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早苏】烟瘾
表面人畜无害beta早 X 保护欲拉满自1为是烟草味Alpha苏
全文1.2w
想到了感觉合适就写了,abo没怎么看过,可能有错误,就当私设吧
碎碎念放后面
应该算甜文
00.
杨和苏轻叼住烟尾,深吸一口,又报复式的把白烟一股脑吐出。尼古丁的苦味扩散开来,将他包裹。流动的烟雾扭曲着城市的霓虹,奢靡斑斓的色彩被搅得破碎,透过冰冷空气中弥散的缕缕烟雾映在那人脸颊,调和着皎洁月色,勾勒出对方五官凌厉的轮廓。接着孙旸看着那人转头冲他笑道,“哥哥,来根烟不?”
01.
他说,“十八岁的早安会做很多冲动的事。”
可惜这句话并不能证明二十九岁的早...
表面人畜无害beta早 X 保护欲拉满自1为是烟草味Alpha苏
全文1.2w
想到了感觉合适就写了,abo没怎么看过,可能有错误,就当私设吧
碎碎念放后面
应该算甜文
00.
杨和苏轻叼住烟尾,深吸一口,又报复式的把白烟一股脑吐出。尼古丁的苦味扩散开来,将他包裹。流动的烟雾扭曲着城市的霓虹,奢靡斑斓的色彩被搅得破碎,透过冰冷空气中弥散的缕缕烟雾映在那人脸颊,调和着皎洁月色,勾勒出对方五官凌厉的轮廓。接着孙旸看着那人转头冲他笑道,“哥哥,来根烟不?”
01.
他说,“十八岁的早安会做很多冲动的事。”
可惜这句话并不能证明二十九岁的早安不会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比如?
比如一个长这么大没谈过几次恋爱,被周围兄弟默认为性冷淡的beta出了趟差回来,那枚被戴在孙旸右手小拇指上象征单身主义的素圈被挪到了中指。
这枚瞒着所有人偷偷换了位置的戒指直接把庆功宴的话题带偏了。
“好家伙,几个月不见就有情况了?哥们几个本来还以为你要出家了都。”
喝得已经有些上头的孙旸眨巴眨巴眼睛,看着把自己围住的这群要么Alpha要么Omega的兄弟,把杯中酒一饮而尽,接着只是开口问了一句,“啥?”,而后又莫名其妙嘟着嘴补了句,“能不能告诉我烟草是什么味道?”
给一桌子人问到云里雾里的。
没得到答案的孙旸脸色不算好,随即又恢复回了平日那模样,举着酒瓶一副喝大了的样子,笑得开心:“大伙喝啊,我……我出去一下!”
拦住了怕他出事跟着他的贰万,孙旸扶着墙深一脚浅一脚出了饭店,蹲在路边,好歹清醒了点。浑身上下摸了遍,才从外套口袋里摸出了烟盒。
印着南京二字的蓝色烟盒里排着七七八八的香烟。
02.
这是还在青岛时候的事了。
彼时赛程过半,临录制前,先化完妆的杨和苏闲着没事来找他安子哥想着唠会嗑。唠什么呢?没想好,就是想找他哥了。
跟着录vlog的工作人员看着平日里连靠着沙发小憩都皱着眉的Alpha此时此刻正满脸写着不值钱的往隔壁跑,想着这段每个vlog都出现过的画面大概是不能再剪进去了。杨和苏似乎看出来对方什么心思,随便把人打发去休息,自己推开了他安子哥的化妆间。
小屋子里就孙旸一个人。
但是那股不知道哪个Alpha残留下的信息素的味道差点让推开门的杨和苏当场炸毛。
哪个脑子缺了的,公共场合不知道收敛点,欺负他哥闻不到是吧。
他这方面一向敏感。平日只要周围陌生的信息素混杂些或是浓度超过他能接受的程度,他便不会露出什么好脸色了,而后心里平等憎恨整个世界,谁敢上前搭话必定要挨一顿呛。
跟被点了把火似的,一股子辛辣的烟草味瞬间充斥整个走廊。屋子里还在摆弄自己脑袋上卷毛的Beta自然不知道,见人来了没心没肺的咧嘴笑着招呼道:“苏苏!”
两个字,让站在门口握着拳头的小狮子立马顺了毛,乐呵呵朝着他窝在靠椅里的哥哥走去。他安子哥仍是那副满脸乖巧不掺杂半点攻击性的样子,眼睛亮晶晶地望着他。而后,杨和苏看着对方朝自己伸出手。
在他尚未理解这个意义不明的动作时,他已然神使鬼差的握住那人手指。突然想起来什么,想起两个人节目上第一次见面时也是这般礼貌性的握了手,想起宣布两个人在吊桥上命运绑定的时候,也是这样牵住彼此。
一回相知,二回相识,那这三回呢?
“诶,安子哥……”
他不像是能藏得住事的性格,他确实不是会把话咽下去烂在肚子里的性格。
他想问,想问很多,想问他们能不能不只是在吊桥上牵手,想问对方会不会也能记住这不算太长的相处时间里的点点滴滴,想问自己是不是已经在你心里抢了一席之地,想问可不可以不止是最好的朋友……
逻辑崩盘的彻彻底底。
或许自己应该把这些乱七八糟的句子整理一下再开口。杨和苏想着,丝毫没注意到那人微微上扬的嘴角。
孙旸心想比你多活几年真不是白活的,这人揣的小心思一眼就能看透。
大抵是化妆间的暖色光有些惹人发昏,大抵是十八岁的孙旸替二十九岁的孙旸做了决定。不,不对,他辗转几个晚上都没想好的答案,在触碰到对方指尖时就已经明了了,不是冲动,不是临时起意,是时候刚好。
于是下一秒,还在组织语言的杨和苏不曾设防,被猛地一把拽过来。没等他反应,他上一秒还人畜无害的安子哥就跟蓄谋已久一样,起身,而后把他摁在椅子里,一套动作行云流水。
哥们好歹是个Alpha,被人按着肩膀算什么。使力想把人推开,奈何那双手压得太死,以至于椅背再怎么柔软也按得他生疼。满眼睛浸着火地抬头去看他哥,却不想贴上了对方突然凑上来的脸。
太近了。
真的太近了。
近得能感受到对方睫毛的颤抖,近得能交换彼此的呼吸,近得能看清他哥侧脸上的痣,近得能闻到对方身上的桃子香。
Beta身上当然没有信息素,但比起那些乱七八糟的信息素,杨和苏更喜欢对方身上这股调和了香水、洗发液、桃子气泡水等等,温和的,干燥的,没有侵略性的,淡淡的果香。
“可不可以,和我试试看?”
于是,不知谁先耐不住了性子。
唇回应了唇。
初次接吻从小心翼翼试探,演变到相互掠夺对方喉咙里的氧气只需要十几秒。
可就当杨和苏想伸手去扯他哥领子的时候,走廊传来王以太的声音。王以太一边吐槽他俩人磨蹭啥呢,一边质问杨和苏你敢不敢收着点你信息素,知不知道整个走廊都一股烟味。
天地良心,那次是杨和苏唯一一次动了险些付诸行动的歪心思。
03.
Alpha是有点子劣根性在骨子里的。
但他安子哥是个B……一个堪比人均性冷淡,更追求soulmate的群体。
于是乎,每天默念几十遍,“杨和苏,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你想想你哥那双干干净净饱含真诚的眼睛,你给我收敛点,别把安子哥吓到”已经变成保留节目。
但不管怎么说人已经是他的,所以宣誓主权这事不算过分吧。
孙旸看到杨和苏把那堆除了“张扬”之外没有任何词可以形容的饰品在他面前铺开时属实是哭笑不得。简单看一眼,个个刻着KeyNG。“好看是挺好看的,就是……”
杨和苏心里默默审批他哥不收他那堆东西。明明平时从他衣柜顺衣服顺得那么自然,戴个链子戒指啥的有啥啊。
孙旸只是冲他晃了晃中指上的素圈,说,“喏,你看,这样别人就知道我有爱人了。”
有什么用嘛?杨和苏咬着嘴唇,都没几个人注意,别人不还是不知道这是他杨和苏的安子哥嘛,审批所有对他哥图谋不轨的家伙,不管是Alpha还是Omega,就算beta也不行,多看他哥一眼,敢动歪心思都不行。
孙旸眼看着小狮子身上这股子愈燃愈烈的主权意识选择默不作声。确实没什么,杨和苏老大一个人了,不会不懂得分寸,无论是面对二人好友时小羊暗戳戳的小动作,还是面对那些讨厌却试图搭讪的生人时,一脸劳资大魔王你再敢靠过来一步试试的凶相,都还蛮可爱的。
有只傻傻的小狮子做护卫,孙旸乐在其中。
04.
杨和苏同孙旸说过,他爆讨厌别人信息素的味道,混熟点还将就,陌生的Alpha信息素能让他火冒三丈,Omega的能让他头昏脑涨……医生原话是说,没办法,治不了,最多给你开点药缓解缓解,其实这不算什么太大的毛病,心理上领地意识太强了导致的,年纪大一点,心性磨合磨合就好了。
孙旸问他:“几年过去了有用吗?”
“还行,至少不至于节目上一直对人摆个臭脸了。”杨和苏自嘲道。
平日里忍一忍,找个地方喘口气,还能将就过去,易感期才是特么生不如死。
孙旸倒霉遇到过,就在准备《翻身仗》期间。
那天晚上他刚改了点词,想去跟人对一下。打了几个电话都没接,便去敲门,半天没人应,最后屋里人忍不了了,一把将门拉开,一字一顿低吼:“敲nm你敲呢。”
门开的瞬间,酒店长廊里混杂的信息素趁虚而入,杨和苏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他管敲门的是谁,天王老子来了都得挨他一拳。
孙旸心想,得亏早年混剧组什么情况都遇过,再加上身边的Alpha也多,立刻明白怎么回事。看清对方冒火的眼神后,反应得很快,侧身躲开那拳,直接绕到门后,“咣当”一声把门合上,转头就跑。一面心想这翻身仗还没打,他俩差点先打起来,一面脑海里闪过方才瞥到的那眼一地狼藉。
回自己房间坐了会,还是不放心。
跑到楼下给人买了几盒抑制剂,抑制贴啥的,他又不是Alpha,不知道哪个管用,乱七八糟搞了一袋子扔到对方房间门口,敲了几下门,撒腿就跑。不是他怂,打球还行,打架他真不觉得他能打过。
回到房间才看到那家伙刚发的微信。
——“对不起,谢谢”
连着两天,孙旸只在排练室见过对方,甚至没敢把伴舞老师叫过来,空旷的屋子里就他们俩人,即便如此杨和苏还是肉眼可见的状态不好。
两天后,他被杨和苏约出去吃饭,理由是“给我安子哥赔礼道歉”。孙旸心想着饭店那环境,又看着眼前似乎还没彻底缓过来的杨和苏,直接摆手,想了个折中的法子,“要不你请我吃外卖吧。”
“哥们是想道歉。”
“那就去你房间一块吃。”
“我房间还没收拾,太乱了。”
孙旸咬牙:“那就来我房间。”
那天杨和苏知道了,Beta的房间真是个好地方。
没有那些刺鼻的信息素,偶尔能嗅到一股软乎乎的桃子香——来自早安随身携带的桃子味的洗漱用品和衣物。
这是什么人间天堂。
孙旸看着杨和苏来来回回用叉子戳着那盒沙拉里剩的最后几片菜叶子,死赖着不肯走,心里了然几分。去楼下又要了张房卡,塞到杨和苏手里,说明规则,“来之前通知一声就行。”
杨和苏眼泪差点掉下来。搞得孙旸突然想起某天的凌晨他扶着他一个兄弟回家,情绪到了,两个人在小区门口对着磕头那档子事,为防止历史重演,直接开口,“好啦好啦,差不多了就回去早点休息吧。”
当时孙旸纯粹心想,反正他是个Beta。
杨和苏也不得寸进尺,大抵把这当个避风港,烦躁得实在忍不了了才过来待会,或者聊聊歌,有时聊聊生活,也怕打扰他哥休息,脑子理得差不多了就走人。
到后面,杨和苏只要是待在青岛的每天晚上都会来。兴致高时,他会叭叭说个没完,孙旸就饶有兴趣地听着。有时太累,他就窝在沙发上,理所应当的享有这份难得的清净。而早安就坐在床上,敲着歌词,或者筹备个人EP和比赛曲,不时瞥一眼缩着的小羊。
有一次那人直接睡着了,与平时那副带刺的模样截然不同,兴许是有点冷,这个人缩成一团。看着那人睡颜,孙旸有些出神,而后抱起身旁一床被子,给人披上。
还是没忍住抚了抚那人柔软的发丝。他不想叫醒杨和苏了,怪就怪月色太美容易模糊了底线,至少今晚他想给他分一块地方。
但他没想到杨和苏是个有原则的人,他甚至定了闹钟……
弄得孙旸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05.
两人首次一起过夜是确认关系后Alpha的易感期。别误会,什么都没发生的那种。
敲了半天门没人应答后,孙旸拿出了杨和苏作为交换给他的房卡。先轻轻推开一道缝,瞄到屋子里的人正坐在地上靠着床尾,右手紧抓着已被揉的皱巴巴的床单,仰头盯着天花板,周边皆是狼藉,各种东西被杨和苏摔了满地。
孙旸飞速钻进屋,关好门。
杨和苏知道是他安子哥来了,想挤出点笑脸,最终放弃了。这真心有点难为他。好在他安子哥没在意他满眼暴戾,俯身把他搂住。
对方毛茸茸的脑壳在孙旸侧颈与锁骨间来回乱蹭。孙旸只是轻拍对方后背,问他打抑制剂了没,对方指了指一地空瓶子,一脸你觉得“这玩意有用嘛,哥哥”的表情。
人是被孙旸连拖带拽回房间的。
穿过长廊的洗礼,杨和苏差点直接离开这个他眼里并不美丽的世界,离开之前还要抓几个垫背的那种。
屋子里没开灯,唯一的光源是床头柜上挂着的夜灯。
裹在被子里,方才青筋暴起的杨和苏稍微缓过来一点,脑袋从被子里探出,瞄了一眼他哥。这是他第二次对他哥动歪心思。
盘腿坐在边上的孙旸见他探头,便笑着揉了揉对方脑袋。顺毛顺得给杨和苏直接顺怂了,把歪脑筋尽数收了回去。杨和苏就抬头盯着他,心想着,抱一抱总行吧。
不用开口,一个眼神对方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孙旸向他敞开怀抱。
额头抵在对方下巴,杨和苏盯着那人滚动的喉结,心想这怎么睡得着啊。
大抵是注意到了这人的不自在,孙旸稍稍分开点距离,“睡不着啊?”
羊点头。
然后他看着他安子哥摸起了床头柜上的手机。“来来来,给你听pillow啊,录音室版的,除了参与制作的还没人听过。”
杨和苏看着他,眼睛眨巴着,只觉得现在说什么都不合适了,反正抱到就是赚到,别太贪心。孙旸指尖摩挲着对方下巴,于人眼下泪痣落下轻轻一吻。
“晚安。”
06.
决赛录制之前有段时间杨和苏很忙。
飞回青岛前给孙旸发信息,“哥哥来接机嘛?”
“你是打算让我跟你站姐站一起?”
小羊深思熟虑过后,直接放弃。
但是孙旸还是来了,鸭舌帽压低,从头到脚一身黑,腿上纹身也遮住了,一整个混在人群里,除了个子稍微高点没什么惹人注意的。
但是杨和苏一眼就锁定了站在远处连眼睛都看不到的人。他全程心不在焉的抱着粉丝送的花,眼睛偷瞄隔了老远跟着他们走的哥哥。等跟人道了再见,撒腿就奔着他安子哥跑,一整个扑进对方怀里。
他安子哥属于酒量差瘾还大的类型。
两个人挨着肩回酒店的路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他哥突然来了句,“来青岛这么久还没去过酒吧啥的。”
孙旸随口一提,杨和苏却起劲了,“哥们知道一家,一直想去来着,正好——”
“你打住,就你这体质还去酒吧?”
最后拗不过杨和苏,两人回去简单收拾一下就去了。
神经都紧绷这么久了,稍微玩一玩嘛。
杨和苏看着他哥又换上了那套白衬衫背带裤加腮红眼镜还别了个桃子,顿时有种拐骗学生进夜店的错觉。
早安承认,故意问出“咱俩人,也不出名,就散台吧,散台气氛好,行不行”时确实没安好心,不过也就局限在逗逗对方的程度,谁知道小羊视死如归地果断点头。
孙旸乐了,心里琢磨着平时只敢在包厢喝的杨和苏大概也撑不了太久,早点去早点回来也好,要是真出什么事自己差不多也拽得住对方,边寻思着,边趁人不注意偷偷提前吃了醒酒药。
而且,以前每次两人被叫去饭局都是他孙旸两杯趴下,他还挺期待看看杨和苏喝醉什么样子。
杨和苏现在除了后悔就是后悔。
倒不是乱七八糟的信息素太呛人——他忙里偷闲回成都时特意找医生新开了缓解的药,比之前那个有用多了。现在这些烦人的信息素他都能忍,但比这个严重的问题是……
怎么总有傻逼盯着他哥看。
这种场合里的Beta永远是未知性别,虽然不排除真的就是社畜Beta下了班想来发泄,但大多都是A装B试图卸下别人戒心,或是O装B为了不被注意。何况周围鱼龙混杂的,有群畜生别说B了,A都敢搞。
更要命的是他安子哥提前说了,“记得压着点自己信息素啊,闪火不是说你那挺呛的嘛,我怕咱俩被赶出去。”杨和苏忍着火,边捏着玻璃杯,边心里骂着那群眼神不干净的,就差当场写段diss。
他哥仍是那副天真可爱不谙世事的样子,杨和苏使劲往人身上贴,恨不得把“这人老子的”刻脸上,试图让那群傻逼认清楚,他哥有对象了。
孙旸心里有数,他没提醒杨和苏他好歹平平安安活了快三十年了,早年间混剧组多乱的场面都见识过,但是他就是坏心眼地想看人吃醋。孙旸那一杯酒从头到尾就没离过手,晃晃悠悠,半天没喝完。转头看小狮子憋着气,自己已经给自己喝了个大概。
有些微醺的孙旸抬起手,似笑非笑地揉了揉身旁人脑袋,“还行吗?”
杨和苏用力点点头,“我——没事!没喝够呢……”而后自顾自地抓起他哥的手腕,把对方冰凉的手背贴在自己有些发烫的脸颊。
说实话,不太行。一来待的有点久,那股乱七八糟的信息素他实在有些受不了,二来喝了酒,心里还憋气。
但是他嘴犟。
孙旸知道杨和苏什么脾气,寻思逗得差不多得了,第二天看人难受心疼的还是他,便给对方找个台阶下,“不早了,明天还有事呢,你要不先洗把脸,回来把剩的这点喝完咱就走。”
杨和苏晕乎乎的点头,起身摇摇晃晃地朝洗手间走,隔两步就不放心地回头望一眼孙旸,怕有人打他安子哥的主意。孙旸假装没看到,继续晃着那杯酒,掩饰住嘴角的笑。
事实证明,杨和苏的担心不是没理由的。人刚消失在视野范围里,就有个Alpha拍了孙旸的肩膀。
搭讪这事,孙旸对礼貌拒绝的流程很熟悉。毕竟哥们曾经陪paper剪个头的功夫都有三个人问价。但是,那点微量的酒精已经足够他准许自己再幼稚些,现在他更想知道杨和苏回来会发生什么。笨蛋苏苏大概会不顾一切地为他冲锋陷阵吧?
于是乎,他一边装纯充傻地跟这人拉扯,一边心里大骂自己这心理真是有够变态的。
孙旸如愿以偿地被杨和苏挡在身前。
两个Alpha剑拔弩张。孙旸当然不知道此时空气中的两股信息素已经掐了起来。只看着周围的人群散开一个巨大的圈将他们三包围,想看热闹的都被直冲脑门的烟草掺杂辛辣的苦味劝退。
孙旸又不是真想把事闹起来,站在一旁双手环胸,看着来搭讪那个明显已经害怕了,只是碍着面子才硬着头皮死撑,还垃圾话嘲讽。他本想直接拉住杨和苏说算了算了的。
——直到他听清了看热闹的人群中,离他背后五步远的两个女生的几句讨论。
他突然不想拦了,不为什么,他想看杨和苏为他打一架。
他就想看他的苏苏只是为了他打一架。
但孙旸是二十九岁的孙旸。
二十九岁的孙旸还是在杨和苏拳头举起前压下来那些一股脑涌上头的冲动。最近网上乌烟瘴气的节奏已经够多了,这事爆出去怕是又掀起腥风血雨,杨和苏不应该因为这些染上污点。
装醉这种事他游刃有余,趴着那人有些发颤的肩膀上,他压声说:“走了……苏苏,我好困。”
被枕着肩的人瞬间方寸大乱。
07.
杨和苏是真喝多了。
不然他不至于没反应过来,他安子哥总共就一杯喝了一晚上,怎么可能需要他一路扶着回来。
早安脸不红心不跳地一直贴着走路都晃悠的杨和苏,边趁机摸走对方身上的房卡,边将那人每一个动作尽收眼底。
一般当一个人觉得谁可爱时,那这个人大概已经没救了。那就别救了,他孙旸乐意。
孙旸看到杨和苏站在门前找不着他给的房卡于是已经把身份证拿上去扫时,觉得自己藏房卡策划正当理由这种事真是多余了。
还是算了。孙旸心想。
但戏还得演下去。
“苏苏,要不去楼下找工作人员……”
“没……事,我——我能打开!”说这话时,杨和苏已经尝试用手机壳去扫了。
这戏演不下去了。
杨和苏一脸懵逼地看着他刚才还扶着墙的安子哥猛地直起身,推开自己,面无表情从兜里掏出房卡。
门打开。
杨和苏被酒精麻痹的大脑还没来得及给刚才几秒钟内发生的事一个合理的解释,整个人就已经被他哥从背后推了进去,一个踉跄险些摔在地上。好在被人扶住,却又被压制在墙上。
磕了一下,酒直接醒了大半,杨和苏没忍住暴了句粗口,仰头去看比他高的哥哥。他哥不知道什么时候把那副极具欺骗性的眼镜摘了,就这么居高临下的同他对视。杨和苏突然想起纪录片中的鹰隼,目光也是这般凌人。
“孙——”话未出口,唇齿便被突如其来的吻填满。
印象中孙旸从来没吻得这么狠厉过。
喘不过气。
喝得烂醉的人下意识地挣扎与躲闪都是徒劳。
濒近窒息之时,大脑终于不再消极怠工,求生本能涌现,平日里的健身房不是白泡的,杨和苏一掌把人推开,也把自己脑袋又暴磕了一下,疼得他直皱眉。
好不容易缓过来点,睁开眼,映入眸中就是他哥那张煞是好看的脸蛋。孙旸捧起杨和苏的脸,坏笑着冲他眉心轻吹了口气。
杨和苏脑子就又罢工了。
任由着他哥的手自他的脸颊抚摸到下颚,喉结,再肆意地擦过侧颈,直至对方指尖落在他颈后的抑制贴时,杨和苏打了个激灵,仓皇扼住对方手腕。
“你别搞。”
对方没打算收手,嘴角自始至终没下来过,坏笑着故意问道,“苏苏,Alpha都这么敏感,还是就你这样?”
杨和苏光顾着把人手扯开,下句话没过脑子,没好气地低吼,“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们B一样啊——”
他未尝注意,听罢,对方脸色都沉了。
而后他听到他哥压低声音说,“B怎么了?B不照样干你。”
啥?
一句话在杨和苏脑子里来来回回过了好几遍。这回酒是彻底醒了,尽管四肢还是麻的不听使唤。他抬头,呆呆地盯看着他哥,眼睛瞪得溜圆,不时眨巴两下。
想起前些日子去翻早安以前的歌听时,偶尔有车轱辘从脸上碾过的错觉可能真不是错觉。
他安子哥行。
他安子哥可太行了。
好吧,自己之前的担心纯纯有些多余了。谁特么跟他说Beta人均性冷淡的。
顺理成章的被对方架着肩膀扶起,还有些呆滞的人被一个温暖的拥抱裹住。孙旸嘴唇就轻轻贴在他额头。他感受着对方的呼吸。温润的气息被大口吐出拂过皮肤时,他甚至眼前会浮现出这人叼着烟呼出白雾的场景。
妈的。
方才才找回不久的理智伴随着孙旸按下房灯开关的清脆响声轰然崩塌。杨和苏回抱住对方。
他心甘情愿溺死在那人的怀中。
08.
比赛结束后就得各奔东西了。
成都到南京不过1669.9公里,但两个人忙着各地演出,终究是没时间见上一面。就像所有异地的爱人,被各种各样的原因阻隔。
但阻隔不了杨和苏想跟他哥腻歪的心。
互报行程渐渐成了习惯,夜里睡不着时便一个电话打给对方也已经刻进了他潜意识里,尽管他安子哥的作息总是辜负他的满腔期待。
有时杨和苏也会琢磨,他哥人前那么乖巧,要是被欺负了怎么办,又被人瞧上了怎么办。自己先前送的那堆饰品那人又不喜欢,他觉得他应该准备点什么,下次见面时亲手给人佩戴上。
唔,他还应该收拾收拾自己,毕竟他哥这样好,他得让全世界知道自己是最幸福的小羊。
09.
飞奥那群人发觉孙早安回来之后跟染了烟瘾一样。
这家伙以前当然也抽,但绝对不似现在这样一根接一根的没个完,更不会各种样式的烟塞烟盒里,一天换个八九种不重样。
但孙旸嘴边有话却总要绕圈。兄弟们都心想这漏勺怎么总是不该闭嘴的时候守口如瓶。
但早安就是什么都没说,只是偶尔莫名其妙地问:“信息素到底什么味道?
得到的回答五花八门。
而后他会更像是自言自语地又追问:“Beta真的不可能闻到信息素吗?”
10.
真正开始有人觉得这是个问题是在早安演出轮流转了几天后,这人喉咙实在忍受不了他再这么糟蹋下去。
翻身仗撑一撑还能翻,天门是真开不动了。
最后孙旸演完就被周围人按头去针灸。
后来不知道过了几天,这事被谁在哪场饭局上吐槽。又不知道那帮人到底谁喝高了在活死人群里发了条语音。
十秒左右的语音,误触点进群聊的杨和苏是一个字都没听进去,除了最后嘈杂的背景里来了句,“就——孙旸嗓子前两天……”
本来底下是没人搭理的。
约摸半分钟,快一年没在群里发言的杨和苏突然冒出来句:
“早安咋了?”
十秒钟后,杨和苏被法老从群里踢出去了。
过了一会人又被法老拉回群聊,没等他杨和苏说话,底下显示杨和苏被陈峥宇踢了。
好家伙,给哥们拉进去就为了再踢一回是吧。
杨和苏懒得审判。
扭头给他哥打电话,“Aye yo!安子哥!”
那边传来对方温顺的声音,“嗯……”
好吧,这个情况杨和苏熟。
“你喝啦?”
“唔?嗯,早安喝了喝了——”
杨和苏赶忙打断施法,“你在哪?跟谁喝呢?”
“就我自己,被人鸽了。还能搁哪啊,我这两天不一直搁南京嘛?还有你,不早说要来么?人呢?一个两个都放我鸽子。”
“位置发我。”
“怎么?你别告诉我你真在南京……”话未道完,只听通信挂断的提示音。看眼二人的微信聊天界面。
🦁:“四个小时后见。”
孙旸笑着给自己又倒上一杯,这人啊,可真是……
杨和苏是冒着被公司那边骂的狗血淋头的风险硬着头皮打车去了机场。
没有深思熟虑,说走就走,玩的就是real。
上了飞机才抱着唯一随身携带的背包发愣——团成一团的耳机和充电线,四五张健身房卡,半盒抑制贴,粉丝送的粉红狮子玩偶……看得杨和苏嘴角有点抽搐,自己都带了堆啥?正琢磨着,指甲摸到被压在包底的一个精致的小盒子。
行吧,最重要的带了就行。
杨和苏以前以为粉丝调侃早安和法老喝酒堪比打点滴只是玩笑话,直到他火急火燎赶过来看着他哥就一个人就抱俩瓶子趴桌上。
还有一地的烟蒂。
见他来了,早安把怀里一瓶还剩一半的递给他,还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笑得天真无邪:“苏苏……”杨和苏也有些无奈地笑着接过酒瓶,一饮而尽。
不等酒瓶放下,孙旸却猛地起身,拉过他的手腕,“走——啊,苏苏——”声音扯得悠长,挠得杨和苏心麻麻的。于是不掺半点余虑的任对方带自己走。
“去哪?”
孙旸声音很大,丝毫不怕引起过路人的注意,就这样牵着他的手,两个人傻子一样在街上跑:“想带你看看——我,的,城,市!”
天台的风好大。
两个人并肩靠着栏杆,俯瞰满城灯火,挨着扑面冷气的洗礼。杨和苏不自觉挨人挨得更近了点,微微抬头,刚好对上对方目光。
脸突然有些烫得不自在,杨和苏外回缩了缩,从兜里摸出盒烟。给自己点了一根。
打火机声音清脆,悦动的火一并点亮了孙旸眼里的光。
孙旸看着他,有什么话噎在嘴边。
杨和苏轻叼住烟尾,深吸一口,又报复式的把白烟一股脑吐出。尼古丁的苦味扩散开来,将他包裹。流动的烟雾扭曲着城市的霓虹,奢靡斑斓的色彩被搅得破碎,透过冰冷空气中弥散缕缕烟映在那人脸颊,调和着皎洁月色,勾勒出对方五官凌厉的轮廓。接着孙旸看着那人转头冲他笑道,“哥哥,来根烟不?”
逆光,杨和苏看不清那人脸上表情。他只见孙旸上手把他嘴里的烟掐灭了,而后被他哥突然凑上来的脑袋吓得猝不及防。
那人头埋在他的颈窝,鼻尖轻轻蹭着他的侧颈。
杨和苏也没有什么多余的反应,却有些意外没有嗅到那股清新的桃子味,反而是一股子呛人的烟味侵入鼻腔。
耳畔徒留呼啸的风声,与二人的心跳呼吸。
半晌他听到对方问,字字发颤。
“凭什么我闻不到啊……”
11.
孙早安活这么大从来没觉得Beta有什么不好的。
Beta怎么啦,平凡最可贵,还不是该怎么活怎么活!
他有爱他的家人,有陪他胡闹的兄弟,有在他眼中最棒的厂牌,有他热爱的现在已经渐渐有了起色的事业……还有笨蛋苏苏!
他真的活得很幸福。
可有时让人破防的开端总是莫名其妙。
从那天在酒吧里听到后面女生叽叽喳喳小声讨论杨和苏的信息素开始。本来也没事,人小女生自己闲着没事吃瓜唠嗑没什么,孙旸又不是没见过自己身边那群人私下讨论这个。
但,因为那是杨和苏。
更因为,他孙旸是个Beta。
有些念头第一次从脑子里出现,便像雪碧里升起的气泡一般源源不断,压不下去了。
凭什么就他闻不到?
杨和苏朋友也好,仇家也好,哪怕是个路上碰到压根不认识的也好……只要想,稍微留意点都能知道,只有自己,特么的只有自己这辈子都不可能搞清楚他们口中的烟草香到底什么味道。
沈阳当嘉宾那场巡演给孙旸越积越多的心事落了粒火星,决堤的醋意瞬间一发不可收拾,火势滔天。
后台,那人顶着一头火焰般热情炽烈地红毛,穿了身点缀了星星似的灰色西装,蹦蹦跶跶跑到自己跟前嘚瑟时,孙旸心都快化了,略有些不自然的屈指叩了叩对方脑门。杨和苏顺势钻进他怀里。
孙旸笑着跟人说别闹,杨和苏小狗似的摇头,“哥,我头好晕……借我抱会,就一会。”
“不要紧吧?”边说边上手拇指擦了擦对方眼角的泪痣。
杨和苏见人当真了,此时正一脸关切地盯着他,脸跟头发掉色一样霎时红了,赶忙解释:“没……没事,我瞎说着玩呢,真没事!”
“真的?”
“真的!说实话感觉总决赛之后,就我那个症状,好多了。还有那个缓解的药,也挺长时间不吃了,像那医生说的,就——感觉心结解开了,对,解开了,然后就……”杨和苏越说越小声,而后突然转了话题,“诶对,你是不知道哥们以前开巡演,那真是,又痛苦又快乐,现在不一样,现在就特别开心!特别今天!我特开心!”
大抵是前段时间的离别让人有些患得患失了。
孙旸当然想杨和苏好好的,杨和苏能好起来他也开心,但当人要上台离开,留他自己在后台坐下后,他那点他自己都唾弃的思绪全涌上心头。
快三十的人琢磨这个真的很low。他知道,但是他控制不住去想。回想起梦一样的几个月,如今他们终于走过吊桥了,然后呢?他们还能像在桥上时坚定不移握着对方的手吗?
孙旸当然从未怀疑过笨蛋小羊的一片赤诚,杨和苏就差把那颗跃动的滚烫心脏递到他手中了。可杨和苏越这样他越害怕。他怕杨和苏自己把自己都骗了。
从那天化妆间的吻的冲动开始,或者追溯更早,从无奈伸向彼此的手立誓肝胆相照开始,他们都没给对方,亦没给自己留后路。
可熬过世界末日了便不需要救世主了,病好了就不要再吃药了。一辈子大抵就这一次同舟共济,积攒的爱意真的够而后的日子消磨吗?即使真的走到那天,杨和苏也不可能主动先把手分开。
可,自己真的配得上他喜欢吗?
就连最基本,最简单的——他都做不到。
他不能像别人一样靠着信息素感知那人微小的情绪,他连有Omega当着他面勾搭他的爱人他都察觉不了,这人易感期了他也最多只能给予一个拥抱,提供个没有实质作用的心理安慰,甚至就连别人随随便便都知道的烟草味他怎么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
凭什么就他闻不到?
12.
杨和苏安安静静听完,心里对他哥身上那股莫名染上的烟味了然几分,等人沉默下来,轻声说:“哥,我给你看个东西。呃,你先把我放开啊。”
那人有些得意的转过身,微微低下头,后颈暴露在孙旸眼前——被抑制贴覆住的皮肤正上方,是一行采用斯宾塞体书写的“morning”,后面还追加了一个小太阳。
喝了酒的人更容易哭。
孙旸顿时只觉得鼻子发酸,不自知眼睛红了,强撑着笑着骂:“杨和苏你……谁敢给你纹的,纹腺体旁边,就不怕感染啊?”
“嗯,纹身那哥们一开始死活不同意。”
“那你这算被我标记了吗?”
杨和苏愣了一下,脸蹭的一下子红了,“孙旸你有病啊!哥们是Alpha!标什么标!”
“这什么时候的事?”
“就刚忙完巡演那会,寻思给你个惊喜,就没告诉……斯——啊对,差点忘了,还有个东西啊!”边说着杨和苏神秘兮兮地翻腾那个小背包。
孙旸捧着包装精致的盒子,大抵已经猜到是啥玩意了。但想起对方后颈上的纹身,咬咬牙心想,就算是个镶满蓝钻,比玻璃灯球还扎眼的KeyNG他都戴。
掀开盖子,孙旸愣了。用拉菲草铺满的盒底,中央是一条银色的项链,除了连接处的一颗小珠子整体几乎没有装饰。
就在孙旸怀疑杨和苏是不是拿错了的时候,一缕醇厚的苦味飘来,前调太冲,差点给人呛出眼泪,然而细细回味才能品尝到其中蕴藏的那股辛辣、富有侵略性却又调和得细腻悠长的香气。
“你别听他们瞎说,烟味才不是那股子焦油味啊,”杨和苏挠头,“特意找人调的香水,隔那个珠子里了,照哥们信息素调的……”
差点被当成变态。杨和苏把这句话咽回去。本来还担心对方不要,现在看来算是歪打正着了。
孙旸刚才好不容易把眼泪憋回去,这回是真憋不住了。
虽然有这东西实在太呛人的嫌疑……
杨和苏接着说,“放盒里太长时间熏得,你戴两天就好了。”
“这真是香水吗?”
杨和苏沉默半晌,还是如实回答,“就掺了一丁点信息素,就一点……”
“你别欺负我闻不到,一点是多少?”
“差不多,一两步远才能闻到吧。不然老有人招惹你……”
孙旸手抚上对方后颈,心想,好你个杨和苏,一点也不让自己吃亏是吧。
行,就当双向标记了。这些天来心头拧的节顿时全解开了,与其担心来日那些有的没的,不如现在就握紧对方。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给我戴上?”他笑着问。
杨和苏双手搂着那人脖子把项链扣好,银白色的项链映着月光辉辉……他抬头注视着对方眼睛,缓缓说道:“哥,知道吗?以前北美洲那边,烟草这东西都是祭祀时献给神明的——”
他踮起脚,凑到他安子哥耳朵旁边,补上了他哥第一次吻他前他尚未组织好语言的告白。
亦是暴君向他的神明献上的虔诚祷文。
晚夜繁星,城市霓虹,冷风辉月。
干燥的烟草香,湿润的吻,以及紧握着的永不会松开的手。
感谢看到现在的朋友。
后面碎碎念及一些解释
01.看完直播,我发现我真的高估早老师的酒量了
02.其实本人平时不怎么看abo,但是跟朋友聊天感觉BA是真的香,于是写了,最后bug一堆
03.本来就原计划就4k字,灵感来源早抽烟那个视频,最后发现和标题关系不大
04.酒吧后面那段早其实没那么凶的,只是因为视角问题。酒吧那段一切行为的起始点都在于没有明说的占有欲。
05.本质上纠结的点不是能不能闻到信息素,而是思考连信息素都闻不到的自己到底是不是对方的最优解
06.总决赛之后心结解开了,羊讨厌其他人信息素的毛病就好了
【早苏】白山茶(前方有刀请注意)
——也许宿命如此,花落花开,你记得来看我。
“宝贝儿。”
孙旸刚到家,在玄关处换鞋,一手抱着一束花,用牛皮纸包的,上面还洒着水珠,开得正盛。
这是杨和苏最喜欢的花,白山茶。
每周总有两三天,他会在回家的时候给杨和苏带一束回来。
孙旸和杨和苏都是说唱歌手,日常的工作只要不到处演出,时间就比较自由,可以自己安排工作的时间。他们是在一次节目上认识的,阴差阳错之下结成一队,一路走来,也还好没放弃彼此。
杨和苏写歌出了名的凶,孙旸便陪着他四处横冲直撞;孙旸人生地不熟总被人恶语相加,杨和苏便处处维护他,陪他写歌,激得那些人眼红却心服口服。
那时他们总爱在半...
——也许宿命如此,花落花开,你记得来看我。
“宝贝儿。”
孙旸刚到家,在玄关处换鞋,一手抱着一束花,用牛皮纸包的,上面还洒着水珠,开得正盛。
这是杨和苏最喜欢的花,白山茶。
每周总有两三天,他会在回家的时候给杨和苏带一束回来。
孙旸和杨和苏都是说唱歌手,日常的工作只要不到处演出,时间就比较自由,可以自己安排工作的时间。他们是在一次节目上认识的,阴差阳错之下结成一队,一路走来,也还好没放弃彼此。
杨和苏写歌出了名的凶,孙旸便陪着他四处横冲直撞;孙旸人生地不熟总被人恶语相加,杨和苏便处处维护他,陪他写歌,激得那些人眼红却心服口服。
那时他们总爱在半夜的时候溜出去海边散步吹风,喝着点酒,然后聊聊彼此的过去和未来,一来二去,都是成年人了,折服于彼此身上的光,便在一起了。
一个温柔耐心,一个总是臭脸;一个笑吟吟的背后捅刀,一个表面生气,心里比谁都软。这样矛盾的性格,该说缘分美妙还是月老牵错了线,但倒也是般配。
他们现在住的房子是在郊区的一栋小别墅,主卧和储藏间在二楼,一楼就是厨房书房和客卧,带了小花园和车库,远离市中心,白天夜里都安静,给足了他俩创作和独处的空间。那时杨和苏一看到外面的花园就决定买下,格局不大,养几只小猫小狗再弄点花花草草,就很热闹了。
去年刚搬进来,他们的生活质量都很高,家里已经添置得差不多了,一进门就能看到玄关处养的金鱼,几尾鱼被杨和苏照顾得很好,游来游去的,生动的很。
杨和苏正在床上写歌,听到孙旸叫他,丢了笔就从楼上小跑下来。
“回来啦。”
亲亲孙旸的嘴角,宝贝似的接过他手里的花,找了花瓶就坐在地上摆弄起枝叶。
一个大男人哪里懂这些花花草草的,他每次都把枝叶剪得一团糟,花和叶混在一起,掉一地的碎花瓣和残枝,但总归是他一个奇怪的小爱好,摆在家里,也算温馨漂亮。
孙旸擦着头发从浴室出来的时候杨和苏正好弄完。
冬天的傍晚,晚霞披着橘色的光揉进了天空里,跌在白色的花瓣上,映着杨和苏笑得开心的脸,如果眼睛可以照相的话,这一刻会是一张值得纪念的照片。
“晚上想吃什么。”
孙旸也坐下来,把从床底找出来的拖鞋替杨和苏穿好。
“排骨粥怎么样,这两天胃不太舒服。”
杨和苏喜欢排骨粥,尤其要肋排骨,煮到能脱骨的程度正好,再混着白萝卜清甜和卷心菜脆生的口感,一口下去平衡得正好,味蕾都要跳舞。
“可以,正好昨天阿姨送了排骨过来。”
孙旸什么都会做,只要是杨和苏能点出名来的,他都能做出来,而且精美程度绝不亚于一条街外那家米其林餐厅的厨师。
“但你不能多吃,不好消化,先去把胃药吃了。”
杨和苏的胃是个娇气的主,三天两头就闹不舒服,去医院拿了胃药吃着,不算什么大问题,但痛起来也折磨人。
他低下头去翻找着,应该是放在药箱里的才是。
“好像在房间里。”
杨和苏有乱丢东西的毛病,用过的东西总是随手丢,大门的门卡已经丢了好几张了,还有车库的钥匙。孙旸总能在杨和苏的大衣口袋里翻出各种消失了很久的玩意,两人一个乱丢,一个愿意收拾,倒也是天生一对。
早上他一直赖在楼上没下来,估计是随手丢在床上了。
“你帮我拿一下呗安子哥。”
杨和苏犯了懒,推了推孙旸,让他去。
孙旸在被子里翻到了药,甩被子的时候,带下来几张纸,是杨和苏写到一半的歌词,看样子是他的新专辑,这次写的是情歌,具体写了什么内容,杨和苏没细说,他也就不问,发出来的时候总会知道的,杨和苏擅长制造各种惊喜。
“床上的歌词我帮你收进床头柜里了,在第一层,别忘了。”
孙旸下楼的时候,杨和苏正在厨房焯他心心念念的排骨。
他把药丸和水递给杨和苏,看着他把药吃了,才转身过去切卷心菜。
“哦,我今天才开始写这首,写一半了,到时候发出来了你知道了,绝对是个大惊喜。”
杨和苏边看着水里的排骨,边和孙旸说着话。
谁不知道杨和苏出了名的大漏勺,秘密在他身上呆不过两天。
“大惊喜你还告诉我?”
孙旸笑他,转过身喂了一个洗好的圣女果到他嘴边。
“靠……忘记了!嗯……好甜啊这个。”
“明天再买。”
他们都很注重饮食健康,总是会买很多各种类型的水果蔬菜回家,然后偶尔吃吃沙拉,再一起健身,但一般都是杨和苏练的多,孙旸只保持身材就好,练一会就坐在沙发上看书,美其名曰是看书,但他总是在偷瞄杨和苏。
杨和苏对健身有种执着的爱,他从18岁开始到今天,坚持每天健身了十几年,身上雕刻出来的肌肉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尤其是脖颈那块,雄性的线条一直延展到领口,没了进去,空出一块,总是令孙旸着迷不已。
“喂,安子哥,你又在看哪里。”
杨和苏注意到孙旸的目光。
“咳,练的不错。”
孙旸收回眼神,心虚的洗菜,搓得菜叶子都软了,毕竟他看杨和苏的眼神确实不清白。
吃罢晚饭,两人在院子里聊天,躺在摇椅上,隔着张桌子,望着黑漆漆的天,没有星星,有的只是一轮孤独的月。
杨和苏抬头看着月亮,月亮是圆的,但冷得很,冷白色的月光安安静静落在地上,冰清玉洁却孤傲,但要是和山茶花比的话,他更喜欢山茶花一点,苦月亮苦月亮,月亮多苦啊,白山茶冷归冷,但还能抓在手里。
月光照得亮堂,才感觉院子里空了点,只有两张摇椅和小石桌,好像太冷清。
“种颗山茶树吧,白色的。”
杨和苏提议,种在家里,就也不用出去买花了,年年都能看到开得满树的花。
第二天一大早,杨和苏就跑去花草市场,从一个大叔那订了棵树苗,当场就让人加急运到家里去。
两天后他们收到了树苗。
“这玩意怎么搞。”
孙旸没想到杨和苏真的搞了棵树回来,当场没辙,他也不会种树啊。
“大概是,挖个坑,埋进去,浇点水?”
看着躺在草坪上捆得结结实实的树苗,杨和苏也有点傻眼,当时应该把送货大叔留下来问问的,这下好了,一棵树难倒英雄汉。
“网上说要熟土,土呢。”
孙旸戴好手套,穿着长靴,举着手机看。
“土啊……在地上。”
“……”
“应该就是翻翻土吧,反正先弄个坑再说。”
这对杨和苏来说也不难,主要是照顾树苗麻烦,两个人男人说不定那天把自己养死了,还养树呢。
两人对着一棵树折腾了一早上,从挖坑到填土,状况不断弄得一身土,最后勉勉强强算是种好了。
“这样真的没问题吗。”
孙旸不禁担忧,对着有点歪歪斜斜的小树苗。
“应该缺一个支架。”
于是他们又跑去工具间叮叮咚咚一顿敲,为他们家庭的新成员套上用木棍做的三脚架固定。
“差不多了吧,这样就算弄好了。”
杨和苏拍拍手,满意的欣赏着小树苗。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跑回屋里。
出来的时候手里攥着一条红绸带,是上次圣诞节给朋友们包礼物剩下的,有点长,拖在地上,上面别着个铃铛,铃铛下有红穗子,摇摇晃晃的叮当响。
“小晚有项圈,作为家庭成员你应该也有一条标志物。”
杨和苏边说着,边在一只树杈系上了绸带,树苗又矮又秃,挂着一条比自己还长的绸带,真是丑得有碍观瞻。
“那你作为家庭成员,你的标志物呢。”
孙旸来了兴致逗他。
“我的标志物不就是你吗。”
杨和苏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等反应过来时,竟愣了一下,侧过头去,才看到孙旸憋笑憋得厉害。
“是,有道理。”
孙旸揽过杨和苏的肩,懒洋洋的靠在他身上,满眼笑意,盯得杨和苏脖颈一片红才罢休。
“真是个奇迹啊。”
杨和苏把孙旸推开,绕着树苗仔细检查,对自己完美的杰作啧啧称奇。
“能活过今年冬天才是个奇迹我看。”
孙旸双手环抱在胸前,表示怀疑,这东西能活得过今年冬天才有鬼了。
“你快点。”
杨和苏站在小树旁催促着摆弄相机的孙旸。
“来了来了。”
孙旸设定好延时拍照之后,跑到杨和苏身边,一手环着杨和苏的腰。
红灯亮起,相机定格下他们和山茶树的第一次合影。
他们很经常拍照,这是一种记录生活的方式,觉得就算抓不住时间,也能把那些瞬间停留下来。
孙旸喜欢摆弄这些,为此他把家里的一间小客房改造成了暗室,学会了自己洗照片,里面挂满了各种他们的照片。
这样就不用出去照相馆,自己亲手做出来的总感觉更郑重一点。
于是家里的照片很多,有好几本相册,但凡是有桌子和白墙的地方都摆着他们的照片。
有的是孙旸偷拍的杨和苏,有的是一起出去玩随手拍的风景,或者是过节的时候两人的合照,。有时候杨和苏兴致来了也会拿着相机随便拍,一起做的饼干蛋糕,下班后的一束花,穿了一身好看的衣服,孙旸刚起床呆呆的样子,刚做完大扫除,中秋的月亮……什么都有,相机里藏了好多溜走的时间。
他们说,多拍点照片,藏进时间胶囊里,等老了翻出来,看到彼此年轻时傻乎乎的样子,可以嘲笑到永远。
时间,生死,命运。
这些玄乎的话题总能激起杨和苏的兴趣。
晚上,杨和苏躺在床上,举着孙旸的手玩。
“你下辈子想当什么,书,戒指,花,还是人。”
杨和苏转头问他。
“下辈子嘛……”
孙旸一时也回答不出来,这辈子当人遇到了杨和苏,下辈子要做什么才能再跟他相见。
“当白山茶。”
他知道杨和苏最喜欢白山茶。
“当白山茶的话,每天都能被你捧在怀里,白山茶高贵圣洁,定叫你不敢轻视我,下辈子还把我牢牢记在心里。”
“那我当一缕风。”
杨和苏接着孙旸的话。
“我变成一缕风,擦过你的花瓣,日日与你相遇。”
对杨和苏来说,最大的愿望,不过就是孙旸在一起然后精彩的过完这一生,但前提是孙旸。
那天晚上他们聊了很多,说到给彼此藏一个时间胶囊,杨和苏说他要在里面郑重其事的放一封信,等老了让孙旸小心翼翼的打开,结果里面只有“孙旸大傻子”几个字,那时的画面一定很好笑。
而孙旸说的是,他会给杨和苏留一个空白的胶囊,里面什么都没有,因为要说的话,他一定会在过往的每一个细小的瞬间,认真的一遍遍说给他听,说到两鬓斑白,不需要时间胶囊来记录,他的心就是最好的沙漏。
那天晚上,月光爬上了窗,照在脸上,生动而鲜活的笑意,刻在孙旸心里,他总是格外珍惜,生怕漏过一丝一毫,生怕上天给他的时间太少。
尽管这样的画面有很多次,但次次都不同,他能分清楚,那是什么样的情景。
孙旸轻轻吻他,祝他晚安,在月亮的见证下。
很快到了新年,到处都挂满了灯笼,红红火火的一片热闹。
吃过了年夜饭,他们牵着小晚,一路散步到江边看热闹。
雪下得很大,厚厚的铺了一地,江边挤满了人,都是出来跨年的男男女女。
去年跨年的时候他们都在工作,分隔两地,一个在做采访,一个在录节目,连饭都只是匆匆吃过。好在今年,提前安排好了时间,抽出空来,在一块儿过个年。
人们在江边大声喊着倒计时。
“3”
“2”
“1”
满城烟花刹那间盛开,照亮整个天空,背景音是人们对新一年的欢呼雀跃,在人声鼎沸中,孙旸看着杨和苏的眼睛。
真美啊,烟花在他眼里绽放,闪烁得耀眼。
“新年快乐,杨和苏。”
杨和苏激动的要跳起来。
“安子哥!”
他往前跌了一步,落进孙旸怀里,开口正要说话,一阵剧痛袭来,眼前明明灭灭一片灰白,晕得厉害,接着便脱了力,拉着孙旸的手,跪在地上,失去意识,砸在雪地里。
人群里让出一块空地,杨和苏晕倒了。
空荡荡的走廊放大了外面烟花的爆炸声,孙旸独自坐在地上,靠着白墙,紧闭双眼,他什么也没想,也想不起来,就听着爆竹声,安静得吓人。
医院这个地方,见过最虔诚的信徒,听过最真诚的祷告。走廊里留下了无数眼泪和依恋,窗边的常青树上寄托了数不清的渴望和倔强。都说医院一年四季冰窖似的,如今自己坐在这里,才真的感觉到冷。
抢救室的灯亮了一晚上,到快天亮才出来。
好在,只是良性肿瘤,发现得及时,没有什么大碍,住两周就能回家了。
杨和苏醒来的时候,一睁眼就看到孙旸,他没说话,只是坐在床边,攥着他的手,红了一圈眼睛。
“我没事,不疼。”
杨和苏揉揉他的手,又摸摸那双熬了一夜发青的眼睛。
见孙旸还是死死盯着他不说话,急忙要坐起来,却被孙旸按了回去。
“嗳真不疼,不信你看看,我现在还能下床跑十圈。”
说着便要掀开衣服给他看伤口。一不小心动作太大,扯到了。
“嘶,还真有点疼你别说。”
刀口扯得疼,杨和苏皱着眉大声叫唤。
这一下孙旸着急了。
“不是十圈吗。”
孙旸还是板着脸,替他看看伤口,没看见出血才把被子给他盖好。
“想喝排骨粥,安子哥。”
杨和苏怕孙旸真生气,扯扯他的手,跟他撒娇。
“只能喝水。”
还排骨粥,是真没把自己的身体放在眼里。
孙旸气得说不出话了,递了杯水给他
“以后每年都要体检,胃药不能停,别再给我什么一天吃两天不吃的,夜宵取消,火锅是不能吃了,还有不许吃冰棍。”孙旸给杨和苏列了一大堆任务清单,意思就是从今天开始他会监督着杨和苏的日常饮食还有作息,他再也不能半夜起来偷吃夜宵或者不睡觉通宵了。
杨和苏本身体质还行,在医院住了两周后就回家了。
回到家之后,孙旸比之前更事无巨细的照顾他,许是怕他再出什么意外,两个日日作息混乱的说唱歌手几年下来竟也养成了早睡早起的好习惯。
一转眼五年就过去了,在这五年里,杨和苏也没再生什么大病,一切都顺顺利利的,出了几张专辑,拍了微电影。他们应广大粉丝要求,合体在全国各地开了几场巡演,也玩得很开心。他们甚至打了一对戒指,准备挑一个时间去加拿大结婚。
就是日子过得太快了,让人没什么实感,每天都过得很充实,但就是稀里糊涂的过完了五年。
而且最近,孙旸觉得自己很容易忘事,几年前的事总是想不起来,那天杨和苏问他前年去环球影城的事,他一点都想不起来去过,且随着时间越长,他记忆里空白的部分就越多,空白的时间就越靠前,有时候连昨天做过的事都完全不记得了,他开始乱放东西,开始不记得拿在手上的东西刚刚是从哪里来的。
有时候突然惊醒,会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拿着别的东西,茫然的不知所措。
以前是杨和苏乱丢东西,他跟在他身后一件件收拾,现在却反过来了。
直到他瞒着杨和苏偷偷去医院,医生告诉他是间歇性失忆,而且他的情况并不好,可能会变成永久性失忆。
从医院出来后,他谁也没有说,第一个电话打给了证券公司的朋友,他准备开个户,在有限的时间里,他得抓紧一点,留些东西给杨和苏。
“今晚想吃什么。”
孙旸回到家,只告诉杨和苏自己去找了个朋友,还是和往常一样,没事人似的要做饭。
“还是排骨粥。”
杨和苏甚至一秒都没犹豫,脱口就是排骨粥。
“又吃,这么多年了,你天天吃,吃不腻是不是。”
这些年,每天孙旸问他吃什么,他都要排骨粥,好像自从五年前从医院回来后就馋坏了一样。但孙旸的排骨粥确实做得好,街坊邻居都知道,连门口那家米其林餐厅的厨师都真的向孙旸讨教了一番,当时杨和苏就笑他,干脆把工作室关了去开家餐厅。
“好吃当然要天天吃咯”
杨和苏从后面抱着孙旸的腰,贴在他背上,接着趁其不备,伸手从案板上顺走了一块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拍黄瓜丢进嘴里,等孙旸要拦的时候他已经咽下去了。
“太凉了,你少吃。”
这几年杨和苏的胃病逐渐稳定了,药也停了,孙旸就也不再处处管着他,只是偶尔提醒他要自己照顾好自己,但杨和苏每次都是不以为然的回他,这不是有你呢吗安子哥。
不过这回,你真的要好好照顾自己了。
如果可以的话,天长地久最好了,当然,这是要百倍幸运才能求来的圆满。
孙旸心想。
“我明天下午跟二万他们出去,晚饭你自己做。”
二万听说了孙旸的事,要拉他出来聊聊,很久没见顺便出去喝酒。
“行,明天鬼节,你早点回来。”
第二天下午,孙旸见到二万的时候,谁也没先开口说话,倒不是生疏了,只是事情来得突然,竟不知从哪里开始讲起。
最后还是二万先开了口。
“你……还好吧。”
“医生说处理得好的话能多拖几年。”
“我不是说这件事,你确定你还好吗。”
二万沉重的拍了拍孙旸的肩,欲言又止的,却不知道如何开口。
于是两人就沉默着往餐厅走,经过一家小店铺,看上去像是算命的,二万一眼就注意到了,他不太信这种东西,但是可以当个趣事玩玩。
“走吧,进去算算。”
“不是吧,今天鬼节啊,玩这种不好吧。”
孙旸虽然也不太在意这种,但是昨晚杨和苏的叮嘱他听到了。
“鬼节才灵验。”
二万不容孙旸反驳,推着他就进去。
里面开着灯,亮堂堂的,和一般的算命店不一样,没有贴一些奇怪的东西,到处都摆着水晶球捕梦网,很少女的样子。看起来是个算塔罗牌的。
店主是个二三十岁的女生,穿着一身休闲运动服,看起来很不专业。
“这看起来是神棍啊。”
孙旸侧着身在二万耳边小声吐槽。
“二位算命吗,还是找东西。”
女生一见到他们,就露出了送钱来了的表情,笑眯眯的注视着他俩。
“他算。”
二万立马把孙旸往前推,推到椅子边,把他摁在椅子上。
“这位先生,看起来气宇不凡哈,但是好像最近事业不太好是不是呢,感情上也不太顺利的样子呢。您这个卦相,看起来不太好啊,最坏的可能就是无后而终啊。”
女生一开口,孙旸就想转身就走了,句句跟他的情况相反,专业能力不行,睁眼说瞎话的水平倒是挺高,净说些不爱听的。
“神棍,我上个月刚开完巡演,事业顺利,而且我老婆就在家等我,我家庭美满,骗人也不挑点好的说。”
孙旸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了,起身就要走。
“诶诶诶,稍等稍等,您最近有一些苦恼,丢了一些东西对吧。”
女生见到手的生意要跑了,连忙隔着桌子拉他。
孙旸想看她还能编出什么鬼话来,又坐了回去,翘着二郎腿做好了仔细听的准备。
“我看见了……”
女生装模作样的摸着一颗水晶球,好像真的在施法一样。
“瞎说。”
孙旸又翻了白眼,这种把戏她倒是装得下去。
“你在找一样东西,我看到了,白色,花香,还有泥土的味道,嗯……仔细找找,就在眼前。诶你别走啊。”
孙旸实在听不下去了,没等她说完就再次起身。
“我最近没丢东西,神棍。”
走出小店,二万笑得蹲在地上直不起身,看到孙旸整张脸都黑了,变笑得更肆无忌惮。
“不过说真的兄弟,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总不能一直这样下去吧,我有个朋友,在国外,研究精神问题的,如果你需要的话。”
笑归笑,重要的事情还是得说。孙旸的状况很不好,二万看得清清楚楚,再这样下去只会更糟糕,他想开口提醒孙旸,但话被孙旸抢了。
“走一步看一步,最坏的情况就是全忘了,医生说最多三年,三年应该来得及,我把钱都放在小陈那了放心,到时候要是出了什么意外,得靠你稳住杨和苏了,他疯起来,会做出什么事,不好说,至于你那个朋友……再说吧。”
孙旸说完就要往前继续走。
“不是,你真打算就这样继续下去啊,你好好想想刚刚那个神棍,阿不是,那个女生的话啊,她算的蛮准的吧。”
二万着急了,紧跟在他身后追问。
“就一神棍的话,你还真听进去了,哪里准了,我看我们今晚得早点回家,鬼节确实不应该在外面跑,撞邪了都。”
等孙旸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接近午夜了,院子里收拾得干干净净,除草剂机立在墙边。
杨和苏应该已经睡下了。
一楼留了灯,厨房里还炖着汤,是杨和苏给他留的,还有放在保温箱里的菜。
孙旸端着东西坐在餐厅,敲着手机联系他的基金经理。
“安子哥。”
孙旸被吓了一跳,他抬眼看去,杨和苏正拿着炖汤站在厨房门口,看样子是刚从厨房出来。
可是刚刚他进厨房的时候明明没人,而且杨和苏不是给他发消息说先睡了吗。
“你……还没睡。”
见了鬼似的,孙旸吓得筷子都掉了。
“你喝了汤再去睡,我先上去了,好困。”
杨和苏把汤放下,迷迷糊糊的在孙旸脸上亲了亲,闭着眼睛摸上楼去睡觉了。
孙旸等杨和苏消失在楼梯口后,惊恐的翻着手机记录,把每句话都一字不漏的读过去,却怎么也找不到杨和苏跟他说去睡觉的话,甚至出现了杨和苏说在楼下等他的信息,他印象中明明没有,进门的时候一楼也没人……
他丢了手机,颓丧的窝进椅子里,盯着那碗还冒着热气的炖汤,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如果告诉杨和苏他的病已经治不好了,那杨和苏肯定会发疯,连事业都不要了陪着他到处看病然后散尽家财,他不要杨和苏的意气风发最后磨灭在他身上,他不想看着杨和苏变得日日操心夜夜无眠。
他拨通了一个电话。
“帮我联系一个律师,我要立遗嘱,然后联系一下你的医生朋友,我尽快找个借口飞过去,再帮我找一套那边的房子,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千万拜托你尽可能瞒着杨和苏。”
“孙旸,你好端端的立遗嘱干嘛,你是疯了吧,你还想不想活了。”
“最多三年,我连杨和苏都会忘了,如果到时候我一脸陌生的看着杨和苏,每天都是这样,说什么都不记得,你让他怎么办,他会发疯的,他大好青春搭在我身上不值得。”
孙旸摩挲着手里的相框,那是一张他们的合影,一直摆在餐桌上,照片里他们种的山茶树已经有一层楼高了,那时刚开春,满树的山茶花,开得尽情,杨和苏拉着他在树下看花,那天是一个大晴天,也是小晚生日,于是他们在树下拍了全家福。时光定格在那一刻,杨和苏抱着小晚,闪光灯亮起的瞬间看向了孙旸。
杨和苏笑得多开心啊,这么美的眼睛,不能用来为他日日流泪。
“孙旸,你清醒一点,你他妈还没明白吗,啊?你把一切都为他考虑好了,那你呢,你自己考虑进去了吗。”
“我怎么样不重要,只要让杨和苏慢慢讨厌我,让他对我的爱消磨殆尽,以他的性格,他会决绝的把我从他的世界里推出去,这样他就不会太难过。只要从杨和苏的生活彻底退出去,他以后就会很好。”
这是最好的办法,总好过,最后杨和苏说什么他都没反应,相顾无言,只剩两横清泪。
“我现在过去你家,你别乱来,孙旸,有些事情你自己得好好想想。”
二万本来睡得好好的,接到孙旸电话后整个人一下就清醒了,胡乱套一件衣服就往孙旸家里赶。
凌晨街上没什么人,他们家在郊区,一个小时后就到了。
二万停了车,就往院子里走,院子里杂草丛生,都有半个人高了,快把小路也给埋了。
用力的拍门,几乎要把门拍碎,好像里面住了个聋子听不到似的。
门猛的从里面被拉开,光明冲了进去,卷起尘埃,在空中浮荡着。
一股刺鼻的酒气扑了过来,熏得二万后退了一步。
来人拎着酒瓶子,随便披着件外套,走得东倒西歪,跌跌撞撞的站不直。
这是孙旸。
二万看着他不争气的样子,实在气不过,大步跨进门,揪住他的衣领,一拳朝他脸上去,把他打倒在地。
孙旸干脆就瘫在地上,手脚大张,吐出嘴里的血沫,也不看二万,就盯着天花板的灯。
那盏灯是杨和苏和他去家居商城挑的,一眼就相中了,因为上面刻了一尾锦鲤,放在门口,漂亮又吉利。
“孙旸,五年了,也该清醒了吧。”
二万揪着孙旸的衣领,把他拽起来,丢在墙上让他靠墙站着。
“听不懂你说什么。”
孙旸倚在墙上,脊椎好似断了一样无力的撑着,眼神涣散,失去了聚焦,不见了原有的清澈。
“我说明白点,五年了,孙旸,他去世五年了,你听清楚没有孙旸,杨和苏他他妈的死了五年了。”
二万被他无所谓的样子气红了眼,他一直忍着不对孙旸说重话,想着他一时接受不了,竟不想变成这个样子。
“放屁。”
孙旸根本不信他的话,他的杨和苏明明还活的好好的,怎么总有人要说他死呢。
“放屁是吧,行。我问你,我们什么时候去吃饭的时候遇到了一个算命骗钱的女生。”
“昨天。”
孙旸眼皮都没抬一下。
二万听到他的回答就明白了,这人大约是彻底昏头了。
“那是两年前啊孙旸,两年前啊。你知道现在外面是几点吗。”
“半夜,你两个小时前刚送我回来,你是疯了吗。”
“……”
二万一瞬间噎住了,他不知道要怎么说才好。
“孙旸,你清醒点,现在早上六点了,外面太阳多亮你瞎了眼吗。”
二万拖着孙旸,也不管他脚腕在地上蹭破了皮,血痕印在地上,就压着他到窗前,“哗啦”一把拉开窗帘,久违的阳光终于照进这间屋子。
刺得孙旸别开眼,闭紧了眼睛。
二万放开他,走到客厅中心,环顾四周。
“你睁开眼看看这间屋子,被你糟蹋成什么样,杨和苏愿意看你这样吗。”
整间屋子里的到处都盖着白布,遮得严严实实,只剩白墙,桌子上的花瓶,相框都不知道去哪了,只有一片几乎要令人失明的白色。窗帘紧闭,也不开灯,眼里除了白的就是黑的。
他拉开所有窗帘,猛的扯下白布,丢在地上,沙发,椅子,餐桌,储物柜……露出了原来的样子。
每一件家具都是杨和苏亲手添置的。
“你躲什么。”
二万见孙旸背对着墙,不敢睁眼,扯着他走到沙发前,扳过他的头非要他看。
“你说他没死是吧,行,那你把这些都遮起来做什么,你有本事大大方方的坐下去啊,你躲什么,他没死你躲什么,你把那些照片都锁起来干嘛,你不敢看吧孙旸。”
他扯开柜子,看到里面的东西。
满满一柜子的相框和照片,全都正面倒扣着。
他一把全拿出来,丢在他面前,照片撒得满地都是,每一张,都有杨和苏的脸;每一张,都是一段记忆碎片。
孙旸紧紧握着拳,青色的血管在手臂上跳动,用力到全身颤抖,脸上早就褪去了血色。
二万就拿着张照片甩在他脸上强迫他看。
那是当时巡演时的照片,那天恰好是杨和苏生日,他在舞台上唱着他的新歌,孙旸突然从后台跑上去,拿着一顶皇冠,稳稳当当的戴在他头上,那天他为他的爱人加冕,全世界为他们欢呼。
“还有这张,孙旸,这张以前是摆在玄关处的,我记得你最喜欢这张。”
二万举着相框在他眼前,孙旸转到哪他就跟到哪。
那张是他们和新家的合照,在大门口,杨和苏跳到他背上,满眼都是激动,孙旸背着他,还说杨和苏沉,杨和苏当即就不下来了,要孙旸背着他进屋里去。
“你够了没有。”
孙旸眼睛通红,盯着二万。
“不够。”
二万拽着他上楼,站在一处房门口。
“孙旸,五年了,你进去过这间屋子吗。”
门锁上落满了灰,这是他们的储物间。
二万推开门,拖着孙旸就进去。
“五年来你一次都不敢走进来吧,你把杨和苏的东西全藏在这里,不扔掉,也不让人碰,自己也不敢进来,孙旸,你到底想怎么样啊。”
孙旸光是站在这里,就觉得呼吸困难,几乎要窒息晕过去了,这里的每样东西都是杨和苏的化身,杨和苏的书,杨和苏的玩具,他的鞋子他的衣服,他买的花瓶,他买的相机,都像一把剪刀,凌迟着孙旸的心脏,烙铁一样碾过他的身躯。
“二万……”
二万不想听他废话,只拽着他走,又把他推进了楼下的暗室。
“看清楚了,这是杨和苏,你还能记得他的样子吗孙旸。”
房间里挂满了杨和苏的照片,各种神态,高兴的生气的难过的委屈的样子,静静的待在墙上,关在这件黑暗的屋子里,一关就是五年。
孙旸也把自己一起关在了这里,整整五年。
“他没死,二万,他……”
“孙旸!他死了!五年前,在过年的时候,他死了。”
五年前的那个除夕夜,杨和苏不是肿瘤,是胃癌,晚期。
当满世界烟花盛开,当有情人在倒计时里相拥,当那句我爱你快要脱口而出,当时间快到抓不住。
他抓着孙旸的手臂,脱力倒在了雪地里,他用手死死捂着嘴,却还是让血从指缝里溢了出来,染进雪里,红得刺眼,温度融化了冰雪,血和水混在一起,沾得他满身都是。
脏了,杨和苏想。
众人惊恐的让出一片空地,把他们包围着,杨和苏的手已经使不上力了,也听不清孙旸跪在他身边喊什么了,只记得孙旸的手很暖,好像要把他融化在怀里了。
“别哭啊,我不疼的。”
杨和苏慢慢摸上孙旸的脸颊,血迹弄脏了孙旸的脸,他抹掉孙旸的泪,看到孙旸张着嘴,像是在吼吧,可惜他听不见啦。
困极了,他快要睡过去了,孙旸的怀抱太暖和了,如果可以的话,他一定会对孙旸说,下辈子见啊。
眼泪溢了出来,他太瘦了,在眼窝处汇成了一汪小水潭,他累极了,终于闭上了眼睛,那些眼泪也顺着他的鼻梁,滑进了孙旸的手心,被他手心的热度蒸得一下子就溜走了,和杨和苏一样,从孙旸手心里跑走了。
“他没有……”
孙旸流不出一滴泪,颓废的坐在地上,他不想承认这个事实,明明人还在他面前,怎么就溜走了呢,那双眼睛明明还在对着他笑,怎么就闭上了呢,不是的,不是的,不是这样,假的都是假的。
他挣扎着站起来,二万要去扶他,被他甩开,自己也脱了力,跪在地上,失措的一步步爬到桌子前,翻找着药箱,从里面找出只剩下半瓶的镇静剂。
这些日子,孙旸就没好好睡过觉,好像忘记了如何呼吸,如何活着,也流不出泪来。靠着安眠药浑浑噩噩的过日子,能活一天是一天,像一幅枯骨,巴不得明天干脆也死了算,不吃安眠药的时候就吃镇静剂,否则他就会发了疯的在家里叫杨和苏的名字,几次招来了隔壁的邻居,替他报了警,他被堵住了嘴摁在地上,他挣扎着,怎么也抓不住那个站在楼梯上笑的人。
或是在家摔东西,见到什么就摔什么,把家里弄得一团糟后,怕杨和苏不喜欢脏的地方,又自己收拾干净,一来二去,家里的东西也摔得差不多光了。
于是他就盖上了白布,满目美好,他不敢触碰。
每天就躺在地上,困了就睡,醒了就盯着天花板发呆,把自己装进这个四四方方的盒子里,也算是在陪他吧,于是他为自己编织了幸福的梦,他觉得杨和苏只是生了病,很快就好了,还好好的和他在一起,日子就这么过着。
假亦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梦中花落几欲休,无端穿风煎人寿。对孙旸来说,假的就是真的,活着不如死了,死了好像活着。
那个人把孙旸身体里的一部分硬生生从骨肉里扯出去了,连四季的色彩,灿烂的春天,炙热的夏天,凉爽的秋天,寒冷的冬天都剥离了。
“你为什么要说,为什么!”
孙旸推着二万,为什么偏要告诉他,他明明可以就在梦里慢慢疯掉,死掉,即使致命,但他愿意。
“孙旸,你看看你自己的样子,这五年你出过几次门,工作你管过吗,发过一首歌发过动态吗,工作室的信息你回过吗。”
二万大声吼他,拿过一面镜子,照着孙旸,让他看看如今自己的丑样子。
“这重要吗。”
孙旸跪在地上,根本没有动力振作起来,他只想烂在这里,疯到彻底。
“我给你听点东西吧,孙旸。”
二万掏出手机,点开播放器。
“孙旸,你低估了杨和苏对你的爱。”
喂?孙旸,是你吗,你在听吧。
是我,你知道我是谁的对吧。
我跟二万说,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这段录音就不要拿出来了。
我真希望永远用不到。
但你听到的时候,应该就说明,你的情况很糟了。
安子哥。
安子哥。
安子哥,这大概是最后一次这样叫你了。
我藏了点东西,是留给你的,你知道在哪的。
话音到这里就结束了。
只剩下一阵忙音。
孙旸抓着手机,已经满眼都是泪水,他一遍遍的播放录音,想从里面听到别的东西,可翻来覆去,也只有那几句。
“他留了东西给你,在哪。”
二万把手机收了回去,孙旸就眼巴巴的望着。
“在哪……”
他脑子里都是空白的,那还想得出谜语。
“在……”
我看见了。
白色。
花香。
泥土的味道。
就在眼前。
那是那个神棍跟他说的。
孙旸突然想明白了什么,他冲出家门,跑到外面,跌倒了,崴到了脚,就爬着过去。
多狼狈啊。
他爬到树下,他们亲手种的山茶树下。
没有工具,他徒手刨开土层,挖着里面的东西,直到指甲都裂开了,满手都是血。
他看到了,那是一个小盒子。
他颤抖着手,哆嗦着打开盒子。
里面放着一封信,一只录音笔,和几片枯萎干黄的花瓣。
信纸都泛黄了,叠得很整齐。
杨和苏从来都不会认真折纸的,他的乐谱都随便丢。
他打开那封信,期待着上面会有孙旸大傻子的字眼。
可惜他的期待落空了,杨和苏也没有像他说的那样突然出现在背后嘲笑他。
信上写着:孙旸亲启。
安子哥:
读到这封信的时候,应该是二万给你听了录音了吧,真是抱歉,事情超出了我们的预期,我想你的情况应该不能再糟了。
这封信该怎么写我想了很久,事情很复杂,从头说起吧。
我很早就知道自己得了癌症,治不好了,那天你不在,我自己从医院回来后,躺在床上想,为什么偏偏是我,是不是我的生活太幸福了,因为有你,所以上天嫉妒了,要收回我的一切,一定是这样的吧。
我瞒下了这件事,不让你知道。你不要怪我啊。都说我是大漏勺,我这次秘密保守得很好吧。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听你再唱一次少女的祈祷,上天会放过我们的对吗,成全我们这一双爱人。那天睡前我缠着你唱,没想到是最后一次,不过也好,你慢慢唱,唱完了这一生就结束了,也算圆满。
如果可以的话,我会变成风,四处奔波,不知道会在哪里,你要来找我啊。
如果可以的话,下辈子还会再见的,那时候我还要做你的爱人啊。这辈子是不行啦,可惜了。我看不到小晚结婚了,看不到我们的树变成老树,看不到你为我戴上戒指的样子啦。
哦对了,戒指我做好了,放在你的枕头下了,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才能发现。我的工作室挪到你名下了,房子也是,这些年赚的钱都放在二万那了,他会给你的。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排骨粥应该还有吧,下辈子再吃吧。
如果可以的话……啊,没有如果了,这世上真的有如果吗。
我学了很多哲学,我的知识都无法解释为什么我会遇到你,也许那天机缘正好,风和日丽,黄道吉日。既然我们的相遇是一场神学的演绎,那世界上可能真的有神啊,于是我去求了他,那天大雨倾盆啊,我跪在殿前,对着他磕头,问他能不能多给我些时日,从天黑,问到天亮。但神没说话,想必是不允许吧,神真是无情啊。但没关系,你是我的守护神啊,我想你会守护我的对吧。
我时日不多啦,医生说再过一个月吧,真想再吻你一次啊,再一个月就要过年了,能和你看完最后一场烟花,就好了,到那时风会替我吻你的吧。
对不起啊,我是食言啦,说好要跟你一起在这里住到牙都掉光的,现在只能委屈你自己照顾自己啦。工作室记得去,答应我把专辑做好的,别忘了。
我还有好多地方都没去,你替我去吧。
孙旸,我先走啦,你不能不来看我啊,等花开的时候,我在山上等你来。
我还有好多话想说啊,要是能说一辈子就好了,一张纸根本装不下。我为你写了一首歌,但我没机会听到他的成品了,在录音笔里啦,我清唱的,最后一次唱歌给你听了,很遗憾,不能当面唱给你听。
爱情真是,覆水难收啊,山茶花真美,我们的树长大了吧,我们的树开花了吧,你看看那些花,就像看到我,花瓣飘落,每一瓣都是我。
孙旸,你有时候会问我有多爱你。
我真爱你啊。
对啦,真的很爱你啦。
好啦,我走啦,别忘记我啊,我会变成一缕风来看你,当风吹过的时候,是我在吻你,别忘了。
会再见的,孙旸,等下一个春天。
孙旸抬头,看到比他还高出许多的树开满了花,一朵一朵的,开得漂亮肆意,像极了杨和苏的笑脸,一阵风吹过,漫天的花瓣飘落,雪白一片,像一场无声的葬礼。
那年,杨和苏亲手系上的红绸带在风中飘着,金铃叮当作响,真是,喜丧啊……
“杨和苏,你骗我。”
“君子一言,杨和苏,说好陪我一辈子的,你怎么骗人啊。”
他低头发现信纸上落了花瓣,抖落花瓣,结尾处还有两个字。
勿念。
孙旸笑了,笑得好大声,嗓子里满是血腥味,笑得肩膀耸动,快要昏死过去。
满地白花,杨和苏最爱的花,他跪坐其间,喃喃自语。
“恨死你了,杨和苏。”
后来,孙旸锁上了这处房子,他去全国各地开巡演,没再回来过。
粉丝们发现,五年没出现的孙旸,右手无名指上多了一枚戒指,是莫比乌斯环的模样,而他在每一场巡演的结束都会唱一首没有名字的情歌,唱的时候喜欢眺望远方,好像在看什么。
朋友问他为什么,他总是不多说,只说要去找,属于他的那缕风。
几次午夜梦回惊醒,一遍又一遍的,都是杨和苏口吐鲜血倒在他怀里的那天,只是怎么也记不起他的脸,于是他夜夜反侧踌躇,直到天亮。
直到有一天的演出,是在新接的综艺上,户外录制,节目组安排了他压轴,他选了那首他总是唱的,没有名字的歌。
唱到最后一句。
我情愿荒废这一生来等你。
突然,风带来了漫天的白色山茶花瓣,落在地上,满世界雪白,其中一片,落在了他脸上,贴着他的脸颊,流连了一会,然后调皮的,轻轻擦过他的唇,好像和他接了个跨越时空的吻。
最后落在他手心里。
杨和苏,你来啦。
那天晚上,孙旸睡的很好,这是五年来最好的一次。
梦里,杨和苏偷偷溜了进来,带他回到很久很久以前,最后对他说,孙旸,别把我忘了。
孙旸问他,为什么这么多年一次都没来看我。
杨和苏笑着说,我在很远的地方看着你呢。
又是一年春节,街上喜气洋洋的,小孩儿拿着灯笼到处跑,大人们围坐在一起聊天。倒计时定格,爆竹声响,人们对着天空许下了新的愿望,期盼赚大钱,期盼团圆,期盼平安。
孙旸回到了那个城郊的家,推开大门,年久失修,风摧色褪。
没有灯在等他,整个院子静悄悄的。
即使没人打理,那棵山茶树依然常青。
春天来了,满树的花又开了,花瓣落得满院都是
等我找到你,杨和苏,在开满花的春天里,到那时,你再对着我笑,我们还能热情的相拥……
第2天, 人们在树下发现了一具凉透了的尸体,安安静静的躺在树下,手里攥着一朵白山茶,怀里抱着一个相框,是两个男人和一条狗,在树下的合照。
他死在了杨和苏亲手栽的树下。
后来,二万把他们葬在一起。
他说。
我们低估了他们对彼此的爱。
刮一阵风,做一场梦,爱是生命不可言说的莫测。
如果爱总是让人身不由己的话,那我换个方式,继续爱你,生死莫问。
久别重逢(下)
接上
有些话现在这个时间点发出来
让人五味杂陈
7、
这次,孙旸意外地在杨和苏的17岁停留了很长时间。
孙旸感觉自己已经没有什么可以教给杨和苏的了,苏苏真的很聪明。
不仅聪明还很勤奋。
杨和苏的成长速度快的吓人。
孙旸总会在杨和苏放学回家写完作业后去一家咖啡厅门口等着,直到杨和苏像个小炮弹一样冲过来。
每次都瞄准孙旸的怀抱。
孙旸本来还心情沉重地不动声色地移开,后来发现杨和苏不抱到他就会一直臭着张脸,他只好又偷偷地移回去。
孙旸总觉得心里有负罪感。
他感觉自己好像躺在审判台上,脖子上已经架起了刀,不过这刀挺钝,一点...
接上
有些话现在这个时间点发出来
让人五味杂陈
7、
这次,孙旸意外地在杨和苏的17岁停留了很长时间。
孙旸感觉自己已经没有什么可以教给杨和苏的了,苏苏真的很聪明。
不仅聪明还很勤奋。
杨和苏的成长速度快的吓人。
孙旸总会在杨和苏放学回家写完作业后去一家咖啡厅门口等着,直到杨和苏像个小炮弹一样冲过来。
每次都瞄准孙旸的怀抱。
孙旸本来还心情沉重地不动声色地移开,后来发现杨和苏不抱到他就会一直臭着张脸,他只好又偷偷地移回去。
孙旸总觉得心里有负罪感。
他感觉自己好像躺在审判台上,脖子上已经架起了刀,不过这刀挺钝,一点点地撕破血肉,也不知道何时会砍断骨头。
后来,所有人都知道杨和苏有个很厉害的哥哥,会写词会说唱,什么都懂。
全是因为杨和苏逢人就说孙旸有多牛逼,但是又死活不让说唱社的人见。
孙旸知道杨和苏的小心思之后,笑弯了腰,说:好的,苏苏,不见就不见,我教会你,你再去教他们。
一晃眼,暑假就要开始了。
孙旸和杨和苏照例放学后坐在咖啡厅里写歌。
杨和苏假装不在意地跟孙旸说:我暑假能和你一直一起做歌吗?你有空吧,孙旸?
孙旸低头就看见杨和苏躲闪的目光,说:有呀苏苏,暑假我们可以一直呆在一起。
杨和苏听完这才满意地拉开书包,神神秘秘地从包里掏出来个东西。
孙旸看着应该是个写歌词的本子,但他还是配合着杨和苏说:哇,这是什么呀?
杨和苏小心翼翼地翻开,说道:我有个爆满意的想法。已经写了一些词了,你看看写的怎么样,我爆满意!
孙旸也小心地接过去,朝歌词本的书页上望去。
“十五五十”
孙旸看见本上这么写着。
孙旸愣在原地。
他的脑子一片空白。
怎么会?
十五五十这么会在这里出现?
这歌不是在将近十年后才发出来吗?
怎么会这么早就有初稿?
孙旸的手开始发抖。
他察觉到不对劲。
如果他的记忆没有出错
十五五十是在十年后收录在辩护人专辑里发出的。
所以为什么那么晚才发这歌?
肯定是这中间发生了什么事。
这事跟他有关系吗?
孙旸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在往头上涌。
他心里突然生出一种很强的宿命感。
一切都会照着特定的轨道发展。
谁也没办法逃离。
他改变不了未来。
因为他在经历过去。
孙旸愣了太长时间,导致杨和苏等不及了,他舔了舔嘴唇,拉了拉孙旸的袖子,说:怎么了,孙旸快给个评价。
孙旸这才回过神来,他勉强扯了个笑出来,说:我马上看。
他的眼神向下面扫去。
是十五五十的词。
手稿。
上面还有杨和苏涂改的痕迹。
别担心
至少身边还有个人陪你犯病
在你最焦虑的时候让你淡定
希望你和我一样能找到属于自己的那份安心。
孙旸的笑已经僵硬了,他感觉自己面部的肌肉都在颤抖,他抬眼盯着杨和苏问:苏苏,能告诉我这个人是谁吗?
杨和苏舔了舔嘴唇,眼睛望向地面,小声说:还能有谁?你猜。
孙旸了解杨和苏的每一个小动作的深层含义。
杨和苏不自在,他在害羞。
这人是他。
毫无疑问。
事情正朝着孙旸不想看到的方向发展。
孙旸的心一阵阵抽痛,他近乎绝望地想:
孙旸,你犯大罪了。
你看看你都干了些什么。
杨和苏还在催他,非要他拿个评价出来。
孙旸仔细审视着这词。
不对劲
十五那部分的词怎么被划去了?
他回忆着十五五十里的词,如果没想错的话,专辑里十五那部分的词就是划掉的这些。
只有一些小小的差别。
他看向杨和苏,尽力笑起来,说:苏苏,你这歌吊,吊爆了。不过为什么把前面那部分划掉啊?明明写的爆好。
杨和苏听完孙旸的夸赞,高兴地撅起了嘴唇,得意地说:哼哼,我也觉得吊。
杨和苏说完又专门转头看了看孙旸,说:给你个机会和未来最吊的rapper合作做歌怎么样?
孙旸其实在杨和苏话音刚落的时候就已经完全明白了,但是他一点也不想相信,所以他脸色惨白地说:什么意思,苏苏?
杨和苏在旁边嘟囔:你好笨啊孙旸,我这是邀请你写前半部分歌词的意思唉,够给你面子吧,一开头就是你的part,直接顶爆。
孙旸突然就想起了双人合作的那个舞台。
他们唱了十五五十。
杨和苏跟他说:安子哥,我有个歌,咱们唱这歌必赢。
孙旸问他:什么歌呀?
杨和苏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十五五十。
孙旸没理会杨和苏奇怪的表现,他愣住了:苏苏,你那歌已经很成熟了,我没办法再改了。
杨和苏还是死死地盯着他的眼睛,说:没,不成熟。
孙旸当时傻乎乎地惊叹:什么?苏苏!这都不成熟!你在开玩笑吗?
杨和苏却突然移开目光,盯着地面小声地说:根本就不是我一开始设计的样子,一点也不成熟。
他没有看向孙旸,近乎自言自语地说:孙旸,你得和我演这歌,只有你参与这歌才是最成熟的样子。
孙旸笑了,说:好,苏苏,既然这样,咱们就搞。
但是不是所有的故事都有个令人满意的结局。
孙旸觉得自己把十五五十搞砸了。
他太累了。
他改了一遍遍词,排练了一遍又一遍,生怕自己给杨和苏拖后腿。
但是他忘记了,自己的身体状态已经很差了。
所以他上台之前一直在干呕,甚至在舞台上破音了。
很大的失误。
虽然杨和苏不在乎。
杨和苏结束后整个人古怪地亢奋,缠在孙旸身上,不停地嘟囔:太好了!我爆满意!孙旸你知不知道你给我圆梦了?
孙旸没有理睬杨和苏这些表现,他把这些表现一律打为了朋友的安慰。
后来播出,他只是点开了网易云,看见了一片又一片的骂声。
孙旸沉默地道歉。
他非常失落。
他不想把十五五十搞砸的。
他也许就不该参与十五五十的创作。
他让这首歌不完美了。
谁知道,等他再打开网易云,第一眼就看见了杨和苏的回复。
杨和苏在评论区爆怼所有粉丝。
“啥呀,能不能尊重下原作者的评论,别看有的没的。”
“我爱这个版本❤️”
“帅惨”
他愣在原地。
杨和苏的电话却突然弹了出来。
孙旸条件反射地接了,就听杨和苏在那边飞快地安慰他:这是最完美的版本,我没骗你,安子哥,我爆满意。
最后,孙旸听见杨和苏说:这是我期待了很久很久才达成的心愿,孙旸,别难过好吗?相信我好吗?
孙旸感觉自己眼眶红了,他闭了闭眼,说:心愿?苏苏,你这话也太重了。
杨和苏在电话那头嘟囔:我只可能往轻了说,不可能说重了。
然后,杨和苏用撒娇的语气说:你啥也不知道,孙旸你好笨。
是呀。
杨和苏期待了很久。
期待了十年。
才得到了和孙旸合作这首歌的机会。
兜兜转转,达成了十五五十这首歌原本应该有的样子。
有杨和苏的五十。
有孙旸的十五。
终于,孙旸陪杨和苏一起犯病。
终于,杨和苏时隔十年找到了那份安心。
孙旸的眼泪落了下来。
杨和苏懵懵地站起来,手足无措地拿纸在旁边叫道:孙旸你怎么了?别哭呀!
孙旸的眼里泛着泪光,朝他笑:我这是感动的眼泪。
杨和苏小心地观察了他一会,才说:被哥们儿的词感动的落泪了?不至于吧?
孙旸伸手把杨和苏揽进怀里,说:我被你感动了,你知道吗杨和苏?时隔多年。
杨和苏高兴地哼哼了起来。
孙旸抱了很久,直到杨和苏的脖子都开始发红。
孙旸死死地拽着那个本子,说:苏苏,给我点时间,我尽快把词填完给你。
杨和苏挂在他身上问:得多久呀?
孙旸闭了闭眼,轻轻地说:明天。明天中午就可以。
孙旸虽是这么说。
但他深知,这是个注定不会有结果的承诺。
他只能尽力去做。
他只能拼命去实现。
即使什么也不会改变。
杨和苏露出了爽死了的笑容,又赶紧掩饰好,嘟囔:那孙旸你可要保证好质量。
孙旸只是盯着歌词本出神,半晌才说道:一定。
杨和苏却有点不好意思了,他眼神闪躲地朝窗外看去,转移话题道:明天这么重要的时刻咱们就别在老地方喝咖啡了,你看对面这个餐厅怎么样?西餐厅,爆正式!
孙旸还在走神,他随便地朝窗外看去,边抬眼边说:好,那就……
在看清餐厅名字的瞬间,他僵硬地顿住。
他觉得像是有人在他脖子上挂了一个重重的秤砣,生硬地阻止他转头,逼着他审视着对面餐厅的名字。
他移不开目光。
整个人都定在原地。
他突然回忆起他跟杨和苏在一起后的那个冬天。
杨和苏第一次去他家。
杨和苏穿着厚厚的羽绒服,整个人像个圆滚滚的球。
天气很冷,还在下着小雪。
杨和苏非要跟他拉着手,即使两个人的手冻的快没知觉了。
孙旸的手冻的通红,但他还是偷偷移了移手指的位置。
一动就疼。
他偷偷地动了半天才把苏苏的整个手包了起来。
杨和苏在旁边兴奋地到处看,边走边说:哇,安子哥,你小区周围好多餐厅啊。
孙旸想了想,说:那咱们先别回去了,我请你吃火锅,这火锅还不错。
杨和苏吸了吸鼻子,鼻尖都被冻红了。
他凑过去蹭了蹭孙旸,说:好呀。
但是突然,杨和苏顿住了。
他停下脚步,出神地望着前方。
孙旸跟着停下脚步,不解地看向杨和苏,说:怎么了苏苏?
杨和苏的眼神直直地盯着前方。
孙旸没见过杨和苏这样的眼神。
眼神里是很深很深的怀念。
就像是在这一瞬间想到了很久以前的事。
孙旸的心却突然抽痛了一下。
他顺着杨和苏目光的方向看去,发现是一家西餐厅。
他生硬地岔开话题,想逗杨和苏开心:苏苏,你想吃西餐吗?想吃也没关系,这周多一天碳水日。
如果他没看错的话。
杨和苏的眼神里有很强烈的脆弱感。
此时的杨和苏感觉下一秒就要飞快地眨着眼睛然后流下泪来。
孙旸不太敢出声了,他有种感觉,如果他再说话,杨和苏就要崩溃了。
所以,他沉默下来,调整了一下姿势,悄悄地把寒风挡在后面。
过了很久很久,久到孙旸打算如果杨和苏再不动他就要把杨和苏抱起来扔进西餐厅,这时,杨和苏突然拽住了他的衣角。
然后,他看见杨和苏红着眼圈眨眼深深望进他的眼底,轻声说:
“哥哥”
“我想吃这个。”
声音太轻了。
轻到寒风一吹就好像能吹散了。
孙旸把杨和苏拉进怀里,抱着他一遍遍说:“好,苏苏,我们就去吃这个,苏苏不要难过好吗?”
杨和苏没有动,身体好像僵住了,任由孙旸拥抱着他。
许久,他说:“哥哥,我好喜欢吃这个的。”
“喜欢很久很久了。”
孙旸不知道以前发生过什么,但是他只是听着杨和苏的声音都快要被逼出泪来。
他只能一遍一遍地拍着杨和苏的后背说:“好,那我就陪你吃这个,一直吃到餐厅打烊,一直吃到餐厅都得为我们更新菜单。”
那天,孙旸陪着杨和苏沉默地坐到餐厅打烊。
杨和苏吃了好多好多东西。
完全是无意识地往嘴里塞。
这种报复性进食让孙旸好几次想打断。
但是他想了想,觉得还是算了,他现在能做的,只有陪着杨和苏。
只是安静地陪他坐着就好。
后来,孙旸也没有问杨和苏那天到底是为什么崩溃成那样。
他只是遵守着诺言。
他陪着杨和苏一遍遍来这个西餐厅
一直吃到餐厅终于更新菜单。
一直到他晕乎乎地被杨和苏压倒在床上,说:苏苏,我在你特别想去的餐厅订了位置。
孙旸的嘴唇开始发抖。
夏天的风从咖啡厅的窗户里偷偷钻进来。
孙旸却感觉身处那个冬天的晚上。
仿佛寒风还在他耳边咆哮。
仿佛冷气最后还是把杨和苏的的眼泪逼了出来。
17岁的杨和苏此刻还坐在那里,等着他的答案。
杨和苏拽了拽他的衣角,说:孙旸,你怎么回事?给我个答案呀。
孙旸的眼眶开始发热,他扯了个笑出来,僵硬地说:“苏苏,你叫我哥哥我就带你去。”
杨和苏脸又开始红了,他伸手去拉孙旸的手,说:啥呀,我才不叫你哥哥。
他又踢了踢孙旸的椅子,说:孙旸,我拿零花钱请你去,这总行了吧?
他完全串起了一切。
孙旸以为这些片段他都已经忘记了。
但是他突然发现,他跟杨和苏相处的所有片段他都没有忘记。
大脑只是暂时将它们暂时封存起来,等到孙旸察觉到不对劲的时候,在悄悄放出这些片段来审判他。
审判他为何如此迟钝。
审判他为何忽略杨和苏的那些异常的举动。
孙旸不想回答了。
这是一个他永远无法回答的问题。
也是一个他永远没办法赴的约。
他可能已经知道他要走的时间节点了。
他本来打算利用今天晚上把他在节目上唱的十五五十词再改一改。
但是,他觉得自己没有时间了。
他抬头,拽住杨和苏,想问他带笔了吗,他想现在就把词默写下来。
但是孙旸突然顿住。
如果这样做的话,他也许会当着杨和苏的面,消失在他眼前。
时间已经告诉他了答案
孙旸,你没有在过去写出十五的部分。
你也没有去那个西餐厅吃最后的午餐。
时间在质问他。
孙旸,别承诺了好吗?
他近乎绝望地想
未来已经发生的事
回到过去你能改变吗?
他觉得自己好像回到了高中。
他坐在教室里。
手边是只有结果的答案。
他把结果抄到了最后。
然后开始在中间想方设法地填补中间步骤。
可是,填补再多的步骤能改变唯一正确的结果吗?
不能的,孙旸,别想了。
高中时,孙旸不是个好学生,那道题他最后也没有解出来。
他把胡编滥造的过程一笔划烂,然后把结果拿修正带涂去。
现在,是时间的答卷。
他没有权利缩短或者延长中间步骤。
他甚至连可以涂去结果的“修正带”都没有。
他成为了一位优秀学生。
不仅得知了结果。
而且正在答卷上一笔一笔写下最正确不过的过程。
但是孙旸现在不想当优秀学生了。
他想删去过程,改写答案,却发现连修正带都找不到了。
他所做的只有接受现实。
然后在过程里,尽可能的,尽可能的,对杨和苏好一点,再好一点。
于是,孙旸站了起来,把瘦瘦的杨和苏拥进怀里,他一遍遍地说:“苏苏,如果我能做到的话,我明天中午一定会去西餐厅找你,一定会把十五的词全部写完。”
他感觉自己一直没有走出那个冬天、那个寒冷的夜晚。
孙旸狠了狠心,残忍地补充:“苏苏,但是,如果我超过一个小时还没有来的话,你就别等了。”
“别等我了。”
“苏苏,你答应我好吗?”
“如果在任何时候感觉到疲惫,那就不要等我了。”
“你有在任何时候说不,说暂停的权利。”
“我永远不会因为这个生气。”
杨和苏抬手把他推开,愤怒地骂他:“你说什么东西呢孙旸?胡说八道些什么?闭嘴!烦死了。”
孙旸低着头,感觉眼泪正在往下滴。
他抹了把脸,笑着抬头望向杨和苏,说:苏苏,你还记得吗,我说过的,我是神算子。
然后,他看见了杨和苏通红的眼眶。
孙旸哽住。
他好像一直在让杨和苏伤心。
从那个寒冷的冬夜到咖啡厅里炎热的夏天。
再从咖啡厅里炎热的夏天到那个寒冷的冬夜。
一直
一直都没有变过。
他的眼泪疯狂地砸下,但是孙旸一直是笑着的。
他笑着说:“苏苏,我有预感我要走了。”
“你要好好长大。”
他说:“苏苏,你爱我也好,恨我也好,我全盘接受。”
“我只想你开心。”
“所以,如果在任何不开心的时候,你都可以选择放弃我。”
“不要有负罪感,苏苏。”
“我永远支持你的所有决定。”
杨和苏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死死地瞪着他,说:你尽管走,孙旸。我不管你因为什么,只要你走,我就会恨你一辈子。
孙旸摇了摇头,朝着咖啡厅门口走去,说:十五五十的词我会写完的。
杨和苏哽咽的声音从他背后传来:孙旸,是不是不要到明天你就永远不会走了?
孙旸没有回头,他觉得自己的脸已经全是泪痕,糟糕透了。
所以他只是轻轻地说:苏苏,给我个面子,至少不要让我在你面前消失好吗?
他听见有脚步声从身后传来。
孙旸没有犹豫,拉开了咖啡厅的门。
夏天的风温柔地抚摸着孙旸的脸。
似乎要带走他的所有眼泪。
他笑了,侧了侧脸,说道:
“夏天已经来了”
“苏苏,快去享受美好的夏天吧。”
孙旸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走回酒店的。
大脑总是这样。
把所有不好的记忆藏起来。
只给孙旸看美好的幸福的记忆。
然后暗自在角落舔舐伤口。
他没有拿杨和苏的歌词本。
他找前台要了一张纸一支笔。
写词写了一晚上。
太阳已经升起。
孙旸站起身。
走到了窗前。
人没办法直视太阳。
孙旸眯起了眼。
然后感到了熟悉的眩晕感。
他叹了口气。
在还没有晕过去之前
他摸到了那张写满了歌词的纸。
孙旸亲手一点一点撕毁。
碎纸片被夏风卷走
飘向远方。
十五五十
我们还是在未来见吧。
孙旸想。
8、
孙旸睁开眼睛。
他迷茫地看向周边。
各种肤色的年轻人从他身边走过。
周围的建筑看起来应该是学院的风格。
UCLA。
孙旸想。
可这是哪一年的UCLA 呢?
他朝着旁边建筑走去。
是图书馆。
他站到了窗边。
然后平静地看着坐在窗边看书的人。
是杨和苏。
他的苏苏已经一身肌肉了。
脖子上还戴着那个已经生了些锈的史迪仔项链。
他倚在窗边出神地想
苏苏已经学了挺久哲学了吧
那他那些歪理杨和苏就不能信了。
他笑着摇摇头。
孙旸只是站在窗边,用眼神描绘着杨和苏的轮廓。
孙旸还是穿着那身衣服。
小羊还是抱着桃子。
也许是他的目光太放肆了。
沉迷读书的杨和苏突然抬头向窗边看去。
孙旸迅速扯了个笑。
然后,他在杨和苏震惊的眼神中向他挥手。
他动了动嘴唇,说道:好久不见,苏苏。
杨和苏听不见他在说什么。
他手里的书摔在了地上。
他一下子站了起来。
整个人都在发抖。
孙旸估计杨和苏弄出了很大的动静。
很多人都在朝他这边望来。
杨和苏没有理睬那些目光。
他跌跌撞撞地朝门口冲去。
孙旸站在原地。
低头踹了踹石子。
他听见脚步声。
然后他感觉有人朝自己撞来。
但是孙旸没有躲。
他只是闭上眼睛。
伸手揽住那个人。
向后倒去。
是熟悉的肌肉。
熟悉的手感。
杨和苏紧紧地抱着他。
好像要把他揉进怀里。
杨和苏开始颤抖。
孙旸的眼眶又开始发酸了。
过了很久很久,杨和苏终于红着眼睛松开了他。
但是反手攥住了孙旸的手。
杨和苏的嘴唇不由自主地抖动着,他动了动嘴唇,想发出声音,但是失败了。
他哽咽到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杨和苏抬手捂住了脸。
孙旸没有说话。
他站在原地。
安静地等待。
一直等到杨和苏大口地吸了几口气,哑着嗓子说:“你知道吗?又过去好几年了。”
杨和苏还在发抖。
孙旸抬手抚上了杨和苏的后背。
杨和苏没理睬他的动作,他错开了目光,盯着地面说:“我想了很久。”
“你为什么会突然离开?”
“是我不该找你做那首歌吗?”
“那我不要求你填十五那部分的词了。”
“是我一直叫你孙旸不喊你哥吗?”
孙旸后背全是冷汗。
他抚着杨和苏后背的手开始痉挛。
他看见杨和苏抬眼,近乎哀求地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哥哥。”
“我叫你哥哥了。”
“哥哥能别再走了吗?”
孙旸感觉到有什么液体沿着他的脸颊流下。
他烦恼地抬手抹去。
眼泪让他看不清杨和苏的脸了。
他却发现他怎么也擦不干净他脸上的泪水。
擦掉了一滴。
很快又有一滴流下来。
他无法回答杨和苏的问题。
所以,停顿很久,他只是问:“苏苏,你有什么想做的事吗?什么都可以,我陪你一起。”
杨和苏闭了闭眼睛,拉着孙旸的手,飞奔起来。
孙旸任由他拉着。
他没有问目的地。
他不在乎。
有杨和苏就好。
杨和苏高兴就好。
孙旸没有想到,杨和苏会带着他来旧金山。
更没有想到,他俩会站在纹身店的门口。
他坐在那里拿着一堆设计稿的时候人还是懵的。
杨和苏坐在旁边静静地看着孙旸。
孙旸迷茫地问:苏苏,你不挑图案吗?这是要纹在你身上的。
杨和苏只是看着他的侧脸,说:你挑,挑什么都行,你就算挑个小猪佩奇我也会纹到身上。
孙旸被他这话吓的赶紧低头找图案。
孙旸挑了一会,就把设计稿都放下了。
他抬头,认真地问纹身师:有什么代表勇气的图案吗?
纹身师想了一会,找出一张纸,递给了孙旸。
孙旸低头看过去。
他再熟悉不过了。
数码宝贝的希望徽章。
他吻过的。
只不过当时边吻边笑,说:苏苏,你怎么把数码宝贝的徽章纹胳膊上啊?
杨和苏边喘气边说:你别笑,我爆喜欢这个纹身。
孙旸还是笑,说:这么喜欢数码宝贝?
杨和苏睁眼看他,轻轻地说:不是。
孙旸摇了摇头,跳过了这个话题。
孙旸愣愣地抬眼,看向杨和苏的胳膊。
那片是空白的。
杨和苏却直接从他手里接过了那张图纸,说:哥哥你喜欢这个吗?挺好看的,那就这个好了。
说完,杨和苏把图纸递给了纹身师。
孙旸赶紧站起来,拦住纹身师拿着工具的手,说:“苏苏,你想好,这个图案是数码宝贝的徽章。甚至是希望勋章,不是勇气的。”
杨和苏笑起来,说:“可是你很喜欢。”
孙旸有点急了,刚想继续说话就被杨和苏打断了,他说:“而且希望也没什么不好。”
杨和苏抬眼看着孙旸的脸,笑着说:“哥哥,我就是靠着希望好好长大的。”
说完,杨和苏便示意纹身师开始工作。
孙旸僵硬地站在那里。
他猜过很多次那个徽章的由来。
无非是年少无知。
无非是特立独行。
但是他唯独没有想过这个纹身跟他有关。
他每次看到那个纹身都会不由自主地笑。
想着杨和苏纹这个纹身不知道后悔多少次。
现在,这个宛如笑话的纹身化成了一把尖刀,狠狠朝他的心脏刺来。
孙旸只能轻轻地,一遍遍的重复着说:对不起苏苏,我真的很抱歉。
杨和苏却笑了,说:哥,我不怪你,这不是你的错。
杨和苏侧头看向纹身师的方向,轻声说道:都是时间的错,都是命运的错。
孙旸的心脏却更疼了。
比杨和苏歇斯底里质问他还要难受一万倍。
他说:苏苏,你别这样。
杨和苏没有搭腔,只是转头又看着孙旸的眼睛,冲他甜甜的笑,说:哥哥,我只是有点想你。
他顿了几秒,移开了目光,小声说:好吧,我承认,不是一点点,是爆想。
孙旸连扯笑的力气都没有了。
疼痛感从心脏一直传到他的指尖。
他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孙旸没错。
杨和苏也没错。
错的是时间。
错的是命运。
他想起他和杨和苏一起看的那个穿越电影。
他原本认为,时间逆流也没什么不好,至少提前了男女主认识的时间。
但他现在只觉得太残忍了。
打乱时间的顺序实在是太残忍了。
没人可以玩弄时间。
恰巧玩弄时间的人只会被时间玩弄。
时间拿着把双刃剑无情地把杨和苏和孙旸捅了个对穿,还要让孙旸和杨和苏对他感恩戴德。
对于孙旸只是上个瞬间的事。
但是对于杨和苏却过了很多很多年。
是的,时间确实提前了他和杨和苏认识的节点。
但是代价却是让杨和苏在思念中度过了20年。
只有思念吗?
可能也有恨吧。
恨完发现没用。
他还是期待下一次的见面。
他还是忘不了孙旸。
孙旸让他放弃。
他可以放弃很多东西。
可以放弃十五五十。
可以放弃学业。
但是他就是放弃不了孙旸。
他还是会在美国时间的凌晨盯着天花板发呆。
想:孙旸,你在哪?你现在在干嘛呢?你什么时候来找我呀?
他想了很久很久,最后只能自洽。
他想:算了,如果有下次见面就好,他不求别的了。
最后终于等到孙旸站在图书馆窗外朝他笑。
杨和苏突然开口,说:你那天中午一直没来,我等到了那家餐厅打烊。
孙旸闭上眼睛,想:审判开始了。
他活该被审判。
杨和苏继续说:“我知道你再也不会出现了。”
“你让我把学业做到最好。”
“我做到了。”
“我再也没有打过游戏。”
“我天天学习,你知道吗?我托福成绩全四川省排名前三哦。”
“虽然考的有点砸,但是我还是进了UCLA。”
“我不喜欢经济学,但还是学了下去。”
“我记得你说我以后会擅长哲学,所以我干脆修了双学位。”
“哲学很有意思。”
“每次我怨恨你的时候,我就会去看看有关哲学的书,然后我就不恨了。”
“我马上就要毕业了。”
“你终于来了。”
杨和苏说的每句话,都是一把刀,狠狠地插进孙旸的心里。
杨和苏又转头看着孙旸,说:“我最近听说国内有个音乐节目叫中国新歌声要举办。”
“你建议我去参加这个吗?”
“我还蛮想去的。”
孙旸清了清嗓子,说:苏苏,跟随你的心就好,不要管其他的。
杨和苏却突然笑了,说:“我特别想让你参加我的毕业典礼。”
“但是我估计你来不了了。”
“如果你能来,那我就什么也不管了,我在毕业典礼上等你。”
“如果你不能来,我就直接回国参加比赛了,虽然我还有两个月就毕业。”
“如果等不到你的话,我就去成为最厉害的rappper。”
“反正你也管不了我。”
“我以后也不会回来把最后两个月上完。”
“算是一个小小的的报复吧。”
“也不完全是报复。”
“这么做我觉得还挺酷的。”
杨和苏死死地盯着他,说:“哥哥,如果你想改变我的想法的话,就留下来。”
孙旸连头也不敢抬。
他知道未来的所有。
他明确地知晓杨和苏最后参加了那个音乐节目。
他知道杨和苏差两个月就从UCLA 毕业。
他也知道他错过了杨和苏的毕业典礼。
他知道他最后还是没有留下来。
在他不知道的地方,他又错过了多少呢?
孙旸听见自己说:我尽量,苏苏,我尽量。
但是他觉得杨和苏其实猜到了。
猜到了他注定会在毕业典礼之前离开。
纹身很痛。
杨和苏的头上很快浮现了一层薄汗。
这痛他会永远记在心里。
他要孙旸一直亏欠他。
他要让孙旸以后一看到这个图案,一看到这个纹身就会想到杨和苏这个人。
这是孙旸在他身上留下的印记。
半晌,杨和苏又开口:“哥,你欠我太多了。”
“你欠我十多年。”
“你看你当初送我的史迪仔项链都锈成什么样了。”
“你欠我十五五十这首歌的歌词。”
“你欠我初中高中的毕业典礼。”
“也许还会欠大学的。”
“你看,你欠我多少东西。”
孙旸不发一语。
他再也不敢许下根本完不成的诺言。
杨和苏却突然转换了话题:“你还在找你的老婆吗?”
孙旸被这话题吓的一哆嗦,他本来就一头汗,现在头皮又开始一阵阵发麻。
杨和苏却根本没打算听见孙旸的答案,自顾自地说下去:“我不管你还找不找所谓的的老婆,”
“我也不管你老婆是谁。”
“你欠我太多了,哥哥。”
“你只能选择把自己赔给我。”
“否则我永远不会原谅你。”
孙旸的耳朵听见了杨和苏的每一个字。
但是他的大脑却完全解析不出来具体的意思。
他的灵魂在短短的几秒被他自己审判了无数次。
杨和苏在令人窒息的沉默中只是盯着他,一句话也不说。
他今天一定要等个答案出来。
孙旸动了动嘴唇,最后只能说:苏苏,别逗我了。
杨和苏笑了。
孙旸不寒而栗。
杨和苏说:“你觉得我在开玩笑吗哥哥?”
事情还是发展到孙旸最不想面对的地步。
他的头一阵阵抽疼。
怎么会这样呢?
他什么也没有做,杨和苏怎么就突然开始说这些?
他干了些什么?
给了杨和苏一个原本就属于他的项链,教了他一些有关说唱的基本功。
除了这两件事,他好像带给杨和苏的只剩下伤害。
他有什么可让杨和苏爱的呢?
孙旸沉默了半天,说道:“苏苏,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杨和苏笑了,说:“那哥哥说什么时候合适?”
孙旸彻底破罐子破摔了,他说:我现在无论给出什么答案都毫无意义,苏苏,你懂吗?
杨和苏说:我不懂,哥哥你解释一下。
孙旸抬头,看着天花板,说道:“我甚至连你的毕业典礼都不知道能不能参加,你想让我说什么呢?”
“苏苏,我现在没资格给你答案。”
“有些问题留到以后再问好吗?有些话留到以后再说好吗?”
“我真的不想伤害你,苏苏。”
“我现在无论给你什么答案都是一种不负责任的做法。”
“我给出一个答案,然后前往下一个时间点。”
“你却要一直记着这个答案,度过一年又一年。”
“那我罪大恶极。”
“我做不到,苏苏。”
“所以,别问了好吗?”
杨和苏执拗地盯着他,说道:“可是我已经问出口了。”
孙旸说:“那我假装没听到,你把前面的话撤回吧。”
他想了想,又说:“苏苏,答案我会在未来给你。”
“所以期待一下未来吧。”
杨和苏停顿很久,说道:“但是,哥哥,我活在现在。”
一句话,让孙旸整个纹身过程都不不敢再看杨和苏。
最后,他只是说:“苏苏,我会和你在巅峰相见的。”
孙旸这次走的很突然。
他甚至连杨和苏完整的纹身都没有看到。
他只是出去抽了根烟。
他想着这次一定要好好地陪杨和苏。
看着他别让他胳膊感染了。
然后一下秒。
烟掉在了地上。
巷子里空荡荡。
只有旧金山的风还在吹。
杨和苏一边整理衣服一边从纹身店出来,看着空无一人的巷子,轻轻地喊道:“哥哥?”
9、
孙旸觉得自己靠在墙上。
他睁开眼睛。
他立刻就知道这是什么时间点了。
2019年。
中国新说唱总决赛。
他来到了杨和苏夺冠的现场。
他的前面是观众席。
所有人都在尖叫。
他望向那个舞台上被光芒笼罩的身影。
然后,他转身,朝会场外走去。
孙旸在会场外等了很久。
他看见一个又一个工作人员走出大门离开会场。
在他第三根烟抽了一半的时候,他看见了杨和苏。
身边跟着助理,正在朝他这边走来。
孙旸起身,把烟蒂踩灭,沉默地站在黑暗里。
杨和苏夺冠了,但好像并不是很开心。
他沉默地低头走着。
只有助理在旁边叽叽喳喳地说着话。
就在杨和苏在孙旸面前走过的那一瞬间,孙旸突然开口:“苏苏,恭喜。”
助理被孙旸吓疯了,大声尖叫起来。
助理边叫边挡在杨和苏跟前,八成是把孙旸当成了私生粉。
孙旸这样子确实挺像私生的。
一个人站在黑暗里,谁也看不见,然后冷不丁地开口吓人。
杨和苏却愣在原地。
遮住月亮的云此刻终于被风吹散。
远远地,杨和苏看见了那个出现在他无数梦境里的人。
下一秒,孙旸就看见杨和苏灵活地绕开了助理,朝他扑来。
孙旸叹息,
抬手接到了刚刚加冕的王。
助理呆呆地站在那里。
但是没有人理他。
杨和苏把头埋进了孙旸的颈窝,说:“我现在已经在巅峰了,你说的话还算数吗?”
孙旸笑了,说:“苏苏,等等我好吗?我还在半山腰呢。”
孙旸感觉有湿热的液体滴进了他的颈窝。
杨和苏声音哑哑地耍赖:“这和你说的不一样,你骗我,你没说我还得在巅峰等你。”
孙旸大笑着说:“我看见苏苏夺冠的瞬间了!爆帅!”
杨和苏挂在孙旸身上嘟囔:你还岔开话题,审判你!
孙旸摸了摸杨和苏脑后的头发,说:快了,真的快了。
杨和苏在他耳边说:可是我等你等太久了。你再不来我就把十五五十发了。
孙旸只是闭着眼拥抱他:苏苏,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永远不会生你的气。
杨和苏慢慢地说:那我给你一年的时间。
孙旸没有接茬,只是说:苏苏,你觉得什么时候合适就什么时候发。你忘了吗?我可是神算子。我算过了,你总会如愿以偿的。
杨和苏松开抱住他的手,退了两步,仔细地看着孙旸的脸。
看了很长时间。
突然,杨和苏开口:“哥哥,我后悔了。”
“我以前说我不想知道未来,那样就没意思了。”
“现在我后悔了。”
“我真的很想知道我跟你第一次见面的时间点。”
孙旸笑了,他说:“这可是秘密。”
他顿了顿,轻声说道:但是,苏苏,我跟你说过的,我们会在巅峰相见。
孙旸朝孙旸暗示性地眨眼,重读了巅峰两个字。
“或者,我偷偷泄漏一点天机。”
“你拒绝了两次。”
“别急着难过。”
“你在第三次的时候同意了。”
杨和苏的眼眶里的泪水终于积累到了极限,涌了出来,他边流泪边笑,说:可是,你确定我会遇到的是你吗?
孙旸没明白杨和苏的意思。
杨和苏的目光流连在孙旸的脸上,说道:“孙旸,我想遇到的是你,"
"是给我史迪仔项链的你,"
"是说我会成为特别特别厉害的说唱歌手的你,"
"是答应要和我做十五五十的你,"
"是天天给我画大饼又说话不算话的你,"
"是连我纹身都没看到的你,"
"是说要和我巅峰相见的你。”
“我很怕最后遇到的是平行世界的你。”
“那不是我想念了20年的人。”
“我不怕你什么也不记得。”
“我不怕从头再来。”
“我只怕我连人都没机会遇到。”
人就是这样。
越是喜欢,越是想念,越会患得患失,越会胡思乱想。
经历了这么多时间点。
看过这么多前后呼应。
孙旸完全确定杨和苏在未来遇到的是他本人。
所以,他说:苏苏,也许你可能会从头再来,但是你总会遇到我的。
说完,他就感觉到熟悉的眩晕感。
孙旸皱了皱眉,飞快地说:苏苏,你还有想说的话吗?我的时间不多了。
杨和苏死死地拽住他的手,说:孙旸,你太过分了,你甚至连aka都没告诉我就要走了。
孙旸笑了,说:这个是彩蛋,就不告诉苏苏啦。等你遇见我的时候就会知道啦。
杨和苏抹了把脸,突然踮起脚,朝孙旸的脸凑去,他说:“最后一个问题——”
“哥哥,我和你在未来是我想的那种关系吗?”
孙旸抬手抚上了杨和苏的泪痣。
孙旸的眼前开始发黑。
他没有理睬。
但是他只是凑到杨和苏的耳边说道:
“关于这个——”
“苏苏”
“当我醒来的时候。”
“我会穿着这件小羊桃子t恤”
“吻你。”
10、
孙旸睁开眼睛。
他回来了。
他躺在床上,旁边是还在抽泣的杨和苏。
杨和苏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鼻头都红了。
孙旸坐了起来。
然后低头
吻了过去。
杨和苏刚吸了一下鼻子,嘴唇就被含住了。
他愣了一下,大概只有一秒左右。
然后,杨和苏飞速地抬手揽住了孙旸的脖子,把他往自己身上拉。
杨和苏的眼睛红彤彤的,眼泪还在往下滴。
他始终睁着眼,用含着泪光的眼睛望着孙旸。
孙旸死死地闭着眼睛。
但是眼泪可不听话。
它并不会因为眼皮的阻碍而停止前进的脚步。
最后,它滴在杨和苏的脸上。
杨和苏空出一只手去擦孙旸脸上的眼泪。
却根本擦不完。
他伸手,摸了摸孙旸的卷发。
孙旸的身体开始发抖。
杨和苏用了点力气,向后移了移。
他伸出手,摸了摸孙旸的脸。
然后,杨和苏红艳艳的嘴唇咧出一个好看的弧度。
他笑起来,说道:“哥哥,你来啦。”
孙旸抖的更厉害了。
他听见杨和苏叹息般地说:“你都想起来啦。”
“这样就好,这样就好。”
那份只有杨和苏一个人珍藏了二十年的记忆
在此刻终于被另一个人认领。
孙旸支起身子,手伸向了床缝,摸出了一个盒子。
他学了那么久的表演知识在此刻全都被遗忘。
他的手哆哆嗦嗦地把盒子举到两个人的中间。
孙旸脸部的肌肉完全控制不住,所以他猜想自己脸上的笑可能会很丑。
但是他管不了那么多了。
他盯着杨和苏的眼睛,慢慢地说:
“苏苏,我很抱歉。”
“我让你一个人承担了两个人二十年的记
下文见彩蛋
久别重逢(上)
早苏
不是纯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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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纯糖
He he he
全文三万四预警
字数太多了,分成上下了,但是上下一起发
看完上别忘看下
有几段写完想删了,但是没舍得,而且放哪都不合适,所以干脆放上下的彩蛋里了
想看的可以去看
不看也不影响
这篇的目标是给所有人洗脑
[图片]
2、
孙旸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站在陌生的街头。
周围的建筑有种复古感,感觉像是二十几年前的楼了。
他整个人都懵在那里。
他清晰地记着他上一秒还在拿着纸给杨和苏擦眼泪。
他看了看自己,身上还是穿着那件皱巴巴的小羊抱着桃子的t恤...
早苏
不是纯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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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纯糖
He he he
全文三万四预警
字数太多了,分成上下了,但是上下一起发
看完上别忘看下
有几段写完想删了,但是没舍得,而且放哪都不合适,所以干脆放上下的彩蛋里了
想看的可以去看
不看也不影响
这篇的目标是给所有人洗脑
2、
孙旸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站在陌生的街头。
周围的建筑有种复古感,感觉像是二十几年前的楼了。
他整个人都懵在那里。
他清晰地记着他上一秒还在拿着纸给杨和苏擦眼泪。
他看了看自己,身上还是穿着那件皱巴巴的小羊抱着桃子的t恤,脖子上还是戴着史迪仔的项链。
孙旸愣了半天才想起来去摸手机。
手机还在他身上,但是孙旸惊恐地发现手机上的时间一直没有改变。
时间在他身上停止了。
手机也跟块板砖一样一点用都没有。
孙旸在原地呆了很久,直到有人上前问他是否需要帮助。
孙旸立刻眼含热泪地握着好心大叔的手说:“哥,现在是几几年?”
大叔被他的问题震撼,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看着孙旸,说:“2002年。”
孙旸一动不动,心想:上帝你真是给我开了个巨大的玩笑。
孙旸蹲在马路牙子上想了半天也想不明白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
穿越这玩意不会传染吧?
不会是陪着杨和苏看了个穿越电影就能一下穿回十几年前吧?
孙旸又开始走神。
这时候杨和苏多大来着?
孙旸算了算,应该是5岁。
就在孙旸打算坐到他再穿回去的时候,有个稚嫩的声音从他身边响起:“哥哥,你怎么了?是被爸爸妈妈骂了吗?”
孙旸一愣,抬起头来往旁边看去。
是一个瘦瘦小小的孩子。
孙旸目瞪口呆地盯着这孩子的脸。
这泪痣。这眼睛。这鼻子。
这不是小版杨和苏还能是谁?
孙旸呆呆地看着这小孩,傻傻地说:“我不是被爸爸妈妈骂了,我是一睁眼发现老婆没了。”
小孩用怜悯的眼神看着他,说:“那哥哥比我惨。”
小孩在他身边坐下,说:那我陪陪哥哥吧。
于是,一大一小整齐地生无可恋地坐在马路牙子上。
孙旸小心翼翼地偷看坐在那里的小孩,问他:你是叫杨和苏吗?
小孩愣在那里,惊讶地瞪大眼睛:哥哥你怎么知道?
孙旸看着小孩的寸头,没忍住,摸了摸,忽悠说:因为哥哥是神算子,什么都知道。
小版杨和苏张大嘴巴,问他:那哥哥知道我生日是几号吗?
孙旸笑着说:我当然知道,7月28日。
杨和苏抿了抿嘴,开始眨眼睛。
孙旸看了一眼就觉得不对劲,杨和苏这一想流泪就眨眼的习惯原来从小就有。
于是,他赶紧摸了摸杨和苏的头,说:苏苏怎么难过啦?
小杨和苏顿时连眼都不眨了,呆呆地抬头看他,说:哥哥,你好厉害,你真是神算子,什么都知道。
孙旸凑过去,露出自己亲和力最高的笑容,问道:那苏苏告诉哥哥发生什么了呀?
小杨和苏垂下了头,轻轻地说:今天是我的生日。
孙旸一愣,他立刻鼓了鼓掌,说:哇,那祝苏苏生日快乐呀!
小杨和苏装作不难过地朝他酷酷地笑,说:谢谢哥哥。
孙旸说:寿星可是要快乐的!苏苏怎么难过呀?
小杨和苏根本没想着神算子为什么连这种事都算不到,笨笨地回答:过完生日后,我听到爸爸偷偷跟妈妈说我一点音乐天赋都没有,可我想成为最厉害的歌手!
孙旸心道这是生气生的离家出走了。
很好,很杨和苏。
但他并没有问出口,只是笑着站起身,蹲到杨和苏的面前,说:苏苏,你相信神算子的能力吗?
杨和苏大力地点点头,说:我相信哥哥!
好可爱。
孙旸想。
孙旸郑重地握住杨和苏的手,说:哥哥会看手相的,能看到苏苏的未来,苏苏想知道自己会不会在未来成为最厉害的歌手吗?
小杨和苏立刻喊道:想!
孙旸装模作样地去瞅杨和苏的手。
他瞅了半天只觉得这手真小真可爱,但是他抬头故作高深地说:我看到苏苏未来成为了一个特别特别厉害的歌手。再让我看看……
小杨和苏张着嘴听孙旸忽悠。
孙旸扶了扶眼镜,说:是一个顶尖的说唱歌手!
杨和苏懵懵地看他,说:说唱是什么呀?
孙旸摸了摸他的头,说:是一种特别特别酷的音乐,苏苏肯定会很喜欢。
小杨和苏兴奋了一会,突然又低下头去,说:可是爸爸说我没有天赋。
孙旸笑了,说:天赋可不代表一切。苏苏,我做神算子也没什么天赋,可你看,我能准确地说出有关你的一切。
小杨和苏抬头看他。
孙旸继续笑着说:很多人嘲笑我,说我永远也成为不了神算子。我很不喜欢这种轻视,所以我天天练习,最后成为了一个优秀的神算子。
孙旸顿了顿,说:苏苏,你以后会成为像我这样的人。
他直视着杨和苏的眼睛,说:如果有人看不起你,那就做到最好逼他承认你。苏苏,做给你父母看,让他们看看你是不是真的能成为一个超级优秀的说唱歌手。
小杨和苏呆呆地看着他。
孙旸又想了想,说道:既然今天是苏苏的生日,那我也应该送苏苏个礼物。
孙旸抬手,摘下了戴在脖子上的史迪仔项链。
他握在手里,轻轻地摸了摸,心想:这也算物归原主了。
孙旸抬眼,把史迪仔项链戴到了小杨和苏的脖子上。
小杨和苏的太瘦太小了,史迪仔在他的胸口下方摇晃。
孙旸拍了拍杨和苏的肩膀,说:苏苏,每当你看到这个史迪仔的时候,你就想想神算子说的话,你会成为一个非常厉害的歌手的。
杨和苏握着胸前的史迪仔,重重地点头。
孙旸弯下腰,把小杨和苏抱了起来,说:那我们回家吧!苏苏也不想让爸爸妈妈担心吧?
杨和苏乖乖地抱着他的脖子点头,说:哥哥,你知道我家在哪吗?
孙旸笑着说:当然啦!哥哥可是最厉害的神算子!
小杨和苏抬头看他,说:原来厉害的神算子的老婆也会跑掉吗?
孙旸抬手点了点杨和苏的头,说:这可不是小孩子能知道的事。
孙旸跟杨和苏在一起这么久,早就互相知道对方家的具体地址。
他很快就抱着杨和苏走到了他的家附近,孙旸远远地看见杨和苏的父母站在那里焦急地寻找着杨和苏,所以他停住了,把小杨和苏放下,说道:就送苏苏到这里啦!苏苏赶紧回去吧!
小杨和苏朝着父母的方向跑了两步,却突然停住,回头看向孙旸,眼神里带着期待,说:那我以后还能去找哥哥吗?
孙旸愣了。
他其实也不知道。
这一切怎么发生的他也不清楚。
他想了想,笑着说:如果可以的话,哥哥来找你。
小杨和苏固执地站在原地,说:那什么时候来找我?
孙旸朝他摆手,说:合适的时候。
他想了想,开玩笑地说道:也许就是明天。
小杨和苏一边朝家的方向跑去,一边朝他喊:那哥哥一定要来哦!我们说好了!我会把哥哥写进日记里的!
孙旸看着杨和苏扑进父母的怀里。
他这才放心,转身向反方向走去。
没走两步,他突然顿住。
从把史迪仔项链给杨和苏之后,他就一直感觉有种违和感围绕着他。
孙旸感觉自己手脚的温度开始降低。
他无法抑制地想起他在柜子里发现的被杨和苏藏起来的项链。
那个有着铜锈的史迪仔项链。
为什么会有铜锈呢?
孙旸在心里问自己。
有没有种可能这条项链已经经历了二十次的春秋呢?
孙旸僵硬地站在原地。
他不敢想下去。
他实在无法想象这个猜想背后透露出的真相是什么。
孙旸以为自己和杨和苏的第一次见面是在那个夺冠了的说唱综艺上。
但是也许这个第一次见面要比他认为的时间提早二十几年。
那杨和苏记得吗?
孙旸在心里问自己。
不会有人会把不记得意义的东西珍藏这么多年。
孙旸感觉身上的温度飞速消失。
他的后背开始冒出一层一层的冷汗。
他想起杨和苏的微博背景和以前设置过的微信头像。
全是史迪仔。
他又想起新粉在杨和苏微博底下向老粉提问:为什么苏苏这么喜欢史迪仔啊?
他记得老粉是这么回复的:因为史迪仔对苏苏很重要。
他也曾因为好奇向杨和苏问过这个问题。
那时杨和苏本来正靠在他身上看搞笑视频,听到这个问题后却突然关掉了手机,坐直了,看向孙旸。
那种眼神孙旸从来没有在杨和苏身上看到过。
里面的感情很复杂。
那时的孙旸没有理解眼神里的含义,只是迷茫地问:怎么了苏苏?要是不方便回答的话可以不回答。
杨和苏盯着他的眼睛,慢慢地摇头,说:安子哥,你以后会知道的,总会知道的。
孙旸呆呆地站在原地,呼吸越来越急促。
他的猜想实在是太过离奇,就算说出去也不会有人信的。
理智告诉他还有很多合理的解释。
也许那个史迪仔项链是故意做旧的呢?
也许那个项链是杨和苏的父母送给他的礼物呢?
但是孙旸莫名地感觉他的那个猜想才是真相。
这种古怪的第六感让孙旸的心脏越跳越快。
但是紧接着,熟悉的黑暗降临,没有留给他深入思考的时间。
3、
孙旸睁开眼睛。
耳边是嘈杂的呐喊声。
地点已经切换。
但还是陌生的。
孙旸的眼睛还没有适应耀眼的阳光,所以他只能皱着眉眯起眼晴朝喧哗的中心望去。
好像是什么校园歌手大赛。
有人站在舞台上唱着他没有听过的歌。
他抬脚挤进人群。
孙旸看了看旁边的人群,估计都是些高中生。
因为他一米八的身高竟然能高出这帮人一头。
他在嘈杂的音乐声中低头问旁边的人:同学,这是哪?
那个同学正嗨着,被他打断后十分不耐烦地回答:还能是哪?成都啊!
说完还扭头瞪他。
但是紧接着,这位同学的眼睛就惊讶地瞪圆了,他说:哥们,你不是成都的高中生吧?你这也太高了。
孙旸笑着点点头,脑子飞速旋转。
他大概知道这是什么时间节点了。
孙旸在人群中穿梭着,朝舞台的方向走去。
他靠近后才发现,舞台上站着的是少年版的jarstick。
他回忆起杨和苏以前的采访,这个时候的江澄宇已经开始唱自己的原创歌曲了。
怪不得他没听过。
孙旸没心思看jarstick在上面又唱又跳。
他想的是可千万别错过了杨和苏的表演。
孙旸不知道等了多久,反正已经等到他背后开始冒汗,才终于听见“有请杨和苏!”。
孙旸顿时抬头看去。
熟悉的人臭着张脸酷酷地往舞台中间走着。
瘦瘦的小小的。
这时的杨和苏还没有孙旸摸过不知道多少次的大块肌肉。
杨和苏身边其实跟了个学姐,是唱女声部分的,但是孙旸直接选择性忽略掉了。
孙旸跟旁边的同学要了根荧光棒,拿在手里,高高地举了起来。
杨和苏这时还在翻唱别人的歌,有些青涩。
但是在孙旸眼里他苏苏就是最好的。
所以他跟着节奏蹦了起来。
孙旸本来在这群高中生中就鹤立鸡群,一跳起来就更高了。
而且他还穿的那么卡通,在周围穿的酷酷的高中生中爆显眼。
这显眼的特征很快就吸引了舞台上爆唱的杨和苏的注意,他抬眼朝孙旸的方向看去。
孙旸没想到杨和苏的目光来的这么快。
下一秒,举着手的孙旸和在间奏里喘息的杨和苏对上了眼。
孙旸顿住。
杨和苏的眼神在一瞬间变了,他的目光好像有粘性,死死地粘在孙旸的身上。
他下意识地朝孙旸的方向走了两步,却突然想起自己还站在舞台上,还有歌没唱完,又硬生生地逼自己停下。
杨和苏握着麦克风的手开始冒出青筋。
孙旸之前想到杨和苏会有反应,但没想到杨和苏的反应会这么大。
眼神里的感情他没有看懂。
孙旸犹豫了一下,扬起笑朝杨和苏挥手。
突然,台下的呐喊声高了好几个分贝。
孙旸愣了一下,扭头看去。
哦,这是杨和苏访谈里提到过的。
斑马。
是苏苏妈妈亲手做的。
台下的观众疯狂地呐喊起来。
孙旸也为杨和苏欢呼。
孙旸没看几眼斑马,又回头去看杨和苏。
然后,就看见,杨和苏在尖叫声中从舞台上一跃而下。
孙旸吓了一跳,这段他好像没在访谈里听杨和苏提起过。
他只说过现场的反馈很好。
让孙旸更害怕的是,他发现杨和苏好像在朝他的方向走过来。
杨和苏一边跟观众击掌,一边目标明确地死死地盯着孙旸,朝他走过来。
没分给观众一点眼神。
孙旸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他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杨和苏飞速朝他靠近。
孙旸看着少年版杨和苏的脸,心跳如鼓。
他年轻版本的爱人终于走到了他的面前。
他明显地看出杨和苏咬了咬牙。
苏苏是不是生气了?
孙旸生锈了的脑子慢吞吞地想。
杨和苏十分敬业。
当他狠狠地把自己的手塞到孙旸手里的时候,嘴上还在唱着词。
孙旸整个人傻在原地。
孙旸给自己的定位是可有可无的旁白。
但是热血漫里的男主杨和苏抬手把他拽到自己的故事里,让孙旸变为自己故事里的主角。
于是,路人甲n号成为了杨和苏身边万众瞩目的大明星。
不对,这个场面感觉像是突然成为了女主角。
孙旸想。
孙旸的手被杨和苏狠狠地攥着。
他感觉杨和苏在偷偷使劲。
杨和苏逮住孙旸之后还没有满足,带着孙旸朝舞台的反方向走去。
孙旸被人流裹挟着,踉踉跄跄地跟在杨和苏的身后。
他完全懵了,只有嘴还在跟杨和苏同步唱着歌词。
Eminem 的这部分很出名,孙旸以前也练过挺多次,形成肌肉记忆了。
杨和苏回头看他,跟他一起唱。
看了一会,杨和苏的目光不知为何越变越凶狠。
孙旸不敢唱了。
他偷偷地闭上了嘴。
孙旸老老实实地被杨和苏牵着,逆着人流走。
孙旸其实不太明白他和杨和苏这是在干什么,但是他没胆子问。
杨和苏唱完最后一句后,随手把麦克风扔给了旁边的一个懵逼的同学。
然后拉着孙旸的手快速奔跑起来。
背后是还在尖叫的人群。
喧嚣迅速退去。
周围的景物也在飞速后退。
孙旸感觉夏天的风打在他的脸上。
孙旸看了看他和杨和苏紧握的双手。
他手里握着的是他人生的夏天。
孙旸笑了,他在风中喊道:苏苏,你这是带我私奔吗?
杨和苏头也不回,只是掐了掐他的手,说道:闭嘴。
孙旸继续笑着说:苏苏怎么跟神算子说话呢?
杨和苏突然停下了脚步。
孙旸跑这一路已经累的要死要活,趁着杨和苏停下赶紧喘了几口气。
杨和苏看着他喘,然后说:你根本不是什么神算子。
孙旸被这话一噎,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脸说:苏苏为什么这么说?这么多年我可是一点没变哦。
杨和苏只是沉默地盯着他,说:你是骗子。
孙旸本来也没打算用神算子这个身份骗杨和苏多长时间,骗骗5岁的杨和苏还行,骗现在的杨和苏可不够格。
于是,他耸了耸肩,说道:好吧,我确实不是什么神算子。
杨和苏盯着他看,用笃定的语气说:你是rapper。
这是个肯定句。
孙旸判断完毕后,彻底开摆,说:恭喜苏苏答对啦!不过苏苏怎么看出来的?
杨和苏静静地看着他,说:因为你根本就没打算认真隐瞒。
他顿了顿,接着说:一个人的气质是很难改的。
孙旸开始笑,说:什么气质?很少有人会第一眼就认出我是个rapper。
杨和苏说:又酷又神秘。
孙旸笑着说:哇!好高的评价!
杨和苏却躲开孙旸看过去的目光,盯着地面说:而且你还会唱Eminem的歌。
孙旸太了解杨和苏了,他一看这反应就是杨和苏害羞了,他习惯性地伸手去摸杨和苏的耳朵,说:都怪哥哥的肌肉记忆。
他摸完才察觉到不对。
十年后的杨和苏才是他的对象,眼前这个少年版本的可不是。
杨和苏被他摸懵了,耳朵艳红艳红的,好像要滴血。
孙旸手一抖,立刻放了回去。
他开始在心里大骂自己:孙旸你这个变态,你竟然调戏未成年!
他不笑了,诚恳地道歉:对不起,苏苏,我错了,我摸顺手了。
杨和苏终于从害羞的情绪里缓了过来,他舔了舔嘴唇,沉默了一会,盯着孙旸说:你把我认成谁了?
孙旸敏锐地察觉到不对,他觉得气氛有点过于古怪,于是糊弄道:没谁啊。
杨和苏只是直视着孙旸的眼睛,说:你把我认成了你跑掉的老婆?
孙旸的毛孔炸开,潜意识告诉他你现在很危险。
孙旸咽了咽口水,尬笑道:苏苏你记忆力怎么这么好?过了这么多年还能记得这些事?
杨和苏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不说话。
孙旸感觉自己像是被妻子审问是否出轨的丈夫。
很傻逼的比喻。
但很贴切。
孙旸的后背起了一层汗。
年轻版的杨和苏还不懂得成年人应该压抑情绪给别人留面子这种深刻哲学。
这种绝对的坦诚孙旸根本招架不住。
孙旸只能尴尬地笑。
他总不能说苏苏你就是我跑掉的老婆。
杨和苏沉默了半天,才开口说道:因为我把以前的事都写进日记里了。
孙旸一开始没反应过来,后来才意识到杨和苏这是在回答他前面的问题。
然后他整个人僵住了。
对于杨和苏是十年前发生的事。
但是对于孙旸来说只是几个小时以前的经历罢了。
所以,孙旸清晰地记得当时小小的杨和苏在夜色中期待地望着他说:那哥哥一定要来哦!我们说好了!我会把哥哥写进日记里的!
对了,为什么要写日记来着?
哦,因为你说你会去找杨和苏的。
你还说也许是明天。
你自己知道那是个玩笑。
但是杨和苏真的听出来了吗?
杨和苏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但又好像在自言自语:我回家后就把你写进日记了。我说我遇见了一个特别厉害的哥哥,他说他是个神算子,还说我会成为特别厉害的说唱歌手。对了!他还说以后要来找我玩!
杨和苏的声音很平静,但是平静底下似乎有种更深的情感:“我第二天就坐在家门口等你来找我,然后就从天亮等到了天黑,你也没来。”
“我当时特别生气,跟妈老汉儿好一顿发脾气。”
孙旸不想听下去了,但是杨和苏没有停,说:“这脾气还是发的早了。”
“没想到我等这个见面等了十多年。”
“就在我快放弃的时候,你站在舞台底下朝我笑。”
“你不是神算子吗?那你为什么算不到你和我下一次见面的时间?”
“你就是个骗子。”
孙旸感觉血液在倒流。
时间对他太残忍了。
但是时间对他的爱人更加残忍。
孙旸感觉自己没跟杨和苏分别太久,但是对于杨和苏来说已经经过十分之一个世纪。
孙旸随意的一个玩笑,就让杨和苏在十年之中反复回味。
明明已经强迫自己忘掉,但是又会在午夜梦回的时候突然出现在梦里。
就在杨和苏劝自己“放弃吧,都十年了,那个骗子早就忘了当初的约定了,你记这么久有什么用呢”的时候,骗子顶着丝毫不变的脸站在舞台下挥手。
甚至衣服还是那个幼稚的小羊那个幼稚的桃子。
好像衣服的褶皱都没有变过。
孙旸扪心自问。
如果换作你你不会崩溃吗?
孙旸,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
你为什么要做出那些没有把握或者根本不可能实现的承诺呢?
你以为5岁的杨和苏不会记得。
你太傲慢了。
5岁的杨和苏不仅记住了,还记了十年。
人生有多少个十年?
孙旸的嘴唇开始发抖。
他想说点什么解释,却发现什么解释都没用。
没有什么能弥补整整十年的光阴。
他只能苍白地道歉:苏苏,对不起。我不知道会这样,我真的很抱歉,我以为你不会记得的。
杨和苏没有搭腔,他只是继续说:“后来我去搜索说唱是什么,一点点从头学起。”
“好多人笑话我,说我对音乐没什么天赋,浪费这些时间干什么呢?我跟他们辩解:有人说过我会成为一个特别厉害的说唱歌手。”
“然后他们问我:谁这么说啊?不会是你自己吧?”
“我没法回答。”
“因为我也在找那个曾经跟我说过这话的人。”
杨和苏突然笑了,近似耳语地说:“神算子,这个时候你去哪了?”
孙旸根本无法回答。
他只能煞白张脸站在原地。
一句话也无法为自己辩解。
杨和苏继续说:“没人支持我。但我还是想坚持下去,我想做到最好,然后给那个骗子证明:你说的确实是对的。”
“但是没有你我也能成功。”
杨和苏停顿了很久。
孙旸在沉默中饱受煎熬。
“我一直在等你。”
“有人说我着魔了,天天找一个不存在的人算什么事啊?”
“我没办法跟他们说我真的见过你,你真的这么说过的。”
“但是时间太久了。久到我也开始怀疑自己。”
“你日记里写的人真的存在吗?那真的不是你小时候做的梦吗?”
杨和苏突然动了,他把手放到口袋里,掏出了一个东西。
孙旸看过去。
是那个史迪仔项链。
“不是的。”杨和苏说。
“每当我摸到这个我就知道不是的,那些都是真实发生过的事。”
孙旸看见杨和苏笑了,他说:“我其实戴这个项链戴了十年了,基本没摘下来过。”
“神算子,你知道我为什么这次表演把它摘下来了吗?”
“因为我一直在犹豫,我到底要不要在这次演出结束后把它扔了。”
“人总不能一直活在回忆里。”
“我总不能一直为了一个也许虚无缥缈的东西拼命。”
“所以,我打算把它扔了。”
“我做了无数次心理建设。”
“我认为我的心理建设已经无坚不摧了。”
“直到我在舞台上看到了你。”
“前功尽弃。”
杨和苏笑,但是没有看向孙旸。
“你一直不出现,我一开始只是想,后来是怨,最后成恨了。”
“我恨你恨了很长时间。”
“因为我发现,好像只有我一个人一直被困在回忆里。”
“从来没有出来过。”
“我永远不可能扔掉这条项链。”
“就像我一辈子也忘不了你一样。”
杨和苏毫无保留地剖析着自己,把自己的心脏亲手割开,把里面的血和脓掰开给孙旸看。
但孙旸感觉杨和苏是在凌迟自己。
杨和苏的话像是一张张纸。
看着柔软。
但是能把孙旸的心割成碎片。
少年杨和苏傻傻的。
不懂成年人的所有隐瞒和各种手段。
他只会不解地质问。
他只会笨笨地说出自己所有的感情。
这份赤诚让孙旸无法为自己找任何借口。
他让他的爱人伤心了。
而且一伤心就是十年。
孙旸一遍又一遍地道歉。
他说不出别的话来。
杨和苏沉默了半天,说:你想让我原谅你吗?
孙旸一遍又一遍地点头。
杨和苏直视着他通红的眼眶,说:那你告诉我你还会消失吗?
孙旸张了张嘴,脸色更差了,他摇摇头说:对不起,苏苏,我不知道。
孙旸苍白地笑了,说:苏苏,我是个骗子,我不是神算子,我算不到这些。
杨和苏抬头看他,说:那告诉我你的名字。
孙旸却在这个关键时刻走神了,他静静地想:孙旸,你甚至连名字都忘记告诉他了。
眼前的这个杨和苏不是那个跟你在一起几年什么都知道的爱人。
眼前的这个杨和苏是个什么也不知道但是因为你的疏忽等了十年的少年。
他不知道你的名字。
他不知道你的一切习惯。
他不能从你的语气判断你的话是玩笑还是承诺。
他是一个全新的杨和苏。
孙旸,你应该把你该死的惯性思维丢掉。
孙旸,你不能用对待以前杨和苏的态度来对待眼前的人。
孙旸,这是你最大的傲慢。
孙旸,你让他毫无安全感地度过了十年。
孙旸,你看看你都干了些什么。
孙旸的鼻子开始发酸,他用力闭了闭眼睛。
然后他抬头,直视着杨和苏的眼睛,伸出了手,郑重地说道:你好,杨和苏。我的名字是孙旸,是个rapper。
杨和苏一开始并没有回应,他只是低声地一遍遍地念着“孙旸”这个名字。
最后杨和苏终于露出了符合他年纪的笑,他说:好的,孙旸,我记住了。
他顿了顿, 捏了捏孙旸的手,说:既然你告诉我你的名字了,那我就原谅你了。
4、
这已经是音乐节结束的第二天。
就在昨天晚上,杨和苏拽着他逼问:孙旸,你到底什么时候离开?
孙旸沉默了很久,说:苏苏,如果我明天还没有走的话我就来找你好吗?
杨和苏抬头瞪他:你什么意思?你今晚就打算丢下我消失吗?
孙旸有些无奈地说:苏苏,我总不能一直跟着你,你有你自己的生活的。
杨和苏死死地拉着他的手不放,说:在你还在的这段时间我可以放弃我的生活。
冷汗又从孙旸后背冒了出来。
这是十年后的杨和苏绝对不会说出来的话。
27岁的杨和苏不会为了任何人放弃自己的生活。
即使是孙旸。
将近30岁的狮子座虽然冲动有时候甚至还会恋爱脑,但是总是自我的。
十年后的孙旸和杨和苏的都有无数的公告要赶,一个比一个忙。
他们可能会为长时间的分隔感到抑郁,可能会为性格不同生活习惯不同磨合。
但是他们从来不会为对方放弃自己的生活、自己的事业。
这是成年人才有的理智。
显然,17岁的杨和苏没有。
17岁的狮子座的爱太炙热了,燃烧着自己炙烤着别人。
17岁的杨和苏能为孙旸放弃一切。
孙旸确实为着这一份赤诚的爱感动。
但他心里更多的是忧虑。
这不是一种正常的健康的爱。
爱从来不是为了另一方放弃自己的一切。
他现在大杨和苏十多岁。
怎么说也算杨和苏的哥哥了,他有义务有责任教会杨和苏应该怎样去爱。
爱是什么?
2022年年底的一个夜晚,孙旸和杨和苏挤在床上互相依偎着。
卧室的大灯已经关了,只有暖色的床头灯还亮着。
孙旸在手机备忘录上琢磨下首歌的词,杨和苏端着一本书正在仔细地看着。
卧室里的气氛很宁静。
突然,杨和苏轻轻地笑了一下,右手从被窝里探过去摸孙旸的手,边摸边说:安子哥,你来看这句话,我觉得说的爆好。
孙旸探头过去看杨和苏手指的方向。
是一段关于爱情的话。
“爱情一定不会只是情感但放纵,它不只是浪漫与仪式,他一定是一种责任引导下的感情。”
“爱情要让我们互相吸引,互相成就,互相成长,互相牺牲,互相欣赏。”
孙旸看过后,笑着去吻杨和苏的侧脸,说:“我狠狠赞同。”
这段话孙旸一直记着。
一直记到2012年一个夏天的晚上。
5、
其实,孙旸心里还有一种感情在沸腾。
是恐慌。
彻头彻尾的恐慌。
他发现他对杨和苏的影响太大了。
已经超出他的预料了。
他和5岁的杨和苏相处的时间不过是几小时。
却影响了杨和苏十多年。
杨和苏对他的感情浓度十分不正常。
孙旸本来以为他只会成为杨和苏生命里的一个小小的节点。
孙旸只是因为不想让小小的杨和苏悲伤。
他所做的不过是提前简单地告知杨和苏未来生命的大体轨迹。
却没想到他竟然成为了杨和苏十年的执念。
如果他还会继续穿越的话……
孙旸不敢深想。
他其实原本还有一个猜想。
说不定他是穿越到平行世界呢。
说不定这个世界里还有一个孙旸,正在和杨和苏同时长大。
但是那个生锈了的史迪仔项链一直盘旋在孙旸的脑海里。
求你了上帝。
告诉我这是平行世界好吗?
孙旸想。
如果不是,那就求你结束这个玩笑好吗?
孙旸不想让杨和苏难过。
没人愿意被时间诅咒。
没人愿意让爱人痛苦。
孙旸出神了很久,直到杨和苏不耐烦地开始催他。
他回过神来,低头直视着杨和苏的眼睛。
孙旸深吸了一口气,说:苏苏,如果我这一年都不走呢?你要放弃你的生活整整一年吗?
杨和苏的反应在孙旸的意料之外,他的眼立刻亮了,欣喜地望着孙旸说:真的吗?你真的一年都不走吗?
孙旸觉得事情的严重性确实超过他的预料了,于是他皱了皱眉,说道:苏苏,这是重点吗?
17岁的杨和苏舔了舔嘴唇,生疏地朝他撒娇:怎么了不算了嘛,这明明就是重点。
孙旸没有理睬杨和苏的撒娇,只是说道:苏苏,正面回答我刚刚的问题。
杨和苏拽着他的手低头踢了踢石子,说:反正我也不喜欢学习不喜欢上学,前两天刚被老师处分,好烦人。
说到这,杨和苏抬头偷偷看他,眼神闪躲地嘟囔说:反正我以后也要成为rapper不是吗?上学学的知识对我以后没什么用。我喜欢跟你待在一起,咱们一起做歌呀。
孙旸听见这话脑子嗡嗡地响,后背的衣服全被冷汗浸湿了。
他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向一个人透露未来真的算是好事吗?
这是一个很哲学的问题。
哲学是杨和苏擅长的东西。
却不是孙旸擅长的。
所以,孙旸完全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因此,孙旸开始怀疑自己做的真的是正确的吗。
杨和苏这时完全没感觉出气氛已经变了,他还沉浸在孙旸说他还会再呆一年这件事的喜悦里。
他小心地碰了碰孙旸的手,嘟着嘴唇说:孙旸,你是不是在未来认识我呀?咱俩以后是不是关系爆好呀?
孙旸沉默地盯着杨和苏的脸,过了很久才说:“是的。”
杨和苏立刻狡黠地笑起来,动了动嘴想说点什么。
但是孙旸没给他这个机会。
孙旸严肃地打断了杨和苏接下来的话,他说:“苏苏,这就是问题的关键——”
“你知道你为什么会在未来认识我并且和我关系爆好吗?”
孙旸狠狠地闭了闭眼睛,他听见自己说:“我很不擅长哲学,这是苏苏你现在以及以后擅长的东西。”
“苏苏你看过那么多书,一定知道事情发展是有逻辑在的,是有顺序在的。”
“每一环都很重要。”
“苏苏你现在的每个举动都会影响未来。”
“我不确定现在的你是我所在世界的你,还是平行世界的你。”
“假如是平行世界,那我所有的话都不能信。”
“但假如是我所在的那个世界——”
“那就很危险了。”
“因为,苏苏——”
“你是把所有事情都做到最好以后,才遇见了我。”
孙旸没有去看杨和苏的表情,他只是说道:“所谓的所有事情,包括很多东西。”
“包括你的生活,你的学业,你的事业。”
“苏苏,慎重地做每一个决定好吗?”
“我对很多东西都不清楚,很多事会导致的结果我也不知道。”
“比如:你现在打算为了我放弃学业放弃生活,但实际上我是在你所有事情都做到顶尖的时候才遇见你的。”
“这就成了悖论。”
“因为你的学业在未来没有达到顶尖,没有做到最好。”
“而且,其实你的学业你的见识会潜移默化地影响你的的事业”
“比如你对说唱、生活的理解或者你以后写词的方式和内容”
“所以,你的事业也不会做到顶尖。”
“那我就不会认识你。”
“所以,我说不定会在下一秒从你面前消失,然后彻底把你遗忘。”
“苏苏,这是我不想看到的。”
孙旸转头去看杨和苏。
杨和苏的脸不知何时已经惨白如纸了,他的嘴唇正在颤抖,眼睛无助地望着孙旸。
他开始不住地摇头。
孙旸狠了狠心,继续说了下去:“苏苏,喜欢或者爱一个人一件事是个很美好的事。”
“但是,不要把自己丢了。”
“永远不要为了一个人放弃自己的生活。”
“没了自我的人不会快乐。”
“但我希望你永远快乐没有忧愁。”
过了很久,杨和苏才哑着嗓子开口:“那你明天来接我放学。”
孙旸敏锐地察觉到杨和苏话里深层的意思,所以他开心地笑了,说:“好的,苏苏,我绝对准时去。”
孙旸拍了拍杨和苏的肩膀,说:“在你回家睡觉之前,先借我点钱行吗?我不想今晚露宿街头。”
杨和苏立刻翻了翻口袋,一股脑地把身上所有的东西都塞给了孙旸。
几张百元大钞,几块糖果,还有一串钥匙。
孙旸笑了。
杨和苏总是这样。
永远会把自己能拿出最好的东西全部塞给孙旸。
永远会捧着一颗赤诚的心傻乎乎地朝孙旸笑。
17岁的杨和苏是这样。
27岁的杨和苏也是这样。
孙旸收下了百元大钞和糖果,拽起钥匙塞回了杨和苏的口袋里,说:“苏苏,这些就够了,钥匙给我了你可就回不了家了。”
他又扬了扬那几张百元大钞,说:“以后我再还你。”
杨和苏低头,小声地说:“你怎么还我啊?”
孙旸笑了,说:“以一种你肯定会喜欢的方式还你。”
说完,孙旸抬脚向前方走去。
杨和苏却突然开口:“孙旸,以后你不要告诉我未来的事情了。”
孙旸回头看他。
杨和苏低头盯着地面说:“知道未来太没有意思了,我喜欢有挑战的事情。”
说着,他抬起头盯着孙旸的眼睛说:“你说的一切我都会做到的。”
“我会做到最好。”
“我会以我的方式在未来遇到你。”
“不管是平行世界还是你的世界。”
孙旸看着他,笑了:“错了,苏苏。”
杨和苏不解地看他。
孙旸笑着说:“是哥哥。”
杨和苏没有听懂,愣愣地看着他。
孙旸继续道:“不管怎么样,我都比你大。”
“况且,按现在的时间线来说,我比你大十二岁。”
“所以你得叫我哥哥。”
“没大没小。”
杨和苏瞪大了眼睛,叫道:什么!孙旸!你30了??”
孙旸十分想听小杨和苏叫他哥哥,于是他重申了一遍:“叫哥。”
杨和苏哼了一声,朝反方向跑去,边跑边喊:“孙旸孙旸孙旸旸……”
孙旸没去追,笑着摇头。
6、
“同学你好,请问这是杨和苏的所在的班级吗?我是他哥哥,来接他放学。”孙旸低头隔着网格询问刚打完篮球满头大汗的男同学。
男同学立刻抬头朝身后望去,大喊:“杨和苏,你哥来找你了,别打球了!”
孙旸朝着男同学身后看去。
杨和苏眼睛死死地盯着篮筐,嘴上回应道:“马上来!”
然后他高高跳起,在各方围堵下把球扔了出去。
“进了!!!杨和苏牛逼!!!”喊杨和苏的男生大声叫道。
杨和苏投完关键一球后没有理会周围兴奋的同学,他转身,朝孙旸的方向大力挥手。
还没等杨和苏向孙旸冲刺,他周围的男同学便一拥而上,把他围了起来,非要跟他击掌。
杨和苏被围住强迫击掌的时候眼睛还一直望着孙旸的方向。
孙旸笑了,觉得自己有点像站在球场外等着男朋友凯旋的女高中生。
还是极其不称职的那种。
毕竟他连瓶水都没带。
孙旸笑着看杨和苏跟每个哥们撞肩击掌。
他听见有人大声起哄:“校园红人啊杨和苏,我第一次知道球场外能围这么多女生,你是不是去找小女朋友啊!”
孙旸愣了愣,扭头朝旁边看去,他旁边确实站了一圈女生。
基本是看杨和苏的。
但是他抓到一个偷偷看他的。
孙旸见对上眼了,也不好直接移开目光,于是他露出营业笑容朝那个女生点了点头。
那个女生脸红地低下头,迅速地躲到朋友的背后。
孙旸有点想笑。
这就是青春吗?
他想。
突然,球场中间一声又一声的尖叫响了起来。
孙旸抬头望去。
一个女孩子拿着瓶水羞涩地朝向孙旸方向飞奔的杨和苏走去。
杨和苏被突然伸过来的水瓶吓了一跳,这才移开一直瞅着孙旸的目光,朝女孩子看去。
孙旸无奈大笑。
这都是什么事啊?
30岁的他穿越到17岁的杨和苏身边,然后见证了羞涩的女生朝他少年爱人告白的全过程。
孙旸想了想,觉得还是不要阻拦了。
就像他昨晚说的,杨和苏应该过好自己的生活。
杨和苏应该依次经历人生中所有美好的事。
就比如被告白
就比如在校园里拥有一段甜甜的爱情。
他不应该插手。
杨和苏有经历这些事情的权利。
他不应该剥夺。
孙旸所做的应该是引导,而不是干预。
孙旸永远尊重杨和苏的所有权利和所有决定。
但是,该不爽还是不爽的。
孙旸小小地在心里叹了口气。
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男朋友可能马上就要成为另一个人的男朋友,总是让人不好受的。
孙旸拽了拽衣角,想起了他大学表演课上老师教的东西,然后完美无缺地挂上了作为一个哥哥该有的揶揄笑容。
孙旸用上了毕生最厉害的演技,才把他的难过一瞬间压了下去。
如果是以杨和苏未来爱人的身份来说,他不想再看下去了。
但是他现在是杨和苏的哥哥,他所做的应该是见证,然后再跟杨和苏说:“哥哥不反对这些,不过不要耽误学习,苏苏能做好的是不是?”
于是孙旸静静地望了过去。
但是事情的发展脱离了孙旸的预期。
那个女孩子好像想说点什么,但是却被杨和苏摆手打断了,他隐约听见杨和苏说:“谢谢你的水,不过我自己带了,我哥哥现在正在等我,有什么事以后再说好吗?”
孙旸愣在原地。
他看见杨和苏飞快地从女孩身边跑开,弯腰快速地把地上的书包拿了起来,然后迅速朝孙旸冲了过来。
脸上是傻傻的笑容。
孙旸突然有种错觉,他好像看到的不是杨和苏,而是一只在外面打架打赢了所有狗后骄傲地朝主人方向奔来的狗狗。
蠢蠢的。
却让孙旸疯狂心动。
他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在耳边炸开。
让孙旸心动是杨和苏与生俱来的天赋。
杨和苏有无数种方法让孙旸迅速开心,迅速动容。
不管是对27岁的杨和苏来说,还是对17岁的杨和苏来说。
所以孙旸做了个冲动的决定。
他张开了手臂。
然后,杨和苏携着夏天灼热的风撞进了他的怀里。
杨和苏把头埋在孙旸的怀里,闷闷地说:“你来接我了。”
孙旸拍了拍杨和苏的后背,说道:“我答应你的事我都会尽量做到。”
杨和苏开始不老实地在他怀里蹭,边蹭边抬头甜甜地瞪他:“孙旸你竟然都不给我带水喝!还要我自己拿水!你看看别人都记得给我送水!你竟然不记得!审判你!”
孙旸快被杨和苏勒的喘不过气来了,他伸手拍拍杨和苏的手臂,想让他别用那么大劲。
杨和苏猜出孙旸的意思,他不情不愿地松手,说道:“那走吧。”
说完,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事情,杨和苏的表情陡然变得危险起来,他拉着孙旸沿着出校的小路走,边拉边咬牙切齿地低声逼问:“你怎么回事?孙旸你真是个大渣男。”
孙旸迷茫地被他拽着走,听完这话更疑惑了:“苏苏,你说什么呢?”
杨和苏恨恨地盯着他的脸,语气有些酸酸的说:“你当我没看见?你竟然还对高中女生下手!你忘记你那个跑掉的老婆了吗?你这人怎么这样!”
孙旸听完,笑的上气不接下气地说:“苏苏,你天天想什么呢?我什么时候对高中女生下手了?”
杨和苏气愤地阴阳怪气:“你朝那个女生笑成那个样子!高兴死你了吧孙旸!”
孙旸已经笑得说不出话来。
小杨和苏吃飞醋的能力和大杨和苏一样强悍。
杨和苏见孙旸不理他,更气了,小声嘟囔:“你都没朝我那么笑过!”
孙旸努力地掩饰笑容,清了清嗓子说:“我那只是营业笑容而已。苏苏,你放心,我心里只有我的老婆。”
“即使现在没了,我也只会爱他一个人。”
孙旸往旁边瞅了瞅,隐约觉得杨和苏听完好像非但没高兴反而更气了。
青春期嘛,喜怒无常。
孙旸理解。
杨和苏在旁边小声骂他:“大渣男孙旸!”
孙旸假装没听见,心里在那寻思:他都这么说了怎么在杨和苏心里还是渣男的形象啊?
他明明专一地只爱老婆一个人。
他在杨和苏心里理应是一个专一的骗子的形象。
怎么想都不应该是渣男。
孙旸脑子动的飞快。
其实孙旸对人情感的分析一直准的离谱。
很多时候他迟迟钝钝的样子都是他装出来的。
这样就能避免很多麻烦的发生。
此刻,孙旸开始进行对于杨和苏情感的快速分析。
有一个猜想孙旸很不想面对。
渣男。
为什么对于杨和苏来说他是渣男。
有没有一种可能在杨和苏心里他现在还在脚踏两只船,吃着碗里看着锅里?
那“两只船”分别能是谁呢?
一个肯定是“老婆”无疑。
那另一个呢?
会不会在杨和苏心里默认是自己呢?
孙旸感觉自己头上又开始冒汗。
应该不至于吧?
他跟杨和苏所有相处的时间加起来可能也不过是几个小时罢了,连一天都没有。
他在杨和苏心里的地位应该不会到达那个地步吧?
他衷心地希望这种猜想是错的。
杨和苏越晚对他产生好感对杨和苏来说越有利。
距离27岁的正常时间线还有十年。
他势必是不可能一直留下一直陪着杨和苏长大的。
他也不能跟杨和苏说“宝宝你就是我的老婆”这种话。
这话说出口后产生的后果孙旸不敢想也不想去试。
而且,如果这并不是所谓的平行世界的话……
想到这,孙旸心里发涩,心脏又胀又痛,好像血管快要炸开。
如果这样的话,他也许就要直面杨和苏其实爱了他20年这个恐怖的设想。
孙旸想了想,觉得最好的方法还是装傻。
这事他太擅长了。
做起来绝对得心应手。
所以,他自然地岔开话题,说:“苏苏,你猜我要带你去干嘛?”
杨和苏马上好奇地看他,把前面的话都抛到了脑后,问他:“去哪?”
孙旸笑着对他说:“咱们去做歌!”
杨和苏的眼睛亮了。
还有下
别忘看
【花幻】慢件已签收
*在一起前提
*是关于前段时间活动的贴贴
01
许久不见。
明知道要来参加活动的有他,见面的时候两个人像嘴巴封了502,相顾无言,然后某幻吐出一句,“嘿。”花少北不知道脑子搭错了哪根筋,伸出手去要和他握,某幻哭笑不得,一拳轻轻砸上他肩膀,“睡迷糊了?”花少北顺着他话,“没醒盹呢。”脑袋碰瓷一样歪到他颈窝上,“不想落枕你就起开。”某幻抬着男友此刻沉若千斤的头。
“昨天说好的……”他们下了车,远处看见人声鼎沸,走着走着就靠近,像是一种天生的安全感在他们之间筑起保护罩,“最近...
*在一起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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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许久不见。
明知道要来参加活动的有他,见面的时候两个人像嘴巴封了502,相顾无言,然后某幻吐出一句,“嘿。”花少北不知道脑子搭错了哪根筋,伸出手去要和他握,某幻哭笑不得,一拳轻轻砸上他肩膀,“睡迷糊了?”花少北顺着他话,“没醒盹呢。”脑袋碰瓷一样歪到他颈窝上,“不想落枕你就起开。”某幻抬着男友此刻沉若千斤的头。
“昨天说好的……”他们下了车,远处看见人声鼎沸,走着走着就靠近,像是一种天生的安全感在他们之间筑起保护罩,“最近怎么样,都安顿好了吗”云云,花少北眼前一黑,“某幻不就没见一阵子开始玩尬的是吧。”然后接着自己就开始聊电脑配置,聊新游戏,自顾自说了一会惊恐抱头,卧槽,我怎么也玩尬了?
这也不怪他们,谁叫他们闲下来一开视频就把车开上高速,几句话两个人就能未着寸缕直接夜场了,哪还有时间探讨这么多呢。所以就算不经常见面,他还是对某幻了如指掌……咳咳。
什么时候见面?说了好几次,最终因为各种杂事和行程搁置下来,叫他吃个饭也不乐意,今天要录音,明天要剪辑,后天赶文案,笑死,自己根本也不想出门,最后两个人互相给对方点了一份外卖作罢,某幻收到的还有一只黑色小袋子,打开赫然是两盒冈本,某幻站在玄关一口血都快呕出来,给他发了个竖中指的表情,他发来个十来秒的语音条,“订一份小马快件,加急送到x区x楼x号,我床上。”
“库存紧张,仓库调货中,延迟发货请谅解。”某幻故意模仿ai男声,给他回了消息。“什么破仓库?让我过去砸了。”花少北急了,一连发了十几个掀桌表情包,某幻潇洒一锁屏,世界清静了。
想见嘛,也不是不想,但是吊着男朋友就是刺激!就是过瘾!某幻越想越志得意满,变成膨胀的小马气球乱飘,卧室上空旋转三周半。在收到消息后泄了气,这周有up主活动,他和花少北连名字都挨在一起,这是老天都让他逃不过啊。他揉了把自己即将遭殃的腰,自暴自弃地抱着枕头试图把自己闷晕。反正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只求花某雕下留情。
02
活动中途,花少北正经得像个假人,虽然某幻知道被口罩封印住的花少北是同一个表情的冷酷帅哥,但是看见他严肃地拧着眉毛和其他up问候握手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想说小样装人装得还挺像那么回事儿。花少北一见人群稀散了便往自己身上挨,某幻便心安理得地跟着小花导航走了一路,走着走着发现不对了,怎么周围越来越偏僻越来越陌生?花少北是把场馆摸了个通啊?花大灰狼眼睛闪着诡异的光搓着爪子,垮一下就把某幻给壁咚了, 某幻惊恐万状,几欲配合他来几声少女尖叫,花少北缓缓摘下口罩,配合水光涟涟的眼神,半天憋出一句,我今天去输液了……
闭嘴!某幻眼疾手快捂住他的嘴,把他手臂掰一边去,旁边似乎有人经过,他赶紧拉着花少北遁走。花少北就任他拽着,仍是一脸委屈,一看就是饱暖思淫欲,空虚寂寞冷。某幻小声念叨,有什么事能不能回家再说,回家你想输多少液输多少,啊,乖。
花少北捏着他的胳膊,又低头掐自己的脸,这是真的某幻吗?我不会又在做梦吧,这就是我的大明星男朋友吗?某幻看他呆在原地不动,就扯了扯胳膊,他梦游般跟着某幻回到人群里准备合影,被灯光一晃,看见脚下他们两个不甚明显的影子,依偎成模糊的,枝牵叶连的相思树。有镜头过来,定格某个瞬间,镜头之外,又是眼神相接,然后手机振了一下,
“你看我干啥?”
“我没看你,你先看的。”
“你先看的,你看我干啥?”
“我没看。”
“我也没看。”
跟我玩傲娇是吧?某幻朝他暗暗挥了挥拳头,花少北的耳朵明明被头发掩住,还是偷跑出泛红端倪,发出终结聊天的最后一条消息,
“回家算总账吧。”
后面跟了一个花总狂霸酷帅的小笑脸。
03
“去你那里还是我那里?”某幻看着花少北,说话底气有点不足,花少北摇了摇手指,直接叫了辆车直奔订好的豪华酒店。某幻看着房间桌上的玫瑰花束惊掉了下巴,花少北叼起一朵,口齿不清道,“包被,今夜可否与爷同眠!”某幻光笑,懒得搭理他,花少北凹一会造型后把花取下来,“呸呸呸,这花喇嘴。”
吃饱喝足,又看了夜景。音乐广场人潮拥挤,有露天搭建的舞台,台上气氛热烈,夜市喇叭震耳欲聋,在五彩斑斓的灯光棒中,在一浪高过一浪的欢呼声中,某幻指着舞台,说,在这上面唱歌,得多带劲啊。花少北思索一会,贴着他耳侧说,那今天,你在我一个人的舞台上就好。
某幻并不迟钝,他知道男朋友是太过想他了才会这么粘着他。平时太爱面子,要装高冷,要勉为其难,要死撑硬扛,可是一下子距离变得那么远,也是要一定适应期的,适应期之后,自然进入某人的发情期了——咳。
沙发棉被双人床,令人心痒的水声终于停下,花少北解开他浴袍系得松垮的带子,只是不紧不慢地亲吻,触碰,脖颈与手臂,温热和心动。就好像今夜在晚风中,在路灯下,毫无来由不可名状的拥抱,那么亲密,那么真切。某幻从最初的不自然逐渐放松下来,浴袍敞开,十指相扣,被轻轻推着往身后垫着的枕头不断深陷,好像跌进万丈高空的云层。
您的慢件时隔数月,状态终于从派送中变成了已签收。
end.
\贴贴/\贴贴/
总之很开心!
6月11号是北子生日也是我农历生日, 12号是小马第一次个人live也是我新历生日!超级开心 所以感觉应该纪念一下٩( °༥° )و ₎₎ 心血来潮去印了一些简陋花幻only本(是路边男科医院宣传册的那种简陋) 自己印着玩的 93p 15篇 4.2w字 p2是目录 如果有兴趣想要的话可以点赞置顶评论做个数调
也祝北子今天生日快乐 小马live圆满成功!如果没人就都送亲友啦!
然后欣赏我用学了一学期ps课的功力做的手残海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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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祝北子今天生日快乐 小马live圆满成功!如果没人就都送亲友啦!
然后欣赏我用学了一学期ps课的功力做的手残海报:
【花幻】钥匙
#片段,短
#小马海王翻车要素有
——————————————————
“我没带钥匙,某幻。”
花少北说。
以前住一起的时候,像这样没带钥匙的日子,告知对方之后要么因为之后的行程安排利索递过钥匙,要么就是调情性质的,算是无形中把接下来的安排全权交给对方,没带钥匙的人自发变成对方为期一天的小尾巴。
但现在不回一个家了,特意告知没带钥匙就有了点邀请的意味。
再说,某幻看了眼表,时间还这么早,周围工作人员忙忙碌碌,活动至少还有三四个小时才能收工回家,这个点联系房东完全来得及,又不是什么大半夜到家掏兜才发现的尴尬局面。
小心思昭然若揭。
于是某幻调侃两...
#片段,短
#小马海王翻车要素有
——————————————————
“我没带钥匙,某幻。”
花少北说。
以前住一起的时候,像这样没带钥匙的日子,告知对方之后要么因为之后的行程安排利索递过钥匙,要么就是调情性质的,算是无形中把接下来的安排全权交给对方,没带钥匙的人自发变成对方为期一天的小尾巴。
但现在不回一个家了,特意告知没带钥匙就有了点邀请的意味。
再说,某幻看了眼表,时间还这么早,周围工作人员忙忙碌碌,活动至少还有三四个小时才能收工回家,这个点联系房东完全来得及,又不是什么大半夜到家掏兜才发现的尴尬局面。
小心思昭然若揭。
于是某幻调侃两句,癌呀,花绕北老金鱼了,又看着他眼睛说,那兄弟收留你一晚吧。
这就是应了约。
结束后等人散的差不多了,和朋友打完招呼道过别,某幻溜达到花少北身边,走之前自然地叫上人,“走呗。”小小声的,看着别处,转过来狡黠地瞥他一眼。
总感觉有点偷情的意思,花少北胡乱应了一声,脸有点热,主动提出邀请的人到现在反而有点不好意思。
忙了一天,回去的路上多少有点倦了,没开灯的出租车上两人都没怎么说话。
某幻偷偷用手指挠挠人手心,花少北下意识缩了缩手,然后反手一把抓住作乱的手,转头看他。借着车窗外照进来的闪烁灯光,看见某幻看着他勾着嘴角笑,仗着在车上他不敢轻举妄动,在这偷摸胡作非为,撩得人心痒痒。
于是下车都显得急切,车门关得震天响,进了单元楼电梯就黏糊到一块去。
某幻被摁在电梯角落亲的时候晕晕乎乎地想,好在大晚上的没什么人,应该没关系的,这么想着就放任本能接管身体,差点连电梯楼层都忘记按。
电梯叮的一声停了,某幻推推身上的人示意,边往家门口走边掏钥匙。唇齿交接之后还有些气喘,谁都没说话,楼道的声控灯只被脚步声震亮了一盏。
光有点暗,脑子也有点昏沉,随手掏出的钥匙半天插不进锁孔,某幻心里稍微咯噔了一下。
不过没关系,就算是不小心把白天顺走的钥匙拿出来了也不是什么事。
借口而已,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都到这一步了还能怎么样呢。
正准备揣回兜里时触到了什么,突然一僵,试图把钥匙攥到手心里。
但被一把捉住了手腕,花少北开口,
“这是谁家的钥匙啊?”
声音不大,但震得人不敢回答。
头顶的声控灯应声而亮,清清楚楚地照亮垂下来的陌生的钥匙扣。
糟了,某幻想,如果现在说这是为了录视频方便会有用吗。
【花幻】A和B如何成为好室友指南(中)
摊牌了,我是直男(意味),所以我喜欢看直男谈恋爱。
00
花少北,你为什么不在晚饭的时候说出来,不然你也不至于为了避免尴尬而找话题又要请某幻一顿夜宵了。
花少北这么想道。
01
花少北翻着手机点外卖,怎么翻都没酝酿出什么食欲,就随意点了一份单切西...
摊牌了,我是直男(意味),所以我喜欢看直男谈恋爱。
00
花少北,你为什么不在晚饭的时候说出来,不然你也不至于为了避免尴尬而找话题又要请某幻一顿夜宵了。
花少北这么想道。
01
花少北翻着手机点外卖,怎么翻都没酝酿出什么食欲,就随意点了一份单切西瓜,走到某幻的房门前喊道:“某幻,吃夜宵啊,我请你。”
某幻在剪视频,隔着耳机听到花少北的声音,回了一下头又转回去看显示器:“噶哈呀,咋害请呢,晚饭不都请完了吗?”
“那个算快递的,这个算中午的炸鸡好吧。”
“哎呀,行,兄弟说啥就是啥吧。”某幻摘下耳机,接过花少北递来的手机开始找臭豆腐。
花少北盯着某幻划在手机屏幕上的手指,斟酌几番开了口:“内个,某幻,其实我易感期的时候吧,就是……”
“我知道,得挺难受是吧,你都那样了兄弟还能看不出来啥情况吗?”
“那,确实,然后还有一件事……”
“你说吧,啥事儿,兄弟听着。”
花少北咽了下口水,最终还是开了口:“中午的时候,就是,哎呀,你放出信息素了你知道吗。”
话音刚落,某幻猛地抬头看向花少北,手指不小心划在了香菜旁边的添加选项。
“啊?”
看来是不知道了。
02
“你不是在开玩笑吧兄弟?”某幻勉强笑了一下,随即又一脸复杂的表情。
“哎哟我真是,我怎么可能开这种玩笑!兄弟还会害你不成?!”花少北又急又紧张,不自觉地提高了嗓音。
然后是长久的沉默。
某幻正消化花少北话中的信息量,在他自分化后的五年Beta人生中第一次出现了性别危机,这他妈就像多长了个几把一样诡异。
花少北则是因为他一直怕的,如果某幻知道自己会释放信息素,那应该也会意识到,花少北当时的行为其实是因为被他吸引……
袜,真是尬的要命。
最终还是花少北先僵硬地开了口:“内啥,要不明天去医院看看?”
“啊?啊,行。”某幻回过神来,看见手机上添加的香菜选项垮了下脸,快速点好后把手机还给了花少北,“太难顶了兄弟,八百年没去医院了我。”
“别怕某幻,我陪你好吧。”花少北下意识想要拍拍某幻的肩,突然又僵住,手臂不自然的转了个方向拍在了他的椅背上。
03
后来他们来回跑了几趟医院,终于拿到了最终的体检单。
某幻在医院走廊迫不及待地查看单子,在看到性别栏上填着“男 Beta”的时候松了口气,又在看下一栏的时候吸了口气。
【腺体检查结果:
是否释放信息素:是
信息素种类:海盐+青柠+蜂蜜
腺体状态:不稳定,无法主动释放信息素,经Alpha或Omega信息素刺激可释放信息素,释放量与刺激程度成正比
腺体异常原因:推断为刺激腺体频率过高导致诱发性变异
个体检查结果:
个体状态:无法嗅到信息素
发情几率:0.5% (正常Beta几率:0.3%)
医生建议(注):现今信息素检测设备只有医用型大型检测器,为了避免您的生活出现意外,建议您外出时与xing别为Alpha或Omega的家人或朋友同行,以随时感受到信息素便于您及时回避】
……
好家伙,我这信息素是在调饮料吗。
好家伙,合着我这是给兄弟送饭送变异了。
好家伙, 好家伙……
花少北凑上去,某幻无言把体检单递给他看,看着他侧脸的表情逐渐变得扭曲。
“这他妈的是个啥?”
这也正是某幻想骂的。
他现在的体质就是一个行走的“助燃剂”,若是在哪个没人的角落碰见了正在易感期的A或者发情期的O,要么容易被强上,要么容易被迫强上别人,再加上他闻不到信息素的味道,根本没有预警,连溜的机会都不给他的。
虽然某幻现在很崩溃,但他还是不想花少北太自责,毕竟这是谁也想不到的,于是抬手拍拍花少北的肩膀:“没事儿兄弟,瓦现在就是山东浩克,老变异人……”
“不行——!我必须给你负责!”花少北突然嗓门拔高打断了某幻的话,抬头看着他的眼睛,“这怎么能说没事就没事!”
某幻被震的有点懵,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听到了旁边有两位护士在窃笑才回过神,揽过花少北往外走:“回去再说,回去再说行不兄弟!”
花少北也听到了那笑声,侧身拽过某幻揽他的胳膊,更加快步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这些人都在想什么啊,爷对兄弟负责怎么了!
04
回到家,两人不停地打太极,花少北执意负全责,某幻坚持不至于,最终各退一步做了约定,能在家呆着做的事尽量不出门,某幻若要外出,除去像回家过年的特殊情况,其余时候都要一起出门。
花少北也让某幻不要再易感期的时候帮他送饭了,鬼知道这变异会不会进化。
不过他们的生活似乎并没什么变化,还是宅在家里剪视频、点外卖,讨价还价去健身房,一起参加活动,一起出去玩,两人心里的大石头也渐渐落下了。
05
后来他们搬家要布置新家具,艰难地中午起了床一起出门去了宜家,结果逛到一半某幻突然冒出一句“人有三急兄弟”就拉着花少北去了厕所。
某幻解决后出来洗手,冲着门口玩手机的花少北喊道:“诶,我手机要掉了花绕北,你帮我拿一下。”花少北继续盯着手机走进了卫生间。
刚走到某幻身边,花少北突然感觉到了有点不对劲,某幻也同时开口:“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不等某幻说完,花少北猛地向前倒去扶在了洗手台上,整个人筛子一样不停地颤抖。
某幻吓了一跳,赶忙上去扶住花少北的肩膀:“北子哥?咋了这是?想吐吗?咱也没吃啥呀?”
花少北已经连翻白眼的心思都没有了,他咬着后槽牙一字字艰难地挤出零碎的话:“里边儿有对AO……我他妈的……易感期提前了……”
某幻瞬间反应过来,花少北应该是闻到了信息素的味道,得知厕所里面隔间有对AO在**。
草。
在公共场所释放信息素是跟大街遛鸟一样的性骚扰行为,他要报警了啊!
此刻花少北眼眶通红,汗珠从耳边滑落,他大口喘着气,鼻尖飘着四种信息素糅杂在一起的味道,诡异又浓郁,刺激着他的大脑和鼻腔,从胃里传来阵阵呕吐感。
……等等,四种?
………
妈的,烦死了。
“憋他妈的在厕所骚了!要打炮他妈给爷滚出去打!操!” 花少北明明下一秒就会扑街的样子但声音却中气十足,震的天花板上的玻璃灯罩也颤了一下。
整个厕所安静的只有不同频率的呼吸声,和空气中打架的各种信息素。
某幻瞳孔地震,一把搀过花少北就往外跑。
他奶奶的一会儿要是打起来可就完犊子了!
06
某幻一路尽量避开了有人的地方,扶着花少北跑的离厕所远远的,走到一块卧室家具的展示地,某幻看了眼床垫上的标价心肝一颤,立马明白这里为什么没有人了。
某幻环顾四周,寻思这里算是个角落,监控应该照不到他们全身,便扶着花少北坐在了天价床上休息。
某幻翻遍了花少北的每个口袋也没有翻到抑制剂,郁闷地叉着腰长舒一口气:“唉,北子哥你在这歇会先,我去给你整个抑制剂昂。”
不等某幻转身,始终低着头的花少北突然站了起来,某幻皱着眉缩下脖子:“兄弟你就别动了啊、草…”
花少北一个抬手把某幻按在了床上,扒着他的肩膀去闻他颈后的味道。
你妈的又来!
某幻郁闷的要死,使尽吃奶的力气去推花少北,为了不引起别人察觉压着嗓子喊道:“花少北你先起来你!咱赔不起这床啊兄弟!”然而花少北像没听见一样继续蹭着他的脖子。
某幻握紧了拳头忍住没去摧残这朵娇花,他明白自己现在应该是释放了信息素,花少北没有抑制剂的帮助下意识会被这个味道蛊住。
难道他要为兄弟献身了吗,这也太难顶了妈妈呀。
某幻咬咬牙,心里直男的小火苗告诉他不能放弃zhen操,他的右手按在花少北肩上,整个右半身子一起发力翻身,带着花少北一起摔在了地上。
床的旁边是架衣柜,地上的过道很窄,某幻翻的力道过猛磕到了头,他吸口凉气靠着墙坐起来,花少北此时躺尸趴在他身上,手指攥着他的外套力度过大而骨节泛白。
“花绕北?还好吗你?”
“……爷好个屁…”
某幻捂着后脑勺思索了一会儿,最终决定放弃挣扎,叹了口气拍拍花少北的肩膀:“兄弟,想咬就咬吧,你要真那么难受的话。”
“………”
花少北沉默了许久,最终缓缓支起身子趴在某幻身上,偏头去寻找某幻的脖颈,干燥的嘴唇贴在上面,却迟迟没有动作,只是贪婪地呼吸着某幻的信息素。
某幻没有说话,抬手拍了拍花少北的肩膀。
花少北“啧”一声,张口咬在某幻的后颈上。
起初只是轻咬住,渐渐的咬合得越来越紧,滚烫的气息扑在后颈上,舌尖不知何时开始舔shi那一片肌肤,仿佛获得了治愈一样时重时轻地啃咬。
桃花酒和柠檬的味道交缠在一起。
某幻抬起胳膊捂着眼睛,现在这个情景着实冲击他脆弱的心灵,并且他现在最怕的是这时候有人经过,那就跳进啥河也洗不清了。
突然某幻感觉到后颈一阵刺痛,似乎有什么东西开始刺激他的神经,视线逐渐变得模糊了。
虽然没有经历过,但他应该是被暂时标记了。
某幻咬牙切齿。
花绕北,对兄弟太狠了。
……
不想tbc
所以为什么会🍎??阿福,你说,你说啊!(
【花幻】A和B如何成为好室友指南
整点自己想看的abo沙雕文学
00
似乎与平日别无二致的一天,花少北手机上一个信息的弹出使这一天变得不再平凡。
“花老师,一起去上海合租吗?”
花少北看着某幻发来的消息沉思。...
整点自己想看的abo沙雕文学
00
似乎与平日别无二致的一天,花少北手机上一个信息的弹出使这一天变得不再平凡。
“花老师,一起去上海合租吗?”
花少北看着某幻发来的消息沉思。
他脑子里想的第一件事竟然不是什么第一次收到合租邀请的紧张,而是和某幻合租的话,性别合不合适。
这可真他妈的是一个魔幻的世界。
02
花少北思考了一下,他是有去上海的意向的,他是A,某幻是B,如果和某幻是室友,他在易感期的时候某幻不会受到信息素影响,同时作为A也可以避免和A的冲突、和O的尴尬,和某幻合租是个很不错的选择。
“可以的。”
03
花少北刚认识某幻的时候一直以为他是个A,毕竟他的身高和身材摆在那里,任谁瞅一眼都觉得是个山东猛A,所以某幻告诉他是B的时候是有点惊讶的,不过也止步于惊讶了。
他始终认为,性别不会限制一个人的优秀程度,他很欣赏某幻。
04
但是,性别会给他带来麻烦。
作为一个没有对象的A,每一次的易感期对花少北来说都是躲不掉的刮痧,非常耽误事并且影响他的工作状态,因为他易感期的时候情绪会暴躁得像要吃人。
清楚地明白自己易感期状态的花少北,每个月总会有一天躲着某幻,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喝抑制剂打单机游戏,拒绝和任何人接触,这一关就是大半天,等到完全平复才会出来。
某幻也理解花少北,甚至会有点同情,每次听到花少北房间重重的关门声,他这天就会主动给送顿饭。
花少北对此十分感激,回头也会主动请某幻一顿。
05
一个平常的晴天,依旧是和平常一样宛如拆家的砸门声,到饭点某幻默默地拿起手机点外卖,等外卖到了,他拿出一块炸鸡尝了一口,点点头,和平常一样香。
某幻舔舔手指,端一盒炸鸡放在了花少北房间门口。
正当他转身准备回去打游戏,花少北的房间门突然打开一条缝,一张充满低气压的臭脸在门后出现,花少北一言不发地盯着他。
以前从没有过易感期花少北会开门的情况,某幻一时间有些不知道怎么应付,只能尴尬地抬起手挥一挥:“咋啦铁汁,吃腌萝卜吗你是要……”
话还没说完,花少北突然探出身子抓住了某幻摆动的手腕。
06
某幻被拽进花少北房间的时候是懵的,但他依旧为在经过地上的炸鸡盒子时及时避开没有踢倒的自己点了个赞。
显然现在不是想这种事情的时候,因为此刻他正靠墙蹲在门边,而花少北低头跪在他面前。
兄弟,这太诡异了。
某幻觉得花少北行如此大礼属实不妥,正要打着哈哈扶他起来的时候,自己的肩膀突然被对面死死按住,随即被推得后背猛撞在墙上,脚底一个打滑跌坐在地。
“woc!花少北你他……”
某幻的脏话还未到嘴边,发现肩上的双手捏的越来越紧,花少北整个人也在轻微地颤抖。
带着对兄弟的关心,某幻任由花少北像打地鼠一样把自己按在地上,忍痛拍了拍他的手,试探地问道:“花绕北?你还好吗?啊?”
过了许久,某幻没有等到花少北的任何回应,直到他想要再次开口的时候,花少北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诶北子哥你电话……北子哥?”
像是受什么刺激,花少北突然向某幻靠近,偏头去嗅他颈间的气味,滚烫的气息扑在某幻的耳下,过长的刘海拂在他的耳廓。
某幻的喉结上下滚动,他感受到极强的压迫感,如果此时被怼在这里的是一个O的话大概早就扑街了。
电话不依不饶地响着。
某幻觉得这个情况很不对劲,非常不对劲,他伸手推着花少北的肩膀企图拉开这个耍流氓一样的距离,竟然丝毫推不动。
此刻他只得感叹alpha性别开挂一样的强大。
“兄弟!北子哥!你先接个电话至少!”某幻一手扳着花少北的头,一手揪着他的耳朵,再被逼下去他就要一个滑铲溜走了!
然而即使某幻用尽了力气也只是让花少北抬起了一点头,两人的脸颊贴的极近,这让某幻根本不敢动脑袋,他带着惆怅甚至哭腔喊道:“你清醒点啊兄弟,你再这样老子真不做人了啊!”
花少北此时缓缓偏了一下头,几乎是贴着某幻的耳朵,用低沉的吓人的声音说道:
“某幻,帮我拿个快递……”
07
“这快递员太敬业了,一定得给他五星好评!”
“好家伙,花老师真的是自闭美少男啊,抑制剂还要网购的。”
“这还要怪兄弟懒啊,都怪网购太方便了你知道吧。”
“确实,但是你能不能记得用没之前就赶紧买啊,下次说不定快递还没到家我人先没咯,太难顶了兄弟。”
花少北挠挠头,这回他的确理亏,于是一拍大腿,握拳捶捶自己左胸口:“听你的,这回兄弟做的不对,好吧,兄弟请你吃饭。”
“行!请兄弟吃大董啊!”
“你他妈的……”
08
花少北吃完晚饭回到房间,坐在电脑前仔细回想中午发生的事,各个方面他都觉得很怪。
最怪的是,他记得从某幻脖子上闻到了一股香气。
不排除某幻喷香水的可能,虽然不想承认,但是当时他闻到那股味道确实起了反应,由此推测应该是信息素的味道。
但是这怎么可能啊,某幻可是Beta,不可能会放信息素的。
莫非他其实是个Omega?
花少北回想了一下某幻当时被逼急了要踢爆他老二的好兄弟行为,立马打消了这个念头。
花少北拿出手机百度了一下Beta会不会放信息素,翻了翻下面的回答。
【Beta很少散发出发情的气味并且很少发情。】
很少不代表没有是吗,可以的,牛。
“呃啊——————”花少北抱头。
这让我以后怎么面对兄弟!
花少北挠着头抓狂,随即吨吨喝了好几口水才勉强冷静下来,不知哪根筋搭错了,开始回忆起某幻信息素的味道。
那是很清新的柠檬味道,但是没有什么酸涩反而透着一点甜,凑近了似乎还能闻到海盐的咸味,反正,特别想让人尝一口,可惜味道太淡了,刚和某幻一起待那么长时间也没能再闻到。
此刻花少北意识到,在他和他所鄙视的这个闻着味儿上床即爱情的世界的战斗中,第一次尝到了败果。
不知道t不tbc
杂乱且不严谨的设定:
🌸:Alpha 男 信息素:桃花酒
洁身自好的黄金单身A,对于abo世界的择偶规则不以为然,易感期会有些痛苦因此敏感暴躁,无论什么牌子的抑制剂都无法立竿见影,需要缓和期。
🐴:Beta男 信息素:海盐青柠
努力的打工人B,不会带血统阶级眼镜,相信人人平等,无法闻到信息素的味道但是会受些许(AO皆)影响,表现为释放微量信息素,有0.5%的几率发情。本人不知道自己的体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