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玄】百无禁忌(四十二)
首先,我想说:
简单聊一聊上一章提到的风月宝鉴阵中“风月宝鉴”这四个字。
风月宝鉴在红楼梦中,正面可见美人,背面是骷髅白骨,最后贾瑞还是没能控制住自己,在美人与白骨之间把自己活活耗干到油尽灯枯,吹灯拔蜡。
“风月宝鉴”四字的出处在李白,本就指的是醉生梦死、美女如云的行乐之地。
我之前说过,文中写的一些东西,如果不说,可能看不出是有出处的。我一直不写注解,一是觉得没必要,二是浪费时间。
这次“风月宝鉴”也没写注解,因为我觉得绝大多数人是知道风月宝鉴的,尤其是托借红楼梦的大名。
上一章更新后...
首先,我想说:
简单聊一聊上一章提到的风月宝鉴阵中“风月宝鉴”这四个字。
风月宝鉴在红楼梦中,正面可见美人,背面是骷髅白骨,最后贾瑞还是没能控制住自己,在美人与白骨之间把自己活活耗干到油尽灯枯,吹灯拔蜡。
“风月宝鉴”四字的出处在李白,本就指的是醉生梦死、美女如云的行乐之地。
我之前说过,文中写的一些东西,如果不说,可能看不出是有出处的。我一直不写注解,一是觉得没必要,二是浪费时间。
这次“风月宝鉴”也没写注解,因为我觉得绝大多数人是知道风月宝鉴的,尤其是托借红楼梦的大名。
上一章更新后,有小伙伴提到了师无渡。那么,如果师无渡在阵中,他就只会看见他心爱的人——但这个“心爱”,不包括亲情,不包括友情,说的更直白一点,他对一个人有情欲,动情动念,才会在阵中看到他。
取名“风月宝鉴”,意指已经很直白了,所以就没在文中啰嗦此阵如何如何,嗯……结果现在还是啰嗦了这么一大堆……大家见谅啊。
我是真的有很认真的在写这篇长文,很多情节、细节、名字,都不是随便取随便写的,虽然我知道很多可能完全不会被get到,但我还是要写的负责任,不想糊弄自己嘛!
所以当大家有疑惑的时候,尤其是在我有心安排的地方有疑惑的时候,我觉得还是有必要说明一下的。
以上。
百无禁忌
(四十二)
鬼王胸口的小洞慢慢收拢,没有流出一滴血。他轻轻拍了拍衣衫,玄袍又是焕然一新。山中布阵的妖修都已经神死魂灭,师青玄就算真的被困于风月宝鉴阵中,此时也应该能轻易的破阵而出了。
可他人到底在哪儿呢?
鬼王继续往深谷更深处走去,山中的妖气已经荡然无存,而他每走一步,似乎也在发生着微妙的变化,不过片刻,已经又是“明仪”的模样。
贺玄走了几步,站定闭了闭眼睛,平复了一下绝境鬼王被轻易勾起却未能满足的嗜血的欲望。
贺玄再一次用灵力催动头上的发带,这一次终于有了反应,他加快步履朝着发带指引的方向走去。转过一个小山丘,只见一片桃林,此间灵力波动异常,正是另一个阵法所在之处。
前方树丛中,似乎有一隐隐闪烁的白色宝珠隐匿其中,当是一颗镇守阵眼的法宝。
难道师青玄还在阵中?
风月宝鉴阵,旨在蛊惑人心,蚕食人的心智。
由于风月宝鉴阵以人内心深处最求而不得的妄念迷惑人心,所以入阵者极少能守住神识,不为所动。一旦被趁虚而入,有如堕入求之不得的无边苦海,无尽深渊——
直到心血被熬干耗尽,心如死灰,世间再无可留恋。
贺玄苍白的唇抿成了一条线,他不敢贸然动作,用外力强行破阵,极有可能伤到师青玄的元神。如今最好的办法,是以元神入阵,助他破阵,因这阵法只能对其指定之人起作用。
可鬼修没有元神。
修出元神即可得长生。所谓“得长生”,实则是得到投胎转世的契机。人妖都可以修出元神,唯独鬼,不可以。
鬼已经死了,鬼身一成,元神也就灭了。贺玄还从未听说过,有鬼修修出了元神的。
他只能以真身入阵。
贺玄抬手轻轻抚了一下头上的发带,走向了那闪烁着微弱白光的镇阵的宝珠。
贺玄以真身进入了阵中,眼前一时白光大现。光芒散尽之后,已置身于一个昏暗的空间之中。
贺玄心中有些不安。按理说阵眼虽然没有被破坏,但布阵的妖修已经神死魂灭,元神散尽,阵中就不可能再有妖怪的元神幻化出的幻象迷惑阵中之人,阵法也就是个空壳子了。
在贺玄斩尽杀绝那些妖修之时,师青玄就理应在那一刻轻而易举地破阵而出,可他为何还在阵中?
除非……除非,在他杀掉那些妖修之前,师青玄的执念已经化形,他被自己的执念所幻化出的幻象所惑,臣服于自己的心魔。
贺玄不禁蹙紧了一双入鬓的长眉,双手不自觉地在身体两侧握成了拳。
这阵中的无边空间十分昏暗,几乎就是黑乎乎的一片,人在其中不辨方向,发带在阵法中已然丧失了作用。
贺玄一边漫无目的地向前走着,一边不合时宜地想起师青玄说的话,觉得这发带确实是该改进改进了。
其实并没有走出几步远,贺玄就隐隐约约看见不远处直直地站着一个人影。
在一片黑暗中,那一抹白衣似乎成了唯一的、飘渺的光源,却不由分说地倏地点亮了鬼王的一双眼。
贺玄心头巨撼,脚却挪不动了,轻声唤道:“青玄?”
周围昏暗一片,可贺玄还是看清了前方的人一身白衣脏污不堪,发丝有几分凌乱。那人听见声音,缓缓转过身来,胸口突兀地布满了斑驳的血迹——正是师青玄。
贺玄心口一阵发痛,却已不是阵法所致,他快步向前,伸手就要去够师青玄的肩。
可还不待他碰到人,师青玄忽然面色一凛,喝道:“别过来!”
贺玄微一蹙眉,轻声道:“青玄,是我。”
师青玄捂住心口,强忍住嘴里的血腥气,眼神有几分空茫,瞪着他沉声怒喝:“滚!给我……滚!”
语毕,竟挥出风师扇,一大片风刀凌厉地向贺玄袭了过去!
贺玄下意识就要避开,却在下一瞬改变了主意,不躲不闪地站在原地。那一大片风刀夹着狠戾的杀气,尽数扫进了贺玄的胸膛,鲜血一缕一缕地从他胸口涓流而出。
师青玄怔愣地看着那刺眼的鲜红,顿时露出痛苦的神色,低下头喃喃自语道:“假的……假的……不是明兄,不是……明兄。”
贺玄双眼发干,指尖有些发颤,狠声道:“我不是,谁是?”
可师青玄却再不抬头看他,只是低着头,痛苦的捂住心口,不断地自语着什么。
贺玄竟一时忘了,他们还置身在风月宝鉴阵中。纵使没有了妖修的推涛作浪,这阵法本身依然在影响着师青玄的神志,他必定是把自己当成阵中的幻象了。
贺玄缓步上前,想试着去拽师青玄的手。师青玄却如遭雷劈,毫不迟疑的推出一掌,重重的打在贺玄的胸膛上。
师青玄愣住了——
初入阵中之时,阵法勘破师青玄内心深处的求之不得,妖修一缕神识幻化成了“明兄”的模样,明兄沉默不语的样子,明兄纵容自己无理取闹的样子,明兄笑的样子,明兄冷漠的样子,明兄为自己捋过耳畔青丝……明兄对自己置之不理……
明兄在一棵槐树下握住自己的手……
明兄浑身是血在鬼市密道中奄奄一息……
明兄轻轻搂住自己,对自己说“青玄,我知道你的心意”……
师青玄简直快要崩溃了。
他已经意识到这是妖怪迷惑人心的阵法,却束手无策,幻象不间断地出现,可他下不去手,即便后来临近崩溃的边缘,他下了手,心却好像撕裂一样痛不欲生……
幻象越来越多,越来越真实,师青玄的元神也越来越虚弱,以至于半缘障彻底发挥了作用,师青玄的执念被半缘障勾起——他百年间藏着掖着的那点心心念念,终于化了形。
幻象不再是妖修的一缕元神所化,而是师青玄自己的“求之不得”所化。
而在师青玄自己制造的幻象之中,“明兄”再没了宠溺地放任,无奈地纵容,更没了罕见的温存和柔情,取而代之的,是决然的冷漠。
不论他做什么,都碰不到“明兄”。
“明兄”是那么冷酷,那么绝情,不论他如何倾诉衷肠,“明兄”都无动于衷,充耳不闻。他想碰一碰“明兄”,哪怕只是拉一拉他的衣袖,却只是赴了一场空。
师青玄心痛难当,元神愈发虚弱,一口一口的心头血从心尖儿上生生划开一道口子,翻涌而上,冲出唇齿的阻挡。
可现在……眼前这个人,站在自己面前,他竟然可以碰到他?是真真实实的存在吗?还是……不可能!
师青玄左脚后撤一步,右手下一瞬祭出宝扇,一股强风夹杂着锐利的锋芒横扫而出,却忽然后劲不足——他已经十分虚弱了。
贺玄伸出一掌,就挡住了那股劲风,掌心陡然升起一股冷意,那股强风竟仿佛被寒霜冻住了!
贺玄手腕一震,劲风溃散开来,毫无攻击力。师青玄内府翻腾,忍着心口剧痛,咬紧牙关,再挥一扇,“呛呛”两声又是一片风刃。
师青玄被困在风月宝鉴阵中已经一天一夜,灵力已经快消耗尽了,神志更是已经趋近崩溃的边缘。
心中对明兄的思念和对他永远离开自己的恐惧,已经快要把他最后一丝理智蚕食鲸吞,心口的剧痛已经到了无法忍耐的地步,他终于踉跄了两步,单膝跪在了地上。
贺玄一掌挥开大片风刀,一个箭步冲了过去,展臂搂住了他,声音些微发颤:“青玄……青玄,是我,你看看我。是我,没事了,没事了。”
师青玄却好似绝望一般,不再抵抗,只是微垂着头,死死捂住心口,喃喃自语:“明兄……明兄……你在哪儿啊?你怎么不理我了……明兄……”
贺玄的心口密密实实地疼了起来,他嘴唇微微动了动,还没等说话,就见师青玄忽然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神中似乎清明了两分,却依旧茫然。
师青玄看着贺玄,呢喃道:“明兄……我,好疼。”
师青玄那一双原本明亮的双眸,不争气地蓦地汇聚了两旺清泉,倏地一下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贺玄的心如针扎般泛起一阵尖锐的刺痛。
与师青玄在一起两百多年,不论有意无意,不论究其原因是什么心理,他都在尽力护他周全。除了当年在南城的破庙里,他再没见师青玄掉过一滴眼泪。
原来如今已经是见不得了吗?
师青玄的神识已经快被自己蚕磨干净,元神极为虚弱,灵力已然耗尽,再不将他从幻境中叫醒,只怕是永远也醒不过来了。
贺玄忽然有些心慌。
曾经哪怕是在铜炉山遭到万鬼联手围击,险些被逼入绝境,又或是在历第二道天劫时,面对第三道异常凶猛的天雷,贺玄都没有慌乱畏惧过,但此时,他竟有些无措。
贺玄伸手想抹去师青玄的眼泪,却见师青玄忽然望向前方,露出一个痛苦的表情,挣扎着就要站起来。贺玄不敢刺激他,只能放开手。
只听师青玄唤道:“明兄。”
贺玄猛一回头,竟见一个一摸一样的自己,冷然地站在那里,看着师青玄。
贺玄竟然看见了师青玄的幻象。如此看来,这幻象必然是师青玄的一缕元神所化。
那位“明仪”慢慢走向师青玄,手中握着一朵槐花,师青玄自觉地伸出了手,那朵幻象化成的槐花就落进了他手里。
贺玄眼睛倏地睁大了,是那一日……!
“明仪”放下那朵花,转身要走,师青玄双眼死死地盯着那幻象,有气无力地道:“明兄留步,我……有句话要对你说。”
贺玄忽觉双眼干涩,喉咙像被什么东西扼住一样,胸口堵得发闷。
只听师青玄对着那幻影缓缓道:“明兄,我师青玄,一生……为人坦白,从没什么是不能宣之于口的,唯有一件事……如今我说与你听,你敢不敢听?”
贺玄指尖发颤,就见那“明仪”慢慢地转过了身,面无表情的看着师青玄。
师青玄低头,扯出一个苦涩的笑,张嘴要说后面的话,忽然一道光闪了过来,劈向了那幻象,“咔咔”两声,只剩一片白光。
贺玄快步上前,一把扯过师青玄的手臂,双目赤红,恶狠狠地道:“你有什么话,就跟我说!”
师青玄的嘴角溢出一缕血迹,双眼暗淡无光,迷茫地看着贺玄。
那幻象本是师青玄的一缕元神所化,伤了幻象就是伤了师青玄的元神。但如果放任那幻象继续惑乱师青玄的神志,后果只会更严重。
师青玄蹙着眉,迷茫地问道:“明兄?”
贺玄压抑着那股说不上来的心酸,道:“我是。”
师青玄眼角泛着一点湿润,紧紧拽住贺玄的袖子,哽咽地开口道:“明兄……明兄,我有句话要跟你说呢,你……你为何不听?你别转身就走。”
贺玄紧紧蹙着眉,道:“好,你说。你说什么,我都听。”
贺玄心里慌乱得很,几百年都没有体会过什么叫害怕,此刻却尝到了那滋味。再不把师青玄从幻象中叫出来,后果不堪设想。
师青玄望着贺玄,怔怔地重复道:“明兄,我……师青玄……为人坦白,从没什么……是不能宣之于口的,唯有一件事,如今我说与你听,明兄,你敢不敢听?”
贺玄的眼睛红得像要滴血,轻轻点了点头。
师青玄勉强扯出一个笑容,道:“我最开心的事,就是与明兄在一起。可你,时而就不见踪影,我……天南海北地飞来去往,晓看天色暮看云,行也思君……坐也思君。”
贺玄只觉一阵天旋地转。
师青玄的心意,聪明如贺玄,怎么可能不知道?可如今听他亲口说出来,心中还是震撼不已。
多少年来,他一直自欺欺人地全当没有这回事,他爹娘小妹和未婚妻的骨灰还在他岛上供奉着,他岂敢啊!他怎么能做出这种大逆不道、不仁不孝的事啊!
贺玄内府忽然翻腾起一股逼人的戾气,是对自己的愤怒、对自己的不耻,是一种置身天地之间孑然独立的无所适从和孤独绝望。
师青玄啊,师青玄,你怎能陷我于如此的境地……!
师青玄的双眼水雾朦胧,闪烁不定,续道:“明兄,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我?”
贺玄僵直在原地,脑中回闪过四百多年前,未婚妻和幼妹为保清白,上吊而亡,年迈的老夫老母跪在公堂外仰天痛哭,病死榻上,自己在寒露前夜,杀得肉血横飞,一条条棍棒砸裂他的骨头,一把把钢刀劈开他的皮肉……他精疲力竭、孤绝无望地死去。
贺玄痛苦地闭上双眼,身体微微发颤。
他还回想起,师青玄的每一个笑颜,每一声“明兄”,每一个怀抱……想起师青玄在鬼市颤抖的手、微红的眼,想起师青玄看着自己的眼神,爱慕是那么显而易见,想起两百年前师青玄闪身到自己身前,一记毒火打入他的心口……想起自己这四百年间,除了仇恨,唯一得到过的那一点点的关切和温暖……
贺玄觉得,自己也快崩溃了。
他可以不杀他,他可以放过他,可他……可他怎么能,怎么能……
贺玄睁开深邃而疲惫的眉眼,还不待说话,就见师青玄忽然喷出一口血,脸色煞白地朝前栽去。贺玄慌忙上前一捞,把人圈在怀里,急道:“师青玄!师青玄!”
师青玄睁开眼,眼中明显清明了几分,似乎不太敢相信眼前的情景,试探道:“明兄?”
难道是醒了?
贺玄欣喜道:“是我!青玄,你在风月宝鉴阵中,你还记得吗?你醒了,我马上带你出去。”
贺玄抬掌就要朝阵眼劈过去——之前师青玄尚在幻境之中,强行破阵只会伤到师青玄,此时醒了,再不能耽搁。可师青玄忽然拽住了贺玄的袖子,呛咳两声后,道:“妖……妖修……”
贺玄低头看着他,道:“没事了。”
霹雳一声巨响,刺眼的白光过后,两人终于又置身在山谷之中。
深谷一片幽静,静谧而平和。一点也不像经历过一场杀戮。
师青玄此时虚弱不已,勉强站起了身,贺玄伸手要抱起他,他却踉跄着后退了两步。
贺玄微微蹙眉,道:“青玄,南城不宜久留了。”
师青玄低着头,半晌,才道:“多谢……明兄搭救。”
贺玄眉头蹙得更紧了些,道:“这些都是后话。你现在太虚弱了,走。”说着,伸出手要去扶他,师青玄却还是勉力挣了两下。
贺玄蹙眉道:“怎么了?”
师青玄低着头,苦笑道:“明兄啊,明兄,我……竭尽心力说出那几句掏心掏肺的话,到你这里……又石沉大海了吗?”
贺玄:“……”
师青玄:“我在阵中……被幻象所困,受尽煎熬,终于想明白了。明兄……天地尚且不能……”
“你不要后悔。”贺玄打断道。
师青玄:“……什么?”
贺玄缓缓道:“师青玄……你,不要后悔。”
师青玄望着眼前的人,一时怀疑自己还在幻象里,愣了片刻,坚定道:“我不悔。”
贺玄艰难地伸出颤抖的手,一把将师青玄带进了怀里,收紧双臂,痛苦地重复道:“师青玄,你将来,可千万别后悔。”
师青玄仿佛看见多少年不见光明的角落里倏地照进了第一缕曙光,他颤抖地张开双臂,紧紧搂住贺玄的背,颤声道:“明兄,我不后悔,绝不后悔。”
贺玄心中翻涌着太多复杂的情绪,他微微松开师青玄,一手扣住他的后脑,倾身吻了上去,本想浅尝辄止,却没有控制住。绵长的深吻带着一点绝望悲戚的味道。贺玄心想:我对不起爹娘,对不起妙儿和小妹。……
【双玄】百无禁忌(二十六)
今日有血雨探花出没……
生人避让……
泰华殿下郎千秋的粉丝在哪里!出来应援啦~!
百无禁忌
(二十六)
大红灯笼高低错落,五彩招子挂满长街两侧。这鬼市就一条街,却出奇的长,街面不算宽,两边挤满了各式各样的店铺和小摊子。路上行者来来往往,或哭或笑,都戴着面具,没戴面具的大多可用“奇形怪状”来形容。整条街熙熙攘攘,红彤彤乱哄哄,倒也热闹。
师青玄不是第一次来鬼市了,对这千奇百怪,妖气惑人的场景,也不甚惊奇了。倒是那位太子殿下,一进这鬼市似乎有些愣神。
师青玄...
今日有血雨探花出没……
生人避让……
泰华殿下郎千秋的粉丝在哪里!出来应援啦~!
百无禁忌
(二十六)
大红灯笼高低错落,五彩招子挂满长街两侧。这鬼市就一条街,却出奇的长,街面不算宽,两边挤满了各式各样的店铺和小摊子。路上行者来来往往,或哭或笑,都戴着面具,没戴面具的大多可用“奇形怪状”来形容。整条街熙熙攘攘,红彤彤乱哄哄,倒也热闹。
师青玄不是第一次来鬼市了,对这千奇百怪,妖气惑人的场景,也不甚惊奇了。倒是那位太子殿下,一进这鬼市似乎有些愣神。
师青玄被一群大娘小妹拖来拽去,在身后绝望地呼唤着太子殿下,而那仙乐太子却仿佛什么也听不到,一个人直愣愣地就往前走,也不回头。师青玄就这样与太子殿下走散了,被这群热情的女鬼姐姐拖着不放,不知去了什么地方。
而不远处的极乐坊里,一个黑衣人,一个红衣人,相对无言。一个无精打采地靠在椅背上,一个端坐如松坐在桌旁。半晌,那红衣服的终于开口说话了,道:“来了。两个。”
贺玄闻言,起身便往外走去。
师青玄发誓,长这么大,头一次后悔化女相。师青玄被一群脸色惨白,面泛青光的女鬼拖着去了好几家“做脸”的店。那阵仗,师青玄觉得今儿个自己也算开了眼了!针线、浆糊、白纸、硫磺,这些就不算了,为何还有活人头发和指甲!?
在脸上被撒了一把不知是什么的白色粉末后,师青玄终于忍无可忍,也不管什么隐藏身份了,掐了个手诀就逃出了那要他命的小店。一出店门,立马化回了男相,伸出手满脸乱蹭,心道不会就此毁容了罢。
此时想起谢怜,便试图与他通灵,无果。果然在鬼市是没办法通灵的。
师青玄在鬼市外与郎千秋通灵,说好了在鬼市的赌坊见。当时他和谢怜正跟着女鬼们绕山谷,便忘记跟谢怜提这件事了,如今也只好自行前往赌坊。
鬼市只有一条街,师青玄就循着这仅有的一条街往前走去,远远便看见一座偌大的红色建筑。那红,是富丽堂皇的红,是妖气冲天的红。气派非凡,却不见庄重,独有七分妖艳。门前人来鬼往,沸沸扬扬,极为热闹。
师青玄走到近前,再一抬眼,只见这赌坊两边柱子上多了一副对联——其实真不能叫对联,两面分别写着:“要钱不要命”,“要赢不要脸”,横批“哈哈哈哈”。字迹粗拙狂乱,毫无笔法可言。
师青玄“唰”的一声展开折扇,遮住了眼。有辱斯文。
师青玄半遮着眼,大步走进了这间赌坊,里面人头攒动,鱼龙混杂,吵吵嚷嚷。师青玄虽爱热闹,可也不喜嘈乱,微微蹙着眉,寻起了郎千秋。
正在此时,忽闻旁边赌桌上有人道:“不够就再加!我赌我女儿二十年的寿命,再加上……再加上她的姻缘!”
师青玄闻言一惊,这是什么丧心病狂的东西!?往那边赌桌前一凑,好巧不巧,正瞧见了谢怜站在人群之中。
按照师青玄以往的习性,此事定是不会袖手旁观的。可他现在有重任在身,又想到若是“明兄”在自己身边,定会拉住自己的手腕,跟自己说“别冲动”。
师青玄正这样想着,就见谢怜倾身向前,似要阻拦那红了眼失了心的赌徒,师青玄上前一把拽住了谢怜,脱口而出道:“别冲动。”
谢怜一回头,见拦住自己的是师青玄,还是男相的师青玄,便道:“风师大人,你怎么又变回来了?”
师青玄无奈道:“唉,一言难尽。那群大娘小妹,拖着我跑,说要给我介绍好店,我这好不容易才逃出来,怕又被她们逮到,只好先变回来了。她们把我拉到一个地方往脸上涂了很多东西,你快看看我的脸,有没有怎么样?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
师青玄说着,就把脸凑到谢怜面前,谢怜仔细看了看,实话实说道:“好像……更加光滑白皙了。”
师青玄一听,之前还担心就此毁容的心思立马灰飞烟灭了,容光焕发地道:“是吗是吗?那好,太好了,哈哈哈哈。哪里有镜子?哪里有镜子?我瞅瞅!”
谢怜无奈笑道:“待会儿再瞅吧。这鬼市没法通灵,咱们千万不要再走散了。对了风师大人,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师青玄边摸着脸边道:“我不知道你在这里,我来这儿是因为我跟郎千秋约好了在这儿汇合。刚才与你走散,我就先来了。谁知一进来,恰好看到你了。”
谢怜:“你约了千秋?在这里汇合?”
师青玄:“是啊,他是镇守东方的武神,有他在我们行动会比较方便。这赌坊鱼龙混杂,鬼多人也多,约在这里碰面不易惹人怀疑。”
谢怜微微颔首,转过头去看那丧心病狂的赌徒还没开盅,见他双眼翻白,念念有词,明明是人,却已经跟鬼没什么两样了。谢怜叹了口气,道:“这人……”
师青玄一边摸着脸一边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同意。但是赌坊的规矩就四个字,你情我愿。天界也是管不着的……先静观其变罢,实在不行,再想办法。”
两人正说着,忽然就听一声巨响,一只手掌拍了下来,把那赌徒面前的赌盅拍了个粉碎。
不光赌盅碎了,还把那赌徒盖在赌盅上的手也拍碎了,连带着整张桌子都裂了一条长长的缝。
那丧心病狂的赌徒发出了一阵非人的惨叫。
只听那从天而降的一掌的主人厉声道:“你这人!好歹毒的心肠!你求荣华富贵,却要叫别人暴毙!还要拿自己女儿的寿命和姻缘来赌!简直枉为人!”
这说话的青年一身皂衣,剑眉星目,英气勃勃,虽未着华服,却难掩贵气,正是永安太子,泰华殿武神,郎千秋。
谢怜见到他如此,与师青玄默契地同时捂住了脸。这孩子,一点儿也没变。
谢怜虽感觉有点无奈,心中倒也很是欣慰。他就收过这么一个小徒弟,如今见他心性未变,也不知是心酸多一些,还是欣喜多一些。
可先不管心酸欣喜,如今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要怎么收场?谢怜道:“风、风师大人,你……没跟他说,到了这里要小心低调为上吗?”
师青玄扶着额头道:“……我……我说了,但是……他就是这样一个人,我也没办法。早知道这样,我们就该约他一起下来……”
正在这时,赌坊后面忽然传来了一声轻笑,师青玄与谢怜闻声望去,就见一大红帷幕后,立着一个人影。只听那人影道:“到我的场子上来闹事,你胆子倒是大得很。”
师青玄一听,吃了一惊。他的场子?此人莫不是血雨探花!便道:“我的妈!那后面的莫不是那谁!?”
谢怜道:“……是他。”
师青玄:“……死了死了,那千秋怎么办?”
谢怜:“希望他不要暴露吧……”
郎千秋双目炯炯,喝道:“你就是这赌坊的主人?这鬼地方乌烟瘴气、群魔乱舞,来的都是些什么东西!做的都是些什么事!你们开这种地方,当真是没有半点人性可言!”
赌坊中,众人众鬼一片哗然。
花城笑道:“我这地方,本来就是狂欢地狱。天界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来投,又有什么办法?”
郎千秋见这鬼地方乌七八糟,牛鬼蛇神同聚一堂,心中十分厌恶。根本不想与他多话,早忘了自己是来干什么的了,又是一掌拍在桌上,那长桌直冲帷幕后的花城而去。
花城摇了摇头,最讨厌应付这些小朋友,微一挥手,那长桌立马反向冲了回去,撞向郎千秋。
郎千秋在花城面前,可谓是小小年纪,修为尚浅。这里又是花城的地盘,法力本就受了限制,如何抵挡得住?但他心中盛怒,拼尽全力双手一推,硬是将那长桌又推向了花城。
花城五指轻拢,伸手一推,那长桌霎时裂成无数碎片,化为木屑,带着刀风飞向了郎千秋。却见郎千秋周身放出了一层浅浅的灵光!
随即,灵光又消退了。大抵是想起了此次前来的目的,在千钧一发之际,撤去了灵光。可郎千秋收了手,花城却不会收手。不等夹着刀风的木屑碰到郎千秋,花城一抬手,郎千秋整个人便悬空浮起,竟是被锁了法力。
只听花城笑道:“今天抓到这么个玩意儿,你们拿去玩儿吧。谁运气好赌到一把大的,谁就拿回去煮了。”
众鬼一听,登时来了兴致,刚刚变得安静的赌坊霎时间又是一片沸沸嚷嚷。
师青玄一听这话,急得摔手,道:“怎么办?我们要上去把他赌回来吗?还是直接开打?”
谢怜沉默片刻,道:“风师大人,你手气怎么样?”
师青玄道:“时好时坏,手气这种东西怎说得准?”
谢怜:“咳、说得准的。比如我,掷骰子,最多二点……”
师青玄:“……这么惨!?”
随即,师青玄又道:“……那不如这样,你与人家比小!”
谢怜:“有道理,我试试。”
谢怜凑到赌桌前,一掷骰子,嚯!两个六点!
师青玄:“……”
谢怜:“……”
谢怜揉了揉眉心,无奈地看向了师青玄。
师青玄见谢怜那眉心都快被他揉熟了,不禁也揉起了自己的眉心,无奈道:“……要不,咱们直接开打罢。”
话音刚落,就听一清脆好听的女声道:“诸位静一静,城主有话。城主说,他今天心情好,想与大家玩两把,赢的就可以把上面那个东西带走。”
郎千秋闻言,怒道:“什么叫这个东西!?我又不是东西!你们凭什么拿我来做赌注?”
话一出口,自己也觉得不对了,气红了脸。众人众鬼一片嗤笑声。
郎千秋何时遭受过这种待遇?谢怜不禁心疼起自己的徒弟,无奈地一叹气,站了出来,道:“既然如此,在下姑且一试。”
说着,谢怜便走上了前去。
那女郎走向谢怜,递给他一个黑亮的赌盅。师青玄就见这传说中的倒霉太子有模有样地摇起了骰子。摇了几下,正待开盅,却又出了幺蛾子。
只听那女郎又道:“且慢,城主说,您摇盅的姿势不对。”
师青玄闻言,“唰”一声展开扇子,扇了起来。头回听说摇骰子还有姿势的,心道这血雨探花怎么这么多事儿!?
谁想那仙乐太子倒是谦虚,还真就请教起来了,道:“摇盅不就是这么摇吗?敢问还有什么正确姿势不成?”
那女郎掩嘴一笑,道:“有的。城主说让您上前来,他愿意教您。”
师青玄“啪”的一声收起了扇子,敲了两下脑袋,这是什么情况!?
师青玄见谢怜拿着骰盅走向了那大红帷幕,幕后缓缓走出一人,隐隐约约只见半个身子,就见那人伸出了一双苍白的手,覆在了谢怜的双手之上。
师青玄一见那双手,心中登时一紧。如此苍白的手,他也见过一双。刚被郎千秋一番闹腾压下去的思绪又涌了上来,心中万分挂念那个人,只希望他千万不要有事。可越想就越心慌,越心慌就越是控制不住的要想。
方才还沸反盈天的赌坊,此时却安安静静,一股异样的暧昧伴随着“哗啦哗啦”的骰子声溢满了整个赌坊,帷幕旁两人挨得极近,只听那血雨探花突然道:“这盘不算,再来。”
师青玄闻言回过神来,心道不简单不简单,“唰”的一声又展开了扇子,观察起了战局。还好这风师扇是个法宝,不然被他这么折腾,早就裂成两半了。
只听那血雨探花又道:“这位哥哥,你好像还没有说,输了的话,怎么办呢?”
师青玄一听这话,脸一下子就红了,忽然想起了自己和明兄。这想法太过骇人,师青玄“啪”的一声又收起了扇子,狠狠敲了下自己的脑袋,心道自己真是乱弹琴!
师青玄兀自胡思乱想,不知出神了多久,忽然就听那女郎说道:“这位公子,是您赢了。”
闻言,师青玄猛地抬起了头,心不在焉地道:赢了赢了,赢了好。赢了好。
只听“咣当”一声!郎千秋从空中掉了下来。
师青玄一侧头,本想上去扶一把,又想到血雨探花还在,如今谢怜和郎千秋都算是暴露了,自己不便再现身。见太子殿下向郎千秋走了过去,他便无声无息出了赌坊,在外面等着与两位仙僚汇合,从长计议。
作者有话说:
我知道大家都很想念贺大佬,我们的鬼王大人下周五回归哈~
我保证,大佬一回归,双玄马上发糖!
(下章有紫纱青玄,大家可以期待一下,咳!……
《负尽天下》三十八、一日游·上 「澄瑶」
·原著人设,ooc产物,原著向!主流剧情和原著一样!不做改动!主要是自己ooc在众多表象的背后发生了什么!
·结局曦瑶HE(微义城HE)具体看大纲
·all瑶向 曦瑶 聂瑶 奶爸组(暗恋向)恶友(友情)桑瑶 涉瑶 温瑶 羽瑶
注意避雷!注意避雷!注意避雷!
除了曦瑶双箭头!剩下基本都是单箭头,恶友是友情向的py关系!再三强调恶友友情向,“互帮互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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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八)一日游·上「澄瑶」
天刚刚擦亮,今日是在云萍的最后一天了,江...
·原著人设,ooc产物,原著向!主流剧情和原著一样!不做改动!主要是自己ooc在众多表象的背后发生了什么!
·结局曦瑶HE(微义城HE)具体看大纲
·all瑶向 曦瑶 聂瑶 奶爸组(暗恋向)恶友(友情)桑瑶 涉瑶 温瑶 羽瑶
注意避雷!注意避雷!注意避雷!
除了曦瑶双箭头!剩下基本都是单箭头,恶友是友情向的py关系!再三强调恶友友情向,“互帮互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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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八)一日游·上「澄瑶」
天刚刚擦亮,今日是在云萍的最后一天了,江澄坐在窗边低头看着楼下的金光瑶,这几日借了金凌的光,他也享了口福。只是日日被那人照顾,自己总是浑身不自在,想着要做点什么。
“咯吱、咯吱……”
江澄脑中像是有了想法。
“咯吱、咯吱……”
江澄微微皱眉。
“咯吱……”
“金凌!”江澄转头怒道:“你在做什么!”
金凌被吓了一跳,急忙放下手中的玩具兔子。
江澄几步走到那人身边,看着他手中的玩具,那兔子做工很粗糙,不似金麟台之物,倒像是坊间卖的。
“哪儿捡来的破烂货?”
金凌急忙护好手中的小兔子,嘟囔道:“才不是破烂货!是小盆友给的。”
江澄眉头一皱:“你在金麟台有这种朋友?给的是什么东西!”
金凌小嘴一嘟:“是思追小哥哥给的!”
闻言,江澄眼睛一横,他是听过这个名字的:“蓝氏?”
金凌虽然不知缘由,但是也听出那人似乎不开心了,只道:“泽芜君带来的小朋友!我给小哥哥糖吃,小哥哥就给我做了小兔子!小叔叔说了,这是礼尚往来!”
江澄本来因蓝氏有些不爽的心情,忽然听道礼尚往来四个字时转了个弯儿,犹豫了一下,开口和金凌说了什么。
金光瑶一推开门,差点儿被这两人吓了一跳,江澄和金凌一脸诡异的微笑看着他,看到他手中的一筐菜,急忙上前夺下来。
金光瑶被这舅甥俩弄得不知所措,疑惑道:“做什么啊?今日不用我下厨房了吗?”
江澄露着自认为温柔实则扭曲的笑容,对后者道:“我和金凌今日不想用膳了。”
金光瑶狐疑地看着这二人:“不用膳怎么行?阿凌还小在长身体,这岂不是要饿坏肚子。”
江澄看向金凌眼睛一眯,后者收到其眼神暗示,忽然手按在肚子上,然后小脸扭成一团:“痛痛!阿凌肚子痛!不想吃饭!”
金光瑶看着那人浮夸的演技,明知道这孩子在演,却还是不放心地将他抱起来,伸手按在其肚子上:“这里痛吗?”
金凌脸皱成一团:“痛!”
金光瑶眉头一挑,伸手顺着小家伙的肚子往上直按到胸口:“这里呢?”
江澄一愣急忙在金光瑶背后冲金凌摇头,但是小家伙没看到,在舅舅阴云密布的表情中重重的点了点头:“痛!好痛!”
金光瑶笑的更加灿烂了,伸手放到金凌屁股上:“这里呢?”
金凌疑惑的看着小叔叔,屁股和肚子痛有关系吗?还在努力思索着,忽然一声脆响“啪”,金光瑶不轻不重的在其屁股上拍了一巴掌。
“哎呦!痛!小叔叔!”
金光瑶把金凌放在地上:“阿凌真是长大了,还学会撒谎了,嗯?”
金凌眼泪汪汪地望着江澄,后者急忙目光看向远方。
金光瑶回头瞥了眼这两人,虽然能猜到这舅甥俩在搞鬼,却也没拆穿,只拿着菜篮道:“阿凌,以后不可以撒谎知道吗?我先去后厨了,你好好反省一下。”
金凌和江澄两人看着金光瑶合门离开,前者揉着屁股看向后者,后者揉着眉心看向前者,然后同时点了点头。
金光瑶身上一件淡金长袍用作围裙,在厨房忙里忙外,终于是做的差不多了,刚直起腰忽然看见江澄不知何时站在门外。
“江宗主?”
江澄一皱眉,后者了然一笑:“晚吟,有事吗?”
江澄犹豫了一下道:“金凌……金凌说被你打的屁股疼,在屋子里哭闹,我劝不动他,你去看看吧。”
金光瑶擦了擦手,很是不解:“不会啊,我没有用力,怎么会疼了这么久?”
江澄一撇头:“谁知道这小子又闹什么,你还是去看看吧。”说完小心翼翼地观察着那人的表情。
金光瑶看了下锅里的汤,褪下了长袍,走到江澄面前:“汤再过半刻钟便可出锅了,你记得盛出来,然后让店小二帮忙端上去就是。我先去看看阿凌怎么了。”
江澄嗯了一声,后者一笑与其擦肩而过往楼上走去。
江澄竖着耳朵听着那人渐渐走远,急忙快步到锅旁边掀开盖子,一瞬间浓浓的香气扑鼻,直让他咽了咽口水。
伸手从一堆调料中找到了熟悉的白瓶,江澄刚要将盐撒到汤里,手却不听使唤地动不了,喉结再次动了动,这么一锅汤就这么毁了,他实在是有些心疼。挣扎了许久,最终还是先把盐放了下来,然后从一旁拿起一个勺子,抬眼确定了下四周没人后,快速在锅里挑了几块肉塞在嘴里,又拿出一个碗少盛了一些汤,接着便不再犹豫手中的盐如不要钱一样白花花的落下。
一桌子花花绿绿的菜肴,各式各样荤素俱全,但是细看去又有些不太对的感觉。
金光瑶诧异的看着一桌子的菜,不知怎的每个菜都没有盛满,充其量说是盛了半盘,抬眼看着正气凛然的江澄,心里把那人偷吃的想法压住。
金凌看了眼舅舅,后者不做表示,于是自己伸手夹了块排骨放在嘴中,刚嚼了两三下,突然将其吐了出来:“好咸啊!”
金光瑶一愣:“怎么会?”旋即也加了块排骨放在嘴中,这何止是咸,简直咸到发苦。伸手手绢包着排骨将其吐出,金光瑶为金凌又夹了其他:“不应该这样呀,你先吃其他菜吧。”
金凌见状装模作样的一口将其含在嘴里,嚼都没嚼一下,就又吐了出来:“还是咸!”
金光瑶这下觉得不对了,一连尝了好几道都是咸的发苦,皱着眉想原因,一旁静坐的江澄说话了:“可能是盐的问题吧。”
金光瑶摇头道:“不会,我们在云萍数日都用的同样的食材酌料,怎么今日偏偏不同?”
心里想着,金光瑶眼神在江澄和金凌间徘徊了下,脑中忽然一闪而过一个念头,看了眼一旁地白米饭,稍稍夹了些放在嘴里——果然,他还没有煮饭放盐的习惯。
伸手带了点儿脾气的将筷子砸在碗上,这两个熊孩子,怎么这么糟蹋粮食,金光瑶刚要开口,江澄却抢先一步道:“没关系,咸了便咸了吧,你日日下厨也是辛苦,弄错了一日不打紧。反正金凌这小子最近胖的紧,饿一顿也算是修炼了。”
金光瑶被那人义正言辞的贼喊捉贼弄得哭笑不得,一时看不懂这两人搞的什么名堂,心中叹了口气,也没揭穿这两人:“是,今日是我不好,那……”
江澄一下撑着桌子站了起来,然后冲金凌道:“金凌,你小叔叔累了,要休息,和我把桌子收拾下去。”
金凌和金光瑶同时一怔,前者是不明白那人是何意思,小脑袋瓜里想着,这也是计划吗?后者则对这人异常的举动颇为好奇,他倒想看看这舅甥俩到底要做什么。
待两人消失后半晌,金光瑶偷偷的从窗户绕到后厨,从门缝里往内一瞧,正看到江澄从厨房角落里将一个个小碗拿出来,金凌流着口水急急忙忙的拿过一块排骨啃着,前者则站在他身后只笑看着小家伙。金光瑶倒是第一次见那人笑的这么纯粹,平日里江澄总是别扭的很。
金光瑶合了门,想破了脑袋也没想清楚这二人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难道是他最近做错了什么事,所以两人要故意饿他一顿不成?百思不得其解,索性顺其自然。
江澄素日觉得金凌小,不应该和蓝家那个蓝景仪鬼混,后者年纪不大满脑子古怪,说起话来还总是让人气个半死,但是却没想到还有这意外的效果。
看着被金凌拐出来逛街的金光瑶,江澄忍着快到嘴角的笑意,默默跟在两人身后。金凌很少能这样在街上逛,尤其这里还是小叔叔的家乡。
“小叔叔!我想要这个!”
金光瑶笑了笑,刚要付钱,身后伸出一棱角分明的手将银两先付了去。
金凌手里拿着根糖葫芦吃的满嘴开心,一抬眼又看到一个小灯笼:“小叔叔……”
一路走来,前面两个人玩儿的倒是开心,江澄两手拎满了东西,跟在后面,眼看着金凌指着一个风筝又要开口,皱着眉道:“我要不要把整条街给你买下来啊!”
金凌本来开心的小脸被那人一凶,一下委曲了下来,小手抓着小叔叔的衣襟,金光瑶无奈冲着后者道:“阿凌才多大,看着新奇的东西想要不是很正常,而且又不是很贵,买给他就是了。”
江澄撇了撇嘴,冲着金凌一横:“你就仗着你小叔叔惯着你吧!”说着转身去付账。
金凌秉承着他大舅舅的优良传统,直接怼道:“谁叫你怕我小叔叔!”
“你再说一遍!”江澄回头眼睛一瞪:“谁怕谁!”
金凌躲在金光瑶怀里格外有安全感,嘟囔道:“就是你!你怕小叔叔!”
金光瑶急忙颠了他两下:“阿凌,不要……”
话还没说完,江澄直接怒道:“小孩子懂个什么!我这是尊重!”
金光瑶眉头一展,他本以为那人会说:我江澄怕过谁!却不成想他会这么说,尊重?这人会说尊重二字吗?
金凌看那人手里拿满了东西动不了手了,更加放肆地一扯眼睛扮鬼脸道:“景仪说了!男人怕媳妇所以才说尊重!舅舅怕小叔叔是怕媳妇!”
此话一出,江澄、金光瑶连带着周围一圈儿的小贩都停了一下,旋即在前两人颇为尴尬的脸色中,周围的行人皆是笑出了声。
金光瑶垂眼四下一扫,对金凌责怪道:“阿凌不许乱说!”然后一抬眼看到江澄脸色涨红气的说不出话来,急忙上前小手安抚在其胸前道:“晚吟,童言无忌,你别和他计较,”接着伸手握住那紫电冒火花的手,又道:“此处人多,江宗主也不想让人看笑话吧。”
江澄扫了眼周围一圈人,凌厉的眼神让其匆匆作鸟兽散了,深吸一口气,刚要怒骂,金光瑶抬头看着一旁的「三生阁」直接将人拉了进去。
江澄被塞到店铺里,看着周围各式各样的首饰、玉坠儿也不好再有大动作,只冷哼了一声作罢,脑子中却因为那媳妇二字迟迟转不过弯儿来。他又想到大概一年前第一次见金光瑶抱金凌的那次,那时脑中被金光瑶温柔体贴、勤俭持家、性格、声音戳中,还想不起来是因为什么,现在想起来了,这不就是他一直以来对道侣的标准吗?
脑中被这想法激的回不过神来,耳边传来金光瑶温柔的声音:“这三生阁是我小时候经常在门口徘徊又不敢进的地方。”
江澄侧目望着他,前者知道他小时候过得并不好,本也担心后者会触景伤感,但因一路走来没看金光瑶露出伤心的神色便不再在意这些。
现在听着金光瑶提起童年,江澄心里发痒想听多那人讲讲他自己的事,又不好直接问,四下打量了周围颇为俗气的小玩意,开口语气格外生硬:“你还喜欢这些东西?”
金光瑶将金凌放在地上,任他玩儿去,自己则从一排排架子前走过,讲道:“倒不是多喜欢,只是小孩子心心念念一段故事罢了。这里的饰品中藏着一些孤品,是一位修仙隐士所做。这位隐士曾有一位道侣,那人师承高处在山上修行,后来下山与隐士结缘,两人一起行侠仗义。只是不知这中间又生了什么变故,那道人忽然发了狂,成了杀人不眨眼的魔头,最后被隐士亲手结果。隐士心死便将他曾经送与道侣的各种仙器拆解,做成各种饰品,只带有缘人来寻得。”
江澄没想到他会突然讲道如此悲凉的故事,这才意识到其实这一路金光瑶的心情未必是表面看上去那么好。但是他也没有出言安慰,江澄有自知之明,他的安慰莫不如不说,便只接着那人的话道:“这等孤品岂非人人抢着要?我看这小店没那么火热。”
金光瑶笑道:“这故事并非人人得知,我也是机缘巧合知晓的。况且,这么多的饰品中就那么三两孤品在其中,没有标识,外形又分辨不出,能不能得到也是随缘。”
闻言,江澄放眼看着这琳琅满目的饰品,似乎想从中分辨出那仙器饰品,却没有成功。便只慢慢的顺着架子走去,隔着中间的空隙,看着对面几个架子后的金光瑶,脑中那句“媳妇”总是挥之不去。
突然,江澄眼前一亮,似是被什么东西晃了眼,急忙向其望去,却发现那只是个普通的符篆,还是市井上最俗气的那种,只看着好看其实什么用都没有。
江澄心中莫名有点失落,他还以为自己找到孤品了,伸手将那符篆拿下放在手中摆楞着,眼睛盯着那符篆似是无意识的看着,脑中却想着金光瑶的种种,不知过了多久,前者忽然发现有点不对劲,看了这么久,这符篆怎么看不出什么作用?他虽然不精通这些但是也不至于看不懂吧。
正当这时,一道尔雅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没想到你居然一次就找到了它,还真是有缘啊。”
江澄一惊回头望去,正看到一个带着巨大遮脸帽的人,那人看不清容颜个子不高,低着头却似乎能看见前者一般。
这人能毫无声息的出现在他身后,又没有敌意,从心里往外的直觉告诉江澄,此人不简单,于是前者急忙恭敬的行了一礼:“您是?”
那人对这些礼节似乎并不是很在意:“你可以当我是这店主。”
这话让江澄一愣,抬眼扫了一眼远处的金色一抹,那人却并未发现这边多出来个人。
隐士声音清雅地道:“知道你手里拿的是什么吗?”
江澄直了身,摇了摇头:“请前辈赐教。”
遮面人伸手拿过符篆,然后似是笑着看着前者,接着手一掰,那符篆便从正中心裂成两半,中间牵出了根红线:“这是灵犀锁,可用于道侣间做定情用,符篆化于灵魂连于通心中指,从此之后对方的生死状态不论多远便都能相互知晓了。”
江澄疑惑这奇怪的用途:“只知生死?”
隐士很了解这年轻人的想法,轻声道:“有时候只知生死便比什么都重要了,那个人只要还活着,你的心就不会死。”
江澄在琢磨这话的意思,半晌却没想透,看着那人手中符篆心中又莫名的空唠唠的:“我可能与这灵犀锁无缘了。”
“为何?”
江澄遗憾道:“我……并没有能与其连锁之人。”
那隐士摇了摇头道:“灵犀、灵犀,找到这锁时,你脑中想的是何人?”
闻言,江澄一下了然前者的意思,眼睛一瞪,他刚刚可是满脑子的金光瑶啊,于是急忙摇手道:“不不不,前辈误会了,他并不是我的良人……他……他……”
他了好几声也没说出个所以然,然而那隐士的眼神却似乎飘向了几排后的金色身影,笑着道:“为何不是?”
江澄脱口便想说,因为他是男人,但紧接着因为各种原因又不得不住了口,开始想其他理由。这一思索江澄才震惊地发现,除了那人是男人外,自己竟然找不出任何理由去说服前辈金光瑶并非他心中良人之选,是了,若是那温婉之人是个女子的话,他定会上门提亲。
那隐士笑了笑道:“小伙子,不要太在意这些外在,从心就好。”说着将手中的灵犀锁递给还了江澄。
握着符篆,江澄低头看着那上面的纹路,心中突然开始发沉。一来自己经常被身边之人催着找道侣、相亲,他也暗自做过功课,对于情爱之事不是一窍不通,如今忽然被人道破心之所属也是慌张;二来……江澄抬眼扫了眼远处之人,如果自己真的喜欢那人,这可就是没有结果的悲剧了,金光瑶已经大婚,夫妻和睦,他这份感情又算做什么?
心中突然的消沉让江澄怔了好久,久到没有注意那隐士何时消失在自己身旁,直到一道温柔地声音唤着自己的名字:“晚吟,你可挑好了?”
江澄回过神,抬头看着抱着金凌的金光瑶,那怀中人还拿着个刻了兔子的簪子。
“我……嗯?刚才的先生呢?”
金光瑶疑惑道:“什么先生?”
江澄四下看了眼没找到那人,于是勉强一笑道:“没什么。”想来那人不愿意被旁人看到吧。
轻轻将符篆放回原先的位置,然而握着符篆的手却怎么也不肯拿下来。江澄心中却是在纠结,手握着那东西像是握着自己的心,这份的感情他虽然一直不自知,但是却也很久了,江澄不想就这么放下,但是他清楚这注定没有结果。
金光瑶见那人神色奇怪,上前道:“晚吟,怎么了?”
江澄似是想把这个难题交给出题之人回答,轻声问道:“瑶,难以放下之人,你会放下吗?”
金光瑶听着这称呼只觉得别扭,但见那人情绪不对,也没有去纠结,只疑道:“为何要放下?”
江澄道:“他已成婚。”
金光瑶只当那人欣悦的女子已出嫁,心中感慨怪不得这人总是寻不得良人:“若是站在友人立场上,我会劝其放下。”
江澄盯着那人双眼道:“若是你自己呢?”
一道白衣身影在金光瑶脑中闪过,后者笑了笑:“我不会,把那人留在心里默默守护就好了,何苦为难自己?”
倒不是金光瑶故意断其日后情路,只是看着那人的样子,怕是他不说这话,江澄也不会有什么改变,他不过是说其爱听的罢了。
果然,听了这话江澄松了一口气,手中的符篆再次握紧拿了下来,回头冲着两人道:“走吧。”
是了,他何苦为难自己去放下,反正也放不下。
《负尽天下》三十七、收网「澄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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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意避雷!注意避雷!注意避雷!
除了曦瑶双箭头!剩下基本都是单箭头,恶友是友情向的py关系!再三强调恶友友情向,“互帮互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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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七)收网 「澄瑶」
几日的调查下来,他二人带着金凌一路从金城追踪线索竟然...
·原著人设,ooc产物,原著向!主流剧情和原著一样!不做改动!主要是自己ooc在众多表象的背后发生了什么!
·结局曦瑶HE(微义城HE)具体看大纲
·all瑶向 曦瑶 聂瑶 奶爸组(暗恋向)恶友(友情)桑瑶 涉瑶 温瑶 羽瑶
注意避雷!注意避雷!注意避雷!
除了曦瑶双箭头!剩下基本都是单箭头,恶友是友情向的py关系!再三强调恶友友情向,“互帮互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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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七)收网 「澄瑶」
几日的调查下来,他二人带着金凌一路从金城追踪线索竟然追到了云萍。江澄一面诧异竟然到了自家地盘,一面对金光瑶的好感和怒意在同时的提升,后者现在对他的好,如今成了最他纠结之处。
又一天问询下来,江澄看着那走在余晖下的人似是实在忍受不了,突然止了步,声音三分冰冷三分嘲讽道:“敛芳尊若是无心查证白雪观一事还是早些回去吧,免得耽误了您金麟台的正事儿。”
金光瑶闻言也止了步,似乎是轻叹了口气,没有回身直接道:“江宗主这是何意?”
江澄冷哼一声,何意?白雪观被屠惨状和当年常氏一模一样,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事是谁做的,金光瑶却还装模作样的找证据,被他一提薛洋,竟然还回道‘无凭证,不可妄下定论。’
“敛芳尊聪慧,还不知道我是何意?”
金光瑶慢慢转过了身,夕阳的余晖在其身上洒下一片金粉,那身影本就纤瘦如今被逆光笼罩更显得孑然。这让本来满心芥蒂的江澄心中一堵,看着那人半是苦笑的脸,他还真狠不下心去反感。
“江宗主,你又怎知我是无心寻找证据,还是无心于此事?”
江澄最讨厌前者玩儿字眼了,有话不直说:“金公子想说什么直言便是,说的多了江某怕是还听不懂。”
金光瑶轻笑一声:“江宗主认为我是在护着薛洋?”
见那人真的直说了出来,江澄眼睛冷冷地看着前者,其中的含义不言而喻:不然呢?
“外人皆言如今的金麟台是我敛芳尊一手操控,明里暗里不知做了多少‘好事’,江宗主也是如此想吗?”
江澄眉头一皱:“你们金氏之事我无心插手,也没心思过问。”
金光瑶摇头道:“你虽不说但是心里怕也是如此想的,”说着正视后者道:“只是江宗主,你又是否记得在我之上还有一位金宗主。我便是翻天的能力,那人也是一宗之主,我不管做什么都不过是在他的意思下办事罢了。”
言已至此,江澄明白了那人的意思,要保薛洋的是金光善而非是金光瑶,但是对他来说,是谁又有什么关系,都是金家罢了。
“说了这么多,不还是想保人。”
金光瑶看人何其通透,一眼看破后者所想:“是想保人,但不是金氏要保人,”说着一步步向江澄走来:“我父亲姓金,我姓金,金凌同样姓金。”
江澄抿唇不语看着他一步步走来。
“若是当今金氏宗主并非我的父亲,那这许多事情就不会发生,若是如此,江宗主还会对我、对金家如此敌视吗?”
江澄很想回一句,我何时敌视过你,却也知道现在不是说这话的时候。只稍稍思索了下那人的话,就忽然联想到这段时间到处传言的,金宗主由于日日留恋烟花之地,染了怪病,病重垂危。想到此处,江澄开口道:“闻言金宗主最近身子欠安?”
看着金光瑶在其身前站住,本以为他会回遮掩盖过,却没想到那人直接答道:“江宗主消息很灵通。”
诧异在眼中一闪而过,江澄微微眯眼,下意识想到若是金宗主这时不在了,那金麟台自然是由金光瑶打理,那薛洋之事……
“你想说等你登临家主之位时,会处理薛洋之事,不必急于一时?”
金光瑶一愣,旋即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突然开始发笑。
江澄被那人的笑声唬的一怔,然后脸色有些阴沉的看着他笑的弯腰,自己说了什么话能让那人如此这般。
半晌,金光瑶止住了笑,寻求确定地问道:“江宗主说我登临家主之位的话,可是认真的话?”
江澄撇了撇嘴,废话,金麟台除了你还有谁能任宗主之位,声音不满道:“是。”
金光瑶笑着摇了摇头:“江宗主,你任家主之位时是顺其自然,所以便以为所有家主之位都如此简单是吗?”说着不等其回答又接着道:“你当为何父亲赐我名为金光瑶而非金子瑶?光字与我父亲同辈,而一辈人中只有一人能任宗主之位,他当初取名时便是在告诫我不要动宗主的念头。”
江澄向来不理会这些其他家族的内部是非,寻常若是有人在他面前嚼舌根或是谈及这些,他定会拔腿就走,也不顾是否扫了人家的颜面。但是今日不知怎的,听着金光瑶言说,江澄竟没想着打断他。
现下谁人不知金宗主对敛芳尊刻薄,金光瑶却依然对其毕恭毕敬,不管后者是装的也好诚心也罢,江澄总是不解,这人明明如此聪明伶俐,为人也体贴和善,为何金宗主就总因出身问题,而容不下这个亲儿子。在与金光瑶相处的时日里,江澄不知多少次因这个原因而对金光善成见颇深。
金光瑶见后者似乎在思索什么,又接着摇头道:“若是有一日父亲病重,这宗主之位就是传到阿凌头上,也不会是我。”
还在沉思的江澄被金凌二字敲击回过神来,脑中飞快过了一遍那人的话,紧接着瞳孔一缩,看着金光瑶的眼神中带了些危险:“敛芳尊这是何意?”
那人似乎一有不喜就称其为敛芳尊,金光瑶缓缓道:“江宗主不必紧张,阿凌是我看着长大的,我不会对其不利。”
看着江澄依然警惕的样子,金光瑶又道:“此事不是我突发奇想,早在我回到金麟台时便已然猜到,若是我真的想对阿凌如何,也不会拖到现在。”
江澄心中明白,只是事关金凌他总是格外警惕些,这是他在世上最后的亲人了:“金凌还小,做不了这宗主之位,坐上了也是有名无实,你不必把位置让给他。”
金光瑶轻声一笑:“这不是我想如何便能如何的,金凌还小若是能登上宗主之位,不知道会有多少人虎视眈眈这辅佐之职,到时候怕又是一场齐梁之争,旁的倒好,若是因此而伤了金凌……”
“谁敢!”江澄直接喝道:“想动金凌也要问问我这紫电让不让!”
金光瑶也是习惯了这人一言不合抡紫电的架势,只道:“紫电若是能解决倒还好,只是这种事情怕是明争的少暗斗的多。”
话已至此,江澄再不明白那人何意也是傻了。金光瑶对言语上的事情格外擅长,生生把支持自己宗主之事与金凌的安危挂上了钩,江澄也就顺着他的思路被饶了进来,向来不理会他族事宜的人,此时再开口竟说着让他自己都诧异的话:“我知道了,若是日后真的有人为难你,我不会袖手旁观的。”
闻言,金光瑶忽然一笑:“倒不用江宗主如何支持我,只是日后不要阻拦我就好。”
再次听到这种莫名其妙的话,江澄终是忍不住道:“我为何要拦你,而且我何时敌视你了!”
金光瑶眼中闪过一抹灵动,歪头道:“我一直以为江宗主不喜欢我。”
江澄眉头一蹙:“你不要乱揣摩别人的心思!”
看着江澄一脸别扭的样子,金光瑶不在言语,只是淡淡一笑然后回过身向那余晖中走去。
眼看着那人身影再次孑然孤寂,江澄心中一沉,快步走上前去,站到了前者身边。几日前金光瑶关于学做汤的那番话和刚刚他被父亲排斥的言语在江澄脑中挥之不去,余光扫到金光瑶那乖巧灵动的脸,后者心中一痒,总是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半晌,江澄开口有些别扭道:“我刚刚那番话是认真的。”
金光瑶仰头望着身边人细眉杏目,疑惑道:“什么?”
江澄道:“不管是不是因为宗主之事……”后半句话似是烫嘴般,半天没有言语出来。
江澄憋的脸通红,最后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有人欺负你,你都可以来找我。”话音刚落,江澄只觉得耳朵里在喷火。
金光瑶有些诧异地望着那人,想不到这素日情商低的江宗主居然能说出这种话,忽然粲然一笑:“这话可是江宗主说的,可不许反悔。”
听到这个称呼,江澄一撇嘴:“你只有在护着金凌时才叫我晚吟是吧。”
金光瑶笑道:“江宗主喜欢我如何称呼呢?”
江澄闷闷道:“江宗主过于见外。”
金光瑶声音柔和道:“那……晚吟?”
江澄不知为何心中有点小开心,“嗯”了一声。然后脑中飞速运转了一会儿,江澄脸色又开始发红,嘴唇紧紧的抿着,半晌憋出一个字:“瑶。”
金光瑶本来走路稳稳的,被他这个称呼一吓,脚下一个趔趄,江澄随手扶住那人,皱眉道:“怎么不好好走路。”
金光瑶道了谢,喉结一动,轻声推脱道:“晚吟,你直呼我姓名便好。”
江澄本就是挣扎了半天才叫出口的称呼,竟被那人嫌弃,脸上越发的通红,心中一堵,甩开了扶着后者的手,快步向前走去。
金光瑶不解,急忙追了上去:“怎么了?”
江澄沉声道:“你还是叫我江宗主吧。”
说着,在金光瑶诧异的目光中跨着大长腿,越走越远,只留后者因为腿短追不上而一脸阴沉。
海市 4
-娱乐圈abo,破镜重圆,24k纯黑狗血
07.
虽然朱正廷的大部分行程都在国内,但他心里记挂着尤长靖独在异乡,每个月都抽出几天的时间飞一趟美国,顺便给尤长靖带些国内的食物。这次他一回到家,就从行李箱拿出五六瓶酸豆角,是尤长靖特地交代他买的,他吩咐助理在北京跑了好几家商场才买到。
“怪不得都说酸儿辣女,果然不是封建迷信。”朱正廷摇头晃脑,又从行李底部拎出一瓶山西老陈醋,“所以我特地给你带了一瓶醋,保你吃个够。”
尤长靖美滋滋地接过抱在怀里,眼睛里都泛着慈祥,说出的话比往常还甜腻了几分,“谢谢正正,你真好~”...
-娱乐圈abo,破镜重圆,24k纯黑狗血
07.
虽然朱正廷的大部分行程都在国内,但他心里记挂着尤长靖独在异乡,每个月都抽出几天的时间飞一趟美国,顺便给尤长靖带些国内的食物。这次他一回到家,就从行李箱拿出五六瓶酸豆角,是尤长靖特地交代他买的,他吩咐助理在北京跑了好几家商场才买到。
“怪不得都说酸儿辣女,果然不是封建迷信。”朱正廷摇头晃脑,又从行李底部拎出一瓶山西老陈醋,“所以我特地给你带了一瓶醋,保你吃个够。”
尤长靖美滋滋地接过抱在怀里,眼睛里都泛着慈祥,说出的话比往常还甜腻了几分,“谢谢正正,你真好~”
朱正廷忍不住打了个哆嗦,“空调是不是开太低了?你能吹空调吗?”
“阿姨说可以适当吹,温度没有太低。”
六月的加州室内温度不算高,但尤长靖怕热,早早开了空调,尤其是阳光最热烈的时候。他把右手覆上小腹温柔地抚摸着,怀孕已经六个月,朱正廷说他的肚子像塞了个西瓜,连带着被撑开的皮肤都像西瓜皮,大腿上也隐约出现斑驳的纹路。
“我上个月给你带的祛妊娠纹膏你到底有没有好好抹?”朱正廷的表情十分严肃,仿佛尤长靖是没有遵医嘱的叛逆患者。
“我抹了。”尤长靖有些委屈,“一天三次,但还是有在长。”
他撅着嘴眨了几下眼就泪眼模糊,挤出两颗金豆豆,吓得朱正廷赶紧好言好语安慰他,“哎你别哭,一定是这个牌子的不好用,等我给你换个更好更贵的牌子。”
“那你为什么一开始不给我买更好更贵的?”
朱正廷被噎得哑口无言,虽然明知好友是因为孕期激素不稳定才情绪无常,却还是忍不住怀疑是不是因为这几个月跟自己相处太频繁被同化了,才会像他一样无理取闹。
第无数次在心里暗骂陈立农这个抛妻弃子的小王八蛋,要不是他和尤长靖离婚,此刻他朱正廷依然是万草从中过片叶不沾身的潇洒浪子,何苦在这里照顾一个喜怒无常的孕夫!
“我是不是胖了?”尤长靖捏捏自己的脸颊,“我感觉我好像有双下巴了。”
对,你是胖了,你不胖谁胖,你看看你那个腰都赶上阿姨给你买的泡脚桶粗了。朱正廷看着尤长靖的身材腹诽,但他不敢说,生怕一不小心又把尤长靖惹哭。
“没有啊,你没胖,苗条着呢。”
尤长靖撇了撇嘴,两行清泪滑落,“你骗人,我胖没胖我还不知道吗?”
……苍天啊!朱正廷仰天长啸,舍不得对尤长靖下手,他只恨自己不能立刻飞回北京掐死陈立农。
好在阿姨及时做好了饭喊他们用餐,尤长靖立刻擦干眼泪,挪着小碎步去看准备了什么好吃的,在看见摆放精致的牛排和小蛋糕后眉开眼笑,掏出手机拍了好几张照片。
“做什么?”朱正廷捏起一只刚烤好的小蛋糕咬了一口,凑过去看尤长靖用软件修图。
“发微博。离婚后我还没发过微博,我的粉丝一定很想念我,我要让他们知道我过得很好。”
“给粉丝看?”
“不然呢?”
朱正廷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尤长靖,没说什么,自顾自地拿了刀叉用餐。
08.
“都三个月了,还没查到他在哪?”
“老板,我已经尽力了,该问的人都问过了,只知道长靖哥的航班在洛杉矶落地,其余什么都查不到。”
陈立农的助理小吴委屈,二十来岁的小伙子为了帮陈立农查探前夫行踪,特地勾搭了个尤长靖公司的omega,约了两次会才敢开口询问,结果对方二话不说甩了他个巴掌走人了。
陈立农摆摆手让他下去,使劲捏着眉心舒缓郁闷的情绪,画好的底妆让他生生按出两个指印。
半小时前特关提示尤长靖发了一条微博,陈立农愣了一会儿才点开,是一张精修过的食物照片,牛排沙拉小蛋糕奶油浓汤皆是双份,上下两端摆着的两副餐具更是扎眼。文案简单几个字,“今晚吃西餐”。
三个月没出现的尤长靖一上线就发双人餐,底下粉丝的评论炸了锅,纷纷表达思念之情,问尤长靖最近好不好,叮嘱他要经常上线发动态,也有粉丝喊着想看自拍。
陈立农黑着脸顺着评论一条条看下去,翻了半天才看到有一条评论问他跟谁一起吃的饭,心想总算问到点子上了,颇为欣赏地给那条评论点了个赞,点完才反应过来自己忘了切号,一时僵在原地,取消也不是不取消也不是,干脆心一横当做无事发生,把手机一扔继续拍广告去了。
许是最近娱乐圈无事发生,[陈立农给尤长靖粉丝评论点赞]的词条竟然分分钟被顶到了热搜前十,饿了许久的吃瓜群众聚众猜测两人感情现状,有人说陈立农明显是未忘旧情,期待两人早日复合,也有理智的粉丝说尤长靖今天发的微博照片双人餐,没准是另有新欢,更有好事者扒出两人各自行程,结合微博判断尤长靖的确是有新欢了,有理有据令人信服,一时许多cp粉纷纷扼腕。
拍完广告的陈立农看到这条帖子后脸黑得都快滴墨了,助理小吴灰溜溜地夹紧尾巴做人不敢招惹他,在心里哀叹往日和蔼可亲的上司离婚之后性格愈发喜怒无常,实在是生活不易。所谓急中生智,小吴的抗压能力可谓是非常之好,他突然灵机一动想起个事。
“老板,我突然想起来,朱正廷是不是和长靖哥关系特别好?”他小心翼翼地开口,生怕触了龙的逆鳞。
“嗯。”
“我昨天有看到他飞美国的机场图。”
朱正廷的姐姐在美国,陈立农听尤长靖说过。他记得以前尤长靖偶尔会让朱正廷从美国带东西回来,美滋滋地号称自己有免费美代。此刻他只恨自己早没想到问朱正廷,怕是离婚时连魂儿带智商都被尤长靖一起带去美国了。
“你怎么不早说?”陈立农狠狠瞪他一眼,连忙划开微信寻找朱正廷的头像。
谁能想到你竟然没问啊,助理委屈巴巴地暗自翻白眼,第一次怀疑起自己老板的智商。
此时加州已是晚上十一点,朱正廷正敷着面膜在床上压腿,手机放得远远的,第一声震动时他无动于衷,又连着震动了几次之后才不情愿地挪过去。
[负心汉陈立农:正廷]
[负心汉陈立农:在吗]
[负心汉陈立农:有急事想问你]
[负心汉陈立农:你知道长靖的行踪吗]
[负心汉陈立农:或者给我一个联系方式也可以]
[负心汉陈立农:看见请回复我好吗,谢谢]
……
朱正廷脑仁疼,仰着下巴抚平法令纹处的面膜,翘着手指用无名指打字回复:别着急,一句一句说。
[负心汉陈立农:正廷,你知道长靖行踪的话请务必告诉我好吗]
[THEO-廷哥:不是这句,正数第二句]
[负心汉陈立农:……在吗?]
[THEO-廷哥:不在。]
……
朱正廷把手机开了勿扰模式扔在无线充电器上,稍微想象了一下陈立农吃了苍蝇似的脸,瞬间神清气爽,被尤长靖无理取闹折腾了一晚上还无处发泄的憋屈荡然无存。
实际上,陈立农此刻的脸色比吃了苍蝇还要可怕。他默不作声地转头看向助理盯了足有两分钟,吓得跟着他快两年的小吴恨不得立刻提交辞职申请。
“你。”
助理打了个哆嗦,“在!”
“去找家杭帮菜买道西湖醋鱼。”
“是!”
西湖醋鱼是尤长靖爱吃的一道菜。那个人爱吃鱼,却总是嫌鱼刺多,又抵挡不住鱼肉的鲜美,结婚后陈立农没少帮他挑鱼刺。他把鱼盛进盘子里,拍了几张照片,挑了张最不直男拍照的加了相机自带滤镜,发了微博:“中午吃西湖醋鱼”。
吃瓜群众再次炸了锅。
[这是在隔空对话吧?是吧?!]
[妈耶我的cp离婚了还有售后!]
[该不会是要复合吧……]
[小陈这是在暗示自己吃醋了吗?]
热议之中也有不合群的言论出现。
[别了吧,cln是出轨渣男还有人不知道吗?抱走我家长靖不约]
……
这条评论很快被反黑卡掉,却还是让尤长靖看到了。他侧躺在床上,面无表情地划着手机,心里是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酸涩和难受交杂成一坨麻绳。肚里的胎儿恰如其时地踢了他一脚,尤长靖皱着眉拍了拍肚皮,“宝宝别闹。”
胎动越来越频繁,尤长靖每晚睡一会儿就会醒来,再不复怀孕前一觉到天明的好眠。他刚刚已经睡了一个小时,被胎儿翻身的动作惊醒,睡意全无,刷了下微博就看见陈立农的状态。
今晚只不过是别有用心地发个微博试探,没想到竟引出如此大的喧哗,尤长靖一时难以分辨自己的心情。初夏的夜晚无风流动,关着窗依然能听到虫鸣,空调调到了29度,燥热自心头涌起,尤长靖突然觉得异常烦闷。
他几乎没有犹豫切出了微博,长按图标,点了左上角的叉,干脆利落地删除了这个让人心烦的app。
等明天睡醒了一定要让阿姨做一道西湖醋鱼。
09.
古人说七月流火,天气转凉,但放在公历八月的加州显然不适用。暑气未消,尤长靖把空调开了一整个夏天,或许是怀孕后体表脂肪增厚许多,总觉得体内的热气散不出去,燥得他心烦意乱。更别提医生叮嘱他尽量卧床,不要轻易走动,还只能左侧卧,半侧皮肤都捂出了痱子,每次睡前都要往身上扑一层厚厚的痱子粉,被朱正廷笑称像个糯米团子,一戳掉粉的那种。
还算安稳地度过了前八个月,下个月初就是预产期,尤长靖常常没来由的心慌,夜里惊醒的次数更多,频繁梦见自己的宝宝出什么幺蛾子。这日下午小憩时他又梦见自己生孩子的场景,金发碧眼的护士笑容满面地把孩子捧到他面前,尤长靖定睛一看,宝宝竟然只有一只眼。
他大喊一声睁开眼,身上出了一身冷汗,隔壁的朱正廷闻声赶来,嘴上迭声问着怎么了,还以为他提前把孩子生出来了。
“正正。”尤长靖惊魂未定地看着朱正廷,看看貌美如花的好友,再想想梦里一只眼的婴儿,瞬间悲从中来,泪如雨下。
“怎么了长靖?”朱正廷早已习惯尤长靖突如其来莫名其妙的眼泪,像夏天的雷阵雨一样不讲道理,忙走过去把他搂进怀里轻轻拍着后背。
“我梦见,嗝,宝宝是畸形……”尤长靖打着哭嗝把眼泪蹭在朱正廷肩膀上。
“只是梦而已,上周不是刚做过B超吗?宝宝健康得很。”
“万一我要是生不出来呢?会不会出什么意外。”
“呸呸呸,别讲这么不吉利的话。”朱正廷轻轻掐了一把尤长靖的胳膊,岔开话题给他分神,“说起来宝宝都快出生了,你歌倒是写了好几首,宝宝名字呢?”
尤长靖咬住下唇低下头看着自己隆起的肚子,手隔着薄薄的睡衣在上面温柔打圈,“想好了,叫尤禾。”
朱正廷倒是不奇怪孩子姓尤,都离婚了跟陈立农姓才是稀奇。“哪个禾?”
“禾苗的禾。”
“尤禾,尤禾。”朱正廷小声念叨着,“听起来像是呦呵,喊号子的声音。”
毫不意外的一巴掌拍过来,朱正廷连忙躲开,“别动手,怎么当爸的,苗苗看着呢!”
尤长靖一愣,“什么喵?”
“苗苗,禾苗,我给宝宝起的小名。”朱正廷笑眯眯地戳了下尤长靖的肚皮,“苗苗快点出来啊,正廷叔叔不想再照顾你爸爸了。”
尤长靖翻了个白眼,“我想吃樱桃。”
“你是我祖宗。”
朱正廷下楼后尤长靖又侧躺回床上,宝宝依旧不安稳地踢着他,尤长靖便轻轻同他说话。
“宝宝,知道你为什么叫尤禾吗?因为爸爸希望你以后能够快乐平和,家庭和睦。”
他笑得温柔,眼底却有着淡淡的苦涩。他想起去年春天,陈立农在家背剧本,古装正剧的台词晦涩难懂,陈立农就一边翻字典一边熟悉台词。尤长靖凑过去看,被生涩的字眼难住了,点着剧本问他这个字怎么念。
陈立农把他揽进怀里,捧着剧本装模作样地摇头晃脑:“晏子有云:‘和如羹兮,水、火、醯、醢、盐、梅,以烹鱼肉。’”
“什么意思?”
陈立农言简意赅地跟他解释字面意思,“就是说‘和’就像做鱼羹一样,要把水、火、醋、酱、盐、梅按比例调和才能好吃。”
“想吃鱼了。”
“小馋猫,冰箱有金枪鱼,我去给你做。”
明明是台词功底如连陈立农都背了好几遍的古文,尤长靖却不知为何记得牢固,蓦地想起那部古装剧好像今年秋天要开播了。
他突然很想念陈立农,就把手机拿过来打开浏览器。微博卸载了,还有无数别的途径能获得明星动态,尤长靖搜索陈立农的名字,第一条新闻就是这部剧的定档消息,配了几位主演的宣传海报。
尤长靖看着长发飘飘的陈立农,之前强压下去的万千思念一瞬间涌上来,梗在他的喉咙。像是感应到了他的情绪,宝宝又开始踢他,一下,又一下。
“你也想他了么?”
突然传来一阵腹痛,尤长靖皱着眉深呼吸,以为是像之前一样子宫收缩造成的,忍一忍就过去了。谁知肚子却越来越疼,很快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脸色白得像一张纸。
“正正,正廷,正廷。”
他喊朱正廷,声音却因为疼痛散不出去,听起来有气无力。温热的水流缓缓流出湿透了腿间,尤长靖慌了,手死命攥着身下的床单,眼泪不听话地流出来。
“朱正廷,朱正廷!”
“来了来了,我洗樱桃不得花时间啊?”
朱正廷有些不耐烦地端着樱桃进门,在看见尤长靖惨白的脸后也慌了神,手一抖琉璃碗就落了地,在木地板上磕了一下滚到床底,晶莹剔透的黄樱桃洒了一地。
尤长靖偏过头求助似的看他,湿漉漉的眼睛像一只濒死的鹿。
“扶我下楼,去医院,快。”
TBC
不期而遇
尤长靖再次见到这个人的时候,冬天就快要过去了。
他最近休息得不太好,眼睛发涩,兜里每天就揣着袋枸杞干,闲暇时拈两颗出来嚼了,有时候会吐出来,有时候也吞进去。林彦俊边扭开风衣扣子边进门的时候,尤长靖正在嚼今天的第三颗枸杞干,他运气不好,咬到了颗干瘪发苦的,被呛得直皱眉头。
林彦俊正面对他,见此表情愣了半晌,慢慢走过来,说你就这么不想见到我?
这是哪儿的话。尤长靖将口中剩余半颗枸杞吐了出来,伸手去接他脱下的风衣,说你知道我不想见你,你还走过来?门在那边谢谢。
林彦俊笑出八颗白牙齿,说我偏来。
久违的聚会,蔡徐坤下单了家老字号,外卖送来刚好他们工作结束,大家...
尤长靖再次见到这个人的时候,冬天就快要过去了。
他最近休息得不太好,眼睛发涩,兜里每天就揣着袋枸杞干,闲暇时拈两颗出来嚼了,有时候会吐出来,有时候也吞进去。林彦俊边扭开风衣扣子边进门的时候,尤长靖正在嚼今天的第三颗枸杞干,他运气不好,咬到了颗干瘪发苦的,被呛得直皱眉头。
林彦俊正面对他,见此表情愣了半晌,慢慢走过来,说你就这么不想见到我?
这是哪儿的话。尤长靖将口中剩余半颗枸杞吐了出来,伸手去接他脱下的风衣,说你知道我不想见你,你还走过来?门在那边谢谢。
林彦俊笑出八颗白牙齿,说我偏来。
久违的聚会,蔡徐坤下单了家老字号,外卖送来刚好他们工作结束,大家把化妆室的桌子拼了五张,围在一块儿吃晚饭。蔡徐坤这俩月都在往北方跑通告,说话都带了点口音,举着双筷子挥舞,问朱正廷:“正廷,您要不再来点儿?”
一桌子的人面面相觑,王子异憋了老半天,终于没忍住把脸埋在汤碗里,“吭哧吭哧”地笑出了声。朱正廷这才回过神,“那,那再来点儿?”
整桌子的人霎时间哄堂大笑起来,蔡徐坤后知后觉涨红了脸,尤长靖边哈哈哈边帮他打圆场,“没事,正正年纪比你大,尊称也可以,也可以。”
黄明昊天生喜欢凑热闹,马上有样学样,转头就冲着林彦俊开口:“您也来点儿?”
林彦俊扒拉过尤长靖,“您开心了吗?”
尤长靖把筷子一撂就去掐他耳朵,“打架要不要?”
谁也不说好久不见。
早上路过西饼店尤长靖给每个人都带了小蛋糕,如今摆在桌面任大家挑,林彦俊找了老半天,双手空空回来了。尤长靖正耐心为朱正廷用小勺拨开草莓蛋糕上的厚奶油,随意扫了他一眼,“怎么不拿?”
“还在饱。”
“那等会再吃。”尤长靖继续专心致志做手头上的事情。
“好。”
最后众人离席时尤长靖去看,盒里的蛋糕已经被一扫而空,他摸摸黄明昊的脑袋,悄声问他,说林彦俊吃了哪个?
黄明昊费劲巴拉地搜刮着包装纸上的最后一点糖浆,“没吃,他没吃呢。”
“别刮了,我再给你买,小气鬼。”尤长靖翻个白眼,觉得这个弟弟比自己还过犹不及,“他为什么不吃?”
“他没有喜欢的,所以多出来那块巧克力塔我们——我和范丞丞和王子异,我们分了,嘻嘻,真好吃。”
“......”尤长靖又摸了摸他的头,“你告诉我,乐华是不是不给你饭吃?”
蛋糕是他去买的,但不是他挑的。
尤长靖有点愧疚,所有人都吃了,就林彦俊一个人躲去洗澡,早知道自己就留点心去挑块他喜欢的,也不至于现在这样可怜。尤长靖打发了黄明昊去洗漱,借口去倒垃圾,转身就出了门直奔附近的西饼店。
林彦俊这种贵公子做派他见惯了,在外什么苦都能吃,回到家里,不喜欢还真的一口都不尝。还真是惯的,尤长靖认命加快脚步,结果人家西饼店已经收炉,剩的都是些袋装的面包,他看不上,那人就更看不上。
没办法,只能再去找,但尤长靖又不敢走太远,兜了几分钟,在街尾居然叫他瞧见有个摊儿买糖葫芦的。这下尤长靖觉得事情有着落了,赶紧上前,挑了样子最好的,取了就回去。
夜里还是冷,尤长靖微微打着哆嗦,后悔出门前不披件厚点的外套,同时又庆幸气温够低,否则回到家糖葫芦怕是要化软了。他抬头看向夜空,呵出一口薄雾,神情柔和下来。
没想再等到你,居然还在冬天里。
在半路林超泽正好给他打语音,尤长靖想了想,也把这事儿告诉了林超泽。但可不是全世界都愿意去买林彦俊一个笑,林超泽就气得够呛,嚷着尤长靖你是不是傻啊,他不吃就不吃呗,还能饿死啊?你自己跑出去待会被人堵了你就等着吧!
尤长靖把糖葫芦举高,像举着一面军旗,他是耀武扬威的将军,此刻意气风发,天不怕地不怕。他说我一点儿都不傻,我这是挂帅出征,一路披荆斩棘,你懂什么?
林彦俊刚拧开台灯就听到客厅里陈立农的声音,喊长靖长靖,你怎么才回来?你去了哪里?你买了什么?
紧接着玄关处传来窸窣的声响,再就是拖鞋的踢踏,最后尤长靖的声音响起来,说我去过五关斩六将,去找最甜果,去讨最欢心。
书桌上的小说被摊开在第一页,上面的第一句话是「我刚刚在想你」。
下一秒尤长靖便推门而入,悄声问他,“喂林彦俊,你在干什么呀?”
好巧,我刚刚在想你。
待尤长靖洗漱出来时,林彦俊还在端着手机对着那串糖葫芦全方位拍照,各种滤镜换上一遍也还不够。尤长靖拿毛巾甩他,说你怎么跟Justin一样,他八年没吃过饭,你八百年没见过糖葫芦?
那人躲过毛巾,得意洋洋终于“咔嚓”咬掉一颗山楂,转而又把糖葫芦塞给他,说你帮我拿着,我要发条朋友圈。
糖葫芦缺了一颗,在暖黄的灯光下像一串日落。尤长靖饶有兴趣地端详着,温柔劝说,要不要分几颗给外面的弟弟们?话音刚落那边方还在编辑朋友圈的人“嗖”就蹿过来了,尤长靖下秒就被他挤在床角动弹不得,险些把糖葫芦摔进被窝里。
“你不要那么霸道。”
“我的。”林彦俊一把抢过糖葫芦,“我没有吃蛋糕,所以这个是我一个人的。”
尤长靖笑着推开他肩膀,伸长了手要够手机,林彦俊身子一侧就横在了他手上,尤长靖不明所以,低头与他四目相对。
卧室没有开大灯,只有林彦俊书桌上的那盏台灯亮着,往墙壁上拉出了模糊的剪影。两人对视良久,久到尤长靖觉得自己的眼睛又开始干涩起来,于是他凑近了点那人,说你能不能先起来?我想吃颗枸杞。
之后林彦俊坐在床边,举着串糖葫芦哀伤地看着他,“你以前不吃这个。”
尤长靖皱了下眉,一抬头正好与林彦俊的目光撞上,他苦笑起来,“好巧,我又吃到一颗不甜的。”
“今早也吃到一颗不甜的。”林彦俊去拿那包枸杞,也拈了两颗扔进嘴里,“并不是因为不想看见我,是吧?”
“林彦俊,你好像有点变笨了噢。”
“我吃到两颗甜的。”林彦俊忽然笑起来,“我以为我也会吃到苦的咧。”
熄灯后尤长靖才真的摁亮了手机,他刷了两下朋友圈看到了林彦俊发的那条,就写了四个字,「不期而遇」,配图是糖葫芦,红彤彤喜洋洋的,这样看尤长靖又觉得它像一串大红灯笼了。他问那头的林彦俊,为什么是不期而遇?
林彦俊在黑暗中翻了个身,稍稍清了下嗓子,说因为我没有期待过,它却来了。
这是什么理由。尤长靖小声嘀咕,他不是想要这种说文解字样儿的回答,林彦俊却愣是一板一眼说这样的话。
门外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隔了会还有零食包装袋被小心撕开的声音。尤长靖屏息凝神听了一下,说你猜,是Justin还是范丞丞?
林彦俊打了个哈欠,猜是他俩一块儿顶风作案。
又过了一小会,客厅重新出了更大的动静,蔡徐坤和朱正廷出来逮人,一逮一个准。尤长靖听得啧啧称奇,问林彦俊,这也是不期而遇,是吧?
那边却不再有回应。
尤长靖耐着性子等了很久,依旧也没等到林彦俊的回答。他猜想林彦俊可能已经睡着了,慢慢就开始放空自我,独自思考不期而遇究竟是为什么。
林彦俊知道尤长靖向来温柔周全,却没想过他能为自己再去买一串糖葫芦,这的确是最甜果,也的确讨了自己的最欢心。
这边林彦俊还沉浸在自己思绪里,尤长靖那头却发表起看法,说我觉得你的不期而遇就是那两颗甜的枸杞,我左挑右选,你信手掂来。明明没有期待,却有最好的结果,虽然听起来不公平,但的确是一个好的事情。
那你的不期而遇是什么?林彦俊坐了起来。
人在黑暗中的感知会变灵敏,尤长靖一下就察觉到了,他想问林彦俊原来你还没睡,那你为什么刚才不回答我的话。但他只是想,没有问,反倒是认真思考起来,说就比如你,所有人都说你应该是下午才回到,但你却在上午就推开了家门。又比如我见到你前一秒才吞了颗甜枸杞,后一秒却咬开的那颗却是苦的。再比如我以为要冬天结束才能再见到你,可春天还没有到来,我却又等到了你。
“长靖。”
这一声让尤长靖愣了愣,他从未听林彦俊这样叫他,倒也生出几分所谓不期而遇的欢喜来了。
这也算是不期而遇。林彦俊重新拧亮了台灯,坐到了书桌前,剩下的三颗糖葫芦被他搁置在了玻璃水杯里,映出浑浊的红光来。他说别人都这么叫你,我就从不这么叫你。
尤长靖傻傻地望着天花板,复而又望向书桌前的人。林彦俊的神色在朦胧的光下晦暗不明,看了直叫人心里打鼓。尤长靖喊他,你过来点儿,我看不清你的脸,我有点怕。
有什么好怕的,我不还是我吗。虽然这么说,但林彦俊还是依言起身,过来屈膝趴在了他床边,问,今晚能和你一起睡吗?你看清楚我,这样你就不怕了。
这是我的不期而遇吗。尤长靖可爱地点点头,伸出手指轻轻摸向他的眉眼,又再握住他的手腕,把人牵到被窝里。
“这是我的不期而遇。”
次日清晨尤长靖要赶飞机,起床时林彦俊还睡意正浓,也要强撑着支起身看他。尤长靖收拾好后就要出门,林彦俊捏起床头的那包枸杞干,制造出窸窣声音。
好像能留他多一秒就能让他不走。
尤长靖摆摆手,说不要了,你吃吧。
林彦俊把枸杞干放下,半靠在枕头上,问,下次什么时候再见我?
等到你也吃到一颗苦的枸杞,我再来见你。尤长靖挨过去摸摸他的头发,这样我们就都是不期而遇了。
“但是我见不到你的时候,每时每分就都在期待着和你相遇了。”
尤长靖终于低下头,笑起来,他迅速去亲了亲那人的额头。
“所以我和你从来都不是不期而遇。”
“是命中注定。”
【长得俊】SAVE ME(下)
05.
日光从窗角漏进来,林彦俊醒过来的时候,眯着眼适应了好一阵。
手指下意识的往一旁探去时才发现床上还躺着其他人。
偏过头,映入眼帘的尤长靖浅棕色的顺毛贴在额间,奶白色的皮肤吹弹可破,那双紧闭着的双眸羽睫扑闪,嘴唇微张,安稳的呼吸着,透着健康的粉色。
像天使。
可是…
自己为什么会和尤医生躺在同一张床上???
林彦俊掀开被子才发现自己与尤长靖赤身裸体,全身布满了青紫的痕迹。
明明窗外晴空万里,林彦俊却觉得两眼一抹黑。
是另一重人格吗……
等他醒过来又该怎么解释…
就在林彦俊抓耳挠腮之时,身旁人突然软绵绵的翻了个身。
“林彦俊…现在几点了…”尤长靖揉了揉眼睛,语气娇...
05.
日光从窗角漏进来,林彦俊醒过来的时候,眯着眼适应了好一阵。
手指下意识的往一旁探去时才发现床上还躺着其他人。
偏过头,映入眼帘的尤长靖浅棕色的顺毛贴在额间,奶白色的皮肤吹弹可破,那双紧闭着的双眸羽睫扑闪,嘴唇微张,安稳的呼吸着,透着健康的粉色。
像天使。
可是…
自己为什么会和尤医生躺在同一张床上???
林彦俊掀开被子才发现自己与尤长靖赤身裸体,全身布满了青紫的痕迹。
明明窗外晴空万里,林彦俊却觉得两眼一抹黑。
是另一重人格吗……
等他醒过来又该怎么解释…
就在林彦俊抓耳挠腮之时,身旁人突然软绵绵的翻了个身。
“林彦俊…现在几点了…”尤长靖揉了揉眼睛,语气娇嗔又慵懒。
“尤……尤医生……抱歉……”林彦俊压低声音,怯生生的道着歉,不敢看尤长靖。
闻言,尤长靖缓缓睁开了眼。
身旁的林彦俊直着身子,一双眸子躲躲闪闪。
看这样子,又变成之前的林彦俊了。
尤长靖无奈的轻叹了一口气:“林彦俊,你想赖账是不是?”
“啊?我没有…我昨晚…”
林彦俊语无伦次的说着,想要解释些什么,却发现无从解释,直接被尤长靖截了话。
“我昨天说过了我要加价的。”
听闻此言,林彦俊突然满脸震惊的望向尤长靖。所以他本是可以拒绝,却为了钱没有拒绝?
“你怎么可以这样?”
林彦俊的声音打着颤,尤长靖在他眼里虽然总会把钱财挂在嘴边,可这些都只是表面而已。
他其实是真诚又细心的人。
可此时的林彦俊却觉得自己或许想错了。
“什么怎么样?”尤长靖狐疑的问。
“你不会拒绝吗?别人只要给你钱,你就什么都照做是不是?”
见尤长靖完全没有意识到问题,林彦俊顿时火冒三丈。
尤长靖突然发觉到情况在往奇怪的方向发展,沉了口气:“等等…林彦俊,你现在是在跟我吵架吗?”
其实林彦俊也不知道自己生气的点是从哪而来的,可肚子里就是有一团莫名的火,叫嚣着要爆发。
林彦俊的脸色很不好。
“尤医生,我知道我们之间只是简单的病人与医生的关系,我没资格多说些什么,但我不喜欢你这样。”
尤长靖失笑:“噢……所以林先生,你是不打算付钱了?”
林彦俊见尤长靖一脸抓不住重点,无所谓的模样,好像无论他说什么都没有意义。
那团火又突然被无情浇灭,林彦俊不再看尤长靖的脸,从一旁随便捞过来一条裤子套上后便下了床。
“多少?我给。还有,不用再二十四小时监视我了,我可以找其他心理医生。”
林彦俊走出卧室,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留下了床上的尤长靖独自懵圈。
06
这算是被患者开除了?
尤长靖回到诊所,嘴里叼着钢笔笔头,若有所思。
王子异的破门而入打断了尤长靖的思绪。
“听说林彦俊要换心理医生?你们俩怎么了?”
尤长靖故作一脸若无其事的样子,简单解释了一句:“睡了。”
王子异闻言一震,拍了拍尤长靖的肩膀,感叹着说道:“你们发展够快啊。”
“……”
王子异察觉到有什么地方不太对,继续问着:“不对,睡了的话不应该是感情升温吗,怎么会闹掰了?”
“他现在的人格不认账了。”尤长靖将后背靠向椅背,换了个更舒服的坐姿。
“接下来打算怎么办?那件事情是不是还没有告诉他?”王子异负着手,后背靠着桌沿,好整以暇。
写字楼底下的流浪猫似乎进入了发情期,不知疲倦的嚎叫着。本就心绪纷乱的尤长靖直接将手里的钢笔摔在了桌上,漏出了几滴墨汁,将底下的白纸染上了一圈墨蓝色。
“不知道。”
07
尤长靖有好些天没有再去找林彦俊。
林彦俊也没有主动联系过他一次。
他才不要主动求和。
不然又不知那个人会怎么看他了。
可自己的心却很痒。
黄昏。
尤长靖从银行走出来,刚刚查了一下存款,看着新入帐的数额,看来某个人是真的讨厌他,不要他了,一次性把新疗程的所有款项都结清了。
尤长靖独自一人低着头,心事重重的走在街道上,如果不是突然伸过来的一只手将他拽向了一边,差点就要一头撞上路灯灯柱。
“林……”刚想要说话,却被噤了声。
被抱进怀中的尤长靖抬起头,瞪大双眸望着眼前人。
唇畔触及冰凉的指腹,让尤长靖脑子发麻。
“嘘。”
望进林彦俊眼底的时候,尤长靖才恍然。
是另一个他。
也是,那个木头林彦俊才不会主动来找他呢。
林彦俊扣住尤长靖的身体,连拖带拽的将他塞进了停在路边的车里。
“你别乱来了…”
刚关上车门,林彦俊便急不可耐的欺身而上,嘴唇眼看就要贴上尤长靖脖颈,却被尤长靖使了劲一下将人推开。
“还在生气?”
林彦俊将尤长靖抵在车后座的逼仄角落里,一脸玩味的看着他。
尤长靖撅着嘴,眸子里隐隐闪着泪光,下一秒,他抬手揍向了林彦俊的胸口。
“你不是要开除我吗?为什么还要来找我?”
尤长靖哽咽了一下,像受了伤的小兔子,一下把这些天压在心里的委屈都撒了出来。
“这是那个笨蛋说的,不是我。”
林彦俊将朝自己挥来的小肉拳牢牢握进了掌心,安抚着面前人的声线却带着让人无法拒绝的诱惑。
尤长靖想要把手抽出来,却发现并不能做到,本该强硬的话语却带着几分娇气:“我不管,你道歉。”
林彦俊盯着尤长靖那双眼圈透着淡淡的粉红色,盛着星光的眸子,还有发红的耳垂和鼻尖,觉得面前人越发柔软又可爱。
真想欺负这个小可怜。
“身体力行的道歉接不接受?”
尤长靖刚想要张口说话,却被硬生生的将所有话语堵在了嗓子眼。
“唔…我不要…”
尤长靖软软的声音在亲吻的间隙嘤咛出来,一双手不断拍打着林彦俊的后背,想让这个在自己身上胡作非为的人停下来。
“还记不记得上次?不乖乖听话是要挨罚的。”
话音刚落,尤长靖将身体往后缩了缩,想到上次在最后差点被眼前的人做散架的状况,果断不阻止了。
林彦俊得意的笑了笑,将手从尤长靖的衣服下摆伸了进去,惹得尤长靖浑身酥软。
林彦俊总能有办法让尤长靖败下阵来。
解开最后一粒衣扣,意乱情迷之间,林彦俊抓住了从尤长靖嘴里无意间溢出来的一句话。
“林彦俊…我不是为了钱才愿意和你做这种事情的…”
“哦?那是因为什么?尤医生?”
林彦俊将尤长靖抱坐在了自己的腿上,手里没有停下,循循善诱着。
“因为……”
感官被放大,林彦俊指尖的疯狂每一下都在刺激着尤长靖的神经。
“……那个人是你啊。”
闻言,林彦俊挑了挑眉,目光沉了下去,将圈在尤长靖腰身的双臂更加收紧。
08
尤长靖在林彦俊进入深度睡眠的状态下偷偷离开了。
刚刚他真的有在表白过吧。其实他从不曾主动对谁表示过爱慕。
他喜欢用守株待兔的方式让别人主动缴械投降。
他对林彦俊就一直在做这样的事情。
大概是因为知道等林彦俊醒过来什么都不会记得,所以才有勇气说出来的。大概这勇气里有一半是来自这个阴翳又自负的人格。
尤长靖注意到林彦俊不是三个月前资料表里贴着的那张证件照。
而是得益于已经记不起年头了的一场相遇。
S城市属小学外的一家书店曾经因电路老化发生过一场大火。
当年因为防火工作并不健全,处理不及时而导致火势从电箱电路烧断开始迅猛蔓延。
那天刚好年满十岁的尤长靖只是像往常一样在放学时路过商店,被门外贴的新漫画上市海报吸引了进去而已。
走到二层漫画区的时候,林彦俊凑巧在翻阅海报上的漫画新番。
尤长靖想要凑近了看林彦俊手里的那本漫画书,肆无忌惮的将奶白的小脖子朝林彦俊的方向伸过去。
林彦俊小时候是存在生人勿近的气场的。
当时他皱着眉头有些嫌弃的瞥了一眼突然出现的小脑袋,迈开腿往一旁挪了几步,想要拉开距离,语气也冷冰冰的。
“那边还有很多,自己拿。”
“……戚,小气鬼。”
意识到了林彦俊在往一边躲,尤长靖瘪了瘪嘴,绕过林彦俊,在书架上摞成一列的漫画书里找到了新番。
火势蔓延到二层的时候,尤长靖和林彦俊正靠坐在书架前,全神贯注的翻看着自己手里的漫画,谁也不理谁。
“什么味道…”
一股烧焦的味道进入尤长靖的鼻息之间,抬眸的时候,面前已经出现火光。
火势沿着木质房梁一路迅猛燃烧,反应过来的尤长靖盖上漫画正要往外跑的时候想起来一旁还坐着一个人。
偏过头看去的时候,林彦俊已经抬起了头,漆目中倒映着火光。
脸上挂着的是受到惊吓的呆滞,漫画书早已脱离双手,掉落在了地上。
“着火了!你跑不跑?”
叫了两三遍,身旁的人却一直维持着僵硬的坐姿,于是尤长靖一鼓作气的将林彦俊从地板上使劲拽了起来,拉着他的手就要往楼梯口跑。
只是,一路奔到楼梯口,才发现燃烧的火势已经断了去路。房梁上的木板正在一块接着一块的摇摇欲坠。
“我数一二三,我们一起冲过去。”
尤长靖将握着林彦俊的手收紧,扑闪的火光映照在他的脸上,眼神坚定又从容。
后来林彦俊和尤长靖因为肺部吸入了大量有害气体,被送往了市医院。
尤长靖想过要寻找,可是等他反应过来才发现,自己连男孩的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又该从何找起?
三个月前,尤长靖终于在翻阅了资料和病例的时候,等来了那个人。
缘分,大概就是不管相隔多远,总有一天命运会安排彼此重逢。
09.
写字楼一层的咖啡馆。
尤长靖眼神游移的看着窗外一言不发,坐在对面的人冷着脸直视着他。
尤长靖有些担心昨日说的话,现在的林彦俊是不是还记得。
如果他记得,那脸可就丢大发了。
“诊金都收到了?”
林彦俊先开了口,打破了从刚刚跑进尤长靖的心理咨询室将他叫出来后的冗长沉默。
昨日揉着脑袋醒过来,林彦俊发现自己又莫名其妙的赤身裸体躺在床上,身边却没了温度,气恼着差点把自己的脑袋给敲坏了。
“嗯,收到了。”
尤长靖望着外头强烈日光下的车水马龙,暗自腹诽着明明是深秋为什么却无比燥热。
“他……是不是又去找你了?”
林彦俊小心翼翼的试探着,想要在尤长靖的脸上寻找些什么。
尤长靖闻言,将目光收回,看向了林彦俊,犹豫着该说什么,却听见了从林彦俊喉咙里闷声传来的“对不起”。
“那天对不起,明明就是我自己管不住这具身体,却把气撒在了你的头上。”
林彦俊在尤长靖看向自己的时候垂下了头,没敢继续看他,像犯了错的小孩。
见林彦俊这般灰头土脸的模样,看样子是不记得了。
那挺好。
思及此,尤长靖嘴角上扬,手拿着搅拌棒在盛满黑咖啡的马克杯里悠闲自得的划着圈,笑脸相迎的问:“所以呢?林先生,两次了,你还要再跑路吗?”
林彦俊重新抬起头的时候,正对上尤长靖得意洋洋的清冽目光。
10.
两个人多了一层不正当关系。
已经数不清是第几次被林彦俊抵在门上承受疾风骤雨的亲吻了,尤长靖才忽然想到彼此的这层关系。
林彦俊每次转换人格的时候总是很热烈,像是要把尤长靖融进自己的身体里。
不过林彦俊最近人格转换越来越频繁了,而且每次都是碰上尤长靖在的时候。
尤长靖有想过直接对非正常状态下的林彦俊做治疗。
然而,尝试过后却发现非正常状态下的他,非常难以控制。
非正常状态下的林彦俊,甚至比尤长靖还要更能看穿人的内心。
尤长靖刚刚陪着林彦俊去了趟案发现场,浓郁的烧焦气味让尤长靖心底警铃大作。
看见尸体的时候尤长靖一下没忍住胃里的反胃吐了出来,而身旁的林彦俊却冷若冰霜,若无其事的向他递了一张手帕,顺带着凑近尤长靖耳边说:“司空见惯,这方面尤医生还需要加强噢。”
尤长靖接过林彦俊的手帕,一边擦着嘴一边生无可恋的回答:“我又不是刑警,不需要。”
“可是你现在天天都陪在我身边,怎么办?”说完还不忘捏了捏尤长靖的手心。
“……”
林彦俊的另一面真的很不一样。
有意无意的话语撩拨就能让尤长靖招架无能。
可这样的非正常状况又能维持多久?
太奇怪了,在心理治疗行业领域里顺风顺水了这么多年,尤长靖从来没有遇到过如此顽疾。
这顽疾却正巧出现在了他最在意的人身上。
当年的那件陈年旧事,他还会记得吗?他会爱上他吗?
好像一切都是未知数。
尤长靖揉着酸痛的腰从床上起身的时候,正打算去厨房用现成的食材做点好吃的。
刚调整好高压锅的时间,却在路过客厅橱柜的时候,眼尖的发现了一本陈旧的漫画书,书的边角甚至落着烧焦的痕迹。
以前他没有太注意过橱柜里摆放着的东西,直到今天。
他怎么都不会忘记这本漫画书。
是两个人相遇的源头。
也是那年火海里,原本掉落在地,却又被林彦俊捡起护在了手中的。
尤长靖带着满脑子的疑惑将第一页翻开,映入眼帘的是插在其中的一张小纸片。
“你在哪里?”
纸片的边沿已经泛黄,尤长靖继续将漫画书向后翻。
直到最后一页,是一张水蓝色的便利贴,看纸张的新旧程度,距离现在似乎并不久远。
钢笔下的字体苍劲有力。
“我好像找到你了,尤长靖。”
尤长靖想到了很多。
譬如说在之前的三个月里,他从来没有看见过林彦俊的另一重人格。
譬如他在警局待了那么长的时间,为什么到现在都没有任何同事发现他的不同。
每次尤长靖也只能通过林彦俊自叙的只言片语里听到另一重人格的存在。
而近期,林彦俊的另一重人格的频繁出现,偶尔尤长靖会推断或许是那一重人格开始逐渐强大,呈现出逐步吞噬主人格的态势。
可是,又好像忽略了些什么。
尤长靖曾经劝过林彦俊辞去现在的职业,换一份普通职业,双重人格或许就能有治愈的机会。
可林彦俊说什么都不愿意,总是反复解释着有重要的事情没有完成,时机未到。
尤长靖追问着是什么事情,林彦俊却以病人隐私的理由搪塞了过去……
突然间的灵光一闪,尤长靖感觉到好像有什么在脑海之间炸开了。
11.
林彦俊是被人蹦上床硬生生推醒的。
睁开眼的时候,画满了动漫人物的漫画封面充盈在视线所及的范围里。
“林彦俊,这是什么?”
尤长靖将手里的漫画书晃了晃,满脸严肃的质问着还在伸手揉眼睛的大男生。
“嗯?怎么了?”
醒过来的林彦俊又换上了一副人畜无害的面孔,迷迷糊糊的反问。
还装?
尤长靖心里的气不打一处来,直接愤愤的将手里的漫画书摔在了林彦俊面前:“你不说清楚,我们的治疗合同到此结束。”
林彦俊闻言,却只是安静地看着他,又带来一阵沉默。
尤长靖想要得到确认,可是,除了能看见面前人眼底的一团混沌与漆黑,他窥见不到任何不一样的神色。
厨房里突然传来一阵急促又尖锐的高压声,尤长靖已经不抱希望了。
正要从床上起身离开,却被某人伸出的手猛地拽住,脚底一滑,重心不稳的跌入了一个坚实的怀抱中。
林彦俊从背后将尤长靖牢牢地箍在了怀里,双唇贴上了尤长靖的发旋。
尤长靖想要挣脱,从头顶的位置却传来了一个声音。
“是,都是我装的。”
尤长靖能听见心底咯噔的一声,随之停下了挣扎的动作。
“认识王子异是通过一个案子,后来我才知道他认识你……”
林彦俊低下头,停顿了几下。
“听说你已经是S城出了名的心理医生,而我又有什么理由接近你呢?就想到了现在这个办法,假装自己患上了心理疾病。”
这些年,林彦俊的每一次午夜梦回,都是身处于同一个场景之中,那场景火光冲天,他总能看见一个男孩的身影。
他其实也一直在寻找,寻找着当年的那个男孩。
那个第一次见面留下的印象或许不算太愉快的男孩。
王子异是林彦俊在成为刑警之后的办案过程中偶然遇到的一位普通目击证人,在对他进行背景调查取证之后,发现他有一位发小,曾经火海逃生。
将自己伪装成双重人格,见到尤长靖的第一天心里还在忐忑不安,担心自己的把戏会被立刻看穿。
但好在自己伪装的还算过关,那个看起来目光澄澈的男孩似乎并没有发现。
每次看见尤长靖,林彦俊都会想到曾经的他。
那时的尤长靖像个英雄。
是拯救了林彦俊的小英雄。
让他一生都无法忘怀。
靠,所以这过程中这个人全都是处于清醒状态的?
那次告白他也是知道的?所以被耍的团团转的是自己?
最开始尤长靖甚至沾沾自喜着林彦俊的治疗未完成,不会在短时间内离开,他有更多的时机接近林彦俊。结果……是自己反被套路了一番?
尤长靖越想越恼羞成怒,有些不老实的想要抬手往身后林彦俊的肩上一拳挥过去。
林彦俊倒也任由着他作乱。
“尤长靖,我记得你那天说的话。”
“我说过什么话?”
尤长靖的脸已经红透了。
得亏是背对着林彦俊。
“你说你喜欢我。”
“才没有。”
尤长靖嘴硬着不承认。
林彦俊却并不打算轻易放过尤长靖,继续调笑着问:“所以需要我再重复一遍原话吼?”
“你……”
尤长靖一时气急又扭动起了身体想要从林彦俊怀里逃出去。
奈何力量悬殊,挣脱不开。
这时,林彦俊在尤长靖的侧脸落下了一个轻柔的吻。
“我喜欢你。”
尤长靖一双圆溜溜的眼睛陡然瞪大,失了神,全身都软了下来。
明明只是被人亲了一口,为什么连脑子都变得晕晕乎乎的了?
林彦俊将脑袋埋进尤长靖的颈间,鼻息之间都是尤长靖的味道。
“谢谢你救了我。”
尤长靖吸了吸鼻子,好像有点感动。
但是颈间的痒意让把尤长靖拉了回来,他往后缩了缩脖子,忍不住笑:“诶……你不要再把脑袋伸过来了……很痒诶……”
然而林彦俊没有想要挪开距离的意思,反而和身边人贴得更紧,嘴里追问着:“所以,尤长靖,你喜不喜欢我?”
尤长靖闻言,却强忍住心中的狂喜,故作傲娇的轻哼了一声:“厨房里煮的粥快糊了。”
“噢。”
林彦俊将嘴唇贴上尤长靖的动脉,重重的吸了一口,惹得尤长靖的身体一个激灵,雪白的肌肤上立刻浮现出了一道新鲜的吻痕。
“生米煮成熟饭,你是我的了。”
耳鬓厮磨间,林彦俊的声线悠远又蛊惑。
在尤长靖看不到的视线死角,那双如墨一般浓到化不开的褐色瞳孔里好像遮盖了些什么。
阴翳之下潜藏着的暗流涌动,摄人心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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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际惯例】
浅唇,一白,晴天下午室内自然光下拍摄这支买了很久了,虽然一直没拍,但却一直是我包里必备的常客。常居我的喜爱榜前三,目前还没有那支被我爱的时间能超过它~
很好看的红浆果色,配合略厚的质地,上嘴浓郁饱满~
不成膜,但我觉得并不会有油腻腻的感觉~手残党也不怕像ysl那样还没涂匀就成膜然后斑驳了~海绵头设计,涂咬唇特别方便~(全新的需要按很多下才会有唇釉出来!按到怀疑人生!)
香味也很特别,是高级的巧克力香!(好吧,是tf的味道!)
总之是好看的好看的好看的!超喜欢超喜欢超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