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95line】人前人后
现背
seventeen的95line,人前是至尊大哥,人后是可爱小孩。
现在三位大哥聚在211的宿舍,一个膝盖受伤,一个脚踝手术,一个正偏头痛。三个可怜的小朋友眼神对上,突然笑出声。
崔胜澈和洪知秀是来看望术后恢复中的尹净汉的,还要讨论一下队里最近的行程和胜宽情绪的问题。今天行程不多,所以两个人约着结束就去宿舍,结果没想到行程少但复杂。最近又开始失眠的副副队长Joshua顶着两个黑眼圈,撑着精神处理各种事情,还好有队里几个弟弟的帮衬,虽麻烦但还算顺利的搞定。
崔胜澈做完康复运动去现场接他,一进场就变成了工作人员们熟悉的队长S.COUPS。他礼数周到地给现场的人打招呼,轻声感谢...
现背
seventeen的95line,人前是至尊大哥,人后是可爱小孩。
现在三位大哥聚在211的宿舍,一个膝盖受伤,一个脚踝手术,一个正偏头痛。三个可怜的小朋友眼神对上,突然笑出声。
崔胜澈和洪知秀是来看望术后恢复中的尹净汉的,还要讨论一下队里最近的行程和胜宽情绪的问题。今天行程不多,所以两个人约着结束就去宿舍,结果没想到行程少但复杂。最近又开始失眠的副副队长Joshua顶着两个黑眼圈,撑着精神处理各种事情,还好有队里几个弟弟的帮衬,虽麻烦但还算顺利的搞定。
崔胜澈做完康复运动去现场接他,一进场就变成了工作人员们熟悉的队长S.COUPS。他礼数周到地给现场的人打招呼,轻声感谢搀扶自己的助理,询问经纪人今天的行程进展,最后招呼着孩子们给工作人员们道谢。
Joshua在看到胜澈的时候,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松了口气,然后并肩站到胜澈旁边,一起鞠躬感谢今天大家的关照。
洪知秀刚坐上车就感觉不太对,是头痛的预告,是昨晚失眠带来的结果。他心想,晚上又吃不好饭了。
偷偷瞄了一眼,胜澈在一一回应孩子们的关心,还嘱咐着大家要注意身体,结果自然而然收到弟弟们的“嘲讽式”回复,让哥哥们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才是。于是洪知秀伸出手,幅度小小地揉着太阳穴,尽量不引起队长大人的注意,不然待会儿面对的就会是两位哥的混合唠叨。但崔胜澈跟背后长了眼睛似的,伸出手准确地摸了摸他的后脑勺。
知秀有一瞬间的愣住。他很喜欢安抚似的摸摸成员们的头,偶尔被同年的哥哥们摸摸头,感觉也不错嘛。他们是毋庸置疑的同年朋友,但大哥line也得有忙内,胜澈和净汉会无意识地会把知秀当弟弟,知秀也会无意识地变成弟弟依赖哥哥们。
车门关上,洪知秀想张嘴为自己辩解点什么,又在队长灼灼的目光里闭上了嘴。崔胜澈继续摸摸洪知秀的头,把旁边的毛毯递给了他。
崔胜澈进211宿舍的第一件事,是瞟一眼尹净汉点了什么外卖,手上还不忘扶着洪知秀,看到有自己强烈推荐的牛肉和专门叮嘱的参鸡汤,沉着稳重地发表对尹净汉点好外卖的称赞,收获对方白眼一枚。
尹净汉慢吞吞地挪步过来,眼神示意崔胜澈把洪知秀按到桌子旁,免得一不注意头痛的人就逃掉了晚饭,空着肚子吃药,晚上又要胃痛。
半个小时前接到崔胜澈短信后,尹净汉一个电话打给Woozi,开口就是“我亲爱的弟弟今天累不累啊?”李知勋接到电话一脸懵,直觉这哥这话这语气有背后深意,顿时精神了起来。
尹净汉关心了弟弟们的行程和身体,最后问了问一贯细心冷静的弟弟有没有发现洪知秀的不对劲。李知勋回忆了一下,说知秀哥看起来很累,像是以前头痛的样子。尹净汉回答知道了,李知勋沉默了一会儿,没忍住问是知秀哥怎么了吗?尹净汉语气一变,又变成了那个调笑着说话的魔法师,说没有啊,只是我给洪知秀准备了好吃的,他居然只说了一遍“谢谢”!隔着屏幕尹净汉都能看到李知勋的无语脸,哈哈笑着挂断了电话。
李知勋直觉不对,拉住正在练习老虎泰文和中文发音的权顺荣,说三位哥应该是有什么事儿,待会儿吃完饭了一起去看看。
宿舍客厅里,崔胜澈和尹净汉跟洪知秀隔着餐桌对峙着,洪知秀感觉本来因头痛而不太灵活的cpu已经因为要想出一个不吃饭的借口乱成一团了。他张口,带着点隐隐约约的撒娇,说今天现场准备了小蛋糕和咖啡,自己真的吃了很多。像是怕他俩不相信,洪知秀还补了一句,真的很好吃,下次大家再去那个棚拍摄,可以联系工作人员准备一些。
尹净汉影帝上身,就差拿张手帕擦眼泪了,一脸落寞地说,我们Joshuji真是长大了,什么都不跟我俩说,唉,是我们没用,都不能让弟弟依靠一下,太伤心了。
洪知秀求救似的把目光转向崔胜澈,然后就见崔胜澈跟被喊了“action”一样,一把握住尹净汉的手,说净汉啊,我俩这哥哥做得不称职啊,我的眼泪要停不下来了。
洪知秀一个“stop”暂停了这场大戏,无奈地说,我把这碗鸡汤喝完就行吧?对面两位看着他开始喝汤,欣慰点头。
喝完汤,吃完尹净汉早就准备好的药,洪知秀被硬塞进被子里,尹净汉坐在床边拍拍他,他还想说点让他们放心的话,却忍不住在温暖里坠入黑暗。
崔胜澈和尹净汉继续安静地吃着饭。崔胜澈想说的很多,最后只化成了一句“净汉呐,我们都要健健康康的啊。”
卧室里,洪知秀在半梦半醒间仿佛回到了拍摄现场。徐明浩默默地挪到洪知秀背后,不说话捏捏他的肩。文俊辉掏出口袋里的糖,在洪知秀耳边问哥要不要吃一颗精神一下。金珉奎忍不住叽里咕噜地唠叨,说哥黑眼圈都要掉到地上了,还瘦了,一看就没休息好,要把洪知秀“绑架”到家里,看着哥好好吃饭好好睡觉。洪知秀抿着笑,说哎一古,我们珉奎唠唠叨叨的好烦,我知道啦,我不是小朋友了,会好好吃饭睡觉的。金珉奎瘪瘪嘴,说哥本来就是小朋友,你们三个哥都是小朋友,不好好照顾自己。
洪知秀在金珉奎停不下来的唠叨里醒过来,睁眼看到的就是坐在椅子上把拐杖当玩具枪的尹净汉和配合他玩这种幼稚游戏的崔胜澈。三个人目光触碰,“噗”地同时笑出声。
权顺荣、李知勋和夫胜宽进门的时候正好听见笑声,顿了一下立马往卧室冲。开门一看,三个哥哥跟幼儿园小朋友一样笑成一团。权顺荣虽不明白但立刻加入,表示哥哥们开心我就开心。李知勋对此老虎的行为表示无语。夫胜宽一脸担心,摸摸崔胜澈的膝盖,问康复运动怎么样了;搀着尹净汉坐好,严肃制止哥哥准备蹦跳的动作;又碰碰洪知秀因为睡觉变得暖暖的脸,问哥哥头还痛吗。尹净汉一把薅住夫胜宽的手,说我们BOO操不完的心,放心好啦,我们会照顾好自己的。胜宽不信任的目光流转一圈,说才不能放心呢,在外人面前像大人,其实跟小孩儿一样。
洪知秀伸出手拍拍胜宽的头,说胜宽呐,要幸福呀~
(二十八)【燃北】北风燃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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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的路上仍是沉默,顾一燃一手扶着方向盘,一手去贴郑北的额头,那人习惯性的偏头方便他动作,却被冰的一激灵
“咋的了”
郑北问了一句,仍若无其事的将头转回去,他一门心思盯着窗外的风景,脑中被案情和顾一燃的态度搅和的一团浆糊
“我没什么,你咋的了,这两天一直蔫着”
“我哪蔫了,没有的事儿”
曲起的指节蹭上鼻尖,郑北觉出自己心虚的太明显,又赶紧将手放下去,却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话语中带着一股欲盖弥彰的味道
顾一燃余光扫见他的动作,自然是能察觉到这股别扭,还想开口,却见那人直接一拢衣服,埋下头装作睡着了
郑北最近确实犯困的厉害,顾一燃想起他中午那一点迷糊,到底还是没再出声,只将车开的再稳了些
车上迷瞪着睡不踏实,更何况腰上那片青紫一直没能消下去,一直隐隐约约泛着痛,惹得人心下烦躁
最近事多,晚上郑北和顾一燃洗漱的早,轮番把小兔子抱在怀里拍拍哄哄,说不准什么时候就和孩子一起睡过去
天冷的时候不怎么出汗,大人不用天天洗澡,可小兔子没事儿就在外边疯跑,经常在半化不化的雪堆把自己沾一身的泥点子
这次也许是安抚信息素充足,即便郑北一个多月的时候撕心裂肺的吐过一阵,小腹也浅浅的隆起一些弧度
郑风个子还不算高,给他洗澡总得蹲着,郑北现在蹲着总想着让开小腹的位置,怎么待怎么别扭,于是顾一燃便顺理成章的接过来这个任务
浴室的水声掺杂着两人的笑声,郑北看着门上透过来的影子,神色不自觉的柔软下来,他稍稍换了换坐姿,腰上却一阵刺痛
听着动静还得洗好一会,郑北撑着茶几站起来,一步一挪的去镜子前转过身,撩开睡衣去看自己的后腰
那下撞得实在不算轻,上午就见了一片青紫,过了这半天,周遭瘀血的颜色也浮上来,青青黄黄的占了大半腰身
这看着实在瘆人,郑北指尖停在空中好半天,却连按一按的勇气都没有,便只好又活动了一圈,确定没伤着骨头
浴室门一声闷响,一双手裹着潮热的水汽探出来,将门口早备好的毛巾和衣服拿进去,又带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郑北一激灵放下睡衣,总觉得自己心亏的厉害,他将跨栏背心掖回睡裤里,却听见门外传来几下敲
这大晚上的基本上没人来家里找,郑北不明所以打开门,却见门外是郑父,手中还抱着个小被子,是郑风常用的那个
“爸?齁老冷的您这干啥来了”
“我来抱小兔子啊,刚晚饭的时候都跟小顾商量好了,咋他没跟你说吗”
浴室中传来几下脆响,听着像是里边的人失手打翻了什么东西,郑北莫名听出来股心虚劲儿,呲着牙露出个有点假的笑
“啊……他说了,我这不给忘了吗,马上洗完澡了,正擦头发呢,您别搁外边冻着啊先进来,我去催催去”
郑北往浴室走,正赶上顾一燃领着郑风出来,小兔子感受到后背上的轻轻一推,很有眼力见的扑进郑父怀里
郑风就这么被亲爸打包送走了,郑北替他又紧了紧被子,站在门口看着二人进了隔壁,回身正对上顾一燃讪讪的笑
郑北这会哪还记得什么电话什么态度,用眼刀把顾一燃从上到下剐了一遍,皮笑肉不笑的竖起来个大拇指
“好样的顾老师,都不跟我说一声就给小兔子送我爸妈那去了,你要干啥你”
顾一燃大概是这两天让郑北冷落疯了,又兼着即将来临的易感期作祟,被人呲得了这么一句,竟然觉得心里松快了点
“小北”
他低声唤着,朝着人一步一步走近,信息素已经先一步飘散过去,其中的安抚亲近显而易见,郑北却觉得更别扭了
“解释就解释,你起什么腻”
抬手抵在顾一燃凑近的肩膀,郑北皱着眉转身回了卧室,将自己裹进被子里,却觉得此情此景更像是自己在莫名闹脾气
心里活像是被打了个结,郑北感觉一口气顶在胸口怎么也顺不过去,他烦躁的翻了个身,眉头皱得死紧,摆明了不想理人
顾一燃此刻就算是个傻子也能看出不对,却不知道自己哪惹了人不开心,只好先钻进被子,将郑北揽在怀中
“怎么心情不好,有什么事和我说说,别憋在心里,多难受”
他低声哄着,扶着人肩膀让人转过身来面对自己,抬手习惯性的从颈后顺脊背而下,路过腰身怀中人却是一抖
上午郑北独自站在镜前的身影再一次浮现在脑海,顾一燃连拒绝的机会都没给,撩了被子一把掀开人上衣
一道青紫的伤痕像是刀刃,劈开那人腰后原本的宁静,周围晕开的是大片的青色,边缘带着些暗黄,显然是撞的狠了
顾一燃生怕他伤了骨头,一咬牙狠着心并指在脊骨上几下轻按,登时便听见郑北倒抽凉气的声音,但好在摸着的骨头还都没事
“什么时候磕的”
—————————————————————
瓶子叨叨叨
本章顾老师终于开始哄人了~
(二十七)【燃北】北风燃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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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生殖腔有点偏小啊,你亏待自个儿来着?”
纸质报告被捏住页脚轻抖,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桌边的人儿百无聊赖的半倚在桌面,闻言抬手在腹底一揽
“不会影响他吧?”
“原本呢,是有影响的,如果到了后期可能会有点限制他长个儿,但是你这前几个月信息素缺的有点厉害,他一直都没长到应该的大小”
“前边我也不知道啊,知道了怎么也不能亏着他,这生下来不会有啥问题吧”
“可能比其他孩子弱点,多养养也就好了,你还不如多担心担心你自个儿”
“我这估计就小时候亏着嘴了,少吃那两块肉,就都少这了呗,没啥大事儿,我心里有数”
穿着白大褂的人无奈的点了点头,听见敲门道了声请进,见门外进来带着眼镜一人,将手中的报告娖齐递了出去
——
“小北,小北,醒醒了,国柱那边有发现”
“嗯……马上”
身边的气息熟悉安全,郑北脑中清明的不算慢,可到底是困的厉害,闭着眼偏头在自己小臂上蹭了蹭,试图再缓一会
这习惯是顾一燃养出来的,如今看着仍觉得心下软成一片,可临近下班点也不好再耽误,便只好将人扶起来
郑北身子被这么一晃,想起自己还在队里的同时,也想起了之前顾一燃半夜的话,登时便不愿再靠在那人身上
“啥结果我看看”
他借着起身的动作,连衣服带顾一燃的手一同从肩上抚下去,紧接着便去接国柱手里的东西,一个眼神也没分给那人
“这后脖颈子剔的这么干净?骨头都全漏了”
郑北原以为会是什么检测报告,却没想到国柱只是递过来几张照片,他翻来覆去的看了看,只见到惨败的骨肉
“就是骨头剔的太干净了,骨头表面有好些浅划痕,他们那边就当是剔肉的时候弄的”
丁国柱说着,郑北便将照片凑在眼前细看,果真看见不算太清晰的画面中,有纵横交错的划痕分布在骨上
“这不就是剔肉弄的吗,划痕也没规……这块什么玩意儿,这是个啥字儿?”
他将手中的照片散出去,自己留了张离得最近的,从上到下又细细的看了一遍,在一片混乱中找到几画重叠
顾一燃捧着手中的照片,转着角度才终于找到郑北所说的重叠,指尖在桌面的玻璃板上比划几下,俨然是个手写体的字母Z
“这是个字母Z”
“Z……这字母可太常见了,姓、名、代号、或者是啥英文单词的缩写都有可能,这从哪查去”
郑北从粉笔槽里拿出根白色的,一边念叨一边将这个Z写在尹姊的照片旁边,又加重点一般打了个问号
黑板上原本已经有了诸如现场一类的照片,他看了看手中那张,到底还是没往上贴,只随手放在了桌上
“这当时找着尸体的时候,身上还揣了张布条,上边写的名字,我还寻思这人能好找呢,呦咋都搁这杵着呢,发现新线索了?”
晓光刚才被发派出去走访,此刻才姗姗来迟,他不明所以的看了看顾一燃不算太好的面色,又捡起郑北桌上的照片看
“这啥玩意儿,这Z什么意思”
“凶手把尹姊颈后的肉剔干净了,然后在脊梁骨上刻了个字母Z”
“这是不是让她睡觉那个,我看南南教小兔子画简笔画,里边睡觉就是画的那ZZZ的”
赵晓光边说边在自己脑袋边上比划了三个Z,一脸认真说的跟真事儿似的,瑶瑶还在旁边点了点头,觉得他这解释也不是不可以
郑北看着这俩,心里气的咬牙切齿,把手里的粉笔一掰两半,一人一截的砸到脑袋上,顿时收获了两声哀嚎
“我看你俩像简笔画,长点脑子”
他呲得完这俩人,将手头的资料都归拢到一处,捏了捏那不算厚实的一沓,鲜少的觉出手足无措来
“线索不少,但全都查不下去,这事儿奇了怪了”
又一年快到四月,哈岚天还是黑的早,太阳一落山外边的温度就一大截的掉下去,冻的人走路上打哆嗦
郑北琢磨了一下,觉得手头没啥特紧急能查的,抬腕看了看表,挥挥手示意这帮人各自散了,自己也转身披衣
“行了今儿先别耗着了,回家吧”
—————————————————————
瓶子叨叨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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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九)【燃北】论野格和薄荷到底是怎么生出一瓶牛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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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顾儿,几点了”
郑北这两天腰上难受,睡的一直都不太踏实,顾一燃见他今天难得安睡,就没叫醒他,搬了椅子坐在旁边翻教材
听见细微的动静,顾一燃将手中的教材啪的一声合上,随手扔在一旁,坐在沙发边上将人扶起来靠在怀里
郑北还有些迷糊,嘟嘟囔囔的问时间,顾一燃见他不太清醒,便是说了也记不住,便没着急回话,只调了调姿势让他更坐起来些
旁边重新打过热水的保温杯被拿过来,拧开杯盖雾白的蒸汽便迫不及待的冒出,灼热的气息直直升起
顾一燃将杯口放在郑北脑袋下熏着,那人迷蒙间被觉得那处热,便下意识的贴上去,他便钓鱼似的晃悠着,逗的郑北稍微清醒过来
“拿我当什么逗呢,这么好玩?”
郑北揉了揉眼,半眯着睁开一条缝,见办公室的窗帘拉上了一半,透过干净的窗户,外边的天色已经有点擦黑
显然自己睡了一下午,他撑着沙发彻底直起身子,抬手在眼眶上按了按,顾一燃将杯口压在他唇边,他便稍稍仰头就这手儿喝
“逗大兔子确实很好玩”
郑北被叫了两次,见反驳毫无用处,便也没再计较,虽然有些让人耳热,到底只是个称呼,没必要死切白咧的
“实验做完了?”
顾一燃想起上午实验室的趣事,先一步低低的笑出来,郑北被他揽着,觉出他胸腔的震动,有些不明所以的偏着头看他
“今天那个学生,照着前两届学生的论文重新做了一遍实验,得出来的实验数据大相径庭,我上午过去研究了一下,之前那个学生……可能要延毕了”
郑北不太知道他们实验室这堆事儿,只是顾一燃说的很明白,他想象了一下原先那个学生崩溃的神情,也跟着笑出声来
“好么,点儿这么背啊,还有一年毕业,结果让师弟给坑了”
腰上还是有点吃不住劲儿,郑北笑的时候仰身靠在了顾一燃身上,后脑搭在人肩膀,闭着的眉眼变成一道柔和的弧度
顾一燃稳稳立着上身任人靠着,就这么看着人笑自己也弯起眉眼,他仍是觉得自己捡到了宝,忍不住偏头在郑北面侧落下一吻
“该忙的都忙完了,明天爸入土,今天回去早点睡吧”
说到顾老教授的事,顾一燃的声音仍是不免有些滞涩,他长呼出一口气,紧接着便被郑北抱了个满怀
刚睡醒的omega感知到爱人的情绪,下意识用了最原始的方式安抚,安抚信息素随着拥抱一起将人包裹
小兔子也适时的动了起来,隔着不算厚的衣料挨在顾一燃身上,像是轻轻拍着的安抚,顾一燃很快从情绪中抽离出来,紧紧抱住这一大一小
半晌,一阵饥肠辘辘的咕噜声打断了这份宁静,郑北身子一僵,显然已经清醒过来,羞恼的将额头抵在顾一燃肩上
“饿了?晚上想吃什么?”
顾一燃将郑北从这个别扭的姿势中扶起来,装作没听见一般强忍着笑意,从旁边拿过外套示意他抬手
郑北红着耳尖任他动作,思绪却忍不住飘到原先听说过的吃食上,莫名而来又分外强烈的饥饿裹挟下,他明显的吞了吞口水
他在脑子里挑挑拣拣半天,顾一燃就一边收拾东西一边等着他,最终郑北选了几道经典的花州菜,自己想着给自己馋的眼神晶亮
顾一燃看着,忍不住在他脑后揉了揉,半点没耽误的扶着人往外走,等的车上系好安全带,见郑北调整好了舒服的姿势,才缓缓踩下油门
“走,带大兔子去吃好吃的”
—
花州这边确实没什么事可干,连夜晚的风声都比哈岚寂静,俩人早早洗过澡躺到床上,有一搭没一搭的逗小兔子
孩子让他们逗累了,不多时就安安静静的睡过去,顾一燃抚在郑北腹侧的手转到人后背,开始一下一下的轻拍
“早点睡吧,今天看你一直都困的厉害”
下午睡了那么久,郑北其实不太困,可顾一燃却是实实在在的忙了一上午,这回躺着眼皮都打起架来,却仍要看着郑北睡着才安心
不想顾一燃这么熬着等,郑北闭上眼调整呼吸,装作一副睡着的样子,果然顾一燃没多久便呼吸均匀,将温热的吐息打在郑北颈侧
郑北无所事事的发了会呆,腰上躺的有些僵,他轻轻活动着挪了一下腰身,这一下却不知道抻到了那,腿上忽然开始抽筋
这情况原先从未有过,郑北猝不及防一声低吟,在安静的室内格外明显,况且他下意识的蜷缩,也惊醒了身边人
“怎么了,哪不舒服吗?腰疼还是哪里?”
郑北月份大了,孩子又不算养的很好,顾一燃心里一直绷着一根弦,听见动静一激灵清醒过来,焦急的扶住郑北询问
“不是,腿,腿抽筋儿了”
到了后期可能会有抽筋的症状,上次产检时顾一燃找医生问过,之后又去学了一套缓解方法,此刻终于有了用武之地
他扶着郑北躺正,手上重复着心中预演数次的动作,结实的肌肉在掌心紧绷,顾一燃心疼的眉间皱起,手上的力度便愈发力求均匀
等这阵缓过去,二人均是缓缓松下一口气,困意与疲惫同时翻涌而上,郑北抬手在顾一燃腰间一揽,与人更贴近些,安心的闭上了眼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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瓶子叨叨叨
本章弥补了一下前几章燃北欠费的甜度~
【北燃】明明天无雨,为何总不晴
6k+,全文免费,一点郑北伤病描写,不能算完全的火葬场。
我一直觉得北燃是两个退缩的人,一个肩上太多责任,一个心上太多考量,但北燃又是这样一对人,因为相爱而卸下包袱,因为相爱而变得笃定。
1
顾一燃到花州那天是1998年的2月19号,正是雨水,进入春日,天气正是回暖的时候。
飞机起飞时哈岚天很阴沉,郑南还担心不能按时起飞,但他运气好,哈岚的雨没下下来,到花州时雨又刚停没多久。
一场无声的雨水,从哈岚落到花州,却没叫他沾湿衣袖。
花州总有这样的天气,他在这里生活了二十多年,已经习惯了阴雨。伍警官到机场来接他,看着他一个人笑盈盈的走出来,捏了捏他的肩膀,没多...
6k+,全文免费,一点郑北伤病描写,不能算完全的火葬场。
我一直觉得北燃是两个退缩的人,一个肩上太多责任,一个心上太多考量,但北燃又是这样一对人,因为相爱而卸下包袱,因为相爱而变得笃定。
1
顾一燃到花州那天是1998年的2月19号,正是雨水,进入春日,天气正是回暖的时候。
飞机起飞时哈岚天很阴沉,郑南还担心不能按时起飞,但他运气好,哈岚的雨没下下来,到花州时雨又刚停没多久。
一场无声的雨水,从哈岚落到花州,却没叫他沾湿衣袖。
花州总有这样的天气,他在这里生活了二十多年,已经习惯了阴雨。伍警官到机场来接他,看着他一个人笑盈盈的走出来,捏了捏他的肩膀,没多问,他俩师兄弟,默契比别人想的深。
提着行李上楼,家里的铁门有点生锈,顾一燃没扭开,拿膝盖顶了一下才推开只呀作响的大门。前几天伍警官来过,替他收拾了一下家里,通了风还乘着天好晒了被子,顾一燃有鼻炎,家里灰尘多他受不了。
但顾一燃一进门还是连打了几个喷嚏—终于到家了……家里没人,当然没人,顾一燃笑自己傻,箱子靠在门边,顾一燃发软的倚靠在拉杆上,呼出一口顶在肺上的气,脊背佝偻下来,他觉得自己特别累,可能奔波很辛苦,可能花州太潮湿他不习惯,总之就是很累,胸口发闷,骨头缝里渗透出酸疼。
花州比哈岚宜居多了,这是他的家乡,他生长的地方,他一年前不肯离开的地方,但顾一燃此刻意识到:他不习惯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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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一燃的飞机刚飞走,哈岚就开始下雨,哈岚很干燥,但雨水这样的时节难免春雷滚滚。郑北躺在自己的铁架床上,他最近修了个很长的假,队里的事一概不管。
但他睡的很轻,窗外的雨点扰得他眉头紧皱,郑南推门进来:“哥,顾老师走啦。”他没睁眼,郑南知道他听见了接着说:“我去医院了啊,你再睡会儿吧。”
直到关门声响起,郑北才睁开眼,二月的哈岚春寒料峭,郑北不喜欢这样的天气,他腰疼。
顾一燃走了,郑北失神的想,腰间的骨头中渗出难掩的疼痛,他腰伤不算轻,只是他习惯逞强,从来不诉苦,连家人兄弟也不说。
但顾一燃知道,郑北望着天花板头也开始痛,顾一燃知道他腰不好,毕竟一个屋檐下,郑北半夜的动静瞒不住他。
郑北难受时大晚上在床上辗转,偶尔坐在沙发上一坐就是一整夜,天亮才躺下去闭一会儿眼,顾一燃觉轻又敏锐,几次就发现了,郑北是腰疼得睡不着。
偷偷给他买了几剂膏药放在他枕头边上,郑北问时还假装自己不知道怎么回事。
郑北要面子,顾一燃懂,他装懵——给郑队长一点体面。
郑北撑着坐起身,就起身那一下,他就痛得一个趔趄,以前有这么疼吗?
郑北甩了甩头,他有点记不得了,毕竟自从顾一燃知道这件事后,他每次腰疼出任务都光明正大的倚着顾一燃,顾老师一般给他一万个白眼,然后一脸不耐烦的倚着他,晚上睡觉时顾一燃还专门给他灌热水袋热敷,他已经觉得自己快好了,有顾一燃陪着,他不怎么疼。
但现在顾一燃走了……郑北从没觉得这么无力过,好像每个已经愈合的伤口都重新开始渗血,每一个骨头缝都透出春季的凉意。他突然觉得,自己一点也不适应哈岚这个寒冷凛冽的春天。
3
郑北就这么病倒了,没有一点征兆,也没有任何原因,他反复的发烧,精神也变得很差,医生开了药,又给他的腰拍了片子,都是老伤,只能反复叮嘱他好好休养。
但郑北没有养出半斤肉,他突然变了一个人一样,吃不习惯,住不习惯,吃不下家里的饭,睡不惯家里的床,只能把营养剂提上了日程,再在夜里反复失眠。
他自己也很奇怪,他并不想折腾自己和家人,可他就是非常疲惫——腰伤折磨着他,他学着顾一燃做的那样,给自己贴了膏药,又灌了热水袋,但好像没什么用。
他觉得自己变成了一个被拦腰折断的木偶,无论怎么修补,都缺失了最关键的轴承。
郑北病倒一周后,郑南先受不了了,她是个特别坚强敏感的小姑娘,晓光倒下后她天天医院发廊两头跑,从来也不抱怨什么。但偶尔她会跑到哥哥家坐一会儿,郑北明白她心底的惶恐,每次都不问什么,只给她倒杯热水,然后挨着她坐下。
郑北是郑南的主心骨,她哥是她的守护神,她小时候干什么都有哥哥罩着,她啥也不害怕,她哥啥都护着她,但此刻这棵她一直依靠的大树轰然倒下,她面对满地的尘埃有些不知所措,她横亘在病倒的哥哥与年迈的父母之间,手足无措的擦眼泪。
郑北挣扎着坐起来,病了小一周,身上没什么力气,脸色也很差,但看到妹妹哭他还是着急得不行,手不停帮她擦着眼泪安慰道:“干啥呀,这是,我就是累的,太累了懂不懂,你哥歇歇就满血复活了,知不知道?”郑南坐在床沿上不管不顾的喊:“晓光这样,顾老师也走,你又病了,你们这是干嘛呀!”
郑北歪着身子靠在床架上,手垫着枕头,把身子撑起来让腰部好受一些,他安慰道:“我听妈说,晓光最近挺好的嘛不是,哥再歇几天准好了,你这,大姑娘了,怕啥呀。咱南南能扛事,哥知道。”郑南确实能扛事儿,她是个很敞亮的姑娘,哭过就会鼓起勇气来面对。
但郑北还是不顾她的阻拦,披着衣服把她送回了房间,又给她铺上床,安慰了她半天。
当天晚上郑北就又烧了起来,他本来已经好几天不烧了,晚上母亲过来看他时吓了一跳,一量才发现郑北烧到38了,前几天也只是37度多的低烧,这下把母亲急得要送他上医院,他迷迷糊糊的推脱,又嘱咐不要叫醒郑南,最后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他好像开始做梦,也可能不是梦,他有点分不清,他想起自己被绑架的事情,想起那天那条怎么也跨不过的冰河,冻得他牙齿发抖;他想起了乐乐,他没有说过,但他在射杀姜小海之前,他就意识到了——他的乐乐早就死了,被他杀死了。
他又想起花州,他只待了两天的花州,那么闷热那么湿润,他觉得自己好像回到那个上午,站在顾一燃家楼下等他,又跟着他跑出一身热汗;他想起自己和顾一燃吵架,想起顾一燃出任务时犯浑,想起每次腰痛时,顾一燃支撑他的力道。
他还想起顾一燃走之前,那天晚上看他的眼神,那是一种怎样的眼神,梦里的郑北很迷茫,他有点想不起来了,顾一燃在哪里?他有点着急,为什么顾一燃还不来——他好像痛得有点受不了了。
4
顾一燃这几天都很忙,他去留的问题还没确定,花州这边在给他做思想工作,不过还是很尊重他的想法,但他忙着处理父亲的事,为了了却这桩心事,忙乱了近一周才把事情坐定,办理了无数手续,跑了无数趟墓园,每天晚上都累得倒头就睡。
回来一周,顾一燃就发现自己瘦了,其实并不奇怪,到哈岚之前顾一燃一直很瘦,是哈岚的猪肉粉条,内蒙羊羔把他喂胖的。
而且他这几天太忙了,总是吃了上顿没下顿。花州这几天都天晴,但顾一燃还是没什么精神,偶尔办完事的时候,他会抽空发呆,想郑北为什么不给他打电话。
很偶尔的时候顾一燃会翻出自己的电话簿,看着那个熟悉的名字和号码摩挲着踌躇,有好几次他已经按完了十一位的号码,但最终都因为时间太晚而最终没有拨出去。
花州和哈岚或许有时差,否则为什么无论何时顾一燃都拨不出去这个电话。
顾一燃太累了每天,花州正好的太阳配上湿润的天气,烘得他每天昏昏欲睡,但他也醒得很早,往往四五点就睁开眼,瞪着天花板到天光大亮再爬起来。他总是瞪着眼睛想很多事,早上吃什么,今天要去干什么,要准备什么材料。
然后就跑题了,开始想哈岚天气如何,想猪肉粉条和鸡架,又开始想专案组,想自己和郑北。郑北到底在想什么?
顾一燃每天早上都会在脑袋里面质问,郑北,郑北,郑北……顾一燃每每都感到一阵鼻酸,他翻出了自己和郑北唯一一张合照放在床头——是和专案组其他人在一起拍的,他比划着两人的距离,有些悲伤的意识到就像中秋夜没有留给他的最后一张胶片一样,郑北身边也没有留给他的位置。
回来之后顾一燃总做梦,梦见过年那天的雪人和烟花。
98年的哈岚,大年三十那天下了一场浩大的雪,顾一燃见了一冬天的雪也还是惊奇得像个小孩子,他想出去堆雪人,被郑家人联手拒绝,只能一边坐在鸡架店看春晚,一边向往的看着窗外的雪一点点变厚。
终于,在王菲和那英对视失败无数次,终于牵上手的时候,郑北心软了,给已经变成斜视眼的小顾老师套了毛线帽,厚围巾,大手套和耳罩,陪着顾一燃去堆了一个雪人。
雪很大,顾一燃脸冻得通红,围巾也没捂住他,他兴奋得跑来跑去,脸上看着还淡淡的,其实激动得绊住好几下。
郑北回去拿了一支烟花,塞进雪人的手里让他拿着,结果顾一燃观察了半天一把抽走了那支烟花,凑到郑北耳朵边说:“别给他了,我也想玩这个。”郑北侧着脸看了他一眼,顾一燃帽子上全是雪,脸冻得通红,厚厚的手套紧紧攥着那支烟花,笑盈盈的凑到郑北眼前,要他帮忙点燃。
郑北当时呆住了,他在想自己为什么没拿着郑南的胶卷相机,如果他拿了就可以把冻成小雪人的顾一燃拍下来了。
摸出兜里的火机靠上去,两个白花花的脑袋凑在一起,一点小小的焰火从两人的怀中冒出苗头
顾一燃很开心,拿着挥了挥,郑北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看错了,但他觉得顾一燃跳了两下,火光照在他通红的鼻尖上,郑北心跳漏了一拍,他意识到了一件可怕的事——他喜欢顾一燃。
顾一燃什么也不知道,他就是很快乐,很单纯的快乐,这个九八年的雪夜,是顾一燃幸福的锚点之一。
所以他不断的梦见那天,只是这个梦在后半夜,逐渐变得很冷。
郑北过年后突然像变了一个人一样。不怎么说话,对顾一燃很防备,原本两人商量好,元宵之后一起回花州处理顾一燃父亲的事,郑北突然就说不去了,顾一燃很生气,问了他多次,他却什么也不解释。
大年三十那天好像是顾一燃快乐的峰值,所以之后郑北对他的态度就急转直下。
顾一燃甚至暗自反思过自己哪里不对,他越想越迷茫,但他越想就越意识到,郑北,好像有点讨厌他。
原本去年结案时,他已经打定了主意要留在哈岚,但在春节后他突然迟疑了。其实顾一燃有一些猜测,他意识到可能是郑北发现了自己的感情。
爱上郑北是顾一燃做的最简单的事情,郑北是一个炽热的幻梦,催促着顾一燃下坠,顾一燃没有反抗,义无反顾的跳入这条河中。
他不准备告诉任何人,他潜行在这条河的底部,再也不准备跃出水面。但郑北还是发现了。
顾一燃没多问,他知道自己和郑北都是明白人,戳破了这层窗户纸两人都多少会有些不好看。
但他难免有些难受,看着郑北和专案组其他人如常的打闹,看郑北每次在家吃饭都故意坐在离他最远的位置,顾一燃有一种微妙的委屈,他好几次几乎要掉眼泪,又觉得自己过分矫情。
回花州之前,顾一燃破天荒邀请郑北一起去散步,郑北迟疑了半晌没有推辞,两人已经快一个月没单独说话了,走在哈岚街头,风还很冷,顾一燃没开口,徘徊了一会儿还是郑北没忍住:“太冷了,要不,要不回去吧。”顾一燃眨了眨眼睛,掏出兜里有点揉皱了的纸:“这是我花州家里的电话……你记得……你要愿意就打给我。”
一阵风吹过来,郑北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顾一燃所有勇气都被那阵春风吹散,撒了一地,他还来不及去捡,就看见郑北已经转身离开。
望着郑北急匆匆的背影——顾一燃想,春天的哈岚还是太冷了,吹得他流下泪来。
5
郑北从恐惧的梦魇中猛然睁开眼,妹妹果然还是过来了,趴在床边睡着了。
窗外还是一片漆黑,他挣扎着坐起身,从桌上拿起几天没用的手机,所幸还有最后一点电,他翻到了顾一燃的电话,手指悬在那个拨通键上,腰催命似的疼起来,他终于拨通了那个号码。
呼叫声才响起两声,郑北就猛地挂断了电话,他仰面躺在床上,2:00,顾一燃肯定已经睡了。
郑北有些无力的垂下手,郑南趴在床边没动,郑北推了推她,让她回去休息,郑南迷迷糊糊的摸着哥哥已经退烧了,就晕头转向的回了房间。
郑北再次披着被子坐起身,他好像真的要折断了,望着手机屏幕上那个像素点组成的通话记录,他还是拨通了电话,他迟疑的把电话放在耳边,呼叫声才响了一遍电话就被接通了。
郑北显然没想到他会这么快接,一时没说话,顾一燃也没说话,听筒里只有两人的呼吸声。
静默不知蔓延了多久,郑北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声音:“顾老师……”顾一燃低声答了。
郑北又开始沉默,他不知道说什么。“顾老师,我梦见你了。”顾一燃回答的声音还是很低。
郑北也再次陷入沉默,呼吸吐纳间,郑北的侧腰不堪重负的产生了难以忽视的酸痛感,他慢慢呼出一口气:“顾一燃,我好疼啊……”顾一燃终于说话了:“你怎么了?你受伤了?有没有去医院?”他的声音还算平稳,但郑北鼻子一酸,两滴眼泪落了下来,挂在他的鼻尖上:“没有,没受伤。”
顾一燃又说话了:“你在哪儿?叫南南去看看你,郑北听见没。”他有点急了,郑北吸了吸鼻子没接这个话茬:“顾一燃,你什么时候回来?”
顾一燃又不说话了,郑北没催他,顾一燃稳定的声音出现了一丝波动:“你想我什么时候回来。”“马上,顾一燃,我想你马上回来。”郑北这次没有迟疑:“顾一燃,你快回来吧……”
顾一燃好像吸了吸鼻子他问:“你怎么了?郑北?你是不是受伤了?”郑北自顾自的摇了摇头,又意识到顾一燃看不见赶紧说道:“没有,顾一燃,我只是想你了。”
郑北说完半天没听见顾一燃说话,电话中平静得不正常,他有点奇怪,拿下电话一看,发现手机已经没电关机了。
他赶紧走到座机边,拨通了顾一燃家里的电话,这串号码他看了不知道多少次,又是响了一声,电话就接通了。
郑北舒了一口气靠在沙发上:“手机没电了。”顾一燃在那边笑了:“我以为你晕倒了你知不知道。”
郑北自己也觉得好笑,他没说话,顾一燃问他:“你是不是生病了郑北?”郑北坐直了身子,声音有点低落:“你啥时候回来啊?”顾一燃也哄他:“很快。你快休息会儿,好吗。”郑北低声答了,两人没再说话,还是顾一燃最后说:“我挂了,行吗?”郑北有点低落,但没说什么,顺从的挂断了电话。
郑北难得睡了一个好觉,他快要断掉的腰当晚也没再发作,虽然身上黏糊糊的不舒服,但郑北没敢去洗澡,只是换了身衣服就睡过去了。
郑北睡了十多个小时,睁开眼睛时已经是下午了。下了一周雨的哈岚,难得放了晴。郑北动了动自己的腰,没敢乱动——还是疼。
但十多小时的酣睡让他精神好了不少,关上窗帘的屋子很暗,他望着天花板发呆,昨晚上好像做了个梦,他挣扎着想去拿自己的手机,还没起身,门就被推开了,太突然的阳光晃得他看不清东西,郑北伸手挡了一下。
光线从指缝渗透进来,又照得黑色的墙面都暖起来,郑北模糊间看见一个白色的影子,背着阳光晃身进来,他眨了眨眼,那个影子走到他眼前,手轻轻覆盖在他手背,替他握住了指缝间的阳光。
郑北轻轻拽着他还带着些许寒凉的手指,眸光投向眼前的人。
1998年2月的哈岚,冰棱还挂在屋檐下,但26号这天的太阳特别好,像除夕之夜的那点焰火一样好,一样照在顾一燃笑盈盈的眉眼间,照在顾一燃凉飕飕的手指间,照在郑北疼痛的腰背上,也照在郑北退缩的心上。
郑北想:哈岚的冬天就快过去了。
【北燃】粤东月西沉
*顾一燃是粤东来的明月,照亮笼盖郑北的每一个雪夜。
*建议搭配《诀别书》
郑北今天起了个大早。
他先伸手熟练按停床头的闹表,接着套衣服,上厕所,洗漱。挤牙膏的时候不小心把顾一燃的牙杯撞歪了,郑北小心翼翼地把杯子一寸寸挪回它原本的位置,又用拇指轻轻揩去杯口的灰。
他特意整理了下仪表,对着镜子把头发顺得光溜,要出门的时候又找不到自行车钥匙,在屋子里翻了好一阵,终于在裤兜里摸到。
下楼正好碰见隔壁老王和老张在下棋,郑北今天没什么闲空去观摩指点,简单寒暄几句就骑上他的二八杠而去。
四月的东北还没开春,雪盖在哈岚...
*顾一燃是粤东来的明月,照亮笼盖郑北的每一个雪夜。
*建议搭配《诀别书》
郑北今天起了个大早。
他先伸手熟练按停床头的闹表,接着套衣服,上厕所,洗漱。挤牙膏的时候不小心把顾一燃的牙杯撞歪了,郑北小心翼翼地把杯子一寸寸挪回它原本的位置,又用拇指轻轻揩去杯口的灰。
他特意整理了下仪表,对着镜子把头发顺得光溜,要出门的时候又找不到自行车钥匙,在屋子里翻了好一阵,终于在裤兜里摸到。
下楼正好碰见隔壁老王和老张在下棋,郑北今天没什么闲空去观摩指点,简单寒暄几句就骑上他的二八杠而去。
四月的东北还没开春,雪盖在哈岚城里,又被人们脚步压得紧实,郑北不敢骑太快,他哼着小曲儿,慢悠悠地穿行在人流之中。路上不时遇见几个熟人,郑北熟稔地打着招呼。
一路来到街头的花店,刚进门就香气四溢。店主是个年轻漂亮的小姑娘,和花朵一样艳,笑眼弯弯地问他需要点什么。郑北看她和郑南眉眼有几分像,觉得亲切,说随便看看,想买几支花。
“是送给您家里那口子的吧?” 店主小姑娘冲郑北挤挤眼睛,伶牙俐齿,连这一点也跟郑南如出一辙。
郑北一笑就露出两颗虎牙,被小姑娘说中了心思。
“是,想买几枝送我媳妇,今天是我俩结婚纪念日。”
店主小姑娘一副了然于心的样子,转头去挑花,边挑还边跟郑北搭话。说情侣夫妻间该送红玫瑰,今天新到的这一批都新鲜得很,红艳艳的,再配上几支满天星点缀,扎个漂亮的包装纸,一大捧拿着,没有人会不喜欢。
郑北不太懂艺术,但看人小姑娘手里这一束的确好看,玫瑰花瓣上还垂着露珠,娇艳欲滴,想着顾一燃收到肯定开心,就爽快地付了钱。
他跟店主要了几张报纸垫在车筐里,把花束小心翼翼放进去。又骑着车子,哼起歌。
结婚纪念日,多么甜蜜的词语,说出口的时候还有些害羞。
郑北记得他和顾一燃结婚时,正是四月春来玫瑰花开的季节。他听说人家外国人都爱送对象红玫瑰,也想着给顾一燃整几朵,顾老师嫌他乱花钱,把嘴一撇:“我不要那些,你有这钱不如买点猪肉。” 郑北说这是时尚,顾一燃说都老大人了还在乎什么时尚不时尚,把他手里钱一把夺过去,不由分说买肉包了饺子,郑北被拉去剁馅,心里没放下要给老婆买花的念头。
顾一燃是个实用派,对浪漫什么的不感冒,偏偏郑北就爱搞这些。既然媳妇不让买玫瑰,他就另辟蹊径,每天下班都蹲路边,扽几朵喇叭花,小雏菊,有时插到矿泉水瓶里,有时放在顾一燃的书上。顾一燃又嫌他往家里带虫子,喝令他停止此行为。
不过郑北极其顽固,这个行为就这样持续了很久,从恋爱延续到结婚后,每天都这样,实在找不到野花的时候,他就摘几片形状规整的草叶,然后带回家被顾一燃骂。
但是今天的玫瑰真是很漂亮啊,顾老师指定会喜欢。郑北心里想着,就美滋滋的。
他起得太早,骑着车子闲逛,不知不觉到了火车站。多少年过去,这里还是一样拥挤,车站早就翻新了好几次,顶头那哈岚两字越来越新,越来越亮,立在车站头顶,见证着整座哈岚城的变迁。
他就是从这出发,一人跑到千里外的花州,把人家顾老师接回了大东北。
想当初,局长让他去请人家,他还不乐意,最后还是拗不过,只得千里迢迢跑一趟。本以为要和位头发花白的老教授费口舌,没想到见到的却是个高挑清秀的年轻男生,军装挺拔,一副秀气的金丝眼镜。
郑北得承认,第一眼见到顾一燃本人时,他心跳其实是有点乱的。估计意识到自己的眼神太直白,还刻意收敛着装矜持,没想到人家面上笑脸盈盈的,一副好说话的样子,结果刚开口就拒绝了他的请求。
郑北好说歹说,还一路跟着人跑到食堂假装偶遇,话里话外都劝人跟自己去哈岚。他把哈岚夸的天花乱坠,眼巴巴望着对面,期望说服这位顾老师。不知怎么的,在见到顾一燃后,郑北就改了心思,十分迫切地想带人回去。
顾一燃脸上还有点婴儿肥,显得挺圆,加上他总是扯着个假笑,给人种好亲近的错觉。但这人性格和外表差的远了,一般人被郑北这么纠缠一通,恐怕很难做到像这样冷静自持,纹丝不动。郑北感觉自己就像碰到了块外表包裹着棉花的寒冰,无论再怎么努力,摸到的还是一片冰凉。
郎有情妾无意,郑北总不能真的把人绑回去,于是,一个人来的,现在还得一个人回。他带不走顾一燃,即使用尽全力。
然后他就给局长打电话,说自己请不动这尊大佛,局长在那头骂骂咧咧,郑北不听。耳朵都听的起茧子,早就习惯了这套说教,连心跳都不会加快分毫,规律地一蹦一跳,他眼神左顾右盼,无聊至极,边扣着电话桌上翘起的木屑,边想着那位顾老师,但不知怎么的,突然就像有心灵感应一样回过头。
顾一燃拖着行李箱站在那,穿个风衣,插着兜,静静看着他。
郑北的心脏打下重重一个节拍。
对方问他:“机票报销吗?”
郑北拿不准这个南方人的脾性,明明笑眯眯的,说起话来又分毫不让,像把软刀子,在月光下闪着玉润的寒光,和他见过的所有人都不一样。但当他转过头,看到顾一燃拖着行李箱站在他面前时,他说不出话。那一瞬间,来自南方的雪似乎也融在了东北的阳光里。
郑北就这样带人回了哈岚,出站的时候顾一燃适应不了北方的冷空气,直打喷嚏,郑北给他盖上自己的军大衣,还帮人往上扯了扯,看他小脸冻得红彤彤,心想着这是请了个难伺候的。
事实也正如郑北想的那样,这个细皮嫩肉的南方人硬是让他心甘情愿给对方做了几十年的仆人。去的时候只想着带回一位教授,来了之后却发现自己请回了一个祖宗,郑北可能不懂呵护同事,但他知道怎么养猪,尤其顾一燃还是个好养的,好吃好喝供着,把人养的白白胖胖。
顾一燃刚来的时候没地方住,郑北也不见外,直接就把人带回自己家,还见了家长。那时候的东北人没怎么见过南方人,都稀罕的不得了,郑北爸妈见顾一燃长得细皮嫩肉的,清秀又漂亮,心里欢喜,就经常让郑北带他来自己家吃饭。郑北他妹更是个花痴,眼睛都快长到顾一燃身上了,郑北心里吃味,就故意阻拦着不让郑南见顾一燃。
他有小心思了,少男怀春。或者说,铁树开花。
郑北从小到大都是那类典型的北方汉子,心地善良,为人正直,没花花肠子。当然了,太实在的人往往就没什么桃花运,他爸妈也催过他,三十好几的人了,连个对象也没有,郑北就反驳,说工作太忙,单位里只有那么几个异性,没有发展机会啊。他爸妈就恨铁不成钢,郑北倒不在意这个,他觉得谈对象是要顺其自然的,水到渠成了自然就能成,再者,活了这几十年了,也没遇见个称心意的,那还谈啥。
实在不行,他就一直单着呗。其实郑北还真想过这种可能,自己孤独到老,为社会奉献自己的一生,不过后来,他遇到了顾一燃。
这顾老师还真是和郑北见过的其他人都不一样。起码在他前半生里,从没见过能把猪肉炖粉条认成炒河粉的人,也没见过用成语暗戳戳骂人的,更没见过把馅儿饼规规矩矩读成“馅饼”的人。早上起床要先去晨跑,中午要吃三大碗饭,出任务的时候不带他,还要用那双大眼睛可怜巴巴地望着你,这个南方人可真是太有意思了。
郑北开始几乎是用养宠物的视角来看待顾一燃的,他觉得顾老师可能是一只白兔,皮毛摸起来柔顺温暖,不过总是没什么好脸,而且急了还咬人,可能会用听不懂的话骂你。后来他就不这么想了,因为兔子做不到一打六,但顾一燃可以。
他觉得顾老师实在是很有趣。细皮嫩肉的一个人,睡觉的时候趴在床上像头小猪,起床的时候还困得直哼哼,声音也软绵绵的,说不清话,天天“zhen北zhen北”地喊着他,嗓音跟冬天的冻梨一样甜,胃口却大的很,和本人形象严重不符,平日里温文尔雅,私下竟然背着他偷偷租房跟踪仇人,还为此挨过好几次揍,仍然不改。
审李文龙的时候,顾一燃就坐在郑北旁边,他好似盏由破碎玻璃搭建起来的小灯,晃晃悠悠,下一秒就会彻底坍塌碎成满地再也捡不回来。郑北几度想让他回避,可都被拒绝下来,直到审判结束,顾一燃竟然出乎意料地冷静,那些伤痕似乎让他变得更加坚实完整,立在郑北面前的,还是一棵挺拔青松。
顾一燃身上全都是矛盾点,他是聪明的,机灵的,温柔的,更是勇敢的,坚韧的,强大的。种种矛盾又恰到好处地组成这样一个人,一个让郑北摸不清,看不透,不由自主想要更靠近一点的人。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郑北开始疼惜顾一燃。心疼他失去所有亲人只能独自一人度过中秋,心疼他杀父仇人近在眼前却无能为力,心疼他所有的伤疤和泪水。于是郑北竭尽全力替上天来弥补顾一燃,他为他布置生日会,为他准备礼物,一个糙汉子为了这个南方娇娇,可谓用心良苦。
案子快结束的时候,郑北突然就有点慌,他把人约出来,拐弯抹角地问人家去留,顾一燃几乎百发百中,最后一枪打的倒没有准头,气球没动,郑北的心却烟花一样炸开。
“你赶我走?”
“咋不是留你呢。”
郑北感觉自己完蛋了,他上头了。
郑北抬起头,到哈岚市公安局了。他在这干了半辈子,每天都走同一条路上班下班,闭着眼都能摸过来。顾一燃最终还是留在了哈岚,是郑北老婆,也是同事,早上去单位,俩人常常就挤到一辆鸡架车里,郑北先载着他到自己店里整点吃食,拿几根大油条,夹两筷子酱菜,再顺一瓶汽水,撬开口就递到顾一燃手里。
那时候雪瑶国柱他们也都还年轻,晓光更是像精力用不完,见到郑北和顾一燃一齐进门就管不住嘴要调侃他俩,挨一记眼刀才老实。多年的磨合令几人之间更像是亲人而非普通同事,办公室内总是弥漫着令人安心的气氛,时不时分些零食,说几句俏皮话。他们的工作繁忙而危险,却又苦中作乐,为保护全哈岚的安全而努力着。
小队分工明确,郑北瑶瑶晓光是负责外勤的,抓犯人的活是他们来干,国柱和顾一燃就负责化验分析,是待在实验室的活。有时候顾一燃也想跟着出去,不过郑北很少答应。他这南方媳妇不能说弱不禁风,但也壮不到哪去,落到敌人手里就只剩下挨揍的份。郑北老记得顾一燃刚来哈岚那会,他俩吵架,媳妇离家出走,紧接着就被别人抓走折磨个半死,这事就一直挂在他心里,摘不下。
郑北其实挺虎的,老觉得自己身体壮,总喜欢靠蛮力抓罪犯,这样做好处是方便迅速,坏处是容易受伤,然后就会受到顾一燃的全方位责骂。顾老师一边找出棉签和碘伏,一边念叨着郑北不让人省心,郑北还要嘴贱逗他媳妇,问他如果自己死了咋办,顾一燃使劲白他一眼,将棉签头重重按在郑北伤口上。
郑北疼的吱哇乱叫,偷偷瞥他媳妇,见顾一燃牢牢盯着他,不错眼珠,把强壮威武的郑大队长盯得心里直发毛。
“不许那么说,听见没有。” 顾一燃将目光落到伤口上,动作轻柔地为郑北上药。
“我这不是开玩笑吗..” 郑北挠挠头。
“开玩笑也不许说,总之就是不能,不好。” 顾一燃又犟,手上还是诚实地放轻了力度。
灯光是从上面照下来的,打下来的阴影全落在顾一燃脸上,他的眼睛就藏在那一处暗里,看不清情绪,不过郑北依稀能望见其中水光闪烁。
“我不说,以后都不说了。”
郑北倒是守承诺,怕对象又难受,自此之后便再也没提过这事,反倒是顾一燃先提了。
那是在他生产的时候。羊水破在凌晨,谁都没有准备,郑北火急火燎开车把人送到医院。进产房之前,郑北紧紧攥着顾一燃的手,他甚至比产妇本人更紧张,手心里汗津津,顾一燃捏了捏他的指尖,尽力扯出一丝笑,劝他放宽心。
对于当时的具体场景,郑北的脑子里只剩下一片模糊,但他永远会记得,在即将被推入产房前,顾一燃用虚弱的声音对他说道:
“如果,我有什么意外..你要..把孩子养好...”
郑北几乎是在听到他说玩这句话的同时开始掉眼泪,鼻腔酸的不行,他说顾一燃太多虑了,他和孩子一定都会平平安安。他还想说更多,但医生和护士不能再给他时间,郑北透过门缝看着顾一燃被推进手术室,他的心肝肚肠似乎也都被牵扯了过去。
生产的过程并不顺利,郑北几次拦下护士追问,都说是孩子个头太大,生起来困难。郑北太想冲进去亲眼看看他媳妇了,却只能极力抑制自己,他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只好急得在门外来来回回走。他听见顾一燃的痛呼声,火烧一般灼着他的心,晓光南南他们很快就到了,郑北爸妈也紧忙收拾好赶了过来,没有多余的话,大家都安静坐在门外,期待着一个好结果。
顾一燃在产房待的那十几个小时,郑北脑子里不停重复着“保大”这俩字,他时刻准备着在面临抉择时毫不犹豫地呈上这个答案。但当一声清脆的婴儿啼哭声传入他耳朵,家人的欢呼声此起彼伏,郑北感觉自己像是一条年迈的鲸鱼终于沉入海底获得去处。
母子平安,男婴重八斤,有手有脚,健康的很,顾一燃产后虚弱,不过在郑北爸妈的悉心照料下,肉眼可见地壮实起来。郑北由衷地感谢苍天保佑,并且发誓绝不再要第二个孩子。
郑北站在哈岚市第一医院门口,望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其中不乏孕妇和小孩,一旁大多都会有丈夫或公婆照料,还有许多独身一人的。医院,从来都是个令人悲喜交加的地方,有人在这里迎接新生,有人在这里送别旧人,生命从此焕发,也在此衰败,没人能阻止。
郑北在这个地方迎来许多新生命,他和顾一燃的孩子晓天,南南和晓光的孩子––他的外甥女。当然,也在此与许多人离别,父母,长辈,朋友,不断有人进入他的生活,同时也有许多曾经与他同行的人离开,像落入长河的树叶残花,留不住。郑北深吸一口气,又骑上他的车。
上午的时间过得快,转眼就到了晌午头,郑北把车停到他家鸡架店门口,撩开门帘钻了进去。晓天和他媳妇正忙活着招待客人,见他来也只顾上叫声爸。郑北自己到后厨拿了些吃的,找个空椅子自己坐了下来慢慢吃。这店是他从爸妈手里接过来,又传给了自己的儿子,店铺里里外外又装修了好几次,不变的是鸡架的味道。郑北记得他家顾老师特别爱吃这鸡架,郑北爸妈高兴,逢年过节也会特意给他准备一盘。
他们队里聚餐,有时候就来这家店,都是一家人,哪有什么见外,一大桌子在一起,和和美美的。郑北他爸妈在厨房忙活,顾一燃和郑南也跟着忙前忙后端盘子,晓光和国柱鼓捣着电视机调频道,瑶瑶跟郑北比赛掰手腕,虽然瑶瑶总输,但她每次都来劲,郑北毫不让步,俩人兴致上来甚至没听到开饭,直到被顾一燃一人赏了一巴掌才老实。
后来他们也经常在这张桌子上一起吃饭。晓光和南南坐一边,郑北和顾一燃坐一边,郑北爸妈坐中间。顾老师总是很喜欢这种时刻,全家人聚在一起,他说在花州家里已经很久没有过这样的场景了,情绪随之被带得低落下来,郑北盯着他发红的眼眶皱起眉毛,一把揽住他肩膀,说,什么你家我家的,这儿就是咱家,以后都这样吃饭。
后来的日子里确实如此,有了晓天之后,饭桌上变得更加热闹,没过多长时间,南南也有了喜讯,这个家庭在不断扩大,新成员的到来为之增添更多乐趣与温度。晓天生下来就是个闹腾的孩子,吃饭也不安生,让顾一燃好一顿教训,郑北作势要打,巴掌还没落到晓天身上就先把孩子吓哭了,于是很冤枉地受到来自父母妻子三方的埋怨。
等晓天和外甥女大点了,父母去上班,俩孩子就在鸡架店里玩,玩过家家,做泥巴饭,有时候话没说到一块去,也闹脾气,老郑头给他俩端上一盘鸡架,很快就哄好了,郑北他们下了班就来领孩子,晓天隔老远瞅见他爸妈身影,就一溜烟从店里冲出去,朝着他妈直直扑上去,稳稳落进顾一燃怀抱。郑北在店里洗劫一堆吃的,跟他爸妈打声招呼,就带着老婆孩子回家。
冬天的时候鸡架店的生意并不会变差,反而有更多人愿意进来寻找温暖。顾一燃下班之后也喜欢到店里坐会,他跟郑北冒着雪往家走,谁都没带伞,郑北说这毛毛雪不用撑伞,顾一燃也这么想,他没见过雪,好奇的不得了,小心翼翼伸出手去接,雪片很快就化在掌心。晓天也在外面玩雪玩的不亦乐乎,最后玩累了睡着,是趴在他爸背上被带回去的。
老郑头鸡架店,当初的小郑头已然变成老郑头,小郑头的儿子也变成了新的小郑头,这样的日子会一直循环往复,时间之环没人能解开。
晓天过来问要不要给他再整点别的吃,郑北摇摇头让他去忙,不用管自己,儿媳妇也凑上来,郑北把他俩都赶开,自己吃完饭回去睡一觉起来还有事,顾不上跟他们絮叨。他扯张纸擦擦嘴,抓着帽子戴在头上就起身出门。晓天留他,他不耐烦。
儿媳妇有些担忧,晓天叹口气,他知道他爸要去做什么,他也拦不住。
郑北拿钥匙开门,门锁有点生锈,半天没打开,他开门后先找个花瓶把花放进去养着,怕蔫了。有片花瓣摇摇欲坠,最后还是无力地掉落在桌面,郑北拾起来,走到抽屉前,从里取出一本书,封面有顾一燃的名字,他翻开。
一本诗集,书页泛黄,也是有年头的,包括夹杂在其中的花朵也早就被纸张吸干水分,变成脆弱的干片。
郑北轻轻翻动书页,每一页都夹着不同的花,喇叭花,小雏菊,有时是草叶,都保存得完整。
顾一燃嘴上嫌弃郑北,又总是耐心地把丈夫带回家的植物收起来,藏在最喜欢的一本书里,每天都触摸一遍。
郑北极其小心地将那片花瓣夹进书本空白页,那里有顾一燃亲笔写下的两句诗,笔迹同他本人一样清俊秀丽:
“愿为西南风,长逝入君怀。”
郑北认真将书合上,又放回抽屉。
顾老师有点洁癖,还有点强迫症,不喜欢别人弄乱他东西,于是郑北就养成了轻手轻脚的习惯,用完东西一定要摆的整整齐齐才行。不过也只对顾老师这样,在警局的时候还是咋咋呼呼。
他把早上晾的被子拿进屋,铺在床上,又记起当时给顾老师铺床的情景,他的手指当时第一次碰到对方皮肤,温热光滑的触感仿佛近在昨日,后来铺床的动作纯属肌肉记忆,郑北的神智早不知道飘到了那去。谁想这一铺就是一辈子,郑北也认栽。
郑北躺在新铺好的床上,焦黄的阳光从外面窗户洒进来,暖暖地填满整个房间,郑北被晒得舒服,迷迷糊糊就陷进梦乡。
他已经很长时间不做梦了,这次除外。
他看到了和顾老师结婚的那一天,灯光结彩,鞭炮声声,梦里是一片浑浊的黑白,人来人往的嘈杂声,以及瓜子糖果和火药味混合在一起的味道。邻居家的小孩们叼着喜糖到处乱跑,大人们坐在床上拉家常,郑南和他爸妈忙前忙后地张罗着。
郑北迷迷瞪瞪。
接着,一片鲜明的红出现在眼前。
年轻的顾一燃穿着红色西装,腼腆地笑着,在众人的簇拥下走向郑北。
他还是那么漂亮,浓眉,杏眼,鼻梁直挺,面皮嫩白,和郑北记忆里的影子不差分毫。
宛如万里滔滔江水连绵向东,骄阳暖光倾泻普度众生,在所有人里,郑北只望见他,在无数黑白色中,他看见那抹来自南方的红。
握住那双熟悉温度的手,触过他手心那道伤疤,山盟海誓都在一次次的目光交错中说尽,满腔爱意藏在唇齿之间悄然传递。他们相爱在那个影像模糊的时代,在那个青春正好的年代。
一拜天地。
郑北醒来的时候眼角带着泪。
他起身,洗把脸,活动活动肩膀,穿戴好衣服帽子,拿起那束花,又带上钥匙,锁门。
穿过街道,跨过人群,老旧的自行车发出吱呀吱呀声,与这个现代化新城市格格不入。
郑北似乎也成了一把老骨头,硬生生地卡在上个世纪的末尾,迟迟走不进新世纪的辉光。有人催他,你该向前走。
他不以为意,郑北从来都是个固执的人。倘若不固执,当年也不会带顾一燃来到这。
他来到一片空旷之地,到了,是这里。
今天的风很大,刮在脸上像刀片一般,一年比一年更烈。
郑北把车停在路边,捧起那束玫瑰,闷着头慢慢朝着自己的方向走。
耳边只剩下一片呼啸之声,这是哈岚的吼声,是来自几十年前,机器的轰鸣与工厂的噪音。
“郑北,”
他突然听到有人呼唤自己的名字。
熟悉的嗓音,穿破一众嘈杂,直达郑北心底。巨大的激动让他一时间竟有些分不清方位,静湖似的内心再次投入巨石,水花四溅。
郑北回头,一无所有。
荒草,高山,天空,鸟。
心脏被放下,他继续向前走,默默向前走,一声不吭地向前走。
人的一生似乎都在不停地走,从出生走向死亡,从索取走向奉献,从一无所有走向一无所有。
终于走到目的地,郑北俯下身子,把花放在墓碑前。
冰冷的石板上刻着他爱人的姓名。
郑北向前看,排列在眼前是他过去的一生:忠诚的队友,挚爱的家人亲朋,琳琅满目的奖章,铺天盖地的欢呼与称赞。
他向后望,守在那里的只有顾一燃的墓碑。
他在这里等了多久?是否仍然会在郑北看不到的地方,偷偷用粤东话骂他傻瓜?还是会撇嘴骂他乱花钱,然后珍宝般捧起那束玫瑰?
他还会喋喋不休地数落郑北不让他抽烟,怪他故意阻碍晓光和南南的约会吗?
他是否还牵挂着那碗猪肉炖粉条,馋的整晚睡不着觉?他也许还放不下郑北和晓天,即使他已经陪了他们很久?
顾一燃是从天而降的,是上天送给郑北的,让他陪他一起走过几十载,风雨与共,生死同当。没有误会,没有错过,他们的结合是理所应当,顺应天意。
他们已经太幸运了,彼此相伴走过大半生,胜过世界无数彼此相爱却错过之人。即便是分离,也总是悄无声息地到来,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候,顾一燃躺在病床上,郑北守在他身边。
如今换成顾一燃的墓碑,替他守着郑北。
郑北伸出手轻轻触碰,摸到一片冰冷。
他将额头抵在碑上,似乎这样就能拉进他与爱人间的距离,穿越阴阳之分,穿过南北之隔,再次感受到对方的气息。
郑北曾经问过顾一燃,要葬在哈岚,还是回花州?
顾一燃有气无力,用口型回答:
“哈岚。”
“想留在你身边。”
一阵清风拂过,玫瑰花瓣微微颤动。
仿佛再次回到那个雨夜,郑北仍旧孤身一人,然后,顾一燃撑着伞出现,明月一般照亮他周身。
“郑北,我们回家吧。”
明月照高楼,流光正徘徊。
...
愿为西南风,长逝入君怀。
和你一起走过无数个哈岚的雪夜,总算也曾共白头。
END.
[战损北,燃北]假如郑北感觉不到疼痛09
事实证明,上班只会更忙,不会更闲。
郑北摸着手边还温热的饭碗,听到姜小海他姐絮絮叨叨说王建民下楼买冰激凌,已经意识到不对了。他跟顾一燃使了个眼色,两个人当机立断下楼,跟晓光一合计,直奔药厂。
东北的天黑的快,还没到药厂远远就看见那里冒出来星星点点的火光,郑北咬了咬牙,暗骂了一声。轰着油门进了药厂。
下了车,郑北把衣服沾湿,接过顾一燃手里的湿毛巾就冲上了楼,顾一燃看着他今早刚换的白衫消失在漆黑的楼栋中,心里慌了一瞬。一旁的晓光喊他看车里的痕迹,顾一燃回头前看了一眼楼上的火势,还不算大,希望郑北一切顺利。他们有着不同的任务,奔赴不同的目的地。
郑北一上三楼就察觉不对劲了,三...
事实证明,上班只会更忙,不会更闲。
郑北摸着手边还温热的饭碗,听到姜小海他姐絮絮叨叨说王建民下楼买冰激凌,已经意识到不对了。他跟顾一燃使了个眼色,两个人当机立断下楼,跟晓光一合计,直奔药厂。
东北的天黑的快,还没到药厂远远就看见那里冒出来星星点点的火光,郑北咬了咬牙,暗骂了一声。轰着油门进了药厂。
下了车,郑北把衣服沾湿,接过顾一燃手里的湿毛巾就冲上了楼,顾一燃看着他今早刚换的白衫消失在漆黑的楼栋中,心里慌了一瞬。一旁的晓光喊他看车里的痕迹,顾一燃回头前看了一眼楼上的火势,还不算大,希望郑北一切顺利。他们有着不同的任务,奔赴不同的目的地。
郑北一上三楼就察觉不对劲了,三楼的温度高的离谱,在楼下只看到王建民自己屋子里冒火星,进了楼擦发现他估计是往楼上搬汽油时一路滴洒,整个三楼的走廊都着了,火更有蔓延的趋势。
郑北深吸了一口气,披上湿外套,捂着口鼻冲了进去,四处找能落脚的地方往王建民办公室靠近。越往里烟雾越大,熏得郑北睁不开眼睛,不一会就开始止不住的流眼泪。差一点错过了王建民的办公室,还是闭着眼往前走时脚下被绊了一下才发现旁边还有个门。
郑北一脚踹了进去,乌啃啃地烟雾伴着火苗扑面而来,燎得郑北觉得自己眉毛头发要烧着了。他退了两步,一弯腰闯了进去。
进了房间情况更差,他只能凭着记忆往王建民桌子走去,发现人已经昏迷在桌前。
郑北一只手拉不动他,只能不停摇晃王建民,试图让他恢复一些意识。没办法,把自己捂住口鼻的湿毛巾往他脸上狠狠一拍,王建民这才朦胧地醒了过来。没想到他还不配合,挣扎着不肯走。郑北只好用两只手去束缚着他往外逃。
这几下耽误地,他们刚走到门口,门框就被火烧得倒了下来,郑北下意识带着王建民躲了一下,躲过了大半,自己却被顶梁挂了一下胳膊,他也没管,抬脚就踹挡着门的那根横梁。
眼前熏人,郑北已经感觉呼吸不畅了,这就导致他第一脚失了准头,一下子从横梁下面蹭了过去,他一踉跄差点被王建民的体重带倒,好在旁边是个柜子撑住了身体。
郑北低着头奋力咳嗽了两声,空出一只手拿已经半干了的毛巾抹了把口鼻,勉强沾了点湿气,起身又是一脚。
揽着王建民刚出他的屋子,只听身后嗡得一声闷响,郑北后脑一麻,第六感告诉他不好,要爆炸!
他搂着王建民往前猛地一扑,身后随之而来是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滚滚热浪直接掀起郑北盖在俩人身上的衣服。
本就没啥水分的衣服彻底报废。
郑北来不及犹豫,把衣服一卷往自己头上擦了擦把爆炸落下来的杂物擦掉,抬头看走廊就在眼前。
不能再耽误了。郑北心想。
紧接着猛地把王建民半抗了起来往外跑去。
再说此时楼下的顾一燃和赵晓光,俩人听见爆炸都蒙了。顾一燃第一个反应过来,冲去水坑把自己也衣服也浸湿,晓光都跟不上他的速度,直直往楼里冲。
好在他们还没冲进去,就看见郑北扛着人跑了出来。
“哎呦……我,咳咳咳……先…………”郑北把王建民往地上一扔,自己扑通就跪倒了,双手撑着地开始死命地咳嗽。
顾一燃扑到了他身边,也跪在旁边,一边叠声叫他,一边给他顺气,郑北一口气好像怎么也顺不上来,磕着磕着就开始捂着自己的喉咙作呕吐状,但他什么也呕不出来。
郑北只觉得呼吸越来越困难,明明大把大把新鲜的空气环抱着自己,但自己什么也呼吸不到。慢慢的脸色 由红开始泛紫,郑北眼前开始渐渐失去颜色,他无意识的挣扎。
忽然,一口气强硬地灌进他的肺里。
郑北在那一瞬恢复了些意识,眼前是顾一燃放大的面庞。随后他就彻底晕了过去。
“郑北!!郑北!”顾一燃放开捧着郑北的手,接住了他栽下去的脑袋。刚才他看郑北实在上不来气,情急之下捧着人嘴对嘴就开始渡气,这会人直接晕过去了,顾一燃更慌了,难道是刚才没渡对?
郑北的昏迷反而让顾一燃不知所措,但看他脸色还是发红,顾一燃赶紧把他放平,检查口鼻后又来了两下标准的人工呼吸,郑北现在的脸色有些缓和。顾一燃停了下来,在救护车的呼啸声中,随着人上了担架。全称看都没看王建民一眼。
但怕自己忍不住动手。看着担架上脏成一团的郑北,顾一燃恨不得卸了王建民。
郑北不知道此刻的自己有多狼狈,雪白的T恤已经乌黑,甚至右半边混杂着血迹,空气里血腥味混杂着烤脂肪的味道,那是郑北撞到柜子上时柜子温度过高,把他右侧胳膊生生烫伤了一大片。腿上还涓涓地在涌血,他擦着横梁过去的那一脚被横梁刮了道大口子。
顾一燃捧着郑北滚烫的手放到嘴边,不知该不该庆幸,他感受不到疼,此刻才能好好睡过去。
没写完,加班,明天看情况继续~欢迎留言~
【北燃】郑北追捕姜小海时受了重伤
*私设,战损病弱北哥,顾老师和北哥一起虐
*ooc预警
顾一燃下了警车,迟迟没有挪动半步,他的身体像被一股强大的电流击中,每一个神经末梢都在震颤着。
他们的警车是在听到两声枪响后,辨别着方位找过来的。
顾一燃从第一声枪声响起的时候,面色就愈发惨白,两只眼睛死死盯着前方,直到视线内出现了仰躺在一大片血迹之上,身上还不断有血汩汩流出的郑北。
顾一燃下了车,在车旁边怔怔地站立着,周遭的一切都被放慢了无数倍,顾一燃看到车上的每一个人都冲郑北的方向跑去,围住他,抱起他。
顾一燃能感受到他们从身边跑过时带起的风,能听到杂乱的脚步声,在桥洞中大声呼喊的回音,这......
*私设,战损病弱北哥,顾老师和北哥一起虐
*ooc预警
顾一燃下了警车,迟迟没有挪动半步,他的身体像被一股强大的电流击中,每一个神经末梢都在震颤着。
他们的警车是在听到两声枪响后,辨别着方位找过来的。
顾一燃从第一声枪声响起的时候,面色就愈发惨白,两只眼睛死死盯着前方,直到视线内出现了仰躺在一大片血迹之上,身上还不断有血汩汩流出的郑北。
顾一燃下了车,在车旁边怔怔地站立着,周遭的一切都被放慢了无数倍,顾一燃看到车上的每一个人都冲郑北的方向跑去,围住他,抱起他。
顾一燃能感受到他们从身边跑过时带起的风,能听到杂乱的脚步声,在桥洞中大声呼喊的回音,这一切都在他眼前缓慢的播放着。
他也想到郑北身边,他应该马上跑到郑北身边去,可他的身体像被一根无形的绳子束缚住,无法动弹。
郑北被送上车的时候还有些微弱的意识,半阂着双眼,经过顾一燃时用力睁大了,视线相撞的那一刻,顾一燃才感觉身上那股被紧紧勒着的劲松懈了些,一手撑着车门转过身,看到人被稳稳地安放在后座椅上,“让,让我来吧。”
把郑北送上车的同事是借派过来的,但也知道顾一燃是郑北队里的,给他让了位置。
顾一燃赶忙上车,轻轻抬起郑北的头搁置在大腿上。
“郑北,没事,救护车就在下面。”
“很快,我们很快就能看到医生,马上就去医院了。”
说着没事的人,此刻眼底猩红,鼻腔发酸,顾一燃从没有见过这样的郑北。那个什么时候都挡在他面前,可以他解决一切危险的郑北,此刻正靠在他身上,呼吸微弱的像不存在了。
“不怕啊,不怕,没事的,郑北。”
郑北在自己的意识里挣扎,听到顾一燃的声音,强撑着睁开沉重的眼皮,抬了抬眼望向他。
“顾…咳…咳…。”
“我在,我在这,在这,不害怕。”
郑北的嘴巴不受控制的微张,漏出咯咯打颤的牙齿,牙关紧闭,却又从缝隙中挤出痛苦难当的痛吟声。
顾一燃赶紧俯下身低声应着他,双手只敢虚扶着郑北,顾一燃不知道他伤口在哪,只能看到全身上下各处都有大片鲜红往外渗,根本不敢碰他。
一个人怎么能流这么多血?顾一燃不知道。
郑北突然松了用力咬紧的牙齿,开始大口大口往外呕着鲜血,顾一燃条件反射的伸手到他下颌处接住,可他怎么都接不完。
一阵阵灼烧刺痛着他的手掌,烙在他的心里。
半响,郑北虚吞了口血沫,苍白无色的唇向上勾了勾,“顾老师,哭了。”
顾一燃好像没听懂郑北在说什么,怔怔地看了他几秒,抬起手背触碰了下脸颊,感受到了一片冰凉。
他的感知像是刚刚才恢复过来,瞬间大颗大颗的泪珠伴随着嗓子里难抑的呜咽声落下,和衣服上沾染着的 郑北的鲜血融为一体。
郑北被转移到救护车上时,已经完全失去意识,陷入昏迷了,救护车打着闪,一路疾驰。
车内护士给郑北戴上了氧气面罩,剪开了他被血浸透,湿答答粘在身上的衣服,用纱布给他擦拭了下血污,将一个小型心电监护仪的电极片贴在他胸口的位置。
衣服被剪开,顾一燃才终于看到了郑北身上其中两处伤口,都在腹部,很长的两道,皮肉往外翻着。
护士在伤口上撒了生理盐水为他冲洗,顾一燃看得眉头紧蹙,他只看着就觉得生疼,可郑北丝毫没有反应的样子,让他慌得不行。
顾一燃半跪在郑北的担架边,握着他那只没被绷带缠绕的手,小声的叫着他,怎么叫都叫不醒。
顾一燃的情绪渐渐崩溃,脱力跪倒,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几滴泪落在郑北胳膊上,顾一燃慌乱地想给他擦去,可是眼眶被眼泪浸满,视线遮挡,他擦不干净。
“对不起,对不起。”
“都是我的错。”
“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郑北,你醒醒。”
如果不是他被李文龙几句话分了神,将人放跑了,李文龙就不会来仓库将雪天使带走,他们也不需要分散警力到码头抓捕李文龙,郑北更不会因为独自抓捕姜小海受这么重的伤,流这么多血。
这一切都是因为他。。。顾一燃双手捂着脸,痛哭起来。
救护车驶到医院门口,顾一燃想跟医护人员一同将担架抬下车,脚刚触碰地面就发软得差点站不住,一旁的护士扶了下他,借了把力,顾一燃才勉强稳住身形,和医生合力推着担架车向医院内跑去。
郑北生死未卜,他不能倒下。
将郑北送进手术室,看着红灯亮起,顾一燃的最后一丝力气被抽空了,家属等候区的座椅离他只有几步路,顾一燃只是倚靠着墙面,身体慢慢滑落,坐到地上。
回忆被撕开了一个小口,他和郑北这些日子的种种像幻灯片一样循环在他眼前播放,直到最后一幕,他在办公桌前冲着郑北喊,将他桌子上的一摞纸摔他在脸前。
他怎么能那样呢?郑北是为他好的,他一直都知道,郑北是为他好的。
顾一燃把头垂在膝盖上,久久没有动作。
将顾一燃再次拉回现实世界的是一阵匆忙的脚步声,他的肩膀被摇晃了几下,张雪瑶的声音出现在耳边,“燃哥,燃哥,燃哥?北哥怎么样?”
“没事啊。”
“没事,肯定没事的。”顾一燃抬头,神情呆楞地看向张雪瑶,扯了扯嘴角,每一个字都像从喉咙里挤出来的。
张雪瑶看着他的样子,不敢再说话。
不知过了多久,手术中的红灯灭了,大门打开,医生还没走出来,顾一燃就赶紧迎上去。
“医生,怎么样。”
“他没事了。”
“他没事对不对。”
顾一燃紧紧拽着医生的手,问出口的话像是肯定回答,又像是乞求眼前这个人给他一丝希望的曙光。
“暂时脱离生命危险,还需要继续观察。”医生不忍看他茫然、无助的神情,在顾一燃说话的空隙赶紧回答道。
脱离生命危险,这六个字切断了顾一燃最后一丝紧绷着的神经,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扭曲,瘫软在地,晕了过去。
“顾老师!”
“燃哥!”
一阵惊呼声响起,顾一燃再次睁开眼 看到一片白茫茫,窗外照射进来阳光打在他的脸上,有些刺眼,顾一燃微眯着眼打量了一下四周,他现在正躺在医院的病床上。
病房?郑北呢?
思绪回笼,顾一燃猛地坐起来,手上打着针,输液管拉扯着一旁挂着吊瓶的支架晃了两下,声音吵醒了正趴在床边的丁国柱。
“燃哥,燃哥你现在不能起来。”丁国柱一手按着顾一燃的肩膀,另一只手想把他挂着吊瓶的手放平,已经有些回血了。
顾一燃没管他的动作,伸手将注射针拔了出来,飙了一丝血柱,“郑北呢?郑北在哪?”
“北哥在监护病房,医生不让我们进去,你去了也没用,医生说你现在要休息。”
“北哥,还没醒,医生说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醒,有可能。。。”
丁国柱话没说完,他实在说不出口。
在顾一燃昏睡的时候,他们就商量了 要不要把这个事情告诉他,担心他刚晕倒过的身体接受不了。
可郑北是昨天下午被送来医院的,做完手术的时候是晚上,现在已经是第二天上午了,可以瞒着顾一燃一天两天,时间再长,怎么瞒得住呢?丁国柱还是选择把实话告诉了他。
“什么意思,不知道什么醒是什么意思?”
“有什么可能?医生昨天说了他没事了,没有生命危险了。”
“怎么会呢,是不是因为我没守着他,我没在旁边守着他,他生气了是不是。”
“我现在过去,别碰我!我要过去!让我过去!”
丁国柱一开始以为顾一燃是在问他,后来看他像是在喃喃自语又逐渐崩溃的样子,不敢走开,朝病房外大喊了两句医生,将顾一燃按在床上。
顾一燃情绪激动,丁国柱险些按不住他,医生很快来了,注射了一针镇定剂。
针刺破手臂的时候,顾一燃还是清醒的,他的眼神恳求无助的在丁国柱和医生两边来回转,“别打,别给我打,让我去看看他,求你们。”
他现在情绪没法自控,医生不敢冒险,直到镇定剂发挥药效,顾一燃闭上了满目乞求的双眸,眼角落了滴泪。
彩蛋是郑北一直醒不过来,崩溃的顾老师,两个一起虐,he
【北燃】顾一燃故意冷落郑北,郑北独自去医院
*脑洞 ooc预警 病弱北哥
*旧伤复发的郑北和逃避自己心意的顾老师
郑北站在大厅,看着刚刚正朝他的方向走来,看到他又立马转身返回去的顾一燃叹了口气。
郑北蹙着眉头仔细冥想了一会儿,确认自己最近真的没什么地方得罪过他。
他跟顾一燃顶天了就吵过两次架,还都是很久之前的事了,再说那就是话赶话赶上了,谁都没坏心,事后也马上道歉了。
顾一燃不是那么小气记仇的人,再怎么样也不至于过去这么久了突然回过味来和他…冷战…吧?
郑北不知道他们现在算不算是冷战,但顾一燃的确已经冷落他很长时间了。
从他把人从花州接回来开始,早上去单位上班......
*脑洞 ooc预警 病弱北哥
*旧伤复发的郑北和逃避自己心意的顾老师
郑北站在大厅,看着刚刚正朝他的方向走来,看到他又立马转身返回去的顾一燃叹了口气。
郑北蹙着眉头仔细冥想了一会儿,确认自己最近真的没什么地方得罪过他。
他跟顾一燃顶天了就吵过两次架,还都是很久之前的事了,再说那就是话赶话赶上了,谁都没坏心,事后也马上道歉了。
顾一燃不是那么小气记仇的人,再怎么样也不至于过去这么久了突然回过味来和他…冷战…吧?
郑北不知道他们现在算不算是冷战,但顾一燃的确已经冷落他很长时间了。
从他把人从花州接回来开始,早上去单位上班,白天工作,晚上下了班回家吃饭,就算是去卫生间都是两个人一起的。
但今天已经是他自己开车上班的不知道第多少个早晨了,顾一燃说要减肥,早晚都不坐他的车了,要自己跑步上下班。
这也不是顾一燃第一次嚷嚷着要减肥,每次减不了几天就被猪肉炖粉条和酸菜排骨给劝回去了,说下次再减。
起先郑北还数着日子看顾一燃这次能坚持几天,后来他也不知道有几天了,每记一天心里就被针扎一次,索性不记了。
郑北使劲捏了捏又泛起闷痛的小臂,看了眼窗外,天又有些阴沉下来了,这两天雨连着下个没完,他身上哪哪都不得劲,不知道是天气闹的,还是被顾一燃那个没良心的给气的。
一半一半吧,顾一燃是给他气够呛,但他身上都是些陈年旧伤的老毛病了,平时还好,一到下雨坏天就碍事。
顾一燃也知道,以前天气不好,顾一燃会提前看着天气预报,给他用热毛巾湿敷后,一下一下地揉按关节,表情认真的跟小学生写作业似的,郑北笑过他很多次。
不过最近笑不出来了,前两天下雨郑北故意在顾一燃身边揉按过几下小臂,顾一燃没理他。
想到这郑北差点笑出声,他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这么幼稚了,三十多的人了,非要凑人家跟前假模假样的来这么一出求安慰,想要什么直接说不就完了。
想明白的郑北原地活动了下关节后回办公室了,顾一燃正坐在他自己的位置上。
郑北知道顾一燃看到他回来了,原本“哗哗哗”在纸上写字的笔,此刻被顾一燃绕在指尖上不停打着转,一个字再没落下过。
郑北不知道他脑袋瓜又在想什么呢,不管想什么都得说出来不是,都憋着不说,两个人迟早得玩儿完。
如果顾一燃不想主动说,那就他来主动,他也想知道怎么好好的,顾一燃突然变成这样。
郑北走到顾一燃身边,扯了个椅子过来,反坐在顾一燃旁边,胳膊搭在椅背最上面,头垫在胳膊上歪头看着顾一燃。
感受郑北的注视,顾一燃僵了一瞬,手上转动的笔停了下来,没说话也没看郑北。
“顾老师。”
“嗯?” 眼神直愣愣盯着桌面的顾一燃,在听到郑北叫他后,终于没办法继续装不知道,应了一声。
“不得劲,给我揉揉呗。”郑北把搭在椅背上的胳膊往前伸了伸,一双狗狗眼注视着眼前的人。
一脸紧绷的顾一燃在听到这句话后立马侧过身,视线聚集在郑北向前递过来的手臂上,抬起了手又顿了顿。
郑北看着他有所松动的表情,乘胜追击:“真的疼,顾老师给我揉揉吧。”
顾一燃嘴唇抿成一条线,喉咙上下滚动了两下,张了张嘴,郑北往前倾了倾上半身等着顾一燃说话。
“我…我帮你叫瑶瑶来,让她给你捏。”
郑北眼底黯淡下来,一双锐目紧攫住顾一燃,不想放过他脸上一丝一毫的变化,空气瞬间凝固,压的人喘不过气。
顾一燃在郑北的目光中低垂着头,须臾,郑北先败下阵来,“不用了。”
这场示弱让郑北难得抿出些许难堪,他架起的台阶顾一燃好像并不稀罕,可他也有些委屈。
他要是真哪惹着顾一燃不高兴了,也得给他个解释道歉的机会吧,不能什么都不说就一棒子打死啊。
浑浑噩噩一直到下班,郑北再抬起头的时候顾一燃已经不在位置上了,郑北拧了下眉,看了眼窗外绵绵细雨,叹了口气,认命的抓起桌子上的车钥匙冲了出去。
郑北快跑了几步追上顾一燃,“顾老师,坐我车一块走吧。”
顾一燃怔在原地,手还摆在半空中,维持着刚才向出租车招手的姿势。
“一起走吧,别一会雨下大了。”郑北拽着顾一燃的手腕,想把他往车停着的方向带,一步还没迈开手里就一阵挣脱的力道。
“有车过来了。”顾一燃看着不远处朝他开过来的出租车。
郑北紧攥着顾一燃的手不放,出租车已经开到面前了,掌心里挣脱的力更大了些。
“顾一燃,有必要这样吗?”
回应郑北的只有被甩开的手和车子疾驰而过带起的风。
彩蛋是顾一燃知道郑北独自去医院后心疼着急,再想陪着去的时候,生气委屈嘴硬的小狗:用不着。
【北燃】郑北用苦肉计翻车,独自在家晕了一夜
*ooc预警
*伪装病成真,病弱北哥
*任务结束后不舍得老婆走,但没长嘴只会折腾自己的郑北
郑北呲牙咧嘴的捧着手里的碗,脖子伸得老长,屏住呼吸,眼神到处乱瞟就是不看碗里的东西,他相信,只要看一眼,绝对要吐出来。
这是顾一燃费老鼻子劲托人从粤东带过来的,一个当地很出名的老中医开的药方,补气血一绝。
喝这玩意儿的起因在郑北自己。
最后一次抓捕行动,他受了很重的伤,送进抢救室四五个小时才出来,又在医院养了半个月才被勉强同意出院。
出院前还要再做一次检查,正好赶上高局顺路来医院看他,郑北刚抽完血出来,就听到两人在门外说顾一燃回花州学校的事情。...
*ooc预警
*伪装病成真,病弱北哥
*任务结束后不舍得老婆走,但没长嘴只会折腾自己的郑北
郑北呲牙咧嘴的捧着手里的碗,脖子伸得老长,屏住呼吸,眼神到处乱瞟就是不看碗里的东西,他相信,只要看一眼,绝对要吐出来。
这是顾一燃费老鼻子劲托人从粤东带过来的,一个当地很出名的老中医开的药方,补气血一绝。
喝这玩意儿的起因在郑北自己。
最后一次抓捕行动,他受了很重的伤,送进抢救室四五个小时才出来,又在医院养了半个月才被勉强同意出院。
出院前还要再做一次检查,正好赶上高局顺路来医院看他,郑北刚抽完血出来,就听到两人在门外说顾一燃回花州学校的事情。
郑北脑子里嗡了一声,呼吸被瞬间剥夺,胸腔传来剧烈的闷痛,突如其来的眩晕让他支撑不住身体,郑北试图抓住些什么,但最终还是倚着门狼狈的摔倒在地上。
巨大的声响引来四周家属病人护士的观望,也包括门外正在谈话的顾一燃。
郑北再次恢复意识时已经躺回病床上了,顾一燃正眼角泛红,闪着水光,直勾勾地盯着他,郑北知道顾一燃又被吓着了。
刚被送进医院时,他浑身上下全是窟窿眼,被枪打的,被刀捅的,被碎片戳的,都快没个好地方了。那都不是流血了,是涌血,跟个小喷泉似的,一股一股往外涌,只不过喷泉的水能回流,他的血不能。
那回就给顾一燃吓够呛,话都不会说了,也跟现在似的,啥也不说就直勾勾盯着他。
郑北长长吁了口气,这次是他沉不住气了,他也不是没想过任务结束后顾一燃会回花州,相反的,刚住院的时候他经常想起来。
每次想起来心脏就一抽一抽的难受,上不来气,本就没什么气色的脸更是惨白了,给顾一燃吓得不行,郑北不想看人着急,也就尽量让自己先不去想。
不想不想的,他还真忘了这个事了,今天突然听高局和顾一燃提起来,这段时间因为逃避躲开的痛,没有预兆的一下子反扑回来,让郑北有些承受不住,也吓坏了眼前这人。
“回神了,顾老师。” 郑北在顾一燃脸前打了个响指,晕了一夜,没被水滋润过的喉咙干涩低哑。
瞬间,不知在眼眶里含了多久的泪,大颗大颗划过郑北的掌心,掩埋进白色床单里。
“嗬,没多大点事儿,就是突然有点晕,一下没站住,咋哭这样的,来我看看。”
“死不了,命大着呢。”
顾一燃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听到郑北的第二句话才猛地抬头,通红的眼眶狠瞪着郑北。
郑北马上抿紧了嘴唇,拇指和食指捏在一起,在嘴唇前做了一个拉上的手势。
顾一燃听不得他说什么死不死的,因为他差点就真死了,这也就是他晕过去才醒过来,不然说这话还得挨顾一燃一下捶。
等情绪稍稳定了些,顾一燃才开始问郑北怎么会突然晕倒了,头晕不晕,心脏难不难受,还有没有哪不舒服。
但其实这些话在郑北晕到后睡着的时间里,顾一燃已经问过医生无数遍了。
无外乎就是那几句话:失血太多,头晕心慌心悸精神不振身上发冷等情况都是正常的,没什么更好更快的办法,气血需要慢慢养,慢慢恢复。
顾一燃当然知道受伤流血不能马上恢复如初,但他就是看不得郑北现在的样子,半个多月前还好好好的,现在多走两步路都喘的样子让他心里很不是滋味。
顾一燃一早就找好了粤东有名的老中医,托人带了药方又抓了药过来,只是一直没跟郑北说,说了也没用,在医院时不时就要打针抽血,没法喝。
郑北晕倒后,顾一燃又找主治医生确认了好几次他是不是真的可以出院了,用不用再住一段时间,他开的补气血的这个方子和之前在医院的治疗会不会有冲突。
得到肯定答复后,顾一燃才和郑北商量出院后喝中药的事。知道郑北肯定嫌这种事麻烦,先是保证了以后每天的中药由他来熬,郑北只管喝就行。又怕郑北觉得苦,好声好气地劝着良药苦口。
但郑北想都没想就答应了,顾一燃亲自煮药啊,那肯定要在哈岚,在他家里给他煮药啊?如果能多留顾一燃在这一段时间,喝个中药算什么,喝什么都行!他们东北老爷们就是不怕苦不怕累!
再说了,他就不信喝个中药能有多苦。
第一次喝中药的时候,中药一边熬,顾一燃一边介绍里面的药材,当归、茯苓、熟地黄什么的,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没几个郑北认识的。
一碗黑乎乎,冒着热气的东西被顾一燃双手捧着端到他面前时,郑北心里就俩字:服了!
他敢说他这辈子服过的人,服过的事绝对没几个,但就这个中药,他是真服了!闻了一鼻子就冲卫生间吐去了。
吐完出来眼眶都红了,看见顾一燃还眼巴巴蹲在原来的位置,扭头看着他,一脸生怕他反悔不喝了的样子。
郑北心一横,鼻子一捏,一口气闷了。
然后猛灌了三大杯水…
灌完还觉得自己嘴里全是这味,躺在沙发上半天缓不过来,一动就觉得要吐出来,郑北觉得如果吐出来了,顾一燃肯定会让他重新喝。
不敢动,根本不敢动。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还是这老中医真神了?真那么管用?郑北喝了两三天就觉得早上刚醒来的时候头没那么晕了,也不用走一段路就得停下来歇一歇了,心脏也不会突然突突突的难受。
但郑北的另一个担心来了,照这个架势,他再喝几天这黑乎乎的东西,顾一燃是不是就要走了。
如果他好了,顾一燃就没理由再留在哈岚了,郑北看着卫生间水槽里泼洒着的黑色液体,怔愣片刻后,打开了水龙头。
彩蛋是顾老师发现郑北把药倒掉了。
郑北求和主动熬药喝药,碗被顾一燃打翻了。可怜小狗在没人的家里晕了一夜。
【北燃】杀死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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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荐BGM:陈奕迅《谁来剪月光》
不做任何预告及预警
全员HE
冬天从这里夺取的,春天会交还与你。
—海因里希·海涅
00.
郑北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不是冬天,是春天。
无尽的芳草代替了茫茫的白雪,风吹过来的时候不再是刀割的痛,风里带着雨后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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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荐BGM:陈奕迅《谁来剪月光》
不做任何预告及预警
全员HE
冬天从这里夺取的,春天会交还与你。
—海因里希·海涅
00.
郑北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不是冬天,是春天。
无尽的芳草代替了茫茫的白雪,风吹过来的时候不再是刀割的痛,风里带着雨后独特的清香。
即使在梦里,看到太阳的时候他还是高兴了一阵。
这里什么都变了,不变的是,他依然逃不出去,这里永远无边无际。
他亲眼看见自己埋没在野草中,即使双手被划的满是鲜血,拼命拨开的小道也在一阵风吹过后消失不见。
他穷尽一切创造的希望,在这里都会被轻易扼杀。
他能抓住的一切,都是草。
突然又下起来大雪,和记忆中无数次看见的一样,只用了几秒钟就压住了整个世界。
那个冬天,杀死了春天。
01.
顾一燃就站在窗边,站在阳光刚好透进来的地方,逆着光,看郑北一言不发的整理满桌子散落的资料。
这种细致的活儿,通常是自己来做,但今天郑北拦着他,“你去好好休息。”
顾一燃没走,但他也没说话,脑海里全是刚来这里的时候,郑北用同样的语气对他说,先适应适应。
一适应就适应到了今天。
他忽然就想起郑北车子里混着汽水和鸡架的味道,冗杂纠缠,就像他和这里的一切,异样不合却又在缓慢而自然的交融。
郑北把资料归类放好,看了一眼站在窗边的人,“明天几点的飞机。”
“早上八点。”
郑北点了点头,伸了个懒腰,“挺好,挺好。”
“晚上我请你吃饭吧。”顾一燃终于舍得从那道阳光里走出来,站到郑北面前。
“行,几点,我叫上他们。”
“就你一个人。”
郑北的动作顿了一下,沉默了一下最终还是点点头。
坐上出租车的时候,闻着不太友好的皮革味,顾一燃才猛的发觉,他再也没有机会闻到车里那个独特的气味了。
郑北没看出来他的情绪,报了地名后就侧头去看窗子外面。
“那边原来是一个工厂,每天大烟囱都在冒烟,小时候我淘,上学不老实,我妈就吓唬我,再不认真就给我塞去烟囱里。”
“我又不傻,怎么可能信,还是每天都闹,后来就出事了。我不知道跑了多久,带着他……我当时就想着找到烟囱就好了,但一直到最后,都没有找到。”
“后来过了几个月就拆了,记得是春天刚刚回暖的时候,我亲眼看着它倒下去的。”
顾一燃也侧头去看,现在是一排四层高的房子,有的窗户里有亮光,有的是黑漆漆的。
他没见过那个大烟囱,却看到了它轰然倒塌时满天的尘沙。
叫了啤酒,顾一燃却没怎么喝,能多记住一点是一点吧,他想,再看看面前的人,清醒着总比昏睡了好。
郑北却喝大了,晃了晃手里的空瓶子又弯腰去拿框里的,摸索了半天才摸到。
脑袋昏了手上的动作却没有犹豫,咔擦一声,起开了啤酒。
很少有机会这样去细致的观察一个人,大多数时候他觉得没必要,但此时他认真的观察起了对面的人。
双眼皮因为睡眠不足此时多了几条褶皱,郑北总是习惯皱眉头,烦心事太多,顾一燃理解。
最漂亮的是眼睛,不是精致的好看,郑北总是用眼睛说话,开心,生气,担心……郑北擅长在所有人面前遮掩的情绪,可顾一燃发现他的眼睛会替他说出来。
“回去好,天气也好,不用这么冷。”
顾一燃本来想说那边也很冷,却在和郑北对视的瞬间发觉,他们所停留的不是同一个冬天。
风雨困住了自己,风雪困住了郑北,他们都被留在了,一个飘洒的夜晚。
“回去好好过日子,好好教书,不用做这些危险的工作,挺好的。
郑北今天说了太多次挺好,顾一燃不知道郑北到底是在赞美,还是在劝服他自己相信。
酒又少了几瓶,天气有些凉了,顾一燃想拉着人回去,郑北却坐在板凳上怎么都不走。
“过不去的顾一燃,无论是乐乐还是姜小海,他们都在临死前对我开了一枪,那两个窟窿永远长不好。”
“如果有机会,我也想走,去一个不会下雪的地方,你们那儿下雪吗?”
顾一燃摇摇头,郑北眼睛一下子就亮了,酒也不喝了坐直看过来,“真的啊。”
“但也很冷。”
“那算了。”
郑北说了很多,从开裆裤说到成年,顾一燃就撑着头静静的听着,时不时的回应几句。
晚上的风凉凉的,但是顾一燃周身都是暖暖的,他看着郑北的眼神越来越迷离,最后彻底趴在桌上不动了。
顾一燃付了钱,又坐了一会儿,盯着棚子上毫无规律缠绕的灯串,最后吸了一口这里夜晚的空气。
郑北醒的时候,发现自己久违的躺在了床上,他习惯了一下略微刺眼的阳光,撑着身子坐了起来。
床铺里还有着淡淡的香味,是他用了还几年的洗衣粉味,可现在总觉得有一点不一样。
“顾老师?”
声音在房间里荡了几圈,落在了空处。
郑北搓搓脸,摇晃着站起来,拉开衣柜,看到几件衣服空荡荡的晃了两下时,郑北迟疑了一下。
小一码的衣服全部不见了,桌子上放着的那几本晦涩难懂的书也不见了。
郑北头很痛,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觉,又开口叫了一声,“顾一燃。”
一样的结果,没有人回应。
又折回房间里,瞥到床前柜子上的小闹钟,时针已经指到了十,郑北在床上坐了一会,慢慢接受顾一燃走了的事实。
一直到隐约听到外面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他才撑着膝盖慢慢站起来。
郑北开门出去,太阳很晒,已经中午了,他抬手遮了一下,分开手指阳光就会直直的照着他的眼睛,酸的想要流泪。
“哥,快下来,顾老师留了礼物。”
郑北拖着宿醉的腿慢吞吞的挪到了楼下。桌上放着一个大箱子,郑北进去的时候,郑南已经捧着一条珍珠项链到处嘚瑟了。
“我看看。”他打了个哈欠,伸手过去,郑南侧身躲了一下,“顾老师送我的,你看什么看。”
郑北瘪瘪嘴,把手伸进箱子里,只掏到一张硬卡纸,〈项链给南南,丝巾是阿姨的,茶叶给叔叔〉
郑北来回看了好几遍,硬是没有看见自己的名字,他舔了舔虎牙,把卡纸扔回箱子里,“美着吧你,我上班去了。”
“你不是休假了吗?”
“没事干在家看你嘚瑟啊,不如去单位上班。”
郑北第一次觉得这条走了这么多年的路会如此陌生,车里空气安静的诡异。
推门进去的时候,没有吵闹闹的景象,郑北拉开椅子,却一眼就看到放在桌上的笔记本。
翻开第一页就掉出一张和家里箱子一模一样的卡纸〈就知道你会来上班,这是你的礼物〉
郑北笑了一声,把纸片放到一边。
好像是日记本,本子上的字比黑板上的更清秀,没有横线却排列的很工整。
〈好累,但是不太习惯没睡着〉
郑北坐在那里一页一页的往后翻,从天气写到晚饭,郑北很震惊顾一燃真的每天都在写,自己却完全不知道。
纸页在缓慢的翻动中发出轻轻的声响,烦躁了一早上的心突然就平静了,郑北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他好像透过文字看到了一场盛大的电影,明知道翻过一页后,下一页就是走向分别和落幕。
〈很久没有这么多人给我过生日了,烟花好看,蛋糕太甜了〉
郑北眨眨眼,把本子合起来,他有点不敢看下去了。
那天的烟花是转瞬即逝的,他有些怕他们也是。
把本子揣在兜里,仔细把对面的办公桌擦干净,即使知道那里或许永远不会再有一个戴着眼镜的人认真伏案,但郑北也不想让灰尘嘲笑他曾经奢望的未来岁月。
后来的日子,郑北总是会在闲下来的时候无意识的去幻想本子后面写了什么,却总是一次又一次停止在生日那一页。
他坐在病床边看了一眼好了大半又开始贫嘴的人。
“顾老师送我的衬衫贼好看了,等我有钱了我带南南去那边旅游,我也给你带一件啊。”
郑北捏着笔记本,反复翻看着前面早就背下来的内容,“再干十年吧你。”
“这不等着领导给我涨工资吗?”
“领导自己都没工资怎么给你涨工资。”
“领导找领导的领导啊。”
郑北反手用本子轻轻打了一下赵晓光的头,“你话咋就这么多呢?”
赵晓光佯装很疼,夸张的叫了两声,发现郑北压根没看他,注意力全在手里的本子上。
“看啥呢哥,你上次来也看。”
“小说。”
“你准备转行啊?”
郑北合起本子,“你要是实在闲呢我就买两卷毛线来给你织毛衣,正好活动活动。”
“可别,我一大小伙织什么毛衣啊。”
郑北站起来,“没事我就走了,郑南应该快下班了,我去给你买毛线。”
第二天郑北真的提着一袋子毛线过来,“我还帮你给老师带过来了,慢慢织吧。”
阿姨凑过来把郑北推开,“听小北说你要学给南南织围巾啊。”
赵晓光一下子来了精神,赶紧点了点头。
郑北拖了个椅子坐去窗边,又从包里掏出来那个本子,从侧面看已经有了一个明显的分界,后面的纸页还是干净的米黄色。
赵晓光一边模仿着手上的动作,一边凑过去悄悄的问,“北哥看啥呢,整天捧着像个宝贝一样。”
郑母停顿着等赵晓光跟上她的步骤,“听说是小顾老师留下来的,小北在家也捧着看。”
一听是顾老师留的,赵晓光点点头没再多问,仔细的看着手上的动作。
今天阳光太好了,不晒但是暖暖的,郑北侧了侧身子,让阳光完整的照在自己身上。
天气不错值得纪念,他奖励自己往后翻了一页。
〈郑北今天喝多了,难闻死了〉
郑北笑了两声,早知道后面是吐槽自己的,那还不如不翻。
虽然被嫌弃了,可肉眼可见的心情变好了,揣着裤兜走到床前,“学挺快啊大小伙。”
“等我出师了给你们一人织一条,再给顾老师也寄一条。”
“夸你一句还真给自己当专家了。”
郑北回头看了一眼窗外缓慢飘动的云,“你俩慢慢织吧,我回去了,妈,你正好等着南南过来。”
出了医院,没有消毒水的味道,这是结案后郑北第一次觉得原来生活也不算太坏。
02.
顾一燃刚掀开了家具上盖着的布,灰尘就脱离了束缚腾空飞起。
他侧身咳了两下,墙上每天都划的挂历停留在了四月,顾一燃往后翻了好几页,才找到今天的日期。
人是会不停往前走的,自己看不到,但灰尘和时间都会看到。
办完事情后,他没申请回学校,而是捏着从遥远北方带回来的一些现金悠闲度日。
早上按时起床晨跑,肌肉记忆一般,这条路他跑过无数次,每一个该转弯的路口他都不会错过。
可却在一条普通的路上放慢了脚步,顾一燃低头看了一眼脚下被树根顶起来的地砖,他记得那天郑北在这里被绊到一下,踉跄着往前一步,用他当时还不太熟悉的口音轻轻骂了一句,“我去。”
顾一燃只看了一眼就落脚踩到那块翘起的砖上,没有停留,继续向前跑去。
郑北在这里留下的痕迹是无法被磨灭的,他也清楚自己在哈岚留下的脚印也会永远存在,可他们都不能为此停留。
日子不太好过,但也没有想象中的难过,就像要适应喧闹和热情一样,顾一燃开始重新学习应对孤独。
一个人晨跑,一个人吃饭,一个人读书。
没有人会在早晨迷迷糊糊的说一句,等等我;没有人会在吃饭的时候特意为他多留一点;也自然没有人会在自己工作的时候,不说话就静静的陪着。
他不想走,但他必须要走。
他和郑北,都有只有自己才能解开的心结。
一周前,他送了父亲最后一程。没有想象中的悲伤,不知道是被时间磨灭,还是被那个拥抱安抚,顾一燃冷静的完成了所有程序。
最后他看着父亲的脸,轻轻说了一句,“你会喜欢他吗?”
已经是傍晚了,光是柔柔的橙色,一直寂静的空气突然传来两声清脆的鸟鸣。
顾一燃慢慢站起来,释然的笑了,“你会喜欢的。”
他从哈岚带回来的,只有那几件郑北给他买的条纹衬衫,一叠工资和几本办公室里的笔记本。
他习惯写日记,此时摊开本子却不知道如何下笔,日子太过于平淡和安稳,他写下日期,〈无〉
他按照记忆中的步骤,把粉条放到锅里,一直到咕嘟冒泡,颜色看起来和老舅出品差不多后,他才关火,盛了一碗,不是那个味道。
他忽然有些后悔没在走之前学会这道菜。
就着饭还是都吃了,越吃越咸,直到最后一口塞进嘴里,顾一燃才发现,自己在哭。
很多年没有哭了,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莫名其妙的流眼泪,一直到再次尝到咸味,擅长思考的人才恍然大悟。
这是一种情感,不是软弱和无能。
他见过郑北的眼泪,大颗大颗的泪珠顺着脸颊流下,最后汇集在下巴上,滴落到那个冬天里。
郑北无疑是强大的,可他也在流泪。
顾一燃抬手擦了一下眼角,心被攥了一下,其实还是有一点点难受的,在离开的飞机上,在父亲墓碑前。
在岁月里翻涌出上万次波涛的苦海,终于溢了出来。
他忽然想给郑北打电话,那个短短的号码他早就牢记在心,手已经放到了座机上,又收回来,再等等吧,等到冰雪彻底融化。
洗了碗,顾一燃第一次抖开那些被规矩叠好的衣服,大多是些衬衫,只有一件正装外套,是化装侦查的时候用的。
顾一燃特意将那件挑出来,才刚刚一抖,口袋里就滑落了一张纸,透光的薄,不整齐的撕口,应该是顺手从笔记本上撕下来的。
他不可置信的看着飘落在地上的纸片,却又想起自己留在郑北桌上的笔记本,弯腰捡了起来。
〈天气冷吗,记得保暖〉
不是什么当面说不出来的晦涩话,也不是矫情别扭的告别,而是一句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关心
顾一燃一侧头,就看到了郑北戴着墨镜,提醒他把外套拉链拉好。
可惜现在是晚上,眼睛不需要墨镜,可顾一燃很需要这个关心。
回学校上课的第一天,内搭穿了带回来的衬衫,纯棉的很舒服,郑北不看款式,每一件都摸了摸最后挑了这件最软乎的。
学校要求他开分享会,顾一燃第一次拒绝了校方的要求,“案情细节能说的报告书上都很齐全,案情之外的事情,我不太想说。”
他不知道该如何开口,用简单的文字和语言去概括这段时间,他强迫自己每天都去回忆,那天的晚风和漫天的烟花。
如果烟花变成灰色那天,郑北还没有来,他就去试着忘记。
03.
郑北深吸了一口气,果然还是没有习惯这个地方过于潮湿的空气。
此时的东北已经下过了第一场雪,赵晓光织的围巾派上了用场,郑北没围,但把顾一燃那条整齐的叠好放进了箱子里。
路边的行道树还是绿葱葱的,在路面上投下一片凉爽的树荫。
按着上次给的地址,郑北第二次推开了这扇门。
没有想象中突然的对视,郑北看到了一个陌生的面孔,一位中年女性对他和蔼的笑了一下,“找顾老师吗?”
郑北点了下头,他快速的看着这个房间,上次走的很匆忙,他甚至来不及看清办公室的全貌,可记忆中房间的布局都已经变了样子。
“顾老师搬去四楼了,还是这个位置的那间。”
“谢谢啊。”郑北关上门,最后看了一眼顾一燃那天站的位置。
他们第一次见到对方的那天,顾一燃就站在柜子前,喊了他一声,郑队。
瞥了一眼上锁的门,郑北叹了口气,靠在门边上掏出来随身携带的本子。
路过的人都会投来诧异的眼神,他知道自己在这里很显眼,但只是随手翻了一页,把墨镜架到额头上。
〈郑北今天真的生气了,还好最后没白蹲〉
郑北现在回想起那天还是会后怕,他迷迷糊糊的半梦半醒着,本来精神就紧张,隐约听到几声错乱的脚步后他就已经醒了。
继而听到随身携带的包被拉开的声音,细微但郑北依然听出来了是自己配枪的声音。
他用了狠劲,因为他不敢想如果自己真的睡着了,顾一燃真的走出了那扇门,那即将圆满的月光会不会被剪的稀碎。
〈饺子很香,第一次中秋节吃饺子〉
顾一燃抱着一大堆书,刚刚和一起走的同事告别,一转头就看到倚靠在门边的人。
手上拿着自己无比熟悉的本子,脸上带着不自知的笑,像是看到了什么让他心情很愉悦的东西。
顾一燃很意外,他呆在原地,他想喊郑北的名字,张开了口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
几千公里的距离太远,飘雪的时间太长,顾一燃觉得自己好像太久没有见到郑北了。
无论是他墨镜下会说话的眼睛,还是那双无时无刻都温热的手,都太久没有触摸到了。
郑北好像感觉到了什么,把视线从本子上移开。
隔着几个人,他和顾一燃对视了。
视线相对的一瞬,顾一燃的眼前突然下起了大雪。
“燃哥。”郑北率先朝他走过来。
很久没有人这样叫他了,顾一燃不习惯的嗯了一声,周围有人回头看过来,还有几个相熟的学生捂着嘴在笑。
“你怎么来了。”
顾一燃这时候才想起来往前迎上几步,郑北步子很大,走的很快,就眨眼一下的时间,就已经站到了面前。
“不欢迎啊?”
“你应该和我提前说一声。”
郑北笑了一声,从手上提的包里,抽出几支玫瑰,“顾老师走的时候可没有给我留号码呀。”
顾一燃没来得及回忆号码的事情,递到眼前的花是鲜艳的正红色,花瓣层层叠叠着,细看还有几颗细小的水珠,没有软榻,被很好的照顾了。
可能是玫瑰出现在这里太过于鲜艳,看过来的人越来越多,顾一燃才后知后觉的赶紧推着人往前走,开门的手顿了好几下才把钥匙插经去。
“花,给你的花。”
顾一燃回头把门关上隔绝了外面的目光,“谁教你的。”
“我还用教啊,这压根儿用不着学。”郑北又往前递了递,“快拿着。”
顾一燃接过来,捧在手里,凑近了还有淡淡的香味。
“待几天啊。”
“三四天吧,队里还等着我呢。”郑北拉了一个椅子坐下来。
“又有案子了?”顾一燃把花放到桌子上,走到一个柜子边弯腰不知道在翻什么。
“配合老熊抓杀人犯呢,也是忙着。”
“晓光怎么样了。”
“活蹦乱跳的了,我来就主要就是替他来给你送温暖的。”
顾一燃从柜子里拿出来一个玻璃花瓶,落了厚厚的一层灰,他找了抹布仔细的擦干净。
“顾老师还备花瓶啊。”
“之前这个办公室是女同志,退休了我搬过来,有些东西她没带走,我之前收的时候就记得有一个花瓶。”
顾一燃把擦干净的花瓶递过去,“出门右转洗手间,接点水。”
郑北接过来,“这么长时间不见,使唤我还是这么顺手。”
嘴上抱怨着,郑北倒也没有犹豫,接过花瓶就站了起来。
看着有些掉漆的门被关上,顾一燃抬头捂住了眼睛。
他刚刚背对着郑北擦花瓶,时而从身后传来声音,他随意的答应几句。
他好像一下坐进了那个改造的实验室,他做自己的事情,郑北时常坐在打饭口外面,有一句没一句的和他搭话。
谁都不在乎对方会不会回复,经常郑北说着顾一燃专注在手里的工作根本没有听清他在说什么。
有时候等结果的时候顾一燃会一边看着仪器一边和郑北说话,过度疲劳的人也许已经撑着脑袋睡着了。
重要的事情一会儿会再被提起,不重要的也不会埋怨对方没有听到。
大脑和肌肉都是可怕的,大脑能记住曾经发生的一切,好的不好的它全部帮你收着。
你想抛弃的,你想遗忘的,就算大脑没有及时反应,肌肉也会替你做出选择。
刚刚郑北伸手过来接花瓶的时候,顾一燃几乎控制不住自己握上去的冲动。
顾一燃深吸了一口气,在郑北回来之前调整好了状态。
玫瑰被精心修剪,顾一燃把它放到了桌子的左上角。
他们谁也没有提起一些话题,未来该如何,他们之间又该如何。
郑北静静的看着顾一燃摆弄花瓶,“喜欢吗?”
“挺好看的。”
没有回答喜不喜欢,而是说好看,很符合顾一燃的风格,郑北没追问,好看就是喜欢。
面对面坐到餐桌上时,顾一燃沉默的擦拭着餐具,把菜单递给了郑北。
郑北看了半天又还到顾一燃手里,“你点吧,我都不知道什么好吃。”
过了饭点,此时饭店里的人很少,两个人之间的沉默被无限的拉长。
直到菜上来后,郑北接过他的碗盛上米饭后又夹了两筷子菜。
这个动作在办公室咯吱作响的长桌上,在店里围坐的圆桌上,郑北做了无数次。
所有的习惯都没有因为一点点分开的时间而消失。
点了两杯白酒,郑北刚抿了一口,一抬头顾一燃手边的杯子已经浅下去一半。
他不知道顾一燃的酒量,不过从泛红的脸颊来看,估摸着着半杯起到一个壮胆不迷糊的作用。
“急啥啊。”
“我走之前那个晚上你喝醉了你记得吗?”
“记得,我刚醒就后悔了,第二天本来应该去送你的。”郑北举起杯子自顾自的碰了一下顾一燃放在桌上的酒杯。
玻璃碰撞发出来的清脆响声在两人间荡了一个来回。
“你说你想找一个不下雪的地方,可我觉得…只有冬天来过,才能有春天。”
“春天确实蛮好的。”
“那你喜欢春天吗?”
“还算可以吧。”
“那再到春天的时候,你还会来找我吗?”
郑北夹菜的手停顿在空中,愣了两秒才夹起一块牛肉,最后还是落到了顾一燃碗里。
“我不知道。”
顾一燃没接话,拿起筷子把那块牛肉喂进嘴里,慢慢的咀嚼着。
现在天已经黑了,可还是能隐约看见随风而动的树影,如果靠近窗边还能听到在晚风中满树枝叶沙沙作响的声音。
春天好像还远,可又好像很近,近到深吸一口气就可以闻到春天特有的青草香。
顾一燃把剩下的酒一口喝了,迷迷糊糊的想,如果他和郑北之间也能轻松触碰的话,那该多好。
郑北待的时间不长,顾一燃每天正常上班,给他推荐了几个当地的景点,可郑北一个也没有去。
早晨的时候买好早餐恰好可以遇到晨跑到这里的人,他会把手里的小袋子递过去,然后跟着跑完剩下的距离。
把顾一燃送进学校后,郑北就漫无目的在顾一燃家附近闲逛。
他在顾一燃家楼下的小卖铺买过口香糖,付钱的时候他多和大爷攀谈了几句,对方听出来他不是本地人,郑北笑着说,“我是北方人,来朋友家做客。”
他坐进过一家生意很好的早餐店,卖的是清汤馄饨,他点了大碗,最后还是没有吃饱,吃完最后一个的时候,郑北喝了一口汤,他想,顾一燃应该也吃不饱。
公园、书店、饭店,他几乎去了所有顾一燃有可能去过的地方。他不知道这样做具体有什么意义,他只是不想做一个观众,旁观顾一燃的生活。
快到下班时间他又去学校门口等着,第一天顾一燃不乐意说,他像接小学生放学,第二天再在门口看到郑北的时候却自然的把手里抱着的几本书塞到了郑北怀里。
他们默契的没有提离别。
郑北走之前,把那条围巾拿给了顾一燃,浅灰色,摸上去软乎乎的。
“这条应该是后面织的了,最开始那条,惨不忍睹,不是这里差一针就是那里多一针。”
顾一燃仔细看着围巾上整齐排布的纹路,“那条给谁了。”
“我呗,还能是谁,只有我不嫌弃他。”
顾一燃笑了笑,“替我谢谢晓光。”
郑北点点头,拉过身侧的箱子,“走了啊,有事给我打电话。”
这次顾一燃没有忘记留给郑北号码。
“知道了,注意安全,到了告诉我一声。”
郑北转身后就一直期盼会再次有奇迹发生,会有人叫住他,然后义无反顾的和他一起踏上那片土地。
可一直到郑北回过头看不见那个瘦高的身影时,奇迹也没有发生。
郑北摸了摸裤兜里随身携带的笔记本,老天已经眷顾过他一次了,他不能得寸进尺。
他说他不知道,可他知道,春天迟早会来。
04.
他们偶尔会通话,大部分时间都是郑北在说 。
“瑶瑶谈了恋爱可不一样了,那天和南南捯饬了一整天发型,这是我认识她这么些年最像姑娘的时候。”
“我爸妈同意晓光和南南要搬出去住了,给他俩乐坏了。”
“老舅没去海南,就在哈岚养老了,他说在这里待了大半辈子了,去外面不习惯。”
“我爸妈挺好的,还是老样子,操心,忙。”
“国柱这两天请假相亲去了,给他愁死了。”
郑北在事无巨细的转述着这里发生的一切,顾一燃听着就好像已经看到了他们熟悉的笑脸。
郑北唯独不提他自己,如果顾一燃主动问起,他都只是回一句,挺好的。
郑北不是故意不说,只是不知道从何说起,他觉得自己的生活索然无味,上班,开会,查案,他不想用这些事情占用他们的通话时间。
每打一个电话郑北就奖励自己往后翻一页笔记,剩下的厚度以很快的速度在减少。
郑北已经不再害怕,他仔细读过上面的文字,触摸过纸背钢笔留下的凸起,他在努力尝试去抓住这一切。
偶尔还是会做噩梦,梦到无边无际的雪地,没有尽头的森林,奔跑时风在耳边的呼啸,还有一下下逐渐微弱的呼吸。
从梦里惊醒的时候会下意识的去看身侧的方向,那时候他才知道自己,很需要顾一燃。
顾一燃不止一次和他说过,别太操心,但他放不下,只要还有人喊他一声哥,他就必须冲在前面。
顾一燃比他小,却不叫他大哥,除了最开始认识的时候客气的郑队,后面几乎都是叫郑北。
在顾一燃那里,他可以暂时不是队里的大哥,不是局里的队长,不是家里的儿子,而只是郑北。
爱情不是这么好说的,何况两个大男人,他们之间的关系似乎永远不能用爱情来做一个总结。
郑北把资料扔到桌上,偏头看了一眼黑板,还是顾一燃拿来的那块,上面没有雪天使。
“从社会背景开始吧,老熊你盯着。”
“晓光和我再去一趟案发地,看看有没有什么遗漏的。”
“就这样,各自行动。”
赵晓光开着车,郑北把窗户开到最大,冷冽的风不断灌进来。
“北哥,还是忙点好啊。”
郑北抬手拍在赵晓光脑袋上,“忙什么忙,警察全都没事干那才是真安定了,那才是真好。”
赵晓光摸了一下被拍的地方,“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郑北怎么会不知道,躺在医院里的时候,每天都在胡思乱想,想的最多的就是顾一燃,那时候他也觉得,还是忙点好。
顾一燃电话打进来的时候,郑北正站在一滩血迹前,他皱着眉从包里掏出手机。
“顾老师。”
赵晓光的眼神投过来的时候,郑北居然有一丝心虚,他把手套摘了扔进垃圾桶里,拿着手机走出来房间。
“在忙?”
“不忙,你说。”
“我寄了一些特产,这两天应该快到了,你记得分,给雪瑶和南南买了珍珠膏,单独放的,你注意看。”
“知道了。”
赵晓光在里面喊他,郑北不耐烦的啧了一声。
“你忙吧,就这个事情。”
“行,挂了。”
郑北折回去却发现赵晓光一脸不怀好意的笑,“咋的哥,背着我们和顾老师联系啊,不厚道。”
“拍照。”郑北指了指墙边明显被擦拭过的痕迹。
赵晓光举着相机走过去,听到郑北的声音从后面传过来,“顾老师说谢谢你的围巾。”
“你俩咋回事啊。”赵晓光闲不住嘴,回去的路上一直在问,郑北烦他,随便嗯了两声。
“当初要是没有你,我和南南还不知道啥时候能好上呢,咋到自己身上就没主意了?”
郑北心里骂,你知道个屁。
一个小姑娘一个小伙子,一个靓丽一个英俊,两情相悦,只需要一个时机,在一起是迟早的事。
郑北回过头来看自己,一个老爷们儿和另一个老爷们儿,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风还是太冷,郑北心里那些事一下就被吹没了,他把窗户关上,从包里摸出一条口香糖,习惯性撕了一半,反应过来的时候,只能剥开塞到正在开车的赵晓光嘴里。
顾一燃寄了两大箱子,郑北全部拆开,挑出来两个顾一燃特意交代的小盒子递到眼巴巴看着的姑娘手里。
“人顾老师说了啊,专门给俩带的,我们都没这待遇。”
剩下的几乎全是吃的,倒也符合他的气质,腊肠,话梅,糕点……
郑北挑了一盒话梅塞在包里,剩下的都让他们分了。
弄了一颗含在嘴里,清爽的酸一下了在舌尖上弥漫开,这时候郑北才想起来,今天通电话了,可以往后翻一页,而今天正好是最后一页。
他像是在完成某种仪式,打着马虎眼回了房间,拧开台灯郑重的坐在书桌面前,翻开到昨天的位置,一页上只有短短几个字。
〈任务顺利完成〉
郑北本以为那是最后一页,但他偷偷摸了摸,后面的纸页上还有书写的痕迹。
从那天起郑北便每天开始期待顾一燃可以给他打电话,他明明可以自己主动,但他觉得那样做就好像在作弊,就这样一直等到了今天。
他轻轻翻过一页,纸页太轻,翻一页所用的时间都不用一秒,郑北没来得及眨眼,那行字就直直的闯入了他的脑海。
<我来给你春天吧>
一瞬间那片荒野开出了花,顺着风的方向轻轻的摆动着,封冻了十多年的湖水重新开始涌动,掀起小小的波浪打湿了湖边翠绿的草。
那里,是春天。
郑北无措的看着被一滴眼泪沾湿的纸张,小心翼翼的用拇指擦拭了一下。
房间的隔音一如既往的不好,他能清晰的听到楼下的吵闹声,老头正在对腊肠赞不绝口。
郑北揉揉眼睛站起来,墙上的日历已经翻到了三月,1998年3月,新的一年春天。
顾一燃把笔盖盖上,摘下眼镜按了按鼻梁,客厅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他把眼镜带上,顺手关了书房的灯。
“喂,郑北。”
“东西收到了,谢谢啊。”
“收到就行,糕点尽快吃,保质期不长。”
“知道了。”
“还有事吗?”
“有……”
“说吧。”
对面大概沉默了三秒,就在顾一燃以为郑北不会开口的时候,低沉的声音从听筒里传了过来。
“我看见了,最后那句话。”
顾一燃心里一怔,他等这句话太久了,刚回来的每一天都很煎熬,晚上翻来覆去的都在想,会不会太冲动了。
以他对郑北的了解,文字类的东西他没有耐心去看,或许会随便翻几页,看看开头看看结尾。
可他等了一天,一周,一个月,都没有等到郑北回答他。
他从未料想过,郑北翻到最后一页居然花了这么长时间。
上次郑北来的时候,顾一燃看见了那本本子,郑北没提,他也没问。
他用最坏的打算去想,郑北早就看见了,只是根本不放在心上,就没什么好单独拿出来说的。
所以那天借着酒精和微风,他问,“再到春天的时候,你还会来找我吗?”
郑北没有给他答案,犹豫不决和拒绝比起来,或许也能算一个好结果。
“所以……”
刚开口就被郑北打断了,“顾老师,三月了,春天来了。”
05.
顾一燃找到他的时候,是在那个垃圾箱旁。
没有拿汽水,没有过度外溢的情绪,顾一燃远远的看见,郑北站了一会儿,又抬头看了一眼难得蓝蓝的天,抬手拍了一下垃圾箱顶部的铁皮。
然后从包里掏出了什么,抛进了嘴里。
“郑北!”顾一燃大喊了一声。
远处的身影明显停顿了一下,然后快速的转身,敏锐的观察力让他一秒就定位到了顾一燃所在的位置。
他迈开了双腿,大步的朝顾一燃走过去,最后居然跑了起来,周围的一切都在奔跑中逐渐模糊,郑北的视线里只剩下顾一燃。
差点没接住扑过来的人,顾一燃踉跄着退了几步。
“你怎么来了。”
“给你送春天。”
郑北笑了笑,抬手揽住顾一燃,手自然的垂在肩膀边,“收到了”
走了几步郑北才发现不对,停住脚步,把人拉着面朝自己,“咋又穿你这小薄外套啊,冷不冷啊。”
顾一燃吸了吸鼻子,点了下头。下一秒带着郑北体温的外套就批到了自己身上。
“你穿着吧,不冷吗?”
“我不用,小时候我还光着屁股堆过雪人呢,家里还有照片,你看不看。”
“不看。”顾一燃以为郑北又要提那个艰难走出来的冬天,却没想到是这种事情。“算了,看看吧。”
雪停了,没有人回头去看那个垃圾箱。
顾一燃闻到了淡淡的话梅香,摸了摸自己身上的外套,果然摸到一个小盒子,拿出一颗,学着郑北的动作,抛起,又准准的接住。
接触到唾液的一瞬间,就有了独特的酸甜味,顾一燃砸吧砸吧嘴,“你喜欢吃这个吗?”
“喜欢。”
“那下次我俩一起去买。”
没有人说爱,可一切就是慢慢发生了变化,像结冰的湖面,春天在以缓慢而又显而易见的速度融化着它。
06.
郑北翻身搂住了顾一燃,刚刚睡醒他不想睁开眼睛。
“昨晚我又做噩梦了。”
“梦见啥了。”顾一燃的声音一样哑哑的。
郑北没接话,拍了拍顾一燃的后背,从床上爬起来,光着脚去客厅抬了一杯水回来,递到顾一燃手里。
“梦见张雪瑶真变成狗了,追了我半宿。”
顾一燃把杯子递回去,郑北仰头把剩余的喝了。
“贼吓人,好几次差点咬到我屁股。”
顾一燃从床头柜上拿过眼镜带上,“我一会儿会转告她。”
“告状是吧,她又不可能真咬我,我还能怕她?”
“不怕不怕,你能不能赶紧去洗漱,今天开会,马上迟到了。”
郑北瞥了一眼闹钟,“忘了忘了。”
从柜子里随便拽了一件半袖,边往身上套,边用脚去摸索地上的拖鞋。
“哥,我咋感觉你又壮了。”
郑北把手里的本子扔过去精准的砸到了赵晓光怀里,“看我干啥,看这里啊!”
还是那块黑板,郑北敲了两下,“瑶瑶和国柱继续跟进受害人家属情况,晓光去昨天老地方盯着那个贼眉鼠眼的小子,顾老师和我走一趟。”
一直到关上车门,顾一燃才开始笑,郑北看着他无奈,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紧绷的衣服。
“还笑,你出门干啥不提醒我。”
“这不挺好的吗?显壮。”
郑北发动了车,“是挺好的,上面还有顾老师体香。”
手臂被不轻不重的打了一下,郑北侧头看了一眼还带着笑容的人,他也开始笑,“挺好的,真的,都挺好的。”
END.
写在后面:
恭喜雪迷宫收官!(掌声!)
感谢郑北顾一燃及大家庭里每一个人的陪伴。
我的北燃之旅也到这里结束了,希望郑北和顾一燃能在他们自己书写的故事里,平安,健康,顺利,幸福。
也谢谢大家的喜欢!!
卡了个9:03开播日期发布,在九月份完成这篇,也算是让这个九月有始有终
最后,真的很想去东北吃鸡架!!!!
再见啦,雪迷宫
【北燃】怀孕的顾儿黏人的要命(一)
*顾老师孕晚期文学,北哥宠溺哄孕夫
窗外蝉鸣声渐起,聒噪地叫嚣着三伏天的暑气,眼下正值午后,连风都带上了几分燥意。
风卷过树梢,顺着窗子溜进去,轻轻将窗帘掀开一个角。
床上的人微蜷着身子,浑圆的肚皮将薄薄的汗衫撑起,露出腰间一截白皙的皮肉,酣睡正浓。
顾一燃怀孕已经七个月了。
随着肚子渐大,他身上开始没由来地酸痛,身子也变得愈发沉重。
不知是不是接近临盆的缘故,他夜里总是睡不安稳,腰椎处的酸痛时常叫他难以入眠。
每每这时,郑北就会起身陪在一旁,让他趴在自己怀里,一点一点给他从肩揉...
*顾老师孕晚期文学,北哥宠溺哄孕夫
窗外蝉鸣声渐起,聒噪地叫嚣着三伏天的暑气,眼下正值午后,连风都带上了几分燥意。
风卷过树梢,顺着窗子溜进去,轻轻将窗帘掀开一个角。
床上的人微蜷着身子,浑圆的肚皮将薄薄的汗衫撑起,露出腰间一截白皙的皮肉,酣睡正浓。
顾一燃怀孕已经七个月了。
随着肚子渐大,他身上开始没由来地酸痛,身子也变得愈发沉重。
不知是不是接近临盆的缘故,他夜里总是睡不安稳,腰椎处的酸痛时常叫他难以入眠。
每每这时,郑北就会起身陪在一旁,让他趴在自己怀里,一点一点给他从肩揉到腿。
可即使这样,他也还是时常因半夜的抽筋痛醒,就这样
一宿一宿地接连熬了几日,眼下都有了乌青。
这模样落进郑北眼里,往心上一溜,倒叫他心尖先酸痛起来。
正巧局里近日事少,于是郑大队长火急火燎告了几天年假,一心钻回家陪媳妇儿来了。
这会子正坐在沙发上,专心致志地给人敲核桃呢。
不多时,房门被轻轻叩了两声,郑北刚一抬眼,就见他母亲推开门,轻手轻脚地进来了。
郑母走近两步,探着身往里屋瞅了瞅,轻声道:“小顾还睡着呢?”
“嗯,昨儿夜里腰又疼了半宿,这会好不容易舒坦点,我刚哄睡下没多久”,郑北说着,一转眼才瞧见对方手里端着的东西,“嗬,你上哪整的这老大个葡萄?”
“这不这阵看小顾馋水果吗,你爸寻思市场上翻来覆去的那几样都吃腻了,前几天特意托人从新疆带回来的,说是啥新品种,反正老甜了”,郑母说着,把盘子递给儿子,嘱咐道,“记着一会醒了叫他吃昂,这天热放不住。”
“知道了”,郑北手里砸核桃的动作没停,“你搁那吧。”
“行,那我走了啊。”郑母轻轻放下盘子,临走前还特意招呼一声,这葡萄时给人小顾的,叫他别偷吃。
郑北被他亲妈逗乐了,一挑眉,笑道:“少冤枉人啊,你见我啥时候和他抢过吃的?就他那馋样的,家里有点啥好吃的不先紧着他啊。”
何况人家现在肚里还揣着他老郑家的孩子,一时间家庭地位那更是直线上升,搁以前俩人还能时不时拌拌嘴,呛上上两句,但现在他但凡敢说句重话,他爹就得第一个削他。
“那万一你嘴馋呢,”郑母被他说的也笑了,“我给人小顾洗的,可不能落你肚子里去了。”
郑北哭笑不得,开始赶人:“得得得,您老快忙去吧,我这进屋看看去。”
郑北说着拍了拍手里的渣滓,起身钻进里屋去了。
床尾的电风扇正呼呼作响,躺着的人正抱着肚子,轻轻发出匀长的呼吸。
郑北上前给他紧了紧搭在身上的毛巾被,盯着熟睡的人瞧了半天,这才悄摸出去,坐回沙发上任劳任怨地剥起了葡萄。
他媳妇儿自打怀了孕嘴刁的很,有壳的不吃,有籽的也不吃,要但凡换作别人他一准骂人矫情,但偏偏这人他家顾儿,那有啥法子呢,他自个还就乐意惯着。
于是他洗了手,仔仔细细把皮剥了,又挨个去了籽,将颗颗饱满晶莹的果肉码了一盘子。
起身去擦手的功夫,桌上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
他一个箭步冲过去迅速掐断,完事还不放心地往屋里看了看,见床上的人没什么动静,这才放下心,揣着电话轻轻打开门,走了出去。
郑北在手机上按下一串数字,那边很快接通。
“哎北哥,我还说你刚咋给我挂了呢。”赵晓光的大嗓门从电话那头传开。
“你可真会挑时间,你顾老师正搁屋里头睡觉呢,差点给你一个电话吵醒。”郑北没好气道。
“哎呦,我这不知道燃哥睡觉呢,不好意思啊。”
“行了,打电话啥事?”
“奥,我和南南搁外头呢,这路过这路口瞅见有卖糖糕的,这燃哥爱吃啥味的啊?我捎点回去。”
“都行,只要是甜的他都不挑,”郑北正说着,隐约听见屋里头有动静,立马从栏杆上直起身,转身往屋里走,“你看着买就行,这顾老师好像醒了,我先不和你说了昂。”
挂了电话,刚推开门,就见床上的人已经迷迷瞪瞪地坐了起来,半眯着惺忪的睡眼,正找他呢。
“郑北?”
预告:顾老师半夜孕吐撒娇,郑北宠溺哄孕夫
【北燃】郑北低血糖发作,顾一燃以为他是装的
*私设 吃醋后的装病真病梗
*原剧情有改动 ooc预警
17号走货,各个出口交通严查,哈岚的所有出口和重点地区都有人执勤,千防万防,雪天使还是出现在了盛城。
“欸,都在呢,有包子,正好老舅,给我装点包子,顾老师跟我出差。”
郑北在办公桌上收拾了点东西,叫上顾一燃就往外走,顾老师跟着走了两步又折返回来拿了个包子塞嘴里。
连夜出发,第二天早上就要赶到盛城。郑北开夜车,顾一燃也不敢睡,怕郑北一个人无聊打瞌睡,陪他说着话,先说了盛城那边的情况。
一个捡破烂的老头死在菜市场门口,死之前精神情绪都非常亢奋,看顾一燃一脸疑惑,郑北又解释道,......
*私设 吃醋后的装病真病梗
*原剧情有改动 ooc预警
17号走货,各个出口交通严查,哈岚的所有出口和重点地区都有人执勤,千防万防,雪天使还是出现在了盛城。
“欸,都在呢,有包子,正好老舅,给我装点包子,顾老师跟我出差。”
郑北在办公桌上收拾了点东西,叫上顾一燃就往外走,顾老师跟着走了两步又折返回来拿了个包子塞嘴里。
连夜出发,第二天早上就要赶到盛城。郑北开夜车,顾一燃也不敢睡,怕郑北一个人无聊打瞌睡,陪他说着话,先说了盛城那边的情况。
一个捡破烂的老头死在菜市场门口,死之前精神情绪都非常亢奋,看顾一燃一脸疑惑,郑北又解释道,“他也不算是吸d,不过确实是死于d品。”
顾一燃疑惑更甚,但说起这个郑北就来气,盛城发现雪天使后,也成立了专案组,从昆都请了个专家过来,和顾一燃年纪差不多,让他怎么想怎么不得劲。
顾一燃看他越说越激动,瞪着眼不高兴的样儿,无奈看着他憋笑,都多大的人了,这也要生气啊。
“昆都也是d品多发地,正常。”
“啥正常???你可是我千里迢迢那么大老远去接回来的!他们也整个一样的,明摆着学我呢吗?”
“好好好。”
顾一燃抿着嘴,差点笑出声来,赶紧伸手拍了拍郑北的小臂安抚他,怎么还真跟个小孩似的。
顾一燃吃了俩包子,郑北怕开车犯困就没吃,一路没停下来过,直接开车先去捡破烂老头的家里看下情况,到的时候盛城这边专案组的组长和专家已经在门口等着他们了。
郑北一下车就愣住了,他怎么好像看到了两个顾一燃???
但时间紧迫,由不得他愣神就被拽进屋子,早日追查到雪天使的来源,就能更快地杜绝它在市面上造成的危害,这个拾荒老人就是个例子。
家徒四壁,一进门就看到墙角堆了很多拾荒捡来的破烂,桌子上剩下一半的食物已经干巴巴的了,郑北凑上去闻了两下,冒着股酸味。
“这些能吃的都化验过了吗?”
“所有入口的都化验过了,没发现什么异常。”
“吴警官。”
回答郑北问题的是盛城请来的专家,叫吴刚,刚说完就听到顾一燃在里屋叫他,吴刚回头应了一句就赶紧过去。
“叫我吴刚就行!我也是刚从警校出来。”
顾一燃笑了笑,点点头,跟吴刚说起还需要检测的东西,两个人面对面,手插着兜,姿势都差不多,你一句我一句的。
郑北的注意力也跟着顾一燃的声音过去了,想的事情却和案件没什么关系,这吴刚穿的格子衬衫,顾一燃是不是也有一件?
郑北抱着胳膊在俩人后面仔细端详了一下,得出结论:除了头发短点,长得没他家顾老师好看以外,说话语气、走路姿势,甚至有些小习惯都一模一样,难不成专家都是批量生产的?
“这俩人唠上了啊。”盛城的组长也在后面偷瞄这俩人说话,碰了碰郑北的胳膊。
“昨天小吴刚到单位,就开始给我们咔咔一顿上化学课,听得我脑瓜仁都疼。”
得,还真是批量生产的。
郑北拧眉看着眼前不知道在说什么,越说越起劲的俩人,只觉得刚才桌子上发着酸味的食物,现在还在他鼻子周围冒泡,这还查着案呢,有什么事这么高兴?
“都一样,出去待着去吧。”郑北越看心里越燥,想出去透口气,顺便散散这一屋子酸味。
老人住的屋子不大该看的已经看过了,四周的街坊邻居也早就走访完,做过笔录了,郑北索性沿着老人日常生活的轨迹走了一遍,看能不能找到些有用的线索。
一直到中午才回来,顾一燃没在屋子里,吴刚人也没了,郑北找了一圈,在另一辆车后座里看到有俩人影。
郑北上前敲了敲后车窗,车窗摇下来,郑北才看见他一直找的人,正和吴刚身子斜对着坐着,因为要开车窗,拧了大半个身子过来,脸上还带着没来得及放下的笑。
“顾一燃,下来,走了。”
“我就坐这辆车吧。”
郑北丢下句话就转身了,没想过顾一燃会不跟他走,听到顾一燃的回答,郑北下颌紧绷了一瞬,深吸了一口气。
“你来开车,我不得劲,想休息会。”
顾一燃话都没听完,郑北刚说完不得劲,顾一燃人就已经从车上冲下来扶到郑北胳膊上了,“怎么啦?”
郑北看他着急这样儿 心里才舒坦了点,由着顾一燃扶他,但还是没和他说话。
“哪不舒服呀?上午不还好好的吗?”顾一燃扶着郑北坐进副驾驶,郑北一上车就厌厌地把头靠在车窗上,好像真的很不舒服的样子。
其实郑北只是在想,心里不得劲也是不得劲,不算骗人,吧?
郑北一直不说话,看他那样顾一燃心急得要命,上车后就探过身子给郑北系安全带,系完也不离开,脸和郑北贴的很近,等着他开口说话。
郑北感觉一股炙热自脊椎蔓延至全身,每个细胞都要被烧着了,“怎么还出汗了,感冒了?”顾一燃伸手去探郑北的额头,被郑北拉下来 放在手心里捏了捏。
“没有,就是胃有点不舒服,吃点东西就好了。”郑北赶紧开口,再不说话顾一燃就要贴他脸上了,他最受不了这个。
听到是胃不舒服,顾一燃稍稍松了口气,“还好不是感冒,这个天气感冒发烧要难受死了。”
“但是胃也不行,你是不是上午出去没吃东西?我以为你知道找地方吃饭呢,就该看着你吃,真是不省心!”顾一燃赶紧补充上,郑北勾着嘴角听顾一燃教育他。
顾一燃话说着,手上也没打算放过郑北,伸手就要去摸郑北肚子,郑北这人说话不可信,什么事到自己身上,有就会变成有点,有点就变成没有了,他最讨厌郑北有事没事瞎逞强的劲儿。
“快开车,人家组里做好饭了等咱们呢。”手又被郑北拦下,顾一燃瞪了他一眼,觉得郑北肯定不只有一点不舒服,要不干嘛不让他摸?这么想着,顾一燃开车的速度都快了些,想快点让郑北吃点东西。
“你跟小吴都聊啥了,聊这么高兴?”郑北眼瞟驃着车窗外,装作不经意地开口。
说起这个顾一燃就来精神了,“你知道吗!他和我一个大学老师!我大学老师也去了昆都,聊起来才知道去了他的大学教书,我老师还教过他呢。”
“哦…”同专业的就是好啊,难怪这么多话聊,郑北倚着车窗不说话了。
顾一燃看他的样子只恨不能开得再快点,但也要注意安全,毕竟这里的路况他不是很熟。
刚停下车,郑北就去接电话了,顾一燃先进去看看有没有什么郑北能吃的,最好是不辣、好消化一些的,挑了点给郑北装了一小碗出来,郑北每次胃不舒服,都吃不下多少,只能先垫巴垫巴。
“顾一燃,走了,有事回哈岚。”郑北门都没进,搁外面喊了顾一燃一嗓子。
“你吃点东西吧,吃两口我们再走。”
“不吃了,老金要见我,路上再说。”
顾一燃蹙眉,一和案子有关,他总犟不过郑北,只能打了声招呼,跟在郑北后面。
快到车前的时候,顾一燃大迈了两步先打开主驾驶的门,想坐进去但被郑北拦下了。
“你坐那边去。”郑北下巴抬了抬,意思让顾一燃坐副驾去。
“我先开一会,我累了再换你开。”
开长途太累人了而且很危险,他不放心顾一燃,“不用,你坐那边就行。”
“那你不是胃不舒服嘛,你再休息一会,我开累了肯定和你说,行不行?”
顾一燃小声跟郑北打着商量,手一直把在车门上不肯松开,郑北看出来了,今天不让顾一燃开这个车他肯定不算。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郑北叹了口气,“没胃疼,逗你玩呢。”怕顾一燃不信,还攥过他的手往胃上捂了捂,“真没疼。”
顾一燃感受到手下一片温热平静,只觉得心脏凸凸直跳,咬着后槽牙狠推了郑北一把,“郑北,耍我好玩啊?”
彩蛋是郑北低血糖发作很严重,顾老师以为他是装的,郑北委屈死了。
【北燃】当郑北对顾一燃有了分离焦虑
*与依赖对象分别时,会反复出现身体反应,如:头痛、胃痛、恶心、呕吐等
*私设 ooc预警
一上午郑北都坐立难安,胸口仿佛被一块大石头压着,一口气喘不彻底,烦躁焦闷得很。
“北哥,北哥?北哥?”
“啊。”郑北回过神,看向丁国柱,发出了声气音。
丁国柱再次将痕检报告往人脸前递了递,郑北的视线从他脸上转移到手上拿着的牛皮纸档案袋,怔怔地注视了几秒后接过。
丁国柱看着他,嘴唇张合几下,想要说什么但最终没有发出声音,又回到自己的位置去了。
郑北手肘撑在办公桌上,两只手拿着牛皮纸袋翻腾着转了两圈后,又抵靠在额头上,鼻子往前凑了凑,用力深吸...
*与依赖对象分别时,会反复出现身体反应,如:头痛、胃痛、恶心、呕吐等
*私设 ooc预警
一上午郑北都坐立难安,胸口仿佛被一块大石头压着,一口气喘不彻底,烦躁焦闷得很。
“北哥,北哥?北哥?”
“啊。”郑北回过神,看向丁国柱,发出了声气音。
丁国柱再次将痕检报告往人脸前递了递,郑北的视线从他脸上转移到手上拿着的牛皮纸档案袋,怔怔地注视了几秒后接过。
丁国柱看着他,嘴唇张合几下,想要说什么但最终没有发出声音,又回到自己的位置去了。
郑北手肘撑在办公桌上,两只手拿着牛皮纸袋翻腾着转了两圈后,又抵靠在额头上,鼻子往前凑了凑,用力深吸了一大口。
郑北很喜欢牛皮纸袋上那股淡淡的木头混和了点青草汁的气味。加班,事情多,案件理不清头绪时,他经常随手在办公桌上拿一册,像刚才那样深吸一口,抚平内心的烦躁。
郑北将手里的牛皮纸袋放回桌角,仰着头抻了抻脖子,发出几声“硌硌”地脆响,
一种药吃多了会产生药物耐受,他的这个方法用久了是不是也不管用了?郑北找不到答案,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怎么了。
他的平静像被风吹散的沙粒,四处飘散,都被另一个人揣在兜里带走了。
从顾一燃三天前去花州出差开始,他就这样了。
准确的说,是四天前。顾一燃去花州出差这件事是早就和郑北商量过的,当时他满口答应,看不出一点舍不得样子还惹得顾一燃有些不高兴,说郑北就是巴不得他快点走。
郑北大喊冤枉,哄了好半天,最后捏着顾一燃贴了秋膘的脸说,“就该回去让以前那帮同事好好看看咱哈岚多会养人,刚来那会跟吃不起饭一样,瘦的跟竹竿似的。”
顾一燃一把拍掉捏他脸的手,更生气了。
出发的前一天晚上,郑北和顾一燃没在老郑头那吃晚饭,带着顾一燃找了家烧烤店,顾一燃爱吃这个,这次出差一连五六天吃不着这口,肯定得想啊,郑北说带他先好好解解馋。
吃饱喝足后两人溜达着回家,顾一燃在楼下被邻居阿姨拽着问花州的特产,请他帮忙带些尝尝。
郑北见还要聊些时候,打了个招呼先上楼了,他还得给顾一燃收拾行李箱,顾老师金贵着呢,一周七天起码得带八身衣服。
打开房门,脚还没迈进来,感觉胃里被人狠狠拧了把,一阵翻腾,酸涩的苦胆汁涌上喉管,门还没来得及关,郑北就捂着嘴冲到卫生间洗手池开始吐。
今晚吃进去还没来得及消化的食物全交待在这后,郑北才稍停了下,撑着洗手池的两个臂膀都在微微颤抖,郑北抬头看向面前镜子里的人,眼底泛着红,起了一层朦胧的水雾,他眨巴了下眼,就变成水珠掉下来。
吐完也没觉得好受些,但顾一燃快上来了,郑北吞了口虚无,捧着水龙头的水漱了漱口,简单收拾了下,打开窗户通风。
猛得来这么一下,没给他反应的时间,他都不知道是胃病犯了,还是今晚上吃的烧烤闹的了。
顾一燃上来的时候,郑北还坐在沙发上缓着气,生怕哪个动作做的不对,又得折腾他一回。
“阿姨非要给我一个大!南瓜!”顾一燃人没到,声先到了,’大‘字加重又拖了下尾音,让郑北都好奇地向门口瞟着,等待顾一燃的出现。
刚郑北还在担心,如果他真是因为晚上吃烧烤吐成这样的,顾一燃也吃了,还是明天一早的火车,不行就别去了。现在听人中气十足的样儿,放下心来,又觉得有些失落。
“蒸着吃肯定很糯,明天你拿到店里去。”顾一燃两条手臂交叠,围成个小圈捧着大南瓜进来,打量了一圈后,把南瓜放在门口的台子上,方便郑北明天带走。
郑北没说话,就看着他,不是不想说话,胃酸倒灌后,他喉咙实在嘶哑地说不出话来。
一连两句话没被回应,顾一燃也觉出不对劲,朝着他走来。
“咋的啦?”顾一燃在哈岚呆时间久了,偶尔也跟着郑北的口音说话,夹杂着点南方腔调。
顾一燃走过来,半蹲着和坐在沙发上的郑北平视,他刚才一直在大门那边,只跟郑北说话,没看他的脸,现在两个人面对面,顾一燃僵住说不出话来。
郑北也有点无措,顾一燃明天就走了,不想给他找事,更不想人出去工作的时候还要纠心着他,正纠结哪种说法比较不让顾一燃担心他呢。
“你、你哭啦?”
“郑北,你是不是哭了!”
顾一燃带着丝雀跃连问两句,问得郑北用力闭了下眼,吐了口气出来,越看顾一燃越像傻子。如果他吐成那样,最后眨巴了下眼睛,掉了两滴水珠子算哭的话,那他就是哭了吧。
郑北到底没反驳顾一燃的话,舍不得媳妇出差哭了和身体不舒服相比,应该前者更能让顾一燃接受一些。
郑北没想到的是,顾一燃不是能接受,他是太能接受了,整个人接受地飞起来,一直圈着他的手臂哄到后半夜,说他几天就回来了,有时间就会打电话,抱着他亲了又亲,对郑北舍不得他到偷偷哭的行为表示爽到了。
郑北一直压制着嗓子眼的苦水,脖子上的青筋隐隐突起,一直到后半夜顾一燃终于睡去,才起身又去吐了两回。
顶着眼下两团青色送顾一燃到了机场,又目送着人安检,一直到看不清他的背影。
郑北跑出机场,两只手撑在膝盖上,手背青筋不停跳动,半蹲在路边的垃圾桶旁吐得停不下来。
彩蛋是又痛又自厌的可怜北哥和温柔耐心哄人的顾老师。
爱情试用指南14(又名:假如郑北战损)
❄《雪迷宫》,郑北×顾一燃
❄请勿上升,请勿外传
❄全文3748字
01
烈火,撕开空气。
顾一燃再冷静的一个人,撑着受伤的郑北,还是忍不住地红了眼眶。
即使穿了防弹衣,但是,刚刚两个人被爆炸的余威波及。那个瞬间,郑北下意识地护住了顾一燃。
此刻的郑北,浑身狼狈——脸上的血,被顾一燃擦干净一大半,可是,肩膀处丝丝缕缕的红,还是从他的衣服上渗出。
“我没事的。别怕。”郑北脸色疼得有些扭曲,但还勉强扯出一个笑。“外面是我们的人,他们跑不掉。”
顾一燃说不出话......
❄《雪迷宫》,郑北×顾一燃
❄请勿上升,请勿外传
❄全文3748字
01
烈火,撕开空气。
顾一燃再冷静的一个人,撑着受伤的郑北,还是忍不住地红了眼眶。
即使穿了防弹衣,但是,刚刚两个人被爆炸的余威波及。那个瞬间,郑北下意识地护住了顾一燃。
此刻的郑北,浑身狼狈——脸上的血,被顾一燃擦干净一大半,可是,肩膀处丝丝缕缕的红,还是从他的衣服上渗出。
“我没事的。别怕。”郑北脸色疼得有些扭曲,但还勉强扯出一个笑。“外面是我们的人,他们跑不掉。”
顾一燃说不出话,只是呼吸难以平稳。
郑北疼得后背全是汗,暗自摸了摸腹部,隐约可见的伤口,皮肉都翻起一点。好在,今天穿了黑衣服,黑色的血水,能藏住。
02
【用酒店毛巾运货】。
这条线索理出来以后,几个部门立即联合行动,算是紧张有序。
但是,没想到,这些人的后手,是想炸毁所有。
大行动之前,郑北就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所以,将顾一燃和赵晓光分在了一组,自己则带队进入危险区。
千算万算,算漏了大教授对“小马哥”的执著。
两个人,还是在危险区碰了面。
……
很多细节,郑北无法细想,视线越来越暗沉,他不由地咬牙——
流了太多的血了。
长大以后,郑北从来没想过:自己会跟“虚弱”这个词挂钩。
仅仅是被顾一燃撑靠着走过来的一路,血跟流尽了似地,不用看镜子,郑北都知道,自己的嘴唇肯定白得发青,虚弱得要命。
“郑北!不许闭眼睛。”
电光火石之间,郑北感觉自己脸上挨了两巴掌。他吃力地睁开眼睛,脑袋靠在顾一燃肩膀上,嘴唇微微动。
“没、没有闭眼睛,顾老师。你真的和我小学老师好像,是不是还要砸我粉笔头?”
顾一燃的眼里全是泪,他的声音有点哽咽。“别死。”
郑北咧嘴笑,手背蹭蹭顾一燃的下巴。“怕做寡妇啊?”他的呼吸非常浅弱,故作坚强。“顾老师,你能,亲亲我吗?真有一点点疼。”
顾一燃笑中带泪,捧着郑北的脸,仰头凑过去。
郑北一直在笑,尝到了顾一燃眼泪的味道。他有点抖地抱住他。“顾一燃,还好是我。”
【还好,只是我受伤。】
【还好,我替你受了伤。】
那些,掩盖在不曾开口之下的爱意,顾一燃清晰地捕捉到了,眼泪止不住地落。他惩罚似地,咬了郑北一口。
03
“郑队!”
“顾教授!”
……
外面熟悉的声音,让两个人赶紧分开。
“情况怎么样了?”即使是被医护人员弄上担架了,郑北还在关心收尾工作。
“放心吧,都抓到了。”
郑北被戴上氧气面罩,其实,无需麻药,他的身体已经到了极限,很快失去意识。
04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郑北迷茫了两秒。但是,很快就被俗世的吵闹,拽回人间。
“你别抢我苹果!”丁国柱委屈巴巴的。
“我饿。”张雪瑶理直气壮。
“南南,桔子剥好了。你吃。”赵晓光的声音,依旧谄媚。
“不吃。我哥还没醒呢,我没心情。”郑南言语推诿,但显然是张嘴。“哎呀,酸死了。”
“小兔崽子,声都轻点。郑北爸妈下楼取药了,回头看到,小心把你们都轰出去。”老舅是个实在人。
……
郑北就这么听着,突然想到了【顾一燃】,登时清醒。“顾一燃呢?”
“哇,北哥,你醒啦?”
“哥!我得赶紧告诉爸妈,哥哥醒啦。”
“郑北,你看看我,知道我谁不?”
05
七嘴八舌的声音,搅得郑北心慌意乱,他的脑袋一万种不好的联想。“案子结束,顾一燃是不是走了?!”
所有人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鹌鹑似地,默不吭声。
老舅拎着开水壶,深沉叹气。“欸,这世间哪有不散的宴席啊。你们看着郑北,我去打瓶开水。”
……
声音鼓动在耳膜里。
郑北不知道是因为药劲没过,还是心真的碎了。总之,整个人刹那就失去了光彩,锯嘴葫芦一样,直板板躺着,两行眼泪淌进了头发里。
“妈呀,北哥哭了。”张雪瑶很小声地蛐蛐。
“不瞎,都看到了。”赵晓光更小声地说,手肘拱了一下张雪瑶,示意她闭嘴。
郑南要喊人的架势立即打住,她小情小意地挽着赵晓光的胳膊,声音跟着压低。“早知道,我把相机带过来了。我都好多年没看我哥流眼泪了。多好的记录美好生活时刻。”
“顾老师是走了。”丁国柱大喘气了一下。他还算是个好孩子,立即解释说。“但是,他是到省厅那边做案件汇报了。北哥,从你受伤开始,顾老师一直在你旁边照顾的。他本来不想去的,高局开了口了。”
郑北眼泪还在流,但鼻息气得呼呼的,狠狠磨着后槽牙。“都过来。”
一群人,非常听话,脑袋挤在一起地围了过去。
郑北没好气地眼神扫了一圈,喉头酸胀难忍,但维持着异常假笑,一字一顿。“都给我,滚犊子。”
————
❤隐藏结局:难哄?身体力行道个歉就行。
❤感恩每一个一键三连。
【北燃】郑北嘴碎被人开瓢后,竟意外失明了!
郑北今天要外出和赵晓光一块儿去执行任务,顺便交代顾一燃让他晚上别着急吃饭,他带他去外边儿尝尝地道的东北小烧烤。
谁知早上出门前还乐呵呵的,下午人却是头裹白纱被赵晓光给架着回来的。
“怎么了这是?”顾一燃帮赵晓光一齐将郑北架到了床上,看着还在隐隐渗血的伤口,眉头一下子就皱了起来。
“还能咋滴,嘴碎被人开瓢了呗。”赵晓光一点儿也没看郑北的眼色,绘声绘色的跟顾一燃形容起郑北在小饭馆里对那个小灯头儿的“言语挑衅”
“燃哥你都不知道,那个叫豆芽的别看人长得不大点儿,但手速是真快,我搁一旁站着还没反应过来呢,他抄起个酒瓶哐一下子就向北哥后脑勺招呼去了...
郑北今天要外出和赵晓光一块儿去执行任务,顺便交代顾一燃让他晚上别着急吃饭,他带他去外边儿尝尝地道的东北小烧烤。
谁知早上出门前还乐呵呵的,下午人却是头裹白纱被赵晓光给架着回来的。
“怎么了这是?”顾一燃帮赵晓光一齐将郑北架到了床上,看着还在隐隐渗血的伤口,眉头一下子就皱了起来。
“还能咋滴,嘴碎被人开瓢了呗。”赵晓光一点儿也没看郑北的眼色,绘声绘色的跟顾一燃形容起郑北在小饭馆里对那个小灯头儿的“言语挑衅”
“燃哥你都不知道,那个叫豆芽的别看人长得不大点儿,但手速是真快,我搁一旁站着还没反应过来呢,他抄起个酒瓶哐一下子就向北哥后脑勺招呼去了!北哥后脑瓜子上的血呲的一下就窜了出来,把我吓一大跳!你看,现在他后衣领上还有血没擦干净呢!”
“呲啥呲啊!还呲出来了,你当我是喷泉啊!”郑北有时候真烦赵晓光这小子,嘴快的跟个机关枪呢,叭叭叭个没完,他看着顾一燃越来越黑的脸色,赶紧自己替自己找补道,“我就是被酒瓶上的玻璃划了个小口,冒出点儿血,不碍事儿。”
“咋不碍事儿啊!”赵晓光急咧咧的,“后脑勺肿老高一块呢!医生说脑内还有瘀血,直接给你判了个轻度脑震荡,病例上都的写的明明白白的!对了!病例和照的片子还都搁车后座上放着呢,燃哥,我这就拿来给你看啊。”
“滚!你燃哥是老师又不是医生你给他看那玩意儿干啥!我要是真有事儿医生能放我回来啊!”郑北气的抬脚就往赵晓光身上踹,“该干嘛干嘛去!趁热打铁赶紧回局里把那个灯头儿给我审了!我明早就要看审讯报告,快!”
“不是,北哥,”赵晓光直愣愣的,“那我回局里谁照顾你啊?”
“我来照顾他。”一直站在一旁不说话的顾一燃突然开口道,“晓光,你忙你的去吧,郑北这里我来照顾。”
赵晓光挠了下头,“那行,麻烦你了啊燃哥,有啥事给我打电话。”
“你赶紧滚吧!”郑北现在多看他一眼都嫌烦,“还给你打电话,你不在我还能多活几天,要是让你陪着,没病都能让你给气出脑淤血了!”
赵晓光也是成天被郑北给骂习惯了,嘿嘿笑了两声,浑不在意的出了屋。
他人一走,屋内的温度瞬间降到冰点。
顾一燃站在床前,也不说话,双手抱胸冷眼看着郑北。
郑北不敢同他对视,掀着眼皮偷瞄了人好几眼,最后伸出手扯了下顾一燃的衣摆,小心翼翼的唤了句:“燃哥……”
顾一燃不搭他的腔,郑北又说,“出任务,擦破点儿皮儿,正常!你别生气,晚上咱还得去吃烧烤嘛不是。”
“吃烧烤?”顾一燃一把甩开郑北的手,“我现在都想把你直接给烤了!”
“哎呀有话好好说,别这么血腥暴力,也别对病号儿这么大声儿,”郑北见形势不对,赶紧阖眼装虚弱,“头还晕着呢。”
“哼,嫌我说的话血腥暴力了?”顾一燃语调冷漠到没有丝毫起伏,“但我这不是上行下效,跟着你有样学样吗?要是都以德服人,好好说话,郑队现在还至于干躺在床上不能动弹吗!”
“能动弹!咋不能动弹,”郑北撑着身子半坐起身,活动着手脚给顾一燃看,“又不是半身不遂了,你看,真好好的!”
毕竟是受了伤,哪里又能真的和平常一样。
郑北虽说竭力表现着自己“没事”,但略显苍白的面容和毫无血色的唇色却骗不了人。
顾一燃来哈岚这么长时间了,郑北无论什么时候在他面前都是生龙活虎的,浑身像是有使不完的劲儿!这是他第一回见郑北如此精神不济的模样,关键是这一切种种还都是郑北自找的!
没事儿找事儿,没苦硬吃!
说不出的阴郁感在心里憋堵着
顾一燃将手缓缓伸向郑北脑后,隔着厚实的白纱,轻轻摩擦着渗血的伤患处,他动作轻柔,可眼里却一丝温度也无,最后只留给郑北一句轻飘飘的——
“郑北,你哪里是在糟蹋你自己,你糟蹋的,分明是我的心!”
—
顾一燃已经整整半个多月没和郑北说过话了。
郑北脑袋上的白纱都拆了,顾老师还没消气儿呢。
这可咋哄啊!
郑北天天比审犯人还愁,再难审的犯人不管真话假话,你吓唬他两句,他还能给你吐几个字出来。
可这顾老师现在别说吓唬了,你净天儿在他跟前说好话他都不搭理你,要是真把话说重了,人家一气之下收拾行李回了花州,那自己到时候可真是求佛都找不到庙了!
晚上,被冷落了大半个月的郑北在邀请顾一燃去逛夜市,又又又一次受到无视后,他终于忍不住了
他反手握住顾一燃的手臂,使了些力道,直接将人强制性的抵在了墙上,他压着顾一燃的身体,将他囚禁在自己用双臂形成的包围圈内。
顾一燃被郑北禁锢的动弹不得,寸步难行!二人胸膛紧密相贴,他甚至能明显感觉到自郑北胸腔内传来的强有力的心脏跳动!
顾一燃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他那体格和郑北压根儿没法比。他也不会去做蜉蝣撼大树那般的无谓挣扎,只缓缓抬眼,试图用气势来做镇压
“你想做什么?”
郑北被冷了这么长时间,说出口的话也带了点儿气性,“什么都不想,就希望你能原谅我!让你担心了,对不起!”
“原谅你?”顾一燃紧绷着脸庞,“郑北,你现在是认错的态度吗?”
“那你想让我咋整?!”郑北脸色也不好看,他烦躁的眉头越拧越深,“顾一燃,我告诉你,追根问底儿来说我其实一点儿错都没有!哪家当警察的逮犯人时不都得受点儿伤吗!那警察这行业要是没点儿危险性,那岂不是人人都能来吃这碗饭了!”
“你觉得我生气仅仅是因为你受了伤?”顾一燃现在真想撬开郑北这个榆木脑袋看看里面装的什么!自己冷落了他半个多月以为他在认真反思,谁知到头来竟得出个这么个结论!
“郑北,我就不相信,以你的身手,会躲不开那个酒瓶?”顾一燃胸口不断上下起伏着
“我气的是这件事分明能趋利避害,你却偏偏选择了用这么极端的方法来处理,还将自己伤的这么重!这次人家抡个酒瓶在你头上,下次要是遇着个容易激动的,直接拿把刀往你心上捅,你也直接迎上去,躲也不躲一下吗?!”
“我承认这回是我欠考虑,”郑北看着顾一燃大动肝火的模样语气顿时软下几分,解释道,“当时光想着抓紧寻个由头给那小子定个罪给提溜到局子里,得名正言顺还不能打草惊蛇,别的没多想。头脑一热就让他往身上招呼了,我其实本来也挺抗揍的,就是没想到他最后能直接动用'武器'了,意料之外嘛这不是。”
不解释还好,一解释顾一燃越发来气,“抗揍是吧?抗揍是吧!”
顾一燃说着抡起拳头直直冲着郑北的肩腹部砸去,郑北依旧没躲,搂着人又迎了上去,嘴里还念叨着,“来来来,挥两拳发泄一下,发泄完就不准再跟我较劲了,打吧打吧。”
郑北身上肌肉硬的像是块石头,顾一燃一方面嫌打的手疼,另一方面又不舍得真下狠手,他象征性的捶了郑北两下,被郑北缠磨的差点儿本不下脸,只好用力推了他一掌
“别贴着我!去一边儿继续反省去!”
郑北顺势向后退了两小步,顾一燃得了空隙转身就要回里屋,郑北嬉皮笑脸的又走上前想去拽顾一燃的手臂,可没走两步,脑颅中突然发出嗡的一下闷颤!
铺天盖地的眩晕感向他席卷而来,郑北眼前一黑,脚步开始错乱,他身体晃动了两下,下一刻,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向下栽去。
顾一燃察觉到不对劲猛的将身子转了过来,大脑都来不及反应,眼疾手快的直接一把托住郑北倾倒的身体。
“怎么回事,你怎么了?!”
顾一燃被吓的声音都发着颤,扶着郑北就近坐在了地上。
郑北后背倚着墙,喘着粗气平复了好大一会儿头内的眩晕感才逐渐趋缓,他转了下脖子,茫然的抬起头,双目空洞的“望”向顾一燃,手掌无措的在地板上凭空抓了两下,最终迟钝的张了张嘴,哑着声音说——
“顾一燃,我好像……什么都看不见了。”
(一)【燃北】论野格和薄荷到底是怎么生出一瓶牛奶的
abo生子预警
⭕️正文永久免费
郑北 omega O装A 信息素薄荷
顾一燃 alpha 信息素野格
姜小海 alpha 信息素威士忌
张雪瑶 alpha 信息素二锅头
丁国柱 beta
赵晓光 beta
郑南 beta...
abo生子预警
⭕️正文永久免费
郑北 omega O装A 信息素薄荷
顾一燃 alpha 信息素野格
姜小海 alpha 信息素威士忌
张雪瑶 alpha 信息素二锅头
丁国柱 beta
赵晓光 beta
郑南 beta
“你同情心这么泛滥的话,你就不配当一个禁毒警察!”
顾一燃向来性子温吞,自来了专案组从来都是一副和和气气的没脾气样子,只有极少数的人见过他更贴近于alpha的那一面,比如那次的赵晓光,比如那晚的郑北
那应当算是个意外,会所里鱼龙混杂,所有人都随着聒噪的音乐尽情疯狂,各类信息素毫无顾忌的四散开来,混合着酒香变成一种旖旎的气息
临近易感期的alpha本就不稳定,更何况混杂的气味刺激后又是那样一场搏斗,撬棍在地上擦出火星,将面前拦出一道火墙时,顾一燃的腺体似乎也跟着一起燃烧起来
车上精神未松尚且可以忍耐,回到家后易感期的燥热便如那火焰一般在体内流窜,五感被无限放大时,他嗅到了一丝极为特别的omega信息素
混沌的大脑并不能第一时间准确的分辨来源,只能判断出定是个可口的omega,这一丝清冽的薄荷气息并不能起到安抚的作用,反而更让他失神
顾一燃觉得自己现在活像是隔壁大队的那条警犬,依靠着最本能的嗅闻探查寻找信息素的来源,只是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香气的起源会是那张一帘之隔的行军床
郑北明明是alpha,他的床上出现omega信息素似乎只有一种可能——他趁着顾一燃不在时带了陌生omega回来
这个认知让顾一燃本能的感到愤怒,好似自己的玩具被人觊觎甚至夺走时的那种愤怒,这种没由来的怒火促使他更加卖力的寻找,在屋里无头苍蝇般乱撞
铁门咔哒一响,熟悉的声线从门缝钻进来,让正伏在沙发上的人猛然停住了动作
“顾老师你这干嘛呢这,这怎么弄这么大动静”
好在动作停滞的并不止他一个,郑北在闻见这浓烈酒味的时候便暗叫不好,下意识后退一步想要关门却已来不及,面前的门缝中伸出一只手扣住门板,而后门便在蛮力下被强行打开
郑北毫无防备的被拽了一趔趄,回过神来时已然被顾一燃半抱着扣在怀里,他这才发觉其实这位来自南方的alpha几乎和他一样高,强势的信息素不断的散发出来,是带着苦涩香气的酒液流淌
不知道他们之间的匹配度到底有多高,郑北只是被这信息素呛了两口便不自觉软了身子,他被迫打量着面前这张凑得极近的脸,清楚看见那人眼中的渴望
(拉灯)
那晚成为了他们之间心照不宣的秘密,这样不清不楚的一夜旖旎被埋没在越发紧迫的破案期限中,一日又一日的忙碌着,郑北自然也忽略了自己身体的变化
等到终于得了闲,就到了顾一燃的生日,一群人疯闹了半宿,终于在天蒙蒙亮时消停下来,郑北原想着和顾一燃一样趴在桌上对付一宿,却觉着弓着身子怎么待怎么难受,只好勉为其难找了个长凳,往上一躺便酣然入梦
被人叫起来时郑北还懵着,只觉得一夜的凳子睡的他腰背酸痛,连带着小腹都一阵阵发紧,他来不及管这些,只赶紧俯身将那位老妪扶起,朗声招呼着却瞥见顾一燃的神色不对,只好又巴巴的去将他按回原处
待那两人走了,他才松开对顾一燃的压制,好容易得了闲去活动僵直的腰,却猛然听见这样一句怒吼,死去的乐乐、被砸的鸡架店、险些出事的南南,这些险些将他压垮又被顾一燃劝慰着放下的无力感,再次沉沉的压回心头
原先莫名被标记,即便郑北对顾一燃颇有好感,却也并非全盘接受,他忙于案情暂且不提,对方却当真像是没发生过一般绝口不提,一股难以言喻的怒火涌上心头,他张口,便也是一句伤人的话
“你要是看不惯呢,你就回花州教书去,我用你在这教我怎么抓人!”
顾一燃自然也气的不轻,二人僵持着谁也不愿退上一步,顾一燃看着郑北不自觉在腰间按揉的手,终究是没舍得再吵下去,只站在原地忍了又忍,憋出一句“打扰了啊”便夺门而出
半夜郑北躺在那并不算宽的行军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腰间的不适并未如以往那般缓解,断断续续的似乎是在惩罚他今日的莽撞,终是忍不住披衣下了楼,夜风吹在身上并不算冷,他却像是被打透了一样心中空落
情绪莫名敏感的加持下,他才终于发现自己早已离不开顾一燃,那人出现在他身边后,几乎从未离开过他的视线,如今猛然一走,似乎分走了他一半的心去
这样辗转一夜,郑北心中慌的厉害,只在天将亮时眯了一会,一早来到队中却没见到那熟悉身影,正转着却被老舅一语道破
听见那人没来的消息难掩失落,转身遇见赵晓光的打听自然暴躁,将人轰走倚在桌上心中的不安越发强烈,接连两日的透支下格外疲累,却仍是强撑着不愿休息,各处找寻却一无所获
正打算自己出去找寻便听见一阵刺耳的电话铃声,接通听见熟悉的声线刚想出声,就听见他道出这样残酷的事实,脑子嗡的一声连带着小腹都一抽一抽得痛起来,却没有时间慌乱,尽力记住那人所说的全部信息
一面指使人去告知高局,一面叫晓光去拿地图,仔细回忆着那人说话时背景的动静,听见还有三个时心中一沉
一个一个探查时间太紧,那人既然挂断了电话自然是被秦义抓了回去,以毒贩的狠辣程度,不知他能撑上多久,然而没有别的办法,顾不得身上不适便冲了出去
副驾的晓光不断的发着问,郑北也一句一句的应着,看上去只是有些焦急,脸色却已经一点点惨白下去,小腹的绞痛时刻侵蚀着他的神经,他又想到几月前的那一晚,也许……他一手忍不住在腰侧一搭,而后又猛然抽回,此刻顾不得那么多,他只想找到顾一燃,如果顾一燃死了,不管是那满腔的爱意,还是这不知是否存在的孩子,都毫无意义
郑北几乎是直接从车上滚下来的,他向着厂房跑去,一踹门正赶上里面的人往出走,抬手用枪托往身边人头上猛的一砸,伴随着头骨碎裂的声响,那人骤然倒地,奄奄一息的顾一燃占据了他全部的视线
他的手在抖,解开捆住顾一燃的绳子的动作却是又快又稳,抱起他前,郑北忍不住试探了一下那人的鼻息,好在手下微弱的呼吸昭示着怀中人仍是活着
打横将顾一燃抱起向外跑,他几乎要抱不住怀中那不断滑落的身体,腹中的痛连成一片,似乎也在向下坠着,耳边翁鸣不断,眼前似是蒙了一层黑雾,将顾一燃交出去的那刻,他也猛然跪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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瓶砸叨叨叨
最近迷上了雪迷宫,顾一燃和郑北真的是太太太好磕了!忍不住进行了一个剧情大魔改x
还会有后续,剧情可能会有点变动
文笔不佳,各位担待,不喜勿喷
【北燃】顾老师,叫声老公我听听
老郑家住进来个文化人,据说还是个大学教授,是刑侦队高局从粤东那边特聘过来的顶尖人才!
哈岚这地方爱读书的孩子不多,冬天时间长,物资也匮乏,多数家庭里的小孩长到十五六岁就去打工自谋生路去了,若听说哪里出了个大学生,那可真是在十里八乡都是个稀罕事!
故顾一燃入住郑家,最高兴的莫过于郑家父母了,多斯文秀气的孩子啊!戴个小眼镜,说话都文质彬彬的,听说从小就喜欢读书,能在书桌前一坐就是一整天!一点儿都不像那些个熊小子,成天爬院翻墙的,一个个跟个泼猴似的,半分钟都坐不住!
郑母没事的时候也爱同顾一燃唠嗑,听他讲讲学校,讲他做的实验,最后熟了些,又听顾一...
老郑家住进来个文化人,据说还是个大学教授,是刑侦队高局从粤东那边特聘过来的顶尖人才!
哈岚这地方爱读书的孩子不多,冬天时间长,物资也匮乏,多数家庭里的小孩长到十五六岁就去打工自谋生路去了,若听说哪里出了个大学生,那可真是在十里八乡都是个稀罕事!
故顾一燃入住郑家,最高兴的莫过于郑家父母了,多斯文秀气的孩子啊!戴个小眼镜,说话都文质彬彬的,听说从小就喜欢读书,能在书桌前一坐就是一整天!一点儿都不像那些个熊小子,成天爬院翻墙的,一个个跟个泼猴似的,半分钟都坐不住!
郑母没事的时候也爱同顾一燃唠嗑,听他讲讲学校,讲他做的实验,最后熟了些,又听顾一燃简单谈了两句有关他家里的事情。
女人耳根子都软,共情能力又强,郑母是越听心里越酸楚,让顾一燃在客厅里等着,抹着眼泪回了卧房。不多会拿出了一个盒子塞进了顾一燃手里,顾一燃推让着,郑母却拍着他的手说,“收下吧,收了后,你就是我家的孩子了。”
—
晚上
顾一燃将那个包着锦绣的盒子放到了茶几上,同坐在一旁的郑北对视而望。
郑北脸上精彩万分,既诧异又……又惊喜
“我妈把这玩意给你了?你就这么顺顺当当的收下了?”
顾一燃自把这个盒子拿到手都没敢拆开看一眼,听郑北陡然上扬的的语调,他以为里面是什么贵重东西,赶紧将盒子往郑北面前推了推
“阿姨非要我拿着,我本来也想婉言拒绝的,可阿姨当时脸都哭花了,我就没好意思再说什么,只好将这个东西先拿回来,想着等你晚上回来直接交给你。怎么?这里面.....不会真是你们传家宝之类的什么物件吧?”
“也算是传家宝吧,但不是啥多名贵的东西。”郑北说着,直接扯开布包,手一搭暗扣,盒盖就自动弹起。
顾一燃好奇的凑近看了眼,见里面放置的是一条翠色的翡翠手镯。
“我奶奶留给我妈的,说是家族里前七八辈就开始流传下来的东西。”郑北一边解释一边将镯子拿了出来,“我妈挺宝贝的,但是因为要干活,怕弄碎了,就一直没戴在手上,以前小时候我想拿出来多看两眼我妈都得拿扫帚轰我,没想到现在这么大方,竟直接给了你了。”
顾一燃神色也有些惊讶,“那这东西太贵重了,我绝对不能要,你还是寻个地方放好吧。”
“害!其实也不是多有价值。”郑北将镯子拿高,对着屋里的灯泡示意顾一燃看,“看清里面那些个什么棉絮没?我也不懂,但前几年找个懂行的朋友看了眼,说玉的确是玉,但不是什么好料子,里面杂质也多,但胜在颜色还算通透,若是想卖,估摸着也就只能卖个三五千的。”
顾一燃有些不赞成他说的话,摇头道,“这个镯子的价值在于一代代的家族传承,若真是用金钱论,反倒是俗了。不管怎么样,三五千也好,百八十万也罢,总归是你家的东西,我物归原主,心里踏实。”
“我妈既然乐意给你你就拿着呗,这有啥好不踏实的。”一看顾一燃执意不愿收,郑北还有些急了,“这玩意你搁我手里才是埋汰呢,说不定哪天我不小心就给啐了,那时候我岂不是愧对我家列祖列宗?”
顾一燃:“你就算是不小心给砸了那也是你郑家人给砸的,你列祖列宗在天有灵也不会怪罪你的。”
“你咋知道他们不怪罪?你见过他们啊?你和他们通过话啊?”郑北蛮不讲理,强行拉过顾一燃的手,将那个镯子直接套在了顾一燃的手腕上,“这怎么来这么久了还不懂我们这儿的规矩呢,你见谁家送出去的东西还舍脸再收回来的?这要是街坊四邻知道了,你这不就等于打我妈的脸吗? ”
一个平常的行为被郑北莫名其妙的上升到了一个道德高度,顾一燃瞪了他一眼,抬起右手就要把镯子撸下来,“我不管你怎么说,反正这个东西我就不能要!”
顾一燃一边说着一边撸镯子,可也就真奇了怪了。这镯子套上他手腕的时候顺顺当当的,可现在想取下来,竟卡在腕骨处怎么都动不了,晃一晃,竟还同他腕部大小十分适配,就好像本该就是长在他腕上一般。
郑北直接看笑了,在心里默默高声喊了几句:“天意!这都是天意!”
嘚瑟完用指节又撩拨了下镯子,对顾一燃道,“看吧,这东西就跟你有缘。好好戴在身上吧,玉养人,对你没坏处。”
顾一燃执拗的又试了几次,实在将腕骨磨的生疼,最后无奈的问,“阿姨说的那什么我收下后就成了你家的人了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哦,这事啊,忘了给你说了。”郑北翘着二郎腿,身子闲适的向沙发靠背上一倚,他看着顾一燃,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弧度,“这个镯子我们家传媳不传儿,给了谁,就代表谁要当我的小媳妇了!顾老师,既然这镯子都戴上了,快,喊声老公让我听听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顾一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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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一燃自从戴上那镯子整日担惊受怕的。
他时时刻刻穿个大棉袄,进屋也不脱,将镯子藏在棉袄和秋衣夹层中,一时怕镯子不小心被他磕碎了。二是让别人看着一个大男人整天戴个首饰,影响不太好。
可千防万防,家贼难防。
不出半个月,整个刑警大队全都知道顾一燃戴上了郑北家的媳妇镯。
张雪瑶刚出差归队,是全刑警大队最后一个知道此事的,转脸就冲进了实验室,拉个板凳凑到顾一燃身边,张口就喊,“嫂子!镯子给我看一眼呗!”
顾一燃手一抖,差点碰碎了了一个试剂管,他僵硬的转头看向一脸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张雪瑶,难以置信的问,“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全队上下都知道了啊,”张雪瑶理所当然道,“我北哥就差拿个大喇叭喊了,你不会以为大家伙都蒙在鼓里吧?”
“!!”
顾一燃气势汹汹的起身走出了刑警队的大门,路上不停有人对他使眼色,有些胆大的甚至直言喊道,“顾老师!啥时候请我们吃喜糖啊,和北哥结婚的时候记得和我们说一声吭,我们好去喝喜酒!”
众人一阵哄笑,顾一燃顶着个大红脸往外走,一天都再没出现在刑警队里。
郑北开着他那辆小黄面包绕了市区八九圈都没寻着人,急的都快发内部寻人启事的时候,却看见顾一燃冒着风雪向自己走来……
—
“上哪儿去了这是?手怎么都这么凉?是不是没吃饭?”
郑北将顾一燃拽进屋,止不住的嘘寒问暖。
顾一燃没回答郑北的话,只是哆哆嗦嗦的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用厚纸巾包裹着的圆环放到了郑北手上
“镯子,我取下来了,还给你。”
郑北手一僵,眉心当即蹙了起来,他凉凉抬眸,盯着嘴唇都被冻的发紫的顾一燃问,“一下午就干这事儿去了?怎么取下来的?”
“我去找了个会移骨的大夫,”顾一燃轻描淡写,“他将我的手一握,镯子就下来了。”
郑北抿唇不语,将东西随手扔在了沙发软垫上,随即锢住顾一燃的手掌,将他袖子向上一撸————腕骨处大片青紫淤痕映入眼眶,饶是郑北这般皮实的人看着都觉得疼。
顾一燃试图挣脱没挣脱开,让郑北盯着那片痕迹硬生生的看了将近半个小时,再抬头时,郑北眼底布满了血丝,一片猩红
“宁愿伤着自己都不愿要这镯子是吧?就巴不得和我分的一清二楚,嫌我埋汰,觉得我一个糙汉子配不上你这个大学教授,说白了就是看不上我呗。
顾一燃,顾老师,那你直接跟我明说不就好了,我郑北也不是拿不起放不下的人,不会对你死缠烂打的,没了你我照样.....我.......”
郑北气急攻心,逞能的话说到一半就再也说不下去了,他烦躁的呼撸了一下头,狠狠低声艹了声,甩掉顾一燃的手腕,拿着外套摔门而去!独留顾一燃一人站在屋里,看着自己的毫无气力的手臂,垂眸轻语说
"郑北,我好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