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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便利店。

侑日 | アイラブユー

アイラブユー


Attendtion:

*《ハイキュー!》cp:宫侑x日向翔阳 

* BGM:《アイラブユ—》 —— 西野カナ

* 请配合食用,感谢阅读


    日本有万万人。

    和一个人相遇,是万万分之一。 和一个人一见钟情,也是万万分之一。


*


    “下雪了,侑前辈!”...


アイラブユー

 

Attendtion:

*《ハイキュー!》cp:宫侑x日向翔阳 

* BGM:《アイラブユ—》 —— 西野カナ

* 请配合食用,感谢阅读

 

    日本有万万人。

    和一个人相遇,是万万分之一。 和一个人一见钟情,也是万万分之一。

 

*

 

    “下雪了,侑前辈!”

 

    日向趴在窗边。户外与室内形成的强烈温差为窗户铺了一层密匝的水雾。他伸出温热的手指在上面欢快地画着小人。

 

    宫侑闻言停下了正在整理滑雪用具的动作。他走到窗边用手抹去一小片水雾,一片接一片的细密雪花充盈了视线范围,“照这样的降雪趋势,下午的滑雪计划估计要泡汤了。”

 

    房间陷入寂静的泥沼。这让他想起之前粉感上讲笑话冷场的不堪历史。

 

    宫侑等着谁来给他一些回应让他不至于这么尴尬。可惜那个咋咋唬唬的小朋友并没有如往常一样天马行空地提出正常成年人难以理解的建议,而另一个吵闹的家伙一打开房门就躺倒在床上睡得不省人事。

 

    听他在车上半梦半醒地嘟囔过,今早挂着两个乌黑眼圈出现在众人面前的原因是家里的猫头鹰失眠了,后面的具体状况所有人都不得而知。

 

    “猫头鹰不是本来就在夜间活动的吗?”顶着一头卷翘橘发的新人完全没有堪破前辈说谎的意图,直接了断地戳穿了这个拙略的谎言。宫侑看着NS好友列表木兔的ID那栏“一个小时前在线”的标识赫然在上,笑得超级大声。整车补眠的人都被吵醒,只有万恶源头还在梦里进行宝可梦对战。

 

    估计明暗队长出于报复心理才给他们三个人分配了双人间。要是知道这年头带队员跟带幼稚园小班的孩子一样辛苦,他说什么也得离开BJ。

 

    队内组织本次团建时滑雪以一票的微弱优势成为了最终赢家。考虑到现在正是滑雪场的旺季,绕着这儿一圈的旅店都已经人满为患了,宫侑只能打消换房的念头。并不是对这样的安排有什么不满,只是夜行生物的厉害他过于早的体会了。

 

    唯一的好处就是,误打误撞地成为了日向的枕边人。哪怕时长仅仅只有两个夜晚。毕竟让两个平均身高一米八几的男人挤一张床容易出现生命危险。他可不想早上起来发现自己鼻青脸肿的。

 

    而他今晚的“床伴”正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从他这个角度看过去,日向裹在毛绒绒的围巾和蓬松短发之间的脸蛋更添几分稚气。已经成年却依旧是有欺骗性的娃娃脸。睫毛倒是与头发如出一辙的卷翘。自己明明才23岁站在他身边却总平白年长不少。长相很讨人喜欢,虽然没有易碎品那么夸张但安静的时候确实精致得像个洋娃娃。

 

    他生得柔软,仿佛身为男生的棱角从来没有在他身上出现过。日常交流也是深谙撒娇讨饶这套。打球的时候却让人心惊胆颤。若是忽视他,他定会用惊艳的表现和痛彻的一击鸠占鹊巢将你心里所有东西都赶出去。

 

    宫侑最近总是会回想初次比赛后他说那句信誓旦旦的话。时常觉得是自己防备太过松懈才会手足无措地被这个小朋友进攻到丢盔卸甲,五年前如此,现在更是无从下手,经常被他牵着鼻子走。至多沾沾口头便宜,可转眼就变成赔本买卖。

 

    但这不影响他现在想要欺负人的坏心思。赔本就赔本,能占便宜就先占便宜。

 

    日向完全没有意识到有一只盯着他舔嘴唇想要尝味道的狡猾狐狸,嘴里还絮絮叨叨地小声念着些什么。

 

    他从高中时期擅长设计的排球部经理那里学过一些小小的画画技巧。精妙的人像是不可能完成,也不是日向能够学会的,但是画可爱小人这种他还是非常熟练。起码小夏就很喜欢他在手帐本上的画。

 

    二八分的利落短发,鬓边刚冒出来没染过色的黑发用横线代替。用手指果然有点困难啊,日向这么想着手上却没停下来,脸部的线条也完成了。再象征性地画下眼睛和嘴。

 

    感觉还差点什么。他想。

 

    于是眨着亮晶晶的眼,偷偷在发端补了两个可爱的狐狸尖尖耳。

 

    手指当然没有笔尖的精细度高。只有大轮廓的头像与想象中——差距有些大。日向窝在围巾里偷偷地笑,要是让侑前辈知道自己把他画成这样会被薅秃头发的吧?

 

    “我说翔阳,你在画什么啊?”宫侑不动声色地靠近,满意地欣赏方才还在脑内脑补薅秃头发现场的日向露出被吓了一大跳的表情。

 

    日向慌慌张张地用手擦去刚完成还没来得及拍照留念的作品。这番欲盖弥彰的动作让本来只是想吓一吓他的宫侑挑了挑眉头。

 

    “是在画什么秘密的东西吗?”

 

    “才不是在画喜欢的人这种东西!”

 

    宫侑好奇地问他,声音却和日向的相互交叠在了一起。

 

    突然逼近的头号危险人物把他锁进用冰凉的窗户与温热的胸膛筑建的小小囚笼。日向投入炸弹的脑海里蹭地随机蹦出一句话,他慌不择路顺势就说了出来。等到炸弹余威散去,才在残骸里找到自己刚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蠢话。

 

    完蛋了!

 

    先是耳根最先烧起来,浅淡的日光为它釉上暖色的红,看起来是甜的——宫侑想起上次木兔带来的奶油草莓。日向恨不得把通红的脸埋进围巾里,假装自己是只鸵鸟。

 

    “那就是在画喜欢的人。”宫侑得到了意料之外的答案,他说不准自己现在是出于对朋友恋情的好奇还是出于对潜在对手的敌意,酸溜溜地说,“翔阳真是一点都守不住秘密啊,明明就破绽百出还想做保密工作吗?”

 

    他的下颌被松软的头发扫过,一阵痒攀爬过皮肤。好整以暇地垂着眼看趋于短路状态的日向。他肤质比较透,人也白,脸如果红了要很久才会褪下。局促不安的样子与平常偷偷倒掉苦瓜被抓包的时候又不太一样。

 

    在紧张呢。

 

    痒意蔓延的范围有扩大的势头,宫侑的胸腔也开始一阵阵发痒。日向头顶乱翘的卷发逗弄着他,让他克制不住想落下一个吻。宫侑无奈地伸手稍微压了压,然后旁敲侧击道,“愿意告诉我是谁吗?”

 

    “说不定我可以帮你哦?”帮你把他撵走。宫侑想。

 

    总归是熟人吧,社交圈就这么大,而且心怀鬼胎的人不少。

 

    日向唰地抬起头。宫侑看着他罕见地皱了眉,又不想让人过于为难,好心地补了一句,“不要紧张,我不是那么八卦的人。如果很为难的话不说也可以。”

 

    日向松了口气,冲着宫侑点了点头,思索了一下又摇了摇头,被压下去的头发也调皮地跟着一起摆动。

 

    “这是什么意思啊?”宫侑本来还有些气闷,看着他这幅模样忍不住笑起来。“点头和摇头你选一个回答。”

 

    日向很喜欢宫侑这样笑,有些像常吃的那款黄油,在小火温炖下缓慢融化,然后屋子里飘散着甜软的幸福感。

 

    “就……就是我没有不愿意跟侑前辈说。”他眨着湿漉漉的眼睛,有些羞涩地摸了摸鼻子,“但是现在,还不能跟你说的意思。”

 

    宫侑对日向能够与自己共享秘密这一结果十分满意。所以他褪下好好前辈的外衣,重新变回那个爱捉弄人的前辈。

 

    他捏着后辈软乎乎又滑溜溜的脸蛋,把人欺负地眼泪汪汪才松手,“那我就等那个时候快快来到了。”

 

    日向揉着自己被蹂躏过的脸颊,“我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

 

    “可是我录音了。如果不想明天就传遍职排圈的话就不能反悔。”

 

    “啊!侑前辈性格太恶劣了!!”

 

    我才不会反悔呢!日向想,绝对不能让侑前辈这么游刃有余。

 

 

    木兔中途凭着饥饿的本能起来吃了几口饭就倒头睡到晚上九点钟,一醒来就开始鸡飞狗跳。那时候宫侑正在旅店的餐厅买夜宵,而在浴室里刚洗完澡的日向刚打开卫生间的门就被自己一米九高的师父抱住。

 

    “徒弟你们为什么不开灯啊!呜呜呜我一觉起来乌漆麻黑的以为自己睡了一天睡成盲人了呜呜呜呜呜!以为我的职排生涯才开始没多久就结束了。”日向不得不安慰着哭哭啼啼像个小孩一样的成年男人。

 

    套在身上的浴袍被蹭的乱七八糟,白净的胸膛一大片都裸露在空气中,前几天被排球砸到侧腹时留的淤青也半遮半掩的。日向挣扎着一边安抚木兔的情绪一边伸手开灯。于是借了门卡打算进来视察的明暗修吾好巧不巧目睹了这个现场。

 

    明暗修吾事后回想起来是相当后悔,后悔那个时候进去。即使日向手忙脚乱地跟明暗解释一通,队长却依旧不信任地扫视着两人,最终勒令他们如果敢搞队内地下恋就洗干净脖子等着。

 

    而宫侑提着夜宵回来之后又是另一出闹剧。三个NS玩家联网喷喷输得一塌糊涂,一直闹到深夜才骂骂咧咧地下线。

 

    可睡饱了的木兔难以入眠,翻来覆去把宫侑和日向弄得睡了又醒。期间木兔收获了几次枕头飞击。

 

    最后一次晕晕乎乎被吵醒的日向已经没有枕头可以丢了,索性扯上被子蒙起头,整个人扎进宫侑怀里昏迷过去。

 

    雪一直下到第二天早上都没有停下来。

 

    宫侑睁开眼的时候,一半的脸都被旅店素白带柠檬皂角味道的被子盖住。半阖着眼望了望窗外,清洁工特意擦过一次水雾,正对着的滑雪场在微弱的日照下有几分波光粼粼。

 

    天色还早,缆车上上下下,都是几辆空车接一辆有乘客的。雪并不大。

 

    宫侑眯了眯眼,趁着清晨准备起来去健身房跑步。他打了个哈欠,迷迷糊糊地想掀开被角。可是有只手怎么都抽不动,好像被什么抓住了。恍惚间才记起自己并不是一个人睡的。

 

    他把脸埋进洁白的被窝里,一团白里冒出了一小片鲜亮的橘色。凑近一点就能闻到泛着蜜味的橙花香。

 

    日向不知道什么时候跑进怀里来了,手脚并用像树袋熊一样,稍微动一下反而更加用力抱住自己。圆溜溜的脑袋霸道地枕在他锁骨处,乱糟糟的头发时不时蹭过他的耳廓。过宽的T恤领口大剌剌地展示着漂亮的脖颈和圆润的肩头。

 

    宫侑伸手捏了捏翕动的鼻翼,日向嘴里便软乎乎地冒了几句呓语。看起来睡得还很熟。

 

    早上醒来发现心上人主动投怀送抱,换谁都会缴械投降,趁机为自己谋福利。于是他圈住日向的腰,把人搂的更近了些。

 

    宫侑没有叫他,而是让他自然睡醒。又在他醒来后假装还睡着。耳边一阵衣料摩挲的声音过后就是一声低低的惊叫。

 

    “侑前辈醒了吗?”湿润的气息拂过宫侑的侧脸。

 

    没有收到回应的日向先是暗暗松了口气,小声又连续地道歉,语气太过可爱地讨饶,期间还伴有对被发现后的恐怖设想。直到最后郑重且诚恳地说出土下座的时候,宫侑终于忍不住揽过好不容易从怀里爬出去的日向,屈起食指在饱满干净的额头上轻轻弹了一下。

 

    “早上好啊,翔阳。在前辈怀里睡的这么舒服,收点利息不过分吧?”

 

    日向捂着额头,又羞又恼,他用轻软的气音控诉着宫侑,“是明明醒来了还不叫醒我的前辈自找苦吃!”

 

    “是不是还流口水了,我感觉肩膀有点湿。”

 

    “?!我睡觉不流口水的!是你自己流口水吧?”

 

    日向作势要扑上来拳打脚踢和他大战八百回合,结果被木兔的闹铃吓得愣在原地,宫侑有种抓住兔子耳朵的错觉。迷迷瞪瞪的木兔爬起来盯着两人看,“早上好啊。我这边为什么这么多枕头啊?”

 

    完全不记得昨晚怎么折磨同寝室友的家伙一副状态外的模样。日向出于长男的习惯,起身去帮忙整理枕头。末了还回头冲宫侑吐了吐舌头。像吵着闹着要和朋友绝交的幼稚园小朋友一样。

 

    宫侑心口徒然生出许多的念头。可能有三分之二是对日向漫溢的喜爱,三分之一是被他还带稚气的表现牵扯出来的愉快。他思索了一番觉得不对。

 

    许多念头到最后只会变成一个念头——像软绵绵的棉花糖里即使藏着夹心,最后嘴里也只剩下甜味儿。牙疼。

 

    日向翔阳也可爱得让他变得没那么咄咄逼人。和牙疼。

 

 

    三个人起晚了就没跟大家一起。一直拖拖拉拉到九点钟才准备出发。

 

    宫侑出门就被迎面而来的冷空气刺激地打了个喷嚏,推着日向这个喜欢乱穿衣服的人又回去加了几件衣服。高领毛衣外面套了一件银灰色羽绒,枣红色的羊绒围巾扎进衣服里,头发也被枣红色的毛线帽罩了起来。用木兔的话说就是,整个人圆滚滚的像淋了草莓酱的大福。

 

    日向属于很容易就被取悦的人,踩着下了一夜的积雪,嘎吱嘎吱作响,他也嘎吱嘎吱笑个不停。即使细雪纷纷扬扬地不知道要落到什么时候,也能说天气真好。

 

    在旅店憋了一天就受不住的两个多动症患儿出门就开始打雪仗,不过坐缆车上山的时候日向好像有些恐高。只有护栏的双人椅足够让他哆哆嗦嗦地,宫侑要搬滑雪用具所以自己乘了一辆上去。和日向同坐的木兔却相当喜欢在高空中的感觉,摇着一双长腿试图去够从脚下缓慢飞过去的松树尖。

 

    时不时回头的宫侑有些担忧自己的队友会不会再一个转眼就掉到雪堆里。下缆车时日向脸色有点发白,状态接近虚脱,腿还有些抖,紧接着就跑去厕所狂吐了一顿。回来之后粗神经的木兔才意识到自己徒弟恐高。他环着日向的腰情绪低落,日向并不在意。非要道歉的话就请我吃冰淇淋吧。对于黏糊糊的前辈有点没辙的日向说。

 

    买回来以后就缠着日向给他尝一口,结果冰淇淋有一半都进了木兔的肚子。

 

    宫侑说,“如果世界上都是能用吃解决一切问题的人,那么警察就要失业了。”

 

    木兔一向没头脑,“世界和平不挺好?”

 

    远处抱着租借的滑雪单板匆匆往这边跑的日向招呼着他们。等一下就来,宫侑冲他喊。他转过头压低声音对木兔说,“算了,确实挺好的。”潜台词是让木兔保持现状,不要对日向抱有师徒情谊以外更多的感情。当然听者能不能体会到本意显而易见。

 

    “诶?侑前辈滑双板不带手仗的吗?”日向震惊地看着宫侑穿板完毕准备上道。

 

    “因为很熟练了所以不用手仗也可以。”就是为了在你面前耍帅才特地提议滑雪的啊。宫侑说,“双板进阶就能玩自由式了。“

 

    选的地方是北海道比较有名的滑雪场,所以雪道的选择很多样化。红道人有些多,本来打算先在绿道滑了一会儿,结果技术过于鹤立鸡群,工作人员用容易打击初学者的理由把三人劝说到黑道上去。犬鸣和托马斯从红道出来打算休息一下,正巧碰上这个画面就偷偷录下来没告诉他们。两人言谈之间在商量着要不要在下次粉感当作彩蛋进行放送。

 

    滑雪被称为“白色鸦片”不无道理,三个人滑到日薄西山就差没被锁在里面才被赶出来。回程的路上觉得不够尽兴还在便利店里买了很多酒,木兔勾着日向的肩膀嚷嚷今晚不喝醉就不睡觉。宫侑上前很不温柔地把人推开,然后往袋子里塞了一点醒酒用的茶。

 

    “喝醉的猫头鹰相当难搞,翔阳别太惯着他。”语气里透露着麻烦的意味。

 

    结果如宫侑所料。喝醉的木兔像磕了猫薄荷的猫,圈着日向不愿意松手,腿还搭在宫侑身上。他拉着两人叽里呱啦说了一些云里雾里的东西。譬如,梦见自己和猫头鹰交换身体了啊,兔子变成粉色的啊,月亮会不会有一天掉到海里啊。最后他晕乎乎地把头枕在日向腿上,捧着宫侑给泡的醒酒茶喝了一口。

 

    “我说,侑侑你是不是喜欢翔阳啊?”

 

    拿着丘比特之箭的爱神乱放了一箭就呼呼大睡。宫侑稀奇地脸红了。让你保持现状没让你喝醉了无差别攻击啊!他装作什么也没发生一样起身把木兔捞起来放进被子里随便卷了两卷。没有否认也没有解释。

 

    突然忙碌起来的宫侑让日向意识到,或许木兔掺在梦话里的,也不全是空想。

 

    好像我也有些醉。日向想。他把头搁在桌上,忍不住甜蜜地笑出声来。心脏像被泡进蜂糖里面,能感受到心跳在渐渐加快。他记起很多年前的午后,生物课老师说,当你对着一个人心跳加速到110下的时候,你可能爱上他了也说不定。

 

    日向深有体会。因为他的110下,五年前就交付出去了。

 

    “あつむさん。”日向小小声地唤着宫侑,乖顺地把平时面对他偶尔亮出的尖利爪牙都收起来,“一起去外面逛一逛吧。”

 

 

    雪下的比白天大了些。

 

    时间已经很晚了。旅店的户外小花园里很安静,他们俩撑着伞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雪末扑簌簌飘落的声音清晰可闻。谁也没有说话,就只是漫无目的地在散步。好像秒针也暂停走动一样。

 

    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宫侑才听到日向的话音。估计是从围巾里传出来的缘由,听起来很暖和。

 

    “あのね。”日向拉了拉宫侑的衣角,示意他停下来。他深呼了一口气,像是冷,又像是做了什么重大的决定。宫侑低下头看向他,暖棕色的眼睛在柔和的灯光下接近琥珀的质感,“怎么了?”

 

    “其实我,是因为侑前辈才选择来BJ的。”日向轻声说,“就连去巴西练习沙排,也有侑前辈的原因在里面。”

 

    “当初侑前辈不是对我说,总有一天会给我托球的吗?我那时候就在想,原来自己并不是离开影山就毫无价值的,也有人想要为我托球,不用害怕会被轻易地舍弃。我不需要去主动诉说,仿佛为我托球是理所应当的行为。本来还有些犹豫要不要自己一个人出国去的,但是前辈的话让我下定决心了。我想,如果真的有一天,侑前辈能为我托球,我也要拿出不逊于任何人的实力,让你为选择了我而自满。“

 

    宫侑愣愣地听完日向的剖白,有些晕。是没做好准备就被惊喜砸了一身。在排球的道路上,还从没有人将他放在如此高的地位,“现在的你没有人会再指手画脚了。”

 

    他怜惜地揉了揉日向的头,笃定地说,“你是我不可或缺的存在。”

 

    宫侑对于大多数人来说或许并不是最优选,他也不在意自己是不是。唯独日向不这么认为。

 

    就像常用的外伤软膏突然停产,抱着试一试的心理更换了之后收获到最佳的疗效。敷在伤口上的软膏慢慢渗透进来,在他最需要的时候给予他最宝贵的守护。

 

    宫侑有时候不信命运,有时候又会相信。但没有什么是板上钉钉天注定的事情。比如影山不是日向的唯一选择。又比如两个素未相识的人碰面。

 

    他注视着日向,又在他透亮的眼睛里注视自己,“你知道吗?在日本有万万人,两个人相遇的几率只有万万分之一。”

 

    “一个人和一个人的初遇或许是命运的安排,但再之后的每一次相遇,都是蓄谋的努力。”

 

    “那侑前辈有为了能见我而努力吗?”话题转了个弯,朝着宫侑最初设定的方向远去。日向扬起脸看他,红润的嘴唇微张着,从口腔里交换出来的空气凝结成雾水。

 

    宫侑虽然性格恶劣也经常对日向做一些亲昵的举动,本身却是不太擅长直白地表示心意的人。他咳了一声想要掩饰自己可能在害羞的事实,迟疑着张嘴。

 

    “相遇的几率是万万分之一的话。”日向没等他说话又自顾自地说起来,“一见钟情的几率也是万万分之一咯。”

 

    “什么?”

 

    “前辈不是想知道我喜欢的人吗?”日向笑眯眯地说,“我决定告诉你了。”

 

    他揉了揉发热的耳朵,眼神却没有闪躲。他示意宫侑把耳朵凑过来,又轻又浅的鼻息一点点地钻进耳蜗里。语气和夜晚绮丽的梦一样。

 

    “我喜欢你。”怕宫侑没听清就又说了一遍,“我喜欢你。是一见钟情。”

 

    下一瞬日向就被宫侑揽进怀里。有力的双臂圈着他,脑袋抵住滚烫的胸膛。日向安安静静地任由他抱了好久有些喘不过气来,只好闷闷地开口问,“前辈怎么了?我快闷死了。”

 

    “对不起。”宫侑稍微卸了点力气。他的声音低哑还带了点儿颤抖,脸烧得通红,“再一下就好。我不好意思让你看我现在的表情。”

 

    日向很体谅地点点头,颇为优越地用鼻尖蹭了蹭他的心口,“那前辈喜欢的人是我吗?”

 

    “都这样了你说呢?”

 

    “想听你亲口说嘛,不可以吗?”

 

    宫侑叹了口气,有些艰难地小声说,“我喜欢你。”

 

    “嗯?声音太小了侑前辈!”

 

    “我喜欢你!是一见钟情!”其实开口之后就不再是难为情的事了,宫侑心想。每次倾倒过爱意后,就能装入更多的爱。

 

    “什么啊?学我吗!”日向嘟着嘴用拳头捶他。

 

    “不给我也对你一见钟情吗?”浪漫的气氛一下子就被破坏掉,宫侑有些好笑地解释道。

 

    “安慰我的吧?”日向叽叽咕咕地说。身处室外过长的时间让圆润的鼻尖泛着薄红,有点像带着红鼻子的小丑,让人想伸出手揪一揪,“明明那时候什么都一塌糊涂。”

 

    他点着手指数五年前的自己那些拙劣的地方,没在意有几片飘忽忽的雪花躲过伞面跑了进来,正正巧停在了他唇角上。宫侑听他说话的间隙瞧见了,正欲帮小朋友摘掉落在那儿的雪片。

 

    宫侑俯下身去,凑近看日向的脸更显得五官精巧,浓密的睫毛安静地在眼窝投下好看的阴影。可惜没等他动作,敏锐的小兽便下意识抬起头来,那双灼灼发亮的眼猝不及防地就撞上他的视线。

 

    恍惚间似是星星坠进雪地里。他掬着这一捧星光受宠若惊。

 

    神明终于垂怜他。

 

    虔诚的信徒奉上回礼。他珍而重之地捧起日向冰凉的双颊,用滚烫的唇去融化那片想偷吻心上人的雪花。他衔着湿热,给了日向一个吻。

 

    “俺と付き合おう,しょうよ。”

     

    雪悄悄地停了。

 

*

 

    我和你的恋爱,是亿万分之一的存在。

 

+ FIN +



*アイラブユー —— 我爱你。

*俺と付き合おう,しょうよ。—— 和我交往吧,翔阳。

*文段中有化用村田老师在《八口小锅》中的句子。原句是:这些空想温柔地俘获了我的心脏,像敷在伤口上的软膏一样慢慢渗进来。

想写一个暖和柔软的故事,但实际上有些不知所云。如果大家能喜欢就好了。

感谢阅读。



有了头像开心到掉马的贝维斯

[鉄錆 (ろあ)] 空と海の境界線の果て

天空和海的边境线的尽头(40/93)

翻译:鱼鱼 @🐟Fish 

润色/嵌字:我

别挣扎了你们就是在约会

我和鱼鱼的现状:

一开始

正在一边嵌字一边润色的我:这说的是人话吗?如果有分级的话完全是中文0级的水平啊

审核嵌字成品的鱼鱼:这说的完全不是人话啊,是什么刚刚回归文明社会的野人吗

现在

我:像你这样的水平是不可能把我老婆善逸从我手里抢走的

鱼鱼:呸!开战吧情敌

总结:墙头使人效率下降(bushi

[鉄錆 (ろあ)] 空と海の境界線の果て

天空和海的边境线的尽头(40/9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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润色/嵌字:我

别挣扎了你们就是在约会

我和鱼鱼的现状:

一开始

正在一边嵌字一边润色的我:这说的是人话吗?如果有分级的话完全是中文0级的水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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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

我:像你这样的水平是不可能把我老婆善逸从我手里抢走的

鱼鱼:呸!开战吧情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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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沢病

suzusora的100条

一直想弄个suzusora的100条出来,大家感受一下小狐狸突破天际的男友力!

1.两人的相识是因为ron

2.suzumu跟ron好像是同学,经ron桑介绍的认识的soraru【ron桑红娘!

3.suzumu对每个人都很好,但对soraru的宠溺真是

4.当初soraru因为看到歌词和翔子的合照快疯了,说下次见面要先揍几下歌词才行【小朋友打架可是不好的

5.然后suzumu在关键的时候挺身而出↓

@suzumun 【@soraruru 你要是想合影的話我就在你旁邊陪你去拍照喔? 有沒有稍微開心一點呢(๑•̀ㅂ•́)و✧】 @soraruru...

一直想弄个suzusora的100条出来,大家感受一下小狐狸突破天际的男友力!

1.两人的相识是因为ron

2.suzumu跟ron好像是同学,经ron桑介绍的认识的soraru【ron桑红娘!

3.suzumu对每个人都很好,但对soraru的宠溺真是

4.当初soraru因为看到歌词和翔子的合照快疯了,说下次见面要先揍几下歌词才行【小朋友打架可是不好的

5.然后suzumu在关键的时候挺身而出↓

@suzumun 【@soraruru 你要是想合影的話我就在你旁邊陪你去拍照喔? 有沒有稍微開心一點呢(๑•̀ㅂ•́)و✧】 @soraruru 【@suzumun 喔、喔哦・・・・嗯・・・・】

6.大王撒娇起来好可爱,狐狸宠坏他了

@soraruru:【我回來了ーーーーー】@suzumun:【歡迎回來ーーー!】@soraruru:【我回來了 呀ー我滿身瘡痍了啊】@suzumun:【辛苦了辛苦了!因為我家附近有一間超大的超級澡堂,這星期若是有空要不要一邊閒話家常順便去一下ー??】@soraruru:【喔ー真好呢ー去吧】

7.忘记说了soraru176 suzumu174【所以是咳咳

8.然后狐狸比soraru小四岁,不过虽然小四岁可是吃的soraru死死的

9.Suzumu在一本杂志(貌似采访)里说说在他心里只有soraru

10.也是那本杂志说了他是最了解soraru怎么唱歌的作曲家

11.在2014/4/19的srg,两个人喝了同一杯水

12.然后soraru唱了世界寿命

13.他们俩互相挽着手臂然后跳成了一个圈❤

14.4.19是狐狸的生日

15.以前soraru在狐狸生日的时候给他唱生日歌~

16.soraru被问到知不知道suzumu真实的名字

17.然后说当然知道啊

18.他们在生活中都是叫对方真实名字的

19.狐狸也在生放中说怕一不小心叫出soraru的本名【你倒是叫啊

20.soraru一次彩排结束去吃butadon

21.结果发现没带钱包。

就找了手机发现了自己和狐狸通话的历史纪录把狐狸叫来了

22.还感谢他说谢谢狐狸借钱给他

23.狐狸:真是个可爱的孩子←【养你都可以

24.然后看soraru一分钱都没有

25.塞了一万日元给他

26.在米太郎那个dvd里,狐狸特别害羞

27.因为soraru在❤

28.suzumu绝望性radio里带的那块表是soraru送的

29.定情信物【x ↓

30.狐狸其实秀过很多次的【x

31.比如 suzumu:手表是从soraru那里得到的礼物!!!!!

32.↓


33.感受到了恩爱,我知道你总!戴!在!手!上!

34.表上刻了szm

35.问:如果在一个无人岛生活可以找一个喜欢的人会选谁

36.soraru选了suzumu,原因是擅长料理【居家好男人suzumu

37.不过真的是因为简单的擅长料理吗soraru先生,即便是就有两个人的世界,只要你喜欢,他什么都会做的

38.忘了说,去年soraru生日的时候suzumu给了他Gucci的皮夹

39.两个人发的专辑名叫sorarhythm

40.名字是由两个人名字的谐音来的,空之节律

41.其实空铃也很好听

42.专辑里的每首曲子都好听的要死

43.在sorarhythm2里我们有了党歌!!!

44.就是ソラリズム【我的铃声到现在都是这个❤

45.ソラリズム的歌词全部是真实的,所以soraru觉得很害羞

46.suzumu在这张碟子里充分的展示了自己的音乐天赋,什么都会啊

47.每一首instrumental都特别好听

48.soraru说最喜欢专辑里的suzumu做的うたかた、夏の終わりに隠した

49.明明是你唱的好听,高音我都快听哭了

50.到50了,先说我爱suzusora,请结婚!!!

50.suzumu最喜欢soraru做的赤鬼と神様

51.说很童心纯粹的感觉,自己的话就写不出这样的曲子

52.明明是互相喜欢对方曲子的两个小笨蛋

53.顺手买一下安利,我觉得最好听的是summer arrange的世界寿命

54.suzumu的吉他声和soraru夏日感的声音听的我心跳都停止了,这绝对是最棒的一版世界寿命!

55.总而言之这张专辑是听过最舒服的一张专辑

56.suzumu是做室内设计的

57.然后超级忙;;,社长都不给他假,所以在大家去玩的时候他就只能看着

58.@soraruru:【一起去sawayaka吧 RT @suzumun 真討厭啊ー!!!!!!!!!!!!! そらるさん出演的在故鄉舉辦的ETA上スズム怎麼可能會不在呢!!!!!!!!!!!!!!!!!】※sawayaka:靜岡的漢堡店。

59.再补充一下4.19的SrG

先开始szm拿了一瓶水给srr,srr喝完之后szm说还给我呀!然后自己拿着转过头喝了一口

60.srr:你们听我说话啊! 后来最后讲话的时候,轮到srr,他想走到前面,szm就故意左移右移挡他

61.说说话的时候szm还在戳他腰

62.台风来了那次

suzumu:脑袋统统帮我干掉台风

soraru:你对这三天瘦了2kg的我说这个干啥

63.suzumu:因為你是胖子ー所以這樣剛剛好啦!! 快去使用そらるpunch

soraru:我已經完全很苗條了而且頭痛從前天開始就很嚴重 我才不知道台風什麼的呢所以算了啦←看小公主撒娇了

64.suzumu:因為我頭有點痛所以希望你可以煮粥給我吃。 我也會煮給你吃的【【你看着男友力

soraru:只是想著食物我就會覺得很噁心所以可能不行啊?

65.suzumu:快點咕嚕咕嚕地滾回床上休息!←suzumu哄soraru就像孩子一样

soraru:我戴著口罩貼著退熱貼一邊流著汗一邊裹著棉被喔…

66.suzumu:總覺得就像是個感冒的人一樣wwwwww

soraru:我懂啊…真不可思議呀…

suzumu:好啦別說了你快去睡啦!

呜呜呜这个人真是

67.某次soraru喝多了,然后......

@suzumun:【@soraruru 叫我過去啊叫我過去啊叫我過去啊叫我過去啊叫我過去啊叫我過去啊叫我過去啊叫我過去啊叫我過去啊叫我過去啊叫我過去啊叫我過去啊叫我過去啊叫我過去啊叫我過去啊叫我過去啊叫我過去啊叫我過去啊叫我過去啊叫我過去啊叫我過去啊叫我過】←你想对喝多的人做什么

68.不过狐狸先生喝多了更可爱!!!!

69.比如:

@soraruru:【 (°_°)】@suzumun:【意外地喜歡喔】

70.@soraruru:【人家也】

@suzumun:【臭婊子!!!偶爾也理睬我吧!!!】←敢这么说话的的也只有suzumu了 

71.@soraruru:【最近每天都在說話不是嗎】奇迹发生了!!!!女王没生气!!!!!

@suzumun:【再多理睬我!!】

@soraruru:【(=´∀`)人(´∀`=)】【可爱!!!!

@suzumun:【因為醉了明天各方面都會道歉的】

72.咳咳,然后醉酒后的suzumu格外诚实////

73.1.在世界壽命的最後一天會做什麼?

suzumu:在推特發そろるさん很動搖的實況。←傻狐狸还错字

74.2.在世界要滅亡時最想和誰在一起?suzumu:そろるさん。

75.3.正在喝什麼?suzumu:そろるさん。

76.4.suzumu困到底最喜歡誰?suzumu:そろるさん。【就是这条我要哭了

77.5.下酒菜是什麼?suzumu:そろる。【好好好,你爱他我们都知道

78.soraru桑,当遇到一个男人,即便是喝醉了,想的也好、说的也好,全都是你的名字的话,你就嫁了吧

79.发张suzumu拍的soraru

@suzumun: ハリーポッターとそらるの頭!!!!【哈利波特和そらる的頭!!!!】↓


80. @suzumun 護腕送來了!因為皮膚很白所以白色的是そらるさん、因為很腹黑所以黑色的是スズムちゃん喔! ←臭狐狸表面上纯洁无公害的样子,事实上把大王吃的死死的


81.让我先发个疯,狐狸的剪刀手好可爱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82.suzumu每年住饭店都跟soraru一起起起起起起起,c84的时候还对soraru桑的睡颜进行了观察❤

83.大王笨蛋,让狐狸给看全了

84.@suzumun: そらるさん起こしてくれなかったから寝顔晒す【因為そらるさん沒叫醒我所以我要晒他的睡臉】←你偷拍的还不够多的嘛 ,某人看到又会脸红了

85.想恋人一样的对话,都老夫老妻了www

soraru【明天ETA要早點回來啊!(soraru桑要在飯店等suzumu困)】suzumu【那你要等我回來吃晚飯啊!】soraru【欸我可能會先吃哦】suzumu【欸!?】soraru【ETA到幾點結束?不是8-9點嗎?】

86.大王被suzumu和mafu都公主抱过

87.↑可是这两个人都比你轻诶,而且有个还比你矮

88.@soraruru:【要不要在生放送上募集呢】@suzumun:【@soraruru 我睡不著】@soraruru:【@suzumun 去幹活吧】@suzumun:【@soraruru 我喝酒了】@soraruru:【@suzumun 那去看個電影吧】←大王也很宠suzumu!

89.粗口妹说soraru是suzumu的监护人,我觉得饲养员这个说法更合适ww

90.告诉你们suzumu这个人特别浪漫!

91.两个人一起去了海洋馆

92.soraru说灯饰漂亮,一个人去拍灯饰

93.然后某只狐狸也拿出手机,开始拍!大!王!

94.你站在桥上看风景, 看风景人在楼上看你。 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 你装饰了别人的梦。

95.↓你们感受一下!!!!!!

96.真喜欢两个人的相处方式

@suzumun: 【這個!感覺到心被重擊著似的不安感偶爾會有對吧!!】@soraruru:【@suzumun 你還好嗎?】@suzumun: 【@soraruru 因為只是有點受創著而已 最近一起去喝酒吧—!喝酒!!】 @soraruru: 【@suzumun 好 在那之前給我克服過去啊】@suzumun: 【@soraruru 嗯!總之要過了24日才行啊!!】

97.我有预感我写超了.....

98.记得suzumu说soraru和mafu关系真好啊,不过我不会认输的【之类的话,我好像看到了未来x

99.一次soraru给mafu信,某只狐狸看到后↓

@suzumun:【そらるさん我也想要】←开始撒娇

@soraruru: 【@suzumun 那我就裡面什麼都不放的寄過去喔】←开始傲娇

100.@suzumun:【@soraruru 如果你至少把回信的郵票放進去的話那我就會把iTunes card什麼的放進去寄給你的說】

@soraruru:【@suzumun 你是天使嗎】

结果!!!!

@suzumun:【@soraruru 你很忙嗎?能夠收我的信嗎?我能現在就去便利商店買iTunes card給你寄過去嗎?】

呜呜呜,狐狸天使

101.放一句ソラリズム的歌词:

今天也唱着,无人知晓的歌

唯有两个人的世界,如果有一人前来倾听,

那么...

102.然后两张专辑的封面


103.小狐狸也有毒占欲哦

104.喝醉念的是你的名字,写歌的主角是你:看着你的身影傻笑,偶尔赖着你撒娇:你生病时给你煮粥,你拍照时他在你身边:一起约会,你拍灯饰,他拍你:偶尔毒占欲宣誓主权,虽然很忙但是不曾忘记的是你。

105.今天的suzusora也是恩恩爱爱,suzumu先生请守护好世界和平与soraru先生的微笑,今天的我也最爱你们了!!!

RitsuMao Candy Lab

宵宴栗子课程事件2 顺序混乱,不全,只截了栗子毛部分。

宵宴栗子课程事件2 顺序混乱,不全,只截了栗子毛部分。

石榴煮酒

明月归途【一期三日【超长字数2w2【一次管饱

《明月归途》

*名字真·瞎起……

*丰臣时代妄想,古风什么的……【望天

*bug一大堆,天下一振私设有,OOC,宁宁可以看到付丧神,暗堕有,结尾跳转本丸

*或许不太甜,但是也不会苦

 

(1)

真是个好天气呢。

过了午,这初春的料峭也在暖阳里蒸发了。宽大的和服下摆从廊上走过,伴随着侍女们如同莺鸟般的巧笑声,甚至惊扰了落下来的樱花瓣,打着转飞进敞开的拉门里。刚刚午睡醒来的贵妇人撑着半个身子看着外面的春景,侍女手中搭理的长发,如同流水一般柔顺。

“这种大好光景,当是应去外面晒晒太阳啊,总是在屋子里,也该发霉了呢。”宁宁看向刀架上的那柄太刀,形制优美的古刀带...

《明月归途》

*名字真·瞎起……

*丰臣时代妄想,古风什么的……【望天

*bug一大堆,天下一振私设有,OOC,宁宁可以看到付丧神,暗堕有,结尾跳转本丸

*或许不太甜,但是也不会苦

 

(1)

真是个好天气呢。

过了午,这初春的料峭也在暖阳里蒸发了。宽大的和服下摆从廊上走过,伴随着侍女们如同莺鸟般的巧笑声,甚至惊扰了落下来的樱花瓣,打着转飞进敞开的拉门里。刚刚午睡醒来的贵妇人撑着半个身子看着外面的春景,侍女手中搭理的长发,如同流水一般柔顺。

“这种大好光景,当是应去外面晒晒太阳啊,总是在屋子里,也该发霉了呢。”宁宁看向刀架上的那柄太刀,形制优美的古刀带着仿佛沉淀了时光的雅致,就连阴影中端坐的人形都给人只可远观的高贵气质。

梳发的侍女看不到角落中的付丧神,听着自家夫人这样念叨,便接话道:“不如便出去走走看吧,这个时间,或许大人也该回来了呢。”

这侍女话音刚落,院子那面便传来急急火火的,木屐踩在石板上的声音,伴随着一声声“宁宁”的呼唤,甚至连正式的衣服都没有换下来的,五十多岁的中年人,跟孩子一样小跑着就过来了。

宁宁看着不觉好笑,那侍女也露着笑意将宁宁扶起来坐好。跟个孩子一样的丰臣秀吉跑到廊下坐着的时候,宁宁已经斟好了茶推到他面前。丰臣秀吉拿起来便一饮而尽,丝毫没有位居关白该有的模样。

“这是跑到哪里去了,瞧瞧这一身的汗臭味,还真是忍不住让人嫌弃呢。”宁宁夸张地捂着嘴巴笑他。丰臣秀吉也不在意,往宁宁身边又凑了凑,有点神秘兮兮地道:“我今天,可是得了一把好得不得了的刀。”

“是呢,是呢,都挂在腰上了,还不快给我看看。”眼尖的宁宁早已发现对方腰上的那把非同寻常的太刀。丰臣秀吉自然免去了不必要的隐瞒,解下刀来便给宁宁看。

金色的刀鞘本就少见,出鞘时所现的灵光,更是给人一种眼前一亮的感觉。

“怎么样,是把好刀吧。”丰臣秀吉仰着鼻子炫耀,“毛利辉元知道我喜欢名刀,所以才特地送我的哦。”

“你啊,就是抢来的,也硬要说是人家送的。”宁宁抱怨着,眼睛却没有离开眼前的刀身。

“真是,我如今也是位居关白,怎会随便抢人家的东西?!”丰臣秀吉拧着妻子的意思。宁宁也不怪他,只是笑笑,便问道:“这刀既然是名物,总得有名字才是。”

“哦,那它的名字,那可真就了不得了。”丰臣秀吉露出自豪的神色,“知道那位著名的短刀名手粟田口藤四郎大人吧。这可是那位大人一生中唯一的太刀之作,便起名为‘一期一振’。”话到中间又停顿了一下,继续道:“你要说这把刀有多优秀,曾经差一点就成为‘天下五剑’之一。不过为了弥补这个遗憾,如今又称呼为‘天下一振’啊。哈哈哈,宁宁你说是不是很帅气啊?跟我很配啊?我可是一听这个名字便觉得应该是我的爱刀啊,可不能就这样埋没了啊!”

“还说不是抢来的,真是,说不定又要有人跟我抱怨来了哦。”宁宁手上收了刀,眼睛却狠狠剐了丈夫一眼。

“哎呀哎呀,宁宁……”丰臣秀吉想着什么讨巧的话语来安慰自己的爱妻,结果最后却又变成了使用着听不懂的方言进行的没有营养也没有攻击性的争执。不过这些在下人们都习以为常,甚至因此觉得“两个人无间亲密”的小小吵闹,已经飘不进阴影中的那个人的耳朵了。

从听到“差一点就能成为‘天下五剑’”这句话开始,一直在阴影中沉默的青年,便抬起眸子,看着廊下有着一头水蓝色长发的男子。

相比较三日月宗近所接触过的众多刀剑来说,这位被称呼为“一期一振”的名刀,身材并不算他所见过的最高大的人——或者是刀。三日月宗近可以通过风吹在对方层层叠叠的衣服上所留下的痕迹,来判断对方身材的好坏。因此就算在挑剔的三日月宗近眼中,一期一振都可以用“高挑挺拔匀称俊美”这样的词来形容——更勿论刀资该如何的优秀。

差一点就能成为“天下五剑”啊。

三日月宗近在心中念叨着。

因此为了弥补遗憾,才会有了“天下一振”的名字。

一期一振水蓝色的长发,如同真正柔软的流水,在染上了樱花颜色的风中浮动着。他的眸子如同春日的灿阳,只是静静站在主人身后的模样,那双眼睛里也沁满了同嘴角如出一辙的温柔笑意。

莞尔,他抬起头,像是早已注意到来自三日月宗近的视线一样,看向角落中的他。

三日月宗近没来由的,忽然觉得脊背一僵。

“晚辈,一期一振吉光。”像是酝酿了许久的开场白,从一期一振泛着樱色的薄唇里念出,带动着他整个身体,向阴影中的人微微行礼,“来的路上,早已听闻您的大名。能同三日月殿下共事,晚辈此生有幸。日后若有不当之处,还望三日月殿下指教便是。”

恭敬而不卑微,于他眼中自始至终都含着笑意。没有像那些敬仰他的后辈一样带着震惊与胆怯的心情,也没有像同为“天下五剑”的同僚们一般露出理所当然的神态。与其说一期一振在向“天下五剑”问候,不如说仅仅是向三日月宗近这把刀来问候说的贴切。

终究只是差一步就登上顶峰,如今就算冠上非凡的称号,也不过是堪堪比肩的普通名物而已。那么在他眼中,“天下五剑”的至尊,与普通名物的平凡,又有什么区别。

因此名分于他而言,不值一提。

想到了这种答案,三日月宗近也不免笑起来。

“既然担心着日后有不当的地方,不如眼下,我便带你去城中逛逛如何?”三日月宗近说着,终于从阴影中站起来走出。他深蓝色的狩衣上没有一丝褶皱,垂着衣角上金色的流苏;深蓝的长发如同上好的丝绸一样柔软,乖顺的贴服在脸颊两侧,剩余的长发被随意绑了垂过肩头,而用于结发的发绳,亦用金线结出流苏的模样。

整个人华美至极。

“不过说起来,阁下的生父、那位著名的短刀能手所做的刀剑,关白大人这里,也有珍藏数柄。正好,我也带你去见见,相互之间打个招呼,日后也好共事。”

三日月宗近说这话的时候不咸不淡,却似乎刻意避开了什么。一期一振没有计较,跟上三日月宗近的脚步,却在几步之后回过头,对着往他们这边偷看的宁宁,行了个礼。

 

(2)

夜色不知不觉便降落在一片织锦花般的世界里,烛火的熄灭说明着主人早已就寝。夜空中,独留一轮三日月,赏着纷纷扬扬的樱花。

宁宁听见悉悉索索的声音的时候,自己已经睡了一觉。半阖着眼便见着深蓝色的人影在门边端正的跪坐了,月色在纸门上投下他清晰而端正的影子,却像是有心事一般,耸着的肩膀也不肯放松下来。

“怎的今日回来这样晚?”宁宁闲闲地问出来。这位天下最美之刀的付丧神,虽向来我行我素,却唯独不会忘记就寝的时间。纵使之前也有过带着新人往城中参观的例子,今日却是个例外。

“宁宁大人啊……”三日月宗近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那个一期一振,可不是个好对付的家伙呢。”

宁宁听得这样的评价,微微一愣,旋即笑道:“糟糕啊,能被你说难以对付的人——”她支起了半个身子,睡意全无,饶有兴趣的看着那纸门外的身影,“秀吉这次,带回来了怎样有趣的家伙呢?你要知道,你们走的时候,他可是向我行礼了哦。能发现我能看到你们,果然是不好对付的家伙吗?”

“宁宁大人。”三日月宗近似乎有点不满,反驳的话到喉头,却又被生生咽了回去,徒留下一声无奈的叹息。半晌,三日月宗近试探性地问道:“宁宁大人,所谓亲人,是一种怎样的存在呢?”

宁宁本是想听三日月宗近讲一期一振的事情,不曾想却问出了这样的问题,心下略略有些失望和吃惊,想了片刻,却也认真回答道:“嘛,应该就是可以向他撒娇,在他面前无拘无束,就算口无遮拦,也会原谅自己的存在吧。可以在他面前,展现最真实的我。”

三日月宗近听了此话,似乎陷入了一时半刻的沉思之中,少顷才开了口,道:“如同您与关白大人那样吗?”

“是这样哦。”宁宁耐心回答着,后又问道:“那么一期一振君,是如何一个不好对付的人呢?”

像是又在思考一些什么,三日月宗近又沉默了半晌,才开口道:“一期一振阁下,是一位不会伪装的人。不管是在弟弟们面前,还是在我面前,或者是在不认识的人面前,他的笑容,都没有变化。”

“哎,这么说起来还真的有点了不起的感觉了呢。不过三日月有没有想过,这本身就是一种伪装呢?”宁宁来了兴致,笑着帮三日月宗近分析起来。

“您不是说过在亲人面前,是可以卸掉伪装的吗?”三日月宗近却传来更加疑惑的声音。宁宁微微一怔,想起刚才自己的话,才发现这次是把自己给绕进来了。

见宁宁不回答,三日月宗近便站了身子起来,道:“今日怕是太晚了,夜已深,我便不再打扰大人休息了。”言罢,隔着纸门微微额首行礼,便退了下去。屋子里的宁宁看着三日月宗近的影子从纸门上消失,又坐了一阵方才又躺回去,却徒然觉得日后两个人,也许会有意想不到的关系而不自觉的笑了起来。

而在大阪城的另一边,同弟弟们睡在一起的藤四郎一家,同样还没有睡意。

“一哥!给我们做烤年糕吃吧!就像以前那样,在烤好的年糕上撒上砂糖和小豆粉~哇~光是想想都觉得要流口水了哦!”鲶尾藤四郎眼冒金光地看着一期一振,骨喰藤四郎露出无奈的表情,戳破了他头顶的幻象,道:“都多大了,还整天想吃那些甜食。”

“再怎样年龄大,在一哥眼里也是小孩子哦。”鲶尾藤四郎撅起嘴,对兄弟如此的评价甚是不满。一期一振并没有反驳什么,反而露出了认真思考的表情,道:“若是说想吃的话也没有问题,但是如果做起来的话……”

想起在前主人的住所因为擅用厨房而导致下人们以为家中闹鬼的事情,一期一振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去宁宁大人那里!”鲶尾藤四郎扑进一期一振的怀里,“宁宁大人看得到我们,我们之前想吃好吃的就去宁宁大人那里借厨房。啊,话说回来,今天带一哥熟悉城中事物的……三日月殿下……”

话到最后,鲶尾藤四郎的声音低了下去,似乎在顾忌一些什么一般不自然起来。

见气氛冷下来,骨喰藤四郎犹豫了片刻,终究还是拽着一期一振的衣角,道:“三日月殿下是‘天下五剑’之一,曾经与我同是足利将军的宝刀,如今被关白大人赐予宁宁大人……一哥,有些事……别太在意。”

“就是啊一哥,你现在也是‘天下一振’,跟他们不相上下的。如此说来,咱粟田口也是出了两柄号‘天下’的宝刀呢,可不比三日月殿下差哪里去。”鲶尾藤四郎接着骨喰藤四郎的话说。话里话外,一期一振却都听出了另一层意思,不免笑起来,道:“这么说起来,三日月殿下难道会仗势欺人么?可是在我看来,却是个温温和和的人啊。”

“也不能算是‘仗势欺人’啊……”鲶尾藤四郎拿不准该怎么说,旁边骨喰藤四郎接话道:“三日月殿下曾身为将军的传家至宝,如今又是‘天下五剑’之一。虽然对我们都很温和,但三日月殿下端得一副高雅贵族的模样,就如同——”

“天上的月亮吗?”一期一振轻轻接过了话头。骨喰藤四郎愣了片刻,便肯定地点了点头。一期一振却笑起来,疼爱地揉了揉骨喰藤四郎和鲶尾藤四郎的脑袋,感慨一般道:“可是你们有没有想过,住在月亮上的人,会很孤单吗?”

胁差兄弟怔了半晌,似乎没明白他们大哥的意思。

“好了好了,不说了,太晚了快点睡觉。明天去找宁宁大人借厨房给你们做烤年糕。”一期一振也不想再解释,哄着两个弟弟躺下了,自己也钻进了被子里。

果然,会寂寞吗?

躺在被子里的一期一振,想着今天那蓝色的背影,以及相互道过晚安分别的时候,他仿佛揉碎了月光的眼睛,心里却不免为他叹息起来。

高处不胜寒啊。

 

(3)

后半夜的时候起了风,暖暖的吹着,早晨的时候,庭前的地上便铺上了一层粉红色。宁宁醒来见着院子里的粉嫩,一时觉得打扫了太可惜,便叫着下人们等午前再来扫了,此刻命人端了清酒来在廊下赏着景。

“独自一人赏景岂不是要辜负这大好景致?”见着宁宁自己一个人,三日月宗近便在她旁边坐了,“若是能有人说个话,才再好不过吧。”

“可惜了能陪着说话的人,用一只手都能数的过来呢。”宁宁端着酒盏笑,樱花瓣飘进清酒里,落下一圈圈淡淡的涟漪。

三日月宗近也没答话,院子那边便传来“哒哒”的木屐声和少年们的感慨。须臾,只见着昨日才刚见过面的一期一振,领着鲶尾藤四郎和骨喰藤四郎从花丛次第中过来,见着廊下的宁宁和三日月宗近,便欠身行礼。

也不知道这个礼是行给谁的。

“哎呀哎呀,这不是一期一振君吗?在这里住的还习惯吗?”宁宁掩着唇笑起来,嘘寒问暖的就像是在拉拢那些武将一样。

“承蒙您的关照,今日能同弟弟们相处一处,就算身处陋室,亦如身处吾之本乡之暖。”一期一振恭敬的回答,笑着,没有一丝一毫的假意。

三日月宗近不再看他,兀自端了酒来喝。

“哈哈哈,真是有意思的回答呢。鲶尾君和骨喰君能有你这样的兄长,也着实令人安心了呢。”宁宁被一期一振的回答逗乐了,笑过之后便问道:“不过我想你们今日前来,肯定不只是想跟我说说话的吧。鲶尾君,可是又想要吃小食了?”

“哇!宁宁大人居然又猜到了!”鲶尾藤四郎眼见着就要扑到宁宁怀里,却被身后的一期一振不着痕迹地扯住了衣领,“其实今天来呢,是想叫一哥给我们做烤年糕吃!烤年糕哦!以前我们还小的时候,在粟田神社里,一哥总是会烤给我们吃的哦!”

鲶尾藤四郎忍住了扑上去的冲动,只欢呼着跑到宁宁身边,眉飞色舞的开始描绘起他们的童年时期。宁宁听得有趣,眉眼都笑弯起来,这也不免吸引了三日月宗近往藤四郎兄弟几人的方向多看了几眼。

这么说倒是想起来,我们也算的上是同乡啊。

意识到这一点的三日月宗近,心中却产生了小小欢喜的感觉。然而脸上却并不表达,只是挂着招牌一样淡淡的笑,喝着清酒来掩盖自己内心的小小喜悦。

那边宁宁被鲶尾藤四郎说得心动不已,眼见着就要带几个人去厨房,还没起身呢,就有侍女来报,言说有某位大名想见夫人,此刻已经在外面等着了。这消息无异于给兴头上的北政所夫人浇了一盆冷水,就连鲶尾藤四郎都露出了失望的神色。

“既然如此,我便带几位去厨房吧。”见到了主人的难色,三日月宗近便起身揽下这件事。宁宁见此倒是露出了安心的神色,并未对三日月宗近做太多的叮嘱,只让鲶尾藤四郎和骨喰藤四郎在院子里好好玩耍,便起了身往旁边的屋子里去了。

待看不见了宁宁的身影,三日月宗近也带着一期一振前往厨房了。

虽说大阪城中的御膳可谓天下一绝,但丰臣秀吉独独准了宁宁可以自设炉灶,平日里做些自己喜欢吃的,或者秀吉喜欢吃的小食。大阪城中偶尔前来玩耍的大名的孩子们,也多是喜欢到这位北政所夫人的住处讨零嘴吃。

明明膝下无子,对小孩子的事情,却了如指掌。

行了半路,三日月宗近却也只是默默带着路,没有同一期一振有半分交流,亦如昨日带自己在大阪城中游览一样。对方只对重要的地方给予稍稍的提醒和指点,若不是半路上遇上胁差兄弟,恐怕昨日那无聊的行程就要早早结束了。

一想到这一点,一期一振便不觉问道:“记得三日月殿下当是山城三条派的杰作,本乡,当也是在京都吧。”

前面的人停顿了一下,却未曾答话,一期一振便继续开口,道:“想来,也不知同我粟田口派的本乡粟田神社相距几何。依稀记得神社中还立着‘三条小锻冶宗近命’的牌子,想来应是后人所立,三日月殿下无缘相见吧。”

对这明显带有怀念意味,甚至带着一点点的挑衅,三日月宗近并没有回答,他只是停下来,然后拉开拉门,闪开身子,道:“厨房,到了”。

一期一振忍不住笑了起来。

三日月宗近并未理会一期一振失礼的笑声,反而有些别扭的想要离开。一期一振眼疾手快拽住他的手腕,含着笑意的眼睛看着他,以不容回绝的口气,道:“既然都来了,不如跟我一起吧。况且,我也并不清楚,那些使用物品,都存放在什么地方,还希望三日月殿下能给予告知呢。”

三日月宗近暗地里挣着想从他手中把手腕抽回来,却感觉到一期一振源源不断的加大了手劲。意识到自己无法逃脱,三日月宗近无奈地叹了口气,似乎是默认了一期一振的说法。一期一振得了回答,便松了手,淡笑着说:“失礼了”,便先一步进入了厨房。

“不过说起来,能帮我绑一下襻膊么,三日月殿下。”

不过是想着三日月宗近怎么说也在这里住了一段时间,相比较他的初来乍到,应该知道的更多,却没想成,这位“老手”对料理之事根本一窍不通——不,或者说是对厨房的事情都一窍不通才对。

不仅仅是差点打碎了盘子,还差点被菜刀砸了脚,给灶台生火的时候,甚至想把旁边的蜡烛扔进去……更让一期一振觉得无奈而可怕的事情是,三日月宗近的脸上露出了“难道不应该是这样吗”的理所当然而天真的表情……

最后只好让三日月宗近在旁边耐心等待了。

而当烤年糕的香味散发出来的时候,三日月宗近又凑到了一期一振身边。

白的像是玉一样的年糕块,因为高温的炙烤呈现出诱人的焦黄色,在热气中鼓起一个个圆泡,撒上砂糖之后,更是散发出了清爽的甜味,就算是大人也忍不住产生了想要尝一口的想法。

“以前的烤年糕可都是撒上盐巴或者包上海苔来吃的。”就像是被高温软化的年糕,三日月宗近看着一块块软糯起来的白色,也忍不住开了口,“你们的吃法倒是奇特。”

“弟弟们喜欢吃,不过都是很多年之前的事情了,不知道如今还适合不适合他们的口味。”用长筷子拨弄着年糕的一期一振,露出怀念的神色,却夹了一块年糕来递到三日月宗近嘴边,笑着劝他道:“尝一块吧,趁着热吃,凉掉就要变硬了。”

三日月宗近没想着他会给自己吃,看着那年糕又看了看一期一振的笑脸,最后也不知道是自己被年糕的味道蛊惑了,还是被一期一振的笑脸甜到了,总之神鬼时差地顺从地张了口——

仿佛咬在一块海绵上却无法完全咬断,粘稠的白色在分离的时候拉出长丝。

“甜吗?”一期一振笑着问他。

三日月宗近捂着嘴小口的咀嚼着,柔软在唇齿间炸开,带着砂糖的味道,让人回想起小时候模棱两可的记忆——神社中无忧无虑的日子,哥哥们叫着竹林中玩耍的自己回家吃饭,午后带着甜味的烤年糕,以及围坐在身边的兄长、同生父有关联的远房刀匠所做的孩子,那些几乎快要被淡忘的模样。

一种几乎令人落泪的怀念,大约是属于家乡的味道。

三日月宗近几乎要掩面而泣。

一期一振并不在意三日月宗近的失态,在他掩着面缓和过来之后,将剩下的半块年糕亦喂给他。

“如果以后还想吃的话,我也会给三日月殿下做的。”一期一振的声音轻柔,仿佛担心着自己会吵醒他美好的回忆一样。

三日月宗近没有回答,只点了点头。

 

(4)

“哎~~所以最后回来,我都没有吃到呢。”

月色正好,宁宁同一期一振坐在廊下,像个小孩子一样抱怨着。一期一振笑了笑,给宁宁斟满了清酒,道:“舍弟们吃到久违的食物会很开心,因此大家争着抢着便吃完了,没有留下给宁宁大人的份,也是万分抱歉。”

“啊啊啊,那可是京都风味的烤年糕呢。”宁宁不依不饶起来。

“可不要取笑我了,宁宁大人。”一期一振附和着笑起来,话里却明显不觉得宁宁的话有失礼之处。

宁宁也不再取笑他,看着半空的弯月泯了口酒,声音都有些低沉起来,道:“所以呢,你跟三日月,关系已经好起来了吗?”

“此话怎讲?”一期一振低垂着眼,显然有所回避。

“鲶尾君可都告诉我了,厨房里的事情。”宁宁略带狡黠的笑了笑,“三日月可是,很少会露出那种表情呢,偷看的鲶尾君都吓了一大跳哦。而且他今天,睡的可是格外早呢。”往身后紧闭的屋门看了看,里面的烛火早已熄灭。

一期一振不答,宁宁便继续问道:“那么在一期一振君看来,三日月是个怎样的人呢?”

一期一振却像是沉思起来,看着半空的皎皎月色,半晌才说道:“不可否认,三日月殿下,当之无愧为刀剑中最美的存在。当然若是从外表来评价,定然显得肤浅,然而在外表之上,于举手投足之间,三日月殿下无不透露出我等不及其一毫的温和高雅。虽不能给人以‘动人’之感,但却让人更加倾慕,就如同天上的明月。”

“然而,终究是太过高远了。”

并没有想到一期一振这席话并没有说完,宁宁不免露出好奇的神色看着他。一期一振闭上眼睛,道:“宁宁大人,恕我妄加揣测,三日月殿下身上的负担,是否太重了一些呢?”

“不管是为了符合‘天下五剑’的称号,还是为了三条派的荣耀,三日月殿下是否将太多的负担压在了自己身上呢?因为这样或者那样的原因,只端着高贵优雅的架子,却无法将自己的愿望,将自己真实的心情表现出来。人攀明月不可得,又何必非要让自己成为半空的明月受人敬仰?感受高处不胜寒的寂寞呢?”

话头一停下来,四面便只剩下花瓣静静飘落的簌响。半晌一期一振却失笑,道:“抱歉宁宁大人,应该是说了很多过分的话吧。”

宁宁却并不介意,道:“并不,也许你说的对”,又沉思了少顷,“不过一期一振君如此评论来,是在可怜三日月吗?”

“可怜……吗?”一期一振没有想到宁宁会用这个词来形容,“也许算不上吧。”

“如同人生在世,每个人都有不同的追求。也许在乡野百姓看来,关白大人得以统一天下,却每日过着刀尖舔血的日子。我一期一振此生所求,不过是期望有朝一日兄弟再团聚,可以看到大家平安的站在我面前。什么名分,什么地位,都是生父锻造我们之时就已经烙进我们身躯中的事实,更不要说那些虚无的称号,不过是持有者所赋予……然而三日月殿下,应当同我们是不同的。”

“或许我就是那个乡野百姓,而无法理解三日月殿下位居关白的理想吧。”

一期一振自嘲的比喻令宁宁发笑,一期一振也附和着浅笑着,便听见宁宁有些慵懒地说道:“之前三日月跟我说,‘一期一振不是个好对付的家伙呢’。现在看起来,确实不好对付呢。哈哈哈,这么直率又认真的性子呢,可叫三日月怎么办才好呢,哈哈哈哈。”

“但若是于我们身后,你能同三日月一直在一起便好了。”

“宁宁大人这么说,可真是折煞我了。”

“一期一振君,能跟三日月成为朋友的人,可并不多哦。”宁宁忽然认真看着一期一振,“除却‘天下五剑’,能同三日月成为朋友的人,用一只手都能数过来哦。”

一期一振有些哑然,宁宁的意思他听得懂,只是他未曾想自己初来此处,便会被这位天下至尊的夫人,给予如此高的期望。

“好啦好啦,时间也不早了,一期一振君也快些回去吧,我也困乏了呢。”宁宁打着哈气说明着自己的困意。一期一振站起来对她行礼,随后便踩着满庭的樱花退了下去。如今已经有些稀薄的樱花丛中,透着一轮新月正挂在枝头,洒下粉红的月色来。

身后的屋门无声地拉开了,三日月宗近对宁宁行礼。

“都听到了啊,这是不开心吗?”就算屋中光线昏暗,回过头看着他的宁宁,依旧发现了他脸上轻微的怒意。

“既然是大人的意思,三日月宗近当无权反驳。”三日月宗近显然在闹变扭。

“这么说来,就是在生一期一振君的气咯。”宁宁捂着嘴笑,“难不成他说到你心坎里去了?”

三日月宗近没有理会,只硬着嗓子吩咐宁宁快些休息,在宁宁一片轻笑着迎合中,三日月宗近才又关上了自己的房门。

 

(5)

那之后便是好几日不曾见到一期一振了,丰臣秀吉倒是来过好几次,不过都是跟宁宁讨论军事上的事情。三日月宗近懒得听,便自己往院子里呆着去了。只是樱花也已经谢了,微微泛红的枝干上生出细小的嫩叶,预示着即将到来的夏季。

在院子里呆着无聊的时候,宁宁也会劝三日月宗近多去城中走走,毕竟那里多有同僚,总是呆在女子的住房里,恐怕日后难免被人说闲话。三日月宗近倒是不在意,或者与其说是不在意,不如说他是在避讳着城中的什么。身为主人的宁宁多少也能参透一些他的心思,三日月宗近不愿意,她便也不强求。

就这样又过了几日,宁宁和丰臣秀吉因为某些事情大吵了一架,最后惹得丰臣秀吉拂袖而出,宁宁心情烦闷也同三日月宗近抱怨“再也不要见到那个猴子”之类的话。结果没过两天便收到了丰臣秀吉请求和解的信,还写了一大堆难为情的情话。

“还是老样子嘛,写这些毫无文采的东西。”

明明说着嫌弃的话,看着信的眼睛里却含着笑意,随即便写了回信。当天下午,丰臣秀吉就跟猴子一样蹦跶着来找宁宁了,并且晚上也没有回去。

明明住在一起还要写信,真是搞不懂两个人的相处方式。

三日月宗近摇摇头,想着今晚还是不要打扰主人为妙。

等第二天早上三日月宗近起床的时候,丰臣秀吉已经回去了。宁宁满脸喜气的坐在廊下,见着他醒来,便喜笑颜开的说:“过两天我们可是要去一趟京都了,听说秀吉在京都的宅邸建好了,你也随我们一起去吧。”

那座堪比皇宫的宅院,三日月宗近也是听闻过的。

“更何况你的本乡也在京都吧,多少年未曾回去过吧,回去看看也未尝不可嘛。”宁宁看出了他想拒绝的意思,便笑着说道:“更何况也不是你一个人哦,有人会陪着你的。”

所谓那个“陪着你的人”,三日月宗近多少没有想到是一期一振。

明明以为会是骨喰……

“三日月殿下有什么不满的地方么?”

因为担心三日月宗近而特地从丰臣秀吉的车中跑来陪他,结果发现对方冷着眼睛根本不想理他。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的一期一振,因此而觉得好笑。

“一期一振阁下可并没有做错什么。”三日月宗近声音僵着,也不肯看一期一振。

“那么是在不满为什么没有见到骨喰么?”一期一振似乎总是能一语猜中三日月宗近的心思,“我听骨喰说过了,之前在将军家中的时候,殿下与舍弟关系非常。骨喰生性谨慎,想来应是未给殿下造成什么困扰吧。”

三日月宗近不想理会,甚至期待着一期一振能快点离开这里,却不想一期一振在自己身边坐了,明显一副不会再走的样子。三日月宗近无奈,吐了一口气,便缓缓道:“我与骨喰君可谓至交,怎会给我造成困扰?反倒是阁下家中那位长辈,说起话来总是惹人厌烦。”

一期一振怔了一瞬,随即想起来三日月宗近所说应是那位名号“鬼丸国纲”的前辈,便不由得笑起来,道:“藤四郎所诞生的年份,鬼丸前辈的英名早已口口相传,虽从未见过这位前辈的真面目,然三日月殿下如此说来,倒是有兴趣想要了解一下。”

“说是玩世不恭还是桀骜不驯呢,总之真是惹人厌烦的家伙。”三日月宗近光是回想都露出不自在的神色,却让一期一振更加期待这位未曾谋面的前辈了。只是眼下姑且也是见不到,一期一振便又开口道:“不过在藤四郎所诞生的年份里,我们也是听闻过另一则口口相传的故事。”

“那是曾经居住在神社后面竹林中的刀匠,名‘宗近’的匠人,第一次赋予刀剑以另一种姿态的美丽。”一期一振有些怀念的说到,“还未从本乡离开的时候,我便经常会去竹林中臆想。幻象那曾经是怎样一位刀匠,用怎样一种心情锻造出世上最美丽的刀剑。而那些刀剑的身姿,又该有怎样惊世骇俗的美丽。”

三日月宗近有些坐立不安起来。

而一期一振显然不想结束这个话题,他继续说道:“所以,殿下该是知道的吧,每一位铭吉光的刀剑,都是听着您的传说所诞生的。弟弟们身为短刀姑且不论,身为生父唯一太刀之作的我——”

“没有对您的仰慕,是假话。”

三日月宗近只觉得心跳如雷,呼吸也纷乱了,他弯下腰,将脸埋在双手里。

“够了”。

他沉重的命令着,从指缝间斜视着一期一振的眼中,满是怒意。

“你到底想说什么?”

一期一振却并不慌张,脸上的笑容也没有丝毫松动,他甚至整理了一下自己衣袖上的褶皱,才气定神闲地开口道:“我当是以为,以三日月殿下的身份,这些奉承话,当是听得入耳的。”

“不过看来,似乎是我猜错了。”一期一振嘴角的笑意更甚,“三日月殿下,当是不愿听这些话的吧。”

“仰慕之类的话,恭维之类的话。认真讲的话,您或许是觉得,这些话听起来,很恶心吧。”一期一振笑着,话语却毫不留情。三日月宗近心中怒火无名,回手就往一期一振的肩上打去。一期一振却坐着不动,只稍稍侧了下肩膀,便躲过了他的攻击。

“滚回去!”三日月宗近命令到。

“恐怕做不到,三日月殿下。”一期一振人畜无伤的笑着,“主人与宁宁大人同乘一车,我若是回去,岂不是坏了主人的好事。”

“……”三日月宗近哑口无言。

“更何况,”像是在酝酿什么梗过分的话,一期一振的眼睛里全是笑意,“主人同宁宁大人可谓伉俪情深,当是令世人倾慕的眷侣。三日月殿下既是宁宁大人的佩刀,身份上,也当时我的妻,才对吧。”

“……!?”料想三日月宗近于世百年,还未曾有人对他有如此定义过,一时震惊而睁大了眼睛看着一期一振,对方却只给他理所当然的笑意,而那笑意中,甚至还有一丝丝得逞的狡猾。

三日月宗近再也待不下去,也不管车马还在行进中,卷了帘子便一跃而出。

“哈哈哈哈,跑掉了。”

车里便只留下一期一振独自坐着,看着眼前的帘子在风里翻卷。

 

(6)

被一期一振这么一闹,等到了京都三日月宗近也没再出现过。就算面对如同皇宫一般非凡的宅院,身边少了那么一个人,一期一振便都觉得索然无味了。因是初到此处,主人丰臣秀吉和宁宁大人还有很多事情要办,宁宁自然也无暇顾及只有她才看得到的付丧神。看着一期一振有些提不起精神的样子也很是担心,便嘱咐了他一些话,等着三日月宗近回来了也希望由他转达。

便直到打更的时间,也没再见到宁宁大人了。

不过身为三日月宗近的主人,宁宁大人对爱刀的习性可谓了如指掌。果然如她所说,过了子时,三日月宗近独自一人回来了。

只是在进门的时候看到房间里的一期一振,本就不怎么开心的表情,几乎完全变成了怒意。

“都到了这里还不滚回去……”三日月宗近话到一半,一眼见着屋子里的刀架上,他的本体与一期一振的本体上下摆着,想要呵斥的话也噎在了喉头,半晌只能自己生生咽了下去,便也不管一期一振想要在这里干什么,兀自往榻榻米上一躺,就是要闭着眼睛睡觉了。

“今天也整日也没有见到三日月殿下,主人于此处恢弘的宅院,不知殿下可曾细心浏览过了。”一期一振像是知道他也睡不着一般开了口说话。三日月宗近不理会他,一期一振便继续说道:“要我看来,这可真是一座了不得宅院啊。市井传言可同皇宫相提并论,然若此生有幸,不知可否去皇宫一游,以做比较。”

“野心倒是不小,想成为皇室御物吗?”三日月宗近似乎终于忍无可忍的开了口。

“哈哈哈哈,非也非也。如今你我身份已然如同皇室御物般尊贵,又何必再有所求?”一期一振倒是豁达。三日月宗近“啧”了一声,翻了身去看他。

夜色里三日月宗近雪亮的眼底,一轮明显的弯月。

“一期一振阁下,你到底想同我说些什么?或者说,你在试探我什么?”三日月宗近一字一句地问着。一期一振却只是勾起嘴角笑着,开口却道:“宁宁大人嘱咐过,明日天皇陛下会来此处巡幸……”

“请正视我的问题,一期一振阁下!”三日月宗近猛然坐起身子,眼底那轮月亮,像是在燃烧一样,“我三日月宗近自降于人世以来,还从未有人如此侮辱过我的身份。宁宁大人虽为关白大人之妻,于刀剑而言,也只是忠心侍奉的主人。若按照一期一振阁下所言,将人际关系强加到刀剑之上,那么一期一振阁下此前也不过是我的‘臣子’罢了。此刻坐在这里,也应是由我发号施令才对。”

“既然三日月殿下不喜将人际关系强加与我们的身份之上,那么我便也可以直呼您为‘三日月’,或者更过分一点的称呼为‘宗近’——当如何?”

“你……”

三日月宗近被气的脸色发白,手指把衣角搅地死紧。却见着一期一振面色平静地向他行了个礼,道了一声:“失礼了”。

三日月宗近忽然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在下一期一振吉光,或又称一期一振藤四郎,为京都粟田口派刀匠粟田口藤四郎吉光所做,匠人一生一振的太刀。自在下出世以来,每每听闻关于三条派刀匠之传言,总会带上您‘三日月宗近’的名讳,自喑世以来,便对三条之刀有着难以言喻的仰慕之心。在下以五体投地之姿敬仰您都不及,又怎会折辱您?只是——”

“我一期一振吉光所敬仰的,是身为‘三日月宗近’的您,而不是身为什么‘天下五剑’,什么将军家的传家至宝,什么北政所夫人的佩刀。就算您褪掉一身荣光,仅为农畑之人的佩刀,只要我一期一振吉光可以遇见您,您都是我所敬仰之人。”

三日月宗近徒然听不到自己的心跳声。一期一振也停了片刻,又对三日月宗近行了一礼,道:“这便是我从一开始,便想向三日月殿下所传达的心情。”

房间中响起静夜的沉默,半晌,三日月宗近低下头,眼角低落的水渍,在榻榻米上落下一小圈阴暗。

“……你仅仅,是在同名为‘三日月宗近’的我说话,是吗?”三日月宗近看着他,眼底波澜的月光。

“正是。”就算如此情况下,一期一振依旧坐得笔直。

“可笑,一期一振……”三日月宗近笑着,睫毛上抖落了一串泪珠,“若没有那些耀眼的身份,若没有那些至高的称号与荣耀,‘三日月宗近’又算个什么?如果不是将军的传家至宝,如果不是‘天下五剑’所赋予的荣耀,如果今日不委身为夫人的佩剑,‘三日月宗近’算得了什么?!你以为三条派的兄弟们,时至今日还剩几人……?哈哈,可笑啊一期一振,粟田口派的人那么多,光是你的弟弟们就有十余人,每一位都那样出色……一生一振的太刀,你从降生就被赋予了如此不同的含义,那么那些称号,那些荣耀与你又有何用?就算没有‘天下五剑’这样至尊的称号,你依然被赋予了‘天下’的含义,依然是粟田口最杰出的太刀之一,依然被兄弟们所崇拜和信赖。而三日月宗近还剩下什么……”

“一期一振,你当真以为,我若仅仅是‘三日月宗近’,今日还会同你在这里讲这些话吗?”

“我必须这样生存……一期一振,就如同宁宁大人所说,你或许在可怜我,或许觉得我所肩负的太多,但我必须这样,如果不这样,‘三日月宗近’就没有存在的理由,就没有存在的价值。”三日月宗近晃晃悠悠地站起来,想要去拉房间的门,“一期一振阁下,道不同不相为谋,以后还烦请……”

却被一期一振一把拽住了手腕。

三日月宗近疑惑地看着他,看着一期一振焦虑而充满关怀的急切神色,看着他明明心急火燎,却努力压低自己的情绪,认认真真向他问道:“那么,若有朝一日,刀剑再不为人所用,就连称号和荣耀都不值一提的时候,三日月殿下会怎么样!?”

三日月宗近抖着嘴唇,他说不出话,只有眼泪在不断的流。

“那样的话,如果那样的话……三日月殿下,岂不是要变成孤身一人!”

一期一振眼睛里,那快要碎掉的光。

三日月宗近不想回答也无法回答,他挣着想从一期一振手里逃开,却被一期一振一把扯进了怀里,两个人一同跌坐在地上。

便只余下哭泣。仿佛是积攒了几十年、上百年的眼泪,全部发泄在一期一振怀里,哭到声音沙哑,哭到筋疲力尽。

迷迷糊糊里,便只觉得一期一振轻轻拍着自己的后背,用像是哄孩子睡觉的语气问:“我们回家好不好?”

三日月宗近便只说了一个“好”,便沉入了梦乡。

 

(7)

梦境里是大片的竹林,在月色里透出薄纱一般的绿色,如同流水一般在林间流动着。顺着鹅卵石铺就的小路一直往竹林深处而去,在渐渐清晰的木屋前停住了脚步。

月色里,有风车和铃铛的声音,伴随着小孩子欢呼着,从自己身边跑过。

“慢一点啊,要摔倒啦!”

属于长辈的担忧声,却在话音刚落的时候便传来了小孩子跌倒的声音,紧接着便是抽泣的声音。长辈跑上来,将孩子扶起来,又难免一顿苛责道:“都说了慢一点!你如今也是做哥哥的,不能照顾一下三日月吗?”

小孩子不满的撇嘴声,还有摔倒的孩子的抽泣。

“三日月又摔倒了吗?哈哈哈,小笨蛋!”

“小狐丸!”

“是是是,哈哈哈,石切你别那么严肃嘛,哈哈哈。”

这边正聊得起劲,那边木屋中探出半个少年的身子,叫嚷着让他们快些回来睡觉的话。这边的一干人便嘻嘻哈哈的应了,往木屋的方向走去。

而那个小小的深蓝色的孩子被抱在怀里,大约是哭得没力气了,手里的风车也拿不住,摔落在了鹅卵石的小路上。

红色的风车,三日月宗近俯身捡起。

月色中,咕噜噜的独自转着。

“只有你一个人哦。”

猩红割裂了天空,三日月宗近感觉身后站着什么人,声音熟悉而陌生,令三日月宗近不自觉的僵硬起来。

“只有你一个人哦,三条派的名刀,三日月宗近,只有你一个人哦。”

不要说!

三日月宗近抱住脑袋,风车掉在了地上。

那个人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只低沉的笑着,似乎早已预知了未来的事情一般,阴森森的笑声在三日月宗近的脑袋里打转,无论如何都甩不掉的,明明美好的梦境,却忽然变成了无法醒来的噩梦——

“三日月殿下!”

直到急切的呼唤声将他从梦境中拉出,三日月宗近猛然睁开眼,看见一脸担忧的一期一振,以及纸门外金色的阳光,透进些许纷杂的莺鸟的啼叫。远远似乎有人声鼎沸,嘈杂着乐器的妙音,讲述着正在进行的盛大活动。

“外面……?”三日月宗近有些摸不着头脑。

“昨晚您太累了,因此并没有像您禀报。三日月殿下,今日天皇陛下来此巡幸,昨日宁宁大人已经嘱咐要我同三日月殿下在一起,万不可贸然出去,毕竟在天皇陛下的队伍中,也有阴阳寮的人。若是看到我们而传出对主人不利的话,可是会动摇主人在天皇陛下心中的地位。”一期一振说着,伸手便要扶三日月宗近起床。直到这个时候,三日月宗近才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早已被换过,而不管是身下的被褥还是身上的被子,都整洁如新。

除了眼前这个人,又有谁能做到这个地步?

三日月宗近心情复杂地看着一期一振,后者却只是垂着眼服侍他起床,丝毫没有要同他对视的样子。三日月宗近便也不说话,只沉默地任由他服侍自己洗漱、更衣,当柔软的木梳在自己的发间穿梭的时候,三日月宗近看向铜镜中的自己。

眉若远山、眼似琉璃、肤若凝脂,用任何最精美的词来形容自己的容貌都不过分。然而看着精致如同画中人的自己,三日月宗近皱起眉头,像是自言自语一般呢喃着问道:“一期一振,如你所见,我当真是天下最美的刀剑么?”

束发的手停了片刻,随后半笑着问道:“怎会有如此疑惑?”

三日月宗近缓缓道:“在我所见,你或者是任何一振上过战场的刀剑,都拥有上千倍于我的美丽。那些美丽,在战场上所绽放的光彩,是我此生所不及……”三日月宗近缓缓抬起手,想要碰触铜镜中自己的身影,在手指碰触到一片冰冷之后,却被一期一振从后面伸出的手握在手心中。

“美丽与否,皆因人之评价。若有百人言说这眼前铜镜如何精美,那便是精美之物,反之亦然。”一期一振并没有给出肯定的答复,但这个答复,显然令三日月宗近无法反驳。他垂下眼,也不再看镜中的自己,反握着一期一振的手上,却多用了几分力。

“那么,如果有朝一日,当真褪去这一身荣华,一期一振还会对我说出昨晚的那些话吗?”像是要确认什么,三日月宗近回过头看着他,新月的眼底,一片摇摇欲坠的碎片,看得一期一振没来由地心痛起来。而此刻,似乎所有的回答都已经无力,一期一振深吸了一口气,随后用笃定的口吻问道:“三日月殿下,可是愿意陪我去一个地方?”

三日月宗近有狐疑,一期一振却也没有给三日月宗近疑问的时间,径自拽起三日月宗近便往门外跑。三日月宗近来阻止的话都说不出来,模模糊糊的记忆里想起谁告诉过他“宁宁大人嘱咐不准从房间里出去”的话,却在看着一期一振有着宽厚肩膀的背影时,一句反驳都说不出来。

如果是这个人,是这个人的话——

这样的想法如同闪电般划过三日月宗近的脑海。

如果是这个人,是这个人,就好了——

也许是因为握着自己的这只手充满力量,也许是他翻飞的衣褶下若隐若现的身材轮廓,又或者是他水蓝色柔润的长发,再或者是回眸一笑时那双如同灿阳的眼睛。三日月宗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但是在产生这样的想法时,内心却有另一个声音在告诉他,“是这样,就是这样,可以这样”。

很安心,很开心。

便在一期一振看不到的身后,三日月宗近难得露出真正的笑容来。便也不再反驳什么,抗拒什么,任由他拽着自己跑过迎面而来的盛大队伍、跑过戒备森严的门卫、跑过繁华的市井,看着人群、飞鸟以及绚烂的建筑。

明明还拥有熟悉名字的城市,于三日月宗近而言,却变得格外陌生。

这真的是我诞生的地方吗?

便不免产生了这样的疑惑。

而在不知道奔跑了多久之后,一期一振终于停在一处小小的山门前。

石头制成的鸟居耸立在层层叠叠的楼梯之前,青色的石板不知通向哪一座青色的山,而在鸟居前耸立的地标,长方形的木头插在泥土中,上面写着规规矩矩四个汉字:粟田神社。

心中那颗生锈的铜陵倏然被拨响,回音扰乱了心跳的旋律。

三日月宗近睁大了眼睛看着一期一振,对方却温和笑着,牵起他的手,道:“您昨晚答应过我的——”

“我们回家吧。”

 

(8)

将铜板掷入木箱,拍掌三次合十。

人类用以祈求神灵的动作,一期一振有模有样一丝不苟地做着,这在三日月宗近看起来,却不免觉得好笑。

回头看向神社的鸟居外,山下宽阔的大道通往京都以外的世界,几百年来,外面的世界或许风起云涌,或许平安祥和,然而这座京都、这座位于京畿大道之上的神社,却似乎依旧保持着千百年不变的模样。

“这位可以保佑人们出行平安的神明。”一期一振看着神龛中看不见的神明道,“想当年,当粟田口派的每一位刀剑们,确定了自己的主人,要从这里出发的时候,长辈都会带他来到神前祈祷。‘一路顺风’固然不适合我们,我们也无法决定自己是‘顺风’还是‘逆风’,但既然已是有名之物,便要听主之命,尽心尽力,万不可做出背叛主之事……”

“我在这里送走了我的弟弟们,直到来送走我自己。”

三日月宗近站在他身后,却是一句话也不说。一期一振似乎也并不想等他说什么,便兀自怀念地笑了起来,继续道:“真是意想不到啊,此生有幸,还能再回到我出生的本乡,而且,还有最敬仰的三日月殿下陪着我。”

“荣幸吗?”三日月宗近问。之前的教训已经提醒三日月宗近,一期一振说出这种话的时候,一定会说出更过分的话。因此过度的紧张导致三日月宗近的后背绷得笔直。

然而一期一振却摇摇头,转过身来看着他,道:“那边的竹林中,三日月殿下的生父曾经就住在那里吧。殿下,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也不愿意去那里看看吗?”

“为什么要去那里看。”三日月宗近深吸一口气,却不愿同一期一振对视。

来时路上的木牌他不是没有看到——那块写着“三条小锻冶宗近命”与“粟田口藤四郎吉光命”的牌子。

有什么情感呼之欲出,却被三日月宗近生生压在嗓子里。

“我们已经,到家了啊。”良久,一期一振用有些心痛的声音开了口,“这里,不仅仅是粟田口的家吧,这里也是您的家不是吗?三日月殿下,我所知三条派刀剑存世固然稀少,您此生百年恐怕也觉得孤寂,而如今站在家的土地上,当真,就放不下那些身外之物吗?”

“若是说名为‘家’的东西,恐怕也仅仅是你一厢情愿吧,一期一振阁下。”看着逼近过来的一期一振,三日月宗近向后退了半步,“已经够了……我明白一期一振阁下对我的心情,然而就算到了这里又能怎么样?他们……早就已经不在了啊!”

不管是谁都好,今剑,岩融还是小狐丸……早就已经……

“空无一人,生父都早已作古的地方,只有我一个人回来这里……一期一振阁下,这当真是可以称呼为‘家’的东西吗?你带我来这里,不是平白无故给我增添痛苦吗?”眼见着三日月宗近转身便要离开,一期一振一个箭步上前抱住了他的双肩。

“不是这样的三日月殿下!”

急切的,想要表达什么的一期一振。

“不是这样的三日月殿下!这里,在这个名为‘家’的地方,不是还有我们吗?”

从未想过一期一振会说出这种话的三日月宗近,睁大了眼睛看着对方。一期一振那如同太阳一般的双眼中,灿烂的,仿佛要淹没掉自己的光芒。

“这么说起来实在唐突,但我绝对没有要冒犯三日月殿下的意思。但既然我们都是生于此处,三日月殿下若不介意,便当可将我粟田口视作亲人看待,我一期一振吉光,也绝对不会亏待您半分。纵然世事无常,战场更是生死未卜,身为战刀自然有作为消耗品,或许便不再会从战场归来的那一天。有型之物定有毁灭之时。但在那之前,我可将三日月殿下视为亲人来对待,三日月殿下亦可视我粟田口为亲……”

一期一振已经慌乱地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他心痛地看着三日月宗近,顿了半晌,将他的手牵起来,贴在自己胸口,缓缓道:“我一直都将殿下装在心里,不管是在之前,还是在此时。”

“所以最少,也请在我的面前,做一回真正的‘三日月宗近’可好?不带任何称号与荣耀,只当在亲人的面前……”

三日月宗近看到一期一振眼中热烈的目光,那是一种他从未在任何人眼中见过的光芒,炽热像是炙烤在自己的心灵之上,而抚在他心口上的手掌,感受到的,亦是如同火烧一般的温度,跳动着,仿佛要将火焰传达到他的身上一般。

三日月宗近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只想快点逃掉。

“又想要逃跑啊。”

梦境中那个熟悉而陌生的声音倏然在身后响起,猩红的闪电嘶吼着将晴朗的天空撕碎,三日月宗近只觉得眼前一片血雾,如坠无间地狱般彻骨寒冷。

“反正也都是一个人呢,对吧,总是你一个人哦。高贵的月亮怎么可以坠入凡间呢,反正到最后也都是你一个人哦,对吧——三日月宗近。”

三日月宗近浑身颤抖起来。

“如果投入了某人的怀抱,又怎么能对得起自己这一身荣耀呢?反正,最后也只是会剩下你一个人,不管是谁,都会离开你,不是吗?高高在上的月亮啊……”那个声音靠近过来,伸出手游走在三日月宗近的身体上,走过的每一寸皮肤,都仿佛产生了火烧一般的痛楚,令三日月宗近倒吸一口冷气,双腿也几乎站不住了。

“来吧,快点跟我……”那个声音几乎要将三日月宗近淹没,而就在下一瞬间,三日月宗近被扯进了温暖而结实的怀抱,伴随着刀剑出鞘的噌响,雪亮的刀光划开了眼前的猩红,横于自己身后。

谁……

意识已经有些模糊的三日月宗近,勉强抬起头看着。那是一期一振坚毅的侧脸,拥着自己的手臂孔武有力,另一只手上,那把充满山城派刀剑的古雅与纤细于一体,是三日月宗近再熟悉不过的风格的刀剑,以守护者的姿态同他身后的人对峙着。

“哎呀,哎呀,哈哈哈……”那个熟悉而陌生的声音笑起来,“想把他从我身边夺走吗?明明只是个小鬼头嘛。哎呀,难道也是在这里诞生的所以才看得到我吗?哈哈哈,有意思的小鬼。”那声音狂妄着,是刀剑缓缓出鞘的声音。

三日月宗近强撑着最后一丝力气往身后看去,他想知道那是谁,那个在噩梦中的声音,那个纠缠自己的声音。

而在恍惚的视线里,在惨白的天光下,于自己身后站立,正同一期一振对峙的人,身鲜血入染,带着张狂的笑意,是自己最熟悉的面容和最熟悉的刀剑——

明明便是,另一个自己啊!

三日月宗近只觉得心头狠狠一痛,看着那血红的自己冲了过来,却连阻止的声音都喊不出来。身体被一期一振带着躲闪,在刀剑碰撞出火花的动荡里,只觉得似乎听见了来自天际的铃铛声,意识随后便沉入了一片黑暗。

黑暗中什么都没有,连声音都不复存在。三日月宗近只是站着,便也不敢动,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又听到了铃铛的声音,遥远的,像是从另一个世界来的声音。他抬头去张望,却只看到有粉红色的花瓣缓缓飘落道自己脚边。

是樱花的花瓣,一路飘洒着,像是在指引一般。三日月宗近便抬起脚,顺着樱花的道路缓缓前行着。他宽大的衣袖卷起细微的风,扰动了身后的花瓣重新飘起,却在黑暗中重新碎成看不见的尘埃。

三日月宗近便这样一路走着,走过了神社猩红的鸟居,走过了石灯夹道的石板小路。他听见孩子们的笑声,恍惚有几个身影从身边跑过,然而那是如同风一般的幻影。他看见有穿着红色一尺木屐的孩子站在树上张望,树下闪过青葱的衣衫一角,巨大的薙刀立在佛像旁边,空掉的瓷碗旁有狐狸的脚印。

他忽然停下来,像是醒悟过来一般。

“是三日月!三日月回来了!”

有孩子叫嚣着,然而看不到他的身影。

“真是的!跑到哪里去了!我们都担心死了你知道不知道!”

“万一走丢了,就真的跑到月亮上去了啊!我们就真的找不到你了哦!”

“别苛责了,回来就是好事咯。三日月,饿了吗?要不要吃点什么?”

然而接下来却沉默了,三日月宗近颤抖着捂着心口,本以为这些在记忆中早就腐烂的话语,却合着接下来的童声一同哭泣着道出了口:

“我什么都不想吃,我只想跟你们在一起,一直,一直……”

三日月宗近徒然跪倒在地,将眼睛埋进双手中哭泣着。

我哪里也不想去,什么都不想得到,“天下五剑”的荣耀也好,至尊荣幸的身份也好,什么都不想,我只想跟你们在一起,一直一直在一起,别留下我一个人,别只剩下我一个人——

“有型之物定有毁灭之时。但在那之前,我可将三日月殿下视为亲人来对待……”

如同像神明发誓的笃定,三日月宗近抬起头。

他水蓝色的长发如同真正柔软的流水,双眼中的金色如同最热烈的阳光,温柔的笑意从嘴角蔓延进眼底,向自己伸出的手,有着安心的力量。

三日月宗近颤抖着,一个名字哽咽在喉头,他伸出手,指尖触及到对方伸来的掌心——

倏然,天色大亮。

“三日月殿下!”

房间中叫嚷着,有小孩子跑出去报信,视野中平庸的天花板以及关切地看着自己,甚至想伸手将自己扶起来的那个人。

“怎么了,怎么了?三日月傻了?!”没大没小的小狐丸已经冲了进来,“难道伤到脑袋啦?”他凑到三日月身边,大嗓门叫一旁的一期一振不免叹息着提醒小狐丸小声一点,免得真的吓到病患。

小狐丸倒是不怎么在意,躺着的三日月宗近却伸出手——他缠满了绷带的手臂,颤抖着,向面前的两个人伸去。小狐丸不明所以,一期一振关切的问了一句“有何吩咐”。

却在下一瞬间,双双被三日月宗近扯进怀里,在一期一振担忧着“伤口裂开怎么办”和小狐丸担忧着“鼻子好痛”的时候,便听见三日月宗近嚎啕大哭的声音,撕心裂肺,悲伤却又幸福至极的哭声。

至少在这里,再也不会分开了。

 

(9)

“啊!!!!不可以!要跳过去啊三日月殿下!……哦,死了……”

在乱失控的尖叫声中,三日月宗近手中游戏机上蹦出了像素化的“game over”的字样,连着旁边的药研都叹了一口气,道:“好不容易打到这一关呢。”

三日月宗近却并没有露出什么游戏失败的遗憾表情来,反而笑呵呵的道:“果然还是玩不会游戏机什么的啊,哈哈哈。乱,药研,还是你们去玩的好呢。”说着便把游戏机交还给了乱。男生女相的男孩子撅着嘴接过去,点击了“重新开始”的按钮,却怎么看着都有点委屈。

“乱、药研,不好好做内番,跑到这里打扰三日月殿下休息吗?”

“啊!一哥!”

比三日月宗近玩输了游戏更可怕的是,此刻端着纱布和膏药的一期一振,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门口,嘴角虽然是在笑着,但是眼睛里可是一点笑意都没有。知道自家哥哥生气了,乱和药研一咕噜爬起来,说着“对不起啊!我们马上就去做内番!”便在一期一振还没说出教训的话之前跑掉了。

看着两个弟弟跑远的身影,一期一振有些忧伤地叹了口气。

“有什么关系嘛,反正都是小孩子嘛。”三日月宗近反倒是觉得一期一振太严厉了。

“什么小孩子,三日月殿下就知道宠着他们,如今的年龄可是比和泉守先生都要大上不知道多少岁。总是让我担心,该怎样成为独当一面的人呢?”一期一振一边担忧地说着,一边坐到三日月宗近身边,抬起他缠满绷带的手臂,用剪刀细细剪开那些绷带,准备换上今日的药膏。

绷带解开之后便能看到那些横七竖八的伤痕。纵然有些已经掉痂,长出了粉嫩的新肉,但光是看着便也觉得触目惊心,一期一振喃喃着:“可别留下什么伤疤啊”,便极为仔细小心的给三日月宗近敷上新的药膏。

外面春色大好,樱花瓣打着转飞舞着,世界都变成了粉红的颜色,就连阳光里,似乎都带上了樱花的味道。似乎永远不会凋谢的樱花,在明亮的阳光里,一期一振专注认真的身影,他水蓝色的短发,和那双如同春日灿阳的眼睛。

“一期一振。”

“是,有什么吩咐吗,三日月殿下?”

“我爱你。”

被如此直白的告白惊到一般,一期一振抬起头,有些吃惊地看着三日月宗近,随后却笑了出来,道:“不用再特意强调这一点了啊,三日月殿下,我们可是相互爱着好几百年了吧。”

“是呢,是呢。但是弟弟们重新团聚到一起以后,一期一振阁下就不会专注我一个人了,感觉在一期一振阁下的心中,我的分量都变轻了……”三日月宗近独自抱怨着,也不知道吃的哪门子醋,却是还没有说完,一期一振便已经吻上了他喋喋不休的双唇。

仿佛吻在心间最柔软的地方。

“这样够了吗,三日月殿下?”

一期一振双眼含笑,是这个世界上最温柔的目光。

“不够!”三日月宗近欺身上前,吻上近在咫尺的双唇,双手环在一期一振肩头。一期一振只愣了一瞬,便回应着将三日月宗近搂进怀抱里。深吻的热烈。

只是一期你永远不会想起来了——

三日月宗近想着。

我梦到了以前的事情,丰臣时代的事情。是一期救了我啊,在神明面前发誓,斩杀了我的心魔,将脆弱的我拯救,给予我那时最害怕得到也是最渴望得到的东西,和我从未想过会得到的东西。宁宁大人说过,我等既为付丧神,拥有人类肉身的同时,当也会拥有人类的感情。而在人类千万种感情中,唯有爱是需要由他人教会的情感。

你教会了我“爱”,给了我一个,就算抛去至尊的身份与荣华后,“三日月宗近”还能拥有的东西。也让我真正的为“三日月宗近”所活过……

“在想什么,三日月殿下?”

一期一振看出三日月宗近眼中的光泽,知道他在想一些不便说出口,却又也许相互之间心知肚明的事情。三日月宗近知道他看透自己的心思,便说道:“等伤好了,好想跟你回粟田神社看看啊,哈哈哈。”

“想回家了吗,三日月殿下?”

“是哦是哦,这次把我的兄长们也带上吧,还有你的弟弟们。”

“感觉要说很重要的事情呢。”

“一期可是在神前宣誓过的,这次换我了哦,哈哈哈。”

“这样啊,那我也有重要的话要跟三日月殿下说。”

“甚好甚好,是什么哦?”

“秘密。”

一期一振将食指竖起在唇边。

屋外,樱花在南风中绚烂,亦如初见时那个有着水蓝色长发的青年,用恭敬而不卑微的声音,说着仿佛酝酿了几百年的自我介绍:

“晚辈,一期一振吉光,今日能与三日月殿下共事,当是此生有幸。”

从此,久居天上的月亮,终于发现了一直爱慕他的人。从此明月归途,刃生百年长路上,再非一人独行。

 

【完】【正文总字数:20681】

 

写在最后:

终于写完了一个长篇啊我日!我终于写完了个长篇,我日!

【↑够……↑】

光是题目就改了三遍,不知道叫什么,最后终于确定就叫这个吧,其实还是觉得有那么一点不太对劲哎,不过反正我一直起名废……好想叫《家的感觉真好》之类的,但是明显不搭哎……

以近现代灵异幻象和玄幻类起家的我,古风已经不能用“不擅长”来形容。完全就是不会写啊!本来想认认真真仿个日风的,但是想想要装2w字左右的文风,就是被形容“模仿装逼如风”的我都有点hold不住啊……

最后还是选了古风,里面各种古风常用词之类的,我知道并不适合日本那边,但是还是用了,如果有形容不当用词不当之类的事情,还是请多包涵……另外,一定有手癌……我不解释,也不用救我,我晚期了……

与其说是写这俩的恋爱故事,不如说是写一个关于家的故事。一到恋爱画风不对的我,果然还是没有写纯爱题材】】不过最后一段姑且算的上是糖吧。这种设定下就是振哥再死一百次也不会忘了爷爷啊】身后的刀子已经举了起来】

粟田神社。关于三条宗近的住地,名刀幻象辞典中这样说:粟田口三条坊栗田神社鳥居の北の竹林のほとりに住したという。※三条東洞院西入の六角堂の近くに住したともいう。完全不懂日语靠猜的,顺便谷歌翻译了一下,总之文中也就用了“粟田神社后的竹林中”这样的设定,如果这段日文猜错了什么的,还请告诉我他原本的意思_(:з」∠)_

而且粟田口派的诞生地也都是在粟田神社吧。所以文中用了两个刀派其实从诞生开始就是一家人这样的设定。当然那块木牌子就不用我多说了吧,“三条小锻冶宗近命”和“粟田口藤四郎吉光命”的牌子,感觉跟婚书似得】咦】】】我就是喜欢把三条吃的死死的粟田口!】

关于暗堕的形象,最近隔壁玩真剑,抓妖刀抓上瘾中………………浑身血红的爷爷也很带感啊【够

文中写的关于爷爷反复强调的“只有我一个人”,其实并不准确,在丰臣的仓库里还有一把鹰之巢宗近也是三条派的打刀,还有另一把短刀海老名宗近。鹰巢二战中丢失,海老名大阪烧物,现存德川美术馆,估计也是个失忆的。石切丸传言刀身遗失,如今的石切丸和当年的石切丸并不是一把。今剑和岩融随着主人的死亡早已经下落不明,而小狐丸……哥只活在传说里。

转动的风车梗来自三条家那个视频。

爷爷的碎刀语,这里是一期说出口的。有形之物必有毁灭的那一天。是一期通过药研的烧失悟出来的,文中没有提到,其实不止爷爷,振哥对“家”的执念也很深。

关于“天下一振”。忘了在哪里看到,说振哥曾经差一点成为“天下五剑”。这里脑洞了是为了弥补遗憾才用了“天下一振”的称号,其实一直以来振哥都是叫一期一振,所以文中关于“天下一振”同爷爷的“天下五剑”一样,只是称号而已。另外也有说法,“天下一振”可能指一期一振,也可能指骨喰藤四郎。

不要问我爷爷的长发是什么时候剪的,说好的不提大坂之阵呢?

总之写完了其实感觉……哎,不是那么满意嘛_(:з」∠)_总之这块大腿肉挺大的,反正应该足够吃吧。。

另外写文期间手贱升级了win10,第二天早上又退回了win7,抱着自己的win7哭了好久。电脑原因,win10超卡,吓得我整个人都不好了。想着能退回win7就写完这篇文,所以真的就写完了。

还是应该多写点糖呢,那样才甜嘛~玻璃渣也该写够了,估计再割大腿肉就要写点糖啦】

最后,果然慢热才是我的爱,食用愉快,下次闷声作大死的时候再见~

爱咖啡的猫

除夕 (全员+173,甜,作者脑洞有点大) 173群作业(冬)

请放心,是糖。。。和上篇文(樱花入梦)是一个本丸,是之后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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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啊!!------------”可以称为凄厉的尖叫,在大晦日的清晨划破平静的空气,惊起乌鸦无数,嘎嘎乱叫着像是在嘲笑人类大惊小怪的愚昧。

鹤丸国永咚的一声拉开纸门,没睡醒似的打着哈欠对隔壁同样被出来查看的烛台切光忠报怨,“虽然说新年新气象。。。这才是除夕啊,一大早的真是吓到我了。”

并不是说他没什么危机意识或者说对审神者不够关心,如果在付丧神们的大本营里敌人都能悄无声息的袭击主将,这仗也不用打了。

独眼的太刀摇了摇头表...

请放心,是糖。。。和上篇文(樱花入梦)是一个本丸,是之后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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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啊!!------------”可以称为凄厉的尖叫,在大晦日的清晨划破平静的空气,惊起乌鸦无数,嘎嘎乱叫着像是在嘲笑人类大惊小怪的愚昧。

鹤丸国永咚的一声拉开纸门,没睡醒似的打着哈欠对隔壁同样被出来查看的烛台切光忠报怨,“虽然说新年新气象。。。这才是除夕啊,一大早的真是吓到我了。”

并不是说他没什么危机意识或者说对审神者不够关心,如果在付丧神们的大本营里敌人都能悄无声息的袭击主将,这仗也不用打了。

独眼的太刀摇了摇头表示他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似乎是从刀装室方向传来的,还是去确认一下的好。”

“这个嘛。。。”一身雪白的鹤探头看了看不远处拉门大开的属于压切长谷部的和室,“看来是轮不到我们了。”

虽然这么说,刀剑付丧神们也不可能回到房间里继续睡大觉,稍作整理后便向声音的来源处走去,而映入他们眼中的,是少女审神者抱着山姥切国广的披布嚎啕大哭的样子。

等哭到抽抽噎噎的审神者被送回房间,刀装室里已经差不多集合了本丸的所有刀剑,亏得地方还算大才能站下,也显得十分拥挤。

作为这周当值的近侍,山姥切国广无疑是视线的焦点,不太习惯被注视的打刀下意识地瞪了一眼凑到他跟前的短刀们,发现自己的过激反应让几个小孩模样的同僚后退了两三步,有些尴尬的侧头,“主上今早来取前几日制作的刀装,结果无论如何也找不到,非常的焦急。。。”

“会不会是记错了?”“是啊,有可能放在别的地方了吧?”有些心直口快的刀问道。

“那些刀装做了特殊的记号,即使是我也不会大意到记错,完成后没有放进储藏室,确实是主人亲手放在这里的。”虽然声音听上去不咸不淡,从不时咬住下唇的动作上,山姥切国广无疑也是处于非常恼火的状态。

“问题的重点恐怕不在这里”,谁也没注意何时跑进仓库里的博多藤四郎重重地拍了两下柜子好引起注意,“请到这边来看,不止新制作的刀装,是全部、全·部·的刀装都不见了!”

一片惊讶声中,鹤丸国永拿手抵着下巴,金色的双眼似乎格外灿烂,喃喃低语着,“这可真是大事件了啊。”


等到场面稍稍平复,一些微妙的状况也被人注意到了。仓库中其他区域,无论是各种材料还是金库的小判都没有损失,只有刀装不翼而飞。

“啧,也就是说,我们要找一个专偷刀装的小贼?”加州清光双手交叉抱在胸前,“谁会对那堆圆滚滚的球感兴趣啊,老鼠吗。”

“确实,刀装的存在只对我们这样的刀剑付丧神有意义,其他人即使拿到手里也是无价值的东西,可要说遭了贼。。。不太可能吧?”

和泉守兼定的说法得到了大多数人的点头。大概是想平平安安的过个年节,审神者这几天没有安排出阵任务不说,连远征跟演习都不曾进行,说让他们好好休息休息。除了换上新年装饰带来的新鲜感,本丸里一丝陌生的气息都没有。

“既然发生了这样的事,也许敌人有了什么新的手段,不要轻易断言的好,我和太郎太刀一起去检查下附近的结界吧。”石切丸微微皱着眉说。长年被供奉于神宫、神社的两把大太刀在这方面十分有心得,维护也一直是他们在协助。

“这么说起来,主君起来之前,有人注意到什么异常了吗?”

几个早起的人面面相顾,都摇了摇头。因为习惯了准备迎接新年前来祈福的人们,寅时刚到就起来了的石切丸心想,‘要说异常。。。早晨星空明亮,星座的方位是难得的预示愿望得以实现的吉兆,不过以现在的状况,还是不要说出来了吧。’

怎么想都没有头绪,长曾弥虎彻挠了挠冒着细碎胡渣的下巴,调节气氛地说笑,“真是的,这刀装还能自己长脚跑了不成?”

“啊。。。唔啊!”话音刚落,突然听到挤在门口的爱染国俊惊叫了起来。只见红发的短刀瞪大了双眼,手臂抖抖地指着窗户的方向,众人的目光随之看去----

一排圆溜溜的小脑袋扒着窗框,有的顶着斗笠,有些带着形状不一的头盔,清一色肉乎乎的脸上,两颗黑豆眼眨也不眨的盯着屋内,诡异的画面叫人能起一身白毛汗。

“哥,我咋不知道你还有预言天赋来着。”浦岛虎彻拿胳膊肘捅了捅呆滞中的虎彻家长男,肩上的龟吉附和地张了张嘴。

似乎知道他们被发现了,十几个刀装小人一扭头,齐刷刷地消失在窗台后面,只留下一室诡异的寂静。

“总、总之,先把他们抓回来比较好。。。吧?”药研藤四郎磕磕巴巴的提议,看上去嘴角有些抽搐。

“说的没错。”一期一振拍了拍他的肩膀,“分头找吧,如果刀装全部实体化了那可是相当惊人的数量,不确定他们是否有攻击性还请小心。。。还有,需要有人去通知主人和不在这里的人。”

听到后半句,来派的正太与(伪)正太齐齐抚额,不用说,通称本丸第一懒癌的明石国行自然是不知在哪儿偷懒呢。与此类反应类似的还有头疼弟弟是不是又醉倒的太郎太刀;同样少员的左文字家,四花太刀想着剩下当值早班的另外两人将厨房折腾成了什么样子;山姥切国广估摸着自家笑声独特的兄弟是不是又去了瀑布修行。

此外还有不知是在喝茶还是在给远方的大包平写信的莺丸、兴许是太沉迷于创作的歌仙兼定、去万屋买金平糖的岩融和今剑、以及。。。

说话时已经点过自家弟弟的一期一振遍寻不着那个宝蓝色的身影,心里不由得咯噔了一下,‘三日月殿不在呢。。。’


这样想着难免有些心不在焉,待粗粗商议了分工范围后,发色水蓝的青年快步向心中所想的方向走去,甚至没有发现背后转角处,一溜藤四郎们探出脑袋兴致勃勃地议论着。

“恍恍惚惚呢。”

“魂不守舍呢。”

“心神不属呢。”

“我。。。我语文不太好QAQ”

“笨”敲

“一期哥真是,明明谁都看出来了,还一副地下恋的样子。”一头水橙色秀发的乱藤四郎小小地嘟着嘴。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恋爱中智商下降、啊,谁打我?”厚藤四郎揉着头顶刺刺的短发,冷不防被胁差双子一齐伸手捂住嘴。

“别说这种笨蛋话。”面无表情的骨喰轻轻地说,大大的眼睛在看向兄长离去的方向时漾着些许忧虑。

当然这些都是在三日月房间门口踌躇不定的青年所不知道的。大概是阳光把人影投在了纸门上,房间里先传来了询问的声音,一期一振不觉松了口气,跪坐于房间外,“三日月殿,您已经起来了吗?”

随时都优雅从容的天下五剑答应了一声,门外的听者却敏锐的发觉那声线远比以往更为沉闷,担心的问,“三日月殿感觉不舒服吗?声音听上去很沙哑。”

“可能是吧。。。”伴着低低的咳嗽声,显然可以把‘可能’两字去掉了,“也不怎么严重啦,有什么事吗?”

“并不是什么大事。”一期一振下意识的回答,也许以他此刻脑内的标准,连检非违使跑来本丸门口列队跳草裙舞都算不上大事吧,“请您继续休息吧,能不错过晚上的宴会就最好了。”

“嗯,只是一点点着凉,我想再躺一会儿就好了。”

得到这样的保证,一期一振松了口气,因为是本丸第一个全员到齐的新年,大家都挺重视的,“那就不打扰您了。。。外面可能会有些吵闹,请不要在意。”

正在一期一振准备离开的时候,房间传来细细簌簌的声音,三日月似乎是披着衣服起来,“御前大人”,跪坐下来后传来的声音,几乎近在咫尺。

隔着薄薄的纸门,谁也没有把门拉开的意思。

不可思议。。。吧,这个微妙的画面,正如那个如梦似幻的夜晚后,两人间心存顾虑、欲说还休的现状。

毋庸置疑的是,他爱慕着名为三日月宗近的存在,这种不久前还十分陌生的感情来得如此汹涌,以至于在知道自己是能名正言顺的将这轮新月拥入怀中的人时,心中涌起的狂喜近乎令他失态。

然而感情的重圆并未带来记忆的回溯,在三日月常常不经意的表现出对自己的熟稔时,自己对曾经的妻子依旧一无所知。

喜欢的食物,闲暇时的嗜好,留恋的风景,战斗的习惯,连弟弟们都不知道的下意识动作。。。如果说相知代表着过去的相爱,无法做到等同的他岂不是最糟糕的存在。

甚至产生过三日月所迷恋的是被呼为‘御前大人’的那个过去,而自己不过是在利用夫妻刀的身份束缚已经自由的三日月。当然,这是极度沮丧之下的念头,早就随着清晨的冷水泼得一干二净。

但是,心存愧疚的话,就无法说爱。

与您在漫长的等待中沉淀的如此浓厚的爱意相比,我无颜将自己这无根浮萍般的感情称为同等的存在。

无言的平静持续着,直到跪坐于屋外的青年略有不安的开口,“今年的绘马我还没有做好,如果您晚宴之前感觉好些了,可以和我一起完成它吗?”

片刻之后,纸门背后传来的回答带着能令人与他一起高兴起来的魔力,“乐意之至。”


对告辞的人说出“祝您武运昌隆”时,刹那间确实有种时光倒流的错觉。曾经也是这样,和宁宁大人一起送别奔赴战场的关白大人和一期一振,在心中祈祷平安归来。。。

‘啊呀,这样可不行呢’,三日月唇角的弧度带着些许自嘲,单方面的沉浸在回忆里,可是会叫人厌恶的呀。一期一振的情绪他当然注意到了,所以有所收敛,然而不经意间还是会流露出来,明明对骨喰和其它藤四郎们能掩饰的很好。。。

无论哥哥弟弟都是非常骄傲的存在呢,御前大人这是又在心里跟自己过不去了吧,还真是倔强。

这样想着,眉眼不自觉弯起的三日月,突然发现了什么。“哦呀,似乎有些小客人呢。”

一脸温柔的美人对着角落里招了招手,“撒,过来这边。”

立柜腿后面探出几个小脑袋来,又立马缩了回去,似乎在争议着。

“嗯,不过来吗?”声音更柔和了,尾音婉转,让人听着就醉醺醺的程度,配合着轻轻搭在地板上敲击的手,“嚯啦,快过来。”

也许是被这笑容与声音弄得晕乎乎了,一串小人跌跌撞撞地跑了出来。仔细看去,不知为何每个背上都背着几乎有他们脑袋一般大的铃铛,看来那连滚带爬似的动作还真不是故意要耍宝的。

“嗯,真是好孩子。”三日月拿手指在每个脑袋上揉了揉,有一只差点摔倒,被捉起放在手心里,托到眼前。

“你是。。。轻步兵?”三日月饶有兴致地打量着眼前带着小斗笠,手里煞有介事的拿着把刀的小人。

“呗咻”被叫出名字的小人豆豆眼下方升起两团可疑的红晕,然后指着下面的同伴发出一阵刀装语,“呗咻、呗咻呗咻,咻呗咻、呗咻”

“哦哦,这个是重步兵,你好呀。。。这个是精锐兵吧,我没装备过呢,初次见面请多指教啦。。。这个是盾兵,嗯盾牌很好认,很可靠哟。。。这个是投石兵吗。。原来石头是放在这里的啊、哈哈哈”

“咦,骑兵们不在吗?我还蛮想见见他们的。”

“呗咻呗咻呗咻、呗咻呗咻。”

“原来如此,隐蔽性太差了不带他们玩儿吗,哈哈好过分啊。”

“呗咻呗咻。”

“哈哈,不想被抓到吗,理解理解。。。那么,你们是怎么跑出来的呢?”

“呗咻”轻步兵冲着下方挥舞了一阵手里的刀,只见两个刀装小人一路叮铃当啷的跑到刚刚躲藏的柜子下面,又哼哧哼哧地抬回来一片足够给他们几个当床睡的木板。

“嗖咔,是这样吗。”三日月接过那块薄薄的木板,看着上面写写画画的花纹轻声笑起来,“都是诚实的好孩子呢。。。就允许你们待在这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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