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离危】求救的巴甫洛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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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网上对你演技僵硬缺乏情感的评价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李旻浩xi,您能透露一下您下一部作品的类型吗?”
“您认为这部作品能拿奖吗?”
“方便解释一下您和您上一部作品导演的关系吗?”
他笑了一声,“什么关系?演员和导演的关系。”
“您会出席下个月的电影节吗?”
“网络上关于您性取向的传言是否是真实的,麻烦解释一下吧!”
“不好意思,我们艺人现在不接受任何媒体的采访!”保镖一边大声喊着,一边护着他在一群嘈杂拥挤的人群中走出歪歪扭扭狭窄的一条小路。
无数闪光灯海浪般翻涌过来,比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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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网上对你演技僵硬缺乏情感的评价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李旻浩xi,您能透露一下您下一部作品的类型吗?”
“您认为这部作品能拿奖吗?”
“方便解释一下您和您上一部作品导演的关系吗?”
他笑了一声,“什么关系?演员和导演的关系。”
“您会出席下个月的电影节吗?”
“网络上关于您性取向的传言是否是真实的,麻烦解释一下吧!”
“不好意思,我们艺人现在不接受任何媒体的采访!”保镖一边大声喊着,一边护着他在一群嘈杂拥挤的人群中走出歪歪扭扭狭窄的一条小路。
无数闪光灯海浪般翻涌过来,比起说感到厌烦,李旻浩更能够感到的是可笑,像小丑一样窥探他的私生活的小可怜们,因而在暗处对这蝼蚁般前赴后继的聒噪勾起了唇角。
镜头放大又拉近,枪上的瞄准镜一样最终全都对准了他。出道太久他已经不会在这种场合露怯,在上车前最后一个回头的恍惚间,他好像看到熟悉的身影。还没来得及惊异,一眨眼已经淹没在人海中看不见。
1
精寅和龙馥是金昇玟工作之后认识的朋友。在人们都说着不要跟同事走得太近的年代,行色匆匆麻木不仁的上班族里面,最善良的朋友混杂在其中却又伸出手,于是便被金昇玟反握住。于是好的孩子们就这样认识了。
相比昇玟,龙馥和精寅都还算得上是新员工,一个是去年刚刚研究生毕业加入公司的,一个是从澳洲留学回来的。
周末几个人又吵吵闹闹地来到金昇玟的家里玩,这小富二代有座大房子,各类最先进的游戏和观影设备一应俱全,这对他们来说太有吸引力。之前点好的炸鸡到了,金昇玟穿着拖鞋和大T恤,啪哒啪塔跑到门口去拿。
李龙馥想要打游戏的请求被梁精寅一句好累驳回,最后还是要看片子。金昇玟听见后面两个人在沙发上的交谈声。
“看什么?迪士尼?不是前段时间充了会员么。”
“哥,魔女库伊拉已经看完了啊。”
“啊...我都忘记了,那看什么啊,Netflix最近有什么新的片子嘛,我都不太知道这个。”
“我也不知道...随便翻吧。”
金昇玟拎着炸鸡回来了,卖相太好,金黄焦脆的色彩让他不停发出“哇”“哇”的声音。
“大家趁着热快点来吃吧!”
金昇玟把炸鸡放到茶几上,然后他们的注意力便都被吸引过去,像一群小动物一样簇拥在一起凑着脑袋吃起来。
金昇玟这才抬头看见他们胡乱的点开的那部电影,看上去像是彻头彻尾一部文艺片,什么东西啊?谁要在朋友聚会的看这种片子,以他们三个人对电影艺术的几乎趋于0的品鉴能力,最后不还是一群人呼噜呼噜地睡成一片吗。看样子真的因为不小心按到才点开的片子,或者是因为李龙馥又怀着对于一些评分软件莫名其妙的笃信顺着最近的高分榜看下来的结果。
片子被选择之后自顾自地播着,正当金昇玟准备换一部片子的时候,他突然抬头一瞥。
于是那么大的屏幕上清晰地出现。
“领衔主演,李旻浩。”
“啪——!”电视遥控器滑到地上。金昇玟第一次恼火于他家电视屏幕的大和清晰。他好像拿着一个刚刚出炉的烤红薯,烫得他手忙脚乱惊慌失措,最后终于狼狈地堪堪把那遥控器捡起来。
在关掉那部片子之前他看见极短的时间里李旻浩的脸,太熟悉太陌生,就这么出现在他眼前。两个特征都让这张脸异化,最后五官都洋洋洒洒地淡去了,幻化成这些年金昇玟不自知的不见光心思。
哥又漂亮了啊,在最后的时候金昇玟居然这样想。
心里在那一刻已经空落落的了,但是朋友在家里也不能就这么扫他们的兴。还是挑一部不要脑子的合家欢电影看,吵吵闹闹地边看边啃干净了炸鸡骨头上连着的肉,出门的时候又叽里咕噜含糊不清地说下次点泡菜汤吧。李龙馥立刻露出那种受不了的表情,呀,又来了。果然提到昇玟尼就是泡菜汤。
金昇玟笑起来怼回去,那你下次别做布朗尼了啊!真的吃到腻得要吐啦,大概吃了几百个吧。
李龙馥扶着门翻白眼,给你吃还不要,挑三拣四!下次只给精寅吃。
梁精寅看着这两个幼稚鬼挡在玄关,你一句我一句地吵过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好像他才是这里的哥哥似的。于是无奈地清了清嗓子打断这场面,说了两句“再见哥”就拉着李龙馥走掉了。
“砰”地响亮一记干脆地关上了门,送掉两尊大佛。
金昇玟就这么贴着门坐下来喘着气,关在门外的是他25岁的朋友,是所有人都期盼他走向也理应走向的光明未来和正常人生活。但现在金昇玟又要犯错了,他走到茶几边拿起来遥控器又神使鬼差切回那部文艺片。他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手微微发抖,好像第一次觉得遥控器这么重。
他把那些漂亮的,表面的,理所应当的一切都关在门外了。现在是另一个他的时间,光明磊落的金昇玟,打开那部文艺片的瞬间让他变成一个偷窥者。李旻浩是酸雨,是病毒,是纯真年代的核辐射。他18岁的隐疾,18岁的热病淋了个从头到脚,到25岁的时候仍呈现难以愈合或者永远残留的后遗症。
金昇玟隔着屏幕看见李旻浩。说对电影艺术的品鉴能力几乎趋于0不是在撒谎,但是金昇玟看李旻浩不需要艺术的那一套。艺术太生分。他和李旻浩不是那么生分的关系。
他没有太看懂电影在讲什么,但是李旻浩对着镜头哭起来的时候他也很想哭,他猜这是共情。他不知道李旻浩的演技好不好,有没有好到让观众共情的地步,可是他的这种感受与电影本身的效果无关。看见李旻浩流泪就会心碎,哪怕是假的也巴巴上当受骗,是他这只巴甫洛夫的狗18岁之后的条件反射。
2
那天下了很大的暴雨。金昇玟平时不住别墅,家里确实有点小钱,他有好几处居所。别墅是跟朋友玩的时候才用的,一个人住难免大得冷清又可怖。他平时住在离公司比较近的公寓,从大学开始就住在在那里了,地址一直没有变过。
压根没想过在那么晚还会有人敲门,金昇玟好端端地窝在游戏椅上一边啃薯条一边胡乱刷着网剧,听到敲门声的时候冷不丁浑身直挺挺地绷紧了,鸡皮疙瘩起了一声。入室抢劫?这年头入室抢劫谁敲门啊,到底来干什么的,杀人灭口?金昇玟开始拼命回忆自己过去半年有没有惹过谁,一直回想到了上上个月叫钟点工阿姨来家里打扫之后忘记说谢谢。
金昇玟不喜欢运动,不喜欢流很多汗黏在背上的感觉。但他第一次这么后悔自己当初没有去健身一下,他无法确定自己这样堪称瘦弱的成年男性有多少力量,够不够打过这有备而来的抢劫犯。
他找了闲置的棒球棍然后刻意放轻了脚步向门口走去。那边敲门声不断,一会儿还不耐烦起来。对方不会罢休的,金昇玟忘记关客厅的灯,暖的光肯定泄了出去,已经昭示这房间主人在家。再说工作日的深更半夜金昇玟又能去哪儿?
金昇玟掂量了掂量手中棒球棒的质量,和那人只剩下一门之隔的时候他开始疯狂思考最佳的攻击角度。
咔哒,门开了。
好在金昇玟在一棍子挥过去之前看清了来人,否则金昇玟第二天就会因为谋杀知名影视演员而登上头条。
是李旻浩。
准确地说,是只穿一件薄薄帽衫浑身湿透的李旻浩。
他像是从哪逃回来的。甚至妆还没卸掉,被雨水浸湿之后面目模糊,曾经应该漂亮过,但到现在都已经走样了,那些再昂贵的化妆品也顺着脸颊混着廉价的雨水不分彼此地滑下来。
金昇玟已经意外地过了头,所以把那几句惊讶的大叫都憋回肚子里去。他还没反应过来对李旻浩说些什么,这半人半鬼却已经自顾自地往房间里走去。
李旻浩很熟悉房间的陈设,让金昇玟这才回忆起来他在这里住过一阵子。
金昇玟现在大脑一团乱,在深夜遇到浑身湿透的前男友李旻浩是比遇到入室抢劫概率更低的事情。毕竟这个世界上有千千万万个强盗,每一个都可以翘进金昇玟这公子哥的的家门,但是像这样想一出是一出脑回路奇怪的前任却只有他一个。
金昇玟回过神来,一把拉住他湿漉漉的手臂,那里的外套淋了雨,全都紧紧贴在手臂上,“哥来干什么。”
李旻浩像是这才看见这里有他一个活人一样,这才抬头给他余过去一点注意力,就这么在亮得赤裸裸的客厅隔着两行雨对视。金昇玟看清他几乎故作柔弱的眼白,那种猫咪收了戾气硬生生凹出一点退让。李旻浩不适合干这个,刻意得过头就有点恶心。他抬眼只说了一个字,“冷。”
金昇玟脑里子有挺多选择,首当其冲的是让这不速之客滚出去。然后他在“关我什么事”和“你在发什么疯”之间纠结了一阵,最后他叹了口气,轻轻地说,“淋雨了,先洗个澡吧。”
李旻浩进了浴室,说完这句话金昇玟才有点后知后觉地砸吧出味来。是亲密得有点越界了的那种话,留下来洗澡约等于留下来过夜,更不要说他没有换洗的衣服,出来之后还要穿自己的。西八,这算什么?真的不想再跟这个人不清不楚了。
金昇玟轻轻地叹了口气,那种话都已经说出口了又能怎么样?真的这么大雨赶他走吗,这已经有点没人性了。去衣柜里翻出一套没有穿过的睡衣,还没有洗就要被贴身穿上了,随便吧。
李旻浩一边擦着头发一边从浴室出来的时候,金昇玟给他递了咖啡过去。
“两倍浓缩美式,加奶不加糖,怕你着凉就做了热的。你以前喜欢的,要是换了口味那我也没办法。”
李旻浩没说话,只把咖啡接过去了。就这么坐在沙发上用两只手捧着杯子小口小口喝着咖啡,很奇怪,看到这种情景居然还会有满足感,也许当时做这杯咖啡时多余的关心也是源于这种私心。又变成无害的猫咪了,装模做样地顺了毛,分开之后反而没那么吹毛求疵。看起来很乖的样子,但金昇玟知道这只是错觉。
金昇玟半靠在椅子上无声地打量他。他们3年没见面了。一千多个好像被隐藏秘密与伤痛像每一个平凡的人一样走过来的日夜,不是也都那样慢慢地度过了吗。无论是思念还是痛苦,还是那些被回忆折磨到抓心挠肺的日子,到最后还是归于忍着伤口疼痛的悄无声息,还是克制自己没去找他。
为什么李旻浩却可以?不觉得太自私了吗,在他的世界来去自由我行我素,现在这样又是在干嘛,根本就是强盗一样硬闯进他的家他的生活,真让人不爽啊。
好像已经成为大明星的那哥,在镁光灯下照了三年最后还是鬼魂一样飘进这熟悉的屋子,无论如何时光荏苒不是应该产生变化吗?可是就好像冻龄了一样,和让他一眼就喜欢上的20岁别无二致,依然是那张漂亮得充满欺骗性的脸。只是头发被剪得很短。
“头发剪短了。”金昇玟实事求是地说出他的发现。
“嗯,为了拍戏。”李旻浩理所当然地回答,还是在那儿喝着咖啡,头也不愿意抬一下。
金昇玟在他旁边坐下,不动声色地隔开一段距离,“说说吧,哥到底为什么来找我。”
“路过这边拍戏,我在首尔认识的人只有你。”那哥是京畿道人,首尔唯一认识人是金昇玟也许是事实,但这种理由摘出来放在他们俩中间就显得太不合时宜。任谁听他都是张嘴胡扯,好像他们俩是什么可以坐下来闲谈的老友关系。
金昇玟都给气笑了,轻哼一声,盯着厨房没关的灯出神,“你也不怕被人拍到。”
“这么大下雨天,谁来拍我?狗仔没那么敬业,我也没那么大牌。”
“再说拍到又怎么样,我们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只要解释到同性朋友这一份上就可以了,难道还要说点什么别的,前男友?”
放你妈狗屁的同性朋友。金昇玟对这人无话可说,坐在他身边只自觉找气受,于是站起来,“我要睡了。”
“不许去,陪我说话。”
金昇玟理都没理他,自顾自往房间走。
李旻浩在他身后笑起来,像是一个人工的玻璃容器被轻轻扔到地上然后四分五裂了。他给金昇玟一个碎开的人造的笑,“你现在很不听我话,你以前很乖的。”
几乎真的要发火了。金昇玟脾气太好,对一切职场里或升或降奖罚惩戒都没有太大关心,只轻轻睁开一双眼然后露出招牌狗狗笑,就把什么事情全都无所谓的糊弄过去,连精寅和龙馥都好奇到底在什么情况下金昇玟会发火。可是当下却真的要生气了,明明知道李旻浩是故意在招惹自己,却还是就这么忍不住被牵着鼻子掉进陷阱——
“乖有什么用?”
我以前很乖,可是还是没能留住你。我宁愿我能坏一点我宁愿我能像个真正的烂人真正的疯子,于是我就可以不择手段让你留在我身边可是我没有。哥,我已经尝到乖的代价了,罪魁祸首到底凭什么要求我做一个乖小孩?你他妈根本不喜欢乖小孩。
金昇玟冷冷扔回去一句,脚下的动作没停,依然转身向自己房间走。
李旻浩没拦他,反而非要跟着他一起走进卧室里去。金昇玟不愿意跟他犟,他太清楚这哥幼稚起来心智水平不超过三岁,只能拿出对付小孩那套来。于是房间里硬生生多出来大活人一个,金昇玟无视掉他,自顾自爬上床。
李旻浩反手撑着桌子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一阵,然后转过身去看见忽地又亮起的笔记本电脑页面。除了被李旻浩打断所以只看到一半的电视剧暂停界面,还有一个界面是新闻,还是那种娱乐花边新闻,挺不符合金昇玟对这个世界礼貌又冷淡的形象。
新闻夸张的花体字标题,为了博人眼球刻意被放得很大,高饱和色块胡乱毫无美感地使用着,鲜明地一大块一大块堆砌,很塑料,很劣质,很廉价,很让人作呕的那种标题,放在金昇玟整齐循规蹈矩干净清爽的世界多么突兀。
李旻浩充满恶趣味地把那行标题读出来,“知名演员李旻浩与国际大导共同出入同一高级酒店,现场基情四射?!!是真爱还是为搏上位?”
又是李旻浩,打乱金昇玟全部摆好的条条框框,他世界里永恒的谬误,唯一的出格。
金昇玟恼羞成怒忍无可忍,从床上一个激灵跳起来,跑到李旻浩面前然后“啪”地按下电脑的电源键。他的耐心即将消耗殆尽,任何人在这种场合都会瞧着眼色噤了声。很可惜李旻浩不是任何人,他偏偏要往火星子上倒一桶油,“你怎么在看这种东西啊?要真的想知道直接问我不就好了。”
李旻浩伸手摸了摸金昇玟柔软而依然年轻的脸颊,“你难道不好奇吗,你猜新闻里讲的是不是真的呢?”
“你给我滚出去。”金昇玟伸手想要抓住李旻浩的手腕,却在如此逼仄的空间里被他躲过去。
李旻浩就笑起来,“赶我走就没意思了,这两年我一直在练习拳击,你打不过我的。我可不想让你受伤。”
“西八,那你到底想干什么,我很累,哥能不能不要闹了。”话说到后面都变得可怜了,好像祈求一样。
可是金昇玟的祈求对于李旻浩毫无作用,他一直都是那样,在兴头上就像喝醉酒,什么话也听不进去。他亲亲热热地拉了金昇玟的手,然后变戏法一样地从那件湿透的外套里翻出半干的剧本,“陪我对戏。”
剧本被送到手上,金昇玟已经困得眼皮子打颤,还是支起身子接下来看两眼。他拿李旻浩没办法,18岁的时候没办法,25岁的时候还是没办法。7年没能让他长什么出息,无论是生理还是情感上始终被这位哥压一头,他有时候太古怪,让金昇玟那些理性的辩驳只剩下一拳打在棉花上。
金昇玟飞快看过剧本。李旻浩演的是一个青少年杀人犯,杀了家暴的父亲之后在逃多年,被一个潜心研究疑难杂案的女警察盯上。后来少年爱上了这个女警察,女警察也在调查过程中对其暗生情愫。李旻浩翻开递给他的是最后一幕,女警察一个人来到少年的住所劝他自首,少年则蓄意杀死她之后自杀。
“你演那个女警察,陪我对戏。”
“啊?什么?不是...需要我捏着嗓子讲话吗?要我怎么做,你能进入角色吗?”金昇玟拿着剧本一阵慌乱。
“你照着读就行了。接下来跟我来。”
“这种事情为什么要找我做?只是需要读的话,不是谁都可以的么。”
李旻浩逼近了,咬牙切齿地死死盯着他的眼睛,他好似入戏了,又好似只是在借由此发着他私人的脾气,“当然不是谁都可以,你别他妈废话了。”
第三十七场 地点:李真勋的家 时间:下雨的傍晚
姜成惠
(她凑近了望着他,语气克制着颤抖)小勋,去自首吧。
李真勋
(难以置信地看着她)你要我去坐牢?你舍得我去坐牢?
姜成惠
(语气愈发颤抖)我是一个警察,如果你不去自首,我会去举报你,我不想把事情弄得这么难看
李真勋
(火冒三丈地怒吼)你不懂我的难处?你都是在骗我?你守护你那狗屁正义有用吗,如果真的有正义,我妈西八就不会死!
姜成惠
(强忍着泪意)小勋,小勋...我都懂
李真勋
(伸出手一步步逼近了)我最讨厌的就是警察了,这副道貌岸然的模样摆给谁看!你少在我面前装,你他妈根本就不懂!
金昇玟僵硬地朗读着姜成惠的戏份。剧本台词所包含的情感太过于强烈,又是年长又是女性,从头到脚完全不适合他的剧本,于是喊出小勋的时候舌尖都一阵麻痹,鸡皮疙瘩从头起了一身。而李旻浩就这么极近地出现在他的面前,随着台词吐出来的气打在他的脸上。
他想起那些人对李旻浩演技或好或差的评价,可惜他们之中的谁也没能看到这一刻的李旻浩。要怎么说他缺乏情感?他浑身都拨动着,像蝴蝶轻轻扇动翅膀引起万里外飓风一阵阵,他火冒三丈地逼近了。某个瞬间金昇玟真的怕他,怕到全身抽动地一震。
李旻浩伸手扼住了金昇玟的脖子。他轻轻地闭上眼睛,然后又那样荒唐地睁开眼睛笑起来。小勋,小勋,金昇玟知道,李旻浩真正的入戏了。
对视的瞬间金昇玟误以为自己在看另一个人,他看见那里全然陌生的目光,夺了他熟悉一对黑眼睛的舍,正暗戳戳化成小刀一把。这目光认不得金昇玟,小刀已经抽出鞘来,他要铲除异己。
金昇玟感受到自己脖子上的手一圈一圈愈发地变紧,还只是对戏吗,要做到这种程度吗,这里又有几分真几分假?金昇玟已经顾不上这些了,他感到一阵呼吸不畅,最基本的求生本能让他把剧本丢到一边,双手在空中胡乱而无力地挥舞着。李旻浩好像真想扼死他,如同砸碎一把年轻的瓷器。
“哥,哥...!”到达一个极限之后金昇玟开始求饶,他试探推开李旻浩的身体。可是他岿然不动充耳不闻。终于当金昇玟误以为自己要死在他手上的时候,李旻浩把手放开了。
像剧本上所写的一样,李旻浩向后倒在床上,一对死了的黑眼睛开始流泪。他要在金昇玟这儿把自己流干净,把那些外面的污浊全部冲刷出去,这里是他们两个人的天地。他不停不停地无声哭起来,他哭得返老还童,看起来那么小,那么无措。那张杀人犯的脸鳄鱼的眼泪,可怜的混蛋,他还在戏里,李旻浩在金昇玟面前第一次活生生地流眼泪。
金昇玟被吓坏了,他从没见过李旻浩哭。窗外风声呼呼作响,他因为未褪去的窒息感而不停地咳嗽。
金昇玟脖子上尚还有暴力留下绯红的伤痕一圈,却已经不管不顾的把李旻浩拉进自己的怀里。他身上每一处都是烫的,烫得他被灼伤,烫得他疼,烫得他心里坑坑洼洼成片成片的烧伤。皮肤都坏死了却还是没有撒手。
李旻浩瘦了,以前的时候因为锻炼所以有很多肌肉,现为了拍戏而不得不减肥去适应形象。他落魄而挣扎的27岁青少年杀人犯,冻龄的一张小脸,长相依旧够青涩于是够格。够像野外胡乱独自长出的水果,咬一口立刻涩得要吐掉。
他唯一不再稚嫩的皮肤绷紧了,薄薄一层包裹着他的全部脏器。他的骨头那么硬,那么脆,好像轻轻一折就会断掉。他的脸还是湿的,被折断翅膀的鸽子一只,受伤之后砸进金昇玟的手心脱了水。
金昇玟给李旻浩擦眼泪。李旻浩说是演技,是演技啊,你干嘛,你都把场戏毁掉了。然后又说你说台词,你说台词啊。
西八,都快把他掐死了,还在这里说什么演戏?怎么会有李旻浩这么嘴硬的人。兔子是最会忍痛的动物吗?要他说什么台词,还是会心痛,满意了吗?所以这是他想要的结果吗?哪怕知道了演戏还是会被骗,还是会上当?他依旧是那只巴甫洛夫的狗。然后李旻浩满身伤痕地走到他面前,被钉上十字架,巴甫洛夫发出求救信号。
金昇玟想他自己有点贱,他这么不要命地搂着刚刚几乎杀死他的罪魁祸首。可是这一次先低头的真是李旻浩,从他走进家的那一刻起,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在说救救我。
李旻浩演的青少年杀人犯,可他也许真的是杀人犯。只是杀的不是金昇玟,而是李旻浩自己。
谁也没想到他当初为什么不管不顾的接下这不可能根本上不了院线的老掉牙文艺片,可能因为他真的想杀人。他要杀掉在这个硬生生插入光鲜世界里活得不合时宜的自己,杀掉这个看到闪闪光灯看到人群就恶心作呕的自己,杀掉在那些位高权重的人面前阿谀奉承虚与委蛇的自己,杀掉这个在声色犬马之中丢失灵魂的自己,杀掉这个只会推开金昇玟然后在他自作死的孤独中永远活下去的自己。
他本来想死在金昇玟面前,可是他也没想到,他在金昇玟面前懦弱得难以想象。也或许是他试探之后金昇玟所表现出来的大度给他错觉。他的底线似乎太远,李旻浩再努力也是探不到,也无法让惹恼金昇玟,让他干脆了解自己,或者对自己彻底失望。
那个永远给他留了世界留了后路的金昇玟,他不再忍心在他面前死。他开始无声无息求救,他假模假式自杀,到最后还是渴望爱。
金昇玟看见被他扔到一边的剧本,下一句是他的。
姜成惠对李勋说,他凑到李旻浩的耳边,“我懂,我真的都懂。”
哥,我真的都懂。
怎么会无法共情?18岁和20岁的时候那爱情倒不像是爱情,变味之后像是博弈,你争我斗最后头破血流。分开的时候长舒一口气,却没想到那才是开始。从那时候就开始打断骨头连着筋,不只是金昇玟一个人的隐疾,是他们两个人一辈子的慢性病。
因为在一起的时候交缠得太深,所以分开之后仍有一部分留在他那里。李旻浩掰下的一点傲骨,来自他的第三根肋骨。金昇玟伸手去寻找他的割舍,那里会有别的男男女女留下的指纹吗。陨石撞击月球表面所以坑坑洼洼,他们撞碎彼此之后的那个缺口,不会有第二个人能契合。
李旻浩早不哭了,他喘匀了气从金昇玟怀里挣出来翻身躺在他边上。伸出一只手轻轻地抚摸他留在金昇玟脖子上的伤痕,一副演出来的后悔与含情脉脉,“痛吗。”
金昇玟配合他的忏悔,抿着嘴给他递过去一个摆可怜的眼神,没有说话。
李旻浩轻轻地笑起来,“那你掐回来吧。”
李旻浩就这么仰着面轻轻地躺在床上,两只手举起放在两边,好像投降。十字架上的巴甫洛夫,他说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然后就这么把自己献祭了。怎么样,给你一个弄死我的机会,这是一桩爱到绝望的公平买卖。金昇玟伸出双手环住他的脖子,最后也没舍得用力。
于是金昇玟放开他,然后闭上眼睛低头跟他接吻。
金昇玟把一个个吻自上而下地渡过去,他已经长大了,但是吻还没有长大,这些年没能有机会吻别人练习一番,他只能给李旻浩18岁的吻。他从脸颊一直吻到李旻浩光洁的脖颈,胸口,李旻浩摸着他毛茸茸的脑袋就好像摸一只小狗,然后他开始咯咯笑。
最后金昇玟还是没有抵过这位前辈,这位这些年在荧屏前后或真或假吻了太多人的演技学院派。主动权被那人夺回去,扣着他的后脑勺更用力地回吻过去。
打架一样的吻毕了,两人躺在床上。
李旻浩问他,你记得我们当初分手的场景吗。
金昇玟脑子里闪过那些画面,他想到李旻浩开了一整瓶红酒然后喝掉,最后又把瓶子砸了的那时候,他想到自己像发疯一样拉开衣柜弄坏门锁收拾东西的那时候,他想到李旻浩不小心被红酒瓶碎片划伤手臂,血液和红酒混杂得鲜血淋漓的那时候。他想到他没能说出的那句你手疼不疼。
然后金昇玟说,欸,不记得了。
李旻浩用被子蒙住头,闷闷地笑起来。
“我下周要去一个私人宴会,但我其实不想去。”
金昇玟有点无奈地顺着他轻笑了一声,“知道了哥。”
他把李旻浩从被子里捞出来和他对视一眼。于是李旻浩看透他那些狡黠,他那些藏在他犬类的无害与开朗之下暗戳戳锐利的狡黠,他们之间独一份心照不宣的坏心眼。
什么?逃亡计划。
3
一周后李旻浩一手举着香槟,一手拿着电话,懒懒散散半倚在别墅的二楼给他打电话。期间服务生和同行上来跟他说话,全都被他完美无奈而充满歉意的笑容打发。
他看着门外私人泳池的水光粼粼。他说,金昇玟,来接我。
他像好动的男孩一样从二楼飞快跑到一楼,他们俩有宇宙有乌托邦,在金昇玟这里李旻浩也可以永远20岁。他看见停在后门的车子,劈里啪啦跑过草坪,然后在任何媒体和宾客都未反应过来之前跳上车。
西八别的什么,去他妈的。
李旻浩给金昇玟热烈一个吻。然后他们俩就这般在层层叠叠的海边夕阳之中朝落日开去。他们把乱糟糟的宴会甩在身后,他们把李旻浩过去三年间每天都深陷其中的吵闹梦魇甩在身后,他们把一切令人作呕的成人世界全都甩在身后。
当你向周身令人作呕的乱糟糟开战,当你挑战这个去他妈的西八世界,当你一刀劈开那所有的全部的一切的装不下去的恶心人道貌岸然的时候。我在你的身边,我是你的军旗。
Fin.
【正泰】暧昧至上
田柾国没有想到金泰亨也会在这。
他看过去,纯黑的头发被染成了深蓝,和脖子上的choker搭配,带着灰色的美瞳,眼角因为喝酒的缘故泛了红,看起来像一只餍足的猫,在暗沉的灯光下打量着灯下的其他人,像是在寻找下一顿的美餐。
金泰亨不安分的目光扫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田柾国,微张的双唇显示出它的主人并不冷静。也是,被父母无数次说过的人中龙凤,他们这一辈的佼佼者,怎么也不像是会出现在夜店的人。刚一愣神,就看到那视野中穿着黑西装向他走来,有点惊讶,但很快便冷静下来。
田柾国正在疑惑为什么昨天见过的穿着可爱,眼里充满纯真的金泰亨会有这么撩人的一面。是,撩人。没人...
田柾国没有想到金泰亨也会在这。
他看过去,纯黑的头发被染成了深蓝,和脖子上的choker搭配,带着灰色的美瞳,眼角因为喝酒的缘故泛了红,看起来像一只餍足的猫,在暗沉的灯光下打量着灯下的其他人,像是在寻找下一顿的美餐。
金泰亨不安分的目光扫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田柾国,微张的双唇显示出它的主人并不冷静。也是,被父母无数次说过的人中龙凤,他们这一辈的佼佼者,怎么也不像是会出现在夜店的人。刚一愣神,就看到那视野中穿着黑西装向他走来,有点惊讶,但很快便冷静下来。
田柾国正在疑惑为什么昨天见过的穿着可爱,眼里充满纯真的金泰亨会有这么撩人的一面。是,撩人。没人知道田柾国喜欢什么样的人,看他剑目星眉一身正气,便合理地以为贤良淑德的大小姐和他最配,包括金泰亨的父母。
田家和金家是世交,只是到了金泰亨的父母这儿,去了国外发展,也就逐渐疏远了起来。金泰亨七岁和父母出国,渲染在国外自由的气氛里,也就喜欢上了摄影师这个自由的职业。只是经常听父母说起田家的长子田柾国,说他在国内混的风生水起,带着田氏集团又上了好几层,不过就是身边没个人,田父田母几乎让他和京城所有大小姐全相亲了一遍,硬是没看上一个人。也有好多人以为田柾国不喜欢女的,私下给他塞过好几个年轻男生,无一例外,都被扔出去了。金母也常对金泰亨说:“听说这田家长子长得那叫一个帅,见了他的人就没有不喜欢他的,看来你地位不保啊。”
带着对田柾国的好奇,正好国内的好友叫他回国聚一聚,金泰亨满是兴致地登上了回国的飞机。
金泰亨的哥哥金南俊这几年一直在忙金氏集团国内的业务,一时半会管不了金泰亨,所以金泰亨只能去投靠他的小竹马——朴智旻。朴智旻是金泰亨在国外从小一起玩到大的朋友,去年受国内时尚杂志的邀请回国做时尚总监,也算是在京城安了家。金泰亨回国第一天,朴智旻就搞了个聚餐欢迎金泰亨,其中就有只听其闻从未见其人的田柾国。金泰亨指了指人群中央格外显眼的田柾国,问朴智旻“那谁啊,看着挺帅的。”朴智旻顺着他向那望去“田柾国啊,田家独苗,最近势头猛着呢,风云人物。”金泰亨看了看自己身上的打扮,白衬衫,黑西装裤,“嗯,幸亏没穿错”金泰亨在心中感叹。
金泰亨向田柾国走去,“嗨,还记得我不。”田柾国对于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这个人有些惊讶,“不好意思,最近工作较繁忙,大脑比较迷糊,请允许我问一下您是谁吗?”。面对着滴水不漏的回答,金泰亨心想真是应了外面的流传,“是我比较唐突啦,我是金泰亨,金家小儿子。嗯 ,我们小时候应该见过面。”冲田柾国一笑,“我刚回国,对国内不太熟悉,想着这边有你,便过来打个招呼。”“家中父母也和我提起过你,记得你是比我大的,所以可以叫你泰亨哥吗?”听着这称呼,金泰亨多少有点惊讶,本以为田柾国应该对他不怎么熟悉,没想到称呼会那么......亲近。“当然可以啦,那我先去找我朋友啦,以后见啊。”
回到现在,还在回忆往事的田柾国突然感受到了投在自己身上的视线,看过去,是金泰亨。双目相对,不知道是处于什么心态,田柾国并没有像原先所想的那样打个招呼点个头就走,而是径直向他走了过去。
【沙一汀×Subs】绯闻
*软妹Subs,观看需谨慎。
00
从Subs身上看到类似“害羞”这种情绪时,沙一汀觉得自己真傻逼了。
01
沙一汀很难用某个确切的词来形容Subs。
听旁人说他内向沉默,说他自恋闷骚,沙一汀想确实是这样,又好像不是这样。
他在Subs身上看到过太多种不同的情绪,这些都让这个人变得饱满立体,不是可以用一两个词来定义的。
也可能是Subs面对他时总是很坦率,想要什么都会直接说出来,所以偶尔流露出一点类似害羞的情绪就会被无限放大。
就像他小声连连说着“不好”还是乖乖靠过去让沙一汀亲,很难说是在配合沙一汀开玩笑还是真的在不好意思。
沙一汀...
*软妹Subs,观看需谨慎。
00
从Subs身上看到类似“害羞”这种情绪时,沙一汀觉得自己真傻逼了。
01
沙一汀很难用某个确切的词来形容Subs。
听旁人说他内向沉默,说他自恋闷骚,沙一汀想确实是这样,又好像不是这样。
他在Subs身上看到过太多种不同的情绪,这些都让这个人变得饱满立体,不是可以用一两个词来定义的。
也可能是Subs面对他时总是很坦率,想要什么都会直接说出来,所以偶尔流露出一点类似害羞的情绪就会被无限放大。
就像他小声连连说着“不好”还是乖乖靠过去让沙一汀亲,很难说是在配合沙一汀开玩笑还是真的在不好意思。
沙一汀又转头看了一眼Subs还在泛红的耳朵,想这人确实也有口不对心的时候。
在医院住了两天回基地,沙一汀下车就看到站在门口抽烟的Subs。
“等我呢?”
Subs冲他吐了个烟圈点点头。
“养的狗丢了,我出来找找。”
沙一汀闻到淡淡的西瓜味,想起第一次来到这破地儿,大热天站在太阳底下等着开录,烦得不行时闻到的也是这个味道。
他转头看到穿白卫衣的男孩子无聊地一个接一个往外吐烟圈,看起来像个傻子,然后他就过去搭了话。
02
两天产生不了什么陌生感,再加上对话框里长长的聊天记录,沙一汀更觉得自己像是没从基地出去过。
他们聊的都是很日常的话,差点被猫抓、今天的饭巨难吃、嚼槟榔好上瘾、有新衣服穿了——也有这种不太日常的,沙一汀发了张Subs穿着卫衣短裤站在镜子前面的截图过去,说挺好。
看上去挺正常的两个字,Subs立马明白他在说什么,回了一长串不能播出的语音。
骂归骂,真见了人还是要跟在旁边。
沙一汀是真的怕把Subs传染了,跟他待一会儿就找个其他房间准备自己待着,没几分钟人又跟了过来。
他下意识拍了拍自己旁边的位置让Subs过来坐,等Subs真坐下才反应过来应该让他去别地儿才对。
算了——沙一汀看了眼倚着沙发靠背玩手机的人没说话,想要是他知道自己觉得今天的他好乖会不会冲过来打一架。
但真的好乖。
沙一汀听他软着腔说“你这都什么哥们儿啊”,听他傻乎乎同自己一起笑,听他跟着自己的话吐槽旁边的人,心说距离产生美还是有一定合理性的,又想怎么在其他地方不能乖一点呢。
这样一想思维有些脱离正轨,Subs举着手机亲过来的时候内心想法就跑偏得更厉害。
沙一汀看着屏幕里的两个人贴在一起,脸颊上是转瞬即逝轻飘飘的吻,他想起镜子前颤着声让他慢点的Subs。
那是很寻常的一天,但等他们反应过来时沙一汀已经扼住Subs下巴强迫他抬头看镜子了。
镜子蒙了点灰,像不太清澈的湖面。Subs挣脱不开,压低声音断断续续骂沙一汀傻逼,朦胧了水汽的眼睛是刚落过雨又坠进湖里的春天。
03
“让你他妈找话题,你就找个这?”
沙一汀关了手机扔到一旁,反手按住Subs的后颈把他压到沙发上。
半边脸藏在了坐垫里,Subs说话变得闷声闷气,连笑也是绵绵的。
“那你别亲回来啊。”
沙一汀松开手,冲Subs举了举大拇指。
“真行,要不你下次直接说跟谁上了床得了。”
旁边几个人还在吐槽他们,一片嘘声里Subs抬头看了沙一汀一眼,毫不意外地同他对视。
沙一汀也笑,拽住Subs的衣领把他从沙发上拉起来,Subs跟没骨头似的借着力就把下巴抵在沙一汀肩膀上。
Subs似乎很中意这个姿势,人多的时候站在沙一汀后面从他肩膀处露出个脑袋,人少的时候就直接抱上去,乱糟糟的头发和温热呼吸一同扫过沙一汀的脸,带来说不清的痒。
此刻又加上Subs在他耳边响起的声音,让他心里也开始发麻。
“跟谁你还不知道?”
打嘴炮沙一汀自然当仁不让,立刻接上Subs的话。
“这还真不知道。上次又没在床上,得试试才有发言权。”
Subs退开冲沙一汀竖了个中指。
“干死你。”
他们说着不着调的话下楼参加群访,看到几个女孩子聚在一起沙一汀又想起Subs的绯闻事件。他拉了拉Subs的卫衣帽子,说咱俩也被传绯闻怎么办。
Subs低头看着手机没抬眼。
“那就不叫绯闻了傻逼。”
00
沙一汀想了想没反驳他。
——因为有些话讲出来就是阐述事实嘛。
〔南北/蒲郭〕黑道大佬和他的小娇妻?大概吧
这是郭文韬这个月第八次被绑架,第108次感叹,做大哥的男人,真的好难
蒲熠星和郭文韬第一次见面是在会所,就是那种,不太干净的会所
那天蒲熠星带着一众弟兄来庆祝刚搞定的一单大生意,到了地方,弟兄们喝酒的喝酒,找少爷小姐的找,蒲熠星倒是找了个角落呆着
虽然是黑道大哥,他对酒啊色啊倒没有太大的兴趣,但他很享受这种放肆的氛围
蒲熠星就是在这个时候看到郭文韬的
郭文韬穿着服务生制服,被一个人死死地摁在沙发上,手不规矩的在他身上游离着,郭文韬本想送完酒就走,哪怕有预感会被占便宜,他也没想到对方居然会这么大胆,也是了,这种地方怎么会有正经人
郭文韬捏紧拳头,正准备挥拳,想着这破工作大...
这是郭文韬这个月第八次被绑架,第108次感叹,做大哥的男人,真的好难
蒲熠星和郭文韬第一次见面是在会所,就是那种,不太干净的会所
那天蒲熠星带着一众弟兄来庆祝刚搞定的一单大生意,到了地方,弟兄们喝酒的喝酒,找少爷小姐的找,蒲熠星倒是找了个角落呆着
虽然是黑道大哥,他对酒啊色啊倒没有太大的兴趣,但他很享受这种放肆的氛围
蒲熠星就是在这个时候看到郭文韬的
郭文韬穿着服务生制服,被一个人死死地摁在沙发上,手不规矩的在他身上游离着,郭文韬本想送完酒就走,哪怕有预感会被占便宜,他也没想到对方居然会这么大胆,也是了,这种地方怎么会有正经人
郭文韬捏紧拳头,正准备挥拳,想着这破工作大不了不要了,可是拳头还没伸出去,压在他身上的男人突然被扯开
接下来便是一阵惨叫和求饶
郭文韬撑着身子从沙发上爬起来,刚刚那个性骚扰他的男人已经被一群人摁在地上了
这时领班匆匆赶来陪着笑脸询问发生了什么,不知道他们跟领班说了什么,领班听完连连点头,回头看了一眼郭文韬,给了他一个意味不明的眼神便离开了
郭文韬一头雾水,这是唱哪出?
“你好郭先生,我们大哥想见你,麻烦您跟我们来”
走到郭文韬身边的男人话听着挺有礼貌,但五大三粗的体态,凶神恶煞的长相,看着也不像在征求他意见的样子
没办法,郭文韬只得跟着那个男人上了二楼
,二楼全是包厢,跟一楼的氛围不同,二楼安静的出奇,虽然郭文韬刚来不久,但他也知道二楼只供贵客使用,像郭文韬这样刚入职的服务生,甚至连上楼的资格都没有
郭文韬打量着二楼金碧辉煌的装修,不一会就被带到了一扇门前
带他来的男人敲了敲门,说了声“人带到了”就离开了,留郭文韬一个人在门口有些不知所措
正在郭文韬在门口踟蹰的时候,里面传来了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
“进来”
声音还挺好听,郭文韬有些不合时宜的想到
郭文韬推开门,里面没有他想象中的那种一堆人戴着墨镜纹着花臂拿着机关枪对着他,只有沙发上坐着一个男人,他全身着黑,露出来的部位却白的发光,平白增了一份诡异
“郭文韬是吧,过来坐”
男人拍了拍自己身边的座位示意郭文韬过去
经历了刚刚那个性骚扰的男人,郭文韬有些不愿意靠近,但二楼的角色他惹不起,只好慢吞吞地挪了过去
“刚刚是您帮的我吧,谢谢”
“你倒是聪明”男人抬起头来靠近郭文韬仔细地打量
郭文韬被一张突如其来的脸吓得猛的一仰头没想到磕到了后面的墙疼的他轻叫出声
郭文韬揉着后脑勺,同样打量着面前的男人,不可否认,对方长得很好看,简单来说就是,很符合郭文韬的审美
“认识一下,我叫蒲熠星,我看你也不想在这呆,要不要跟着我”
郭文韬愣住,现在的人找小情人都这么直白且理直气壮吗?
看郭文韬不说话,蒲熠星以为他不愿意,便开始循循善诱
“我看你第一眼就觉得你不该在这,不如我带你离开”
“来这干,应该是缺钱吧,这样,我一个月我给你十万,你...”
“成交”
蒲熠星话没说完,郭文韬直接一个打断施法,抓住了正在给他画饼的手,眼睛亮晶晶的
蒲熠星“......?这么现实吗?”
蒲熠星的长相剑眉星目,不说话的时候总会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但他笑起来很好看,尤其是那双眼睛含着笑看着你时,眼里的温柔仿佛要溢出来一般
如果这笑不是在床上就更好了
又一次“运动”过后,郭文韬瘫软在蒲熠星身上,蒲熠星一手环住身上人的腰肢一手轻揉着郭文韬软软的头发
这是郭文韬跟着蒲熠星的第七天,七天里,除了床上,蒲熠星对郭文韬好得出奇,可以说是要星星不给月亮,并且对任何人都不避讳,仅仅这几天,几乎道上所有人都知道贯穿黑白两道的蒲熠星最近有个新宝贝,疼的紧呢,也有不少人来打听郭文韬,却都不出意外的失望而归
因为郭文韬没有什么背景,他就是个被赌鬼爸的债主逼得只能去会所卖酒的可怜虫罢了,在道上那些人看来,确实没什么值得蒲熠星这么上心的地方
毕竟,总不可能是因为什么破爱情吧
这天,蒲熠星出去谈生意,郭文韬便一个人出去逛逛,蒲熠星没有刻意限制过郭文韬的人身自由,反而给了他最大程度的权限和信任,虽然郭文韬没想明白为什么,但总比呆在会所强多了,起码如果同样是伺候人的话,比起那些大腹便便的暴发户,郭文韬选蒲熠星
郭文韬买了一包炸串,边走边吃,还想着给蒲熠星留几根,突然,头部一阵巨痛,然后就失去了意识
郭文韬是被一阵嘈杂声吵醒的,忍着头部的巨痛,郭文韬发现自己被蒙着眼睛绑在椅子上,郭文韬叫了两声,没人回应,郭文韬这才意识到
自己怕不是被绑架了吧
被谁?
蒲熠星的仇家
瞬间郭文韬就想明白了蒲熠星为什么对他那么好还那么特地让所有人知道,这是准备拿他当诱饵找出仇家啊....
郭文韬脑子里燃起一阵愤怒,居然骗他感情?!
没过一会,郭文韬的眼罩被解开,蒲熠星的脸骤然出现在他眼前
“怎么样,没事吧,受伤了吗?”
“呵,不都是因为你吗?”
正在给郭文韬解绳子的蒲熠星一顿
“韬韬,你这是在,质问我吗?”
这下轮到郭文韬愣住了,是啊,他凭什么质问蒲熠星,他充其量也就算是蒲熠星的手下,手下为老板做事,不是天经地义吗?
想通之后的郭文韬真正进入了打工人状态
第二次被绑架
还不太习惯,有点害怕
第三次被绑架
不意外了,但这次绑的有点痛
第四次被绑架
这次最不专业,迷药剂量不够还要我装晕
第五次
......
第八次
郭文韬彻底摆烂了,爱咋咋地吧
在郭文韬以为,这第八次绑架跟前几次也不会有什么分别的时候,他的眼罩被摘下,郭文韬低头一看,自己身上被绑上了炸弹
这次郭文韬真的慌了,以往那些人为了威胁蒲熠星都不敢动他,这次,这人是亡命之徒,他什么都不图,只想要他的命
绑匪靠近郭文韬,锋利的小刀在郭文韬脸上游离着
“你果然好看,怪不得蒲熠星喜欢...我已经被他害的家破人亡了,我要他也失去最重要的东西!”
郭文韬努力控制着自己的声音,但还是止不住的颤抖
“不,他不喜欢我,他只是利用我罢了,你杀了我也没用...”
“闭嘴!少骗我!谁不知道你是他的心肝小宝贝啊,啊?”
绑匪仿佛被激怒,手上一用力,郭文韬的颈部便被划开了一道口子
郭文韬咽了一口口水,决定不再和绑匪交流,避免再次激怒对方,以及...他想也想知道蒲熠星到底会不会来救他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绑匪开始着急了,他一把揪住郭文韬的头发
“他不是很爱你吗?为什么还不来救你!我要让他亲眼看着你死!”
“我说过了他不爱我...”
郭文韬喃喃自语着,他也有些绝望了,这话不知是说给绑匪的,还是说给自己的,郭文韬闭上了眼睛
人在直面死亡的时候会突然看清很多事情,比如,他早就爱上了蒲熠星,可能是从蒲熠星救他的时候,可能是蒲熠星说要带他走的时候...
但是现在,郭文韬扯了扯嘴角,有点想笑话自己,到了嘴边却又有点想哭
“砰!”
一声巨响打断了郭文韬的思路,他看见蒲熠星逆着光向他走过来,他手上拿着枪,身上还有些东西在往下滴,是血吗?
蒲熠星来救他了?
绑匪看见蒲熠星却没有反抗,被蒲熠星带来的人控制住后突然尖利地笑了起来,像来自地狱的恶魔
“蒲熠星,你杀了我有什么用,你的宝贝马上要跟我一起下地狱了哈哈哈哈哈哈......”
“噗呲”
是刀刺进皮肉的声音,蒲熠星沉下声音
“不,只有你一个会下地狱”
被救下后的郭文韬了无生趣的靠在车上,蒲熠星的手下收拾着残局,蒲熠星便钻进了车里陪郭文韬
“炸弹是假的,被我提前掉包了,别怕”
蒲熠星拉着郭文韬的手轻声安慰
“要是我真的死了你会难过吗?”郭文韬突然开口
“说什么呢,我怎么会让你死”
“那如果我死了呢?如果呢?如果你们的计划有漏洞呢?如果那个人直接一刀把我捅死呢?你告诉我!”
蒲熠星对郭文韬突如其来的愤怒有些手足无措,下一秒,他看见郭文韬的眼眶红了
蒲熠星心里一阵揪痛,他想伸手帮郭文韬擦眼泪,却被郭文韬一把推开
“蒲熠星,我不是你的手下,我不是你的工具,我也会害怕,我....我喜欢你啊!”
郭文韬的眼泪夺眶而出,他不是一个爱哭的人,相反他总喜欢故作坚强,但在现在,在蒲熠星面前,他突然就不想装了
看着这样的郭文韬,蒲熠星无视郭文韬的抗拒把他楼到了怀里
“对不起韬韬,我再也不会这样了,对不起,对不起....”
怀里的人儿逐渐不再挣扎,长时间的精神紧张,郭文韬终于扛不住趴在蒲熠星肩膀上睡着了,蒲熠星抱着郭文韬,看着他的睡眼,
刚刚哭过,脸上的泪痕还没干,蒲熠星拿湿巾轻轻地擦着,生怕动作大一点吵醒郭文韬,他把郭文韬越搂越紧,他发誓,他不会再让这种事情发生
道上的人一切利益为重,没人教他怎么去爱人,他更不敢去爱人,他不敢把郭文韬拉进沼泽,于是他回避自己的感情,把郭文韬当做一个普通的利用对象,但是,郭文韬也喜欢他,他却把郭文韬的命放在刀尖上,蒲熠星恨自己的懦弱和迟钝,居然让他们俩平白蹉跎了这么久
郭文韬醒的时候身上的伤口都已经包扎好了,蒲熠星站在阳台上打电话,郭文韬费力地撑起身子,想去够桌上的水,奈何能力确实有限,刚准备放弃,蒲熠星打完电话回头
“韬韬韬韬你别动,我来”
蒲熠星一个箭步冲过来拿起水小心翼翼地送到郭文韬嘴边
郭文韬不动声色地往后挪了挪
“这里没别人,你不用这样”
蒲熠星听闻放下水杯,拉起郭文韬的手,神情认真
“韬韬,之前的事我保证不会再发生了”
“我会用我的命去保护你”
“你别生气了”
“我...我也喜欢你”
听完蒲熠星的“深情告白”郭文韬脸上神色无异,蒲熠星看着毫无反应的郭文韬有点着急了
“韬韬,你理理我韬韬”
“我要吃大餐”
“什么?”
“我说,我受伤了!我要吃大餐!你能不能有点男朋友的自觉!”
“能!马上去准备!mua~”
破镜重圆版结局点这里
【棋昱】关于我暗恋蔡程昱死去活来最后发现他是男同的一件小事
男同竟在我身边(bushi)
竹马设定,第三人视角,青春疼痛快乐文学(疼痛在我,快乐在他们),ooc有,全文6000+,祝阅读愉快。
—————————————————
01
大家好,我死了。
02
......
诶,我活了。
03
啊这,我没有追星鸡叫,我只是在讲述事实。
04
就是,我先死了,我又活了,我重生了。
多玄幻啊。
假设我要是个男的,这个人设那不是起点就是晋江,一准儿有恋爱谈。
但是我是个女的。
女的。
女的那就是,那就是!
我要当皇帝了吗天啊原来...
男同竟在我身边(bushi)
竹马设定,第三人视角,青春疼痛快乐文学(疼痛在我,快乐在他们),ooc有,全文6000+,祝阅读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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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大家好,我死了。
02
......
诶,我活了。
03
啊这,我没有追星鸡叫,我只是在讲述事实。
04
就是,我先死了,我又活了,我重生了。
多玄幻啊。
假设我要是个男的,这个人设那不是起点就是晋江,一准儿有恋爱谈。
但是我是个女的。
女的。
女的那就是,那就是!
我要当皇帝了吗天啊原来是这样吗!救命我哪配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05
哦,现代社会。
06
好烦。
梦想破灭了。
07
重生之我只有十四岁打败五年中考三年模拟命题组吗?捏妈的也不是不行,问题是我初高中知识早忘了。
我咋死的啊。
好像是猝死。
08
......
那。
那我既然重生了,就吃香的喝辣的也别学习了,反正二十多岁都要猝死的,还能快乐十年。
我推开我妈卧室的门:“妈我要辍学!”
我妈眼皮都没抬:“嗯?”
嗯是这样,我上学去了。
09
上学这个事儿吧,其实也没有很烦,毕竟重生嘛,脑子里还是装了点知识的,够糊弄初中,正好十四五岁的时候大约也懂事儿了,教室不至于太吵吵。
我重生的这一天是春末,吹过来的风都有些热了,它们卷起教室的窗帘,带着校外的自由,阳光从前排挪到后排,从后排挪上黑板,招人犯困,但也惬意。
这很正常,毕竟我有资本可以不做卷子,因为我会。
我就是正惬意的时候,余光瞥见了教室门口进来的一个男孩,然后同一瞬间,心脏跳得猪突猛进,噔噔噔地差点给我整身先士卒了。
日,年轻人的身体就是这么爱激动吗。
怎会如此。
我眯着我的近视眼试图看清楚那男孩是谁。
啊是蔡程昱。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是蔡程昱!!!!!!!!!!!!!!!!!!
10
不怪年轻人的身体,怪我念念不忘他很久很久。
蔡程昱是什么,是白月光,是朱砂痣,是带着洗衣粉味道的衬衫,是六月树荫下的阳光,是我经年记忆里神化了的男孩子,是梦。
关于蔡程昱我的记忆其实都模糊了,高中文理分科后我们不在一个班,渐渐就断了联系。后来大概是大学期间某个暑假,初中群里突然有人说聚一下吧,于是慌里慌张地有了场聚会,蔡程昱走进包间时候的样子一如少年时,干净,明亮。
就是那种一下子能给我干痴呆的好看。
那次聚会最后大家多多少少都喝了点酒,蔡程昱明明只喝了一小口,脸就红扑扑的,一直戳在那傻笑。后来我的回忆也不做数了,只是依稀记得来接蔡蔡的是挺高的一男的。
那男的个子高,有礼貌,人也好看,就是不会说普通话。
“蔡程昱你做men呢我不是说了不能喝酒吗?”
不过帅哥嘛,有点缺点多可爱啊,无伤大雅,无伤大雅。
话头拐回来,春风吹啊吹,重生这一遭,老天爷不会让我来谈恋爱的吧。
就趁着我俩年纪都不大,先给他内定了?
谢谢谢谢谢谢谢谢谢谢谢谢谢谢谢谢谢老天爷,信女可以信女能行!!
11
信女熬过了一节数学课,下了课先去上了个厕所。
笑话!这种事肯定要从长计议!不可打草惊蛇断送良缘!要缓缓图之!先从蔡程昱喜好开始,投其所好!博得好感!营造亲密关系!那第一步就是!蔡程昱喜欢啥来着我想想哈!
淦,一无所知。
不是,我年少轻狂爱一个人的时候怎么就不做做调查呢,他妈的,多影响进度啊!
我郁郁寡欢回到座位,同桌问我怎么去了个厕所像写了个数学卷子,我叹了口气:“你知道爱一个人什么滋味吗。”
同桌:“!”
同桌从桌兜里掏出来三本《爱格》五本《飞言情》七本《花火》:“咱有教辅资料,我不知道,资料知道啊!”
!
看上去好像有用的亚子!
12
我错了。
屁用么得,还被语文老师逮着了。
老师让我写一千检讨,明儿交给蔡程昱。
草!老师太狠了,直接把我和蔡程昱阶级对立了!我这路更长了!
放了学我鬼鬼祟祟凑去蔡程昱旁边:“蔡蔡蔡蔡。”
蔡程昱正在往书包里装白天老师讲过的卷子,大约是想带回家再温习一下,他见我过来,笑了笑,眼睛在镜片后眨眨:“怎么啦?检讨写完啦?”
我垂头丧气:“没。”
蔡程昱拉上书包拉链:“没事儿,你写八百就行啦,你字小,本来就不占地方的,老师不看,看出来的话我帮你说说就行了呀。”
我目瞪口呆。
我感激涕零。
我扶摇直上。
我觉得他爱我。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丫头,眼神是不会骗人的。
我激动万分:“那个,谢谢蔡哥!蔡哥是菩萨!”
蔡程昱笑起来,摆摆手:“我先走啦!我邻居还等我呢!”
我顺着蔡程昱的话看向窗外,教室熄灯了,校园里的光源只有挂在天上的月亮。蔡程昱的邻居高高瘦瘦,皮肤很白,人有些清冷。他单肩背着包靠在走廊的围栏上,腕子上还挂了一只机械表。放学时候人流量大,但很奇怪,大家不怎么往他身边凑,于是月色笼罩下,老天爷给了他一定的空间和氛围,让他装1个绝世独立的13。
蔡程昱拎了书包到他周围去,他本没有看蔡程昱的!我作证!但是蔡蔡刚刚走到他身边,他就转头看向蔡程昱,露出一口白牙:“回家啦!”
蔡程昱点头,书包扔给他,一路往前走。他在身侧跟着,一转眼,俩人没入人海,我找寻不得。
13
蔡程昱邻居好帅啊捏妈的,他们家那块风水这么好吗?
14
蔡程昱的这个邻居,我仔细打听了一下,又推断了一下,我应该是耳闻的。
虽然记忆里我对这个男孩子的印象近乎稀薄,但是仔细回想,那个黯淡无光的青春期里,蔡程昱是我的光,他的邻居大约是光旁边儿的影子。之所以有这份稀薄,是因为那时候我眼睛里只能看到蔡程昱一个人,上课时是他挺直背听讲,下课了是他伏案写作业,体育课是他慢腾腾跑着打篮球,放学了是他和身边人有礼貌地笑笑闹闹。
蔡程昱是很乖的人,也是很好很好的人。
但是高中文理分班后,有好几次蔡家哥哥被老师叫到办公室,反映蔡蔡的学习问题。有那么一次我去办公室领班里卷子,恰巧就让我听了一耳朵。老师大意是蔡程昱有望冲北大,是文科班的尖子生,老跟17班那个理科生干一些违反规定的事儿,比如不去上体育课瞎溜达,午自习不睡觉跑出去买雪糕,有时候上课还走神儿之类的现在的我看来完全不会影响蔡程昱冲北大的事儿。
蔡家哥哥人又高眼睛又大,发型像个开口栗子,他站在那,老师只能仰着脖子说,后来可能老师累了,就招呼他坐下,结果他坐下之后就开始咬嘴皮子,眼睛像蒙了一层水雾,满面无辜。老师说完,对上这么一双大眼睛,估摸着也是说不出来话了,只好喝了口水:“蔡程昱家长,这个问题你要重视一下啊,那男孩儿拖着蔡程昱的成绩,会很危险啊!”
我记得那时候哪怕是我磨洋工,一张一张数卷子也把卷子数完了,于是只能磨磨蹭蹭往外走,耳朵里飘过来蔡家哥哥一句:“子棋啊?子棋这孩子我们从小看着和蔡蔡一起长大的,老师您放心!没事儿!”
那会我还在想蔡家哥哥可真好,一点儿都不按成绩看人。现在想来,那个子棋,大概就是这个邻居了吧。
15
诶!那我可以先和“子棋”打好关系啊!然后循序渐进合力攻之,我一定行!
不愧是我!真有我的!
16
捏妈的,计划好凶险,老子八百辈子没见过龚子棋这么凶的男的。
他不是才十五岁吗!!!十五岁就这么凶!!以后怎么取媳妇!!!
事情是这样的。
在我对蔡程昱心怀不轨一星期后,清明放假了。按理说初三学生不应该为假期而快乐,但是我有记忆啊,所以老师强调假期作业的时候我美滋滋地傻乐,意图与蔡程昱分享快乐。于是我放学收拾完东西火速蹭到蔡程昱身边儿,尬聊了两句,感谢他帮忙掩护检讨,夸了夸他白,说盗墓笔记好好看我推荐你看看。
蔡程昱人真的很好,他说好啊我也觉得我挺白的,盗墓笔记有所耳闻,等到中考之后看,吓不吓人呀?
我乐颠颠儿地刚要说不吓人张起灵可帅了吴邪也可爱,眼前一只手突然扒拉走了蔡程昱:“蔡,还没收拾好?”
那人眉毛眼睛鼻子都像刀削斧凿而来,我第一次和他对视,心里打了个鼓。
蔡程昱见他来,整个人都开心了:“哎呀子棋!我还在收拾呢!你收拾好快哎!”
子棋揉了揉蔡程昱的脑袋:“是你太慢啦。”
他转眼看了一下我,面无表情但是面露杀机:“盗墓笔记挺吓人的,你要看和我一起看,我买了书。”
蔡程昱眼睛亮了:“好呀!”
我:“......”
这个走向是否有些不对劲。
我挠挠头,觉得三个人的场景属实有些尴尬——主要是我尴尬——于是转身向自己书包走去。
这男的真的好凶啊好凶啊姐妹们他一定找不到女朋友啊姐妹们!
17
清明节假我当然没闲着。
我搞到了子棋的QQ号。
别问我为什么不直接搞蔡程昱的,我当然有蔡程昱QQ号啊!只是不知道怎么和他自然一些线上聊天罢了,那这不得请教蔡程昱的好邻居子棋吗。
我搜索QQ,搜索出来的账户昵称“Russell”。
我抬头看了一眼自己非主流时期历史遗留问题,沉默了一会儿,还是硬着头皮加了好友,本来我以为他不会同意,因为他看上去好像生人勿近的样子,但是出乎意料,他很快同意了。
我:“你好。”
他:“嗯。”
????????????
这是什么上级领导语气!
我:“你好,请问你是蔡程昱的邻居子棋吗!不知道是不是这两个字,打扰你啦!”
他:“是。”
草。
这天我真聊不下去,十五岁的小孩心防这么重吗!
我差点就把子棋这条线堵死了,但是过了会儿,蔡程昱给我发信息了。
“你加子棋好友了呀!子棋就是这样!不太爱说话的!”
我激动万分:“没事没事,这有啥啊,个人脾气嘛能理解能理解。”
“你加他有什么事情嘛!问我也可以啦!我们俩特别熟悉的!”
不是,那我也不能和你说和他搞好关系是我的迂回战略啊!
我颤颤巍巍打字:“想和他讨论一下盗墓笔记剧情来着,我好喜欢盗笔的!”
“哈哈哈好的呀,我去问问他!让他和你说~”
蔡程昱回完我这句话,他们两个人都沉默了,过会儿“Russell”头像跳动,窗口跳出一串字:“我觉得张起灵和吴邪很感人。”
?啥????
!啥!!!!
天啊,我果然没看错他!一眼他就看出来张起灵和吴邪配!他不愧是我命中注定的好兄弟!
我激动万分。
我势如破竹。
我废话连篇。
我嗑CP上了头。
我:“子棋,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异父异母的好兄弟,你的事就是我的事,甭客气!”
Russell:“好的,我叫龚子棋。”
18
龚子棋也是个好人。
他看着凶得很,其实人可软和了,家里有只大狗狗,有只软乎乎的布偶猫,不过他父母平时不怎么在家,他一般跟着蔡程昱家里蹭吃蹭喝。
这么说也不贴切,他毕竟有交伙食费。
我成功打入了他们两个人内部,凭借我的第一对二次元cp,和尊重爱情的态度。尽管我也觉得这有些不可思议,但是我后续思考了一下,我们这个小破县城,思想的包容度是远远跟不上的,不管怎么说,我也是为国家建设第二个百年目标的时候太过尽力不小心嗝屁的,思想觉悟是肯定到位的,对于当时的小众文化来说,我的态度很容易让他觉得找到了同好。
这说明什么啊姐妹们,cp嗑得好,一辈子都管饱啊!
又扯远了捏妈的。
其实我能晃荡着和他俩玩,还有一个原因是我仨都没把中考冲刺当回事儿。他俩是成绩好,我是有点记忆,是以两个班级匀出来我们三个闲人,偶尔趁着夜风逃晚自习,我和蔡程昱在篮球场上看龚子棋蹦蹦跳跳,或者我们仨坐在操场上,听蔡程昱唱歌。
龚子棋篮球打的不错。
蔡程昱歌也唱得不错。
就是吧。
龚子棋打篮球的时候蔡程昱会给他送水,蔡程昱唱歌的时候龚子棋也会给他捧场,有些时候吧,我觉得我的位置好像有些尴尬,但是我想了想,他俩都不说啥,那我也不尴尬。
就是这感觉挺熟悉的,又甜又酸又上头,好像上辈子我也为什么东西落过泪,这辈子重叠了那种情感。
我死活想不起来。
19
一天一天的,中考这不就来了吗。
考完试那天大家回到曾经的教室里,半大孩子好像长大了,又好像还是孩子。有男孩踩上桌子嗷嗷叫,有女孩穿着漂亮裙子温婉地笑,也有男孩女孩拼命要假装自然地合一张影,其实手心里全是汗。十四五岁怎么说呢,不如十七八岁深刻,却比十七八岁热烈多了。
我的目光一直追着蔡程昱走,于是自然而然看见窗外龚子棋靠着走廊的栏杆,朝蔡程昱做出口型:“毕业快乐,蔡蔡。”
蔡程昱背对着我,不知道回了什么。
我只看见窗外少年一瞬间笑的像是毛茸茸柴犬,装下了整个盛夏的阳光。
20
高中生活其实乏善可陈,我们考上一所学校,但分班并未眷顾任何一人,于是顺理成章的,我和他们都远了。
但是他们还是邻居,偶尔下晚自习,我还是会看到人海里两个并肩的少年。有时候是他们和我打招呼,有时候是我和他们打招呼,不过都一样,大家都会很快分离。
像一滴水没入海洋,相遇都是缘分。
哦对了,为了验证一下上辈子老师叫蔡蔡家长的事儿还会不会发生,我毛遂自荐当了物理课代表,每天揣着五六十份物理试卷爬五楼。
然后某天,我在办公室里遇见了一脸无辜的蔡家哥哥。
这次我没有听完,火速数完了整个班的卷子又火速送上五楼后,我直接尿遁去找了蔡蔡和子棋。我没怎么逃过课,还是子棋猫着腰带我俩偷偷绕过办公室,跑到教学楼后面的角落,然后从校服里不紧不慢掏出了三瓶......李子园。
我瞠目结舌,蔡程昱则习以为常,他接过龚子棋给他插好管的酸奶,往后一瘫,兴高采烈:“哎呀你不用担心!我龙哥才不在乎这个呢!小时候龙哥掏鸟蛋都是子棋扶的梯子,龙哥不会往心里去的!”
龚子棋就笑,递给我一根吸管,然后摸了摸兜里。我大约看出来那是一盒烟的形状,但他忍了忍,还是没拿出来。
蔡程昱很敏锐:“子棋你是不是又要吸烟啦!”
龚子棋立马双手投降:“我没有蔡蔡!蔡蔡你相信我的呀,你闻闻的呀!我手指缝里没有烟味的!”
蔡程昱竟然真的抓过他的手来着闻了一遭,许是真的真的没有烟味,蔡程昱满意点点头:“表现不错。”
怎么说呢,就。
我在龚子棋吧唧一口亲在蔡程昱脸上之前,我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我是废物。
21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龚子棋亲了蔡程昱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22
大约我这个雷劈脸太过好笑,蔡程昱推了推龚子棋,后者看见我这个眼神后罕见地不好意思起来,而后他问我:“你不是知道吗!”
我:“?????”
龚子棋底气不足:“就,就那会儿,你刚加我qq,我说我觉得张起灵吴邪很感人。”
龚子棋仔细回忆:“你说你也觉得,那你就是对同性爱情没有什么意见了?后来我俩在你面前动作也很亲密,你好像也不介意来着,我俩都默认在你面前出柜了啊。”
龚子棋逐渐自信:“对,你不介意,你甚至还为我们绝美爱情流过泪。”
我听不懂,但是大为震撼。
上辈子,我这个人,确实爱嗑CP,内娱rps我磕到飞起,真相是真真相是假狐狸精千层套路哥有老婆耳熟能详,少年人一个眼神骗不过天下也一定能骗过我这条傻狗,解绑提纯流了无数次泪,下一次还是不长记性要为绝美爱情倾倒。
无他,我可以没有爱情,我的cp一定要冲破世俗的桎梏,拥有爱情。
但我万万没想到,这辈子,我还要为别人的绝美爱情流泪。
23
我也忘了我怎么回的教室,那张发下来的物理卷子已经没办法平复我的内心。
笑话,小滑块会亲亲吗?37°的斜坡再大的摩擦力有这对小情侣承受的世俗阻力大吗?电荷在磁场中的运动路线有他俩弯吗!他娘的!我这怎么对得起老天爷让我谈恋爱的重任啊!
不过我好像也早就不喜欢蔡程昱了,谈不谈恋爱,也没太大关系。
但是,但是。
他俩会好辛苦啊。
24
我找了个周末把他俩约出来喝奶茶。
蔡程昱见到我第一瞬间他就笑了,离着老远朝我挥手,旁边子棋高他半个肩膀,走到近前才能看见他也是带着笑意的。我约的奶茶店离我们仨家里都很远,于是他们两个人彼此抓着对方的手,好像永远都不会分开。
救命啊我哪配嗑这种CP啊太上头了吧!!!!
老天爷不会是看中了我这个爱随份子的体质,想让我提前个五六年进入人生正轨,帮助小镇少年认识自我找到爱情不惧世俗,成就一段小小的佳话吧!!!
日。
奶茶一点都不甜了酸死我了酸死我了!!!
25
我尽量端庄地小口吨了一下奶茶:“你俩啥时候好上的。”
龚子棋:“初三清明节你加我好友那会。”
我:“......”
我:“原来我从一开始就加入你们这个家了吗!!!!我这么多余吗!!”
蔡程昱想了想,安慰我:“也不是啦,有你在我俩没有那么显眼的呀!而且我和子棋都把你当很好的朋友呀!”
我:“......谢谢啊。”
嗑CP的人总是要堵柜门的,这个我熟。
蔡程昱持续安慰:“而且你对我们很好,我们真的很感谢你。”
我:“......行吧。”
蔡程昱:“你看你现在知道了我们俩的事情,也不会告诉别人,也不会用别的目光看我俩呀!”
蔡程昱,会说话就说,不会说话就把嘴闭上,你知道我的脑子现在都有黄色废料了吗。
蔡程昱:“所以以后还是很好的朋友呀!”
捏妈的那是自然,我只是没有想到。
“没想到什么?”龚子棋问。
我于是意识到我刚刚把心里话说出来了,我又尽可能端庄地吨了一口奶茶。
“没想到,男同竟在我身边。”
26
少年人的爱情啊,热烈又明亮,烈火灼灼的时候,就想让全世界见证自己的真心。我晓得他们相爱,也见证他们成长,前生他们是否有缘我已经忘却,但今生今世,我希望他们永远相爱。
他们也会永远相爱,因为他们是蔡程昱和龚子棋啊。
至于我。
啥瞎几把爱情不爱情的。
戒了。
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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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这样,本来在努力写小作精的,but灵感来了,就先赶了这个。
在写了在写了在写了呜呜!
喜欢可以小红心小蓝手评论我哇!
[喻黄]七度以下
点文产物,上回一位朋友点的
求喻黄美食段子。。就周江小馄饨那种。。深夜报社人人有责
你要的文~
黄少天为人干脆利落,与落叶一样,是丝毫不拖泥带水的飒爽。这类人夏秋季节最为快活,到了冬天就有点难熬。
G市潮湿,不像B市冷得干脆,也没有S市穿透骨头的酸爽,好像四只胖橘猫压着人的四肢,冬日幸福稍有一点,沉闷憋烦更有一些,总的来说,衣服和天气都是重。
黄少天戴着帽子眼镜,裹紧厚呢大衣,从小路拐进俱乐部后门。几个工作人员看见他大包小包,惊讶地招呼:黄少!仲未食饭?
往常他会寒暄几句,今天却归心似箭,摆摆手上楼去了。
宿舍门关着,里面漆黑一片。黄少天蹑手蹑脚...
点文产物,上回一位朋友点的
求喻黄美食段子。。就周江小馄饨那种。。深夜报社人人有责
你要的文~
黄少天为人干脆利落,与落叶一样,是丝毫不拖泥带水的飒爽。这类人夏秋季节最为快活,到了冬天就有点难熬。
G市潮湿,不像B市冷得干脆,也没有S市穿透骨头的酸爽,好像四只胖橘猫压着人的四肢,冬日幸福稍有一点,沉闷憋烦更有一些,总的来说,衣服和天气都是重。
黄少天戴着帽子眼镜,裹紧厚呢大衣,从小路拐进俱乐部后门。几个工作人员看见他大包小包,惊讶地招呼:黄少!仲未食饭?
往常他会寒暄几句,今天却归心似箭,摆摆手上楼去了。
宿舍门关着,里面漆黑一片。黄少天蹑手蹑脚钻进去,确定周围没人、门关得严丝合缝才打开书桌灯。
满床被子团成很大一个球,一双脚丫子拖在外头,黄少天忍了忍,没忍住,伸手去挠那双脚底板:“队长队长起来吃饭~”
被球霎时张开,白白一大团凌空罩下,像个长着嘴巴却没有馅的糯米团子,把黄少天一下吞进去。
四只脚拖在被子外面,黄少天那两只还套着袜子,上下狂蹬,气都没运,八度一叠声地就上去了:“队长队长我靠喻文州你闷死人了哎哎哎啊啊——”
喻文州一声轻笑,离远了听不清,但黄少天正被他勒在怀里,那声音就是贴着他耳朵来的,听得他背脊发痒,伸手去捞后面那人的脑袋。两个人像刚从加勒比海潜水出来,哗啦钻出被面。
喻文州一身睡衣,头发凌乱,盘腿坐在床中央,抱紧黄少天,把脸贴在他后颈上。
“冷死了,还是少天暖和。”
南方的冷不比北方,但今天不到七度,黄少天刚吹过寒风,一头棕色短发刮乱了,四肢比喻文州搂着他的手臂还凉。
他有时真搞不懂,喻文州到底是张口就来还是肺腑之言。
“吃饭啦,难得放几天假你就在这里窝着不难受?”黄少天挣脱开,把打包回来的豉椒排骨饭和例汤端过来,“出去走两步嘛。”
“我是蛇,”喻文州抿一口汤,眨着眼睛看黄少天的脸,“怕冷。”
冬天不能冬眠,又冷得可怕,喻文州很难熬。
黄少天哼一声:“我老豆昨天还在说,小学我想养蛇,他不同意,昨天去花鸟市场居然有卖,吓到他跳起来……我就听着,没敢讲我养了一条。”
喻文州听着听着心里一暖,眉毛扬起来:“那你说啊。”
“好啊你!”黄少天拿手指弹他鼻尖,“他肯定觉得我是找个理由出柜。”
“白娘子,多好。”喻文州把汤喝完,夹起一块排骨塞进黄少天嘴里,“豉汁法海,尝尝鲜。”
“你玩真的?那我大概是小青,”黄少天嘟嘟哝哝地说,“整天被你烦死,还要拦着劝着不让别人打你。”
敢说黄少天烦的大有人在,敢说喻文州烦的估计只有黄少天一个。蓝雨队长向来端得住撑得起,哪会跟剑圣的专利字眼挂钩?
可黄少天说他烦,他一点不生气,咬着排骨,把冷嗖嗖的脚丫子塞进被窝里。
“被窝冷了,”喻文州冷不丁说,“少天暖一下。”
黄少天闻言抬头,眼睛睁得很大,嘴里还咬着一只虾。
他给自己点了咖喱海鲜饭,正在跟青口贝搏斗。喝空的汤碗摆在桌上,另有一只大盒子装着干锅牛蛙。
G市人民的干锅牛蛙与川菜很有些不同,黄少天买的这家改了配方,辣子少些,汤汁也更稠,属于味美鲜极型。老板跟他熟络,见到他来,总是让他早排早买,省得被满城的女粉围追堵截,于是钱还没结后厨已经飘来喷香。
黄少天边摸纸币边想:蛇都爱吃青蛙,喻文州看到牛蛙肯定也很高兴。
自从摊牌以来,黄少天很少去思考那些蛇为什么能打电竞、白娘娘是喻文州的谁之类问题了,完全接受了这个说法。
喻文州的脸颊和手指总是很冷,伸手拈他发梢都带着一丝寒意。黄少天经常被突然一掌伸在脖子里,凉得原地跳起来。后来徐景熙开玩笑说他是被蛇吓到的猎犬,黄少天左思右想,实在没有毛病可挑,便认了下来。
冬天的G市不上不下,走在街头也有短裙长袜的靓丽美女,相比魔风穿骨的S市,生存环境好了不知多少。黄少天体暖火旺,吃两块排骨搓几下手,热得极快,像个亲人小火炉,两手一拍捂着喻文州脸颊,喻文州就乖乖把脑袋搁在他手心。
有一年冬天喻文州和黄少天到B市出席活动,摊到半天假期,去颐和园转了一圈。北方的风很凛冽,刮得脸皮隐约生疼。他俩沿昆明湖步行,刚走到玉带桥上,一阵风呼啸着直击门面,冻得喻文州原地蹲了下去。
黄少天生怕这条蛇冻死在路边,赶紧蹲下去抓住喻文州两手塞到自己围巾里,面色很是紧张:“别死啊文州!回程机票在你包里,你死了我也回不去啊!”
喻文州冻笑了,牙齿格拉格拉直响,抓着他两手捂在掌心。
黄少天想把围巾给他时,风恰好停了。喻文州解开大衣把黄少天往里一兜,眼睛一弯,笑得心满意足:“少天最暖和。”
风起时要装模作样哆嗦几下,风一停就是蛟龙出海扬眉吐气,黄少天拿他没办法,认命地瘪着嘴。
“晚上跟老王约了吃火锅,你别原形毕露啊!”还是忍不住挤兑他,“巨蟒现身王府井,你说我去哪里保释你?”
“不怕,钻进行李,一提就上飞机了。”喻文州压低声音,“少天负责带我回家。”
这些冷血生物,低于七度就开始寻找安身过冬的高地,找一处干燥避风的缝隙,一藏就是一个冬天。食物短缺要难受,不能冬眠更难受,使得整个冬天喻文州都有些粘黄少天,一有空就把副队长拽到身边捂着,拿他当便携暖炉用。
“你是什么蛇啊?”黄少天有次问他。
“家养蛇。像不像?”
冬天,喻文州比平时懒一些,往沙发上一盘就不下来了。黄少天削苹果他张着嘴等,黄少天端晚饭他也要伸着手等,人前人后十万八千里,真正是饭来张口衣来伸手。不光如此,还盼着再有一个陪睡的,每天十一点钻进他屋里报道,让喻文州抱着暖被窝。
如此伟大工作当仁不让落在剑圣头上,黄少天每晚跟喻文州脚抵脚窝在被子里,慢慢也就习惯了。半夜醒来总感觉喻文州从后面紧紧搂着他,下巴搁在他肩上,是个早上起来腰酸背痛的姿势。
“你这样老了怎么办啊,怕冷,又懒,睡相还不好。”黄少天唉声叹气地把喻文州一只手拿开。
喻文州盘踞在黑暗里,亲昵地揽着他,闻他脖子根上的肥皂香味。
他这种人,开起玩笑也面不改色,睫毛扑扇两下,笑道:“跟你过喽。”
吃饱喝足,黄少天快手快脚把残骸收拾完丢出去,回来就看见喻文州坐在床边,提成被子围成一个圈型。
平日沉稳惯了,偶尔闹闹小孩脾性竟有些可爱。黄少天长叹一声,认命地钻进包围圈。
“看看钟啊现在才十点半!”他不敢说自己是抱怨还是高兴,光看喻文州那张脸越凑越近都觉得热,想批评两句好逸恶劳,话没出口就软了,粘在唇间化成一条柔软的邀请,“……你就要睡觉啦?”
喻文州裹着他往床上一倒,压着他,嘴对嘴睫毛对睫毛。
“没,先亲你。”
喻文州说着来咬黄少天的嘴唇。
凉飕飕的,出其不意。蛇一样。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