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OFTER-网易轻博

*我流现代男大

*厌世藕 X 温柔饼

*藕第一人称

*这个OOC我先O为敬

 

 

 

我收拾行李的时候，敖丙就靠在门边默默看我。

他松松地抱着胳膊，两条长腿随意地交叠，脑袋抵住实木的门板。敖丙什么也不用说，但光是站在那里就存在感很强了。

我不知道别人会不会这么想，反正我已经收了半小时的衣服，还没把箱子整理好，注意力全都给放在敖丙身上。

我知道他舍不得我。

我也舍不得他。我对这个场景的最初想象是，我把行李箱在卧室展开的时候，敖丙就在我背后忍不住开始掉眼泪，然后我也开始掉眼泪。然后我们抱在一起大哭，敖丙说你别走，我说我不要走，我们这辈子都不要分开。

虽然我的酷哥人设仍然在线，但我没办法否认，遇见敖丙后我开始很容易就掉眼泪了。

我觉得我泪腺出了问题，应该去医院挂个眼科，敖丙把我拦下来了。

我言之凿凿：“我以前不爱哭的。”

敖丙来哄我：“嗯，我信。”

我觉得他没信，他肯定没信。我补充：“真的。肯定是因为你，我每次都是在你面前掉的眼泪。”

敖丙无奈地点头：“好好好，都是我的错，我的错，昂。”

他这句话还是哄我的语气，但我听着不高兴。我去捏他的鼻子，认真道：“别这么讲，我没说是你的错。你特别好，就算错了也只是情势所迫。你不会有错的，记住了没？”

我看见敖丙呆愣住一下，随即笑起来：“嗯！记住啦。”

我亲了他一口，我爱死他了。

其实当时我就准备好了，我们会抱头痛哭这种可能性。那天晚上去超市我专门囤了三箱卫生纸跟一篓垃圾袋，就为防着这种万不得已水漫金山的情景。

但事实情况就是这样，敖丙没哭，我也没有。他除了站在那里看我，偶尔拿手机回一下导师和同学的消息，别的什么也没做；我也只是收行李收得慢了些，那半边箱子还是给杂七杂八的衣服填满了，偶尔抬头时视线对上，我们还相视一笑。

那时候我才分清楚，什么是舍不得，什么是悲伤。

这两种东西有本质上的区别。悲伤是敖丙不愿意我走，可我还是一意孤行地走了；但舍不得是敖丙不愿意我走，可他更想让我活得快乐又自由，最终带着所见所闻回家。

那我就得把全世界都抱回家，拿给敖丙随意翻看。

我再磨磨蹭蹭，最后也还是会收好行李。登机箱合拢，看上去小小一个，连带着边上的徒步背包，这些就是我的全部行囊。

几件适宜当地温度的衣服、洗漱用品跟摄影机就是所有。背包装着一件薄外套，一只水杯，电脑跟各种插口的充电器，我会带着贫瘠的装备踏上旅途。

也不算贫瘠。我的手腕沉甸甸的，那枚挂在发圈上的小云朵其实很有质感，我估计是925银，总之它的存在感搁我心目里仅次于敖丙本尊。

我的心也沉甸甸的，只要我还走在这片大地上，我这个人就不会跟烟雾似的散开。

这会儿差不多到晚饭点。我从敖丙身边走过，去厨房炒菜，他就跟在我后面，我走一步他才走一步，点了自动跟随的小机器人重出江湖。

我们家里的冰箱满满当当，肉啊菜啊都给准备齐全。冰箱上的便利贴数量翻了倍，浅蓝色浅绿色的是敖丙的美食记录，浅黄色淡粉色是我的购菜清单。小香猪现在会自己觅食了，他把他家里那些菜谱跟指南全都寄到这边，没事儿就翻一翻，看到顺眼的就写便利贴找我点菜。起码目前看来还没出现过他看不顺眼的食物。

托他的福，我现在去开个餐馆也能给我俩养活了。

我把围裙掏到脖子上，敖丙顺手过来帮我系腰后面的绳结。我问他：“今晚上想吃什么？”

敖丙想了想：“想吃怪味抄手。”

“行。”我给两边袖口往胳膊肘上面一推，“嘿，上臊子！”

敖丙给我逗笑了。他从冰箱里拿出来臊子，调侃我：“你像那种要攻打别人首都的将军。”

“为什么？”我问。

敖丙俏皮地学着我的动作跟语气，也把袖子往上撩：“嘿，上炮台！”

我抬腿往他小腿上面踢，但没舍得用力，最后就只是轻飘飘碰了一下。

怪味抄手这玩意儿最麻烦的就是臊子跟骨头汤，臊子里面有淡菜啊金钩啊香菇干跟笋子之类的，买就要买半天，骨头汤得提前熬。但这俩玩意儿在我们家是常备的，没办法，我跟敖丙都爱吃。

剩下的步骤就很简单。我在厨房忙活，敖丙就还是靠在门口看我，偶尔跟我搭话：“家里的醋是不是要用完了？”

“嗯呢，待会儿给咱们泼完就彻底没了。”我正准备下抄手，“待会儿一起下楼买。”

“好呀。”敖丙回答。

他顿了顿，又问：“还有没有什么，一起买了吧，就不用跑好几次超市了。”

我回忆了一下储藏室里的内容：“米也快没了，待会儿扛一袋子回来。卫生间那个挂钩得换一个，后面的胶布已经完全不顶用了，挂个擦手的毛巾都老是掉。”

“还有洗衣液。”敖丙补充，“差点忘了。”

我点头。洗衣液确实快用完了。

抄手很快就煮好，我盛了三碗出来。其中两碗把臊子跟红油往上一浇，香味铺满整间屋子。

这三碗里面两碗都是敖丙的。他的口味我已经彻底摸清楚了，怪味的要吃三两，海味的要吃二两，汤底也能给他喝干净，最好还能再来一杯鲜榨的果汁。但我们家榨汁机两天前被我一个不留神摔地上弄坏了，新网购的还没送到，只能委屈委屈敖丙少喝一杯甜水。

我把三碗抄手端上桌，敖丙已经规矩坐好等我。

对面放着电影，是我俩都很喜欢的One Flew Over the Cuckoo’s Nest。我赞赏墨菲，敖丙心疼墨菲。我说这间疯人院里关的全都是疯子，包括病人，也包括医生跟护士；敖丙说畸形人格得以形成只有基因跟社会两种理由，基因造就精神病，社会生产疯子。

去年我们在客厅装了个投影布，但没什么机会用，因为敖丙读研我实习，打开它的次数很少很少，这时候倒是用上了。

敖丙很熟练地往两碗怪味抄手里加醋。他的动作还是那么快而优雅，吃饭也从来不吧唧嘴，紧抿着唇幸福地享受味道。他露出这个表情的时候，我会觉得这顿饭真是没白做。

吃饱了后敖丙去洗碗，我就收拾桌子，准备关上投影。画面中的墨菲沉默而呆滞地躺在床上，额叶处有一条极长的缝合线，我盯着那条缝合线看了很久，按下关机键。

厨房的水声停止，敖丙一边擦手上的水一边探头出来：“好啦，我们下楼吧。”

敖丙家楼底下就有超市，红旗形状的logo亮堂，给我们的衣服和脸也映成红色。我以前一直以为这家超市是全国连锁，毕竟它都叫红旗了；结果敖丙告诉我，他在上大学前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我才知道这破连锁超市只在这座城市盛行。

敖丙牵着我在货架之间的走廊中来回穿梭，购物篮里很快被填满了。每次都是这样的，说是只买几样东西，可看到好吃的零食敖丙就忍不住，看到有意思的玩意儿我就忍不住。最后收银台大姨拿着东西一件一件嘀嘀嘀扫过去，总价格直往三百蹦，我和敖丙愧疚地低下头。

结果就是我左肩膀上扛了袋米，敖丙右手提着个沉重的塑料袋，我们中间一人一边提着个更沉重的袋子。他悄无声息地把手往上提，想分担更多重量，被我发现了，挑着眉笑斥他不讲武德。

敖丙被发现了也一点不害羞，反倒是理直气壮地给手臂抬得更高了。

我不服气，我也抬手臂；敖丙笑得肩膀发抖，也没放弃跟我比试。最后我俩跟举着辛巴一样举着塑料袋进小区，门卫大爷看我俩像看四医院逃出来的傻逼。

敖丙悄悄对我说：“完蛋了，现在我俩在别人眼里也是疯子了。”

我满不在乎：“疯子就疯子，疯子咋了，他们要当凡人就让他们当去。”

“说的是。”敖丙认同，“总之我们是同类，我就不怕。”

我给脑袋摇晃两下：“你不是同类，你是敖丙。”

敖丙顿了一下。

他把眼睛眯起来，月牙儿忽闪摇曳着问我：“我是你的敖丙？”

我笑起来，我肯定地点头。

我说：“我也是你的哪吒。”

 

给买回来的所有东西归纳整理好，我感觉我要累死了，洗完澡后只想往床上一倒，别的什么都懒得干。

卧室和书房的门是正对着的。我看见敖丙穿着宽松的睡衣，正坐在电脑前写论文。他明天其实还有很多事，上午有课下午有实验的，双学位就是那么忙碌。

可敖丙执意要送我去机场，执意到了连好学生都起了翘课心思的地步。我只好给机票订在大清早，明早上四点钟就要往机场赶，今晚干脆别睡了算球。

我翻了身，从床板上挣扎着爬起来，从后面搂着敖丙的肩膀，脑袋搭在他颈窝上。

敖丙条件反射地推了推我的脑袋：“今天就别做了，你明早上还要赶飞机呢。”

我有点郁闷。我松开手，搬了边上的椅子坐到他身边：“我没这个打算。”

敖丙敲下最后一个字，转头看我：“我不是说你，是我本来有这个打算。”

我往后一仰。

敖丙的语出惊人是我这辈子都攻克不了的攻击模式，这么久了就这个我习惯不了。他这个特性到底是怎么养成的？他爹教的？还是他老师？

不能啊，我岳父那么板正一个人。申公公更是刻板守旧严谨，每次见我牵一下敖丙的手都气得头发往天上束，跟他站一块儿我总感觉溥仪还在位。

“干嘛脸红。”敖丙笑着上来摸我耳朵，“哎呀，脖子也红了。”

我恼羞成怒，我承认我是恼羞成怒。我立刻扑过去，给他眼睛蒙住，剩下那只手挠他痒痒。敖丙猛地一挣扎，在我手底下扭来扭去地躲：“哎呀，我错了我错了哈哈哈，我不笑你了，哪吒你别挠了哈哈哈哈……”

我把他按在靠椅上挠，挠着挠着就给变了味道。敖丙喘着气，我也喘，他坐在我腿上，两只手搭着我的肩膀，脸颊绯红。

“好了，”我满意，“你现在也脸红了。”

“给你挠的。”敖丙捏我耳朵。

“行行行，给我挠的。”我能反驳啥呢，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呗。

敖丙深呼吸着，他忽然把头埋下来，抵着我的额头，睫毛几乎要刮到我的睫毛。

“真舍不得你。”敖丙低声呢喃。

我看出来了，敖丙今天寸步不离地跟在我身后，恨不得连我洗澡都跟进去，一秒钟都不想让我离开他的视线。

只剩下几个小时了，看一眼少一眼。

我想，我也是这样，敖丙注视我，我也关注着他。我也舍不得敖丙，非常非常舍不得。

但这个不是我停下脚步的理由。

“多看我几眼吧。”我对他说，“委屈你了，之后只能看着视频通话里的我了。”

敖丙吻了一下我的眼睑：“也委屈你啦，之后只能看着视频通话里的我了。”

怎么能学我说话呢。我轻轻撞了一下他的眉心。

敖丙捂着额头“啊”一声痛呼。

“啊？啊？”我连忙扒开他的手去检查，“我真给你撞疼了？让我看看，哪儿疼？撞到骨头……”

我话都没说完，敖丙就忍不住低低笑起来。

这人真是，仗着我担心他就骗我。

我生气了，假的。

敖丙也知道是假的，因为我绝对绝对不会生他的气。

他绽放一个苦乐参半的笑，张开双臂，把我搂进怀里。

敖丙底下垫着我这么个坐垫，所以很轻松就把我的脑袋抵在他的锁骨上。我的视线受到了极大的阻碍，别的什么都瞧不见了，满眼剩下的只有一个敖丙。

他一只手抱着我的肩膀，一只手搂着我的头，指尖插进我脑袋后面那些杂毛里。

“要一路平安。”敖丙说。

我把他的腰搂住，换了个更舒服的角度埋着：“嗯。”

敖丙大概是觉得我的头发挠得他有点痒，但他没动，只是继续说：“要好好吃饭，好好睡觉。特别是睡觉，睡饱了才有精神继续走。”

我额头抵着他的骨骼，很轻地蹭了蹭：“记住了，保证每天三餐吃好八小时睡眠睡好。”

“不要受伤……最好不要受伤，我要心疼的。”

“我知道，肯定还你一个完整的活蹦乱跳的李哪吒。”

“可以多跟当地人交流，说不定能遇到趣味相投的好朋友呢。”

“好，以后见到人第一时间掏出你的照片夸你好看，绝对有共同话题。”

“别贫嘴，说正事儿呢……要每天都给我发消息，别让我太想你。”

“肯定，忘记给你发消息这种事情我自己会抽自己。”

敖丙拿指头戳戳我的后脑勺：“这个不行。”

“好吧，那改线上直播跪搓衣板。”我耸耸肩，我有很强的自我管理能力。

敖丙又往我后脑勺戳一下。

他撑开我一点，看着我的眼睛，那张花儿似的嘴张开，每一个字都吐得缓慢又清晰。

“记得我在家里等你。”

我牵住他的手，把他的指缝全部占领。

“我会回家的。”

 

我也不至于一晚上没睡着，只是睡了又醒醒了又睡，挺折磨人的。

不过也没什么大碍，反正夜晚不漫长。

第二天四点钟，我在闹钟响起来的后一秒钟惊醒，巴掌啪一声抽在手机屏幕上，给它关了。

我动静还是蛮大的，敖丙被我闹醒了。他揉着眼睛撑起来一点身体：“到时间了吗？”

“差不多。”我睁不开眼睛，眯着看时间。

敖丙就像还在梦游似的从被子里伸出一条腿，脚尖跟抓娃娃机一样晃悠半天，捞到一只拖鞋后撑在地上，整个人才坐起来。

我觉得他这样很可爱，我们回他家时在海边看见的清晨的海浪也是这样懒洋洋，打在身上没什么力气，软绵绵的。

我去洗漱，敖丙没过半分钟也进卫生间了。我俩对着镜子一块儿迷离着双眼漱口洗脸，镜面反射出我乱糟糟的头发，还有敖丙松垮垮的睡衣领口。

早饭是昨晚上在隔壁面包店买好的肉松面包，里面塞了沙拉酱。敖丙怕时间赶不及，不打算在家里吃，我就叼着面包给箱子往门口推，敖丙正扶着墙勾着鞋子往脚上套，这个动作给他裤腿下面的脚脖子裸^露出来，那根瘦长的筋脉清晰可见，非常性感。

“别动！”我突然大喊。

敖丙给我吓得一怔。

我慌忙掏出手机，对着他咔嚓一张照片，这一幕就存进我的相册里。

我长舒一口气，幸好拍下来了，以后出去可以经常看这张照片，开心。

敖丙塌下眉毛笑了。他把脚放下，抱怨：“吓我一跳，直接跟我说嘛，我又不是不让你拍。”

我举双手投降，对不起下次一定。

敖丙蹬上鞋子，探头过来，在我嘴里叼着的那只面包的另一端也咬了一口，说：“走吧。”

我从他手里接过车钥匙：“嗯，走吧。”

去机场的路上是我开车，反正回程路上得敖丙开，一人一半比较公平。

我爹娘本来说要来送我，被我拒绝了，让俩六十多岁的老年人半夜三更爬起来属实不孝顺。李金吒又出差了，李木吒在忙案子，一个往死里喝酒一个往死里查档案；就这样了我大哥二哥还说要来看我进海关，我说你俩也算了吧，别猝死是我对你俩最大的祝福。

孙悟空也读了研，这会儿正在印度做考究，我让他少喝点恒河水少吃点路边摊少呼吸。杨戬给自己找了个班上，领着死工资顺便计划着下海经商，这会儿正是一边被他舅疯狂阻拦一边给他公司做年终报表的关键时刻；杨婵这会儿升大三了，正是闯的年纪，毕设写到不知天昏地暗，这时候还敢抽身出来开了个网店。我让他俩都别来，该休息的休息该放松的放松，顺便嘱咐杨婵看着点她哥，别让这货一个激动给他们亲舅弄死了，我不想回来之后想见杨戬只能探监。

于是给我送行的人只有敖丙一个。

凌晨的机场大厅一点都不热闹，好些显示屏都暗着，只剩零星几个航空公司的托运点前大排长龙。

我没那个排队的烦恼，飞机票可以自助打印，这会儿其实就可以进海关了。

可我看着那边拥挤的队列，我说：“我要不还是去托运一下行李吧。”

“你的是登机箱。”敖丙指指我手里的扶手杆子。

我诚实：“我想跟你多待一会儿。”

那种舍不得的感情在这个瞬间到达了巅峰，我看着敖丙，我想着很长时间见不到他，心里说不上来的沉闷。

敖丙很长时间没有说话。

机场的地板光滑干净，到处都是行李箱滚轮滑过的声音跟匆匆的步伐。我们伫立在这些动态的人与物件中，是唯一静止的生物，仅剩下的行为是呼吸和心跳，肩膀很轻地上下，胸口咚咚咚地发出耳朵无法听见的响。

我以为他会就此沉默下去，敖丙却开口：

“你知道我给你的微信备注是什么，对吧。”

我奇怪他怎么问出这样的问题，但我还是回答：“我知道啊，哪吒。”

虽然是我的名字不是什么特别的称呼，前面后面也没什么特殊的emoji做点缀，别人就算看了他的手机也只能从置顶聊天看出我对他的重要性。但我倒也真没怎么在意过，因为敖丙的其他微信好友的备注皆是全名，只给他爹标注了爸爸，他老师标注了老师，我的家人备注了爹、娘、大哥和二哥。对比下来我简直就是最特殊的那个，我很满意。

可现在，敖丙却忽然问我：“你知道为什么吗？”

我懵圈了。

敖丙亮闪闪的瞳眸盯着我看，好像很期待我的答复。那一刻我从宇宙大爆炸开始想起，绞尽脑汁思考了很久，最后小心翼翼问：“额，因为我身份证上写的名字就是哪吒？”

敖丙愣了一下。

随即他笑起来。

他掩着嘴，低着头在我面前笑。

第一次见到他这个表情时，我在大学食堂借他饭卡，他刷了我两块四毛三。那时候他端着盘子，我也端着，我们中间隔着有半米远，很克制，很礼貌，是极其正常的社交距离。

而现在，我再看向他，他离我那么近，气息几乎要透过指缝打在我胸口。我能数清楚他的睫毛数量，看明白他发型的走向，我只要伸手，就能与敖丙拥抱。

敖丙收敛了笑。

他嘴边跟眼角还挂着那个表情的残留，抬头望着我的眼睛。他赤诚地注视所有人，毫无保留地展示着自己对每个存在的尊重；但他只会这样深深地看我，因为敖丙很爱我。

像我爱他一样。

“我想过，要不要用André来当你的昵称，”敖丙顿了顿，“但我后来没有这么做。”

“安德烈是多琳的安德烈，我不需要安德烈，我也不要遗憾的结局。”

“我喜欢的是哪吒。”

头顶的光非常亮，机场这个地方像医院急诊，是没有昼夜之分的。总有人来，总有人去，总有人停留过了又转身离开，可敖丙在这里。

他先抬起来一只手，下一秒另一只手也跟着举起来，手臂从我胳膊间穿过后扣住我的肩膀，他给了我一个近乎于镶嵌式的拥抱。

我本能地回抱住他。我们都喜欢拥抱，因为这个动作是人与人之间能够将心脏与彼此挨得最近的动作，连跳动都能共振。

“我不会让哪吒有个失落的终点，哪吒也不会给我一个苦涩的尾声。”

敖丙缓缓道：“我从来没有羡慕过致D里的那种爱情，不管别人如何评价他们，都与我毫无关系——因为哪吒会给我写一本传记，独属于我们两个的。”

他抬起头，稍微踮起脚，在我鼻梁上印下来一个吻。

我呆愣地看着他。

敖丙就笑了，他悄声说：“哪吒这个名字，就是我的情史。”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我把头低下去，死死压在他的肩窝里，眼睛周围那片布料湿润，贴着我眼周的皮肤，凉丝丝的。

像敖丙给人的感觉，却不像敖丙的心。

“所以去吧，不用犹豫了。”

敖丙轻拍着我的脊背。

“给我们的传记添上整个世界的风景。”

“我爱你。”

 

我收缩着手臂，把敖丙牢牢锢在怀中。

我说：“我也爱你。”

我说：“我爱你。”

 

海关的玻璃墙在我们之间，敖丙向我挥手，我也向他挥手。

我往前走了两步，回头，敖丙还站在那里。

我说：“你快走吧！还有课呢！”

敖丙喊回来：“没事！我看着你进去就走！”

“走吧！”我笑道，“你也别犹豫了！”

敖丙眨眨眼，他不禁摇摇头，最后向我挥过一次手，便转过身。

我也转身往前，没有再回头。

那处停留的飞机里，有一架会带我起飞，往北美去。我会先落地加州，前往波士顿，紧接着过关去多伦多，再穿越国境线去到里约热内卢，联系冒险队深入亚马逊雨林，最后归国。

我大概会在这趟旅行上花费半年时间，我和敖丙之间相隔的是一整个地球。

不过没关系。

肉体的距离很远也没关系，我跟敖丙很近。

候机厅里人流拥挤，却一点都不吵闹。我闲着没事儿干，掏出随身的笔记本，给笔夹在嘴唇跟鼻梁中间。

原本是打算随便写点什么，当成旅行伊始的感悟。想了十分钟，结论是笑死，什么感悟都没有。

我把笔记本合上。

玻璃窗外的月亮逐渐落下，太阳一步一步爬起来。风景不错，有人站在那边拍照。

我又听到海浪的声音。

那海浪在我的脑子里翻腾，在我的灵魂上流动，在我的心中拍击沙滩，卷走了沙砾和贝壳的残躯。

手机“嗡”的一声。我拿起来看，是只缩在海螺里的小龙来了信息。

他说：我到学校啦，准备上课！

我回复他：我也快登机了！

附赠三个勾手挤肌肉emoji。

敖丙也回了我三个同款emoji。我对着手机笑得像个傻逼。

对边坐着的哥们儿怪异地看了我一眼，我毫不避讳地看回去。我希望他能记住人生八字箴言，关你屁事关我屁事。

那哥们儿立刻给眼睛扭开了。哈，怂逼。

我笑着，重新打开了那破笔记本。

什么旅行伊始的感悟我当然是一个屁都没想出来。我的灵感也不是游记。

我落下笔，在这本子的第一页写下第一段话。

杨戬喊我去篮球场看隔壁系的校草打篮球，我说我不去，我忙。

他问我在忙什么？

我回答他。

“忙着想死。”

·

THE END.

藕饼tag独属魔童！魔丸灵珠天生一对不拆不逆，纯甜无虐！不吃其他ip的吒丙文！不喜抽筋，不喜阴间上美吒丙文，雷换乘拆逆！

推的都是带剧情的，都是我看完且觉得好看的！双x饼会标⭐

藕饼纯开車文太多了就没推，大家自己按照kudos筛选就行~

剧透请看合集合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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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鸿》

《一探乾坤》

《来锅豆腐脑》

《过山门》

《童养媳》

《入柴门》

《进朱门》

《东海龙儿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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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貌离神合》

《戏娇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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