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明月不曾照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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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傍晚,未见红霞,屋内明了烛火添暖意,门外的雨开始淅淅沥沥地打着节奏,李承泽捧着一碗温热的粥,透过朦胧的水汽,终于接受了这个让人生死都笑场的设定。
他死前是念叨着若有来世,但没想到老天这么快就给他安排上了,这么快的办事效率,但显然没有包售后。他就像是做了一场春秋大梦,再醒时睁眼望去,没什么变化,仍然是表面云淡风轻一片,内里裹着暗涌的黑水。
随意吃了两口清淡白粥,干到发白的唇添了红润,李承泽也像终于有了活力,没忍住轻叹一口气。
都没睡个好觉,就又入了生死场,这辈子可要活长一点,多吃多看多玩,好好活两年,上辈子太可惜了,别说当将军了,连京都都没出去过,在这方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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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傍晚,未见红霞,屋内明了烛火添暖意,门外的雨开始淅淅沥沥地打着节奏,李承泽捧着一碗温热的粥,透过朦胧的水汽,终于接受了这个让人生死都笑场的设定。
他死前是念叨着若有来世,但没想到老天这么快就给他安排上了,这么快的办事效率,但显然没有包售后。他就像是做了一场春秋大梦,再醒时睁眼望去,没什么变化,仍然是表面云淡风轻一片,内里裹着暗涌的黑水。
随意吃了两口清淡白粥,干到发白的唇添了红润,李承泽也像终于有了活力,没忍住轻叹一口气。
都没睡个好觉,就又入了生死场,这辈子可要活长一点,多吃多看多玩,好好活两年,上辈子太可惜了,别说当将军了,连京都都没出去过,在这方寸之间翻云覆雨,挺无趣的,看不见天日,没有归宿又没有来路,不喜欢。
也不要再遇到范闲了,李承泽的算计是深沉,但喜欢也太纯粹了,就是欣赏就是觉得他挺好,再遇到怕又是一眼就陷进去,逃脱不了。
这边儿在伤感的要命,谢必安在后面看的心里一跳一跳的。
他太担心了,承受着一个侍卫不该有的父爱。
这好好的一个二皇子,漂亮又精神的京都皇二代,多少闺中日思夜想的梦中情人。
以前虽然表面没个正经,活脱脱一只慵懒的猫话里都挑着上扬的调,还经常想一出是一出,好好的吃着葡萄就要去与民同乐,让人摸不透,但可以肯定的是,他脑子还是清醒的,而且打眼看上去就优雅高贵的一批,不像现在这样一会儿摇头一会儿点头,一碗粥足足喝了半个时辰还不见底。
谢必安七尺好男儿都快伤感的哭了,心里嘟囔着莫不是真的被烧糊涂了吧,虽然那千秋霸业倒是不打紧,但关键就自己这种不精于谋算的都知道那是什么样的狼潭虎穴,一旦把爪子利齿都收起来那就是送肉上门的,还贴心地扎上了蝴蝶结,并且以美好的肉体跟猛兽嚎了一嗓子——快来吃我吧。
他正想着再给二皇子叫个好点儿的太医来瞧瞧,就见那人把碧玉碗往小桌上一磕,抄起了手跟以前一样两下蹬掉了鞋子,这人脚踝纤细一把硬骨头,碧色的袍子衬得更加剔透如白玉。
美人皮相佳骨相也美,大到身姿面容,小到指尖眉眼,处处皆是长诗题了山水画,连青丝都是情丝让人过目不忘。
二皇子漂亮的有些艳丽,艳丽却不像女子,仍然端着少年风流骨,背对着雕花木窗就像是要融进去,恰似带着朝露的花簇落入了锦绣绸缎,到了那里都是风景的一部分,毫无任何违和感。
饶是谢必安这样的直男,不管看了多少遍,再看仍然觉得有些晃眼。
谢必安看着李承泽转身来回走了两步,静静的等待着吩咐。
李承泽的声音仍然是懒散又不失轻快,现在还像是被雨水润过一遍一样带着丝温润的疲惫,谢必安是第一次听到这样。
“必安啊,你去给我端个火锅过来,跟往常一样的菜色,多加两盘肉。”
谢必安没想到是这个吩咐,愣了两秒拱手行礼。
“是。”
坐没坐相,吃没正形,但李承泽难得可自在了,千好万好都不如火锅好,千苦万苦不如没肉苦,热气妖娆而上熏了一室柔和,李承泽吃到第一筷子肉的时候,开心的尾巴都快翘起来。
烫的舌尖发麻,却清晰地提醒李承泽他现在是真真实实的活着,会疼会笑也能吃葡萄。这热气弄得他眼眶都泛红,太酸涩了眸底都积蓄起了一汪水,他腾不出手擦这会显得太刻意,又不想让谢必安看到这些矫情与不正常,便索性动作大了起来,直接蹲了个闲适的姿势就去够那一筷子青菜,妄想以衣袍遮掩一下,但整个人看起来又狼狈又可怜。
他这一把青菜还没煮好,便听到有让人不愉快的声音隔着门响起。
“二殿下,宫中差了公公来话,说太医禀告您身体无碍,要是您真的大好了,就去面个圣,陛下说想一家人吃个饭。”
这话入了耳才打破了最后一丝虚无缥缈,庆帝这个老谋深算的东西,太医刚回去回了话,他就开始折腾自己的儿子,不过也就是不体恤的一句,让李承泽终于彻底回来了。
他抬头,撂下筷子,放松了力道瘫坐在地上,拍了拍手,抬头冲门外朗声一句。
“好,备轿。”
声音像往常一样听不出任何变化,但谢必安在屋里看的仔细,他隔着蒸汽腾腾的火锅,看到那向来骄傲又不服输的二皇子,仰头的一瞬间,陡然一滴泪沿着有些通红的眼底转了一圈,顺着白皙的脸滑下。
这太不真实了,又太说的过去,再看他眸色仍然深黑不见波澜,敛三分明快。唯有那滴泪确确实实有,就像坠落的星光一样。
一路乘着舒适的马车进了宫,李承泽昏昏沉沉地撑着脑袋,一想到一会儿又看到庆帝这个老苟和李承乾这个深得真传的小狐狸,俩妖精你一回我一脚把他当石头扔当球踢,胃都开始疼了。
但你别说,见了面还是一副阖家欢乐的美好景象,庆帝看着他的两个儿子一个狼吞虎咽一个细嚼慢咽,就像看着两个宝贝疙瘩一样慈爱。
这目光太炙热了,饶你再强的演技派,在开了转世挂的李承泽眼里都是虚伪,他艰难地咽了两口,险些都快吃不下去了。
“这个找你们俩来呢,就是想一家人说说话,朕呢许久不见你们兄弟两个。”庆帝放下筷子,侧过脸,伸手隔空指了两下李承泽,“尤其是你,好好的怎么感染了风寒,朕怪挂念的。”
李承泽装的一脸感动的样子看着庆帝。
内心恨不得把手里的饭扣在他头上,心里骂了一万遍,这老苟逼分明就是无聊了又来玩儿子了。
“今日咱们只谈家事不讲国事,也未见你们最近在忙什么,说来跟朕聊聊吧。”
李承乾坐的跟个菩萨似的,目不转睛地看着庆帝就跟背书一样开了口。
“儿臣最近一直在读太傅留的书,其中还有不少父皇所著的名篇,还有些许不解,正在钻研。”
“嗯嗯,无碍,你要是有什么不懂的,直接来问朕也不必拘束。”
果然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这一顿又谦虚又低调地吹捧下去,饶是庆帝这种老苟逼也找不到反驳的点,心里想着这最近李承乾惯会收敛锋芒,是个难得的进步。
李承泽看着庆帝一张脸好像有点儿如沐春风,当场就想翻个白眼竖个大拇指了。
你牛你牛就你厉害,这马屁拍的炉火纯青啊,当什么太子真是屈才了,这要是出本书能解决多少家庭矛盾啊。
“那你呢?”
行,躲不了,这矛头非得冲着自己甩一竿子,李承泽像是不太自在的摸摸头发,装的很不好意思的开口,一股子做了亏心事的模样。
“儿臣惶恐,最近读了点儿兵书,颇有心得体会,怕是日后亦有成为良将的可能。”
庆帝惊得都换了个姿势,不知道他是不是欲擒故纵,还是又打什么算盘,张口问他。
“那朕许你戍守边关,是不是也是一桩佳话啊。”
“父皇能成全儿臣可真是太好了,儿臣一心想当个将军,这兵……”
妈的这小子要么是玩真的,要么存心来气他,要不是李承乾还在,他真想把这孩子头发都给剪了。
怕他说起来没完,庆帝赶忙伸手打断了他。
“朕不过开一句玩笑,你幼时落水,身子不大好,这将军就省了吧。”
“哦,儿臣知道了。”
三者陷入了有些微妙的沉默,李承泽撇撇嘴,重新端起了小饭碗,他就知道庆帝这老东西怎么会轻易抛弃他这么结实耐用的磨刀石,不过口嗨两句呛他两声下饭罢了,现如今的李承泽不想玩些虚的,打又打不过,左右暂时死不了还不允许他快乐了吗?细想他以前可没这么敢过,当真是觉得痛快。
仔细一想,口嗨这个词还是跟范闲学的,他老是有些稀奇古怪的词语,挺有趣的让人听了想笑,又挺符合某些难以下口的情况,也很实用,李承泽跟个偷师的小仓鼠一样悄咪咪地学习了不少。
也不知道这傻子在澹州活的怎么样,天凉了有没有按时用冷水洗澡,过期的点心有没有多吃两口,有没有开心的捅了马蜂窝。
要不派谢必安直接冲去澹州把他做了一了百了吧。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李承泽马上否定了,肯定没戏,上辈子范闲就像天选之子一样横空出世,周围还有数不清的高手护阵,稍有不慎那谢必安再折在外面,可得不偿失。
想是这么想,但李承泽也清楚,现下是最好的时机,成功的可能也大,他心狠手辣了一辈子,给自己找了个这么周密的借口,不过是不想承认,自己舍不得,因为看见了心里欢喜就舍不得。
但范闲不选他,他也没办法,看开了,以后避开点儿吧。
“你们先吃着,朕去睡会儿。”
庆帝喝了两杯酒,撑着垫子起身,摆摆手向外走,李承泽和李承乾赶忙站起来送他。
眼见着一身睡衣的皇帝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出了门,李承泽懒得装了,转身就出门,旁边李承乾本来想跟他说两句话,这伸着手欲言又止的模样显得格外尴尬。
但李承乾最擅长的事之一就是喜欢气人,且最喜欢气他二哥哥。
小时候就看李承泽长得太好看,又没长成少年,人比花娇,直接不叫二哥了拉长了调子叫二姐姐,气的当时脸皮还薄的李承泽差点儿当场给他来个过肩摔。
现在好不容易见一面,李承乾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
他在宫门口追上了李承泽,不顾对方一脸不耐烦,客客气气地开口。
“二哥,二哥,我倒是不知道二哥还有这当将军的壮志。这战场上刀剑无眼,你就是为了兵权也犯不着把命往里搭啊。”
李承泽瞥了他一眼,就知道这狐狸东西狗脾气,绕弯还会护食,他这一句话是个人都能听出不是真心,唯有这孩子已经拐到兵权上面了。
“太子殿下且放心,我呢就想当个闲散王爷,您要是真有心啊,今年新上的葡萄,还请割爱多送我两筐。”
李承乾有些受宠若惊,难得李承泽这么诡异的温和,竟然没开口呛他呛的太过分。
但貌似这一句虽然已经收敛了不少的话,李承乾还是被呛的不知道说什么好,英明神武的太子殿下懊恼着为什么每次都占不到便宜。
天呐,他这二哥嘴上是抹了鹤顶红吗?
“那二哥多多保重身体,可别再不留意感了风寒。”
这小别致,不说的这么诚恳还真看不出你这么是东西,心里分明是巴不得我感染风寒直接过去吧。
李承泽低眸一笑,装的甚是温柔,这一抹笑意荡着春水,眼里都撒了被揉碎的光,眼角眉梢都敛了光。
李承乾都有些呆,都是一个爹生的,妈也各有千秋,但他这二哥怎么就格外好看呢?
“那就谢过太子关心了,慢走不送,必安驾车。”
李承泽可不管李承乾又想些什么,直接摆手告辞,利索的上了车头也不回的走了,让太子又吃了一脸灰,觉得心里更舒坦了。
他悠哉游哉地回了府,一进门先把鞋一蹬然后兴致勃勃地去泡了个澡,洗干净了一身的疲惫以后神清气爽地准备就寝。
然后在枕头边看到了红楼梦。
整个人瞬间垮了,范闲这东西还真是阴魂不散。
李承泽盯着这本书,都不带有什么犹豫的直接拎起来往地上潇洒的一抛,然后扑到床上抱着柔软的锦被打了个滚,安心的就要入睡了。
月色太美太温柔,撒了满院清辉,挡不住的柔和溢到了屋里,点亮了房间正中央那个蹲在地上的人影。
李承泽在那里捧着红楼梦看的认真又委屈。
他睡不着,他以前很孤独,就喜欢看个红楼梦,每晚睡前都读两章才可安眠,都养成了习惯,现在不看两眼真的难以入梦。
他一辈子都没等到下部,那个写书的人后来留恋于温柔乡,辗转于功利场,实在是太忙了,也就忘了其实有人一直再等他出下册。
这个有头没尾的故事,挑起的人不在乎,陷进去的人出不来。
喜欢啊,好东西谁不喜欢,看着欢喜的人谁不愿意多看两眼。
但他得不到,他不是被选择的对象。
李承泽捧着书上了床,觉得今夜格外凉,这是他醒来的第一个夜晚,仍然在床上抱着一本书把自己缩成了小小的一团,明明融入了月色却像彻底地没入了黑暗。
终其一生都在学如何保护自己,却始终没有找到可以停下脚步的休息站,自然也就没有学会如何找到安全感。
还是那个怕疼怕冷又怕打雷的娇生惯养二皇子,冷血的残酷的不近人情的,在无人的夜晚都消失了,他变回那个挺孤立无援的人,一如九岁直直坠入冰湖。
李承泽没有做个好梦,梦来梦去都是糟心事。
但他睡着了不知道庆帝下一步的打算,若是知道了一定会把这老头胡子给用火撩了。
这样安然无事的过了月余,期间如前世一样,又是澹州范闲要进京的消息,连带着内库加上林婉儿的婚约都一张圣旨钦定,长公主急得都快冒火了,一边跟李承乾虚与委蛇柔弱无依,一边跟李承泽通风报信暗度陈仓。
李承乾跟着急得跟要烧了眉毛一样,真正该着急的李承泽却佛了,他就是被架到了死路上面,一路被推着向前根本没有退路,只能一条路走到黑,真有来世也未有活路,因为没人选择他,而他又需要被选择,哪里有办法。
能活几天就几天吧,偷来的日子不指望,李承泽由着李云睿去布置什么,表面上还是一派和气,其实是因为他自己清楚,李云睿这个女人太疯狂,她的爱恨与嫉妒足以烧毁一切,如一支离弦的箭不到南墙不死心,李承泽就是想管她也不管了。
非但管不了还会很记仇,必要时候会立马转弯站到对立面,这一算计下来,李承泽只会死的更快。
这天风和日丽,庆帝又闲的没事找他们去聊个天,不过这次倒不是讲空话,而是真的有妖要作。
庆帝好好的要去庆庙上个香,非得指定李承泽跟着,说是他最近身体不好要带着去祈个福。
你妈的平时也没见你关心我,上个香带谁不行,你没看到旁边李承乾眼红的都冒绿光了吗?这尼玛突如其来的关怀肯定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龌龊。
李承泽心里在呐喊着都快崩溃了,面上还是瞥着嘴装作没兴趣无所谓都行的纨绔样子。
稳如老狗的庆帝连府都没让他回,连马车都马上吩咐下去给准备好了,一条龙服务,乍一看是心血来潮的决定,但李承泽翻了个白眼心里明白得很,不会有什么好事。
他们在李承乾羡慕的目光中一路远去,李承泽看着可怜兮兮的太子咬咬牙。
弟弟,我这次是真的很想和你换换。
到了庆庙以后,庆帝就自己进了主殿,摆摆手示意李承泽自己随意逛。
李承泽不知道这老妖怪想要做什么,但还是听话地看着庆帝进了屋,然后左右看看也不知道去哪里,索性就去了偏殿。
老子呆在屋子里不出来,门外守着个谢必安,我看你能把我怎么办。
这边儿庆帝不知道他心里的小九九,但也不慌,一切都按照他的计划行事。
“朕这次是微服,不宜闹得太热闹,门外有人歇脚就让他进来,去偏殿拜拜就行。”
“老二他进了偏殿吧,那你去把他那个侍卫,想办法给引开,别守在门前跟个门神一样,这谁敢进去。”
又接了新的莫名其妙的任务,宫典听话的领命而去,庆帝就喜欢他这一点,没那么多事。
其实这次庆帝想的没那么复杂,他就是通过这一个月的观察发现李承泽最近像是陡然丧失了斗志,心里仔细一思考,莫不是把他打压住了,不行,得给他个甜头尝尝,让他先快人一步。
这块磨刀石又硬又坚,那时他的儿子更是他庆国千秋万业的砖块,注定会发光也注定会被埋葬,庆帝不舍得丢弃,但舍得榨干他最后一丝价值。
宫典引开谢必安花了些时间,他本来想以身犯险大白天的蒙着面就上场,装作刺客的模样一路引着谢必安出庆庙,但一想谢必安虽然沉默寡言也不是个傻子,到时候吵吵嚷嚷的没法收场,索性天无绝人之路,正好门外正好来了马车说是前方遇到了障碍,看这地好奇要来看看。
宫典就以这为借口,说是怕有人藏了不该有的东西,小心起见着他们两个比较高阶的高手过去检查个仔细。
这话虽然有些毛病,好好的谢必安他是二皇子的侍卫也要被征用,但天下人都是天家人,这事搁到李承泽身上,都想不出破解的办法,那谢必安也只能跟去。
谢必安悄悄地被带走了,走前心里安慰自己左右不出庆庙,很快就回来,没事儿没事儿,就离开一会儿,门外还有这么多别的护卫,二皇子不会被冲撞的。
可怜的二皇子显然不知道这一切,他一进了偏殿就看到了水灵灵的葡萄,他打小就爱吃这一口,重活一世及时行乐,就跟神庙抢了这口果子,但又怕被人撞见说他不体面失了皇子风范,索性脑子一热直接端着葡萄进了香案底下藏了起来。
真好吃,还是那么甜。
那门外的马车是从澹州而来,那上面的少年郎沾着青山绿水的俊朗,还一派风流,见过玉树临风的叔,没见过远山芙蓉的美人。
范闲左右好奇的望望,没法去正殿便转身去了偏殿歇脚,穿过长长的画廊,明明是第一次到这个地方,却让他似曾相识觉得好像在梦里。
进了屋子入眼就是有些狰狞的壁画,范闲有什么说什么,随口就是不信神佛。
而李承泽在听到有人进殿的时候想出来,在听到那话的时候乖乖的缩了回去。
这厮怎么来这里了。
谢必安是个摆设吗?
李承泽想的出神,一不留神手上松了力道,葡萄盏掉到了地上,在静谧的殿里格外空旷。
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完了……
满脑子都是这个声音,李承泽真是怕了,他就想多活几天怎么就是不行呢。
陡然帘子被挑起,堕入光亮,逆着光李承泽看到了熟悉的脸,百感交集就一片空白,手足无措又酸涩的险些落泪。
他多么欣赏喜欢的人竟然提前遇见,但他却一点儿也不开心。
范闲没想到桌子底下有个衣着锦绣的公子仙人之姿,似是青山朗润却有满山红叶般透着艳丽,眉眼漂亮又凛冽带光,身姿单薄又修长,处处都是养尊处优的精致,手里还拿着一颗葡萄,看样子是有些迷茫。
他看呆了,张口问了一句。
“你相信神吗?”
李承泽有点儿懵了,心想这憨批在说什么鬼话。
范闲也觉得这话问的有点儿蠢,他不等李承泽回答就直接再次开口。
“我信,我信,因为你就是上天派下来的。”
这傻东西说话还一套套的,以前就是这么撩小姑娘的吧,战无不胜啊小范大人。
李承泽一边想着怎么跑,这还没等想出个主意,跟前的范闲却见他的小仙人一副眉头微蹙的样子显得更好看。
好看的他都想背诗了。
“我给你作首诗吧,专门给你的,云想衣裳花想容,春……”
“滚。”
一听诗李承泽清醒了,手忙脚乱的从桌子底下爬出来,把葡萄往范闲手里一扔就往外跑。
明月不曾照1
大概是一个,二姐姐带着记忆重生,没想到拿了女主剧本的狗血言情剧。
范闲非主流重生。
太喜欢二皇子,没忍住来献丑了。
有bug希望见谅。
从前生自尽开始写,保证后期都是糖。
为了阅读体验,后面我的一些碎碎念就都删除啦。
――――――――――――――――――
作为庆国二皇子的一辈子,在被推下冰湖的那一刻正式开始,但与此同时属于李承泽的一辈子也结束了。
李承泽幼时不是没想过他日后的路,贵为皇子好像有很多选择,但因为他太畏缩,以前胆子真的挺小的,跟个兔子一样,一有什么事就怕的不行,娇生惯养的怕冷怕热还怕打雷,极度怕疼又见不得血。
就因为这些庆帝不知道敲打过他多少次,次次都让他有点儿出...
大概是一个,二姐姐带着记忆重生,没想到拿了女主剧本的狗血言情剧。
范闲非主流重生。
太喜欢二皇子,没忍住来献丑了。
有bug希望见谅。
从前生自尽开始写,保证后期都是糖。
为了阅读体验,后面我的一些碎碎念就都删除啦。
――――――――――――――――――
作为庆国二皇子的一辈子,在被推下冰湖的那一刻正式开始,但与此同时属于李承泽的一辈子也结束了。
李承泽幼时不是没想过他日后的路,贵为皇子好像有很多选择,但因为他太畏缩,以前胆子真的挺小的,跟个兔子一样,一有什么事就怕的不行,娇生惯养的怕冷怕热还怕打雷,极度怕疼又见不得血。
就因为这些庆帝不知道敲打过他多少次,次次都让他有点儿出息,将来还要为了庆国打算,甚至急了以后还在私下里说过什么太子就是个虚位,将来大统是谁的还未可知这种惹火的话。
但李承泽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有的时候耳朵都没进,就点点头转身就忘了,还是小小一只跟着淑贵妃一起看书,安安静静的也不像日后的活泼呱躁,以这个架势要么一代文臣要么一代文豪。
还记得那天四九寒天,小承泽乐呵乐呵地趴在书上一个字一个字的啃,淑贵妃屋里烧的炉火很旺,他小脸又白又嫩,被炉火一熏红扑扑的煞是可爱,连淑贵妃这种一看书就陷进去的人瞥眼一看也觉得心生欢喜,伸手给他递了两颗葡萄,淑贵妃少有的母性泛滥,倒是让小承泽吃了一惊,含含糊糊地接过,小心翼翼的吃了一口。
嗯!真甜!
李承泽还清晰地记得那本书讲了什么,好像是本兵书,里面还夹杂着好多将军的小故事,兵法那个时候他看不懂,但小故事他看的很开心,一直看到日上三竿,冬天的太阳明亮又不温暖,他看了看日头,想着还和太子约了一起去花园堆小雪人,便跪安以后出了门。
他在御花园不远处遇到了李承乾,李承乾一向不如他爱笑,才几岁的孩子,脸上就淬了冰霜,隐约竟像是有凛冽的光滑过。
但李承泽没放到心上,仍然跟往常一样说话,他那个时候就是这样的性子,单纯又没太有脑子,谁对他好,他就对谁好,他觉得谁好,那也对那个人好。
但这一切就在那天彻底完蛋了。
水太冷了,像针扎骨头那种疼,深入骨髓流于热血,硬生生地把人一寸寸瓦解拆开,他想开口呼救却硬生生地灌了一口水,入了肺腑堵了喉咙,直带着人沉地往下坠去,他觉得自己这就要死了。
但还是被救上来了,睁眼的时候是庆帝一脸忧愁与担心的脸色。
“好点了?太子刚才来看你,让我给赶回去了,你现在啊,需要休息。”
李承泽想要起身,又被庆帝一脸慈父的模样按下,语调轻柔又和蔼地让他躺好休息,问他想吃什么想喝什么,又安排旁边的侍从把人参什么的都安排上。
真是一副老父亲舐犊情深的好模样。
庆帝仍然是那种衣衫不整又闲又懒散的装扮,起身叹了一口气,带着惯用的语气,像是很困惑也像是在征求意见的问他。
“你这在湖边的时候,只有你和你弟弟两个人,这有什么的意外啊?”
李承泽看着他,万人之上的皇帝背着光看的不是很清楚,有一层模糊的金边,就觉得这屋里还是太冷了。
李承泽摇摇头,庆帝满意的点点头。
“那也是太子他有不小心的地方,罚他禁足一个月吧。”
疼爱的俯身在摸了李承泽额头,庆帝转身向外走去,留下最后一句话很模糊像是自言自语,但李承泽知道那是庆帝特地说给他听的。
“要你这种闲散心性,不求上进,甘愿为刀俎鱼肉,失了庆国脸面不说,要活下去以后可也难啊。”
这次李承泽听到心里了,记得清楚了。
多亏李承乾走之前他恰好迷糊地清醒了一瞬,听了几句话,眼下才不至于被感动。
李承乾倒是实诚,直接说有公公跟他说李承泽多么多么不好,他一时没忍住。
庆帝很生气很恼怒,却只骂了太子没脑子太糊涂。
而李承泽当时闭着眼却险些落下泪来,他一开始是单纯但也不傻,清楚的明白这件事就只能当是个意外了。
有些人注定是大业的踏脚石,他原本以为是万古功臣或者英雄良将,没想到骨亲血肉也是可以用来磨刀。
但他也不甘心,本来也是天潢贵胄的一个皇子,怎么会甘心碌碌一生,而且是就这么作为磨刀石的一生。
他咽不下这口气,自此被推上了风口浪尖没有办法,他也心甘情愿地去挣扎,哪怕是死也要拉个垫背的,更何况还有的是机会。
但李承泽还是想的太简单了,有一腔傲骨也有一身计谋,杀伐决断之间尽是天家风范,他一路涉山水步泥潭,貌似前途大好,连长公主带着内库都是他的同盟,但那曾想这条路永远看不见光,只因为他生而无罪却不无辜,各方妖魔一路算计,他便被掐着咽喉狠狠的摔到了地上。
到最后他才想明白,既然被当做了棋子,哪怕再厉害也根本没有操控棋盘的机会啊,从范闲出现就一步错步步乱,这慢慢的崩盘瓦解回天乏术了。
如此一生就算是过完了,殚精竭虑,潦草不堪。
李承泽最后看着的人是范闲,小范公子现在已经是名利双收高高在上,玉冠束发,一派整洁的模样却还是那样的少年郎。
李承泽尽可能的坐的挺直,换了月牙白的袍子,底面都滚着精致的水波纹,显得整个人又干净又纯粹,也是第一次穿好了鞋子,理好了袖口,端坐的姿态跟往日李承乾那样一丝不苟,皇家风范,所有人都觉得他学不会礼仪,可他分明是装的一窍不通。
范闲看着李承泽动作,二皇子从来十指不沾阳春水,白皙修长,指骨凸起瘦削又显得硬朗,抬起白玉酒盏竟比杯壁还要皎洁三分,真是看一眼就让人流连忘返。
第一眼看到李承泽,是在诗会后的亭子里,绿水青色波映着春色,这人不输任何风光,那个时候范闲就知道李承泽长得好,不说比庆帝比李承乾,就连比林婉儿都要诱人几分。
而现在更是漂亮,喝醉的样子眼角飞红,唇红齿白勾着笑,明明是一副不可被亵玩的模样却又透着一股子风流,只让人不敢靠近却又想沾染想把玩。
“来,我敬小范大人,这一杯就恭祝小范大人锦绣坦荡,日后可就没有我这样的人给使绊子了啊。”
而后也不等范闲说什么,就直接一饮而尽,甚是爽朗,再撑着桌子起身,走到窗棂前看着明晃晃的日光半眯起好看的眸子。
“这样的好天气,怕是最后一眼喽。”
范闲回过眼看着他,窗前的人没入阳光,周围灰尘看的清楚环绕着,一副玲珑剔透的模样坠入了烟火。
硬生生地忍下涌上喉间的腥甜,李承泽逆着光回身看着他。
“范闲,在不知道牛栏街真相的时候,我抛了那么多橄榄枝,但你为什么还是不选我?”
范闲轻轻扶了杯盏,站起身与他相望。
“二皇子你心机深重,虽然装的好,但臣惜命,比较小心,日后发觉了就不敢了。”
“嗯,也对,聪明人都这么说我。”
李承泽抬手擦了擦嘴角,沾了一袖口的血,失了整洁,终于有些难受的弯腰,一副狼藉的样子。
“但你那首诗是真的好,我真的喜欢,背的可熟了,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啊。”
“您喜欢就好。”
“喜欢,怎么会不喜欢呢。”
李承泽终于移开了眼,不再看他,陡然失了所有力气瘫坐在地上,阴影之下,压抑不住的鲜血溢出嘴角,范闲看着他眸子里细碎的光一寸寸熄灭。
向来骄傲的二皇子终于颓然地低下了头,敛起了眸子里所有的酸涩,甘心或者不甘心都落幕了,本来不应该再有任何挂念了,但李承泽还是难受。
他这一辈子太长了,足足活了二十多年,可悲可叹除了谢必安竟无一真心,也没有任何人主动选择他,他就是被抛弃的猫,又不能一醉方休,没办法才让自己活成狼。
可他还是怕疼。眼下太疼了,从五脏六腑涌上的痛让他在最后还是没忍住,不体面的倒在地上,小心翼翼地缩成了一团,又如堕入冰湖般周身冰冷。
“好东西谁不喜欢呢?我也喜欢,但得不到啊,也许是我配不上,但不管怎样我都喜欢。”
“都是真的,都是真的……”
从一开始范闲就是来看李承泽自尽的,他知道那杯酒里有药石无解的毒,却还是眼睁睁地看着他喝下去。
事到如今,穷途末路,真的没有什么两全的办法,送他而归,也算成就了他一生机关算尽的孤勇,不完美但是圆满。
但听到这些话,范闲突然急了,也像是惊了,想问他到底喜欢什么,是皇位吗?这东西真的那么好吗?到底有什么好?比命还重要吗?
隐隐约约的念想冒了头,他不敢信这个自私到一定地步的二皇子会有别的想法。
几步走到李承泽面前,把人从地上捞起来,范闲看着那张白净的脸上沾着血,艳丽又可怜。
李承泽在那一瞬间回光返照般抓住了他的手指,像是用尽了毕生所有力气。
“我九岁那年读了一本书后想当将军,若有来生,我一愿驰骋沙场,二愿不听你的诗。”
范闲动了动嘴唇说不出话,脑海一片空白问不出什么东西,而李承泽也像是终于透支完了全部,卸了手上的力道,不堪重负地磕了眼。
他就这么安静的去了,温热的身体在范闲怀里一寸寸地变凉,等到日暮的时候,晕黄撒了满室,罩到两人身上格外温馨。
想以温柔的指间抚平了他蹙起的眉头,却始终换不回一张温和笑意的脸,李承泽走的并不舒服,他到死都是那么的痛苦。
把人放到地上,范闲起身脱下外袍给他盖在身上,腿脚有些麻木了踉跄着出门,被门外燕雀鸣啼唤回了思绪。
这一生眼光放了荒郊野丘,山川湖海,但也留恋过亭台楼阁,市井烟嚣。
那么漂亮的人,青松般挺立,鲜花般生动,他自诩风流,怎会不多看两眼。
范闲上禀庆帝二皇子已经自尽了,冷血的父亲嗯了一声没有回答,像是无关紧要。
但范闲为李承泽哭了两场,第一次是在他自尽那天的夜里,看着果盘,范闲突然后知后觉的想到,这人没吃到今年新上的葡萄。
第二次是在他一辈子到了头,寿终正寝的时候,看着床顶帷帐,突然想起原来这一生最美好的风景就是那天诗会亭中的惊鸿一瞥,而他竟然生生的错过了这道风景。
若有来世若有来世啊。
一愿还能遇见,二愿再给他讲些诗。
――――――――――――――――――
李承泽睁开眼的时候,屋里有淡淡的熏香,他觉得温暖又舒适,仔细一思考,发现自己现在还是躺在床上。
起身坐起,有人穿着熟悉的衣服递上了一碗汤水一样的东西。
现在地府服务都这么贴心了吗?跟他以前在府里一样。
他以为那是孟婆汤就随口一饮而下,差点儿被苦掉舌头,幸好旁边有人马上眼疾手快地递上了蜜饯。
李承泽赶紧嚼了一块儿,一瞥眼就看到了谢必安。
他就知道谢必安一定殉主和他一起死了,瞬间眼里有点儿酸涩。
此情此景李承泽觉得非常感人,但谢必安却觉得很诡异。
他看着李承泽竟然有点儿舐犊情深的味道,那眼神都像看一只可爱的小羔羊,霎时间有些冷汗。
――不会是烧糊涂了吧。
他有些以下犯上,大逆不道的想。
但李承泽还还没有注意到什么不对劲,太灵异了也不怪他想不到,犹在那里自己风花雪月着。
直到谢必安忍不住开口请示,是还需要再叫太医过来瞧瞧风寒,还是去回报庆帝身体已经大好。
听到这话的这一瞬间,缓缓冒出一头雾水,李承泽觉得有点儿懵了。
【闲泽】庭有枇杷树 7
没吃够葡萄的李承泽委屈巴巴地把腿一蜷,抱着枕头斜靠在床上。
闹脾气的李承泽,谢必安可不敢打搅,把从府里取来的东西放在床边,行了礼出去,留下一只生气的殿下给范闲。
李承泽的脸被枕头挤得显得更可爱了,范闲没忍住上手掐了掐他脸上的肉。说到底还是二殿下皮肤保养得好,皮肤润滑纤细,恢复气血后更是白里透红,手感绵绵的让范闲心里一阵欣喜。只是,范闲的手免不......
没吃够葡萄的李承泽委屈巴巴地把腿一蜷,抱着枕头斜靠在床上。
闹脾气的李承泽,谢必安可不敢打搅,把从府里取来的东西放在床边,行了礼出去,留下一只生气的殿下给范闲。
李承泽的脸被枕头挤得显得更可爱了,范闲没忍住上手掐了掐他脸上的肉。说到底还是二殿下皮肤保养得好,皮肤润滑纤细,恢复气血后更是白里透红,手感绵绵的让范闲心里一阵欣喜。只是,范闲的手免不了要被抓一道红印。
又该喝药了,范闲亲自端药,递到李承泽嘴跟前。李承泽白了他一眼:“没葡萄吃,不喝。”说完就扭过头不再看他。
“殿下这样喝,是又想让我对嘴喂了?”范闲向前俯身,趴的离李承泽更近了些。
“别,我喝。”李承泽迅速把碗接过,一口全灌了进去。苦涩之感在口中回荡,眉头皱着一直等药味散的差不多了才舒展开。
范闲见他喝完,才缓缓地掏出一小袋糖果,取出一颗喂给李承泽吃了。“葡萄不能再吃了,葡萄味的糖奖励给殿下一颗。”
带着葡萄味的糖甜的浸润了李承泽的苦涩,“你为什么不早拿出来?”
“承泽没跟我要啊!”范闲一脸无辜……
“把那一袋都给我!”
“那不行,这糖做一次不容易,到了江南才能重做。你现在吃完,路上就没了。”
一听吃不上葡萄也吃不上葡萄糖,李承泽又气鼓鼓的蜷缩成一团。
灯火意阑珊。
院外秋风起,草木声飒飒;院内烛光映,孤影自怜怜。
范闲出去稍作整顿,为明天启程做好安排。
李承泽独自在屋中,借着烛光一页一页的翻看他箱子里的纸张。
范闲回来,见他深色怅然,单薄的身影在烛光的映照下更显凄凉。他怕惊动到他,或是看到他不想让自己看的东西,因而停下脚步,驻足在能看到人但看不到内容的地方。
“进来,这些拿来就是要给你看的。”李承泽开口,范闲才缓缓在他身边坐下。
“这个盒子里装的,是我在朝时与朝中各部大小官员以及名门世家富商巨贾的往来书信,还有交易往来的详细记录,往年所做之事皆有记载。”
随后,他又指着一个小册子说道:“这里面写的是我门下部分人员的把柄,但有一些誓死效忠,也没有什么把柄,所以没有记录。”说完后都装在盒子里,上好锁,交给范闲。
“这锁你能打开,不用担心。”
“承泽,你给我这些干嘛?”
“二皇子已死,羽翼被折但未尽毁。李承泽要这些无用。
我知道小范大人看不上我这些人脉,但你在京都的时间毕竟没有我长,春风得意时不会在意的暗流涌动,或许在你穷途末路是能带来致命一击。这些,你不想沾染,可是身在朝局,会有用到的时候。”
范闲痴痴地看着他,心想:这是将自己的底牌全都给我用了!
剩下的一个小箱子,李承泽没有打开,收起来随身带着。“这个先等等,现在派不上用场,等我快死的时候再给你。
范闲一听他这话,连忙抓住李承泽的手:“你好好留着吧,千万别给我。”
李承泽柔柔地笑了。
第二天,其他大小事宜已准备就绪。
范闲横抱着李承泽上了马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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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尽请期待,每天更新!
谢谢大家的喜欢。
【闲泽】庭有枇杷树 6
范闲把李承泽哄睡着以后,恰巧谢必安和范无救也收拾好过来了。
范闲:“刚睡着,去外厅说话。”……范闲讲述过之前发生的事情以后,补充道:“所以,在京都,承泽只能以死人的身份苟且于这间小院,况且随时还会有生命危险。我既然救他,是想让他活着,无忧无虑地活着,不是幽禁。”
“叫你们两个来,一是让他放心,二是为出发去江南做准备。”
......
范闲把李承泽哄睡着以后,恰巧谢必安和范无救也收拾好过来了。
范闲:“刚睡着,去外厅说话。”……范闲讲述过之前发生的事情以后,补充道:“所以,在京都,承泽只能以死人的身份苟且于这间小院,况且随时还会有生命危险。我既然救他,是想让他活着,无忧无虑地活着,不是幽禁。”
“叫你们两个来,一是让他放心,二是为出发去江南做准备。”
谢必安:“你为什么救殿下?”
“我从来都不想他死,往昔如是,现在如是,往后亦如是。”范闲话语意味深长,眼中也是微微泛起涟漪。说完,就叫二人出去。“出门左转两间,二位自便。”
谢必安和范无救执意要守在李承泽身边,被范闲拒绝。
两人转身出门,谢必安突然转身盯着范闲:“你怎么还不走?”
范闲一脸无辜:“这是老子的房间……”
范无救在这一刻好像是磕到了,瞪大他铜铃般的眼睛。谢必安对范闲投来死亡凝视。
第二天清晨。
谢必安和范无救来了之后有他俩照顾李承泽,范闲终于可以腾出时间安排一下之后的行程,他现在对外仍是禁足阶段,所以外出的大小事均由范无救完成,比如和鉴察院的王启年、邓子越联系,故而此时不在院里。
李承泽发难:“我想吃葡萄。”
范闲很自觉的去端来一盘,“只有这个,比不上你府里的。”
“必安去买。他知道。”
范闲一脸醋。
谢必安浅笑,满眼宠溺地答道:“好,殿下稍等。”
“回府把盒子都取来。”李承泽吩咐完这句,谢必安脸上的笑意瞬间全无,但也只是躬身退下,并无多言。
此时,房间中只剩下李承泽和范闲两人,没等范闲问,李承泽自觉交代:“不是要去江南吗,让他回家那点银票,总不能白吃白住你的。”
“殿下担心我养不起你?”范闲调侃道。
“小范大人财富通天,内库、三大坊尽在你手,我怎么敢质疑你的财力。”话语间李承泽俏皮的小表情引得范闲发笑,四目相对,暧意满满。
暖阳西斜。
范无救先回来,和范闲交接过后,就去准备马车了。“都安排好了,明日启程。到了江南,你就不用每天都在家里躲着了。”范闲边说,边把李承泽扶着坐起。
李承泽身上的伤逐渐愈合,已经可以经得起马车颠簸,就是挪动时还有牵扯的疼痛感,虽无大碍,但范闲还是能尽量抱他扶他就绝不让他用力。
谢必安带回来了晶莹剔透清香四溢的葡萄,李承泽眼睛一直紧盯着不肯离开。
前几日胃还未愈合,吃的稍微快点就呕血,葡萄酸的更容易刺激胃,又有范闲拦着,硬是一颗葡萄也没吃上。
谢必安洗好后,只是将一小串葡萄,总共不过五六颗的样子端到李承泽跟前,李承泽顺手拿起,用舌头勾着把葡萄含进了嘴里。边吃边说:“继续洗,都洗了,拿过来。”
谢必安请示了一眼范闲,毕竟,在医学上他还是得为范闲马首是瞻,否则遭罪的可是他家殿下。
范闲摇头,示意不许,因而谢必安站着没动。李承泽一看,叫到:“哎我说谢必安,我让你去洗你看他眼色干嘛!”
范闲解围:“这些天殿下都在听我的话,怎么他就不能听我的话了。”说罢挑眉一笑。
李承泽被气到,一脸委屈的样子看着谢必安:“葡萄得趁新鲜吃。”话间,最后一颗葡萄被含在嘴里,一直舍不得咽,撑得脸鼓鼓的像只小松鼠。
谢必安将要妥协,被范闲阻止:“不许惯着他,胃还没完全好呢,呕血了你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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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每天更新,尽请期待!
被绿茶美女系统绑定后二皇子崩人设了2
李承泽正在绞尽脑汁思考,如何应对假死归来的范闲时,他绑定了绿茶美女系统
李承泽用尽了毕生的演技,将如此矫揉造作的话语说的真挚无比。
当然,范闲是不信的。
他忍着来自廷杖之处的疼痛,用眼神逼退了想要来扶自己的内侍,让李承泽站好,放开李承泽时手不经意地从他的腰处划过,引得他腰间的环佩叮当。
很细。
范闲脑海中第一个念头。
不过李承泽毕竟大大惹恼了范闲,尤其是他与李云睿那个女人勾结在一起的事情,让范闲觉得自己像一个头顶绿帽的冤种,当代武大郎。
他皮笑肉不笑:“二殿下何出此言,您若是真依靠我,我怎么看不出半点痕迹?”...
李承泽正在绞尽脑汁思考,如何应对假死归来的范闲时,他绑定了绿茶美女系统
李承泽用尽了毕生的演技,将如此矫揉造作的话语说的真挚无比。
当然,范闲是不信的。
他忍着来自廷杖之处的疼痛,用眼神逼退了想要来扶自己的内侍,让李承泽站好,放开李承泽时手不经意地从他的腰处划过,引得他腰间的环佩叮当。
很细。
范闲脑海中第一个念头。
不过李承泽毕竟大大惹恼了范闲,尤其是他与李云睿那个女人勾结在一起的事情,让范闲觉得自己像一个头顶绿帽的冤种,当代武大郎。
他皮笑肉不笑:“二殿下何出此言,您若是真依靠我,我怎么看不出半点痕迹?”
他这样下李承泽的面子,本以为对方会微有恼意,却没料到,李承泽若有所思地看着他,唇角的笑意十分刺眼。
李承泽并不在意范闲的挑衅。
攻略值+15
攻略值+5
就在刚刚范闲板着一张脸看他犹如看一个十分不安分守己的狐狸精的时候,系统连续发了两条攻略值进度消息。
他的猜测被验证之后,李承泽不仅半点不生气,反而还十分愉悦地朝范闲作了一揖,接了他的话头,道:“既然小范大人看不出来,那就是小王做的不够好了,我以后会让小范大人看到我的诚意的。”
离开时他还不忘扭头,勾唇给范闲比了一个wink。
他没看范闲的反应。
攻略值+5
……这玩意儿还挺好用。
可惜出现的时间有点晚,要是再早一点……李承泽很少做一些无谓的假设,但范闲一向是他预期之外的人。
回到府中,李承泽查看了一眼进度条,就这短短几个时辰,进度条已经走了将近一半,他本来对系统所说的奖品非常感兴趣,也抱了很高的期望值。
可是,李承泽被范闲如此低的攻略难度给弄得怀疑起来了。
按照这种进度,能是什么好东西呢?
绿茶系统似乎是检测到了李承泽的质疑,着急忙慌地跑出来解释,说的礼包绝对是李承泽最想要的东西。
李承泽兴趣这才回复了几分。
不过即使这个系统不给什么奖励,他好不容易找到拿捏范闲的点,又怎么会轻易放弃,毕竟范闲这人,倘若不为他所用,自然要杀之而后快——事实证明他杀不了范闲,那只能加倍努力去争取对方了。
李承泽沉思良久,实践方出真知,绝知此事要躬行,正是小范大人名言之一,他叫来范无救,一见这人身上挎刀手上拿书,且和他留着一样的头发,便有三分头疼。
他半踩着鞋子,说他要上街,范无救问:“殿下,要清街不?”
这段时间以来,他与太子的矛盾愈发尖锐,针锋相对,甚至如果有一天太子拿一柄剑直接跑进他府中砍人,李承泽都不奇怪。
“不了。”李承泽还是摇头,他今天要去的地方,要干的事情、要去的地方不适宜大张旗鼓,“简便、低调出行即可。”他指的是护卫的人停在暗处,这京都之中会死的人很多,但李承泽暂时没准备成为其中一个。
他惜命得很,至少目前为止。
范无救当真听李承泽的话,要下人备了一辆朴素的马车从侧门出去,李承泽默默看了一眼求夸奖的范无救,叹了口气,上了车,愈发察觉出起谢必安的好处了。
这辆来自二皇子府的马车低调极了,只有坐在前面驾车的范无救引人注目些,李承泽被颠得有些想吐,也没什么心思去顾忌这人来人往街道上,兴许隐藏了一早就布置好的杀机。
等到了地方,李承泽第一件事,就是告诉范无救,以后还是不要当他的车夫了,还把范无救委屈的。
他们二人来的地方不似抱月楼一般繁华热闹,地理位置在京都之中算是僻静,然而从外面看去,便以窥得里头不流于俗。门头挂的两个灯笼并未点亮,然而檐上金漆明亮,璀璨生光。
范无救上前一把推开门,里头有人懒散坐着,听见动静扭头看去,便见李承泽垂手进门,行走间端的是姿态优雅、十分婀娜。
他奇道:“公子,我们这儿白天可没人来。”
李承泽抬了抬下巴,示意范无救,范无救迷茫地回望他,他闭了下眼,认命从袖中取出一块儿金锭,抛给那人,“给我安排间安静的房间。”
钱到自然好说话,那人连忙领李承泽与范无救去了包厢,范无救问:“这什么地方,白天不来人。”
李承泽目不斜视,并不准备回答他,而是让人把他们店里本事最好、能力拔尖的人给带进来。
“你且在外面守着,谁来都不让进。”
李承泽嘱咐范无救。
毕竟男人去了青楼不过是一件风流韵事,要是来了男风馆,让庆帝知道,李承泽摸不来后果如何,因此能低调还是尽量低调些。
进来的人说自己姓楚行一,让李承泽叫他楚楚就行。与李承泽想象的不同,楚一身材高挑、生的清隽、姿态风流,身上没什么脂粉气。
他有些满意地点头,往后靠了下,一只手肘撑在扶手上,托着脸,另一只手取出一张银票,放在桌子上。
“使出你的本领,来引诱我。”
“如果你成功了,这张就是你的了。”
楚一一怔,李承泽今日穿了件朱红色的,上有水墨斑纹,布料在从窗隙钻进的微光下水波流转,这样华贵的衣裳,穿在他身上并不显夸张,只让人觉得他天横贵胄,来头不小。
但是楚一不管这些,他轻笑,将银票收好,“多谢公子。”
范闲提防李承泽提防的紧,尤其是李承泽突然对他变了态度。
那种态度非常微妙,微妙到让范闲不知道如何应对,简直就是他为鱼肉,李承泽为刀俎。
今天一大早,他让守在李承泽府外的人便告诉他李承泽出门了,范闲一开始波澜不惊,李承泽出门一贯清街,不会有什么危险,直到他直到李承泽是悄咪咪地从侧门溜走的,他才觉得不对劲儿。
连忙将手头事情扔下,问了地方,牵了马就往过赶。
范闲这般心急,自然不可能是因为担心李承泽,他只是觉得李承泽一会儿不在自己眼下,就会闹出什么幺蛾子,他不过是要让李承泽安分守己、乖巧些罢了,绝没有其他心思。
到了地儿,不用问范闲就知道李承泽去了哪儿。
这里他知道,范闲深深吸了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不要一会儿见了李承泽便被怒火冲昏头脑,拿一根麻绳将人捆了手脚囚在屋内再不让他出门。
他一进门,里面的人就说:“真奇了,今天这么多贵客,竟是小范大人。”
范闲那一夜诗百篇早已名动京城,不同于养在“深闺”人未识的李承泽,他的模样可是很多人知晓。
毕竟当日他轰轰烈烈的追求林婉儿,不少人看了热闹,没想到居然会来这里。
范闲并不理会眼前男子奇异的目光,直接道:“人呢?”
“小范大人……”店家为难,“我们这种地方怎么能透露客人的消息呢。”
范闲没耐心周旋,拿出令牌对着店家,下巴紧绷,眼神黝深,在平静的水面下,冒着无法熄灭的火焰。
民不与官斗,更何况范闲拿出的令牌呢,店家心里大骂晦气,怎么招上了煞星,要是范闲以一个诗人的身份来该多好,提一句诗便能让他这处天下闻名。
店家引范闲去了李承泽所在的包厢,外面范无救忠心耿耿地看守,他让店家退下去,信步上前,范无救扬了扬下巴,李承泽对范闲的态度范无救看在眼中,两个人的关系状况首先就将“和平友善”排除在外了。
他伸手挡住范闲。
“殿下有令,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这话自然是拦不住范闲的,当日谢必安一柄快剑架在他脖子上,下一秒就能取他性命,范闲不也没有当回事儿,该进还是进么。
范闲也不说话,手上使劲儿,一颗小石子儿将本来就是轻轻掩住的们当即弹开——李承泽懒洋洋地偎在椅子上,眼皮垂着,手上放着一个梨子,身上大片朱红的色彩衬得他眉目几分艳。
而房内不仅仅是李承泽一个人,在李承泽脚下,还有一个男人半跪着,捧着李承泽的衣角,痴迷地嗅那隐约的香味。
李承泽没有穿鞋,在深色的地毯上,衬得愈发白皙,白得让离了几米远的范闲都觉得刺眼。
一股炙热的气不上不下的堵在胸口,闷得心脏都要炸开,范闲咬着牙,额上青筋直跳,“让开——”,拳紧握着。
当真奇怪,往日里李承泽在抱月楼听那靡靡之音,身旁环肥燕瘦,再大的事情,他也不如这般喜怒形于色。
他的脑海中隐隐有一个念头——
为何不是他。
这个念头溜走的太快了,快的就像他与李承泽初见,觉得李承泽和林妹妹有几分相似,而他又不是断袖的念头一样快。
李承泽自然听到范闲的动静了。
他既不聋也不瞎,更何况系统在范闲踏入这栋楼的时候就已经给提示了。
【攻略目标*可能黑化版即将到来】
【被老公误会了要马上解决,有问题都是被别人勾引的】
【发挥甩锅功力让老公先心疼自己】
所以李承泽没有让楚一离开,而是让范闲看到这场面。
坦白来说,如果没有系统的提醒,李承泽很有可能压根不知道范闲会生气,即使范闲生气,李承泽也只会往范闲是否又认为他下黑手了这点猜。
他不会认为范闲愤怒的理由居然如此的浅薄。
身在皇家,李承泽的贞操观念十分单薄,他娘一心看书,无情无欲,他爹、长公主等人,各个没给他做一个好榜样。
因此李承泽见识到范闲对林婉儿的追求也不闹,听闻范闲在北齐与海棠朵朵的绯闻也不怒。
反倒是知道范闲与李承乾那虚伪得让人作呕的恶毒货色来往,生气地吃东西发泄。
而现在既然知道了范闲生气,李承泽睁开眼睛,忽略范闲的眼神,把手上的梨子递给楚一,含笑道:“你去吧。”
楚一做出了担忧的表情。
李承泽不再管他,踩着鞋子站起来展了展衣袖,楚一便顺从地退下去,他出门时,经过范闲的旁边,这位名满天下的小范大人,冷冷的看着他,像是在看着一只轻轻就可以捻死的蚂蚁一样。
楚一皱了皱眉,心中有些许猜测,然而他的话兴许这辈子都要埋在肚子里,谁也不能告诉。
待楚一走了,李承泽责怪地瞅了一眼范无救:“既然是小范大人来了,怎么把人拦在外面呢?”
他亲亲热热地过去拉着范闲的手,恍若无事地做出一副自己在什么正经酒肆之类的地方,范闲一言不发,但是被李承泽牵着,跟李承泽走之前,他把门一关,差点没把范无救的鼻子打折。
范无救气的,心想怪不得谢必安那死人脸那么讨厌范闲,他总算跟谢必安有了共同话题。
“你怎么,看起来很生气,有谁惹你了?”李承泽坏心眼地猜,“是不是李承乾,他那人想来装的一副君子,端着储君的架子,干的都不是好事儿。”
他这是给李承乾上眼药呢。
范闲没闻到过来李承泽的绿茶味儿,还想着刚刚李承泽随手给楚一的那个梨,这让他觉得昨天自己内心暗喜的自己像一个小丑。
“殿下来这里做什么?”范闲问。
李承泽轻轻笑了声,在范闲看来,狐狸一样狡诈,又引诱人心,让人明知是陷阱,还是被蛊惑心智不管三七二十一地一脚踩进去。
“我说要让小范大人看到我的诚意,自然不是虚话。”
他拉着范闲的袖子,两个人虽然身高相似,可坐下来时,李承泽坐没坐相的姿势无端矮了范闲一截。
看在银票上,李承泽也算是学到了不少东西。
示弱与真心,是两柄对男人来说再锋利不过的武器,李承泽左一琢磨,右一寻思,这两玩意儿他从前是一样都没有做到,他对范闲拉拢有,更多的却是威胁。
不过李承泽是谁,他以前没有做到,是没往这处想,朝堂里所有人的手段打底都是软硬兼施、威逼利诱,他又不是天皇老子,怎么会知道范闲这犟骨头一点不吃这套。
其实往后,真要做到其实也难。
不过他可以装,装示弱装真心,把范闲拉到他这条船上,到时候他真要下水,也晚了。
李承泽一点儿都不担心自己,不晓得善水者溺的道理,善于玩弄阴谋诡计的人就一定能牢牢把握住自己的心不为所动吗?
他没付出过,不知道。
范闲听了李承泽的话,有一点尴尬,他清了清嗓子,“有诚意还不简单,何必非要来这种地方学习。”
他说完,看到李承泽落寞地低下头,他咬着嘴唇飞快地瞥了他一眼,声音柔和又可怜:“坦诚对小范大人来说,似乎是天生就能表达出来的,可是我……在这京都之中,向别人坦诚就相当于把命交给别人,所以我……”
范闲:我可真该死啊……
他似乎是说不下去了,把头埋在范闲胸口处,头发挠着范闲的脖颈,让范闲觉得很痒。
李承泽这样难得地真的示弱,而不是想要害他,给他挖坑使绊子。
真是可怜、可爱又……更想让人欺负他。
范闲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些变态,但是绝对不是他的问题,他深刻地觉得,这李承泽得负一部分责任。
攻略值+10
这次不用系统提示,李承泽都能感觉到范闲态度的软化,他肩膀抖了抖,范闲还以为他是难过的,然而李承泽咬着嘴唇,有点想笑。
他从范闲的怀里出来,装模作样的用袖子擦了擦眼角,李承泽的面皮白净,睫毛弯弯,眼白珠亮,半点没哭的样子,这样惺惺作态,也就能骗自己想骗的那个人。
要是让让人看见早磕着瓜子翻白眼范闲眼瞎了。
“既然没其他事情,殿下便回去吧。”范闲把李承泽交给了范无救,让他护送李承泽回府,并且叮嘱李承泽以后还是少踏足这种地方。
李承泽上了马车,看见范闲背手站在下面,笑着问道:“小范大人不同我一起?”
范闲迟疑一秒钟,目光游离,“不了,我还有事要处理。”
李承泽极力邀请:“是什么要紧的事情吗?若是不着急……”
“挺急的。”
李承泽遗憾又不舍,不过也不恼怒,好脾气地说:“那,我下次再邀小范大人谈风月。”
范闲的拒绝在他的意料之中,毕竟范闲在北齐的事情确实是他下的手,范闲态度能这么软化,已经算是最好的结果了,哪儿能那么快放下,因此李承泽也不强求。
目送李承泽马车越走越远,范闲目无表情折返回去,店内人奇怪范闲怎么又回来了,便听范闲问道:“人呢?”
“什么人?”
“你们这里头刚陪那位公子的人。”
“您说的是楚一,您跟我来。”
范闲推开门,皱着眉毛,一身玄衣冷罗刹似的样子将楚一吓了一跳,楚一今天可是明白了这传闻中的小范大人可真是不好惹的角色。
“刚刚公子给你的东西拿过来。”
楚一惊讶,怎么给的东西还带收回的,他站起来,把袖子往后藏了藏,那银票跟金子可着实不少,就算是小范大人,他也不愿意轻易给了,毕竟他就是赚钱的。
范闲没理他的小动作,楚一一移开,他就看见了桌上摆着的那个梨子,青绿圆滚,煞是可爱。
他从桌上拿走,给楚一放了袋钱,“便当做是我买了的。”
楚一目瞪口呆,百思不得其解地瞅着范闲离开的背影。
……莫非,那梨是什么证物不成。
可是不应当啊,那不就是楼里统一采买的水果,也不是什么稀罕东西啊。
有狐 2
轻松向闲泽|真狐狸精范闲X二姐姐
午间,一贯骄奢淫逸的二皇子殿下准备享用他的午膳。捡蔬司送来的时令蔬果肉类,分切成过水易熟的薄片,分门别类的摆盘在白瓷碟子上。装着炭火的小铜炉子摆在矮桌的中间,李承泽席地而坐,随意的把衣摆一掀放在身后。正准备拿筷子捻菜烫锅子,丰腴的一团就扑上来把两只混着黑毛的前爪搭在他手臂上。李承泽一挑眉,难不成这畜生也想吃这个,自己不是叫范无救准备些生肉喂它了吗?
二殿下扭头扫视了一下,放在墙边的四五个小碗还原封不动的各装着一大块不同的肉。怎么,这宫里的狐狸还挑上了,鸡鸭猪牛都不吃,这是想吃龙肉啊……李承泽低头和大狐狸叹了口气,...
轻松向闲泽|真狐狸精范闲X二姐姐
午间,一贯骄奢淫逸的二皇子殿下准备享用他的午膳。捡蔬司送来的时令蔬果肉类,分切成过水易熟的薄片,分门别类的摆盘在白瓷碟子上。装着炭火的小铜炉子摆在矮桌的中间,李承泽席地而坐,随意的把衣摆一掀放在身后。正准备拿筷子捻菜烫锅子,丰腴的一团就扑上来把两只混着黑毛的前爪搭在他手臂上。李承泽一挑眉,难不成这畜生也想吃这个,自己不是叫范无救准备些生肉喂它了吗?
二殿下扭头扫视了一下,放在墙边的四五个小碗还原封不动的各装着一大块不同的肉。怎么,这宫里的狐狸还挑上了,鸡鸭猪牛都不吃,这是想吃龙肉啊……李承泽低头和大狐狸叹了口气,是怪范无救没给你切小吗?狐狸充耳不闻,依旧盯着李承泽散发出浓郁香气的锅子,抬头眨巴眨巴葡萄似的大眼珠子。
奇怪,李承泽竟然从一只畜生的眼神里读出了谄媚、撒娇。
好吧。二殿下屈尊分了一只自己的小碗放在地上,刚才撒娇卖乖的狐狸立刻从他的身上下来了,蹲在碗边舔舔爪子等着他给他烫肉。
李承泽也不是很在意自己和一只狐狸同席而坐,他到觉得这狐狸跟他还挺像的,那股子傲劲儿。转念又想起范闲那狐狸般精明狡猾的人,也不知道死透没。二殿下也顾不上优雅的一片一片烫肉了,干脆将一整碟肉全都到进锅里。没注意到身边的狐狸努了努嘴筒子,耳朵尖往两边压得低低的,很不赞同的小表情。其实小范大人心里想,这不煮成一锅麻辣烫了吗……
李承泽吃两片肉的功夫,狐狸就囫囵把一碟子肉吞进肚子里了。吃饱了的小范大人,一个腾跳,跃上了二殿下的书桌,在小小的一片书籍信件里巡逻。范闲本来想看看这李承泽和信阳那位的密信往来,结果转了半天尽是些乱七八糟的杂事折子,要么就是范思辙出品的红楼大全套。小狐大人恼羞成怒,一脚踩进砚台,狠狠地给桌上所有的封面都签上了亲笔签名。
闻声而来的二殿下看到此种混乱的场面,惊得手上的筷子都掉了。“你...你真是只畜生!”李承泽忙呼范无救,“快把它的脚擦擦,踩的到处都是。”一转头看见范无救拿自己随手放在椅子上的锦帕给狐狸擦脚,二殿下觉得人生彻底完蛋了……
【闲泽】书闲穿剧后被二皇子钓成翘嘴(十六)
范若若觉得,自己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承泽,我好疼,你可以像茹萍安慰杜飞那样,安抚一下我吗?”
“一下就好,我不贪心。”
范闲兀自喋喋不休,李承泽脸色黑如锅底。
“生气都这么好看,好娇,以后叫你娇娇行不行?”
“哥,你少说几句吧!”
以前怎么没发现,哥哥还有做登徒子的潜质?
范若若真怕范闲再说下去,二皇子气急当场灭口。
“二殿下,您的手受伤了?请您移步,我给您包扎吧!”
在悬空庙,揣测出庆帝心思那一刻,李承泽就生了将计就计的念头。
是而在刺客偷袭庆帝之时,他才打算义无反顾冲上去挡下那一刀。
范闲撞过来的力气太大,李承...
范若若觉得,自己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承泽,我好疼,你可以像茹萍安慰杜飞那样,安抚一下我吗?”
“一下就好,我不贪心。”
范闲兀自喋喋不休,李承泽脸色黑如锅底。
“生气都这么好看,好娇,以后叫你娇娇行不行?”
“哥,你少说几句吧!”
以前怎么没发现,哥哥还有做登徒子的潜质?
范若若真怕范闲再说下去,二皇子气急当场灭口。
“二殿下,您的手受伤了?请您移步,我给您包扎吧!”
在悬空庙,揣测出庆帝心思那一刻,李承泽就生了将计就计的念头。
是而在刺客偷袭庆帝之时,他才打算义无反顾冲上去挡下那一刀。
范闲撞过来的力气太大,李承泽整个人都被他撞飞出去摔在地上。
藏在袖中的酒杯被这股大力撞碎,又在他摔倒之后尽数嵌在他腕间。
一开始是要陪着庆帝演戏,后来又担心范闲,整个人都紧绷着,也就忽略了手腕上的疼痛。
这会儿看见范闲没事,心落在实处,李承泽才感觉到手腕间传来钻心的刺痛。
“有劳若若姑娘了。”
拨开李承泽的衣袖,范若若都没忍住倒吸一口冷气。
李承泽腕间血肉模糊,细小的碎瓷片扎在皮肉之下,鲜血正源源不断沿着他修长的手指往下滴落。
“我先给您清理伤口。”
范若若拿起夹子,精准夹起瓷片,再迅速拔出,动作干净利落。
李承泽怕疼,这件事鲜有人知,当着范若若的面,也不好露怯,只能死死咬牙忍下喉间的痛呼。
“把那碗马钱子给他服下,他怕疼。”
“啊?”
范若若拿着夹子,小心翼翼看一眼李承泽的脸色。
正看见他牙关死咬,鬓/角/汗/湿的可怜模样。
“对不住殿下,我不知道您怕疼。”
范若若慌忙去寻冷师兄熬的那碗马钱子,一时间殿内只剩下李承泽和范闲。
“娇娇,过来。”
“范、闲!”
李承泽一阵羞赧,踱步到范闲旁边站定。
“靠近点。”
“求你~”
见李承泽不为所动,范闲又使出自己的绝招,眼泪汪汪扯着他衣袖撒娇,央求他弯腰凑近。
李承泽无法抗拒他撒娇,偷偷看一眼外间,见范若若没有回来的意思,才弯腰靠近范闲。
范闲抿唇一笑,一口亲在李承泽嘴巴上。
“殿下不安慰我,只好换我来安慰殿下了。”
“你妹妹可是还在外面呢,你就不怕被她看了去?”
“殿下不觉得这样更刺激吗?”
“范闲,你好厚的脸皮!”
范若若端着马钱子回来,对自己哥哥脸上的巴掌印视若无睹,镇定地路过他,请李承泽喝药。
马钱子有止痛的作用,药效发作很快,片刻功夫李承泽就感觉手腕上的疼痛减弱了很多。
范若若见他脸色没那么难看了,才接着动手给他清理伤处。
有几片碎瓷扎的深,范若若拿小刀划开皮肉,才得以成功取出。
范若若私心以为,二殿下身娇肉贵,定是不乐意留疤的,便拿给范闲缝合伤口剩下的线把李承泽的伤处给缝合起来。
“殿下这伤处需得按时换药,不可沾水。”
“多谢!”
夜色已深,李承泽和范若若留下来都不合适,只能交代几名内侍,好生照顾范闲。
“哥,我们先走了,你好好休息。”
范若若叮嘱完范闲,又看一眼李承泽,背过身去走到帷幕外候着。
范若若在,李承泽也不好说什么,匆匆抓住范闲伸过来的手用力一握,又匆匆松开,生怕被范若若瞧见。
庆帝寝殿,陈萍萍正端坐在轮椅上,静静瞧着庆帝磨箭。
“范闲,是朕的儿子。”
“知道。”
“朕是说,他的身世,也该公之于众了。”
“他不一定愿意做陛下的儿子。”
“让他当皇子,他还不乐意了?哼!”
庆帝摔了手中的箭,摆摆手让陈萍萍退下。
有了陈萍萍的授意,范闲是庆帝和叶轻眉儿子的消息,一夜之间传遍京都街头巷尾。
“你说什么?”
“范闲,也是陛下的儿子。”
听了谢必安带回来的消息,李承泽于震惊之下居然笑了起来。
“呵~难怪啊,我当他为什么要设这个局,原来是把我们都算了进去。”
花园搬花那晚,李承泽就在想,范闲一个臣子,怎么能同时引起自己和太子的忌惮。
自己这块磨刀石太硬,他不想让太子这把刀有丝毫损伤,就只能设计让自己暂时和太子站在同一阵营。
可是他和太子争斗多年,怎么可能握手言和?
如果给他们树立一个强大的敌人,这道难题就迎刃而解了。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为了除去这个共同的敌人,短暂的握手言和又有何难?
李承泽唇边笑意渐冷,陛下啊陛下,为了磨练太子,你甚至连自己的私生子都搬了出来。
我们不似你的儿子,全是你的棋子。
可你从来不曾想过,没有人愿意任人摆布,没有人甘愿只做棋子。
当位置调换,棋子也可做棋手之时,就看你,能不能从我的棋盘上活下来。
信阳,公主府。
李云睿也听到了京都传来的消息。
“你说他是谁的儿子?”
“陛下和叶轻眉的儿子。”
李云睿一把掀了面前的桌子犹嫌不够,一把扯过燕小乙的衣领,面露狠色:“杀了他,我要他死!”
“是!”
“备车,我要回京!”
李云睿砸完手边所有东西,才勉强找回几分神智。
李承泽这段时间都没联系她,出了这么大的事,也没有第一时间告诉她,她得亲自回京看看,京都,现在是什么局势。
“闲儿啊,我想让承平拜你为师。”
“三皇子愿意的话,我没意见。”
三皇子已经磕头磕晕了,范闲也不好再拿乔。
“他自然愿意。”
宜贵嫔一杯冷水泼在自己儿子脸上,三皇子被冷水一激,幽幽转醒。
“快,再给老师磕几个。”
“哦,好。”
三皇子迷迷糊糊,听了母妃的话,机械般又开始磕头。
“大人,该喝药了。”
一名侍女颤颤巍巍端来一碗药,手抖得就差直接告诉范闲,这药里有毒,你趁热喝了吧。
“要杀我干嘛非得下毒啊,这一闻就能闻出来的玩意儿。”
“啊!大人饶命啊!”
侍女不禁吓,当即跪在地上求饶。
恰在此时,一名内侍抽出匕首,向着范闲刺来。
“哎!哎!哎!”
宜贵嫔张开双手挡在范闲面前,范闲拿过背后的枕头,用力甩在内侍脸上,内侍被这一枕头砸晕在地。
门外守着的侍卫冲进来,眨眼间就控制住所有刺客。
“别让人死了,送到大理寺去,好好盘问盘问,务必把幕后主使给我问出来。”
【闲泽】书闲穿剧后被二皇子钓成翘嘴(九)
*彩蛋是单独的一个小短篇,和正文关系不大
“必安,把桌案上的笔墨纸砚全扔了去,扔的远远的,等等,烧了,全烧了!尤其是毛笔,烧干净点!”
“殿下,早起就不要发这么大火了,伤身。”
范闲蹲坐在秋千旁,一手搁在李承泽腰间,慢条斯理地按揉着。
李承泽抬脚踹在范闲肩头,却被范闲扣住脚踝,偏头吻在那颗红痣上。
“必安。”
李承泽声音幽幽,谢必安的剑应声而至,搭在范闲脖颈上。
“哎,快剑,不至于啊,我和殿下两情相悦,你可不能棒打鸳鸯啊。”
李承泽抬起另一只脚,作势要去堵范闲的嘴。
范闲趁机在李承泽脚背落下一吻,而后赶在谢必安剑峰落下之前,翻身逃窜至院......
*彩蛋是单独的一个小短篇,和正文关系不大
“必安,把桌案上的笔墨纸砚全扔了去,扔的远远的,等等,烧了,全烧了!尤其是毛笔,烧干净点!”
“殿下,早起就不要发这么大火了,伤身。”
范闲蹲坐在秋千旁,一手搁在李承泽腰间,慢条斯理地按揉着。
李承泽抬脚踹在范闲肩头,却被范闲扣住脚踝,偏头吻在那颗红痣上。
“必安。”
李承泽声音幽幽,谢必安的剑应声而至,搭在范闲脖颈上。
“哎,快剑,不至于啊,我和殿下两情相悦,你可不能棒打鸳鸯啊。”
李承泽抬起另一只脚,作势要去堵范闲的嘴。
范闲趁机在李承泽脚背落下一吻,而后赶在谢必安剑峰落下之前,翻身逃窜至院中。
谢必安紧追而至,和范闲在院中交手。
范闲如今只是九品,自然敌不过谢必安这个九品上高手。
没过几招就开始被谢必安单方面殴打。
“等等,快剑,招招致命,你是想我死吗?”
“轻薄殿下,你该死!”
“你没发现殿下也乐在其中吗?再说了,明明是殿下主动奖励我的……”
“殿下,你说句话呀殿下!”
范闲抱头逃窜,谢必安提剑追赶,李承泽侧躺在秋千上,看着范闲的狼狈样,慢慢吐出胸中一口浊气,心情好的甚至多吃了两串葡萄。
范闲是在入夜之后,被谢必安丢出二皇子府的。
“殿下说了,以后范闲与狗,禁止入府。”
丢下这句话,谢必安利落地关门,甚至还命人牵来几条猎犬拴在李承泽房外,把李承泽的房间保护的滴水不漏。
这边范闲跌跌撞撞回到范府,一进门就看见有个黑衣人坐在自己房间。
“叔?”
范闲穿到这个世界以来,总觉得身边少了点什么,可就是想不起来身边少了什么。
现在一看到五竹,范闲才恍然大悟,可不就是一直没见到五竹嘛!
“你收拾东西,到苍山小住一段时间。”
五竹的语气不容置喙,范闲也适时想起,上一世,就是五竹带着自己去苍山找的巴雷特子弹。
最后,那三颗巴雷特子弹,一颗给了燕小乙、两颗给了庆帝。
事不宜迟,为了早日干掉庆帝,实现出入二皇子府自由,范闲当即收拾了行李跟着五竹出发。
临走前,范闲还给李承泽留了信,托范若若交给李承泽。
范若若虽不解哥哥为什么会给二皇子留信,但是哥哥吩咐的事情,她定是要全力以赴的。
范闲连夜跟着五竹出发前往苍山的消息,到底还是没有瞒得过庆帝。
“你说,他跟老五一起去苍山干什么?”
“小姐曾在苍山住过一段时间,孩子受了委屈,自然会想娘,去看看也无可厚非。”
“你的意思是朕委屈了他?”
陈萍萍坐在轮椅上,眼观鼻鼻观心,缄口不语。
“罢了,范闲出使北齐归来,朕还未来得及封赏,传旨,范闲出使北齐有功,加封一等男爵。”
庆帝挥挥手,示意陈萍萍退下。
陈萍萍告退,自己推着轮椅往外走,身后,庆帝举弓搭箭,箭尖直指陈萍萍后心。
“咻!”
陈萍萍摇摇晃晃推着轮椅出了殿,庆帝手中的箭才离弦飞出,死死钉在殿中摆放的那副盔甲上。
“承泽吾爱,见字如面,我去苍山小住几日,勿念!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时时刻刻想念你的!”
看了范闲留的信,李承泽冷哼一声,当着范若若的面将信撕了个粉碎。
“就知道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殿下,就算哥哥与你势同水火,你也不能背后骂人吧!”
范若若见不得有人说自己哥哥不好,哪怕这人是身份贵重的二皇子。
“这不是当着你的面骂的嘛,不能说是背后,这样也不至于失了本王的风度。”
李承泽轻飘飘一句话,就噎的范若若无言以对。
从二皇子府出来,范若若对二皇子的不满尤甚。
两国交战还不斩来使呢,自己只是帮哥哥送封信,还要被他讥讽一句。
难怪哥哥那么厌恶二皇子,处处和二皇子针锋相对呢。
这几天不见范闲,李承泽晚上睡觉也不踏实。
范闲出使归来的这段时间,就像是梦境一般虚幻。
明明那天在抱月楼,两人还差点兵戈相见,怎么转眼就厮混在一起了呢?
要不是身上还有些酸痛,李承泽都要以为这只是自己的黄粱一梦了。
横竖睡不着,李承泽索性赤着脚下地,翻出那天范闲穿的白衣打量起来。
这件白衣被自己写满了字,是范闲背给他一个人的诗。
“侍儿扶起娇无力,始是新承恩泽时……”
李承泽读到这句,不可避免红了耳垂。
他不自觉想起来那天范闲是怎样求着自己一遍又一遍重复吟诵这句诗……
“殿下,候公公来传旨。”
李承泽重重闭眼,平复了心绪,才收好衣服出门接旨。
“候公公,陛下深夜传召,是有要事?”
“陛下还着人去请了太子殿下,具体何事,老奴也不清楚。”
“多谢候公公。”
进了宫,候公公带着李承泽到正殿等候,李承泽进去,才发现范建和陈萍萍也在。
李承泽下意识猜测庆帝的用意,却也揣摩不透他到底想干什么。
等太子一来,候公公居然又将人带到了后花园中让他们搬花。
太子佯装生气,摔了手上的铲子。
李承泽倒是老老实实的,撸起袖子闷头铲花。
听了太子和候公公你来我往的几句试探,李承泽从中提取到了最关键的信息。
赏菊大会提前了,但赏菊大会虽重要,范闲更重要。
按目前的情况来说,李承泽上次举证太子,太子无力招架,庆帝就已经发现他这块磨刀石过硬了。
为了不损伤刀具,最好的办法,就是能让两人暂时握手言和,站到同一战线去对付共同的敌人。
很显然,这个共同的敌人已经出现了。
树大招风,庆帝这招明面上是看中范闲,实则再次把范闲推到了风口浪尖上。
只是有一点李承泽想不通,就算范闲再怎么被看重,依旧是个臣子,他要怎么同时引起自己和太子的忌惮呢?
搬完花已经到了后半夜,李承泽本就身体不适,再蹲着挖了半夜的花,这会儿走路都头重脚轻。
“二哥小心!”
李承泽一个不注意,左脚绊了右脚,差点给自己摔到地上。
太子本来走在李承泽后面,看见李承泽要摔倒,脑子里明明叫嚣着“摔死你”,手却先意识一步抓住了李承泽的胳膊。
“二哥这身子骨当真金贵,一点都受不得累。”
李承泽无意与他扯皮,颔首道谢后上了谢必安驾来的马车。
李承泽伸手掀起帘子,脚还未动,马车里便伸出一双手勾着他的腰拥他入怀。
“什么时候回来的?”
李承泽换个舒服的姿势窝在范闲怀里,任由范闲拱着脑袋在他脖颈间乱蹭。
“刚回来,去你府上找你,门童说你进宫了,就来接你回家。”
“接我回家?”
这句话对李承泽来说实在太新鲜了,他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说要接自己回家,心中升起一股难言的感觉,他也说不上来那是喜悦还是苦涩。
只是突然有点累了。
“太子搬花的时候偷懒,一会摔铲子一会跑去和候公公说话,就我一个人老老实实在铲花搬花。”
“承泽也太乖了。”
“我的手都被磨红了,脸上也被蚊子叮了个包……”
“委屈你了。”
范闲知道,李承泽说的不仅仅是搬花这一件事,他在借机倾诉这么多年不为人知的苦楚,他在抱怨作为磨刀石的这些年,他所遭受的不平等待遇。
他在对自己敞开心扉,他在自己面前,终于可以肆无忌惮地卸下伪装了。
范闲揉揉李承泽的脑袋,紧紧把人抱在怀里,试图用自己的体温来温暖他。
【闲泽】书闲穿剧后被二皇子钓成翘嘴(六)
“必安,砍了他的手!”
“哎哎哎,殿下饶命啊!”
范闲怪叫着翻身跃起,躲过谢必安来势汹汹的剑,飞身就往屋顶上去,谢必安紧随其后,两人在屋顶上大打出手。
李承泽慢条斯理整理被范闲扯乱的衣服,抱膝坐在台阶上看着屋顶上打的难舍难分的两个人。
朝霞铺满半边天,照的一身白衣的范闲周身金光熠熠,仿若谪仙。
如果这位谪仙不在谢必安剑下躲得那么狼狈的话,李承泽还会承认他有几分姿色。
只是现在,这位谪仙一般的小范大人,被谢必安一脚踹下,狼狈地摔在李承泽脚边。
范闲顺势抱住李承泽的脚,往上躺倒在李承泽大腿,脑袋一转,整张脸都埋在李承泽...
“必安,砍了他的手!”
“哎哎哎,殿下饶命啊!”
范闲怪叫着翻身跃起,躲过谢必安来势汹汹的剑,飞身就往屋顶上去,谢必安紧随其后,两人在屋顶上大打出手。
李承泽慢条斯理整理被范闲扯乱的衣服,抱膝坐在台阶上看着屋顶上打的难舍难分的两个人。
朝霞铺满半边天,照的一身白衣的范闲周身金光熠熠,仿若谪仙。
如果这位谪仙不在谢必安剑下躲得那么狼狈的话,李承泽还会承认他有几分姿色。
只是现在,这位谪仙一般的小范大人,被谢必安一脚踹下,狼狈地摔在李承泽脚边。
范闲顺势抱住李承泽的脚,往上躺倒在李承泽大腿,脑袋一转,整张脸都埋在李承泽小腹上。
“殿下,他打的我好疼。”
范闲的声音闷闷传来,李承泽挑眉,挥手让谢必安退下。
谢必安其实根本没用多大力气,虽然自家主子是被调戏的那一个,但看自家主子的脸色,也能看出来自家主子乐在其中,是而他也就轻轻踹了范闲几脚做做样子而已。
没错,只是轻轻几脚,只是做做样子,绝对没有夹杂半分个人情绪。
“疼了好啊,疼了才能记住教训。”
“殿下变了,殿下前些日子还说只在乎我呢。”
范闲拱着脑袋在李承泽怀中乱蹭,惹得李承泽一巴掌甩在他脑袋上。
“起来,谈正事。”
范闲又深嗅了几口李承泽身上的味道,才恋恋不舍抬起头。
李承泽身上没有花里胡哨的熏香味,倒是让范闲从中嗅到了一抹淡淡的药香。
“你生什么病了?喝的什么药?”
“小范大人不记得了吗?是你送我养身体的药方啊,我可是日日喝着,不曾间断啊。”
范闲想了很久,才想起来,自己确实给李承泽送过一副药方。
那时他和李承泽一见如故,见李承泽走几步路就喘,还老爱蜷缩起来,身娇体弱的,看起来像是气血不足。
他给李承泽把脉,惊觉二皇子的身体竟然虚弱至此,气血两亏也就罢了,体内竟还有余毒未清。
他在家钻研许久,才研制出这张清毒养身的药方。
可惜,这张药方研制出来的时候,已经是牛栏街遇袭之后了,彼时范闲恨李承泽冷眼旁观、顺水推舟,于是恶劣地在药方中又加了一味黄连。
他本以为,李承泽疑心重,还怕苦,定是不会服下这味药,想不到他竟然……
范闲心中苦涩,出口的话也带了一丝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涩然:“这副药很苦,你不是……”
最怕苦了吗?怎么喝的下啊?
“是挺苦的,不过吃的苦多了,慢慢也就咂摸出一丝甜来了。”
他也没想到,牛栏街一事过后,范闲竟还会送他这副药方,谢必安说要请太医查验,李承泽拒绝了。
范闲即便要杀他,也不至于用这种不入流的手段。
随着一碗又一碗苦涩的药入喉,李承泽也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比以前好了不少。
想不到啊,这个自己拉拢不成便想杀掉的人,对自己竟还有一丝难得的真心。
范闲听了李承泽的话,心中苦涩更甚,他为自己的恶劣感到懊悔,明知道这人最怕苦,怎么还坏心眼地给人的药里加黄连呢。
他更心疼李承泽从小到大都没有得到过别人的真心相待,以至于他连自己给的这副苦药都珍之重之看待。
父亲拿他做逼迫太子成长的磨刀石,母亲在他和母家之间选择保全母家,兄弟忌惮他推他下水害他羸弱多病,而自己呢,被他引为知己的自己呢?
一心想救他出泥潭,却选择用最狠的方法,把他从那高位上打下来,逼得他走投无路服毒自尽。
还真是无情的爹,冷漠的娘,虎视眈眈的兄弟和破碎的他。
范闲心中对李承泽怜惜更甚,轻柔拉过他的手给他把脉。
脉象还算平稳,比之以前,已经好了很多了。
范闲轻舒一口气,艰难开口:“殿下,那副药苦,还是别喝了,我再给你开一副药……不苦的药。”
“那就有劳小范大人了。”
庭院里也不是谈正事的地方,去书房又显得太过正式,范闲最终还是将李承泽带回了自己房间。
谢必安识趣地关门守在房外。
“小范大人这么简朴?屋内竟是除了一张床别无他物?”
“殿下见谅,我这久不归家,屋内一应器具都落了灰,刚着人清洗去了。”
范闲觑着李承泽脸色,试探性开口:“要不殿下到床/上坐?咱们去床/上聊?”
“范闲,你不会是个断袖吧?”
“不是,绝对不是,臣不好龙阳,对您也绝对没有非分之想!”
范闲举起三指竖在耳边,话说的信誓旦旦。
“呵,呵呵……”
李承泽以手掩唇,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你倒是会此地无银三百两。”
李承泽一指点在范闲额头上,将范闲越凑越近的脑袋推开。
李承泽脱掉鞋子,一步一步走到范闲的床/上盘腿坐下,而后拍拍身旁的位置,对着范闲笑得娇媚。
“还不过来?”
“李承泽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会笑?”
范闲还是第一次见他这样对自己笑,魂儿都要被他这一笑给勾走了,脚下生风,三两步就上了床坐在李承泽旁边。
“殿下……”
“小范大人自重。”
李承泽避开范闲的靠近,往后挪动一寸,和他拉开距离。
“史家镇没了,你知道吗?”
“知道。”
上一世,范闲听信太子的挑拨,认定是李承泽干的,为此,他发疯在城门外劫杀了谢必安。
李承泽红着眼眶质问他的时候,他心中无端升起一丝快感来,他字字诛心:“殿下不是不在乎人命吗?怎么死了一个谢必安,反而叫殿下伤心了呢?”
谢必安死后,二人之间也再无转圜的余地。
直到李承泽服毒自尽之后,范闲才得知真相,史家镇那把火,竟然是纯厚温良的太子放的。
太子才是扮猪吃老虎第一人,范闲和李承泽,都被他骗得团团转。
“之前,我托太子帮我调查史家镇,太子给我的消息是,史家镇没了。”
“哦,这么看来,就是我把自己的人撤回来,没留下把柄,太子找不到证据,就放火屠镇,意图嫁祸于我,顺便,离间你我。”
“还有抱月楼一事,殿下可知,袁梦是谁的人?”
“是弘成安排在抱月楼的探子,怎么了?”
范闲摇头,表情凝重:“抱月楼死的金家姑娘,可是袁梦挑的?怎么这个金家姑娘和老金头,偏偏就死在我眼前了呢?这未免太过巧合了吧?”
“你是说,袁梦也是太子的人?”
“臣也只是猜测,毕竟,我要是和殿下反目,最好的出路就是和太子联手对付你。”
“此招虽险,回报却高啊。既加深了你对我的憎恶,又能顺利拉你上船,太子好手段啊。”
“殿下,我从来不曾憎恶你。”
范闲凑近,轻轻拨开李承泽的刘海,露出李承泽明亮灵动的双眸来。
范闲早知道他长的好看,明明很美,却一点也不阴柔,娇而不妖,艳而不俗。
“没关系,我本来就满腹心机手段,你早就知道不是吗?”
“范闲,我就是要你看穿我、憎恨我,却又不自觉靠近我、心疼我。”
“爱太单薄了,我要你对我爱恨交织,求不得、放不下!”
“那恭喜殿下,你早就成功了。”
范闲小心翼翼捧起李承泽的脸,闭眼虔诚地在他唇角落下一个吻。
李承泽,我早知你是个不折不扣的恶人,但这并不妨碍我爱你。
【闲泽】书闲穿剧后被二皇子钓成翘嘴(五)
“范闲真是被打出来的?”
庆帝得知这个消息,第一反应就是不信。
老二拉拢范闲已久,且老二平日里也是个体面人,让谢必安把人给打出来,这怎么看,都不像是他的处事风格啊。
莫不是范闲做了什么,把人给惹急了?
“倒是有趣。”
庆帝轻飘飘丢下这句话,就又专心致志打磨起箭头来。
范闲是一瘸一拐回到范府的。
庆帝那一顿廷杖是做戏给别人看的,可是谢必安这一通拳脚却是真真切切打在身上的。
“哥,你受伤了?”
范若若一早就等在自家院子里,看见范闲扶着门框进门,慌忙起身跑去扶着自家哥哥往里走。
“这是陛下着人打的吗?”
范闲自然不好意思说是被谢必......
“范闲真是被打出来的?”
庆帝得知这个消息,第一反应就是不信。
老二拉拢范闲已久,且老二平日里也是个体面人,让谢必安把人给打出来,这怎么看,都不像是他的处事风格啊。
莫不是范闲做了什么,把人给惹急了?
“倒是有趣。”
庆帝轻飘飘丢下这句话,就又专心致志打磨起箭头来。
范闲是一瘸一拐回到范府的。
庆帝那一顿廷杖是做戏给别人看的,可是谢必安这一通拳脚却是真真切切打在身上的。
“哥,你受伤了?”
范若若一早就等在自家院子里,看见范闲扶着门框进门,慌忙起身跑去扶着自家哥哥往里走。
“这是陛下着人打的吗?”
范闲自然不好意思说是被谢必安打的,只能点头默认范若若的话。
“陛下这也太狠了。”
“不说这个,范思辙在哪?让他来找我一趟。”
范思辙一听范闲回来了,还要找自己,吓得拔腿就要往外跑。
“给我回来,你要去哪?”
“姐,你看我脸上这伤都还没好呢,我可不想再送上门给他揍一顿了。”
“哥揍你,肯定有他的道理,你赶紧过去,别让哥等急了。”
“哪有人被揍还要怕揍人的等急了呢?”
范思辙不情不愿地被范若若拉到范闲面前,一见到范闲,他就觉得自己身上的伤还在隐隐作痛。
“若若,你先出去吧。”
无视范思辙求助的眼神,范若若出去之后还贴心地关上了门。
“你……”
范闲本想拉范思辙凑近些,谁料一抬手,范思辙竟然双手抱头跪到地上。
“就一个要求,别打脸行不行?”
“我不打你。”
范闲扶起范思辙,顺手倒了杯热茶塞到他手里。
“我问你,抱月楼是什么地方?”
“自然是品茶听曲的风雅之地!”
“那抱月楼怎么会死了个歌姬?还活活打死了老金头?”
“我也觉得奇怪呢,你说早不出事晚不出事,偏偏赶在你面前出事,还偏就叫你看了个正着,是不是有点太巧了?”
“是挺巧的。”
上一世的抱月楼,是范思辙和三皇子合伙经营的青楼,也没有出死了歌姬这一档子事。
联想到李承泽的反常,再想到牛栏街滕梓荆一事,范闲也在心中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自己这不是又重生了,应该是穿越到了平行世界。
这个世界的李承泽,倒是和自己认识的李承泽大差不差,只是这个李承泽,似乎比那个李承泽更在乎自己。
“我已经安排好了,你收拾收拾,前往北齐。”
“去哪?北齐?我不去,我长这么大,还没出过远门呢?”
“抱月楼一旦事发,第一个抓的就是你,这庆国,你是待不下去了。”
“我一个人,我……”
“北齐商机遍地,在那赚钱,可比在京都容易的多,况且,男儿大了,哪有不离开家的,你不想证明你自己吗?证明你自己不是活在爹娘庇护下的燕雀,证明你自己也是拥有飞跃千里的志向和能力的鸿鹄。”
在范闲的眼睛中,范思辙清楚看见自己的表情从犹豫不决转为毅然决然。
“我,我想!”
“为避免爹和姨娘伤心,你连夜走吧,明日我自会告知爹和姨娘你的行踪。”
范思辙背上行囊,隔着屋门向爹娘行了跪拜大礼,便由着范闲亲自送他出城。
送走范思辙,躺在床上时,已经过了三更了。
范闲累的倒头就睡,梦里却又见到了李承泽。
在梦里,李承泽没有躲开他的靠近,也没有唤来谢必安把他扔出去。
他如愿以偿一亲芳泽,而后渴望拥有更多。
他的吻遍布李承泽全身,李承泽动情喘息,眼尾猩红,一次又一次凑近与他口舌交缠……
“承泽……”
范闲醒来时,床榻间已经湿了一片。
他茫然看着头顶的帷幔,许久才沙哑着声音唤人抬来热水。
庆帝本是让李承泽查证李云睿走私一事,但听说范闲被谢必安从二皇子府打出来,心中觉得有趣,一早又下旨,让范闲从旁协助,着两人合力,查证此案。
范闲倒是没多大反应,李承泽接了圣旨,坐在秋千上思索良久,才明白庆帝这是在敲打他。
罢了,走个过场而已,李承泽也不介意粉墨登场演好这出戏。
“必安,备车,去范府。”
范府和二皇子府离得不远,谢必安车驾的快,不到一刻钟,李承泽就敲响了范府的大门。
范府下人打开门,看见是二皇子亲自敲的门,吓得膝盖一软,跪在地上行了个大礼。
谁不知道这位二皇子殿下和自家大少爷结怨已久,此番突然上门,还不知道他意欲何为呢。
“范闲呢?”
“回,回殿下,大少爷他,在后院洗衣服呢。”
“洗衣服?”
李承泽觉得新奇,范闲像是会自己洗衣服的人吗?
“带我过去。”
“这、这……”
这个下人都要哭出来了,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二皇子身份尊贵,谁敢拦着啊?
但今天要是就这么放二皇子进去了,自己这份差事,怕是也要丢了。
“原来是二皇子大驾光临啊,未能远迎,还请见谅。”
下人听到范建的声音,顿时长舒了一口气,忙低头退到范建身后。
“尚书大人,想必也知道了陛下的旨意吧?走私一事,陛下让本王查证,范闲从旁协助。”
“自然知道,殿下请移步正堂,我这就着人去喊范闲过来。”
李承泽颔首,带着谢必安进府。
“正堂就不必了,本王去看看范闲是怎么洗的衣服。”
左右是在自己府中,二皇子胆子再大,想来也不敢明目张胆在自家生事,范建也就随他去了。
“殿下?”
范闲洗完最后一件衣服挂好,扭头就见李承泽倚在柱子上,一脸玩味地看着自己。
“殿下来了多久了?”
“得有……一盏茶的功夫了,看你洗衣服洗的认真,就没打扰你。”
“小范大人还真是心灵手巧啊,洗衣服都要亲力亲为,只是这大早上的,你洗被褥干什么?”
范闲现在看见李承泽就有些心虚,轻咳一声岔开话题。
“殿下可是为查走私一事而来?”
李承泽挑眉,算是默认了。
“殿下打算查出些什么呢?”
范闲索性盘腿坐在李承泽面前,两人一个坐在台阶上,一个坐在地上,相对而坐,仿佛又回到了以前两人还算和睦的时候。
“史家镇已经没了,走私的账本在您手里,殿下打算把勾结长公主走私的罪名安到谁身上呢?太子?”
“放火屠镇,还不能说明他做贼心虚吗?”
范闲眼尖,瞥见李承泽长袍下漏出的一抹细白,蓦然又想起昨晚的梦里,这对玉足是怎样在自己身上兴风作浪……
“殿下怎么不穿袜子,小心着凉。”
范闲本想帮李承泽穿好鞋子,谁知拉扯间,李承泽的长袍又往上褪了几分,露出来一截线条流畅的小腿。
“李承泽,你不穿裤子?!”
“大惊小怪。”
李承泽翻个白眼,想抽回腿,不料被范闲握的更紧。
范闲的手顺着李承泽的小腿往上,堪堪停在膝盖上方,范闲不是不想更进一步,实在是架在脖子上的剑,杀意太重。
“殿下真是冰肌玉骨,身娇肉嫩啊。”
范闲手指不依不舍地划过李承泽的肌肤,慢慢将手抽回来。
“范闲,调戏皇子,你该当何罪?”
“殿下这就要治臣的罪了?那殿下要是知道臣在梦里对殿下做了什么,那臣岂不是罪该万死了?”
【闲泽】书闲穿剧后被二皇子钓成翘嘴(四)
*小范大人早晚得被二姐姐钓成翘嘴
范闲觉得这个世界癫成了自己不敢想象的样子。
上一世,滕梓荆并没有死在牛栏街刺杀中,反而一直活得好好的,和夫人一起生活在范府中。
可是刚刚范闲竟然在王启年和陈萍萍口中得知,滕梓荆在牛栏街为保护自己,被程巨树给杀死了。
而自己也因为滕梓荆之死,对二皇子恨之入骨,与他明争暗斗,针锋相对。
上一世,范闲并没有遇到老金头,抱月楼也没有活活打死一个歌姬,虽然抱月楼并不是什么清雅之地,但到底只是个普通青楼,里面也没有闹出命案来。
牛栏街刺杀一事,幕后主使乃是李云睿,李承泽只是作壁上观,顺水推舟而已。
再说那抱月楼,是三皇...
*小范大人早晚得被二姐姐钓成翘嘴
范闲觉得这个世界癫成了自己不敢想象的样子。
上一世,滕梓荆并没有死在牛栏街刺杀中,反而一直活得好好的,和夫人一起生活在范府中。
可是刚刚范闲竟然在王启年和陈萍萍口中得知,滕梓荆在牛栏街为保护自己,被程巨树给杀死了。
而自己也因为滕梓荆之死,对二皇子恨之入骨,与他明争暗斗,针锋相对。
上一世,范闲并没有遇到老金头,抱月楼也没有活活打死一个歌姬,虽然抱月楼并不是什么清雅之地,但到底只是个普通青楼,里面也没有闹出命案来。
牛栏街刺杀一事,幕后主使乃是李云睿,李承泽只是作壁上观,顺水推舟而已。
再说那抱月楼,是三皇子和范思辙合伙经营的,虽是李承泽给出的主意,但那拐卖人口、草菅人命的官司,也算不到李承泽头上去。
但为什么周围所有人都默认自己和李承泽已经斗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了呢?
上一世,自己选择和李承泽站在对立面,为的是把他从这滩泥水里打捞出来,可从来没有想过要让李承泽死。
李承泽这样水晶一般的人,手上不该沾染半分血腥,他应该像天上明月一样,温柔清绝、不染纤尘。
直到李承泽服毒死在他怀里,范闲才发觉自己错的离谱,李承泽被困在泥沼之中太深太久了,早就没有了挣扎的余力。
自己拼尽全力把他往外拉,泥沼之中也有好多只手拉着他下沉。
太子、长公主、庆帝……
李承泽不愿夹在中间,被他们往两端拉扯,于是疲惫就成了他的常态。
这些人一日不死,李承泽就一日爬不出这泥潭。
范闲心中逐渐有了一个猜测,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测,他出了监察院,趁着夜色潜入了二皇子府。
朱阁绮户,纱罗帷帐,李承泽正光脚坐在秋千上闭眼假寐。
早知道二皇子生得俊秀,但范闲也是第一次见到他这幅样子。
红黑色暗纹长袍半解,露出修长的脖颈,往下,是不盈一握的细腰。
最引人注目的,当属他正随着秋千晃动的那只脚,宛如白玉雕琢而成,脚踝上一颗红色的小痣,更是给他平添几分风情。
范闲顿感口干舌燥,拿起桌上凉透的茶水,狠狠灌下一大口。
他觉得自己完了,他竟然对李承泽有了不可言说的冲动。
“罪过啊,罪过。”
范闲双手合十,不停对着李承泽鞠躬认错。
“大晚上的,你跑到我这里发什么疯?”
李承泽以手撑起脑袋,仍旧半躺在秋千上,眼睛半睁、姿态慵懒。
“殿下似乎不意外臣的到来。”
“小范大人神通广大,出入我这二皇子府,还不是如入无人之地。”
无视李承泽的嘲讽,范闲嬉皮笑脸拿起桌上的葡萄半跪在李承泽面前。
“殿下吃葡萄?”
李承泽摇头,居高临下盯着范闲。
范闲被他的眼神盯得心里发毛,伸手覆在李承泽眼睛上,遮挡住他的视线。
“殿下,我此来,只问你两件事,我希望你能够如实相告。”
“说来听听。”
“牛栏街一事,你参与了多少?”
李承泽眨巴眨巴眼,长长的睫毛扫在范闲手心,惹得他心跳又乱了几拍。
“我要是说,我是事后才知道的,你信吗?”
“殿下说的,我都信!”
范闲声音低沉,一字一句落在李承泽耳中,倒是惹来李承泽一声浅笑。
“骗你的,姑姑想杀你,要我布局,我就顺势而为了。”
范闲沉默许久,久到李承泽都以为他不会再开口了。
“你在里面起了什么作用?”
“引你到醉仙居。”
“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
李承泽明显感觉到盖在自己眼睛上的手松了些许,他愉悦地翘起一只脚,唇边浮起一丝笑意来。
“还有一件事,小范大人不问了?”
“第二件事,抱月楼与你,到底有没有瓜葛?”
“小范大人不是知道吗?抱月楼是你弟弟的产业,怎么就跟我扯上瓜葛了呢?”
“殿下,请你说实话。”
范闲扔下葡萄,用空着的手抓起李承泽的脚踝握在手里。
和他想象的一样,宛若凝脂、细腻光滑。
他的手指在那颗红色小痣上摩挲,惹得李承泽瞬间绷紧脚背。
“殿下放松点。”
李承泽眼睛被范闲的手盖住,眼前一片灰暗,只能勉强从范闲的指缝中窥见一丝光亮。
脚踝也被范闲捏在手里,偏他还恶劣的用手指摩挲揉捏着自己的脚跟。
“范闲,你放肆!”
“还请殿下如实相告。”
李承泽咬牙,面上一片愤懑之色。
“我想拉拢你,偏你不识抬举,我就想着从你亲近之人下手,范思辙喜欢银子,我就给他指了这条路,剩下的,你得去问你的好弟弟。”
范闲撤了手,李承泽眯眼适应眼前突来的光亮。
“殿下,长公主并非善类,你和她结盟,无异于与虎谋皮。”
“那小范大人觉得,我的盟友应该是谁呢?”
李承泽于情感上虽然迟钝,但他惯会揣摩人心。
况且范闲表现的那么明显,就算是瞎子,也该看出来范闲眼中那不加掩饰的情谊了。
“我!”
范闲欺身而上,双臂撑在秋千上,将李承泽困在自己怀中。
“小范大人不是不同意和解吗?我还以为,我们到死都是宿敌呢。”
李承泽不躲不避,仰头凑近范闲,鼻子几乎和范闲的鼻子碰在一起。
他说话时呼出的热气尽数喷洒在范闲唇边,范闲喉结滚动,心头划过一丝悸动。
“宿敌?可不就是宿在一起的敌人嘛!原来殿下也是这么想的?”
范闲盯着李承泽艳丽的唇,歪头凑近。
“必安!”
“砰!”
谢必安破门而入,眨眼间手中的剑就架在范闲脖子上。
“把他丢出去。”
谢必安早就按耐不住蠢蠢欲动的手了,从他听从殿下的话不动声色放范闲进殿之后,就已经盘算着怎么把他扔出去了。
“哎,殿下,还请您好好考虑一番臣说的话。”
“小范大人放心,我会好好考虑要不要你这个盟友的。”
“不是这句,是宿敌,宿在……”
“必安,堵住他的嘴!把他打出去!”
【闲泽429-01:00| 一件初夏发生的小事】
Summary:
李承泽某一日来到公司,发现办公室变成了动物园。
1.
没人喜欢调休。
李承泽把目光从屏幕上扯下来,他现在迫切需要眼药水帮助,才一滴下去就被辣得眼泪直流。刚才看到的稿件仿佛都被泡软了,字符在视网膜上消融成一个个小黑点。他闭上眼睛试图让药水在眼眶里多留那么几秒,然后听见隔壁工位上正在讨论明天加班日的活动。
五一节前的调休硬是挤走了一个周日,大家的生物钟却没那么快能调整出来。中午办公室怨声载道明天休息一天后天就又要来上班,主编陈萍萍安静地听大家抱怨了一整个午休,然后提出了一个比...
Summary:
李承泽某一日来到公司,发现办公室变成了动物园。
1.
没人喜欢调休。
李承泽把目光从屏幕上扯下来,他现在迫切需要眼药水帮助,才一滴下去就被辣得眼泪直流。刚才看到的稿件仿佛都被泡软了,字符在视网膜上消融成一个个小黑点。他闭上眼睛试图让药水在眼眶里多留那么几秒,然后听见隔壁工位上正在讨论明天加班日的活动。
五一节前的调休硬是挤走了一个周日,大家的生物钟却没那么快能调整出来。中午办公室怨声载道明天休息一天后天就又要来上班,主编陈萍萍安静地听大家抱怨了一整个午休,然后提出了一个比较有建设性的提议。
他说既然大家周日都没什么心思,毕竟班咱们还是要上的,但周日要不把自家的宠物带来一起,也交流一下感情。
李承泽没养宠物,从小到大养过唯一活的可能是鱼,其次是花,再来只能是自己买菜买多了顺手放杯里水培的葱,因此对这种活动日没什么参与兴趣。但自己的同事们明显很有,他知道林婉儿家养了一只橘猫,叶灵儿家养了一只风头鹦鹉,燕小乙家养了只比格,这几位平时朋友圈几乎除了自己就是自己孩子,至于剩下的...
他探出半个脑袋看看自己对面的主笔,范闲撑着半个脑袋还在和文章死磕,眉头紧锁,整张脸写着“写不出来”几个大字。李承泽喊了对方两声没反应,干脆直接在桌下踹了对面一脚,结果忘记桌子下面垂着两个人的电脑电源线,这一脚下去吓得范闲脸色发白。
“你冷静,”他颤抖着说:“我这还没按保存。”
谁让你刚不听人说话,李承泽理直气壮。现在截稿日临近,范闲却罕见地有些难产,陈萍萍虽然平时对自己格外照顾,但要是过了死线还没生出来范闲觉得对方指不定会把自己人道毁灭。
他反复确认了一下刚才李承泽没有一脚把自己的电脑线带出来,然后再抬头看看对面。李承泽问他下班要不要一起吃饭,范闲犹豫一下说不去了,自己指不定今晚又得熬到几点。
然后李承泽说他今晚准备去盒马逛逛,要不要到时候顺路给他家带一点。他们两家离得很近,骑车10分钟就能到的距离,在平时不用加班赶稿的日子里甚至可以吃完晚饭一起骑车骑回去。结果范闲的表情变得微妙起来,他说嗯不用了,末了一会儿补上一句最近家里没收拾,太乱了。
李承泽的眼睛眯了起来。
范闲看起来略微有些心虚,具体表现为他越心虚的时候越面无表情,李承泽盯着他看了几秒之后对方把目光逃回了电脑屏幕上。于是李承泽心想要不干脆还是把他电脑踹关机算了,但是最后还是干巴巴地回了句哦,那就下次吧。
范闲不正常,那天晚上李承泽在盒马一边往购物车里怒塞瑞士卷一边想,他最近的表现活像是家里来了什么人,总不见得是他家那两个比燕小乙家比格还咋呼的弟弟妹妹。范闲一直是一个人住,难得家里有人那也是、李承泽犹豫两秒、那也只能是自己。
最后结账前他路过冰柜,看见可爱多新款双拼冰淇淋,椰子味萨摩椰,包装盒上一直雪白小狗正在傻笑,李承泽看了几眼后决定顺手塞进购物车里一起带走。
也有可能是当天晚上甜筒吃多了,或者是别的什么,总之第二天李承泽走进办公室的第一反应是自己还没睡醒。
他看见办公室里有一只雪白的萨摩耶。
2.
李承泽是想说,它看起来真的很白,蓬松且柔软,白色云朵一般出现在办公室深色地毯上。看得出来最近吃得很好,养得非常精神。然后那只萨摩耶回头看了看李承泽,雪白的耳朵都在抖动,李承泽几乎是贴着墙绕过了这只白色的雪团挤到了自己工位上。
然后他小声问林婉儿,这是谁家的狗啊?
倒不是说李承泽不喜欢狗,他只是多多少少有点不喜欢这种体型的犬科,让人总会产生一种提心吊胆的感觉。比如哈士奇,德牧,并且还有萨摩耶,每次他和范闲晚上骑车出除去散步,看到那些遛狗的人时都会感叹一句这到底是人遛狗还是狗遛人。外加现在打工人普遍养猫这种不用费劲的,他很好奇编辑社里到底是谁会养这么大一只萨摩耶...
然后林婉儿告诉他这是范闲一周前捡的。
狗的暂时主人表情更加心虚,就好像在想如何解释原来自己这十天来家里是藏了这么个活宝。李承泽有些哭笑不得,这横竖是一个自己未曾设想过的发展,就好像是昨晚买的甜筒走进现实,天降一只椰降到了自己对象门口。
“我一开门,它就趴我家门口。”范闲小声地描述那个场面,“它看起来迷路了啊,我也不知道这是谁家的狗。我第二天开门它还趴那儿,我怕它饿着就给了它点吃的,结果...”
“第三天你看不下去还怕它饿死,就让它跟着你回家了。”林婉儿帮他补充完,此时那只萨摩耶已经欢快地摇着尾巴来到了他们工位边上,正在愉快地摇晃自己的尾巴“然后你一直养着它,它主人也一直没来找它。”
“我哪知道这个品种这么不认主啊,你别咬网线。”范闲低头警告道,活像是觉得对方能听懂一样,并且迅速地从对方嘴里抢过一截网线,整套动作熟练得让人心疼。李承泽突然开始怀疑现在范闲家里的生存环境,保不齐真的不适合自己做客上门。
“可是萨摩耶就是不认主啊,”林婉儿蹲下薅它,“这个品种智商又不高的。”
李承泽脑子里顿时出现了一些到处认主撒欢跟人跑的白色生物,场面甚至有点搞笑,一想到对象是范闲更好笑了。只听见林婉儿说它脖子上也没挂个圈啊也不知道这叫什么名字,那你在家都怎么称呼他?
范闲说他基本不会主动叫它,只有在干饭和下楼遛弯时需要,自己在家拆食品包装袋的时候它一般都是三秒内出现在自己脚边,如果实在有必要的话...
他深呼吸一口气承认,自己直接称呼对方为狗。
说完他揉了揉狗的耳朵,对着对方汪了一声,说没错吧,咱在家就这样。
然后他看着李承泽,后者显然没从前面那句话里回过神。范闲问你要不要摸摸它,你摸摸它吧,它很乖的,而且喜欢别人摸它。
李承泽伸手撸了一把,这只萨摩耶的毛有些长,抓在手里厚厚的一沓。狗扭过头看了看自己,它的眼睛很大很亮,像是奶盖里的黑珍珠。
李承泽想它确实很乖。
3.
他们有两个小时午休。
林婉儿带了她家的橘猫来办公室,昵称叫鸡腿,可能因为舔毛的时候远看起来确实像个鸡腿。鸡腿现在趴在那只萨摩耶身上,于是场景远看像是一盆杨枝甘露,仿佛奶冻上顶着一颗芒果。
李承泽把这个感想告诉范闲,范闲沉默片刻问他是不是中午又没吃饱,要不给他再点个外卖。
李承泽说杨枝甘露就算了,过了一会儿问你那边是不是还有上次喜茶的券没用完,要不叫两杯喜茶吧。
范闲干脆把手机塞给李承泽让他自己选口味,李承泽瞥了一眼选了两个应景的生打椰冻,范闲看了一眼问还能不能换成巨峰葡萄,李承泽说不行,既然都让自己选了那今天就得是这个口味。
于是范闲一边叹气一边下单。
其实他有的时候和那只正耷拉着耳朵午休的萨摩耶有点像,倒不是说性格方面。李承泽看着范闲点完奶茶后继续拖着腮试图构思后续情节,应该只是有时候神态比较像罢了,性格上他想了想,范闲怎么着也该属于狐狸那种类型。
反正都不怎么好养罢了。
“东西还没写完?”李承泽看着对面狐狸愁眉苦脸,他知道范闲卡稿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但他同样也清楚范闲有灵感的时候是什么样子。可能自己当初就是看上对方这点,他对范闲的了解开始于纸上,在没有和他成为同事前,自己在杂志上就看过对方写的文章。
文字某些时候更能反应出一个人的内心世界,写东西就像剖析自己,于是范闲在长达上百页洋洋洒洒的文章里,硬是给自己剖出了一个鲜活的提前形象。可是现在他剖不下去了,范闲无奈地看着自己,又看看狗,说自己现在在家都没办法认真做事情,因为它总是动不动就来拱一下自己,想集中精神都没办法。
可是又没办法把它丢在那边不管啊。范闲最后补充道,本来都已经在小区里贴寻狗启事了,结果不知道是不是主人根本不在我们这个小区,一周了都没有人来领走它。
李承泽啊了一声,然后问那如果一直没人认领它的话,你准备一直养着它吗。
范闲斩钉截铁道绝对不可能,一个月内找不到主人他就准备给这只狗送宠物机构找人领养。
4.
李承泽觉得,狗真的是一种很容易就会交纳出真心的单纯动物。
它们似乎有着超乎其他任何动物的感情需求,并且毫不吝啬于对人表达这一点,或许这也是李承泽对犬科没特别喜好的原因。鉴于他本人属于非常慢热的类型,实在是招架不住这种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热情的天真物种。
当然比格除外,比格跟其他犬科不一样,属于是地狱来的恶魔犬。在燕小乙他家比格第三次试图在编辑社地毯上排泄被喝止后陈萍萍忍无可忍让燕小乙带着自家宠物提前早退。范闲探过半个脑袋幸灾乐祸地小声道他怎么有勇气把比格带来办公室啊,李承泽说没准人家就是这么计划的呢,你看他现在有充足理由早退了。
范闲听完沉默了,他低头看了看脚边的萨摩耶,似乎一瞬间也希望对方叛逆那么一下。奈何萨摩耶只是脑子不好,乖倒是很乖,发现范闲在看自己之后就开始自觉摇尾巴,完全没有领会自己临时主人的内心意图。被狗盯着摇尾巴几秒后范闲放弃了,他粗暴地薅了一下狗的脑袋继续开始码字。
李承泽突然开口问范闲要不要今晚帮他遛狗。
5.
李承泽熟悉范闲的小区,也熟悉从他小区走到自己小区的路,如果天气很舒服的话可以不骑车,两个人干脆慢慢地走,沿途还能去逛超市。李承泽对盒马的瑞士卷有比较深的执念,他喜欢红茶口味的,所以他们两个人家里的冰箱基本都是有这个存货。当然在牵着一只萨摩耶的情况下去逛盒马是不合适的,它可能一头扎进熟食区不再回来。
话说回来,这只萨摩耶大概真的完全不认主。李承泽握着牵引绳的一端,他和这只狗刚认识了半天,对方已经全然信任自己给它套牵引绳,好像自己是养了他几年的正牌主人一样。范闲把它交给自己的时候还有点不放心,说要不我陪你一起吧,它不在外面转满一小时不会想回家的。
李承泽说哦是吗,那你没人打扰的时候一个小时能码多少字。
范闲脸上表情很精彩,他天人交战了一会儿,最后选择蹲下开始和狗交流。他说你听话点,一个小时差不多就可以回来了,再晚了今晚不给你夜宵吃。
李承泽难以置信:所以你还每晚给它吃夜宵,我的瑞士卷呢,你是不是给它吃完了。
于是范闲火速闭嘴逃上楼。
但是范闲有一句说对了,这只萨摩耶确实很乖,甚至会时不时放慢脚步贴在李承泽身边,遛起来也并不费事。李承泽突然开始想如果是自己和范闲一起发现的这只萨摩耶会怎么样,如果是他自己发现的又会怎样,可能最多给点吃的,或者尝试着帮它找找主人,总之不会变成现在这种自己牵着它在街上遛的场面。
倒不是说没有爱心,只是李承泽知道自己没什么多余的精力应付这些。他好像很难对另外一个对象产生什么兴趣或者好感,也更习惯自己一个人的节奏。范闲属于是他这么多年来的一个例外,但即便如此,他俩也谈了大半年了还没开始同居。
李承泽似乎压根没考虑过这个想法,范闲也压根没提过,或者他想过,但已经察觉到对方并不希望自己提出来。李承泽觉得范闲像狐狸的一大原因就是他远比看起来会想得多,拥有着某种犬科应该不会具备的敏锐神经和体贴。
...虽然这么想挺对不起现在自己在遛的这个糯米团的,李承泽看着萨摩耶毛茸茸的尾巴心生一种负罪感,然后反思自己怎么这一天下来脑子里想的全是吃的。如果说他难得对某样活动有兴趣,那应该是吃,这其实也挺让人难以相信的。李承泽的体型看起来实在不像是对吃会有过分热情的样子,他其实属于比较浪费的那种类型,什么都想吃,什么都只吃几口。
范闲之前说过,他觉得李承泽这种能随时随地把各种东西比喻成食物的能力很迷人,他夸人的角度永远新奇且自然。不过范闲其实不太会做饭,并且他的口味和李承泽差得有些多,不过这也不妨碍每次李承泽叫外卖一口气点几次菜,然后吃不掉的全部塞进范闲家冰箱。
然后李承泽牵着这只萨摩耶,内心开始盘算起现在把它带进那家自己和范闲经常去的商场买kumo的新款蛋糕是不是会造成什么事故。
6.
他的计划是带着狗从范闲家出发,在滨江公园绕一圈再返回,时间差不多一个小时刚刚好。夏天天黑得很慢,有时候到晚上八点都还透着一股紫色的光晕。今天天气很舒服,很适合骑车,如果把绳子拴在自行车把手上也不知道这只萨摩耶能跑多快...
李承泽想了想还是算了,虽然他觉得这只狗体型上看应该减肥,但操作不当可能会被人投诉虐待动物。滨江公园里有音乐喷泉,晚上每隔十五分钟就来喷一次,他们路过的时候刚好遇上上一轮结束。李承泽感觉这个耶看见水池子激动得毛都蓬松了,有点好笑,于是也蹲下问它要不要再看一轮。
问完觉得自己怎么也被传染,真是指望对方能听懂。
耶果然听不懂,它只会摇尾巴,不管人说什么它都只是摇尾巴示好。李承泽突然觉得这有些可怜,如果这是一只被人故意遗弃的萨摩耶,那这么看看它不认主也是有好处的,当然有个前提,得遇到能像范闲这样的好心人。
还好遇到的是范闲。
范闲跑来滨江公园的时候就正好看见李承泽和萨摩耶一人一狗在音乐喷泉前傻站着,场面有些搞笑,于是他没忍住先站在远处拍了张照再过去。李承泽有点惊讶,问你这么快就写完了?范闲摇摇头说没有,晚上回去再说吧,还是想出来找你们一起。
然后他提了个袋子,说来的路上去买了kumo,要回去一起吃吗,我特地问店员要了个满钢印的蛋糕。
李承泽说好吧,既然你都买了,陪它看完就回去吧。过了一会儿补充道不过你回去还是先赶稿吧,我可以自己吃,
范闲把牵引绳签过来,萨摩耶好奇地凑上来嗅kumo的包装袋子,范闲告诉它乖啊,这个不能吃,这个也不是给我的。
李承泽说你还是给它起个名字吧。
7.
后来。
后来主人找到了,半个月后范闲牵着狗下楼例行放风,突然萨摩耶激动得朝某人飞奔而去,一路扯着范闲跟着他飞奔,场面十足的狗遛人。
范闲这才知道,这只萨摩耶是认主的,他只是不管看见谁都很热情。
果然主人并不是在范闲小区的,幸好也住在附近,对方找狗找了一个月了没想到还能再找到,知道被范闲捡到之后千恩万谢加了微信,说以后一定提着谢礼上门。
李承泽说所以你养了一个月了,现在知道这只狗叫什么了吗?
范闲说它主人叫王启年,它本人叫元宝。然后有点怅然若失地叹气:元宝啊...没想到我还是挺想它的。
李承泽说那等秋天我们换个大点的房子,也养一只吧。
---END---
下一棒@水土八文
太久没写了……感谢还愿意带我玩
【闲泽】此恨有关风月06
当晚范闲落荒而逃。
谢必安真的非常想知道他家殿下是怎么做到的,他能不能也学一学。
他真的受够范闲这个灾星了,范闲一出现,他家殿下就要吐血。
是的,李承泽又吐血了。
就在范闲从墙头上摔下去之后,当着谢必安与范无救的面,笑着笑着就咯出一口血来,差点没把他俩吓死。
但这次李承泽没晕过去,可能是真的吐多了就习惯了,还有力气擦擦自己的嘴角,吩咐人换一床被子。
太医一路脚不沾地地被范无救拎过来,查探了一下李承泽的脉象,迟疑道:“殿下过去郁结于心,如今倒是疏解了些,只是风寒未愈,还得喝上两副药。”
李承泽摆摆手叫太医退下。
“都说了我没事,你们也太过紧张了...
当晚范闲落荒而逃。
谢必安真的非常想知道他家殿下是怎么做到的,他能不能也学一学。
他真的受够范闲这个灾星了,范闲一出现,他家殿下就要吐血。
是的,李承泽又吐血了。
就在范闲从墙头上摔下去之后,当着谢必安与范无救的面,笑着笑着就咯出一口血来,差点没把他俩吓死。
但这次李承泽没晕过去,可能是真的吐多了就习惯了,还有力气擦擦自己的嘴角,吩咐人换一床被子。
太医一路脚不沾地地被范无救拎过来,查探了一下李承泽的脉象,迟疑道:“殿下过去郁结于心,如今倒是疏解了些,只是风寒未愈,还得喝上两副药。”
李承泽摆摆手叫太医退下。
“都说了我没事,你们也太过紧张了些。”
谢必安松了口气。
范无救却第一次目睹李承泽吐血这场面,现在还惊魂未定,暗自下定决心:一会就在墙头下设些陷阱,敢翻墙的来一个弄死一个。
“必安留下,无救出去吧。”
“是。”
上一世范无救的离去终究还是让李承泽心怀芥蒂,好在平日里他本就更亲近谢必安,所以对范无救的疏离也不算明显。
谢必安同范无救对视了一眼,表情有些不明显的得意。
范无救:………殿下究竟看中这毛头小子哪一点了?
见李承泽没有什么不适,反而神情都变得轻松,谢必安问道:“殿下,好像心情很好?”
“是啊,”李承泽想到刚刚范闲那张饱含震惊愧疚痛苦的脸,心情就好的不得了,“出了一口恶气,心情好的不得了。”
谢必安更想知道他家殿下究竟是怎么对一个大宗师出了一口恶气的了。
偷偷在被子里颠着脚乐了一会后,李承泽想起正事。
“必安,若是哪天我不在了,你们、”
“属下愿与殿下同死!”
李承泽话还没说完,谢必安就单膝跪地,坚定得好像下一刻就能拿剑抹脖子。
“我不用你陪葬。”
“我这条命是殿下的。”
“我也不要你的命。”李承泽愉快的心情减半,有点头疼,早知道就让范无救留下了,还能劝劝这个死脑筋的。
殊不知范无救也是个死脑筋。
“起来说话,我养你们这么久不是让你们陪命的。”
李承泽说出了自己的打算,“以防万一,我将我的身后事交给了范闲,作为代价我会将我手上的人脉一并给他。”
谢必安不为所动,他从不会违背李承泽的命令,就算他再想捅死范闲,也不会对李承泽的决定提出质疑,反正和他又没什么关系。
“还有你们,我从未视你们为普通的护卫,你们个个都是难得的高手,若是白白死了才是瞎了我这么多年的心血。”李承泽不悦地觑了谢必安一眼,“所以,我走之后,我希望你们能辅佐范闲,范闲这个人有些气运在身上,跟着他,你们或许会有更好的前程。”
谢必安的脸都要绿了,就好像吞了一百只蚯蚓。
李承泽看见谢必安的表情,沉默了。
他不知道谢必安为何对范闲如此抵触,明明前世在他和范闲正式敌对之前,谢必安还是挺欣赏范闲的。
现在谢必安对范闲的敌意怎么这么重?
李承泽细细思索了一下,发现可能是被自己的原因,自己重生之后,对范闲一直怨念颇深,谢必安多半是受自己的影响。
这样不行啊,李承泽想,依前世的经验看,和范闲做对的大多没什么好下场,谢必安上辈子已经为了自己死在范闲手上一次了,这辈子他不能再眼睁睁的看着谢必安走上老路啊。
“其实是我安排人刺杀范闲在先,他并没有对我不利,反而这些日子一心想医治我,你不必对他过于敌视。”
谢必安的脸色依旧难看,咬牙切齿地说,“我不觉得范闲有什么气运。”
哦,想起来了,刚才谢必安还说范闲晦气来着,自己还点头了。
李承泽有一种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的感觉。
“你,算了,我现在睡不着,把那本红楼拿来吧。”
“太医说殿下不能熬夜。”
“让你拿就拿,我困了自然会睡觉。”
谢必安冷着脸把书递给李承泽。
寝院的烛火燃到了子时,李承泽才终于有了睡意。
谢必安熄了灯,出了门,看到范无救和其他几个家将正在墙根布置陷阱。
谢必安默默走上前去帮忙,并认真地提议到:“要不咱们立个牌子吧,就写范闲与狗不得入内。”
“殿下还挺喜欢狗的,就单写范闲吧。”
范闲在滕梓荆的墓前坐了一夜。
其实他当时条件反射的想去李承泽的墓前,但是走到城门想起来了,李承泽也重生了,虽然现在是个病秧子,但还活着呢,哪来的墓。
于是范闲转头去找了滕梓荆。
前世,每当范闲心烦意乱的时候,就会去这两人的墓前枯坐半天。
范思辙还为此偷偷和若若说范闲这举动像个变态,然后就挨了一顿骂。
等到后来一切尘埃落定,范闲除了与林婉儿彻底离心之外,再没什么烦心事之后,范闲住进了李承泽的坟墓所在的小院。
李承泽死后被贬为庶人,不得葬入皇陵,将他的尸体葬在一处山清水秀的地方并派人把守,这是范闲给他争取到的最后的体面。
时间长了,守墓的人懈怠了。
有一次范闲去找李承泽喝酒的时候发现他的坟前竟长了野草,为此大发雷霆,遣散了守墓人,自己住了进去。
这一举动让许多人大跌眼镜,为自己费尽心机弄死的宿敌守灵,真的不是偷偷去刨坟吗?
但也有更多人对此乐见其成,毕竟叛臣和反贼,听起来就挺般配,最好能早日埋在一起,也算为这世间清理个祸害。
那时范闲什么都和李承泽说,也只能和李承泽说。
这一路走来,范闲早已不是那个霁月光风的澹洲少年郎,他以阴私之事最让人胆寒,以犯上作乱弑君杀父最为出名。世人都道他心思深沉手段狠毒,说他白瞎了那些仙界的故事。
听着那些人的议论,范闲有时候会觉得自己好像变成了另一个李承泽。
他觉得这世上可能只有李承泽能明白他心里的五味杂陈,也只有李承泽不会去嘲笑他心里那些光明的愿景。
范闲这一夜好像想了很多,又好像什么都没想。
眼看着东边的天一点点亮起来,范闲拍拍滕梓荆的墓碑。
“兄弟,上辈子我已经为你报过仇了,所有参与的人都死了,尤其是承泽,也就是二皇子,喝了我那毒药,他死之前一直在哭,哭到最后眼睛里只能流出血来,但他不知道。”
范闲擦了一把眼泪。
“你的仇我已经替你报过了,嫂子和侄子我也会安顿好,你放心去吧。这辈子,我得还我的债。”
范闲踉跄的站起来,拍拍身上的草屑,“我得换身衣服,今天还得去见皇帝呢。我这次来的匆忙,下次,下次带最好的酒水来看你。”
范闲虽然拾倒了一番才进宫见庆帝,但脸上的憔悴是遮不住的,眼下青黑,双眼布满红血丝。
庆帝打好的草稿没用上,说道:“你就用这副模样面圣?”
“回陛下,臣昨晚没睡好。”
“哦?那你说说,为何没睡好啊?”
范闲一撩衣摆,双膝跪地,深深叩首。
“回陛下,臣思索了好几天,臣觉得,臣与郡主的婚事,不妥。”
庆帝看起来并没有多少意外,他已经听说了范闲昨日被林婉儿从皇家别院里赶出来的事。
庆帝没有叫他起来,而是觉得挺稀奇的绕了一圈,“你以前几乎不会跪朕。”
“臣自知辜负圣恩,有愧于陛下。”
庆帝怒道:“既然知道,你还敢提!要娶的是你,要不娶的也是你,如此轻慢皇家郡主,你眼里还有皇家,还有朕吗!”
“陛下恕罪。实在是长公主屡次致臣于死地,郡主与长公主毕竟母女情深,臣与郡主,实非良配!”
“长公主已经回信阳了,她不会再影响你们了。”
“但臣与郡主终究心有芥蒂,求,陛下恩准。”
“朕说过,你与婉儿成婚之后才能接掌内库,你现在是连你母亲的产业都不要了?”
“内库,本就该属于皇家。”
庆帝冷冷的盯着他,似乎要剖出他的心掂一掂,好判断他的话里有几分真意。
良久,庆帝挥袖离去,“此事朕会再考虑,你退下吧。”
待庆帝离开,范闲才从地上起来,一夜未眠又跪了许久,就算是大宗师也难免头晕。
如果这时有人看见,会发现范闲眼里的冷厉并不比庆帝少。
范闲掸了掸身上微不可见的灰尘,面无表情的想:跪就跪了,上辈子庆帝死后也不是没跪拜过,但既然今天自己已经跪了,那这辈子等他死后,就不去上那柱香了。
庆帝挥退宫人,独自登上小楼,在那张画像前静坐良久。
“他不愧是你的儿子,像你。”
“他从未对朕真的顺服过。”
范闲回家睡了一会,做了许多光怪陆离的梦。
醒来后已是月上树梢。
范思辙蹲在旁边不知道等了多久了。
见范闲醒来,范思辙一脸嫌弃地念叨:“你说说你可真能睡,你昨晚上做贼去了啊,娘还不让我打扰你,真不知道你是她亲生的还是我是她亲生的。”
范闲揉揉额角,“你来做什么?”
“你都不知道我找你干什么?红楼啊!哎呦喂我的好哥哥,你离京的时候答应的好好的,结果一路上别说书稿了,你连张纸片都没传回来,回来要么就是不着家要么就是睡大觉,我可告诉你,你再这么下去咱家书局可就要倒闭了!”
范闲半睁着眼醒神,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的。
范思辙机关枪似的说了半天,范闲也没个动静,甚至还打了个哈欠。
“不是你怎么还打上哈欠了?你听没听我说啊?你知道京都里多少人等着你那红楼呢吗?啊?二皇子上次还跟我提来呢。”
范闲瞬间清醒过来,“二皇子?”
“啊,对啊,就前段日子,二皇子说送我一个赚大钱的买卖,”范思辙一张脸皱起来,看起来比刚刚说到自家书局要倒闭了还要痛苦几分,“你说当时说的好好的,没两天那二皇子就起不来身了,爹还把我关了好几天,我现在还不知道那赚大钱的买卖是什么呢。”
范闲心想你最好永远不知道,上辈子有若若和婉儿拦着,我只打断了你的腿,这辈子你可没嫂子救你,我都怕我打死你。
“哎,哥,你和二皇子关系好,你帮我问问,我也不用二皇子出力,他出钱就行,那叫什么来着,对了,投资,他投资就行。”
范思辙一提起大买卖就把书局的事抛到了脑后,书局再赚钱也就那样,能让皇子说能赚大钱的买卖,那十个书局也比不上啊。
范闲指着一脸财迷样的范思辙,说:“你想都别想,没有大买卖,李承泽他有钱他又不是傻,凭什么给你送钱啊?”
“不是,那二皇子想拉拢你,我是你弟弟,他讨好我,那有什么不对的。”
“你梦游呢,还讨好你,他现在连看我都不顺眼。”
范闲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烦躁地把自己抓成了一个鸡窝头。
都过去一天一夜了,他还没想好怎么面对李承泽呢。
说是要还债,可这债怎么算怎么还,范闲一点头绪都没有。
前世他们两个的斗得你死我活,你害我兄弟我断你臂膀,谁也不退让,但占上风的一直都是范闲。
李承泽折腾的欢,却也是节节败退,最后连命都没了。
不知道李承泽也重生了的时候,范闲还可以大言不惭地说自己可以既往不咎,李承泽已经受到了惩罚,不能拿前世的恩怨怪罪今生的李承泽。
但是李承泽重生了,记得前世种种,记得范闲曾杀了他的家将,拔了他的爪牙,将他逼上了绝路。
李承泽很明显没有范闲大度,万一被李承泽知道了范闲连他前世的临终托付都没办好……
就凭李承泽现在这个吹不了风动不得气的身子,范闲简直不敢想会发生什么。
“不是你能不能别总发愣啊,跟你说话可真费劲。”
范闲从自己的思绪中脱离出来,看到范思辙已经开始灌茶水了,“你刚说什么了?”
“你是真一句都不听啊?啊行行行,我再说一遍,谁让你是哥呢不是?我说,二皇子那么喜欢你的书,怎么可能不待见你,啧,也没准,谁让你招人烦呢。哎哎哎,别动手,我好好说,好好说,我是说这二皇子虽然病了,那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你不会还惦记你那大生意吧?”
范闲突然有一种辅导孩子写作业的感觉,怎么说都说不听,让人手痒痒。
“不惦记我不惦记还不行吗?”范思辙表情有些扭捏,别别扭扭地说,“我就是觉得二皇子这人不错,然后现在吧,就也挺可怜的,那人家生病嘛,肯定脾气不好,但是好歹人家把你当朋友,你、你也包容包容他。”
范闲心想我还怎么包容他?我都不要脸皮天天翻墙了,人家也没说给我个好脸,非得我把他供起来呗。
“哎?不对啊范思辙,你今天是来给承、二皇子说好话的?你俩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话还没说完就看见范思辙面皮竟然有点泛红,还害羞了,竟然真让自己说对了?范闲不解,这辈子自己干预的早,和没怎么让他们两个接触,李承泽是怎么把范思辙收买的?
“那,那二皇子说我会做生意,眼光好,以后肯定能赚大钱,这话,爹都没说过。”
原来是被人认可了,范闲松了一口气,不是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又出了什么变故。
前世,抱月楼一事后,范闲对李承泽穷追猛打。
那时李承泽还觉得范闲有病,虽然抱月楼的生意不光彩,但这种生意多了去了,大家不都在做吗?
再说他又没赚到什么便宜,反而白送了范思辙不少银子,不过是想对范闲示好,让他们的关系更牢固些。
范闲何必做出一副他害了他全家的样子来?
范闲只觉得和李承泽说不通,那人根本无法理解对生命的尊重。
教不会那就把他打会,打到他痛打到他怕,让他再不敢去踩范闲的底线。
但那时的李承泽可能对范思辙也是没什么恶意的,不然也不能让范思辙如此信任他。
是这世道把李承泽教坏了。
范闲又半晌没说话,范思辙已经麻木了。
范思辙又推了范闲一把让他回神,继续说道:“你那红楼,赶紧写啊,就算不不在乎书局,你多少也看在二皇子的份上,人家是你书迷,听说太医都说他没多少日子了,你总得让人把结局看了再走吧。”
“你快闭嘴吧。”范闲一听到李承泽没多少日子了就头疼。
以前他只愁怎么治病,现在还得发愁李承泽想不想让他治。
范思辙说的倒是也有道理。
虽然范闲摸不准李承泽对他本人的态度,但李承泽喜欢他写的书这件事是毋庸置疑的。
李承泽上辈子连红楼的结局都没看到,这辈子范闲没少看见他翻那本红楼,应该还是惦记的。
范闲记得的故事多,应该也是够哄李承泽配合治疗的。
范思辙又催促道:“别愣着了,你这睡一下午也睡醒了,饿了自己去厨房找饭吃,吃饱喝足就开始写书吧。”
“知道了知道了,你快走吧。”
“那我走了,你可别偷懒啊。我跟你说你再不出后续咱那书局可就真黄了balabalabala。”
范闲送走了碎嘴子的范思辙,吃饱喝足之后,又换上了夜行衣。
睡醒了,他该去见李承泽了。
范思辙:书局书局书局银子银子银子银子银子二皇子红楼红楼红楼书局书局书局买卖买卖银子银子银子银子
范闲:(接收中——)(接收完毕———)承泽!
我有认真反思过是不是刀子含量有点多了。但是吧,这么好用的两个脑子,不削一削边边角角的,怎么变成两颗恋爱脑(理直气壮)
【闲泽】双重生
暂存一个脑洞,什么都嗑只会让我营养均衡
二皇子病了。
听说是几日前染了风寒,烧了三天三夜,整个太医院都束手无策,退烧后又昏迷了三日,昨个才醒过来。
这连续三日的高热没把二皇子烧成个傻子,却彻彻底底毁了他的身子。
连监查院的费老都出手了,结果和太医给出的答案一样,五脏皆衰六腑具损,好生将养着,戒嗔戒怒别费脑子,估摸着还能活个一两年。
还有个事费介没说。...
暂存一个脑洞,什么都嗑只会让我营养均衡
二皇子病了。
听说是几日前染了风寒,烧了三天三夜,整个太医院都束手无策,退烧后又昏迷了三日,昨个才醒过来。
这连续三日的高热没把二皇子烧成个傻子,却彻彻底底毁了他的身子。
连监查院的费老都出手了,结果和太医给出的答案一样,五脏皆衰六腑具损,好生将养着,戒嗔戒怒别费脑子,估摸着还能活个一两年。
还有个事费介没说。
仅仅一场风寒断不会毁了一个青年男子的身体,二皇子这破身子倒像是中了剧毒。可是费介用了各种办法也没查出来二皇子身体里有毒素残留的痕迹,索性不说。毕竟这天底下用毒的好手,除了费介本人,其余人都在三处窝着,剩下那个是他亲徒弟,现在人在北齐。说出来也是给自家人找麻烦,何必呢。
直接归为世间疑难杂症千千万,许是二皇子恰好赶上了哪个。
总而言之,二皇子命不好。
“命不好,呵、咳咳咳”李承泽听了坊间传言,还没来得及阴阳几句,就被一阵咳意打断了冷笑,一连串的咳嗽不受控制,直到咯了一口血出来才停下。
“殿下!”连着几天都没合眼的谢必安差点没吓死过去,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是属下无能,我这就去拔了那些多嘴之人的舌头!”
刺目的血迹落在锦被上,李承泽满不在乎地擦了下嘴角,“嘴长在别人身上,关你什么事?况且他们说的也没错,我这一生,可不就是命不好。”
他这命可不是一般的不好,李承泽想,要不然也不至于他已经跌下云端死了一次之后,又要带着这副中了毒破败不堪的身体重新来一遭,看这样子用不了多久,还得再死一回。
范闲没想到自己竟然还会再有一次重生的机遇。
而这次竟然重生在了北齐事了返回庆国的路上。
范闲感受着体内的真气,确认了自己是带着大宗师境界的身体重生回来的,不由得心神动荡。
足够强大的实力可以改变很多事。
虽然现在已经来不及阻止滕梓荆的死,但是,李承泽,二皇子,才刚刚对自己露出爪牙。
他还,活着。
“京都最近有什么消息?”
范闲越听越眉头紧皱,明明其他事情都和自己记忆中别无两样,却——
“承、二皇子要死了?”
“哎呦小范大人这可别乱说,费老说二殿下还能活一两年呢。”
“不可能!”
“这有什么不可能的?全国的名医都出手了,费老亲自传来的消息,错不了。”
范闲习惯性的抱膝蹲坐在马车上,喃喃自语,“不可能啊?上辈子这时候他在京都活蹦乱跳的搞事呢,怎么一下子就快病死了呢?”
“总不会是我带来的蝴蝶效应吧?难道我这次重生是有代价的?那代价怎么能落到他的身上?”
“大人,您这是念叨什么呢?二皇子这一病,谢必安连夜就跑回去了,给咱们省多少事呢。”
“不对,这事不对。”范闲甚至忘了叫停马车,匆匆忙忙地下了车还摔倒了地上,连衣服上的土都来不及拍就吩咐人安排一匹快马。
“我要回京都,我到要看看,”范闲深吸一口气,咬牙切齿地说,“我才不信李承泽快死了,我倒要看看,他这次耍什么把戏。”
入坑太晚了不知道有没有人看,有人看的话再继续写吧。
闲泽:相思无处辞29
范闲的目光炙热而隐晦,李承泽此时全部的心神都在手里的诗文上,自然没有发现,“如今正值多事之秋,你这个时候还敢夜探本王的王府,难道你就不怕陛下问罪?毕竟你的婚事可是他亲口定下的,现在你这样做,可是和当众抗旨没有什么分别。”
范闲不在乎地笑道:“殿下,我要是不愿意,他总不能押着我拜堂吧?这将来若是成为一对怨偶……”
这陛下的脸面往哪里搁?李承泽默默补完范闲没有说完的话。“夜深了,你走吧,本王可不想明天流言满天飞。”
“好吧。”范闲虽然对名声这东西不甚看重,但是也不想自己放在心尖上的人,被当做茶余饭后的闲言碎语。
但是走之前,范闲还是忍不住说道:“明天无事去郊外踏青,去不去?”
李承泽闻言...
范闲的目光炙热而隐晦,李承泽此时全部的心神都在手里的诗文上,自然没有发现,“如今正值多事之秋,你这个时候还敢夜探本王的王府,难道你就不怕陛下问罪?毕竟你的婚事可是他亲口定下的,现在你这样做,可是和当众抗旨没有什么分别。”
范闲不在乎地笑道:“殿下,我要是不愿意,他总不能押着我拜堂吧?这将来若是成为一对怨偶……”
这陛下的脸面往哪里搁?李承泽默默补完范闲没有说完的话。“夜深了,你走吧,本王可不想明天流言满天飞。”
“好吧。”范闲虽然对名声这东西不甚看重,但是也不想自己放在心尖上的人,被当做茶余饭后的闲言碎语。
但是走之前,范闲还是忍不住说道:“明天无事去郊外踏青,去不去?”
李承泽闻言终于舍得将目光从诗文上转移到他对脸上,“本王可不像你无所事事,明日怕是不行。”
“那后日?”
“后日也不行。”
“大后天?大后天总行了吧?”范闲委屈地看着他。
李承泽慢悠悠地放下手里的诗文,“也不行。”
范闲无语,“你干脆说你不想我和一起出去玩儿呗!还说什么没空!”
“知道还问。”李承泽挑了挑眉,这么一看,他忽然觉得范闲针对挺像那只小木雕的。
范闲气笑了,但是很快他就放平了心态,起身阚泽李承泽,自信满满地说道:“你等着,要不了两日,你自己就会来找我。”
李承泽不置可否地道:“拭目以待。”他倒要看看这个范闲有什么本事要自己去主动去找他。
翌日一早,果然如李承泽所猜测的那样,林相还是上奏请求取消婚约,但是庆帝很轻易的就四两拨三斤的给挡了回去。
下朝后,李承乾和李承泽走在一起,李承乾轻声道:“听说昨儿晚上范闲去找二哥了。”
李承泽揣着双手,悠悠道:“太子殿下倒是消息灵通,昨晚上刚发生的事情,今天你就知道了。”
李承乾闻言如忍不住皱了眉头,“如今水镜之上,范闲和二哥的事情人尽皆知。这个关头,若是被人知道范闲依然如水镜所言那般,骚扰二哥,二哥可知何为人言可畏!”
李承泽停在脚步看着他,片刻后忽然笑了,“不过是瞧着那范闲挺有意思,便多说了两句,太子殿下何必多心。若是太子殿下实在好奇,可以亲自去瞧瞧,我又不拦着你。”
说完不等李承乾说话,就径自离去。
李承乾暗道:现在范闲和婉儿的婚事有待商榷,内库一事还未有定论,二哥这个时候和范闲走的近有什么必要?总不会是想要使个美男计?想到这里,他忍不住恶寒了一下,不妥不妥,自己怎么能这么想二哥?罪过啊!再说,那范闲虽然有几分才气,但也不是不至于让二哥牺牲至如此地步吧?
范闲睡到日上三竿才醒,吃了早饭,就躺在房檐下的躺椅上,身边还坐着滕梓荆,“昨天找你媳妇去了?”
滕梓荆闻言浑身都洋溢着喜色,“嗯,已经找着了。”
范闲猛地从躺椅上坐了起来,“怎么找着的?什么时候找着的?”
下有彩蛋,接上文
【闲泽】不登天子船37
辛其物今天走路格外战战兢兢,左眼皮跳完右眼皮跳,唯恐碰见范闲,虽然他的确觉得范闲好似谪仙下凡,惊世绝尘,但前几天这位小范诗仙写了一手好字,“狺狺狂吠”,把都察院一群人给惹完了,听说其中几位甚至被气吐血了。
这个时候,谁和范闲站在一起,就得忍受常人所不能忍受的目光。
辛其物觉得,这做人吧,自当雅量,有时候还是不要太引人注目的好,可树欲静而风不止,他刚走到殿前,就听见背后一句轻轻柔柔的声音响起:
“辛大人,早安。”
辛其物左眼皮又跳了一下,心想这眼皮一跳,还真是必然遭灾。
他酝酿了一个讨喜的笑脸,转过身来,看向来人,只见来人身着白色朝服,内衬为墨蓝色,衣服上刺有海浪云卷纹样,儒雅随和,看......
辛其物今天走路格外战战兢兢,左眼皮跳完右眼皮跳,唯恐碰见范闲,虽然他的确觉得范闲好似谪仙下凡,惊世绝尘,但前几天这位小范诗仙写了一手好字,“狺狺狂吠”,把都察院一群人给惹完了,听说其中几位甚至被气吐血了。
这个时候,谁和范闲站在一起,就得忍受常人所不能忍受的目光。
辛其物觉得,这做人吧,自当雅量,有时候还是不要太引人注目的好,可树欲静而风不止,他刚走到殿前,就听见背后一句轻轻柔柔的声音响起:
“辛大人,早安。”
辛其物左眼皮又跳了一下,心想这眼皮一跳,还真是必然遭灾。
他酝酿了一个讨喜的笑脸,转过身来,看向来人,只见来人身着白色朝服,内衬为墨蓝色,衣服上刺有海浪云卷纹样,儒雅随和,看起来非常平易近人,尤其他的笑容如三月春风般,辛其物倒是被他的笑容晃了一下眼睛,一时之间没能立刻反应过来。
范闲语气随和,仿佛和他说闲话般,亲亲切切地问道:“辛大人这是躲我呢。”
辛其物立刻为自己辩驳,急眼了:“哪里哪里,这小范大人卓尔不群的气质,剑眉星目的样貌,宛若松柏,芝兰玉树,嗯,那个,英俊潇洒,文质彬彬,又……风华月貌,玉树临风,那个……”
范闲莞尔一笑:“不愧是外交官,辛大人也是有着大国雅量的博大胸怀,让人敬佩,范某惭愧,惭愧。”
辛其物:“啊对……噢不,大人,大人怎能能惭愧,哦不,我的意思是,小人惭愧,这个,大人啊……”
二人走了一段,迎了一路的嘲讽眼神和指指点点,每次那些个目光杀过来的时候,辛其物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但他发现身边的这位小范大人那真是站得住,谁瞪了过来,范闲就嘻嘻笑着和他们打招呼,从容淡定的像个初出茅庐的、不知轻重的莽撞年轻人,那阳光般的笑容,可亲切了,像是迎着风在阳光下茁壮成长的小树苗,那些御史看见了,暗自奇怪感觉自己参错了人。
辛其物不知道他们心理活动,但看见了他们如刀子般锐利的眼神,和那张可以说个骂三天三夜的利嘴,他暗自给范闲捏了把汗,劝道:“这个大人啊,这些个人都不是什么软角色,就是嗯……那个啊,就是他们参的你,这么厚厚一沓呢,我这个劝大人啊,一会到殿前收敛神色,不要调皮顽笑,这个啊……我劝大人啊,自当雅量,万万不可和他们吵起来的,这些个御史嘴皮子那是厉害得紧,因此,自当雅量,大人千万记住,这就好比两国舌战,胸怀宽广,平心静气,才能夺得先机。”
范闲眨眨眼睛,这种小孩子做起来才可爱的动作他做起来完全没有任何矫揉造作的成分,反而越发显得他清俊非常,一团生气。
范闲:“好的。”
辛其物看他这眼神就知道他没有听进去,正欲再劝,忽然发现不远处一个极为诡异的画面,他哎哟一声,打了个激灵。
辛其物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说道:“这这这太子殿下怎么和二殿下牵着手?这这这……二位和解了?怎么会……这这这这……”
范闲微微惊诧,不动声色地转过身看向不远处。
站在台阶之上,太子李承乾笑得似乎很开心的样子,扶着二殿下的胳膊走上台阶,他笑容灿烂无比,扭头对着李承泽说着什么,李承泽背对着他,看不清什么神色,不知道说了什么,李承乾顿时笑得像个不知死活的傻子。
范闲:“……”
辛其物还在喃喃地煽风点火:“太子殿下怎么背着我和二皇子交好了?那我今天得赶紧问问,看来以后也不能和二殿下走的太远。”
范闲面无表情地听着这一番言论,轻声笑道:“真是兄友弟恭,相亲相爱一家人啊。”
……
……
今天李承泽没有自然醒,他睡觉不安稳,有时候得需要沉香才能睡得香沉,自重生以来他倒是睡眠质量好些了,多亏了范闲,他每天都很累,以前就懒得站,能蹲就不站着,现在蹲着就累得不能行,只能趴着,或者靠着抱枕躺着长椅子上,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昨天又是累地出了一身汗,沐浴过后,他都不知道自己怎么睡着的,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到了床上,估计是范闲的功劳,李承泽早上是被谢必安喊醒的,他呆呆地坐起来,半天没反应过来自己怎么忽然就活过来了。
后知后觉才意识到自己重生了,又回忆起这些日子的荒唐事,顿时肚子疼地蜷缩在被窝里,半天不愿意醒来。
谢必安又喊了几声。
李承泽站不起来,喊谢必安让他进来帮他,谢必安本来准备进去,忽然意识到现在今非昔比,殿下一向尊严感十足,又经历了那样可怕的事,怕是不能接受这样被服侍的感觉,况且,这种事情,不能逾矩。
谢必安拒绝了。
李承泽在床上皱着眉,十分不情愿,心道他就不去了,殿里缺他一个有何不可,转过身躺下去卷住被子盖住头躺尸。
估计今天是个重要但对他来说不重要的日子,谢必安左等右等不见人出来,又来敲门了,谢必安把这个归因于怀孕,李承泽还没有和他解释,不知道现在他在谢必安眼里是个红楼里林黛玉的角色,弱柳扶风,一步三休息。
李承泽被他敲门敲的不耐烦,强撑着身子去拿衣服,还不容易穿好后,腿一软,又躺到了床上阖眼休息。
他怀疑范闲就是故意的,明明知道今天要上殿,还往死里折磨他。
他坐起来,慢吞吞地走到门前,开了门,和谢必安轻声说道:“我饿了。”
谢必安会意。
于是李承泽手拿着小笼包站在已经被清过的街边和等候他多时的太子相遇了。
李承乾惊诧地看着自己二哥慢吞吞地吃小笼包,又露出那副小白兔般的清纯的模样,走过来装糊涂似的,露出一副惊喜的神色:
“呀,二哥!这么巧?”
李承泽食欲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他没吃完,还剩一半小笼包,随手递给谢必安,谢必安不知所措地接了过来。
李承泽沉默地看着他,都不好意思说他演得也太假了,这是把他当傻子吗?总共这一条路,就站在他的必经之路等他,还说好巧。
李承泽微微一笑:“太子殿下最近是不是有些过于关注我了?”
李承乾挑眉辩白:“没有啊,我一直很关注二哥来着。”
李承泽知道他的来意,毕竟当时被闭门思过了一个月,又谎称抱病在身,落在太子的眼里,就是要背着人偷偷做见不得人的举动,他懒得和他虚以为蛇,喊着谢必安就要回马车上呆着,李承乾笑眯眯地邀请他要不要和他共同乘坐一辆马车。
李承泽刚踏入车帘内,听见这句话莫名暴躁,一点亲情戏码都不想演,直接回头斥道:“自己玩去!别喊我。”
太子被吼得一个激灵,站在原地迷茫了一下,看着马车走远,问一旁的侍卫:
“二哥这是……吼我了?”
侍卫眼观鼻鼻观心,不敢说话。
太子捏着下巴嘶了一口气:“不对啊,二哥最近脾气怎么越发暴躁了呢?真是病了?”
……
李承泽自己一人走上了殿前,慢慢吞吞,一路上不少大臣和他打招呼作揖,他懒散地胡乱应着,眼神都没给,一些个别大臣不胜惶恐,心想自己最近自己做错了什么,这二殿下看人的眼神为什么戾气如此之重。
有些臣子比较大胆,见李承泽慢吞吞地走着,身姿似乎有些摇晃,顿时各自相互对了眼神,心照不宣地想:传言说是二殿下病了,竟是真的?
李承泽毫不在意这些,他走了一会儿,忽然发现不远处太子又站在原地,似乎在等人,眼皮顿时一跳,他这会儿喉咙也有些疼,半句话都不愿意多说,转身便绕着太子走。
但太子眼尖先一步发现了他,他本来是等范闲的,但见了李承泽,顿时把范闲抛在了脑后,立刻笑容满面追了上去。
“二哥!二哥!二……”
“二哥怎么避着我走?”
李承泽:“……”
他微微叹息一声,神色麻木地看着李承乾,机械地说道:“太子殿下热情似火,让人感觉心里暖暖的。”
李承乾摆摆手,很自然地接道:“不碍事,别烫着就行。”
李承泽缓缓抬起眼皮,困倦又瞌睡,听见太子说的话,慢吞吞地说道:“哦,又凉了。”
李承乾正想说什么,忽然见二哥摇摇晃晃就要倒下去,他下意识扶住了他的胳膊。
李承泽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有劳太子殿下了,站不稳,得让人扶着。”
他这句话说得意味深长,李承乾还没琢磨是个什么意思,就听见他二哥淡淡说道:
“太子殿下还是松开手,可别让有心人误会了。”
李承乾以为他在嘲讽他,哈哈大笑,扶住了李承泽的胳膊,道:“误会什么?你我手足情深,任他们误会去!”
李承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