间的限制削弱了吗,又或是我无意识中思考得太过入迷,专属技能居然再次被启动了。
在这一瞬间,主角的心声再度传入我的内心,他像是沉浸在说服我失败后的崩溃中,我听见他几乎是有些抓狂的声音:
“金独子……”
我甚至有些害怕听到他叫我的名字了。
“你要我怎么在见到你之后……”
我听见他有些咬牙切齿的颤抖声线,下一刻,我感到自己的衣袖被他轻轻扯住了。
“再回到那个空荡荡的世界里?”
啊,我怎么会忘了。
我看向他,看着这个像是在隐忍着什么巨大的痛苦的主角,他不愿说出口,但我却听见了。
他不愿让我看见那些过去,可我也看见了。
霎时间,在他记忆里看到的一切如火花般在我脑中炸开,某种陌生的情感在我的脑海中涌现,我这才感觉到自己现如今忽略了什么。
我闭上眼,脑海中浮现出主角的脸,我感到我体内所有与他有关的传说都在沸腾,它们在诉说着我有关他的一切。
我看见他严肃的脸,他穿着黑色大衣的背影。我回想起灭活法里一次次的回归,和他并肩作战的所有记忆。
以及他在病房里,对着空气问的那句:
我不在以后,他该怎么生活。
我怎么会忘了呢?他一直想要一个答案。
如同一股电流自我头顶穿透而下,刹那间,我心底莫名其妙,毫无理由地浮现出一句话。
于是下一秒我手腕一转,反握住这人的手,趁他还没反应过来时向内一拉。
“!”
主角似乎没有料到我的动作,他难得地被我拽得一个踉跄,我趁机张开双臂环住了他——
这是一个拥抱。
在抱住他的瞬间,我感到自己的内心也有一块什么地方融化了,可我不知道那是什么。
我只知道我现在想告诉他,我想跟这样的他说些什么。如果不在此刻说些什么,我直觉地感到我会后悔。
我略微抬起头来,将我的头搭在了他的肩膀上。我感到主角无比震惊地愣住了,他整个人都僵在原地,似乎连呼吸都停止了。
“众赫啊。”
你不该露出那副神情的,你也不该那么脆弱和痛苦,如果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我,那么就让我来终结这一切吧。
最后,在他耳旁,我轻轻地开口了:
“众赫啊,去寻找你的■■吧。”
他那个问题的答案,我现在知道如何回答了。
一秒,再一秒,我感到这一瞬的时间似乎被拉得无限长。
我罕见地有些惴惴不安起来。
这是他想要的答案吗?
一秒,再一秒,我拥抱着他。
我或许给过一些人拥抱,也似乎给过不少人回答,我总是对自己安慰他人的能力没什么信心,也对自己的告知别人的答案没什么底气。
可眼下这个心脏仿佛都被攥紧的感觉我从未体会过。
这是他想要的答案吗?
一秒,再一秒,我好像感受到身旁人的体温了。
是的,体温,我感到怀中的他终于有了人的温度。
这很奇怪吧,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突然产生这个想法。
准确说来,就像是他原先一直都是一滩死水,一尊雕像,一个那个未来离去的我亲手立下的纪念碑。
眼下,他始终静止的时间才终于开始流动了。
我心底猛地泛出一阵酸涩,不知为何,我感觉怀中主角的情绪也分毫不减传递到了我的身上。
于是我突然释然了,我不再产生疑问,也不再好奇这是否是他想要的答案了,眼下一切的问题似乎都显得多余。
我只是拥抱着他,让他感受着我。
一秒,再一秒,我感到我怀中的那个人动了。
他抬起双臂,狠狠,狠狠地回抱了我,用力得简直就像是要把我揉碎了。我感受到那人微弱的颤抖,那颤抖原先不易察觉,可随着时间过去愈演愈烈。
我没有再动,当然也不再说出任何一句话,时间就这样过去了很久。他抱着我,我感到他的头静静地搭在我的肩上,就像是他在迫切地摄取我身上的气味,以确认我还在这里。
在那一个世界,他到底等了我多久呢?
我没有使用自己的专属技能,因为此刻,我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
像是在验证我的猜测,过了一会儿,我就听到了一个自己无比熟悉的提示音。
【已通关支线任务:不把对方弄哭就出不去的房间】
我听见了门锁松动的声音。
随后,主角带了一些鼻音的声音在我耳旁响起:
“这就是那个问题的答案吗?”
唉……这个主角。我轻叹了一口气。
可恶,我鼻子怎么也有点酸了。
我吞下一丝哽咽,在他耳边轻声道:
“放心吧,我不会再去死了。”
感到锢着自己的力道缓缓减弱,我从主角的怀抱里撑起身,抬头看向他。
“这次我会找到不一样的结局的。”
我缓缓道,同时伸手,轻轻抹去了他脸庞的一道水痕。
我看见主角仍旧无比痛苦的神情。
“让我回去吧,好吗?”我说。
“……”
他深深地望着我。
我从未感到直视着刘众赫的眼睛是一件这么让人无法承受的事情,因为我向来很喜欢看着他。可此刻,我看着他眼底映出的我的脸——
啊,原来我也会露出这种神情。
最后,像是终于下定了某种决心,又或是已经知道无法挽留,我看见他轻轻地后退了一步,随即偏下了头。
他不再看我,就像他在害怕他只要一抬头看见我,就会后悔放我走一样。
我几乎想谴责自己的残忍,但为了我未来要做的事情,我不得不离开了。
“众赫啊,”
最后的最后,我挤出一丝微笑:
“我们在未来再见,好吗?”
听到这句话的他又再次抬起头看向我了,远远的,我隐约瞧见他眼底满到将近溢出的情绪。在某一瞬间,似乎有一丝古怪的神情在他脸上一闪而过。
嗯?是错觉吧?我忽略心底浮现的异样感。
不得不承认,果然直到现在,我还是无法完全读懂这个来自未来的刘众赫啊。
不过没关系,因为……
我们早晚会再见的对吧?
tbc.
【众独】韩秀英:光顾着埋头写作,忘记埋你俩了
*又名《钓到邻居只需要抓住他的胃》《我真的再也不联谊了》《首先我不是男同,其次他是刘众赫》
*kdj生日快乐!🎉
*无关紧要的大学生背景,全文2.7w
说实在的,金独子真的不想参加任何联谊,或者说是各种形式的社交活动。如果可以的话,他只想回到家里打开他的手机,瘫在沙发上自由自在的读小说,而不是坐在一群充满活力的俊男美女当中坐立难安。他面无表情地握着一杯橙汁,坐在长桌的角落,幽怨地朝韩秀英那边反反复复送去一个愤懑的眼神。那个人就好像没看到一样,身体一歪扒在旁边的女同学身上,高声阔谈她的择偶标准——金独子听了一下,比起择偶标准,那更像是家政招募——说着还要再给自己灌下一瓶酒......
*又名《钓到邻居只需要抓住他的胃》《我真的再也不联谊了》《首先我不是男同,其次他是刘众赫》
*kdj生日快乐!🎉
*无关紧要的大学生背景,全文2.7w
说实在的,金独子真的不想参加任何联谊,或者说是各种形式的社交活动。如果可以的话,他只想回到家里打开他的手机,瘫在沙发上自由自在的读小说,而不是坐在一群充满活力的俊男美女当中坐立难安。他面无表情地握着一杯橙汁,坐在长桌的角落,幽怨地朝韩秀英那边反反复复送去一个愤懑的眼神。那个人就好像没看到一样,身体一歪扒在旁边的女同学身上,高声阔谈她的择偶标准——金独子听了一下,比起择偶标准,那更像是家政招募——说着还要再给自己灌下一瓶酒。韩秀英往金独子这边瞟了一眼,看见那人格格不入地正襟危坐,眼睛危险地眯了起来,拿着酒杯的那只手朝金独子晃了晃,示意他也赶紧加入进来。金独子默默喝了一口橙汁,隐晦地拒绝了韩秀英无声的威胁。
该死,如果不是因为她,我也不会来。金独子想着,又愤愤饮下一口橙汁。
“我为什么要去?不去。”金独子果断拒绝了韩秀英的邀请,“我觉得我不需要再认识其他人了。”
“就是因为这样。”韩秀英说,“我担心哪天我出去旅游了,你悄悄死在家里没人知道。”
不充分的理由。金独子盯着韩秀英说:“就算你没出去旅游,也没人会知道我什么时候会悄悄死家里。你的真实目的是什么?”
眼见瞒不住,韩秀英叹气,“我和他们承诺过至少带一个人过去…该死,如果不是因为其他人都没空,我会把你这个小说宅扯出来吗?放心吧,你就过去待一会,你可以在开始以后的半个小时就离开,没人会有意见。拜托,你真的必须要去,金独子。”
“我没空。”
“什么?你明明看上去每天都很闲。”韩秀英惊讶地张开嘴。
“…今晚是小说更新,我不想错过这一次更新。”金独子尽可能把他推掉联谊转而回家看小说这件事变得更加光明正大、理直气壮一点。可惜,在韩秀英无情的、鄙夷的目光下,他还是不免有点心虚。
“噢,你说这个。”韩秀英似乎是找到了什么决胜的窍门,露出了一个令金独子惴惴不安的笑容——她笑得实在是太狡猾了,“我给你传达吧,作者今晚不会更新了。”
金独子睁大眼睛:“不可能——”
叮咚。
这是一条突兀的通知。金独子赶紧拿出手机,翻出了那本小说的简介页面,刚刚作者新发布了一则通知。
『致各位读者:因一些不可抗力因素,今日暂时停更,敬请谅解。』
金独子难以置信地抬头看向韩秀英,只见她骄傲地向金独子展示了一个熟悉的网站界面:那是金独子经常用来看小说的网站,现在韩秀英打开的是用户的界面,而那里显示的用户名、头像,熟悉得让金独子倒吸一口冷气。这分明是刚刚宣布停更的作者。金独子反复确认他没有看错,眼神在韩秀英和手机之间来回切换。这一幕让韩秀英感到很好笑,不过想来也确实,金独子承认他在看小说,而韩秀英从来没和金独子坦白过自己就是那位作者——在那之前,金独子只知道韩秀英在进行文学创作。
“你明白了吧?要想看小说,就要和我一起参加联谊。”有了喜欢的小说的作者这一层身份,韩秀英的话语的威胁性显著提升了。金独子抗拒地看着韩秀英,她选择让手机更加靠近金独子。最终,金独子还是屈服在作者的权威之下。
“…我答应你。”韩秀英能听到金独子的声音里带着一点颤抖,“但是我不会很活跃的,到时候你不要失望。”
结果就是,真如金独子所说,他一点都不活跃,甚至在众人交换彼此个人信息、互相暗送秋波的时候,像个没事人一样打开手机刷起了小说。韩秀英瞪了金独子一眼,可惜后者似乎并没有察觉。她重重地将罐装啤酒放在桌上,指着金独子大叫:“嘿,金独子!来和我玩一把摇色子。”
金独子近乎惊恐地指了指自己,在确认韩秀英没有说错以后,不情不愿收起手机,看着杀气腾腾的作家,不禁咽了口口水。这一场游戏的结果就是,金独子输了,然后他得喝下一瓶酒。好在他们对酒的计量单位是像之前金独子盛装橙汁的玻璃杯,而不是韩秀英刚刚放下的那种罐装啤酒,不然金独子恐怕没玩几局就要醉昏过去了。他酒量向来不好。
他认命般往自己的杯子里倒酒,余光瞥到另一个同样坐在角落、一言不发、一副生人勿近模样的人。大家似乎都下意识忽略了他,没人和他搭话——也许是没人敢,金独子看见有几个女生在悄悄看着他,而他一直在散发着一股让人难以接近的气场——他就这么安静地在角落看着其他人联谊。
金独子突然想抗议:为什么他就可以在旁边一动不动地坐着?
没等金独子正式发出抗议,韩秀英就催促他喝下那瓶酒。金独子喝完一瓶以后,抿着杯口边缘,皱着眉体会着酒精辛辣的味道,他又想抗议了。他抬起头正要和韩秀英提出这个问题,一些旁观的人就迫不及待想要加入这个游戏,根本没有机会让金独子表达他的不满。最不幸的是,金独子也被卷入了这一场摇色子之争,并且一直处于被动地位。
“你真是喝多了。”韩秀英踢了踢金独子脚尖,看着他头一点一点的,那人看上去快要睡着了。她低头数着桌底下剩余啤酒的数量,很不幸,还差几瓶,但是他们所有人都已经醉倒了,歪歪扭扭的在自己的位置上,要么抱成一团,要么面红耳赤。没办法了,只能她来解决了。韩秀英弯下腰把剩下的几瓶酒装进她带来的背包里。“你要怎么回去?”她问。
“我不知道。”金独子回答道,“我不清楚我现在的状态还能不能支持我回家。”
“也许得有个人送你。”韩秀英目光看向桌边的人,好吧,他们看上去比金独子更加严重,连自己都无法打理好,更别说护送金独子回去了。这时候,她注意到了那个正在收拾东西准备离场的人,叫住了她。
“李雪花,你家在哪?能顺路送这个笨蛋回去吗?”韩秀英喊道。
李雪花被突然点到名字,疑惑地往这边看过来,一眼就发现了韩秀英手里提着的金独子。她和韩秀英沟通了一下,交换了对方的住址——刚巧的是,他们刚好顺路。韩秀英一听,刚想甩手把金独子丢出去,却被人扯住了衣角。
金独子眼神迷离地抬头和韩秀英对视,嘴里说出的却是经过精密思考以后反复推敲出来的话语:“不了,我可以自己回去,没必要麻烦这位...您是叫李雪花吗?噢,没必要麻烦这位李雪花小姐。”
韩秀英一怔,收到了来自金独子的眼神示意。这家伙,现在还在考虑大晚上一对陌生男女单独行动会不会让当事人产生困扰。韩秀英想要狠狠敲一下这家伙的脑袋,并且和他声明人李雪花估计下药都能毒死两个金独子所以他没必要想东想西。
韩秀英正打算摇一下金独子好把他脑子里的酒精洒出来的时候,李雪花笑了笑说:“没关系,众赫也会和我一起回去,我们三个可以一起走。”
众赫?金独子抬眼寻找着李雪花所说的人,然后一下就锁定了那个他从刚刚开始就很在意的角落。啊,果然是他。那个在角落一直独自阴暗的人站起身,走到李雪花身边。金独子还没来得及仔细打量那个人,韩秀英就猛一拍金独子后背,让他踉跄几步,险些摔到李雪花旁边的男人身上。
“那么,他就拜托你们了,我要继续了。”韩秀英爽快回身继续投入战局,抛下了三个准备离开的人。
至于到最后怎么回家的,金独子记不清了。他已经在沙发上瘫了好几分钟,从小说更新一直思考到未来就业问题,因为酒精而停不下来的脑子快要转成一团乱麻。他是被谁送回来的来着?哦,好像是有人把他送到了家门口,看他连钥匙孔都插不准,于是顺带还帮他开了个门。金独子在进家门前回头看了一眼那个送他回家的好心人,却发现那个人就这么不见了。他疑惑地想到,人类什么时候觉醒出了瞬移技能?
金独子突然表情变得严肃,从沙发上坐起来,随即恼怒地转头看向旁边的墙壁——准确的说,他是在透过墙壁看向隔壁的那个人——怎么回事?噼里啪啦的敲击键盘的声音从刚刚开始就一直停不下来。也许是因为今晚喝了酒,又也许是因为他长期以来一直受这个素未谋面的邻居的干扰,金独子居然举起拳头,重重地锤了几下墙壁。那边安静了下来,金独子满意地转身走回自己的房间。下一秒,那个人又开始哐哐敲键盘。
“……”金独子放弃了和那人的对峙,往床上一倒,也不管自己究竟有没有好好洗个澡,卷起被子眼睛一闭就进入了梦乡。他发誓,他下次再也不会去参加任何社交活动了,哪怕韩秀英拿小说更新来威胁他也没用。
金独子是被早上的定时闹钟吵醒的。他睁开眼,看了眼时间,然后再掀开被子,目光落在自己那一身衣服上。金独子呆了一下,近乎是飞一样地从床上弹起来,无比懊悔地扯着衣角。虽说他并没有什么过分的洁癖,但这一床被子是刚洗的,怎么说都会有点爱惜这来之不易的干净的。但是金独子没有时间惋惜,因为他需要在有限的时间内,做完洗澡、换衣服、吃早餐这类活动。
等到他急匆匆冲出家门,就和隔壁的人打了个照面。金独子差点一拐弯撞上他,好在他的大脑经过宿醉以后依然能保持清醒,及时让他刹住了车。他站稳以后,开始打量那个突然杀出来的黑乎乎的家伙。高挺的鼻梁、立体的五官、微微卷曲的黑发、犀利而坚定的眼神,而且看上去还有一副好身材。金独子眨眨眼,试图再看得更仔细一点,然后发现他是昨晚联谊上那个——
“你在看什么?”那个人似乎很不满金独子过于专注的视线。
“…没什么。”金独子反应过来,移开目光,意识到自己对人家做出了何等冒犯行为以后,不自觉微微偏了一下头,只是没想到我的邻居居然是一个外貌如此完美的男人而已,金独子在心里暗道。他已经完全忘了昨晚是谁的键盘声吵得他心神不宁。再次悄悄瞥了他几眼以后,金独子绕过邻居,快步离开,生怕他怀疑金独子意图不轨,把他揪回来百般试问。
“那个、韩秀英。”金独子悄悄凑近韩秀英,看着她面无表情往笔电里输入一行又一行文字,“你知道昨晚联谊的那个的名字吗?就是那个一直在角落那个。”
韩秀英闻言,来了兴趣,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她转而面对金独子,语气里尽是八卦:“谁?你看上了哪个美女?姐帮你介绍介绍——不许看,这是我的存稿。”韩秀英一抬手把笔电盖上,在她飞速保存文档以后。金独子为这次的偷看行为的失败感到惋惜。
“不是女的。似乎是昨天晚上送回家的那个,他好像就住我隔壁,我们今天早上还碰到了。”金独子道。
韩秀英警觉:“你要他联系方式干什么?”
“我没说我要联系方式!”金独子大声辩驳,“我只是想知道他叫什么名字而已。”
“这样啊。”韩秀英身体后仰靠到椅背上,拿起手机像是在给谁发消息,“顺便问一下,你怎么会对他感兴趣?”
金独子:“......”
他总不能说是看人长得挺好看,于是就想了解一下吧?
韩秀英盯了他一会,笑出了声:“哈,我猜到了,你是不是被他的长相迷住了?理解理解,毕竟你什么都不挑。”
“韩秀英!”
通过韩秀英的打听,金独子知道了那个人叫刘众赫。金独子只觉得这个名字耳熟,于是打开校园论坛来回搜索,找到了那个热度居高不下的帖子,点击去就是一张刘众赫的照片,配文则是一大串过度赞美的文字。金独子心底了然,他在当年入学没多久的时候就看到过这个帖子,他也听说过和他同一届有一个帅气到让人心生嫉妒的奇人,只可惜他那时对其他事物没有任何兴趣,没有深入打听(他也不擅长和人交流八卦)。
就大部分情况而言,金独子的好奇心很容易满足,尤其是在他并不是特别感兴趣的方面。他记下了刘众赫的名字,慢悠悠走回了家,大学里的椅子终归还是不如出租屋的沙发舒服。他来到家门前,伸手掏出钥匙打算开门,却惊恐地发现他的口袋里此刻空落落的。金独子心里一惊,赶紧摸了摸另一边口袋,很不幸,那边也没有钥匙。
方才的记忆涌上脑海,他在找上韩秀英的时候,聊着聊着就拿出了手机,下意识连着口袋里的钥匙也跟着一起拿了出来,放在桌上,然后...就忘记收回去了。金独子捂住脸,不敢想象发现了这件事的韩秀英究竟会怎样嘲笑他。比起这个,他现在暂时是回不了家了。他靠着墙蹲下,想了想还是拨打了韩秀英的电话。金独子听了会,然后猛然绝望地想起:韩秀英为了专心写作,常常会在写作的时候将手机设置成飞行模式。
好吧,看来在她结束奋斗前,他是别想回家了。不是说金独子不能去主动找她的意思,只是他懒得再走这么远——他意外地不想为一把钥匙多花往返一趟的地铁车票钱——加上韩秀英总是会找一个安静的咖啡馆待着,隐蔽得金独子无论怎样都找不到她。但愿她顺手把自己的钥匙带走了,金独子祈祷着,实在不行,韩秀英手里也有一把他家的钥匙,是上次他感冒时韩秀英为方便看望而配的。
金独子浏览着手机里的信息。目前没有找到哪本可以值得一看的新小说,金独子也不像大部分同龄人一样手机里总下着几款消遣的游戏,他那部手机里永远都只有最基础的各种软件、一个视频平台、一个小说网站而已。韩秀英曾经说过金独子给人的感觉就好像是一个脱线的现代老人,让人感到无趣,原因是没有什么共同话题,并且他本人也闷闷的。
他翻到那个熟悉的账号,点进去,意外地发现号主在昨天更新了一条视频。金独子想了想,再看了眼那个时间段——刚刚好是自己联谊回来的那段时间,只不过自己回家后不久便睡下了。他昨天错过了一场直播。他关注这个叫YJH的的人很久了,看这家伙打游戏并不是一种消遣,而是一种享受。金独子虽然没怎么玩过游戏,但也能看得出来YJH的技术是职业级别的。YJH平时不怎么发视频,他的主页一溜下去全都是他的直播录屏。金独子找不出全平台第二个这么无趣(指的是视频内容)的人了。
在昨晚的直播录屏里,金独子专注地看着YJH操纵游戏角色大杀四方。忽然几声猛烈的拍击声响起,金独子疑惑地抬头张望,后才发现那是来自于YJH那边的声音。YJH对此的解释那是隔壁的邻居不需要在意,而金独子在心里谴责那个无事敲人墙壁的邻居。金独子就这么放着录屏看着,腿都快要蹲麻了,他看了眼时间,很好,已经过去十几分钟了。他在考虑自己要不要还是勉为其难花费一点乘地铁的钱,拿回他家的钥匙。
这个时候,他旁边的门打开了,吱呀一声引得金独子转头看向声源处,和走出门的刘众赫对上了眼。金独子意识到自己此刻的姿态稍微有点不堪,不禁移开了目光,重新低头看手机,尝试装作没看到他。所幸刘众赫是那种会对陌生人摆臭脸的人——根据金独子在那次联谊会上得出的结论——他对金独子为什么会蹲在这里的原因没有兴趣。
听着那阵脚步声逐渐远去,金独子松了口气。但他又有了新的问题,刘众赫要去哪里?准备到晚上了还要出门,难道说约了谁一起吗?金独子完全没意识到胡乱对他人行为进行猜测臆想并不妥,并且还擅自给人标上了「虽然长得很帅但是很难接近所以朋友应该不是很多」的标签。
又过了十分钟,金独子感觉到小腿一阵酸麻,不得不撑着地站起来。昨天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YJH只简单播了不到一小时的时间。金独子很快就看完了录屏,这下他是没事干了。他靠在墙上,思考着要不要重新读一遍之前看过的小说。余光中的一块地砖上突然投下一片阴影,有那么一瞬间金独子希望那是韩秀英的影子(拿着他的房门钥匙的版本),然后他抬头看过去——那不是什么救世主韩秀英,而是外出归来的邻居刘众赫。
金独子视线缓缓下滑,一眼锁定了刘众赫手里的塑料袋。哇哦。金独子在心里小声惊叹,因为刘众赫手里的那东西可是百年难从金独子家里冰箱里见到的、新鲜的食材。刘众赫今晚似乎打算吃点海鲜。金独子看见那袋子里还有些红色的家伙时不时跳动一下,发出了窸窸窣窣的声响,活蹦乱跳。
金独子尴尬地笑了笑,勉强扯出一个问好:“呃、又见面了,晚上好?”
刘众赫并没有给他答复,倒不如说,他的回应太过冷淡。他只是朝着金独子点了点头,并且向前跨了一步。金独子见刘众赫凑近了,下意识想要后仰回避,后背却撞上了坚实的墙壁,和一个凸起的、不规则形状的物体。比起后背传来的不适感,金独子更在意刘众赫想要做什么,放着家不回,反而还和他拉近距离。他紧张的看着他,等着刘众赫的下一步动作。
“...让开。”刘众赫看着金独子身后,道。
金独子疑惑地回头一看,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间竟然堵住了别人家门口,而他后背磕到的那个坚硬物体,正是刘众赫家的门把手。他内心更加尴尬了。他赶紧往旁边跨出一步,让出了钥匙孔的位置。刘众赫在回家前,看了金独子一眼,眼神中满是可疑。金独子无助,金独子委屈。他只是因为没有钥匙回不了家而已。
啊,真羡慕他。金独子悲伤地叹气,真羡慕那家伙有钥匙可以回家。
最后金独子还是等来了韩秀英,她骂骂咧咧地把钥匙拍入金独子掌心。
“如果我今天一直不打开手机,你是不是就要蹲在这里过夜?啊,下次我绝对不管你了。现在,去吃饭。”说着就要拽着他出去下馆子。金独子不愿意,韩秀英见状又是一巴掌狠狠拍在金独子手臂上。“现在便利店都关门了,你上哪去买促销的紫菜饭团吃?”韩秀英说完又要把他拽出去。
金独子挣扎:“这附近有一家24小时便利......”
“闭嘴!”
金独子自那以后就非常小心地保管好了自己的钥匙,免得那种他蹲在自家门口回家不能的尴尬情况再次发生。他有时候也在想,这世界上会不会不只有他一个倒霉蛋没有钥匙。兴许是为了满足金独子偶然间的胡思乱想,金独子过几天就遇见了一个无助等待的小女孩,在刘众赫家门口那儿。
眼见又要到了晚饭时间,金独子带上零钱,正打算去看看楼下的24h便利店有什么速食食品等着他,临走前又小心翼翼检查了一遍钥匙,然后打开门,在低头看向手机的同时也看见了那个蹲在旁边的女孩。女孩听到响声,转过头来看了一眼,随即又撇过去不再看他。是他的错觉吗,刚刚她脸上是不是流露出了失望的神情?
金独子尽力不去在意她,但是很可惜,他剩余的良心告诉他他做不到。金独子并不想在明天的新闻上看到一则寻人启事。
金独子尽可能让自己的声音亲切一点:“小朋友,你在这里做什么?”
小女孩警惕地看了他一眼,挪了挪屁股让自己远离金独子,手上还不知什么时候掏出了一个看上去有些年头的手机,上面显示着一个号码。金独子无语,有必要这么防着他吗?他看上去像是那种会拐卖儿童的家伙么。
“你是在等谁吗?”思考再三,金独子决定还是再多问几句。
“等哥哥。”女孩简短地答道,仍然不肯放下手机。
“你哥哥是——啊。”金独子越看这女孩的面容,越觉得像那个谁——对、刘众赫。他们的黑发如出一辙地蓬松,眼睛也同样黑得深邃。金独子大胆地做出了一个猜测,“你哥哥是刘众赫?”
女孩愣住了,很明显,金独子猜对了。她一听到自己哥哥的名字,一整双眼睛都亮了,她倾身大声问道:“你认识我哥哥?他现在在哪里?”
“…我不知道。”金独子诚恳道。
女孩的神色立刻又转向了平淡,虽然金独子大致能猜到她内心是怎样的起伏,但他还是为这个孩子表露在神态上的情绪感到有些伤心(就好像被素不相识的小孩子鄙视了一样,很奇妙但不想再体验一次)。
“他现在不在家?”金独子看向刘众赫家的门。
“他出去了,电话也不接。”女孩委屈道,“还有,我有点渴了,你可以给我一杯水喝吗?”
“当然可以。觉得方便的话,你进来坐着等他也是可以的。”金独子一侧身,露出身后尚还亮着灯的房间。他真的有些担心这位妹妹会不会把他当作坏人。所幸刘美雅因为哥哥的原因对金独子放松了警惕,大大方方地走进金独子的家。金独子顺势给刘美雅倒了一杯水,放在她身前的小茶桌上。他又看了一眼时间——现在已经来不及下楼解决晚餐了。
刘美雅在等待的过程中安静地坐在沙发上,两腿来回晃动,时不时查看一下她的哥哥有没有给她打电话。金独子也闲着没事,最后还是决定把冰箱里储备的食品拿出来解冻。刘美雅见状,悄悄摸到金独子身后,看着他一顿操作。
“你平时就吃这些东西?”刘美雅突然开口。
金独子吓了一跳,他奇怪地分出一个眼神给她,反问道:“难道不能吃吗?”
“那些东西很没营养,”刘美雅指出,“连我哥的十分之一都比不上,真的。”
“刘众赫会做饭?”金独子这回是真的惊讶了。他回想起上次的见面,刘众赫确实是提着一袋原材料回家的。只是那时金独子没有往这方面想。
“当然会,而且还会很多。”刘美雅骄傲地挺起了胸膛,得意得仿佛就像她自己会做饭一样,“你没有吃过,会是你这一生的遗憾。”
“那我会期待着弥补这一遗憾的那一天的。”
“啊!我哥来电话了!”刘美雅听到熟悉的铃声,高兴地掏出手机,毫不犹豫摁下了接听键,“哥哥!你回来了吗?我现在在你的朋友的家里......什么?不是雪花姐姐,是住在你隔壁的那个...好,我现在去开门。”刘美雅说着就要走到大门前。
金独子不放心地跟上,等到刘美雅把门打开,迎面而来就是刘众赫那张阴沉的脸。以及他凶狠的似乎都能杀人的眼神,那道目光紧紧钉在金独子身上。金独子被看得不自然,后退了半步,给这兄妹俩留了一定的相处空间。
刘众赫看上去正在为他的妹妹忍着怒气。金独子看见他另一边没有拿电话的手攥得紧紧的,那只手上的塑料袋可怜地被大力抓握住,看上去就好像在掐着金独子的脖子一般用力。刘众赫用手揽过刘美雅的肩膀,带着她往旁边走去,同时还对金独子保持着高度的警惕。
“你以后离美雅远一点。”碍于妹妹在场,刘众赫只能做出这样的威胁。刘美雅抬头冲着金独子挥手,比了个再见的口型。刘众赫见状,盯着金独子的眼神越发凶狠。金独子被他盯得发毛,狠狠瞪了回去。听见隔壁传来的大力关门的声音,金独子也不再多想,回身就去处理那些还在微波炉里的晚餐。
还有几天就发薪了,金独子数着剩下的日子,按捺住心里的期待,包装好刚刚做出来的奶茶。是的,他现在正在奶茶店做兼职。成为大学生以后,金独子成功过上了自己想要的独居生活,虽然这并不像他所想的那么轻松——尽管他已经为此做好了一定的心理准备——他不想连生活费都要拜托自己的母亲,尤其是他和妈妈的母子关系要比世界上任何一对母子都要差(在金独子眼里)。所以他找了兼职,一有空就跑来跑去为生活奔波。一切都靠自己的结果是,每个月除开房租,他鲜少会有闲钱去满足自己的其他物质需求,比如书。唯独这点金独子并不是很满意。
金独子看着打出来的单子,确认好客户的需求后,按下铃,店里顿时响彻着机器叫号的声音。他低头找吸管,再抬头时那位客户已经来到了柜台前,直直和他对视——该死,怎么会是他?
刘众赫显然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自己的邻居。他脸上的神色错愕一瞬,然后他的神态便多云转阴。金独子看得出来,那是有点余恨未消的味道。是啦是啦,人家在焦急地找他亲爱的妹妹的时候,殊不知好邻居早就把人妹妹哄进家门了,能不生气才怪。金独子找了个理由让自己不那么会因为刘众赫这张臭脸而陡生怒气。他把吸管甩在柜台上,生硬地问刘众赫需不需要直接插管,刘众赫什么都没说,拿着奶茶和吸管就毫不犹豫走人了。
金独子望着人离去的背影,在内心已经打了这小子不知道几拳。至于对他摆脸色吗?金独子没好气想。原本在座位上乖乖赶稿的韩秀英也不知什么时候凑了过来,手里还拿着金独子刚请她的柠檬茶,靠在柜台上,冲着刘众赫的方向抬了抬下巴。
“那个刘众赫?”
“是。”
“你知不知道你俩刚刚进行了多大的一场眼神交锋,”韩秀英不嫌事大地调侃,“那气氛,感觉下一秒都能就地打起来了。你们发生了什么?”
“......你不需要知道。”金独子避开了韩秀英的目光,他是绝对不会把他带着人家妹妹来家里坐坐却好像被人误会了什么这件事告诉韩秀英的。
星期五,金独子又结束了一下午的兼职,同时也拿到了这几天兼职的报酬。看在他这么努力工作的分上,奶茶店的老板很高兴地赏了他一杯季度新品。
其实他今天并不想走回家的。对金独子而言,坐在公交车上看着小说等待到站才是正解,按道理来说,他应该是这样回家的才对。然而偏偏就是这么不幸,那一班本该直达金独子家楼下的公交,在今天突然停运了。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并且仅仅只是今天。他真的怀疑这是不是上天在和他作对。
他记得回家的路。他需要路过一个小学,接着是一条商业街,过了马路以后还有......那是谁?金独子停下脚步。他好像在这里看见了一个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女孩坐在路边的长椅上,书包被她放在一边,心里在想着什么事,然后赌气般撅起了嘴。
“...刘众赫的妹妹?”
“是你!”刘美雅闻言抬头,在看清了金独子的样貌后大叫出声,“还有,我叫刘美雅!”
“你怎么会在这里?你哥呢?”金独子问。
提到刘众赫,刘美雅的表情变了。这对兄妹一定发生了什么。金独子想。没等金独子继续问下去,刘美雅说:“我跟他吵架了,我不想回家。”
“为什么?”金独子想起了那天刘众赫的表情,“你哥哥一定很担心你。他现在估计要找你找疯了吧。”
“他才不会。”刘美雅提高了音量,“现在我才刚放学,他不可能来找我。我们昨天在电话里吵起来了,哥哥现在一定不想看到我。我不回去才好呢。”
“电话里?”
“嗯。我上的是寄宿制学校,可是我不想待在学校里,我想和哥哥住一起。学校的菜太难吃了,不如我哥哥做的好吃;学校里的男同学长得不如我哥哥好看。最主要的是,哥哥不在学校里,我在学校见不到他。”刘美雅的声音越来越小,不知道是因为意识到自己的任性的心虚,还是因为突然发现在一个陌生人面前说这么多并不合适。
“这些,你都跟刘众赫说过吗?即便如此他还是坚持你住在学校?”
“没有。”刘美雅快速地回答。
金独子宣布:“那你可以去跟他说这些事。他会理解你的,一定。放心,你是他的妹妹,他不会把你怎么样,就算他愤怒到了极点,他也只会抓住路过的我把我打成片,而不会迁怒于你。”
刘美雅被金独子的话逗笑了,忍不住笑出声来。等她笑完了,她又提出了一个请求:“你可以陪我一起回去吗?反正也顺路。”
刘众赫关上电脑前瞄了一眼时间,这个时候刘美雅差不多也该放学回到家了。尽管他们昨天因为刘美雅的住宿问题吵了一架,并且刘众赫现在还没有想出一个好的解决方案,但刘众赫也不得不面对接下来的和刘美雅的冷战。以前他们也像现在一样,但那个时候往往都是刘美雅率先消气,事件就此翻篇,从来就没有刘众赫主动找刘美雅谈话解决问题的情况。但是现在,他可能要找妹妹聊一聊了。
一阵异样的预感突然袭来,刘众赫忽然灵光一闪,察觉到了不对劲——在往常,刘美雅会很快回来,就算她要暂时和朋友们待一块,也绝不会超过一个小时——天色渐渐黑下来了,刘美雅还是没回家。刘众赫不敢耽误,带上钥匙就要出门找人。
刘众赫刚碰到们把书,门外就传来了两个人的聊天声,其中有一个稍微稚嫩一点、清脆一点的声音像极了刘美雅。那么,另外一个是谁?刘众赫皱眉,还是推开了门,第一眼看见了刘美雅,他松了口气,第二眼看见了金独子,他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刘众赫看着金独子,说:“你——”
“哥哥。”刘美雅抬头认真地注视着她亲爱的兄长,“你能不能先听我说话?我有话想和你说。”
刘众赫当即把注意力转回到刘美雅身上。金独子见气氛恰到好处,在无人知晓的角落,轻手轻脚悄悄地慢慢地小心翼翼地回家了。他刚回到家,迫不及待打开了YJH的直播间,今天如果不出所料的话,YJH现在应该还在直播。给金独子的期望的回馈,却是冰冰凉凉的“直播已结束”的字样。金独子盯着那一行字,心里发出了无声的哀嚎。
如果不是刘众赫的话,他也许就能看到YJH的直播了。金独子把这一切都归功于刘众赫。没错,若不是他非要和他妹妹吵架,自己也不至于又错过一场直播,一定是这样。金独子只能这么安慰自己。
“独子哥哥,你在吗?”刘美雅一边敲着门一边喊着金独子的名字,怀里还抱着一本作业本。
金独子无奈地为她打开门,看着女孩一脸无辜样,“美雅,你又过来了。刘众赫现在不在家吗?”
刘美雅理直气壮道:“哥哥现在沉迷游戏,他不管我。”
事实证明,刘众赫其实并不是那么不好说话。那天刘美雅鼓起勇气向刘众赫罗列出不想住校的多种理由并且合理地挤出了几滴泪水以后,刘众赫就答应刘美雅申请走读,并且和他住在一起。得偿所愿的刘美雅非常高兴,申请成功后的第一次放学回家,不是先回到她和哥哥的家里,而是优先敲响了金独子的家门。金独子一看是刘美雅,几秒钟后反应过来今天并不是星期五。他惊讶地看着女孩活蹦乱跳走进自己家,滔滔不绝地描述着当时的场面,心里不禁有点欣慰。
刘美雅走读是一回事,刘美雅不时来金独子家串门又是另一回事了。似乎是上次金独子的些微开导鼓励刘美雅和她哥聊一聊让刘美雅对这个邻居有了几分好感,在学校里朋友并不是很多的她将金独子列为了可以聊天串门开玩笑的对象。当刘美雅回家后无聊,或者说是有作业没写完的时候,总是会悄悄趁刘众赫不注意的时候溜去金独子那,然后在饭点的时候被无奈的刘众赫叩开家门(金独子的)领回家。
一开始,刘众赫对于刘美雅频繁出入金独子家里是很不满的。也许在他眼里,金独子就是个觊觎自己妹妹的混蛋。但事实上,金独子每每当他投去警告的眼神时都会举双手作投降状,眼神里的冤枉快要凝出实体了。
刘美雅串门多了,金独子习惯了,刘众赫也习惯了。金独子很高兴刘众赫已经放下了对他的敌意,但与之相对的是刘美雅更高的串门频率。刘美雅给出了解释:以往她还需要悄悄溜到金独子家里,而现在不一样,她只需要说一声,便可以光明正大地去拜访金独子,然后再等着哥哥过来把自己叫回家。
该说不说,多亏了刘美雅,他现在看网络小说的次数已经不如既往了,以至于韩秀英过来问她她的小说的新章节怎么样的时候,金独子不得不慌张地翻出网页量子阅读,然后一脸心虚地给出了很不错的评价。那个时候韩秀英看他的眼神都是满满的不信任。
“游戏居然比你重要?”金独子看着刘美雅自然地从桌上的盘子里挑了颗糖送进嘴里——那些是金独子为她准备的糖果——打趣地问道。
刘美雅嚼着糖,在茶几上摊开作业本:“那是因为这也是哥哥地工作啦。我不想去打扰他。”
“有什么工作是要通过打游戏才能完成的?他专职干这个?”
“嗯哼。”刘美雅转着手里的笔,“你肯定不知道我哥是干什么的。他是一个游戏主播,有很多粉丝。说起来,独子哥哥肯定不知道我哥的平台账号吧?毕竟你看上去只喜欢小说,不喜欢游戏。”
“没办法,小说对我来说更有吸引力。”
“你就不好奇哥哥的账号是什么吗?”她似乎很期待金独子这么发问。
金独子眨了眨眼,读出了刘美雅此刻的那些小心思,于是配合道:“欸——说起来我也很好奇呢,刘众赫他是在哪个平台直播的?或许之前我有那么几次看到他了呢?美雅,告诉我吧?”
刘美雅显然很满意金独子的这番配合,很自豪道:“他叫YJH。哥哥的游戏技术很好,网上都流传着他的鼎鼎大名,而且!最重要的是!有人找哥哥单挑,他就从来没输过!”
“噢噢,原来是YJH啊...Y...”金独子说到一半突然停下了。他猛然瞪大眼睛,用一种诡异的眼神看着骄傲的刘美雅,颤声确认,“没有重名吧?”
“怎么可能会有!”
金独子凝重地嘶了一声。这个世界对他来说还是有点过于梦幻了。
书店里的书总是各种各样,但有些时候,偏偏就是找不到自己想要的书籍,就像现在的刘众赫一样,他找不到刘美雅说的那本书。
“老师说要买的,课上要用。”刘美雅说着塞给了他一张纸条,“那就拜托你了!因为今天我和朋友有约去不了书店...”
刘众赫低头看了眼刘美雅的纸条。上面把书名和作者写得清清楚楚,可刘众赫偏偏就是找不到那本书。再这么下去,他就会不得不抓住任意一个店员来询问了。刘众赫继续在儿童读物的区域来回寻找,那里的书被一些不懂事的孩子摆得凌乱,这让刘众赫的寻书之旅更加艰难。这不,他又碰掉了一本书。
他就地蹲下打算去捡书,但他的眼中映入了另一只陌生的、来自对面的手。他下意识抬头看向对面的人,没想到却看到了熟悉的面孔。
“...金独子?”
那人闻声抬头,露出了和刘众赫同样的惊讶表情:“刘众赫?你怎么在这里?”
“这也是我的问题。”
“兼职。”金独子捡起书,耸了耸肩,将它放回原来的地方,“那你呢?你不像是那种会看书的人。难道说是美雅?”
刘众赫点头当作回答。金独子伸出手,“看样子,你在这里找了很久了。让我看看,是什么书让你这么难找?唔,原来是这个。你等等,这一本在那边,我去给你找过来。”金独子刚没走几步,又突然折回来,示意刘众赫把脸凑过去,然后低声说,“需不需要我帮你结账?”
“为什么?”
“这里店员买书有优惠。”不然我也不会来这里。金独子默默补充一句。这对手头并不富裕而又酷爱读书的他来说无疑是一种救赎。
等到他们买完书,金独子也刚好结束了在书店的工作。他们一起走出书店,金独子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拉着刘众赫让他陪他一起去去到他打工的奶茶店。刘众赫莫名其妙地被人拖走,刚想拍开金独子拽着他手腕的手,想到刚刚这家伙帮他找到了书,还是忍了。
走在路上,刘众赫忽然发问:“你为什么要打这么多份工?你哪来的这么多时间。”
“用学业换的。”金独子头也不回,松开了抓住刘众赫的手,低头双手回复着手机信息,“理由很简单,真的,不多做点工作赚不到钱。那么你——算了,我不该问的,直播打游戏应该又赚钱又省时间吧,真羡慕。”
刘众赫脚步一顿:“...什么?”
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的金独子也跟着顿住了。“啊这个,是美雅告诉我的,真的没有在刻意调查你啊!我对我邻居的私生活不感兴趣。”
很好,收到了刘众赫狐疑的眼神。真怀念啊,当初这小子是不是也是用这种怀疑的目光看着我的?金独子忍不住加快脚步,头低得更低。
刘美雅之前曾经说过,刘众赫的厨艺很好。有那么一段时间,金独子也很好奇他的厨艺能好到什么地步,但从来都没有让他满足这个好奇心的机会。金独子很快就放弃了这个想法。直到他和刘美雅的关系日渐亲密,在某天晚上,刚刚上门的刘美雅很快就被刘众赫一个电话叫走了。临走之前,刘美雅脑内灵光一闪,问金独子是不是还没有吃饭。金独子搞不懂女孩在想什么,愣愣地说了没有。于是刘美雅就这么强硬地、将金独子拽到了自家的餐桌上。
“所以,为什么他也在这里。”刘众赫的围裙还没脱下来,手上锅铲还没有放下,看向多出一个人的餐桌,一字一句质问道。
金独子不知道怎么回答。他用求助的眼神看向刘美雅,刘美雅会意,于是大声说:“他说想尝尝哥哥的手艺,于是我就把独子哥哥带过来了!”
等一下,不是这样。金独子无奈扶额。他看着刘众赫思索的神色,缓缓从座位上站起身:“对不起,打扰了,看样子刘众赫也没想到我会来吧。那么,我先走了?”
金独子即将跨出刘众赫的家门时,一双有力的手摁住了他的肩膀。金独子僵硬地扭头去看,对上了刘众赫奇妙的神情。他似乎在找个借口让金独子留下。金独子点评,不愧是好哥哥,这么照顾妹妹的面子。
“...吃完再走。”刘众赫把金独子的身体掰回180°,“饭够。今天刚好做多了。”
就这样,金独子被刘众赫推着坐回了座位上。他望着餐桌上简单但是看上去味道并不简单的菜式,咽了口口水。可恶,怎么回事,明明是一些普通的家常菜,为什么刘众赫就能把它们做得这么让人食欲大盛?金独子默默将刘众赫的菜和幼时母亲做过的菜作了比较,刘众赫险胜。
他小心翼翼地用筷子夹起一块肉,送进嘴中,在舌尖触碰到肉片的那一刻,他登时睁大了眼睛。好吧,从现在开始,刘众赫完胜。这家伙究竟在菜里放了什么?调料?味精?尝起来秒杀了外面的绝大部分的饭店。金独子抬头,对上刘美雅自豪的目光。她的眼神似乎在说,看吧,果然很好吃对吧?金独子沉重地朝她点点头,并且转向刘众赫。
“我是真的没想到你居然擅长下厨,”金独子真诚说道,“真的太好吃了。谢谢你。”
刘众赫挑了几片莴笋放进刘美雅的碗里,听着金独子真心的夸赞,沉默了几秒,然后说:“不要说话,认真吃饭。”
“哥哥这是很喜欢你的称赞的意思。”刘美雅说道。
于是金独子就看见刘众赫轻敲她的脑袋,强行让她闭了嘴。
去别人家蹭饭,只有零次和无数次。金独子也是如此。他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逐渐习惯于在晚上饭点上门拜访刘众赫;也想不起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刘众赫家的消毒柜里出现了属于他的那一套碗筷;更是在一段时间后才猛然意识到,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去光顾楼下的24h便利店了。有一次他在饭桌上提到这一点,刘众赫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问他为什么有白吃的饭不要偏要去买难吃的紫菜饭团,金独子尝试维护紫菜饭团的名誉,可惜他的口味早就被刘众赫的厨艺养刁了,不得不承认现在紫菜饭团才是他的下下策。
偶尔金独子主动去蹭饭的时候,刘众赫还在气定神闲坐在电脑前打游戏,这个时候金独子就会很自然地过去,和他有一搭没一搭聊几句。金独子不担心他会在刘众赫的直播里出镜——YJH从来不会给他的粉丝机会,摄像头打一开始就没有开启过,麦克风也是在一些必要情况下才不情不愿地开启的——倒是刘众赫,往往会不耐烦地把人赶去饭桌,然后匆忙下播。
“众赫啊,你知道吗,曾几何时我还是你的粉丝。”金独子有一次靠在刘众赫的椅背上,一边刷着小说一边说。
刘众赫目不转睛:“现在不是了?”
“对。现在不是了。”金独子想到在网上的一个梗,“现在我是你的信徒。众门。”
他说着,放下手机双手合十,虔诚的模样仿佛真的在向刘众赫祈祷。键盘声停了下来,察觉到身后的动作,金独子下意识回头,对上了刘众赫无语的眼神——他承认,这真的挺好玩的——他不带任何歉意地笑了笑,然后指了指刘众赫的电脑屏幕:“你再不有所动作,直播间的粉丝都要急死了。”
“让他们急。”刘众赫闷闷地甩出一句,但还是乖乖回去认真打起了游戏。
“你最近是怎么了,你已经很久没有找我下馆子了。”韩秀英幽怨饮下一口白开水,盯着金独子仿佛要捉奸一般,金独子被她炽热的眼神盯得不自在。因为她,金独子才想起来,以前没有刘众赫的生活是怎么样的:除开便利店的打折速食食品,还有时不时的和韩秀英一起去吃的快餐。金独子没有丝毫的愧疚,好吧,还是有一点的,毕竟他瞒着韩秀英过上了蹭别人家饭的幸福生活。
金独子耸了耸肩,向韩秀英说明了他的情况:“现在,我经常会去刘众赫家里吃饭。这就是我们聚在一起的频率变少的原因。”
“哈?刘众赫又是…等下,你说哪个刘众赫?”韩秀英喝水的动作顿住了。
“还能是哪个?就是之前你拉我联谊的时候,送我回家的那个。”
韩秀英的眼神在几秒内变化了数次:“天啊,别告诉我你们进展这么快。”
“拜托,我们什么都没发生。”金独子无语。
“什么都没发生还能让你天天去他家蹭饭?别开玩笑了!一段时间没见你们俩都发生了什么?”韩秀英更无语。这家伙几个月前明明还在向她打听那个人的姓名呢。
“呃…嗯…”金独子的大脑飞速思考,他需要准确地概括这几个月以来发生的所有事情,“无非就是…和他的妹妹混熟了,然后就,上饭桌了。”
韩秀英看向金独子的眼神更厌恶了:“挟天子以令诸侯…或者说是老牛吃嫩草?”
“喂!”
经过金独子激烈的辩解,韩秀英终于勉强相信金独子对刘众赫兄妹二人都没抱有奇怪的想法。她大大咧咧往后一靠,说:“我很高兴你通过我交到了新朋友。不过,我希望你还能时常记得你这个老朋友。”韩秀英刻意在“老朋友”几个字眼上加重了音节,金独子扭过头,避开了她尖刀般锋利的目光。
“当然不会。”金独子坚定道,“在我的朋友里,你永远是排第一。”
韩秀英对他的回答很满意。她又开始滔滔不绝,其中夹杂着她的小说的新思路、生活中的一些倒霉事、还有关于上次联谊的后续。
“上次去的时候那个长得壮壮的,叫——啊对,李贤成。他是真的不经灌,没几杯就醉得不成样了。你猜怎么着?当时值班的那个酒保小姐居然和他认识,还提出要送他回家!酒保其实也是个打工的,也跟我们一个大学,至于目的,和你差不多。他俩那晚以后关系近了不少,搭伙回家是常有的事。我们都以为他们自那一晚以后就谈上了,结果呢,就在今天,李贤成刚好暗恋酒保满一个月,而且是在他意识到了那份感情的前提下。唉,我都快要急死了,见过他们的人都看得出来,这两个是双箭头。”韩秀英的语气中充满了无奈。金独子在上次听到这种语气还是在她为自己笔下男女主的感情线而叹气的时候。
“没想到真有人能在联谊会之后发展出一段别的关系。”
“你很期待发展一段浪漫关系?”韩秀英笑了,“先不说浪不浪漫,你有在联谊会上认识其他人吗?”
“刘众赫。”金独子很庆幸刘众赫还能在这个时候做他的挡箭牌。
韩秀英似乎哽了一下。她刚才肯定是没想到还有刘众赫这号人。她的自尊心不允许她就这样认输,于是她又问:“那么浪漫关系?你指望和刘众赫建立这样的关系吗?”
她成功看到了金独子身体一颤,然后投来了惊讶与不解与震撼混杂的眼神。
韩秀英那番话算是启发他了。金独子在想,自己是否能和刘众赫更进一步。一开始这只是一个玩笑一般的想法,金独子也不过是顺着韩秀英的话想想罢了。但在他一次又一次的和刘众赫的相处(还有蹭饭)以后,他发现他真的在认真思考这件事。首先确认一点,金独子可以肯定在那之前他的取向没什么问题,最起码他还是会偶尔对一些异性脸红。正所谓抓住男人的心就要先抓住他的胃,刘众赫显然成功做到了后者,因此,金独子怀疑自己是不是只是单纯想要一个专属的厨师。
但任何一切的事实都能证明,金独子想要的不仅仅是专属厨师这么简单。他能发誓他对感情的需求没那么大,甚至他都为自己规划好了没有伴侣的未来,不过现在金独子稍微有点改变,起码在刘众赫身上,他的野心要多的更多。比如说,他会在听到隔壁饭点前两个小时准时的开门关门声,就会想着自己什么时候能获得和刘众赫一起去买菜的权利;他会在刘众赫照例摆上菜肴时在心里暗暗警告刘众赫不许把这些菜端给除美雅和他以外的人;他偶尔会提前几个小时敲开刘众赫家门,那个时候YJH正在直播,他就会产生一种关掉直播间、让刘众赫单独给他展示他高超的游戏技术的想法。
越想越觉得不对劲,金独子痛苦地呻吟了一声,把脸深深地埋在了手掌心。金独子,你完了,你算是陷进去了。他悲伤地想着。他也没办法啊,毕竟那是刘众赫。试问天下,有谁能拒绝一个长得完美做饭好吃游戏厉害还爱妹妹的人啊?反正金独子拒绝不了。
金独子在内心打起了辩论赛,正方是金独子真的喜欢刘众赫,反方则是金独子不喜欢刘众赫。在目前,正方占了上风,种种迹象都表明,金独子对他的邻居有一种超出友谊的感情。金独子往后一仰,躺在床上,凝视着天花板,忽略了灯光带来的刺眼的不适感。仔细一想,他好像也看到过一篇文章,说是两个人经常见面也会对对方的好感上升…?熟悉感会给予人类愉悦的情感。也许金独子就是现在这种情况?也许他其实并不觊觎他的好邻居?那么,正反方打平。
咚咚。金独子耳朵敏锐捕捉到了这个声音。对他来说,这是晚餐的讯号。他迅速爬起来走到玄关处开门,一句美雅还没出口,一个更高大的身影占据了他的视线,以及脑海。
“美…刘众赫??”金独子真的有点被吓到了,是什么让他大驾光临呢?“美雅呢?她今天不在?”
“她和她朋友一起。”刘众赫简短答道。说着他就转身往自己家走去,递给金独子一个眼神,示意他跟上来。等一下,这个意思是,今晚是二人用餐?金独子大脑停机一瞬,身体乖乖走了过去,然后在餐桌边,那个属于他的位置上坐下。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面前已经摆好了一碗米饭。
刘众赫见金独子迟迟不动筷:“你打算什么时候吃。要凉了。”
金独子如梦初醒般低头扒拉了几口米饭。
金独子经过了几天的观察和思考,终于为脑内的辩论赛判决出了最终结果——这场比赛是正方的大胜利。事已至此,金独子再怎么自我否认也无济于事了,他必须承认,自己在天天蹭饭的同时也萌生出了喜欢的感情,并且是对刘众赫。想通了这一点后,他居然松了一口气,内心充满了解脱,他不用再提心吊胆地自我猜测了。
他很高兴自己得出了结论,然后下一秒就如同被泼了冷水般冷静了下来。他忽然想到一个问题。金独子无法自己解决这个问题,于是他决定请教一下自己的作家朋友。
“韩秀英,喜欢一个人的话就一定要和他在一起吗?”金独子拨通了作家朋友的电话,向她询问。他确信作家朋友在这方面懂的要比他多得多。
“哈,那是什么话?”韩秀英对这个问题很不屑,“要是放在一些古早小说里,那是肯定的。不过现在是什么时代?那种意难平结局也不是没有,只要你想,一段感情就能有千百种等等结局。等等,你问这个干什么?”
金独子沉默一瞬,还是决定说出来,因为这个迟早瞒不过她:“我想我可能喜欢上刘众赫了。”
“不是,你?”电话另一头的韩秀英瞪大眼睛,“什么时候?我还以为你会喜欢那个刘尚雅!高中的时候她不是和你走的很近么?当时就有你俩在一起的传闻。”
“我们在没在一起你最明白。韩秀英,我是认真的。我可能喜欢上他了。我知道你很震惊,我起初也在想,这怎么可能,我不可能喜欢男人。但是后来,我想通了,如果那个人是刘众赫的话,一切都解释得清了。”
“……”
金独子说得没错。韩秀英脑补了那种情况,若是金独子说他是gay,韩秀英铁定是不会信的,她更相信金独子会抱着他的小说过一辈子;但要是金独子gay的对象是刘众赫,那么一切就会变得很合理了。没有别的,她当初联谊的第一眼就觉得刘众赫不同于常人。
“所以?你这是不打算更进一步吗?”韩秀英问。
“大概是吧。毕竟我也不知道他那边态度如何,万一一个不好,我可能就会失去一个长期饭票了。”
“你是因为他会做饭才喜欢上的吧?”韩秀英吐槽,“如果我会做饭了,你是不是也会爱上我?”
金独子诡异地沉默了。他小心翼翼地问:“如果真是这样,你真的能接受吗?”
“…还是算了吧。细想来还是有点恶心的。顺便一提,除去厨艺以外,他还有什么地方值得你喜欢的吗?总不能仅仅只是这点就把你那颗心给拐走了吧。”
金独子在心里默默盘点下来刘众赫的各种优点。他发现它们都不相上下,都很出色。只是,当中有一个是…金独子在想要不要说出来。算了,都那样了。“…或许,我想,是他那张脸。”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都是迟疑的。
韩秀英:“你再这么下去我真的害怕你会在大街上被随便一个人拐走。”
刘众赫一开始对金独子的印象其实并不是很好。一切的问题都出自那场联谊,若不是联谊,或许他们的初见能够更加美好一点。考虑到双方的性格特点,实际上不管是在哪里,他们的初见似乎都不会好到哪里去。当时那个醉鬼扒拉着自己的肩膀,整个人的重量都施加在了他的身上,若不是金独子体型偏瘦,若不是刘众赫锻炼有方,可能他会被金独子抓着一起倒在路边。路上他听着金独子的描述,越来越觉得不对劲:金独子说的不是他家的地址吗?等到了目的地,哦,原来是邻居。他看着他那喝醉的邻居和钥匙孔斗智斗勇,终于看不下去,伸手抢过钥匙帮他开了门。看他摇摇晃晃走进玄关,刘众赫都怀疑他究竟能不能撑到上床。但是后续并不是他需要照顾的事情,所以他一转身就回了家。
之后不知道那邻居发什么疯,忽然敲了几声墙壁。刘众赫愣了一会,回头看着那面墙,想到金独子现在应该还没从醉酒的状态中脱离出来,他还是决定不去和酒鬼计较。
至于之后的早晨,金独子目不转睛观察着他、还有无缘无故坐在自家门口前凄凉地玩手机这一系列事件,都让刘众赫对这个叫金独子的邻居的印象变得奇怪。
其实他和金独子没什么交集,他本应该会忘记他的。可是这世上偏偏就有一些天杀的事情,让刘众赫不得不注意起金独子。他还记得那一次刘美雅放学回家,自己买菜回来时却找不到她,让刘众赫焦急地找了又找。最后,妹妹是安全的,并且还是在金独子家里。刘众赫不知为何松了口气,但是金独子自顾自把刘美雅带回家的行为又让他本能地感到警惕。他想了想,最后还是没有提醒刘美雅离隔壁的人远一点。
至于后来金独子是怎么成为自己家晚饭餐桌上的一员的,刘众赫记得清清楚楚。显然,金独子是被刘美雅拉过来的——彼时刘美雅已经和金独子很要好了——刘众赫其实并不介意金独子坐下来吃个饭,毕竟他还没有为金独子任劳任怨陪伴刘美雅这件事道谢。但是看见金独子将要离开的时候,刘众赫忽然想起金独子在书店和奶茶店做两份兼职——也许他做的兼职要更多——的事情,然后又莫名联想到第一次见面把他拖回家时,肩膀上所承受的那份重量,鬼使神差地,他跨出几步,强行留下了这个明显没吃好东西的邻居。
“…吃完再走。”刘众赫听出了自己声音里些微的恼怒。确实,他的确是在为金独子的身体生气。它遇到了一个不会好好照顾它的主人。当然,他也没忽略掉金独子眼里的难以置信。渐渐地,做三人份的晚饭已经成为了刘众赫的习惯,偶尔金独子突然跟他说晚上不用做他的那一份,刘众赫会不满地想这家伙是不是吃腻了自己做的。
金独子的出现,一定程度上改变了刘众赫的生活。但是刘众赫并不介意这种改变,相反,他可能还乐在其中。
但是。
“哥,你恋爱了吗?”刘美雅冷不防冒出这么一句话,让厨房里专心腌肉的刘众赫眉毛跳了跳。刘美雅眼神清澈地望着刘众赫,仿佛刚才的话语只是她的一句无心之语。她解释道:“我们班上有个人,他的姐姐前不久谈了个恋爱,他现在天天和我们吐槽他姐姐的男朋友。所以我正在想,哥哥是不是也…”
“没有的事。”刘众赫叹了口气,把手洗干净,擦干,然后伸过去摸摸妹妹的头,“不需要去在意这些事,这不重要。”
刘美雅瞪大眼睛:“这当然重要!我只是、我只是害怕哥哥有了对象会不在意我了。那个同学就是这么说的,他的姐姐自从有了男朋友,就不像以前那样关注他了。哥哥可以谈恋爱,但是最爱的人必须是我……”越说,她越没底气。
“那么,我们约定。”刘众赫蹲下来,平视慌张的妹妹,“无论如何,刘美雅都是我最爱的妹妹。这个怎么样?”
刘美雅思索片刻,又在这个基础上加上了一条:“还有,如果今后哥哥找到对象了,那个人必须是要会对我好的。”
“那当然。没有什么会比你重要。”
听到刘众赫如此反复宣读她的重要性,刘美雅一直莫名悬起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她看上去愉快了不少,甚至还有心思去发散思维,主动替刘众赫操起了心:“说起来,哥哥都没想过要谈恋爱的吗?我听同学说,没有被爱情滋润过的人生是不完美的。难道说没有合适的对象吗?我觉得雪花姐姐很合适呀…”察觉到刘众赫不赞同的眼神,刘美雅急急忙忙改了口,“啊不对、哥哥很重视和雪花姐姐的友谊所以不能这么做…额…”
刘美雅似乎在思考着,有哪个她知道的、和刘众赫认识的女性能够配得上她伟大的哥哥。很快,她就挫败地低下头。刘美雅是真的想不到还有谁能够胜任刘众赫的伴侣。紧接着,她的大脑灵光一闪,另一种可能性在她脑海中以流星的速度划过。
“啊、啊!我明白了。你觉得独子哥哥怎么样?”刘美雅恍然大悟一般叫道。
刘众赫没有回应。因为他已经愣住了。
他的妹妹,在给他规划设想他的未来时,将自己的邻居、那个身兼数职的同龄人,代入进了自己伴侣的角色。他的第一反应是错愕,第二反应则是思考这个情况发生的可能性。平心而论,其实刘众赫对于爱情的需求可以说是微乎其微,对他而言,游戏,妹妹,几乎就是他的生活的组成部分——也许到了后来还会加上一个金独子——这样似乎就已经足够。刘众赫不需要所谓的爱情的滋润,他也难以设想,自己陷入爱河后会是怎么个模样,反正不会是他喜欢的样子。再加上离异并且不知所踪的亲生父母,这让刘众赫对于恋爱的态度更为消极。
刘众赫并不能很好地想象两个人在一起是怎样的一幅画面。就他曾经阅读过的一些言情小说(来自好友李雪花的推荐)里,一对情侣总是会成天腻歪在一起,甚至还能够在大街上忽略旁人的眼光来一个热吻,这都让刘众赫发自内心地产生一种抗拒。他自认为自己是一个比较喜欢距离感的人。
如果说恋爱就是让彼此的关系更近一步的推进器的话,刘众赫还在想,那么假如——他是说假如,他和金独子在一起了,他们的关系会更亲密,那是肯定的。问题就在于,亲密到什么程度。暂且忽略金独子的性取向问题,就当他们谈上了吧。金独子肯定还会住在他那间屋子里,他不会愿意和刘众赫挤一屋的,刘众赫清楚这家伙喜欢一定的个人空间;金独子的玩笑话随着关系的亲密而增多,话语的内容也更多地涉及到了彼此之间的隐私,不过,他总是会有分寸;刘众赫相信,金独子不是喜欢黏人的类型,所以当他们一天比一天熟悉起来后,金独子也不会每时每刻都要求缠着刘众赫。
……这么一想,如果是金独子的话,也许还不赖?
刘众赫丝毫没察觉到自己的心在那一刻微微动摇了一下。
事情发生在金独子发现自己倾心于刘众赫后的两周、刘众赫弄明白自己其实愿意和金独子在一起后的十四天。那是又一场热闹的联谊会。
刘众赫照例在饭点前出门。在他推开门的那一瞬间,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有谁给他发来了消息。他还没来得及拿出手机查看,隔壁的门吱呀一声就被打开,一个金独子从里面钻出来,和刘众赫打了个照面。他手上正拿着手机。
“嗨,刘众赫。我正想发消息告诉你我今晚有事。”金独子把手机屏幕展示给他看。刚刚那条消息是金独子发出来的,“晚上不需要做我的那份饭了,记住。”
“什么事?”刘众赫随口问了一句。
“…联谊。”金独子说。以他不情愿的样子来看,绝对又是被逼过去的。是的,金独子又一次被韩秀英威胁着不得不参与社交活动。
“我跟你去。”
“你?”金独子瞪大眼睛,“你确定?聚餐只会坐在角落自顾自阴暗的家伙还有参加的必要么?”
刘众赫没有动摇:“想想你上次是怎么回家的。我也去,以防万一你又喝倒,没人送你回来。”
金独子顺着刘众赫的话回想起了上次不是很美妙的经历(他在那天宿醉以后头疼了整整一天),不得不承认他说的确实有道理。即便如此,金独子还是想再确认一下:“你真的决定要跟我一起过去…?那么美雅,她怎么办,和以前的我一样去便利店吃紫菜饭团吗?”
若是以往,这个把妹妹看得比什么都重要的好哥哥,早就会因为这个理由放弃陪同金独子参加联谊了。可今天不一样,刘美雅在今天抛下刘众赫和金独子,跟着一群同学出去聚餐了。尽管外面的餐馆并不能很好地满足刘美雅的胃口,但是比起和两个年长者一起吃饭,还是同龄人让她感到更加舒适。为了这不同寻常的体验,她已经提前和刘众赫说明了情况。
“她有她的同学。”刘众赫简短地解释道,“你不需要担心她。你应该担心一下几小时后喝醉的你,金独子。”
金独子不服:“你有什么证据断定之后我一定会喝醉?”
刘众赫不语。
不得不说,刘众赫在某些方面上的把控能力是真的超于常人,例如炒菜的火候,技能的冷却CD,还有金独子那令人堪忧的酒量。没有说金独子沾不了一点酒的意思,只是他无法应对铺天盖地而来的猛烈的酒精攻击,在众人的起哄下,他喝下了第九杯酒,紧接着又要再喝下一杯。刘众赫一直在一边看着,偶尔抿几口橙汁,看见金独子恍惚地搜寻啤酒瓶的眼神,就知道他快要醉倒了。该说不愧是金独子,目前他们已经玩了十局游戏,其中有九局金独子都在败者的行列里,韩秀英看向金独子的眼神从幸灾乐祸转变到怜悯。
刘众赫伸手拍他肩膀,金独子转过头来,等待着这人的进一步发言。刘众赫皱眉看着金独子手里满满当当的酒杯,伸手过去把它抢了过来。在金独子疑惑的眼神下,他说:“你喝醉了,金独子。”
“…最后一杯。”金独子试图抢回他的酒杯。
令他没想到的是,刘众赫一仰头就把里面的酒水一饮而尽,将酒杯放在了身前的桌子上,站起身,对金独子说,“在今天结束之前,你不许再喝。还有,你应该回家了。”
金独子下意识看了眼手机屏幕。刘众赫说的没错,他差不多得回去了。就算他执意要继续留下来,刘众赫也不会陪他到最后,或许现在他家里还有一个等他回来的妹妹。他点了点头,也跟着站了起来,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他看向韩秀英。韩秀英已经观察这边多时,见金独子看过来,她大度地摆摆手,示意他走。
看着两人的背影逐渐消失,韩秀英迅速拿出手机,给金独子发了一条消息。过了一会,她没能等来那个人的回复,自觉无趣,咂了咂嘴息掉了屏幕。
所幸这次金独子没有醉得这么厉害,最明显的表现是他现在还能不依靠其他人直立行走。刘众赫走在他身边,一直在用余光悄悄观察着金独子,以防万一他酒劲上来了,突然就站不稳当街跪下。走着走着,金独子忽然停下了。他熟练地解锁他的手机,然后一直盯着屏幕看。发现那人没有跟上来,刘众赫也脚步一转,看见了他低头手机看得起劲。
总不能是喝个酒,小说瘾上来了吧?
刘众赫抱着一丝怀疑走过去,“你在看什么?”
“韩秀英的消息。”金独子头也不抬,“她是我的一个朋友。她在问…嗯,等一下。”
金独子手指敲击着屏幕,回复韩秀英的消息。
『还没。』
“你先回家再说。”刘众赫催促他迈开脚步。
『那你要等到什么时候?等着你对他没感觉吗?』
金独子忽然抬起头,直勾勾盯着刘众赫。刘众赫已经不想去猜测醉鬼的行为和思考了,他只知道这一刻他需要做的只有把这家伙抬回去。金独子靠近一步,刘众赫下意识地后退一步。见他退了,金独子一皱眉,然后又向前迈了一步,好像一定要和刘众赫保持这么一个过近的距离似的。刘众赫想看看他要做什么。
『也不是这个意思…但是…』
『……』
『你等一下。』
金独子在行动之前,又瞟了一眼手机屏幕。那似乎给他带来了什么勇气,他深吸一口气,收起手机,抬起两只手,在刘众赫双颊边停住。他迟疑了一会,还是把手给放了下去。他本想捧住面前人的脸以此达到集中他的注意力的目的,可为了之后他要做的事情,金独子不得不做出一点取舍。在开口之前,他再次打量了刘众赫。纵使他已经醉到有点犯迷糊,这并不妨碍他在心底悄悄地赞美了对面这个人。
『怎么了?发生什么了?』
“刘众赫。”金独子先是念着他的名字,他把每一个音节都咬得很清晰,生怕倾诉的对象不知道这段话的主角是他,“有一件事我得和你说,再不说下去,我可能以后都没有机会了。其实也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事,仅仅只是我喜欢你而已。呃,至于理由的话,关于你的一切都可以成为我喜欢你的理由,你的厨艺、你的游戏技术、你的身材还有你的脸。不,不需要在意我说的这些,你随便听听就好。”
语毕,金独子火速拿出手机,又和韩秀英火热地聊起来。
『现在表白了。』
『…?你刚刚到底在做什么?!』
金独子扔下一个重磅炸弹以后,便对受害者不管不顾了。他迅速与刘众赫恢复了一个正常社交距离,低头看手机,而被告白的人此刻心里正五味杂陈。不是重要的事?这明明就很重要。刘众赫显然没想到金独子居然也对他有意思,他不知道这是好是坏,一切都来的太突然,打得他一个措手不及。刘众赫也不敢在这个时候给予他回复,谁能确认他现在是在耍酒疯还是在说真心话?若是一个不小心,到时候闹笑话的就是他刘众赫了。
但是,单凭金独子说的这段话的内容来看,这可不是什么可以随便听听的事情。
我到底在干什么?
金独子勉强找回了昨夜的记忆,但回忆起来以后,他宁愿没有这段该死的记忆。他怎么就和韩秀英聊了一两句,就和人刘众赫说了一大堆心里话呢?虽然具体内容记不清了,但他绝对是向刘众赫表达爱慕了,绝对。金独子啊金独子,你这是在找死。金独子崩溃地低下头,整张脸埋进被子里。他希望刘众赫不会把它们当真。
幸运的是刘众赫好像确实没有把这些话当真,因为在他记忆里,当他一股脑对着刘众赫输出完毕以后,这个人什么都没说,只是沉默地陪着自己慢慢走了回去,没有对这些话表达任何看法。以他的理解,如果刘众赫以为他说的是真话,保准会马上黑下脸,向他确认这些话语的真实性。
那么,就没有什么问题了吧!金独子自我安慰般想到。
虽然是这么想,但是等到真正遇到刘众赫本人的时候,金独子还是会不由自主地想要逃避。因为实在是太尴尬了,他不清楚刘众赫在经历那次“表白”以后会怎么看他。还好他今天恰巧有兼职,这让他极大程度地避免了和刘众赫的碰面。到了晚上,他拒绝了奶茶店店长乌列的晚餐邀请,正准备要走回家时,突然一拍脑袋,一阵懊悔:他之所以不和乌列共用晚餐,是因为他潜意识告诉他刘众赫已经在家煮好了饭。现在也来不及追上乌列,他只能认命,照例敲开刘众赫的家门。
“…美雅?”金独子伸头望向刘美雅身后,“刘众赫不在吗?”
“哥哥要换灯泡,他出门了。”刘美雅道。她给金独子拿来一双拖鞋,随后径自坐到自己的位子上,飞快地扒拉几口饭。她把盛好米饭的碗推给金独子,看着他的表现,刘美雅的眼神不自觉带了点怀疑,“为什么他不在你反而还松了一口气?”
“什么,我有吗?”金独子一惊。
刘美雅嘴里还嚼着食物,含糊道:“有一点。你刚刚进门那会明明很紧张,但是看见我哥哥不在以后就放松下来了。这逃不过我的眼睛。”
“也许?有一点儿。”金独子心虚地承认,“不过没发生什么大事。”
“那就好。”
待金独子有惊无险地吃完饭与刘美雅告别,他轻轻关上了门,然后一转头,和刚刚回来的刘众赫对上了眼。天啊,早知道他应该少夹几筷子菜了。金独子一时间不知要做出怎样的表情,只能试探着打个招呼,紧张地注意刘众赫的反应。刘众赫也点头回应了他,两人对昨晚的事闭口不提。金独子悬着的心可算是放下了,看样子他的暗恋对象并没有把他的告白当真,好极了。
然而反观刘众赫,他这边的心理活动可要比金独子复杂多了。以一句话概括就是,他果然在躲我。他和他的妹妹一样眼神犀利,第一眼就看出了金独子的窘迫,他不禁有些欣慰——那段糟糕的醉酒告白不能只有他一个人记得——然后就是在等待金独子对这件事的解释。他没能等来解释,或许是因为当事人并不想就这么提起这件尴尬的事情(不得不说在某些方面金独子的脸皮不如以往的厚),刘众赫也选择不去确认那些话的真实性。
这件事就这样被他们糊弄了过去,成为了彼此心照不宣的…秘密?
金独子铁暗恋刘众赫许久,但他一次都没说过,除了联谊那一次。
刘众赫大概率暗恋金独子许久,但是他一次都没提到过,也从来都没有暴露过。
金独子想,大概他这辈子都没机会了,毕竟刘众赫有的是人要。
刘众赫想,在几天之后,属于他的机会就要来了。
“圣诞节你打算怎么过?”韩秀英靠着柜台和金独子搭话,“和去年一样蹲我的小说更新?那也太无聊了,跟我一起看部电视剧怎么样,那部剧改编自我的某一部小说,你应该会感兴趣。”
“这我倒是不知道。”空闲下来的金独子也跟着靠在柜台上,考虑着韩秀英的邀请,“你说的是哪一部小说?是魔王勇者那一部还是灭活法那一部?我认为它们两个改变成电视剧的可能性更高。”
韩秀英翻了个白眼:“都不是。那些都是你爱看的但是无聊的小说,真不知道我是为了什么才会为了你这个读者更新这么多话的…总之,你看了就知道了。”
“知道了,我会考虑的。”金独子看见旁边的打单机又吐出新的单子,顾不上和韩秀英继续闲聊,立即开始了工作。韩秀英见聊天搭子正在忙碌,吐了吐舌,在店里随便找个位置也开始了写稿。金独子在等着红茶装满杯子的时候悄悄地查看了日期,发现今天就是平安夜。要不结束以后买个苹果犒劳一下自己?金独子想了想,还是决定顺带补充一些糖果,家里的存货已经多多少少被刘美雅吃了个精光。
今天金独子意外地不想这么快睡觉。他听说现在的很多年轻人都有一种在重要节日卡点为亲朋好友送上祝福的习惯,但他从来都没有过,这要归功于他相对健康的作息,还有他那少的可怜的通讯录。今年圣诞节他想试试看,卡着零点给韩秀英发消息,今年新年时她也在零点时准时给他发了一条新年快乐,而金独子却是在早上才迟迟回复,韩秀英不禁吐槽他为什么能这么没有仪式感。这让金独子非常印象深刻。
他闲的发慌,他搞不懂自己为什么一定要坚持到零点以后,那是一种不太靠谱的预感,他有一种感觉,如果他现在就睡下的话,他一定会错过一件事,并且是一件错过了便会后悔莫及的事情。金独子的预感向来时准时坏,准确的来说,他从来就没有在好事上有过预感。这次金独子也对自己的预感没有自信。他只求能够按时给韩秀英发送祝贺短信。
在几小时高强度浏览网络小说之后,金独子那双到现在还免于近视的眼睛终于感到疲惫了。他眨眼的频率明显高了许多。同时,一股股凶猛的倦意像是约好了一般朝着金独子袭来,这让他很难再等到零点。金独子划拉一下手机屏幕,很好,还有几分钟,但不好的是,这几分钟对于金独子来说实在是过于漫长。
金独子怀疑自己是真的困迷糊了,就连幻听也出现了。他摇了摇头,努力驱散耳边有序的敲门声…等一下,这好像不是幻听?想到这里,金独子马上精神了,一翻身从沙发上跳起来,一边快步走向玄关,一边想着谁家好人这个点上门找他,开门一看,映入眼帘的就是那张朝思暮想(也不算是)的熟悉脸庞。
你来干什么的?金独子发出了无声的质问。
“送个礼物。”刘众赫淡淡道,“不打算让我进去吗?”
金独子恍然,一侧身给刘众赫让道。
几天前,刘美雅踮着脚,用手指点着日历数着日期,嘴里念念有词。刘众赫见状,问她发生了什么事。刘美雅做了一个稍等的手势。等她数完,她转过头来,满脸都是期待:“我在数还有几天到圣诞节。我想要亲手给我的朋友做个礼物,所以我在安排时间的分配。”
原来是圣诞节。刘众赫了然。紧接着刘美雅又说:“你会给我和独子哥哥准备礼物吗?”
“…为什么金独子也要?”
“啊…嗯…因为…”刘美雅的眼珠转了转,她在寻找一个充分的解释,“因为哥哥和他关系很不错?我朋友说,好朋友之间应该互送礼物,就像上次她送我那只鱿鱼钥匙扣,而我这次要送她我的手工制品一样。而且,这也是加深友谊的一种有效方法!”
刘众赫没来由地忆起之前金独子没头没尾的告白。他认为,这是一个能让他和金独子好好谈谈的机会,他没理由继续拖延下去,弄清楚金独子的本意才是更能让他感到心安的。差不多也快到年末了,有些事情也应该收尾了。刘众赫便开始考虑着要送给金独子哪些礼物,顺手揉了一把刘美雅的头:“嗯,我明白了。我会的。那么,你想要什么样的礼物?”
“我想要五张…不,十张!十张一日陪玩券!哥哥限定!”刘美雅眼睛亮了起来。
于是便有了现在的场景。金独子僵硬地坐在刘众赫不远处,而不请自来的拜访者则悠哉悠哉地喝着茶。听到刘众赫是来给他送礼物的时候,金独子整个人都宕机了一秒。礼物?什么礼物?他触犯了什么天条才会让刘众赫给他送礼物?他寻思着自己也没欠刘众赫什么,怎么突然间就要给东西了?后来刘众赫解释说是圣诞节礼物,金独子这才放了心。不过,还有一个问题…
“你明明可以明天早上再拿给我,”金独子不解,“干吗非要现在过来?”
“明天我有点事情要办。”刘众赫不着痕迹撒了个谎。
金独子将信将疑,他把目光投向了刘众赫带来的盒子上。他狐疑地打量着这个用牛皮纸和彩色绸带简单包装过的长方形物体,它那微妙的厚度很难不让人联想到某个物体。金独子思考了一下,这好像是……
“一本书…?”金独子拿起它,晃晃它并侧耳倾听发出的声音。
刘众赫不语。金独子也没想过要从刘众赫那里等到答案,于是他自顾自开始找起美工刀,打算现场拆开他的圣诞礼物(提前的)。
“在那之前,”刘众赫按住了金独子的手,“我需要确定一件事。”
金独子感到有些不妙,他试探着问:“什么事?”
“我要确定你的话是否是真实的,并且,我要给你答复。”刘众赫宣布。
“哪里的话?”金独子有点慌了。他能确定现在他们想的是同一件事,他从未这么恨过两人的默契如此之高。被迫想起黑历史的感觉并不好受,更何况这段黑历史事关金独子的出柜问题,他不希望刘众赫因此对他产生抗拒。他打算糊弄过去,对他而言,哪怕只是暂时的解决,逃避是一个非常好用的方法。他佯装茫然,“我完全不记得了。我有对你说过什么吗?如果是夸赞你做饭好吃的话,那我确实这么说过。”
谁知刘众赫完全读不懂金独子话里的委婉——又或者说他察觉了,但他不愿意配合——刘众赫双眼微眯,盯得金独子在内心大喊救命,他一字一句、掷地有声:“你说过,你喜欢我。”
“不,我没说过这种话,你一定是记错了。”
刘众赫没想到这个时候这人居然还在逃避,这让他更加不爽:“没有记错。不要再装作自己记不得了金独子,你明明对此印象深刻。你只需要告诉我,你所说的是不是真心话。我要问的就只有这个。”
撒谎?还是坦白?无论是哪边,金独子都很难抉择。可终归到底,他害怕的还是他和刘众赫的关系会朝着哪个方向改变。他多多少少也算是一个小说阅历无数的人,他会不由自主地、短暂地、偶尔幻想一下那些几乎不存在于现实的小说情节。他的母亲也说过,他不能总是活在虚拟的世界之中,但是金独子没办法将虚拟与现实分开,他是一个会把虚拟当做现实的人。
所以,正是因为这样,金独子此刻才会犹豫不决。他担心,他最常读到的小说情节会应验在他的身上。这无意义地顾虑导致了他极其的不自信,金独子不觉得他有哪点足够优秀以至于让刘众赫心甘情愿接受自己。
“金独子?”见他还在发愣,刘众赫不由得出声提醒。随着金独子长久的沉默,刘众赫心底的那一丝微小的希望也随之告罄,他已经决定好了,接下来的十秒内,要是金独子还不表态,他只能暂时放弃。
忽然,他好像听到金独子说了什么话。原谅他刚刚也在想事情,他没听清。他让金独子再重复一遍。
“真…”金独子停下来,清了清嗓,“咳咳。我说,是真的。我记得我对你说过什么,我也知道那意味着什么。那是实话,我没有在骗你,刘众赫。我想这也许会很荒唐,不过,我早就已经反复确认过了,我确确实实喜欢着你,到现在也是一样。我——”
说出第一句话以后,金独子像开了闸一样,说个不停,但刘众赫准确地从里面抓住了他想要的答案。在得知金独子并非虚言以后,他心里轻松了不少,压在心头的最后一片阴翳也消失了。刘众赫是一个善于把握机会的人,这次也一样。他不能放过此时此刻,恰到好处的氛围。
刘众赫从沙发上站起来,一步跨到金独子面前,居高临下俯视着他。金独子抬头,刘众赫背着灯光,将金独子包裹在他的影子里,处在阴影中的金独子无法真切地看清那人的表情,他身体下意识后仰,随之读出了刘众赫藏在影子里的情绪——欣喜,急切,喜爱。
金独子怀疑自己是不是看花眼了。他想要伸手揉揉眼睛,但被刘众赫抢先一步接近脸颊,惊得他下意识闭上眼睛。他感到一阵湿热的呼吸洒在他的嘴唇上,但最后,那柔软温热的触感还是落在了他的额头。有谁用手撩起了他许久未曾修剪的刘海。
金独子迷茫地睁眼,对上了刘众赫漆黑的眼睛。他有点搞不清现状了,不知现在是该惊讶还是该欣喜。他问道:“刚才那个算是什么?别告诉我那个也是圣诞礼物。”
刘众赫冷笑一声:“那是你的答复。你的圣诞礼物在这里。”他用眼神示意从刚刚开始就一直待在金独子手里的礼物。
“…答复。”金独子重复了一遍。
“答复。”刘众赫肯定了他的想法。
金独子简直不敢相信。在今天以前,他一直以为双向暗恋这种东西只存在于小说之中——他难得地分割了现实和小说——毕竟有情人不一定都能成眷属。他看着自己的新晋男朋友,揉了揉脸,他不确定自己这个时候是否在傻乎乎地笑着,庆幸的是他没有。所以,他和刘众赫这就算是成了?
等金独子接受了这个事实,回过神来的时候,刘众赫已经紧紧挨着他坐下,一双眼睛死死盯着他,几乎要把他刺穿。金独子想,或许我们真的有百分之百的默契。他们这时所想的大概是一样的。
“…众赫。”金独子尝试了一个比较亲密(?)一点的称呼,“我们在想的应该是同一件事。”
“你应该说出来,我才能知道我们是不是想到了一起。”
金独子顺从地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嘴唇,他肯定他没有猜错:“这里,麻烦你再亲一下。其实你刚才就想亲这里吧?只不过你突然换了个位置。”
金独子说的没错。他们确实有着相同的默契。
end.
小剧场一:
刘众赫送给金独子的其实是一本书,并且是韩秀英的书。金独子很惊讶他怎么搞到的,因为据他所知韩秀英的这一部小说还没有决定好搞出版印刷这一套。刘众赫死也不会告诉金独子这是他费尽心思找到韩秀英并且与她商量的结果,无所谓,韩秀英会。
小剧场二:
在被金独子无意间秀了很多次恩爱以后,韩秀英终于受不了了:哈哈,光顾着埋头写作,忘记埋你俩了
小剧场三:
韩秀英出了一本bl小说,其中所有素材均来自于她的朋友和她的朋友的男朋友,并且她声明还会有下一部、下下一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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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赶kdj生贺赶得心力交瘁……终于给我赶完了TT
之前的一些文梗的灵感短了不少,重新捡回来可能需要一些时间,总之一句话就是魔王勇者还有番外
【戏神观影】heartthrob 2
人物ooc致歉
伶中心,是all伶(cpcb都可)
没有新设定的人物,只有一块冷冰冰的大屏幕(怎么听起来怪可怜的)
“[]”是系统\屏幕,“【】”是原文。
还有啥注意事项可以看heartthrob 1
因为伶中心向,所以尽管是别人的观影内容,也是与伶脱不开关系的,个人高光很少很少很少!!!!!!!!!!
————————————————————
[下面是第一个观影内容]
[文仕林篇 1 : 你惨啦,你坠入“爱河”啦]
...
人物ooc致歉
伶中心,是all伶(cpcb都可)
没有新设定的人物,只有一块冷冰冰的大屏幕(怎么听起来怪可怜的)
“[]”是系统\屏幕,“【】”是原文。
还有啥注意事项可以看heartthrob 1
因为伶中心向,所以尽管是别人的观影内容,也是与伶脱不开关系的,个人高光很少很少很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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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是第一个观影内容]
[文仕林篇 1 : 你惨啦,你坠入“爱河”啦]
这什么鬼题目?这东西靠谱吗?
这是在场所有人的心声。
“不是哥们!把我们扣在这就为了看一个人爱上另一个人?”简长生有些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冲着屏幕喊到。“这事能比红心重要?”
孙不眠想把旁边这位同位六字辈但脑瓜子一点也不好使的简长生的嘴给封上。他一字一句,缓慢的道出:“有没有可能,题目还有个引号呢?”
“额...那这个引号的意思是?”有点醒悟的简长生挠了挠后脑勺,发出疑惑。
“文仕林,我认识。”冷静和温和下藏着一丝疯狂的声音响起。楚牧云接着说道:“他是极光界域一名厉害的记者,正直善良,无私无畏。同样,他也是...陈伶的朋友。”
“他也是陈伶的朋友?”孙不眠了然,既然这个空间是以陈伶为主角,那么观影内容应该都是与陈伶有关的。
“是有点印象哈...”简长生想起来了,他们黄昏社给极光界域丧葬,去找红心的时候,他身后就有一名记者。
“应该是那段时期了...”楚牧云轻声说道,旁边白也听得模糊,忍不住问一句“什么时期?”
与此同时,空间的深处,一名拿着相机,戴着眼镜的记者正看着屏幕。
“坠入爱河?是这么理解的嘛。”他轻笑一声,眼眸中满是对故人的怀恋与对重获新生的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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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仕林睡不着了。
十余平的促狭房间内,他在床上辗转反侧,每次闭上眼睛,脑海中都浮现出陈伶那张冷静而沉默的面庞,耳边传来的,都是拳拳破空的呼啸。
文仕林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回事,上次他出现这种情况,还是在上学情窦初开的时候,遇见了一个不该遇见的女孩……但这次偏偏是个男人,他当然知道自己没有那种奇怪的癖好,但陈伶给他留下的印象实在是太深了。】
众人震惊,不是,还真的是坠入爱河了?
宁如玉心里想法如火如潮 : 小师弟这么可爱这么乖,确实是很吸引人。
柳轻烟不由得想起在和陈伶大人第二次见面后,她的心里就满心满眼的都是那一抹红衣戏袍。“你真的很好呢,陈伶大人...”她声音微不可查,只有她一个人听得见。
简长生看着屏幕上的字和配的视频忍不住喃喃道:“上次还是遇见不该遇见的女孩情窦初开的时候...”嘶!这对吗,哥们?
李尚风看着屏幕:拳拳破空?
唉!
红心九李尚风又开始他的惊人发言。
“他是不是被陈伶打了一顿啊!那还喜欢上陈伶了?有受虐倾向啊这哥们。”
林夕白了一眼李尚风,这人舔一舔嘴唇能把自己毒死!
楚牧云忍不住轻笑出声“呵,全都是我们那位红心六的套路罢了。”
他已经知道了,这大概是陈伶蒙骗文记者的时期。
极光界域中陈伶那俏皮的语气和自信的表情仿佛就在他眼前浮现,老实说,他很好奇到底发生了什么让那位正直的记者这么坚信不这么正直的黄昏社成员红心六是正直的。
韩蒙看着屏幕上文仕林的状态失了神。
陈伶啊,他真的是一个很有人格魅力的人。文仕林那种心里全是那人的身影的状态...是他在极光废墟中每日每夜的常态啊。(夸张手法,其实我们的蒙哥是有很认真的在闭关修炼的٩(*´◒`*)۶)
赵乙看着屏幕上的文仕林确定自己没有那种倾向,不由得对这个屏幕胡乱招摇的行为恼火生气,毕竟这让他想起了一些比较悲伤的回忆...
“什么啊,题目与内容严重不符哈!”
【凌晨三点多,文仕林还是睡不着,他索性起身坐到小桌边,点起角落的煤油灯,准备开始记录自己今天的遭遇。
但他总是心不在焉,记录过程中还是会不自觉的出神,中间断断续续好几次。文仕林沉默许久,还是叹了口气,将文件袋中那张照片拿了出来。
昏黄的烛火映照着那句“是谁偷走了你的心脏”,仔细看来,笔锋处处都是恨意,触目惊心。
这东西,似乎是自己出神的根源之一……
文仕林翻过照片,看着那张陌生的少年面庞,在桌前怔怔出神。】
姬悬看着文仕林熟练的拿起了日记本在煤油灯下记录有点震惊。刨了刨旁边的陆循,双眼瞪大,“不是,这么老实的吗,还写日记!”
(还没出现的伶宝表示:就是就是,要不是这个日记我就成功骗到他了X﹏X)
“是有点少见...”陆循忍不住开口说到。
只在小学写过日记的杨宵也有点不自然的开口,“感觉好久远的习惯啊。”
对于生在科技发展迅速的九君,生于现在这个时代的人们倒没有太惊讶,但还是有点敬佩文仕林的,现在写日记的人可不多啊。
……
“是谁偷走了你的心脏?”
李青山和孔宝生看到那张纸上明显是陈伶的笔迹,虽然从黄昏社的谈话中知道了陈伶是编的,但字迹中透露出的那种痛苦,绝望,仇恨以及悲伤却狠狠刺痛了他们的心。
韩蒙更是瞳孔一缩,他知道陈伶的绝望,他知道那抹鲜艳的红衣也曾像是一个破碎的瓷器受到伤害,现在那道伤疤仍存在于陈伶那原本应该有心脏跳动的胸腔之中...
空间深处。
文仕林看着照片上的少年,眼前仿佛出现了记者林宴在他面前发誓一定要找到弟弟的心脏时,那眼眸中闪烁的决绝。
“林宴...陈伶...”他细声道出走进他心里的人的名字,“你从前到底经历了什么呢?”
一定很苦吧...
一定很痛吧...
一抹心疼的感情像是不竭的泉水一股脑涌进文仕林的心里,无法阻止,无法关闭。
【不知过了多久,他从旁拿出一张白纸,将照片背面的那句话抄写下来,然后思绪开始不断延伸,一个又一个带着问号的词句被串联起来,其中最主要的,就是“心脏”,“器官”,“医院”,“器官交易?”之类的字样。
不知为何,文仕林对这件事的求知欲几乎爆棚,他沉浸式的猜测着这句话的所有含义,等到回过神来时,外面的天色已经亮起。
文仕林呆呆的坐在桌前,看着那一角升起的朝阳,只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到现在,最懵的是满身符咒的赵乙,他忍不住开口问了离他最近的韩蒙,“到底什么情况啊!陈宴是怎么回事?陈伶他这些不像是在骗人啊!”
韩蒙沉浸在苦涩的回忆中,面对着赵乙的问题,他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平静的一双眼看了一眼赵乙便偏头不再看他。
赵乙 : ?
赵乙的声音大得让所有人都听清了他说的话。
嬴覆那双漂亮的丹凤眼中满是复杂的情绪,如果时至今时,他还不知道屏幕中所放的内容尽管会有点点不同,但那绝对是陈伶亲身经历的过去,那他这个皇帝就真的是白当了。
“心脏”,“器官”,“医院”,“器官交易?”……
陈伶,他心中品味着宿敌的名字,感受着不应该存在的感情像是滔天的洪水不竭的向他袭来,直到将他淹没...
他心疼他了。
……
雪白的天地,猩红的戏袍,寒冬中的红梅在一个夜晚开始了叫做复仇的杀戮...简长生、孙不眠、姜小花脑海中同时浮现出那血腥的一幕。
一袭红衣的陈伶疯狂而又美貌,迷人却也致命,绝望与愤怒,痛苦与悲哀如交响乐交织着陈伶的回忆。
红心啊...
不必多言,属于六字辈的感情与羁绊不是常人所能比的。
末角想起平日里,小师弟坚不可摧,冷静聪明的模样,无奈的叹了口气,他的小师弟啊...
戏道古藏的师兄弟全都流露心疼的表情,红王看着在场众人对陈伶的关心与好奇,有些恍惚,又有些庆幸。
他最小的徒弟,怎么可能不放在心尖上啊...
……
“我从来都不知道,陈导还有一个悲痛的过去...”
杨宵呢喃着,这倒也是,在九君心中,陈伶往往是漂亮又神秘,强大却也温柔的一个看不透的人物,他们知道陈导有着无法想象的过去,可如今看来,他的过去,似乎有一道深入骨髓的伤口。
“是啊...”苏知微沉默的点了点头,这个屏幕会让他们知道陈导的过去的,她期许着,期盼着:陈导的过去不要太悲伤。
“没关系,他还有我们呢。”姬悬少有的不破坏气氛。
“对啊,他还有我们。”陆循点了点头,几人相视而笑。
对啊,陈导,不论如何,过去的一切都会过去的,我们会永远站在你的身边。
【他的余光落在那份装着求职信息的文件袋上,一股强烈的冲动涌上他的心头,他鬼使神差的将照片又塞回文件袋里,然后匆匆披上衣服,迎着朝阳就冲出门外。
他还想再见陈伶一次!有些事情,他一定要问一问。
他知道也许陈伶此刻并不想见自己,但那份遗落的文件袋,就是一个很好的借口。
至于怎么找陈伶……在“不经意间”,陈伶已经给出了答案。他会去找楚神医治疗伤口,以他的伤势,短时间估计是没法离开那家诊所的……所以,只要他去楚神医的诊所,一定能找到陈伶!】
“求职信息”,“遗落的文件袋”,“楚神医的诊所”
另一片空间中的文仕林,看着自己一步步落入林宴的陷阱,有些新奇。
林记者可真是大费周章啊,也是难为他了,他忍不住发自内心的笑了出来。
但就算从新来一次,就算知道陈伶是骗人的,他也会去陈伶,他不想错过与他共事的机会,也不想错过与他成为朋友...
紧接着,空间中一股莫名的力量将它禁锢,缓缓的把他拉到另一个喧闹的空间。
……
“说老实话,我感觉这个记者应该蛮敬业的...对所有事都这么好奇。”孙不眠咋舌开口。
简长生和姜小花点了点头。
韩蒙看着他迎着朝阳走出了门,这个记者,尽管普通平凡却正义凛然,“极光界域有这样的记者真是幸运”
“碎尸楚,他就这样被哄骗了?”红心九有些震惊,“前面到底发生了什么啊?”看着文仕林那坚定的模样,他忍不住开口问到。
“不知道,应该是我们红心的演技大赏吧...”楚牧云缓缓道出声。
“那后面发生了什么?”白也说出了大家都想问的问题,整个空间就有他这么一个当事人,自然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想到陈伶前一秒还在与他气定神闲的谈话,后一秒就楚楚可怜的伤神,被可爱到的楚牧云忍不住笑出了声。
“能不能不要笑得这么变态...”
“就是,有啥事快说啊...”
“瞧给他能的,只和陈伶知道一件事很了不起吗...”
楚牧云:……
黄昏社果然不会让他失望。
他发誓,他真的没有炫耀这件事只有他和陈伶知道。
还有那个金富贵,居然说他笑得变态...手痒的楚牧云忍不住向他的锤子伸出了手。
就在这时,一个陌生的声音想起。
“后来就是...我邀请他当了一名记者。”我甘愿走进他的陷阱。
后半句没有说,文仕林就这样出现在众人眼前。
所有人都看着他。
“我去⊙∀⊙!”赵乙睁大他的双眼,“你咋个出来的?”
“...”
“不知道,但从这个屏幕开始放的时候,我就在另一个地方看得到了。”文仕林老实巴交的说了出来。
随后他又十分大方的和在座的各位打招呼,“大家好,我是极光日报的记者,文仕林,也是陈伶的朋友。”
在座的各位哪个不是陈伶的朋友,大家也都算友好的回应,除了我们的赢覆。(毕竟宿敌终究是宿敌……)
韩蒙看着文仕林,他心底有着疑惑:当时,文仕林到底逃出去了吗?
他没有说出他的疑惑,只是向大家说出了自己的想法,“看来这个空间还会不间断的塞人,直到我们把视频都看完。”
“而且塞的人都和视频上放的人相同...”
陈伶会出现在接下来的视频中,这是肯定的。
那他会出现在这里吗?
红心九看着眼前的文仕林,斯斯文文,柔柔弱弱,真的是碎尸楚说的那种为了报道真实不惜得罪各大势力,还没有被灭口的人吗?
他看起来凶恶的笑了笑,“文记者,你喜欢我们的红心六啊?他可是人类界域的头号通缉人物哦~”
之间文仕林眼神坚定的对着红心九说:“他...不算是坏人,虽然只和伪装后的他相处了一段时间,但我知道他不是其他人所说的邪恶冷血,阴险狡诈的红心六。和他成为朋友,我很幸运。”
红心九竖起大拇指,随后被黄昏社的其他人拉走。
嬴覆挑了挑眉,这个记者确实不错。
九君也相互讨论:他要是在我们那个世界,也一定会是一个非常优秀的记者。
[请保持安静!]
各有想法的众人纷纷停了下来。
[下面播放第二个视频]
[标题:……]
————————————————————
我们的文记者复活啦!
一想到最后文记者和极光一起消失,我就心痛X﹏X,黄小姐,阿宴,夭他们也都会在后面出现的。
还有就是,说一个非常严重且抱歉的事:心声篇最近应该不会更新了...不仅心声篇,其他也……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N
主要是本人有太多寒假作业要补了,痛苦,而且上学后没有时间碰手机。
但我会尽量更新,有时间的话
[白牧]关于红心Q是怎么把黑桃7拐回黄昏社的
小说是前两天追平的,感觉心里空落落的,想来老福特找点粮,感觉快被饿死了。
本文有大量的楚牧云过去的私设,坐等打脸。
文笔不严谨,感觉自己ooc了,但我快饿死了。
全文4500左右。
————
多年前,无极界域。
“老板,来碗面。”白也摁了摁头顶的鸭舌帽,防止今天过大的风把帽子吹走。
篡火者最近很闲,黄昏社也没有安排任务,白也乐得一身清闲,想了想就跑到无极界域来旅游了。
没多久老板就端着面过来了。
这家的面广受黄昏社成员的好评,也是成为了白也的第一个打卡点。
面条根根分明,翠绿的葱花撒在面上,光是看起来就让人食欲大增。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人在...
小说是前两天追平的,感觉心里空落落的,想来老福特找点粮,感觉快被饿死了。
本文有大量的楚牧云过去的私设,坐等打脸。
文笔不严谨,感觉自己ooc了,但我快饿死了。
全文4500左右。
————
多年前,无极界域。
“老板,来碗面。”白也摁了摁头顶的鸭舌帽,防止今天过大的风把帽子吹走。
篡火者最近很闲,黄昏社也没有安排任务,白也乐得一身清闲,想了想就跑到无极界域来旅游了。
没多久老板就端着面过来了。
这家的面广受黄昏社成员的好评,也是成为了白也的第一个打卡点。
面条根根分明,翠绿的葱花撒在面上,光是看起来就让人食欲大增。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人在倒霉的时候喝口凉水都塞牙,面还没来得及入口不远处就发生了一起骚乱。
老板见状也是反应很快立马收摊,见白也还捧着那晚面顿了顿,冲他来了一句:“小伙子,碗明天记得还我!”
白也:“……”
还没等他无语结束,老板就扬长而去,这条街上的不少摊贩也收拾了家伙迅速离场。
同时,大批围观人群开始向这条街道聚集。
果然八卦是人类的本能。
凭借着自身七阶的实力,白也很快占据了一个最佳看热闹点位。
他顺着人群的目光向混乱中心看去,似乎是一群人起了争执。
“大娘,前面那是发生了什么?”白也好奇的问道。
“那些家伙又来找楚医生的麻烦了。”大娘一听有人问,瞬间来了兴趣开始滔滔不绝起来。
她继续道:“那个站中间的男人以前是小楚的同事,好像还有私仇,隔一段时间就过来找麻烦,身边随时会带着不少小混混,有几次还砸了不少路边的摊子,看起来就不像好人,也是难为小楚了……”
白也吃了一口面,味道不错。他算是明白老板为什么跑那么快了,合着是为了避免殃及池鱼。
大娘口中的楚医生此刻正面色不善的看着他以前的同事,白也相信如果眼神能杀人,那个同事估计已经死了好几回了。
短暂的沉默之后,还是男人先沉不住气,他怒骂道:“楚牧云,这个项目曾经由你经手,你必须为这件事负责!”
“负责?”楚牧云明显是被气笑了,“你们不是已经把我开除了吗,还让我赔偿受害者家属,还想让我负责什么,为你们的愚蠢负责吗?”
“这个项目曾经就是由你负责,你现在必须回来接手,你不想回来也必须回来!!”
“回来继续给你们背锅吗?”
楚牧云靠在门框上看着自己曾经工作医院的主任,短短三个月他的小诊所已经被骚扰了八次,感觉这群人平时不用上班,不然哪来这么闲天天找他麻烦。
这次主任背后带了大概七八人,还有两个神道拥有者,楚牧云估计这伙人不把自己的诊所砸一遍是不会罢休的了。
大概是懒得和蠢货继续交流,楚牧云双手环胸就这么静静的看着那几个人打算干什么。
好像有一阵风吹过。
本来还气势汹汹的几人突然偃旗息鼓,转身就离开了,也没留下几句狠话。
楚牧云的目光往围观的人中间扫去,在白也身上停顿了一下,他没说什么转身回了诊所。
闹剧勉强算是结束,摆摊的老板们又陆陆续续回来,白也总算是坐着吃完了面,不用第二天再来还碗。
老板也是一个话多的人,一边收拾一边开始和白也聊了起来,他絮絮叨叨的把楚牧云的信息说了个干干净净。
白也悟了——打听情报的最好方式果然还是八卦。
根据老板的说辞,楚牧云曾经是无极主城里一位很出名的外科医生,但不知道为什么几个月前突然从医院辞职搬到了他们这个远离市中心的小地方,还开了一家诊所,几乎每天晚上都会有病人来找他,当然也还有不少人来找茬。
即便楚牧云的存在让这条街的安宁不复存在,但医生本人出色的水平以及对他们这些普通人的怜悯之心还是让这条街上的居民接纳了楚牧云。
对于白也来说这只能算一个旅游路上不大不小的一个乐子,但老板收摊的时候已经很晚了,现在再找旅馆有些麻烦,白也想了想有了一个想法。
老板似乎很喜欢这位楚医生,话里话外都是在夸他,但白也听出来一些别的东西,这个楚牧云恐怕知道不少无极界域的“内幕”。
让自己住一晚就当还了白天帮他的人情吧。
老板收拾完东西看着朝诊所方向走去的白也,挠挠头自言自语道:“这年头看病的人都喜欢晚上去医院吗?”
白色的灯光微微溢出门缝,隔音效果并不好的房子能让白也很清楚的听见里面的交谈声,看了楚医生是有病人在。
他推门直接进入,戏谑道:“可能我来得不是时候。”
“请稍等,我先看看这个孩子。”
那是一个七八岁的女孩,她右半边的脸出现了腐烂,表层的皮肤就像是破布片一样断断续续粘在脸上,面部的血管肌肉神经清晰可见,黄色的脂肪颗粒还时不时从脸上掉下来。
看症状大概率是巫术协会的那群人干的。
但女孩以及带她来看病的父亲无论如何看起来都和那群人八竿子打不着边,他有些好奇楚牧云会怎么处理这个难办的病人。
楚牧云抱起女孩走进了内里的隔间,把白也和女孩的父亲留在了外面。
“你们没去医院吗?”白也问道。
普通人不太了解这些东西,第一反应应该是尽快去医院才对。
“去了。”男人沉声道:“但情况更严重了……”
根据男人的说法最初的异常发生在五天前,女儿早上醒来说自己右半边脑袋疼,男人没当回事,但第二天女儿的病情更严重了,他突然发现女儿的右半边脸瘫痪了。
“如果症状只有这些的话可能是头面部感染导致面神经麻痹,但她的脸为什么会变成那样?”白也问道。
“然后我们去了医院,我不知道医生给我女儿用了什么药,当天我女儿确实恢复了,可不知道为什么她的脸却突然烂开……”男人的声音充满了悲痛。
“对于你们来说,这可能是最后的希望了。”白也总结道,“普通的手术治疗可解决不了她的病。”
男人不再说话,白也闭上眼睛,开始专注的“观看”里面发生的事。
白也偷走了楚牧云的鱼缸里的一只金鱼的视野,透过金鱼的眼睛他能够看见里面发生的所有事。
只是隔着磨砂玻璃制成的鱼缸,视野不太友好。
远处的病床上女孩沉沉的睡了过去,此时的楚牧云优雅的从旁边的架子上拿起手术剪刀还有钳子,近乎粗暴的剪开女孩破败皮肤下的肌肉与血管——鲜血喷涌而出。
没过多久,楚牧云抱着女孩走出来。
“她已经没事了,回去之后不要再接触医院开给你们的药。”
男人连连点头。
待男人离开后,楚牧云看向白也说道:“白天的事多谢前辈了。”
“那么楚医生打算付给我什么报酬呢?”
“那就看前辈需要什么了。”
白也想了想说道:“我来无极界域旅游,还缺一个向导。”
“可以。”
“那么作为向导,楚医生一定能够解决我的食宿问题的,对吧?”
————
对于白也来说这次旅行很舒适,因为他给自己找了一个很好的向导。
普通平凡的日子总是难能可贵的,那天被白也偷走记忆折返的人又来了,但终究成不了什么气候。
再一次把那群人打发走后,白也问道:“那群人和你到底是什么关系?”
虽然他能够直接拿走楚牧云的记忆,但还是比较想听楚牧云亲自坦白。
似乎那是一些很不好的回忆,楚牧云组织了一下语言,缓缓开口道:“我的老师生前开启了一个科研项目,关于如何使用药物来干涉灰界对普通人的影响,但很可惜项目才刚刚开始他就过世了,理所当然的这个项目开始由我接手,但这并非我所擅长的。”
“看的出来。”白也回忆了一下这几天楚牧云是怎么给人治疗的,看起来就不像正经医生。
“但这个项目必须进行下去,但好在几年的时间也有了不小的进展。接下来的故事就比较老套了,为了治疗一位被灾厄袭击的富商,有人使用了还是半成品的药。”
白也问道:“那位富商的下场和那个女孩一样吗?”
楚牧云点点头:“情况比她更严重,他意识清醒的看着自己变成一堆腐烂的肉块,最后我被推出来做了挡箭牌,被医院辞职了,研究也不被允许继续下去,事情本该在这里就结束了的。”
“很显然有人想重启这个项目,他们需要你回去。”白也拍拍楚牧云的肩,“你若是不答应,他们还会再来的。”
“我明白,但我更在意究竟是什么人想要重启这个项目。”
“静观其变吧。”白也隐约嗅到了一丝阴谋的气味。
可惜没等阴谋显现,篡火者那边就忙着叫在外旅游的盗圣回去了,到手的乐子飞走,白也只能和楚牧云告别。
临走前楚牧云打包递给他一个大盒子,说是临别礼物。
白也拆开一看,里面放着几本书,每一本都很厚,拿来防身的话,目测是一刀下去最多扎到绪论的那种。
“《局部解剖学》、《生理学》、《病理学》、《生物化学与分子生物学》……这不是你书架上的书吗?”
楚牧云推了推眼镜解释道:“前几天见前辈一直在翻我书架上的书看,我以为你会感兴趣,就把你没看过的这几本打包给你了。”
白也:“……”
他能说他看书只是为了打发时间吗。
白也:“接下来的事就祝你好运吧。”
楚牧云:“多谢。”
————
白也终究还是带着礼物回到了盗道古藏,一堆医学类书籍在各个时代的珍宝面前显得格外违和,但人类不断探索而获得的结晶又怎么不是一块无暇的美玉呢?
再一次的见面是在若水界域,红王预言了若水君即将苏醒,白也和红心9还有梅花8负责在若水界域找好据点,见证第一个人类基地的灭亡。
若水主城还维持着表面的繁荣,人群熙熙攘攘,竟丝毫看不出末日将至。
白也是最先混进若水主城的,他记得那天他刚刚下车,还没来得及仔细观察这座城市,他的目光便被一人吸引。
那人冲他招手,像是来迎接一位多年不见的老友,随即笑道:“好久不见,前辈。我想你可能缺个导游。”
人群从他们中间穿过,楚牧云依旧保持着微笑,等待着白也的决定。
那一瞬间白也觉得,楚牧云可以信任。
楚牧云在若水界域也是又干起了老本行,开了家规模不大的诊所,再加上本人走的是医神道【血屠】路径,楚牧云“神医”的名号也是在若水界域传播开来。
在和楚牧云商量了一下以后,楚牧云的诊所就成为了黄昏社在若水界域的据点了。
彻底安顿下来后楚牧云认真的履行了一名导游的职责带着白也打卡若水界域著名景点,和紧绷起来的无极界域相比若水界域的氛围要轻松许多。
他们走在一个人工湖旁边,一阵阵清风吹过,让人的心平静下来,很多话也适合在这个时候说出来。
“你为什么知道我会来若水主城?”白也问道。
“一个卜神道的人告诉我,我最近有一位朋友会来若水主城。在无极界域我多得是患者和仇家,细细算下来,会来若水界域的朋友也只有你了。”
“那个女孩的病还有后续吗?”
“有。”他的声音低了下去,“一场彻底的无妄之灾。”
楚牧云叹了一口气,继续道:“这个世界上有太多披着人皮的畜生,想要重启那份研究的人不过是利欲熏心罢了,当研究再一次停滞不前,没有足够的实验体的时候,前来看病的病人就是最完美的耗材。
最后我毁了那个实验室以及所有的研究资料,也杀了好几个研究员,算是终结了这件事吧,也上了无极界域某些家伙的黑名单。可除了那个女孩外,我什么都没有救下。”
“但你至少救下了一个孩子不是吗?”一只心蟒从白也身侧蹿出缠在了楚牧云身上,正一口一口的吞食着楚牧云身上名为悲伤的情绪。
“前辈,你说得对。但有些事情我必须自己面对。”
“你察觉到了?”
“毕竟前辈从一开始就没有藏过。”
“那好吧。”心蟒吐了吐舌头,离开了楚牧云身边,感觉它还没吃饱。
楚牧云顿了顿说道:“前辈应该知道我走的是医神道,很早之前我就理解了我不可能救下所有人,倘若杀了一个极恶之人便能挽救更多的生命,我很乐意这么做,当我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我走上了【血屠】路径。但这个时代……”
白也补充道:“但这个时代正在催生更多的恶,你开始意识到你所做的一切不过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罢了。”
“没错,我能救活一条条鲜活的生命,但我救不了正在扼杀他们的时代。”
白也停下脚步,郑重的说道:“逆转时代,重启世界,黄昏社欢迎你的加入。”
与此同时,他的手中浮现了4张扑克牌。
“选择你的身份吧。”
————
【戏神】黄昏娱乐公司 红心9带您探秘公司日常
summary:红心9直播探秘黄昏社——
背景:现代pa系列,黄昏社爆改黄昏娱乐公司,无神道。
人物归三九,ooc归我
以下正文:
——————
“好了,大家注意,我们即将进入公司一楼。”
李尚风将手机镜头翻转,对准了黄昏娱乐的大字招牌。
[喔喔喔!终于来咯!]
[期待很久了,还以为你忘了。]
[路人,求问红心9为什么直播?]
[是前几天参加节目时输了游戏,答应给粉丝的福利。]
看了一眼弹幕,还算可控,李尚风轻咳一声,抬脚走进公司。
一楼是大厅,边上有茶水间和游戏室,一般来讲……这个点一楼都没什么人,于是李尚风格外放心
——个鬼。...
summary:红心9直播探秘黄昏社——
背景:现代pa系列,黄昏社爆改黄昏娱乐公司,无神道。
人物归三九,ooc归我
以下正文:
——————
“好了,大家注意,我们即将进入公司一楼。”
李尚风将手机镜头翻转,对准了黄昏娱乐的大字招牌。
[喔喔喔!终于来咯!]
[期待很久了,还以为你忘了。]
[路人,求问红心9为什么直播?]
[是前几天参加节目时输了游戏,答应给粉丝的福利。]
看了一眼弹幕,还算可控,李尚风轻咳一声,抬脚走进公司。
一楼是大厅,边上有茶水间和游戏室,一般来讲……这个点一楼都没什么人,于是李尚风格外放心
——个鬼。
“黑桃6?你做什么呢?!”
简长生对他比了个“嘘”,继续摆弄地上的瓶瓶罐罐。
“你这是……”李尚风一言难尽地带着镜头围着他转了一圈,“要招谁的魂?咱公司内部哪个祸害被除掉了?”
你听听自己在说什么瞎话……简长生颇有些一言难尽。
“……这是我刚学的转运仪式,边上去去,别打扰我抽卡。”
“???”
李尚风“啧”了两声,还是提醒了一下:“我在直播,搞封建迷信是要被封的。”
[总感觉他巴不得被封(揣摩)]
[哈哈哈哈哈哈哈]
[小简小简你怎么这么萌~]
[红心9:是的,有被封号的风险,但抵挡不了我看你丢脸的心。]
简长生懵懂抬头看他,只看见一个怼着他“转运仪式”的镜头。
“你别拍会怎么样?”他咬牙切齿地问道。
李尚风没回答,只是催他:“你快点,我看看有没有用。”
简长生:想揍人的拳头硬了。
但他仪式做了一大半了,抱着试一试的心态,他深吸一口气,弄完最后一个步骤,搓搓手,点开还剩十一发大保底的卡池,来了个十连。
无事发生。
一楼安静的可怕,随即回荡起红心9放肆的笑声。
简长生:“……”
累了麻了毁灭吧。
李尚风好奇道:“谁教你的?”
“方块6……”简长生突然意识到了不对劲。
到底是什么东西冲昏了他的头脑让他会相信自己的队友???
[6字辈的友谊吹弹可破!]
[哈哈哈哈哈哈哈]
[有没有可能黑桃6的运气,什么转运仪式都没有用?]
[嘘,让真相随风而去吧。]
李尚风看热闹不嫌事大,跟着气势汹汹的简长生就来到了二楼的休息室。
不大的休息室里坐着三个大活人——孙不眠,白也还有一个楚牧云。
三人在打牌,除了孙不眠,其他两人脸上贴着数量相当的纸条。
白也抬头看见简长生,眼睛亮了,晃了晃手中的扑克牌:“小简来打牌吗?”
简长生被硬控三秒。
“……不,我来找方块6。”
孙不眠眨了眨眼,还没反应过来为什么又被审问了。
简长生气势汹汹两步并作一步来到他面前,质问:“你今天早上教给我的是什么破玩意?屁用没有!”
“???”
小孙同志觉得自己很冤。
天地良心,他难得教点真东西给自己亲爱的同事!
终究是错付了,他轻轻叹了口气,直觉大丈夫能屈能伸,还没等敌人举起武器,自己先缴械投降了。
“错了错了简爷。”
简长生头回见到这么好说话的方块6,从头到脚被雷了一遭,怀疑这是对方对付他的新招数。
好在下一秒孙不眠就在胸前比了个不伦不类的祈祷手势,又莫名其妙喊了句“阿弥陀佛”,解释道:
“昨天读了本书,上面说,与人为善才是来财之道。”
……行。
白也注意到他两矛盾即将解决,见缝插针不忘初心:“打牌么,小简?”
[他真的,我哭死]
[白也:黑桃6来了,可不能再让我输牌了。]
[精辟!]
[看到宝宝们真的好开心!!!]
简长生像是想起了什么恐怖故事,连连后退,疯狂摇头。
白也“唉”了一声,也放下牌来,一个一个扯去脸上的纸条,顺手又黏了两到镜头上,没忍住笑出了声。
[???]
[封印我们呢??!!]
他拍拍手,起身:“先不玩了,我要去市图书馆还书。”
楚牧云无精打采地向他摆摆手。
孙不眠一拍桌子,突然道:“前辈记得借两本讲人体结构的书!”
白也:……
感情您还惦记着您做的破梦呢?
是的,大名鼎鼎的方块6前两天做了个莫名其妙的梦,梦里,白也是一个拥有拆装人体器官的能力的超人,而由于对人体结构的不熟悉,在安装他的肝时,进行了无数次试错,个中滋味……
让他对这个梦有很深的后遗症,以至于他到现在仍旧记忆犹新。
思考许久没办法消除这个噩梦给他留下的心理阴影,孙不眠决定从根源上解决问题。
是的,比如试图让红心Q从医。
[感觉有故事……]
[想听!]
李尚风“嘿嘿”一笑:“故事嘛,要留到恰当的时机再讲。”
[可是他真的很欠]
[从没有这么共情过黄昏娱乐的各位(双手合十)]
[哈哈哈哈哈]
李尚风见这没什么好玩的了,退出了休息室,接着带着观众逛起来公司的二楼。
“这个是练习室,不过我用不上,所以没来过,我也不清楚里边长……”
他的话戛然而止,断断续续的戏腔从里面传出来:
“我看见天空在哭泣,
我听闻有你的声音
……”
[噢噢噢!!!]
[是黄昏娱乐的成名曲!!!]
[真的很好听,谁懂啊——]
[有一种荡涤心灵的感觉呢~]
[!!!]
“……什么样。”李尚风堪堪续上刚才说了一半的话,然后侧耳仔细辨别了一下,“……应该是红心6。”
[是肉鸡至尊!!!]
[辟谣(bushi)]
[哈哈哈哈哈哈哈]
李尚风将镜头对准自己,手指竖到嘴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却没藏住一脸贱兮兮的笑意。
——然后悲催的被突然一下推开门的陈伶抓了个正着。
陈伶缴获他的手机,扫了眼弹幕,顿觉痛心疾首。
到底是造他的谣?!
让他逮到……他要把那人打成肉鸡,然后坐实谣言。
李尚风可怜巴巴地扬起只剩一点渣渣的前辈架子,企图拿回“赃物”。
陈伶试图板正弹幕——大失败,无果之后把手机还给李尚风,佯装从容地离开了镜头。
[笑死我了]
[0:我不跟你们一般见识(甩袖)]
[所以到底是谁给红心6取了一堆沙雕龙傲天的外号?(无恶意纯好奇)]
[主超话那位主持人“圣子大人”]
[欧克欧克我去看看]
[哈哈哈哈包您满载而归]
李尚风这会子没空理弹幕,他蹑手蹑脚地走到梅花8的身后,大叫一声。
林夕差点把手上的颜料打翻,忍住把颜料泼那欠揍玩意身上的冲动,他回过头去:“有何贵干?!”
礼貌的问候听着像是冲自己祖宗来的。
李尚风也礼貌地笑笑。
他看了一眼画布,上面充斥着大大小小的几何图案,乍一看好像看了一眼。
李尚风没忍住问:“这什么东西?”
林夕没想告诉他这是他在模仿浮生绘二把手的抽象风格,于是嘴上逐渐离谱:“看不出来吗?这是你的画像,你看,两只眼睛一张嘴,看着还怪像个人的。”
李尚风:“……”
他没看出眼睛也没看出嘴来,但是听懂某人在拐弯抹角地骂他。
[好骂!!!]
[最支持梅花8的一集!]
拟人的红心9惊奇道:“不知道的以为你吃脏弹了呢,一点就炸。”
林夕深吸一口气,面无表情地请他“滚”。
李尚风得令,慢悠悠地转去了三楼。
三楼有一面很大的落地窗,前面铺上柔软的地毯,红王喜欢在这里会客。
尤其阳光穿透玻璃在这里铺开一片,不知道让他怀念着什么。
此刻“融合派”公司的那位好为人师的先生正与红王商量事情,李尚风在楼梯口探了个脑袋就知道自己不该上去了。
于是他卡在楼梯间,和观众小声道别。
直播结束了。
——————
今天记得吃元宵呀~节日快乐!
谢谢喜欢!
【戏神】黄昏娱乐公司 6字辈的综艺首秀(4)
summary:冰川探险&观鲸游轮
角色归三九,ooc归我
以下正文:
——————
因为无聊,四人加上直播间的观众听导游讲起了他的故事。
“……我以前还有个花名,叫‘白银之王’。”
简长生听得津津有味,听到这竖起大拇指来:“哥们,这名字真帅!”
李莱德笑道:“我也这么觉得。”
简长生踢了踢陈伶,问:“你说我要是起个代号,叫什么比较能装逼?”
陈伶:“……”
建议叫绝地非酋,抽卡次次大保底,盲袋回回消消乐。
……
“这题我会!叫简蘑菇!”
“新粉,这是什么梗?”
“去看6字辈出道vlog啦~”
“你是说游乐园...
summary:冰川探险&观鲸游轮
角色归三九,ooc归我
以下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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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无聊,四人加上直播间的观众听导游讲起了他的故事。
“……我以前还有个花名,叫‘白银之王’。”
简长生听得津津有味,听到这竖起大拇指来:“哥们,这名字真帅!”
李莱德笑道:“我也这么觉得。”
简长生踢了踢陈伶,问:“你说我要是起个代号,叫什么比较能装逼?”
陈伶:“……”
建议叫绝地非酋,抽卡次次大保底,盲袋回回消消乐。
……
“这题我会!叫简蘑菇!”
“新粉,这是什么梗?”
“去看6字辈出道vlog啦~”
“你是说游乐园躲猫猫游戏,黑桃被红心忽悠戴了一天蘑菇头套?”
“哈哈哈哈哈哈”
“你也没放过他。”
“之前红心不是叫他‘军犬’么,为什么?”
“呃……不知道捏。”
“大概是因为……小简太可爱了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
……
简长生撇了眼弹幕,不高兴了。
“我觉得我起个,叫某某大帝或者某某皇帝。”
陈伶惊奇地盯着他,仿佛见了鬼:“嬴覆给你下药啦?!”
简长生:“……”
孙不眠吹了声口哨,说道:“走了,军犬大帝,回去了。”
刚封的军犬大帝给了他一拳。
孙不眠一个踉跄,栽前方雪堆里面了。
埋得严严实实。
梅花6看了都羡慕。
……
第二天一早就出发,徒步千年冰川。
在冰岛做导游,大概最喜闻乐见的就是这个项目了。
毕竟游客们丑态百出的模样,真的很下饭。
可惜李莱德注定要失望了。
四个人游刃有余得活像在这里土生土长。
但没关系,亲爱的队友们一定会对你出手的。
孙不眠看着前面的雪堆,悄悄伸出了脚。
于是这次换简长生栽进去了。
又是让梅花6羡慕的时刻。
简长生:“……”
小肚鸡肠的玩意。
陈伶悄咪咪举起了相机,于是黑桃6的美照加一。
冰川徒步信号不好,直播被关了,一群人在黑屏的直播间里打扑克。
“一张三。”
“一张陈伶。”
“一张白也。”
“红王。”
“不要。”
“不是你们……”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奇奇怪怪莫名其妙。”
“扑克牌让你给你们玩明白了。”
……
直播间再次有信号的时候,画面已经切到民宿里了,四个人顶着十斤雪花,一抖地面上全是冰水。
民宿里暖气很足,姜小花受不了衣服上的冰渣,将上衣脱下担在椅子上。
……
“嘶溜!”
“口水收收,让我来!”
“小花是不是不知道有一个直播镜头对着这里?”
“好像是的……”
“为什么他身上缠着绷带?”
“跳舞受伤了来着。”
……
孙不眠兴奋地在屋里乱窜:“我们明天是不是要去看鲸鱼了?!”
导演点点头,顺手给他塞了一张任务卡。
“请在不让其他人怀疑的情况下抱他们一下。”
孙不眠不嘻嘻了。
出发去坐游轮的时候,孙不眠顺手将姜小花从沙发上拉起来,后者顺理成章跌落在他怀里,完成了一次拥抱。
孙不眠出师大捷,很满意。
游轮上,孙不眠作势要偷袭,从后面抱住简长生,给后者吓得吱哇乱叫,并且两人又打了一架。
还差最后一个。
可惜陈导心眼子比谁都多,在孙不眠在他身边打转第三次的时候,忍不住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个人任务?”
孙不眠任务成功失败。
“……”
我讨厌红心6。
——————
今天很短小QAQ
除夕快乐各位!
谢谢喜欢。
「all伶」不自杀一百次就出不去的房间
· ooc有 私设有
· 含部分血/腥描写 含自毁倾向
· 出现人物均对陈伶存在箭头
START
陈伶进入到这个不知名的空白房间时,脑海中仍一片昏沉。
他强撑着从支离破碎的思路中找出自己的思绪再拼接成一个正常的自己。
于是片刻后,低垂的眉眼重新抬起,已然是清明模样。
此刻的陈伶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自己现在所处的空间,一片纯白间唯有面前装饰了一个大型镜面。
他的眉头不自觉地微微皱起,刚结束战斗的身体还处于疲惫的阶段,而期待值也无法再给予陈伶能够自主掌握自己的机会。...
· ooc有 私设有
· 含部分血/腥描写 含自毁倾向
· 出现人物均对陈伶存在箭头
START
陈伶进入到这个不知名的空白房间时,脑海中仍一片昏沉。
他强撑着从支离破碎的思路中找出自己的思绪再拼接成一个正常的自己。
于是片刻后,低垂的眉眼重新抬起,已然是清明模样。
此刻的陈伶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自己现在所处的空间,一片纯白间唯有面前装饰了一个大型镜面。
他的眉头不自觉地微微皱起,刚结束战斗的身体还处于疲惫的阶段,而期待值也无法再给予陈伶能够自主掌握自己的机会。
但在此处空间内,陈伶脑海中的期待值播报已经很久未曾响起了。
一个大胆的,甚至是有些不能被相信的一个想法诞生在他自己的心底。
也许在这里,嘲是无法掌控他的,而他也变成了一个真真正正的普通人。
而在陈伶思索时,无机质的机械播报音响起。
“你好,陈伶。”
“欢迎来扮演这场有趣喜剧的主角。”
“自杀一百次,中途并不会迎来真正的死亡,而结束后你就可以离开了。”
一片寂静中,陈伶并没有第一时间回复,他依旧在考虑着自己是否能够凭单人力量离开。
而房间主人并不着急,只轻飘飘留下一句,想好了告诉他即可的话语便再没了动静。
等陈伶走了一圈房内,中途还敲了几下玻璃镜面,都没有任何反应后,他做出了选择。
“我需要一把枪。”
陈伶的嗓音清润,只不过袒露出的情绪却是如房间一样的空白。
只是死一下,再活一下而已。
他在没有来到这个房间之前便已经承受过的,比一枚子弹射进心脏更加剧烈的疼痛。
而现在的,与之前的经历比起来根本不能混为一谈。
机械音在听见这个要求后呵呵地笑了几声,墙壁处凸起一块,陈伶视线移过去,那里已经放着一把装满子弹的枪了。
于是之后的流程不必多言。
他握住枪柄,神色坦然而平静。下一瞬,枪口对准心脏处,扣动扳机。
怦的一声,几秒钟的时间,血花四溅。
白色的衣料被红色沾染出一个洞来,血滴落下来,形成一个微小的血泊。
而赴死的陈伶,面上并无多少痛楚,在下一刻重新睁开眼站立起身。
无数次的开枪和起身,脖颈处与脸庞早已被自己的血给染出圈晕来。
他记不清自己死了多少次,又重新返回人世了多少次。
只是在这不停赴死又重生的时刻,陈伶恍然间感受到了一股令他自己战栗的情感。
哪怕重生也会残存的幻痛一刻不停地侵袭在自己的四肢百骸,那一瞬间,陈伶甚至是有些享受的。
他眉眼依旧温和平淡,看不出精神状态究竟如何,只如同被人命令的没有人权与自我的东西在实行命令。
直到机械音的响起,陈伶才放下枪。
他听见它一刻不停地大笑着,言语间颇为满意的赞扬。
“很好,很好。”
“你真是演了一出好戏给我看啊,陈伶。”
“不过再好的戏也有结束的那天,而你现在已经死了九十九次了哦。”
“这最后一次,就让你在这些故人面前完成完美的谢幕吧。”
那刻,他有些迟钝地,抬眼望向镜面。
原本只能看见自身的镜子在这一刻变成了双向的映照。
对面站着的,是他最信任的伙伴们。
通红布满血丝的眼,死死攥紧的掌心用力过头地滴落下血珠,都在昭示着一个信号。
从陈伶第一次自杀时,他们就已经在对面看着了。
只是哪怕再不情愿,也被强制性地观看着这场令人痛苦的剧目。
陈伶眼睫轻颤着,突然地,有些不敢去看那些望向自己的眼。
视线里含有的情感,在这一刻被他带有丝怯懦地拒绝了接受与对视。
陈伶想,最后一次了,马上就要结束了。
也许对面只是突破心房的假物。
就这样,重新升起枪对准自己。
在最后一刻,微笑着摁下了枪。
只是不知为何,陈伶在这最后一次感受到了剧烈的痛感。
比起以往比起那前九十九次,要更强烈更难以忍受的疼痛。
他以为自己习惯了的,只是太过于痛了,又或者九十九次的疼痛在这一刻一齐压向了陈伶。
这一刻,眼泪突然地落下来,大颗大颗地砸在对面人的心里。
陈伶能够看见简长生宛若疯魔地正嘶吼什么,楚牧云白也等人摁住他,嘴唇紧抿。
师兄师姐望向自己的眼神心疼又带着无力,红王没有表情,只沉默地看着陈伶的落幕,眼神却越发阴沉。
陈伶想,或许只是一场梦。
于是安然地闭上眼,倒在了一片冰冷的地上。
再无了意识。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