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车男主】不要回头
*来还去年九月份欠@不吃虫的鸭子老师的债
*吃鸭师傅设定的地方都是我的问题,太远了真的记不清都讲了什么(惨叫
*内含大量私设与ooc情谨慎观看
*唰的一下7k很快的啊
黑暗实质般包裹着一切,唯有脚步声在寂静中格外刺耳。佚名皱了皱眉,扣在莲花灯上的十指不自觉收紧,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
他刚刚叫过子车甫昭的名字,回应他的只有无边寂静,以及无火自燃的花灯。粉白莲瓣中央含了一点盈盈亮光,驱散不了四周的黑暗,倒是与视线尽头缓起的光门遥相呼应。
他本能想要环顾四周,却在即将转头的瞬间硬生生止住动作。与刚刚狭窄压抑到进去都得先鞠个...
*来还去年九月份欠@不吃虫的鸭子老师的债
*吃鸭师傅设定的地方都是我的问题,太远了真的记不清都讲了什么(惨叫
*内含大量私设与ooc情谨慎观看
*唰的一下7k很快的啊
黑暗实质般包裹着一切,唯有脚步声在寂静中格外刺耳。佚名皱了皱眉,扣在莲花灯上的十指不自觉收紧,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
他刚刚叫过子车甫昭的名字,回应他的只有无边寂静,以及无火自燃的花灯。粉白莲瓣中央含了一点盈盈亮光,驱散不了四周的黑暗,倒是与视线尽头缓起的光门遥相呼应。
他本能想要环顾四周,却在即将转头的瞬间硬生生止住动作。与刚刚狭窄压抑到进去都得先鞠个躬的破旧房间不同,如今他周身一片空旷,只余下近乎凝固成实体的黑。
引魂灯的微光在身前落下碗口大的光晕,随后复制粘贴似的,将光斑从佚名脚底一路延伸到那道门前。
直至此刻,一切都如莫承威所言。
“嗬......”
一声近在耳畔的喘息让他浑身紧绷,冰凉触感擦过耳垂,立刻让那小片皮肤失去知觉。
佚名太阳穴突突直跳,身后跟上来的东西似乎正在勉强把自己拼出个人形,骨骼复位时指甲刮黑板似的响动,皮肉生长的黏腻声,还有......越来越像子车甫昭的脚步声。
握着花灯的手颤了颤,那道脚步声逐渐与他自己的步伐完全重合。佚名只觉得后颈寒毛根根竖起,规律的吐息落在那片裸露的皮肤上。
有人,正严丝合缝地贴着他脊背,与他同步前行。
地面上,两个紧紧相贴的影子怪异交缠,后面那个的头颅,正以不可能的角度缓缓搭在他肩膀上。
......
和莫承威见面是在西封下班后,晚霞烧红了大半边天。十字路口人来人往,次第亮起的路灯下,街角摊贩支起一个个矮桌,烟火气扑面而来。
子车甫昭下班比佚名积极的多,但凡当天没他外勤,疏南风又不在杂志社,办公室里必然没他踪影。
但逮他也不是什么难事,西封选址近居民区,时间一到楼下脏摊儿就摆了出来。在这里找,十次有八次都落不了空。
佚名下意识瞧了眼子车甫昭光顾最多的摊子,老板正笑呵呵烤着串与食客攀谈。身后矮桌上坐满了人,往常熟悉的位置上粉红色衬衫察觉到他的视线,立刻笑着招了招手。他顿了顿,在莫承威对面坐下。
大概是红彤彤的高个实在显眼,老板原本眼观烤串嘴聊八方,余光瞧见佚名过来,立刻空出口舌去问,“呦,小哥下班了?今天还是老样子?”
他下意识想要点头,临了却改口,“不用,三分之一就行。”
“怎么个?”老板麻利地翻着串,眼神下意识往他们常坐的桌子上撇,随即恍然大悟,“嚯,换人了,你那个可能吃的同事今儿没来?”
“嗯,他有事。”
“你看起很失望?是因为往常这里坐的都是那位.....子车先生吗?”莫承威双手支着下巴,兴味盎然瞧着观察佚名落座。昏黄路灯映在佚名脸上,空气里弥漫着食物的香气,人群来来往往,他坐在这里,像一樽从佛堂里搬出来的石像。
但不该是这样。莫承威敲了敲桌面,作为佚名的观察者,他见过对方在另一个人类面前截然不同的生动模样。观察实验出了误差,也许自己应该给其中增加一些变量。
熟悉的被窥视感里佚名厌恶皱眉,“如果你约我出来只是为了说这些废话,那我们的谈话可以到此为止了。”
“这么着急可有些不像你”一杯温水放在了佚名面前,莫承威面上依旧是那副凿刻一般的笑,“就像我们电话里说过的那样,我能够为提供你现在需要的东西......作为代价,我要你事成后的一个承诺。”
但凡有一丝其他可能,佚名都不想走和莫承威交易这条路,塑料杯里透明液体泛出涟漪,佚名眯了眯眼,“这是你背着童灵神做的决定?你想借着我的承诺脱离祂的掌控?”
从人类脏器里品味情绪的招阴童子,怕是早对恣意妄为的上司心存不满。与其说他是想要自己一个承诺,不如说他更想借着自己搭上西封的线。疏南风那边对童灵神的能力虎视眈眈,不一定会拒绝对方手底下的人反水投诚。
“和你说话真是省心。”莫承威将放在手边的木盒推到佚名面前,“引魂灯,以凡人寿数为烛,一歩一年。”
“带着它,你就能够踏上那条阴阳路,用子车甫昭的生辰八字做芯,喊三声他的名姓。介时引魂灯便会燃起,你会看到那条带着他魂魄回归人间的路。”
莫承威站起身,他笃信佚名会接受这场交易,于是表现的似乎他此次与佚名见面只是为了送上这盏灯,“使用方式与引魂灯我已奉上......”
刚出炉的烤串放在矮桌上,蒸腾雾气让他的神色也模糊不清,“......这个法子从未失败过......”
“唯一需要记住的一点,无论发生什么,在你踏上那条路之后,都......”
“不要回头。”
......
要回头吗?莫承威可信度堪忧,谁知道如今跟着自己的是个什么东西。
肩膀上那颗头颅愈发沉重,冰冷手指缓缓爬上他脖颈,情人似的亲昵摩挲着他的动脉。
人类无法理解的音节从身后生物咽喉碾过,带着亡者特有的空洞。哪怕自认已经足够见多识广,对着如今的“子车甫昭”,佚名也不得不承认自己成了绝望的文盲。
耳膜开始刺痛,仿佛有无数根细针顺着耳道扎进大脑,他听不懂,身体却本能的战栗起来,每一寸肌肉都在尖叫着逃跑。
引魂灯那一豆火光绽放在他手心,流淌在地面的倒映成了唯一的蛛丝。
“虽然我觉得你应该用不到”莫承威笑吟吟地望着他,“情感总是会让人做出不理智的决定,你似乎也被影响到了。”
“但既然是笔交易,我当然应该做好售后服务——在带他离开的过程中,如果你想放弃,松开引魂灯即可。松开之后,灯烛自会熄灭,你也会重返人间。除了消耗的寿命,不会有其他代价。”
“不过我想,凡人的寿数对你我而言没什么意义,只是换一副八字或脏腑的功夫。所以,真到了那一步,最好及时离开。毕竟为了情感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送命,实在有些贻笑大方。”
佚名喉结滚动了一下,铁锈味弥漫在口腔,不自觉咬破的口腔内壁带着轻微刺痛唤回神志。他踩中了下一个光斑,似乎离那道门更近一步。
地面纠缠的影子被拉长成形状扭曲的怪物,他身形逐渐沉重。离宇亭的身份如今本应只是二十多岁,如今手上却爬上细纹。
一步一年,而今他起码已经走了十多步。
四周的黑暗泛起涟漪,佚名抬眼,原本前行的动作瞬间顿住。梅花轰轰烈烈开了半个园子,穿着学生服的少女眉目含笑冲他招手。传闻身处阴阳路能够见到逝去之人,他张了张嘴,在熟悉的名字即将脱口而出时将声音吞下。
似乎是对他没过来有所疑惑,梁颜梅歪了歪头正要开口,梅林深处却缓缓步出两人。苗鸣欢那张令人生厌的脸上挂着佚名熟悉的笑,他抬起枪口,对准正低头与妹妹交流的梁树章后心。
随后一切快的像出默剧,一声枪响,半身血污。少女面色惨白如纸,唯独兄长的血液在纸上开出红梅。她骤然抬头,鬓发散乱,猛地冲着佚名扑了过来:
“是你,杀了我们。”
佚名瞳孔骤然紧缩,不算久远的记忆里,在他生命中刻画浓墨重彩的一笔的兄妹再次赴死。而他曾经答应的一切并未做到。苗鸣欢依旧在笑,比起两个已死之人,他这个佚名族兄的投影似乎只是执行固定程序。
他下意识想要过去,半只脚快踏出光斑时骤然顿住——倘若偏离路线,他会迷失在无尽鬼蜮之中。
更何况,梁树章此世的躯壳早被族兄占据,就算再投生,也该是另一副模样,哪来的闲工夫来这路出演默剧。
佚名默不作声的前行,莫承威与自己的交易里并未提及途中会遇到障碍,倘若这是此间路阻止死者返生的方式,未免过于柔和了些。倘若出现的都是他曾经纂取过的身份,那么,下一个回是谁呢?会与子车甫昭相关吗?
大抵是与他的思量应和,一只冰凉的手骤然抓住他的脚踝。佚名身形一僵猛地低头,与一双漆黑的瞳孔四目相对,带着金丝眼镜的记者手劲极大,拽的佚名一个趔趄。灯盏脱手而出之际他猛地抓紧花瓣,连指尖碰触火焰都不曾顾及。
意料之中的烧灼并未降临,接触灯芯的指尖迅速被冰冷麻痹。布满尸斑的手攀附在佚名脚踝,那张陌生又熟悉的脸染着血色,嘴巴张合发出生人听不懂的咕哝.。
但佚名猜那也绝非好话,毕竟抓在脚踝的手指愈发收紧,骨节早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他无动于衷,抬步要走,被拖行的死尸撞在地面,金属物件跌落在地。佚名顿住,捡起记者随身携带的相机。
相机入手冰凉,金属外壳上凝结着细密水珠。他记得这个物件,要是带的出去多少算得上古董。镜头咔哒一声自动弹开,泛黄的照片从里滑落——门前捉雀的杂技班主眼神警惕,像极了路边突然被摸了一把的猫。
他记得这段过去,过往记忆删删减减,所留之物乏善可陈。唯独当年身为记者时,以怀疑他拍照是要用秘术摄走自己魂做借口,硬赖上来的野猫实在让记者印象深刻。毕竟文盲不是稀罕物,武力值高还非要黏着拐自己去风餐露宿的文盲才是真的稀有产品。
佚名抿了抿唇,捏着照片的指尖停留在相片上那人面上小痣处,引魂灯不满此刻人类竟没有全神贯注在自己身上,火舌一卷,照片灰飞烟灭。连同记者与相机也在面前消失殆尽。
下一步还会见到谁?佚名无法可想,如若非说,他到期待出现的是路融画。毕竟前面两次并未遭受直面攻击,怎么想都是小孩子更好解决。
他踏出一步,记忆最初的院落拔地而起,佚名瞳孔微微收缩。一如他设想的女童穿着浅粉色衣裙,长命锁挂在颈间,随着动作轻轻晃动。女童神色漠然,只抬头瞧了他一眼便头也不回的向宅院内奔走。
佚名突然口干舌燥,佛说五蕴空,色受想行识。倘若他的推测没错,那么黑暗中层出不穷的故人绝非他们的灵魂,而仅仅是自己思维的投影。
莫承威并未告知这一点,排除掉他想趁机弄死自己这个合作者的选项,便只剩下他不清楚这一个答案。所以所谓的从来没人失败,不过是从来没人这么做过。
手中的花灯突然重逾千斤,原本挂在他肩上近乎与他呼吸相闻的头颅却失去重量,随行在脚下的影子恢复人形,温热气息拂过耳畔,身后的子车甫昭似乎突然明白了何为边界感,竟只是亦步亦趋的跟着佚名行走。
不对......一个阴魂,什么时候有了与生人一般无二的吐息,跟在自己身后的究竟是什么东西,是否也只是自己下意识的幻觉?
子车甫昭,究竟有没有跟着自己离开?
毕竟,那样作恶多端的人,下了地府,真能轻而易举的被自己带走吗?
“能够看到你与其他佚名截然不同的地方,我很高兴。”坐在办公桌后的疏南风将茶水推至佚名面前。
狄红霞格外嫌弃的用疏南风的签字笔戳了戳那盏引魂灯,“亲爱的,你真要冒险去救那个没用的废物?”视觉上柔软的粉白花瓣在笔尖戳动下丝毫不曾变形,碰撞声形似某种金属。
佚名将热茶端起,滚烫液体浸润干涩唇舌,他轻轻嗯了一声,俨然已经做好了决定,“我与莫承威的交易对杂志社没有坏处,他想要背弃童灵神,而我们也恰好需要一双童灵神身边的眼睛。”
“而救子车甫昭,不过是这桩交易里微不足道的一环,我带引魂灯过来,也是想让主编你与狄姐帮我瞧瞧,莫承威有没有在里面动手脚?”
狄红霞讶异的挑了挑眉,随手将签字笔滚回桌上,“东西是没什么问题。”
“魂灯一盏,生路自现。灯明魂在,灯尽魂灭。”
“但是亲爱的,你真要为了外面那具尸体,去一趟阴阳路?”
“你们一族本就是因果的偷渡客,万一被发现可不是小事。”
“更何况......”
“更何况子车的果牵扯甚广”疏南风呷一口热茶,接上话头,“想从地府手里把他带回来绝非易事。”
“引魂灯上的八字与名姓能唤醒的魂魄太多,你如何分辨自己带回来的”
“究竟是谁呢?”
跟在自己身后的究竟是谁,不能回头的禁令在前,难辨真伪的魂魄在后,佚名行走在冷意森森的阴阳路上,后背浮起细密冷汗。
那盏热茶烧的他热汗岑岑,他放下杯盏,放着子车甫昭尸身的冰棺与他一墙之隔。佚名今天来杂志社时并没有专门去见子车甫昭的尸身,死人就是死人,他做仵作时没见过一千也有八百。
不过是沉淤在背的尸斑,青白面色,四肢僵冷。想来无论子车甫昭生前如何为非作歹,死后也不见得与常人有什么区别,最多也不过是......死得格外惨烈些罢了。
他记得子车甫昭临死前的样子,说起来这缺德冒烟的玩意儿尸身能全须全尾的回杂志社,还有个棺材装着,也都是自己的功劳。
两人出任务时为了线索中途分道扬镳,对比惨烈的武力值让佚名对子车甫昭的安危并无多少担忧。谁知村落里俗成的问话只进行一半,他就瞧见一群村民往庙里赶,言语间说着是死了个外乡人。
佚名赶到时只瞧见子车甫昭被一杆长枪捅穿肩颈,钉死在庙内盘龙柱上,黑红二色因果线如同蛛网,将落网的猎物裹缠成茧,血液从因果线间隙渗出,在地面积成浅浅一弯湖泊。
穿过被怪异场景吓得一哄而散的村民,佚名用子车甫昭送他的那把匕首,勉强将人从柱子上放了下来。就算是借寿活下来的杂技班主,这样大量失血的情形也已然性命垂危,更何况他身上似乎有着别的伤势,佚名刚把因果线从他的口鼻剥离下来,子车甫昭立刻咳的惊天动地,呕出几口夹着内脏碎片的鲜血。
骤然重建光明,他似乎张嘴要骂,被血溢满的咽喉却只发出几声轻微的咕哝。
佚名见过将死之人,子车甫昭瞳孔已然开始扩散,偏偏命硬的不肯去死,只紧紧抓着佚名扶住他的手腕。他分辨了许久,才在占据视线的红里分出向来红彤彤的脆皮耗子。他咳了半晌,终于把堵在喉咙的血块咳干净。
子车甫昭语气颇有些阴阳怪气,原是佚名与他待在一起太久,两人气息相连,庙内邪祟瞧上那副不沾因果的躯壳。谁知邪祟是个货真价实的睁眼瞎,闻着熟悉气息就动了手,和子车甫昭缠斗半天,将将夺舍时才察觉出此人因果缠身。于是偷鸡不成蚀把米,没得到想要的壳子不说,半身修为也在夺舍时消失殆尽。察觉子车甫昭命数将尽,立刻撒丫子跑路,独留子车甫昭在盘龙柱上cos耶稣。
“让别人当垫背了大半辈子,到最后居然死在给你做垫背里。”子车甫昭忍不住发出一声嗤笑,自己的情况自己清楚,如今实现模糊到佚名的脸都看不清,估计真是命数将尽,于是借着还能出声继续道:
“哥这次可是给你小子顶缸了,算你欠我一个人情,记得死后找个好点的道士给我魂飞魄散......谁他妈要去地底下受刑......”
佚名不记得自己回了什么,子车甫昭原本就低的体温在他怀里渐渐冰凉,夹在他左手指缝的柳叶最后一刻也没割断佚名脖子。他不记得自己是怎样将子车甫昭的尸身带回杂志社,唯独左手手腕上,子车甫昭当日握出的淤青久久不散。
他没遵守承诺让子车甫昭魂飞魄散,世间术法这样多,总有一样,能把他从地府无边刑罚里拽出。
如今子车甫昭的灵魂跟在他身后,却难辨真假。他在这条阴阳路上消磨太久,鬓发也逐渐染霜。扪心自问,这向来薄情寡义的物种,竟只剩下不甘心三字,硬生生挣扎着想把两人拖回人间。
他听到了子车甫昭的声音,真是奇怪,本应是听不懂的殄文,此刻跨越了人鬼殊途,竟让佚名辨认出子车甫昭的言语。
“你老了。”温热气流带着笑意在他耳廓响起,子车甫昭撩起他落在肩头的耳坠,“知道你们这族人换皮囊勤快,今天倒是让我长见识了,见着一个快老死在壳子里的佚名。”
佚名喉结滚动,四十七步,他记得很清楚。离宇亭的躯壳进来时二十六岁,如今四十七年转瞬即过,每一步都在提醒他,身后跟着的,绝非活人。
似乎是察觉到他的怀疑,子车甫昭语带戏谑,“怎么,不转过来看看你爹?”
“是怕回头看见的不是我?”
“还是怕回头真的看见我?”
佚名一言不发,他太老了,他头一次体会这种苍老,躯壳无力,几乎撑不住身体,但他的手依旧很稳,将引魂灯一豆火光护的严严实实。
“说起来第一次见你小子,不是那劳什子歌剧院吧?”身后子车甫昭骤然开口,原本安然的火苗轻颤,“我当时就觉得奇怪了,你那双招子,看着太熟悉了。瞧着哥的时候也是,跟看什么负心汉似的,怎么,还记当年的仇呢白苑?白记者?”
并没有,佚名略有些迟缓的回忆,那时候一醒来瞧见子车甫昭那张脸,以及脸上熟悉的符文,他就只想给这人两拳,只是顾及差距颇大的武力值才忍了下来。
子车甫昭没得到应答也不生气,跟还活着的时候一样,一个人就能撑起场单口相声,“不过说真的,你小子挑壳子是真的合我胃口,不管是那个记者还是现在......”
“别说”温热的气息离佚名面颊越发近了,佚名忍不住呼吸一滞。对方却只是一时兴起瞧了一眼,借着道,“就算老成这副德行,瞧着也比外头的老东西看着顺眼。”
佚名依旧一言不发,光门早近在咫尺,似乎与他只有一步之遥。
“离先生,救子车先生的方式与你也不过一步之遥。”电话那头的莫承威言语含笑,意有所指,“魂魄归于大地,肉身化为莲子......”
“我好歹在祂手底下活了这么多年,有一两样带着神的威能的法子并不稀奇。”
“更何况,你并没有别的选项,不是吗?”
电话这头佚名张了张嘴,话头又被莫承威堵了回去,“你当然可以选择不用我的法子救他,老师。”
莫承威声音不紧不慢,“但你要不要猜猜,他的魂魄缠了那样多的因果,多久会被拖到你再也找不到的地狱十八层?”
“更何况,现在的气温可不敌,他的尸身,可以等那么久吗?”
佚名长久的沉默下来,一时间电话两段只听得到双方绵长的呼吸,“你主动找我,是对我有所求,不是吗?”
天底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佚名不信一个靠着他人脏腑感知情绪的邪祟会乐于助人,而只要有所求,就有的谈。
“那就要看老师愿意为了这个人类付出多少了。”
佚名敛眉,挂在窗沿的奶牛猫风铃叮当作响,他有意杜绝莫承威的狮子大开口,却又忍不住思量,于是他出声,“......尽我所能。”
“不会让老师为难的”莫承威轻轻笑了笑,“我只是需要您一个承诺而已。”
引魂灯的使用方式与禁忌两人早已确认,通话的最后,佚名突然开口,“你怎么确定,到时候我带走的一定是子车甫昭?”
这本不该是出现在他嘴里的问题,依赖旁人的八字与姓名为生的物种,第一次对确认自身存在的事物产生怀疑,难道那拍花子的临死前给自己下了咒,于是让头脑清明的佚名也忍不住犯了糊涂。
他想不出别的原由,总归不会是由爱生忧怖。
电话那头,莫承威顿了顿,旋即出声,“跟着你离开的魂魄,必然会与你提供的八字姓名相关,还阳后进入子车甫昭的躯壳。”
“倘若有个人,名字与八字是子车甫昭,能力也源自子车甫昭,那他不就是子车甫昭吗?”
“我想,比起我而言,你更应该明白这点,不是吗?”
“佚。名。”
电话已然挂断,只剩下话筒里空洞的盲音,他们约好了在佚名下班后西封楼下见面。
佚名抬头。
光门近在咫尺。
“你还是不信哥吗?”身后的呼吸愈发近了。
引魂灯的火光映出地面交叠的身影。
为什么自己突然听得懂对方说话?为什么魂魄会有体温?为什么身后“人”熟知自己与子车甫昭的过去?
他真的成功带走了子车甫昭吗?明明主编也给过警告,身后的“人”,真的是他千方百计想带回人间的那个吗?
为什么,这一切究竟是真是假,他真的曾与莫承威做过交易吗?子车甫昭真的死去了吗?他在此处,真的有意义吗?
佚名垂首瞧着里那盏灯火,握着引魂灯的手,手腕上淤青未散。莲瓣低垂,火光映在地面,宛若一根悬而未断的蛛丝。
......要回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