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假想】一个中秋小段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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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
“咦?”
“你怎么在这儿?”
“我来度假,你也来度假?”
“正好有工作在这边,结束了干脆多留一天。”
“哦,这样。好巧。”
“是好巧。”
李响跟刘迦面面相觑,陌生城市里偶遇好友,意外之中又有些欣喜。
李响指指街道:“转转?”
刘迦点点头:“走啊。”
路面上到处都是喧嚣的人群,街道上的灯牌变化着花样映照着游人,交通灯闪烁了一阵,跟着人群刚挤过街就变幻了颜色。
他们走没几步就又被人群堵住。李响碰碰刘迦的胳膊,向前面一指:“沿河道走吧,这都是人,没啥看头。”刘迦点点头。
河道边挂着一盏盏好看的灯笼,走着走着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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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
“咦?”
“你怎么在这儿?”
“我来度假,你也来度假?”
“正好有工作在这边,结束了干脆多留一天。”
“哦,这样。好巧。”
“是好巧。”
李响跟刘迦面面相觑,陌生城市里偶遇好友,意外之中又有些欣喜。
李响指指街道:“转转?”
刘迦点点头:“走啊。”
路面上到处都是喧嚣的人群,街道上的灯牌变化着花样映照着游人,交通灯闪烁了一阵,跟着人群刚挤过街就变幻了颜色。
他们走没几步就又被人群堵住。李响碰碰刘迦的胳膊,向前面一指:“沿河道走吧,这都是人,没啥看头。”刘迦点点头。
河道边挂着一盏盏好看的灯笼,走着走着就来到了中心广场。来这里的游客很多,小孩和老人也很多,许多小商贩在卖一种儿童玩具:一种弹弓,朝天上一射,会有亮闪闪的小灯展开一对小翅膀缓缓落下。
李响露出惊叹和欢喜的表情,抬起头看着那些不断飞上天的小灯,又看着他们像蒲公英一样带着光亮落下。
咔嚓一声,李响转过头,刘迦刚拍了一张照片,又对着手机摇摇头:“不行,这里角度不好,”他朝周围看了看,指指河边,“李响,那边船上的是不是兔子?”
李响往他手指的地方看了一眼:“哦呦,兔子灯笼!”
刘迦向前面挪了几步,举起手机,又咔嚓一张。
他看手机时李响跟着凑近了去,刘迦看了他一眼,把手机侧了过去。李响点点屏幕:“这个船的背景挺好。诶,你能不能给我也拍一张?”
刘迦点点头,让李响站过去,对着后面的兔子灯笼又咔嚓一张。
“要走了吗?”刘迦问他。
李响又转头看了看广场上那些放玩具的孩子,走动的游客,还有不远处围在一角,上了年纪、正跳交谊舞的阿姨叔叔们。三拍子的舞曲卡着点飘过来,“还是想去一起跳?”刘迦又嬉笑着问他,笑里带着揶揄。
李响笑着拿胳膊肘顶了一下刘迦,摆摆手:“走了回去了。”
回酒店是两个方向,只有河道是一条笔直的路。回往走的时候李响叫住了刘迦,从随身的包包里翻翻找找,将一个黄色的纸盒子递到了刘迦手上:“给。”
刘迦接过来:“月饼?”
“嗯呐。”
“你怎么还随身带月饼的?”
“之前别人给的,”李响点点他手中的月饼,“你吃嘛,我们也弄点仪式感。”
刘迦拆开包装,一枚小小的金黄色月饼,他拿起来对着天上明亮的圆月拍了一张照,将月饼掰开:“一人一半?”
李响点点头:“等会儿!”他伸手拿过那半个月饼,跟着刘迦手上那半个,又拍了张照,“干杯!”
刘迦跟着笑:“干杯。”
“对了,”咬了一口饼后,刘迦从口袋里拿出个小玩意:“礼尚往来,给你。”
那个被小孩子玩疯的玩具:发亮的弹弓。李响先是诧异,后是嫌弃,最后笑起来时又带着不好意思的娇羞:“你干嘛?诶,这啥时候买的?”
刘迦抬了抬手示意:“送你呀,你不是想要吗?”
“我哪有!”
刘迦笑着把玩具塞在了李响手里:“玩一下嘛。”
李响叼着月饼,很给面子地拿着弹弓往天空一射,亮闪闪的发光体在天空飘飘然地往下坠,在圆盘似的月亮的衬托下像颗活泼的小星。
李响笑得像得了糖的孩童:“我还喜欢兔子灯!”他说道,眼睛亮亮的。
“我又不是变戏法的,”刘迦笑着拿肩膀撞了他一下,“诶,中秋快乐。”
李响笑道:“中秋快乐~!”
end.
【假想】于潮湿处生出心跳 06
影对事情的判断凭借系统的计算,当系统给出的成功率过低时,他会毫不犹豫地表达拒绝。正因为一切行为遵循系统判定,所以通常情况下,影是不会感到无奈的。
但李响觉得刘迦很难缠。
“我只是离开两周。”
“不!”
“两周而已,甚至不需要两周,几天而已。家里什么都有,我会提前为你准备好食物,根本就不用担心。就几天而已,好吗?”
“不!不不不!”刘迦气急败坏地死死挡在门前,他扭曲消瘦的脸颊此刻涨得通红,看起来比平时更显得可怖,“带我一起去!”
“不行。”
“那我不!不不不!”
李响咬着唇,这场沟通已经浪费了大把时间,再僵持下去也不会有结果。李响只好冲他举起手“我数三下。”
“你打吧!”刘迦更...
影对事情的判断凭借系统的计算,当系统给出的成功率过低时,他会毫不犹豫地表达拒绝。正因为一切行为遵循系统判定,所以通常情况下,影是不会感到无奈的。
但李响觉得刘迦很难缠。
“我只是离开两周。”
“不!”
“两周而已,甚至不需要两周,几天而已。家里什么都有,我会提前为你准备好食物,根本就不用担心。就几天而已,好吗?”
“不!不不不!”刘迦气急败坏地死死挡在门前,他扭曲消瘦的脸颊此刻涨得通红,看起来比平时更显得可怖,“带我一起去!”
“不行。”
“那我不!不不不!”
李响咬着唇,这场沟通已经浪费了大把时间,再僵持下去也不会有结果。李响只好冲他举起手“我数三下。”
“你打吧!”刘迦更大声地叫道,“你打我也要去!你打断我的腿也会爬过去!你锁了门也会从窗户跳下去!不要留我一个人,我要跟着你……”
李响眉头拧得紧紧的。他还是垂下了手,握紧,难得感受到了人类才有的生气和无奈。
太阳完全沉到了山的另一头,但天边还泛着明亮的白。这个点本该是吃晚饭的时间,因为一直没达到共识,俩人难得脱离了日常的作息。
李响不再说什么,转身离开留下刘迦一个人堵在客厅里。
他没进厨房,也没去自己的休息室,拐了个弯,进了主人生前在用的书房。
这是个很大的房间,书架上放着主人生前制造人形生物时所写的日记本。李响把它们取了下来,坐到了主人常坐的那把单人沙发上。
其实用不起这么麻烦。李响很早就把和主人相关的一切资料都记录在了自己的系统中,日记中的每一个字,一个标点符号,李响都清晰地知道它们在哪页上。
但每当李响产生疑惑时,他还是喜欢来这个房间翻文字资料。可能不是为了调取资料,因为根本不必要。这就像是一种喜好,一个习惯。
傍晚的阳光会透过透明玻璃照耀在窗前的木桌子上,再越过桌子照在对面的沙发上,坐在沙发上的人就像坐在阳光做成的沙漏中,空中尘灰形成不断翻腾的沙。
也许李响喜欢这个场景。
但喜欢是生物的情感,并非由系统设定。
李响在书房里一待就是几小时,所有的笔记从头到尾翻了两遍,没有一条可以教会他怎么应对刘迦的固执。
直到窗外的月光透亮,李响看了看时间,起身整理好书架向外走去。
房门打开的一刻,刘迦顺势滚到了李响跟前。李响立马明白了过来。
“坐了很久?”他问道。
刘迦揉揉脑袋,李响在屋里多久,他就靠门在外面坐了多久。李响开门太突然,这才磕到了头。“睡着了……”他有些委屈地说道。
楼上楼下都一片黑暗。李响拧着眉开了灯,边对跟在后面的“尾巴”问道:“吃过没?”
刘迦小幅度地摇了摇头。
刘迦最怕两样东西,孤独,饥饿。李响今天是故意不给刘迦做饭,虽然他本意想治治刘迦的倔劲,但没想到刘迦居然真的没吃东西。
“不是教过你煮面吗?真不想煮,家里也有面包,告诉过你放在哪里的。”
刘迦的目光怯生生地飘着,吐出两个字:“不敢。”
李响愣了一下:“什么?”
“不敢。怕,让你生气。”
这可真是不得了的理由。
李响上下打量他一眼,柔声道:“你不肯让我走,我也会生气的。”
“那不一样!”刘迦大气叫起来,赌气地说,“就算响响生气也不行!你偷偷跑掉也不行!只有这个,不行!”
“可我已经跟你解释过了,你没有身份编码坐不了飞机,而我只是离开几天。我保证,最多十天就回来。”
刘迦撇开头:“不!听不懂!不要!”
这就又回到了死局。
李响决定不再管他。少吃一顿而已,想饿就饿着。他绕过刘迦回了自己的房间,躺到床上。
他有一张水床,躺在上面不太稳,会有种被吞没的感觉。但其实那是一张影专用的治疗床,可以很快恢复受损的机体。
他今天被气得不轻,急需睡觉修复。
可没过几分钟,房门就被轻轻打开,罪魁祸首溜了进来。
李响没作声,任由刘迦进了屋,又猫儿似地偷偷爬上床。水床被带得震动了几下,刘迦蜷缩起身体,不声不响睡在李响腿边。
过了一会儿,刘迦拿手指轻轻戳了戳李响。李响并不理他。又过一会儿,刘迦更靠过来,双手环胸,把头枕到了李响腿上。
不知道是从哪学来的动作,虽是类人,李响总觉得他更像只动物。
“你不想过上正常的生活吗?”李响开口道。
刘迦摇头。
刚找到他时,整个人像根光秃秃的树干,现在长出了新头发,是稀稀疏疏的短硬茬,摇头时会扎在李响腿上碾压,说不出的刺挠。
还好李响没有感觉。
“正常的生活就是,不会再有人把你当成异类,不用躲躲藏藏,出门也不用戴面具。你可以和其他人自由地交谈,交朋友,他们都会对你笑。”
“笑?”
“是啊。”
刘迦想了会儿,还是摇头:“我,长得难看,不像阿噶沙。我没有朋友。”
李响转过身,看着背对自己、睡在腿上的刘迦,好奇道:“阿加莎?你是说阿加莎和菲利克斯,上周去过的那家家庭西餐厅的老板们?”
刘迦点点头:“‘年轻恩爱的小夫妻。阿加莎很漂亮,菲利克斯也很勤劳。’”
“是那些客人们说的话,你都记住了?”
刘迦又点点头。
李响笑了一声:“看来你真的很喜欢他们。”
“因为你喜欢。”
“我 ?”
“你跟他们说话,对他们笑,一直一直,聊得很开心。”刘迦转过脸来,目光看向李响,“你还送了他们很多漂亮的花束。”
李响疑惑了一声,坐了起来,从上方低头看着依旧没挪地儿的刘迦,缓声道:“那不是我送的,鲜花是他们向我们买的。”
刘迦皱起眉头:“可你说‘我是来送花的’。”
“是啊,但那是他们买的。我只是把他们购买的鲜花送到店里,这样能明白吗?”
刘迦的眼睛疑惑地转来转去,最后似懂非懂得点了点头。
“但他们确实值得人喜欢。”李响说道,又捡起了先前的话题,“其实不是所有人都那么注重外表。你现在有我,以后一定也能交到别的朋友。”
刘迦的眼睛微微睁大,露出诧异的神情:“你不是。”
“什么?”
“响,不是朋友。”
李响发出一声疑惑,又很快想起来。刘迦在学习人际关系时总是问得很细,家人,恋人,朋友,他在脑海中划了框做着区分。
他知道刘迦一定会说自己是家人不是朋友。但李响还是佯装不知道地问了:“不是朋友?那我是什么?”
刘迦昂起头认真地看着李响,直直的,真挚的有些湿漉漉的眼睛:“一切。”
不是家人,是一切。
李响霎时愣住了。
他的脑中一片空白,从来都精准无误的系统竟然出现了短暂失灵,连机体体温都在控制之外上升了0.5度。
见他不说话,刘迦缩到李响怀里,紧紧揽住他的腰可怜兮兮地说道:“别扔下我。”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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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想】于潮湿处生出心跳 05
冬天种不出什么花来,现在也不是播种的好时候。花田里杂草生的生、烂的烂,总需要时间先打扫干净。
回家的第二天,刘迦见识到了李响口中的“帮工们”的样子:从三楼仓库中放出来几十只花圃机器人,大的、小的,钢铁的身体,不是影这种高阶型的类人,有最原始的机械手,全由程序设定。
刘迦对这些聪明的机器工具表现出了十足的兴趣,李响趁机给他讲起什么是人工智能。一开始他还听得投入,时不时发出些惊讶赞叹。
只是听到李响说“它们没有生命,就像我一样”,突然就开始生闷气。
李响讲了半天发现刘迦低着头弄手指,并没有在听自己说话,以为是自己讲得太多太深,刘迦理解不了,便拍拍刘迦的肩膀说了声“就到这儿吧”。
往后的两...
冬天种不出什么花来,现在也不是播种的好时候。花田里杂草生的生、烂的烂,总需要时间先打扫干净。
回家的第二天,刘迦见识到了李响口中的“帮工们”的样子:从三楼仓库中放出来几十只花圃机器人,大的、小的,钢铁的身体,不是影这种高阶型的类人,有最原始的机械手,全由程序设定。
刘迦对这些聪明的机器工具表现出了十足的兴趣,李响趁机给他讲起什么是人工智能。一开始他还听得投入,时不时发出些惊讶赞叹。
只是听到李响说“它们没有生命,就像我一样”,突然就开始生闷气。
李响讲了半天发现刘迦低着头弄手指,并没有在听自己说话,以为是自己讲得太多太深,刘迦理解不了,便拍拍刘迦的肩膀说了声“就到这儿吧”。
往后的两天里刘迦总是会悄悄盯着李响看,当李响回过头时又立马撇开目光,扒拉着枯枝条装作在干活的样子。
影虽然是最聪明的类人,但他们也有自己的性格。李响的性格就有些迟钝,很会照顾生活起居,但不容易察觉别人的情绪。
更何况刘迦永远是那副听话害羞的样子,不管李响叫他做什么都会答应。
用了一周的时间,花田和房子后院的小花园都翻了新,只等买来新的花种。
刘迦回家后变得更开朗了些,身上的伤已好全,只是脸依旧是吓人的样子。李响给了他一顶带有网纱的工作帽,戴上后看不到脸。
李响带他出门买东西,刘迦躲在李响身后走得小心翼翼。路上偶有人向他们侧目,看了一眼又移过头去,正常得像在街上看到任何一个人。
李响看得出来刘迦很高兴,带他买了些吃的,走在路上东张西望,还一步三回头地向后看。
“喜欢这儿?喜欢出门?”李响问他。
刘迦点点头,手指间小动作不断,拨动着帽子上的网纱。他之前没见过这么多人,乌央乌央挤在街道上,漂亮的女孩漂亮的男孩,小贩热情地叫卖。
路过花店时李响停了下来,笑着跟店主说着买什么买什么。刘迦听不明白,在店里看看这儿看看那儿。
店里有鱼缸,几条生着大尾巴的鱼儿在里里悠哉悠哉地游着,红的黑的白的。刘迦弯腰蹲在鱼缸前,帽子的网纱遮挡着,露出一双透亮的眼睛。
李响很快找到了自己要的东西,趁着他付钱的工夫,店主把一只盛了水的瓷盆递到了刘迦面前。刘迦看着面前的盆,双手不知所措地在衣服上擦了擦。
李响正要跟店主说先放一边就好,刘迦已经从对方手上把盆接了过来。水中生着一颗圆圆的白色种子,店主笑嘻嘻地跟他们说着什么。
最近好多人买,开花很香的,能有两三头。
刘迦不敢说话,点点头默默抱紧了手上的东西。李响付过钱,走过来拍拍刘迦的后背:“好了,走吧”。
开车回家,刘迦依旧小心翼翼地捧着盆。李响歪头看了他一眼:“不用那么小心,水洒出来也没事。再加就行。”
刘迦摇摇头依旧紧张地捧着,过了会儿喊他:“响……”
“怎么?”
“那个人,对我笑。”
李响突然间明白了刘迦的心情,他侧过头去看了他一眼,刘迦低着头,黑色的面纱下能感受到他的雀跃。
“没人对我笑,除了你。”刘迦小声地说道,“他,跟我笑了,还跟我说话。跟我说话。”
李响就算感受到别人的情绪波动,也很少会做出反应。主人还在时总说他是个有脾气的。遇到刘迦后却常常会由着他的心情生出同样的雀跃。
他伸手,隔着帽子拍了拍刘迦的脑袋:“嗯。”
/
又过十几日,天气越来越冷,屋里打着暖气,窗户上结了一层白雾。
刘迦大概也是习惯了这样的生活,跟李响在一起的日子叫人格外安心,天一冷,渐渐地也开始睡起懒觉来。每天早上都要李响去房中叫他才肯起床。
天太冷了,新花种播不下去,花田那边一下没了活儿干,李响也乐意让刘迦偷个懒多睡一会儿。在李响看来,会偷懒的刘迦比以前那个胆小的他更有人性。
但也不是事事都会顺他心意。刘迦有一种小孩子心境,对家里的陈列品天生好奇,这儿碰碰,那儿摸摸,不让他乱动,他越是心痒。
李响尤其不许他动厨房里的东西,他偏偏最好奇,趁着李响走开一会儿的功夫,溜进厨房拿拿面粉,闻闻调料。
李响默不作声地出现在厨房门口:“干嘛呢?”
刘迦吓了一跳,用力一转身,手碰在架子上,原本放在上面的筷子勺子叮叮咚咚落了一地。刘迦高大的身体缩成一小团,圆眼睛骨碌碌地转,就是不敢抬头看李响。
做错了事还是该打该骂。李响的系统里写满了熊孩子的危害性,下定决心,势必要把刘迦这点bug修复过来。
他随便给刘迦披上件厚大衣,提上个小桶给人丢在了后院的花圃里:“把院里的落叶捡干净,捡不干净晚上不给吃饭。”
刘迦紧了紧衣领,认命般的在花圃里捡起枯树叶子。若大的花园,落叶怎么捡得干净。手和脸裸露在冷风中,没一会儿就冻得苍白干燥。
刘迦不知道李响是小惩大诫,以为李响生了好大气。他不会对李响有怨言,只是要了命的后悔难过。都怪自己藏不住好奇心把厨房弄得一团乱,李响才会不高兴。
认罚归认罚,如果李响不肯消气,饿个一天两天其实也无所谓,万一李响嫌弃他了,不要他了,赶他走了,那,那。
刘迦的动作慢下来,蹲在草丛间缩成一团,手指呆愣愣地捻着枯树叶,想着想着不自主地心里发酸。
李响会不要他吗?
正想着出神,眼睛上落了点冰凉凉的东西。刘迦眨眨眼睛,那点凉意一下子没了,下一刻又落在了他的鼻子上。
刘迦抬头看,天上朦朦胧胧的一片,有灰色的东西不断掉下来,像扬起的尘埃。他抬着脸,冰凉凉的很快沾满了眼睛、鼻子、嘴巴、脸颊。
刘迦打了个喷嚏,好奇地伸手去接:“什么,什么?”
冰晶落在他已经冻得冰冷的手心里,小小的,透明的,花蕾枝叶一样的形状,一瞬间就消失不见,又大朵大朵重新落在他手里。
天上越下越大,刘迦在原地转了几圈,一下忘了刚才的心酸。不到一会儿工夫,草丛间就积起了浅浅一层白。
刘迦自心底生出一股雀跃,忍不住在花园里跑起来,追逐着这些从天而降的美丽冰晶:“什么,什么,白的,天上,天上,白的……”
身后的屋门被打开,李响拿着一条厚厚的披肩走出来。
刘迦立马在矮树间捧起一些白跑到他面前:“天上!天上掉下来的!白的雨!白的雨!”
“下雪了。”李响淡淡道,把披肩围到刘迦身上,在下巴处绕了两圈,遮住他小半张脸。
“下雪了?”刘迦眨眨眼睛,雪花掉在他的睫毛上,迷迷糊糊一片。他又立马笑起来,兴奋地在花园里蹦蹦跳跳,“下雪了!下雪了!雪!雪!”
李响默不作声,安静地立着,也伸手去接雪花。他忽的想起主人还在世的时候,夫妻俩都爱看雪,却受不了寒冷。
于是,他们就在这花园里支上小茶炉,煮上花茶,再在炉子上烤些玉米、橘子,花园里很快会飘起烤物的香气。
李响的体温可以自动调节,他会让体温高一点,夫人抱着书贴着他坐,说他暖得像个小火炉,一点也不冷。教授拿着吉他,给他们唱好听的小调。
那日子真叫人怀念。
那把吉他呢?
“响?响响?”
李响回过神来,刘迦站在面前,顶着一头雪花,披肩歪着,鼻尖已经冻得通红。
李响伸手掸掉他头上的雪:“你冷不冷?”
刘迦笑起来,指着天上:“下雪了,我喜欢。我,在这里捡树叶,多待一会。”
李响嗯了一声,上前拥抱他。刘迦吃了一惊,本能地缩起来,还是被李响紧紧地抱住。
他将自己的脸颊贴在刘迦冻得发红的脸颊上,柔声说道:“那就多待一会儿。”
热度隔着衣物传过来。李响的脸颊柔柔的,热热的。刘迦回抱住李响,声音里藏不住的喜悦:“响,好温暖,一点都不冷。”
tbc.
【假想】于潮湿处生出心跳 04
科技之城“大都市”是一座名副其实的不夜城,那里汇聚着各式各样的稀奇玩意,一流的科技,风景是永远的灯红酒绿。
而大都市以外的地方却没有这样的热闹。
李响口中的“家”在离大都市300公里外的偏隅一角。那里地广人稀,是一个以美景出名、颇为安逸的小镇。
既不像大都市里的新潮,也不像刘迦待的这个农庄那样破落。对普通人来说正是休闲养老的舒适居所。
从农庄出发,李响在路上开了13天的车才把刘迦带回了他们的家。一路上刘迦都在听李响念叨着花要死了,花要死了,非常焦急又一脸无奈的表情。
李响说他们有一片玫瑰园,里面种满了各式各样的花。花是重要的经济来源,他父亲还在的时候就卖花草挣钱。
刘迦没见过花...
科技之城“大都市”是一座名副其实的不夜城,那里汇聚着各式各样的稀奇玩意,一流的科技,风景是永远的灯红酒绿。
而大都市以外的地方却没有这样的热闹。
李响口中的“家”在离大都市300公里外的偏隅一角。那里地广人稀,是一个以美景出名、颇为安逸的小镇。
既不像大都市里的新潮,也不像刘迦待的这个农庄那样破落。对普通人来说正是休闲养老的舒适居所。
从农庄出发,李响在路上开了13天的车才把刘迦带回了他们的家。一路上刘迦都在听李响念叨着花要死了,花要死了,非常焦急又一脸无奈的表情。
李响说他们有一片玫瑰园,里面种满了各式各样的花。花是重要的经济来源,他父亲还在的时候就卖花草挣钱。
刘迦没见过花圃,在他的想象中,李响口中的花应该就像他看到过的种在地里的农作物。
所以当李响把车停在三层高的欧式楼房前时,他才想到也许是自己搞错了。
“我先带你认认路吧。”李响在前头说道,示意刘迦跟上。“这儿是我们住的地方,后面是花园,夫人以前很喜欢在那里看书喝下午茶。”
“玫瑰园,是这里?”刘迦指指面前的小花园,没有他想象中的大,因了主人长期不在,园里更是积了不少落叶杂草。
“哦,不是,这里只是家,是住的地方,”李响说着又带刘迦出了门,往另一个方向走去,“主人的花田在这边。”
出门后走约百来米,一个巨大的铁门挡住了他们的去路,李响在门边的密码锁上捣鼓了一下,门开了。还没进去就已经闻到了花草香,踏入其中更是让人眼花缭乱。
这……真是要比他们家, 不,比刘迦在农庄看到的种植地还要再大上许多。
“这一片是种月季的,那边往里是百合,那边是一些草花类,再往那儿去是绣球。哦,这里原是种了番茄的,现在果子都落了。”
李响边走边介绍,顺手还拽掉了一两根看不顺眼的杂草。刘迦惊奇地到处乱转,这片园子是荒了不少,但还是开着些许的花。
刘迦很想摘一朵,但李响没说可以摘,他的手放在花上面比了比,还是忍住了放下。
“你,都是,你照顾它们。”刘迦问道。
李响点点头:“是啊。”
“这么大,一个人?”
“原来也是有帮手的。走吧,今天先回去打扫屋子,明天再来。”
李响拉着刘迦往外走,刘迦显然还想再看看,但李响说明天还来,便乖顺的让他拉着。
房子空了几个月,自然有些尘灰。李响把门窗都打开,阳光懒懒地晒了进来。
一楼是客厅,二楼是卧室,三楼有主人原先的实验室。
他把刘迦带到二楼一间朝南的小房间里:“以后你就住这里。”
“好,好,”刘迦转着圈观察他的房间,他自然是什么都好,“响也睡这儿。”
在农庄的时候只有一间卧室,一开始李响让刘迦睡床,自己就守在客厅里。反正他也不需要睡眠,坐哪里都无所谓。
可刘迦总对他充满好奇,卧室门关上没多久就偷偷摸摸溜到外面,蹭到李响跟前观察他。
试了三天,李响妥协地搬进卧室。刘迦睡床上,他睡地上。
“我的房间在三楼。”李响说道,回了家自然不用再跟刘迦挤在一个房间里。而且三楼本就有李响专用的休息室。
刘迦听了,有些手足无措地往后退,直到站到角落里。李响以为他又要闹一闹,谁知刘迦低下头,局促地摸着脖子轻轻嗯了一声。这算答应了?
他们走了出去,刘迦的隔壁还有一间房,紧紧闭着门。他看到李响在门外沉默了一会儿,走了进去。他就跟着一起走了进去。
这间卧室比刘迦住的那间大很多,虽然也一直紧闭着门窗,却没有一丝尘灰味。房中养着一盆水仙,居然开得很盛,还有幽幽的香气。
李响从床头上关掉一个小巧的机器,房间的光线一下暗了些许。想必就是那个机器的作用下才能让房间长期保持整洁。
“响,怎么不住这儿?”刘迦问道。
李响轻轻拉过他,把他按坐到床上。刘迦看到李响看他的表情变得很温柔,嘴角噙着笑,像在怀念着什么。
等了片刻,李响缓缓说道:“这是你父亲,和夫人的房间。”
刘迦忽然觉得皮肤上刺了起来,屋里的花香变得过分浓郁,缠绕上他的脖子。
“教授他非常聪明,只是一旦陷入实验就会变得非常专注。莎莎夫人是个很温柔的人,但生气起来会一直板着脸。他们感情特别好,结婚的第三年,教授把我作为礼物送给了莎莎夫人。”
“教授对科学的狂热让他创造了你,但是当他看到你活过来的样子,又很害怕。他本想将你冰封起来,机器却出了错,还让莎莎夫人撞见。那时的你空有躯壳,还没有人的意识,教授逃了,你也跑了。”
“夫人的身体一直不好,受了惊吓更是一病不起,两个月后就过世了。她走之后教授也崩溃了,又过了半年,他突然改造了我,告诉了我关于你的事。”
“他希望我能找到你,如果你在世上做恶,就将你冰封起来。如果你已经有了人的意识,就将你培育成一个真正的人。”
刘迦听得呆呆发愣。他的眼珠怯懦懦地四处乱转,良久之后问道:“那他,他现在在哪儿?”
“过世了。”李响说道。
刘迦胸口感到一阵刺痛,低着头弱弱说:“他,他很后悔,创造了我。他又,为什么,让你来找我?”
李响也跟着垂下了头,缓缓说道:“教授说,夫人觉得以后家里只留我一个,会寂寞。你可以……”
李响第一次对主人所做的决定感到奇怪。他是影,又不是人类。主人离世前大可以把他赠送给其他人,或者销毁。
为什么还会怕他……寂寞?寂寞是人类才有的情感,不是影的。
听他说完,刘迦黯淡的眼睛里居然闪过一道光:“我在,我可以陪着响,响不会寂寞。”
刘迦面目皆毁,只有一双眼睛透亮,像是单纯天真的孩子。
李响想到主人生前说起,他原先还有一个弟弟,可惜没活过十岁就夭折了,他一直很想念他。
主人向未知领域探进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也会怀着对亲人的思念,抚摸过这双眼睛。
tbc.
【假想】于潮湿处生出心跳03
“啊,啊。”
“不要‘啊’,想要什么,说话。”
“啊。。。”
“说,话。说话知道吗?想要什么,面包?水?想吃东西?”
“吃,面包。”
李响从橱柜里拿出一袋新开封的面包递给刘迦,刘迦接过来咬了几口,突然拍拍自己的肚子,问道:“……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他又拍拍肚子,晃晃手上的面包:“为什么,肚子……面包,想吃。为什么?”
李响回答道:“饥饿是正常的生理反应,食物会转化为身体的养分,变成血液,骨骼,头发。人不吃东西就活不下去,就会死。”
刘迦立刻把面包递到李响面前:“你吃!”
李响看了一眼,把他的手推回去:“我不需要。”
“会,饿!”
“我不是人类,不需要进食。...
“啊,啊。”
“不要‘啊’,想要什么,说话。”
“啊。。。”
“说,话。说话知道吗?想要什么,面包?水?想吃东西?”
“吃,面包。”
李响从橱柜里拿出一袋新开封的面包递给刘迦,刘迦接过来咬了几口,突然拍拍自己的肚子,问道:“……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他又拍拍肚子,晃晃手上的面包:“为什么,肚子……面包,想吃。为什么?”
李响回答道:“饥饿是正常的生理反应,食物会转化为身体的养分,变成血液,骨骼,头发。人不吃东西就活不下去,就会死。”
刘迦立刻把面包递到李响面前:“你吃!”
李响看了一眼,把他的手推回去:“我不需要。”
“会,饿!”
“我不是人类,不需要进食。”
“……会饿。”
刘迦仍举着面包,眼睛流露着被拒绝的惶惶不安。李响看着他安静了几秒,凑上去咬了口面包。刘迦顿时露出了笑脸。
下一刻他又啊啊啊地叫起来,拍拍自己的胸脯:“为什么,心脏,咚咚咚……为什么,笑?”
“高兴是人的一种情绪。做喜欢的事,看到喜欢的事物,人就会感到愉悦,会心跳加速,瞳孔放大,脸颊微微发热。”
李响说着,摸了摸刘迦的头,“你现在很高兴是吗?”
刘迦笑得更开心了:“高!兴!高兴!”李响放下了手,刘迦的脸上浮现一瞬间的茫然,又拉起李响的手重新放回自己头上:“高兴。”
李响又摸了他两下,说道:“来吧,该上课了。”
刘迦的笑脸瞬间垮了下来。
/
他们在农庄住了一星期。周边的邻居对这户新搬来的人家非常好奇,总是借着一些杂事在他们门外转来转去地打探。
刘迦外表怪异不便于人接触。白天,李响会要求他待在家中不要出来。而到了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李响会和他坐在门阶上看月亮,有时也出门,俩人绕着农庄走一圈。
刘迦本来也不喜欢跟生人接触,每当有人在外面敲门时,他总会跑进卧室,在床底下躲起来,直直到人走了他才肯出来。
李响买了很多纸笔,两人在家的大部分时间,他都在给刘迦上课。带他认识家里的生活用品,教他开口说话。
他发现刘迦的学习能力非常强,一下子就把家里的物品用途、和一些日常用词记个清楚。
李响又去买了几本书回来,念给刘迦听,教他写字。
到了第二十天,刘迦基本可以和李响进行流利的对话。
刘迦很喜欢听李响说话,但他不喜欢上课。
李响讲得太快,每天每天都有无数的新鲜知识灌入他的脑海,他知道的越多,产生的问题就越多。
他奇怪李响知道那么多东西。书上的,家里的,还有外面的世界,他总是什么都知道,而自己却什么都不知道。他疑惑又苦恼。
他问李响,为什么他不用学习就能知道那么多东西。李响说,因为他是影,在他出生的时候就被赋予了相当全面的知识。
刘迦问他,那自己也可以成为影吗?
李响直愣愣地在原地呆了几秒,像是座没有生命的雕像。直到刘迦焦急地叫了他好几声,才又重新动作。
李响摸着刘迦的脸柔声道:“我希望你能成为真正的人类。”
刘迦特别喜欢李响的触碰,每当李响抚摸或拥抱他,他的心跳就会加快一点点,脸上不由自主地露出笑容。他现在知道了这叫高兴。
但其实只要能跟李响待在一起,他就觉得高兴。
刘迦决定好好学习,成为真正的人类。
因为每当他能准确回答出李响的提问、背出书上的内容时,李响就会笑着摸摸他的头,拍拍他的后背,给他做好吃的食物。
他喜欢这个。
到了第四十五天,刘迦身上的伤也好了大半,走路变得更加顺畅。虽然还有些跛脚,但也不算什么影响。
只是每次李响拆掉他脸上的绷带,给他换药时,总是会皱着眉沉默很久。
刘迦意识到了,垂下头把脸埋进胳膊里。他的伤在慢慢变好,却依旧是那副可怖的面容,不像李响那样漂亮,甚至不像一个“人”。
在农庄的第六十天。这天夜里,李响又带刘迦出来散步。
没遇到李响之前,刘迦也会走路。但或许是因为长期需要到处躲藏,先前几次他们一道出门时,走着走着,刘迦就开始缩着身体躲到树后面,又或是匍匐到地上。
李响纠正了他,慢慢地,刘迦也开始习惯出门散步。
今夜的月光特别淡,总是被一层薄云遮盖着。索性路灯很亮,出来走走不成问题。
天气已经越来越冷,尤其是清晨和夜晚,连呼吸都起了白雾。
李响不会冷,一件长袖就能出门。他给刘迦买了围巾和帽子,夜间再出门时总将他包裹得很严实。
刘迦很喜欢围巾和帽子,因为可以把脸完全遮挡住。只看身形他就像是普通人类,再遮住脸就更没分别。他总是很在意这个。
“我们该回家了,”没走几步路,李响突然说道。
刘迦看看身后的路,在原地转了一个圈,犹豫地说:“可是,刚出来。”
李响摇摇头:“我不是说现在住的地方,不是那个。我是说回去真正的家,你出生的地方。你的身体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再在这里住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益处。天气越来越冷,等下了雪,路会更难走,而且,我没钱了。”
刘迦抿唇思考,他思考的时候眼睛会向左上方看,说话一字一顿的:“钱,钱可以挣,可以干活,打猎,种菜。”
李响点点头:“还有呢?”
“嗯……雪,比雨水更冰,很冷。冬天会下雪,下雪,没见过。”
“还有呢?”
刘迦的眼睛骨碌碌地转:“家,是一座房子。也可以不是房子。唔……”他的目光回到李响身上,“为什么?这里不好吗?响觉得,‘回家’比较好吗?”
“家里有很多事儿需要我去做,有一大片花圃要照顾,还有你的伤……”李响看着刘迦的脸,显露出不忍,“也许你父亲留下的药会对你有效。”
“我有父亲!”刘迦又是诧异又是兴奋,“你没说过,我有父亲!”
“你当然有。只是……有些复杂。”李响的瞳孔变成一阵银灰色,又再次恢复原样,“人类不是按常理就可以推测的生物……等回了家,我再跟你详细说明。”
刘迦不再多问,抓起李响的手放在额头上蹭了蹭,反正他只听李响的话:“响在哪,我在哪。”
李响抚摸着刘迦脸上可怖的伤疤,语气依旧温柔:“好了,我们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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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想】于潮湿处生出心跳02
人型生物迦 x 人工智能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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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个远离大都市的安逸农庄。李响原本的计划是找到刘迦后就立马带他离开这里,回去他们真正的家。此刻却有些难办。
刘迦伤得太重了些,浑身没一块好肉不说,只看外貌倒像个恶鬼;也不太会走路,总是东倒西歪的;说话更是含糊不清,大多时候都要靠肢体动作来猜。
这样带着他出远门,无疑是个累赘。
李响在回来的一路上不停分析,还是决定先留下再做打算。至少得等他能正常走路再说。
两个人在床边你比我划拉扯半天,刘迦还是不肯去床上睡觉。始终缩在那个角落偷偷观察李响,像头野性未驯的小狼崽。
这也没办法,虽然有着成年男性的躯体,智力...
人型生物迦 x 人工智能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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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个远离大都市的安逸农庄。李响原本的计划是找到刘迦后就立马带他离开这里,回去他们真正的家。此刻却有些难办。
刘迦伤得太重了些,浑身没一块好肉不说,只看外貌倒像个恶鬼;也不太会走路,总是东倒西歪的;说话更是含糊不清,大多时候都要靠肢体动作来猜。
这样带着他出远门,无疑是个累赘。
李响在回来的一路上不停分析,还是决定先留下再做打算。至少得等他能正常走路再说。
两个人在床边你比我划拉扯半天,刘迦还是不肯去床上睡觉。始终缩在那个角落偷偷观察李响,像头野性未驯的小狼崽。
这也没办法,虽然有着成年男性的躯体,智力却还属幼儿。
李响决定随他去。
他把被子丢到刘迦身上,一边转身出了卧室:“我关灯了,睡觉要盖好被子。”
房间一片黑暗。刘迦抓着被子嗅嗅,干燥又绵软,带着干净的肥皂味。
李响说得一堆什么他听不懂。但他大概明白,李响跟他以前遇到过的人都不同。虽然也打了他,但跟“外面”的人不一样。
“外面”的人总是用恐惧厌恶的眼神来看自己,会用石头丢他,放狗咬他,拿着刀驱赶他。
而李响肯给他食物吃,给他干净的衣服,用小鸟一样的声音对他说话。
刘迦把被子盖在头上蹭了蹭,好温暖。他从床缝里出来,悄悄打开卧室门。客厅里亮着灯,李响一动不动地坐在沙发上合着眼睛。
刘迦俯低身体慢慢爬到李响跟前,左看右看,又凑上前在他身上嗅嗅。
刘迦流浪的时候辗转过一个又一个村庄,躲在树林里、高山上观察人类。
他发现大多男人都很结实,但总是一身脏污,散发着泥土和汗味。女人们穿得干净漂亮,她们有柔软的手臂,鸟一样的声音,身上散发着烤面包似的麦香。
而李响是个漂亮的人,比他见过的大多数人都更漂亮。他虽然有着男人一样的高个子,身形却很瘦弱,身上仿佛还带着些鲜花和露水的香味。
这让刘迦很疑惑。
“为什么不睡觉?”李响忽地睁开眼睛对上刘迦。黑夜一样幽静的眼睛。
刘迦下意识挡住了脸,见李响没有动作,又犹豫着放下手,趴伏在他跟前。
“你,”刘迦指指李响,“男人?”
李响歪歪脑袋:“不算。”他又不是人。
刘迦眼睛一亮,一副我就猜到是这样的表情,“女人!”
“更不是了。”
“唔……”刘迦费解地挠头,却只碰到缠着的一圈纱布。
“是影,拥有男性外表的影。”李响又开口了。
刘迦看看地上,又看看李响,伸出手指大胆地戳了戳李响的胳膊,和自己一样发硬的胳膊。
男的。他在心里有了定论。
但他很快又有了新的问题:“唔……打,打,”他举起手在自己头上比划了一下,“唔……不打,我。”
“想问我为什么不打你?”李响理解了他的问题,“为什么要打你?你做了什么坏事吗?”
“不!唔……我,不,”刘迦有些激动起来,口中呜咽半天,最后指指自己的脸,难过地说道,“……怪物。”
刘迦会的词语不多,会说的字也总是含糊不清,但是“怪物”两个字却说得格外清晰。
一开始刘迦也不明白什么是怪物,只是所有人都指着他这样说,所有人都朝他扔石头。连狗都讨厌他。
直到他在水里看到了自己的脸。那是什么呢?比腐朽的木头更干枯,比地上的污泥更肮脏,连他自己看到都会吓一跳的脸和身体。
怪物,得不到同情的怪物。
“哦,也算是吧,”李响摸摸下巴,毫不在意刘迦语气中的失落诚实地说道。
毕竟是人为创造出来的类人。但刘迦又和自己不同,是真实的生物。
李响摸摸刘迦的头柔声说道:“以后,我慢慢教你人类的生活方式。”
他的掌心有温热的触感,让人安心的触感。刘迦闭上眼睛感受,从来没有人这样友好地对待过自己。
每个人都有伴侣,男人会有妻子,小孩会有玩伴,天上的小鸟成群结队地飞翔,连那些讨人厌的大狗也可以得到主人温柔的抚摸。
只有他,只有他是丑陋孤独的怪物,得不到任何人的友好。
他多么希望能有一个同伴啊。
“你……我!你,我!”刘迦激动地大口喘气。
他想问李响,自己是不是被允许了能跟他一起生活,是不是不用再独自躲在阴湿的山洞里熬过一个个白天与黑夜。
但话在心里他却不知道怎么表达,只能不断用手比比划划。
直到李响按住他的手腕,才让他慢慢平复下来。刘迦喘着粗声,跪在李响跟前小心翼翼地抬头望着他,眼中又期待又不安。
李响俯身贴过去,鲜花的香气近在咫尺。刘迦连忙低下头去。
漂亮的,漂亮的人。漂亮的,友好的。
一双手环住他的后背拍了拍,李响在他耳边说道:“你该睡觉了。”
刘迦呆呆地被他扶起。
客厅里关了灯。两人进了卧室,刘迦又跑到床边缩成了一团,李响重新给他围上被子。
但这一次他没有起身离开,而是坐到了刘迦身边,拉过他缠着绷带的手放到自己腿上。
床头灯发出昏黄的灯光,刘迦恍然间又觉得李响的眼睛变成了灯光一样的黄色,被被子包裹住的身体开始发热。
他从来不知道自己的身体会发热,他以为只有太阳和烧红的木炭才会这样发烫。
李响的眼睛变回黑色的时候开始低声唱歌:
静静的树林高高的月
小小的人儿在地上走
夜莺停在枝头上
吱吱喳喳唱着歌
路过小桥淌过河
小迷糊又迷了路
为什么月亮跟着我
难道月亮也怕寂寞
星星掉到草丛中
原来是萤火虫在闪烁
不怕 不怕
总能找到回家的路
……
温柔的曲调抚慰了刘迦的心,他轻轻使力握紧李响的手,直到一曲唱完,刘迦终于按耐不住疲惫沉沉睡去。
李响舒了口气,将刘迦的手塞回被子里关了灯,靠在床边坐了一夜。
/
第二天,刘迦从温暖的床上醒来,昨晚发生的一切都美好得像是场梦。
李响呢?
刘迦跳下床去寻找,卧室没人,客厅没人。
李响呢?
“早上好。”小鸟一样动听的声音从另一个房间里传出。
刘迦寻声回头,李响正端着一锅热腾腾的粥从厨房出来,见到他后露出了友善的笑容:“吃早饭吧。”
第一次……有人对他笑。
tbc.
【彩蛋】
响:小孩不睡觉,还总提一堆怪问题。打会有用吗?
系统:没用。幼儿普遍没有自主入睡的能力,无法靠打人解决,人类称之为闹觉。建议唱歌哄睡,已为您自动搜索到“儿歌”,1040首。
响:随便哪个都行。给我睡。
【假想】于潮湿处生出心跳 01
人型生物迦x人工智能响;
出自他们各自的舞台剧作品:弗兰肯斯坦·迦怪,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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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雨下了三天三夜,树丛底下都是软绵绵、湿哒哒的烂泥,像是河水上涨时冲上岸的遗留物,厚厚地堆了一层又一层,正散发出腐烂着的生腥臭气。
按理来说,这样的地方不会有人。
李响看着生命探测仪上闪烁的小红点,踏着泥地继续向树林深化走去,最后在一个石穴外面停了下来。
“你好。”李响把探测仪放回雨衣口袋,一边对着石穴礼貌问好。他很少会对人特意示好,说完这两个字后竟停顿了几秒,想了想还是直白道,“出来,跟我走。”
石穴里久不见动静。李响眨眨眼睛,他从一旁折...
人型生物迦x人工智能响;
出自他们各自的舞台剧作品:弗兰肯斯坦·迦怪,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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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雨下了三天三夜,树丛底下都是软绵绵、湿哒哒的烂泥,像是河水上涨时冲上岸的遗留物,厚厚地堆了一层又一层,正散发出腐烂着的生腥臭气。
按理来说,这样的地方不会有人。
李响看着生命探测仪上闪烁的小红点,踏着泥地继续向树林深化走去,最后在一个石穴外面停了下来。
“你好。”李响把探测仪放回雨衣口袋,一边对着石穴礼貌问好。他很少会对人特意示好,说完这两个字后竟停顿了几秒,想了想还是直白道,“出来,跟我走。”
石穴里久不见动静。李响眨眨眼睛,他从一旁折下根树枝,上前两步蹲下来,树枝伸进洞穴里敲了敲:“出来,跟我走。”
一只干枯的手从洞穴里伸出,蹭地一下抓住树枝另一头,随后里面传来野兽一样的嘶吼声,在雨夜里显得格外恐怖。
李响试着拉动树枝,拉不动。他没有犹豫,上前一把握住那只干枯的手,手上使劲,想把“那个东西”从里面拖出来。
又是一声威胁似的低吼。一个高大的身影主动从洞穴里爬了出来,又带着闪电般的动作一把扑到李响身上,李响还没看清他的脸,就已经被恶狠狠地掐住了脖子。
李响并没有惊慌失措,他抬起腿用力踹向对方的腹部,掐在脖子上的手松开后,李响又迅速在对方脸上补了一拳。
对方大概是没想到他会有这么大的力气,被打后歪倒在一旁发出痛苦的呻吟。李响站了起来,他的衣服是特质的,不会沾染泥水。
而那个人就不一样了,身上破烂的衣服只够勉强遮住胯部,高大结实的身躯裹满肮脏的污泥,在雨中散发着臭气和血腥味。
李响向他伸出手去,那人见状立马用手挡在脸前,身体在地上蜷缩成一团,害怕地发着抖:“……别打我。”混沌到好似破锣般的嗓音一字一顿道,带着呜咽的哭腔。
李响执拗地拉开他遮挡自己的手,轻轻抹掉他脸上的脏污。
他的脸部异常肿胀,有一只眼睛受了伤,肿得只能睁开一道缝,撕裂的嘴角不断往外渗血,看起来既丑陋又可怖。
李响捧起他的脸对上瞳孔,确认几秒后,脱下自己的雨衣披到那人身上将他裹住,又把他从地上拉起,顺势背在了背上。
许是李响的举动太异常,又没有危险性,那人竟也呆愣愣地任凭李响背着,两人就这么深一脚浅一脚地向外走去。
/
李响半个月前就在附近的农庄租了个房子。他把那人带回来后直接丢进了浴室,扒掉他身上破布似的遮盖物,用热水对着人一遍遍冲洗。
那人抱着腿缩成一团背对着李响。一开始还不肯在李响面前展露身体,直到李响掐着他的后脖子,像提小狗一样把他转过来面对自己。
那人明白自己是怎么都拗不过李响的,对方的力气惊人的大,便只能低着头任凭李响搓洗他身上的污垢。
直到露出干净的皮肤底色,李响才看清他身上布满了深浅不一的伤痕。破烂的衣服,破烂的身体。李响的眉毛跳了一下。
洗过后给他裹上了干净宽大的浴布,抗起来扔到卧室的床上。李响出去拿来药箱,水,和几块面包。
回来时发现床上空无一人,再仔细看看,那人又蜷缩起身体,正躲在床边的夹缝中。
李响在他面前蹲下来,把水和面包递给他。他已是很久没有吃过东西,一把抢过后立马狼吞虎咽起来。
趁他吃东西的时候,李响察看起他身上的伤口。有好几处都已溃烂发紫,大腿上裂开的口子看起来最为严重,像是被野兽撕咬出来的。
李响从箱子里取出药和纱布,沾好后一把敷到他腿上的伤口上。
“嘶——”
药膏带着强烈刺激,那人痛得龇牙,抓住李响的手腕对他做了个凶狠的表情,只是还有面包含在嘴里,看起来有些滑稽。
李响并不怕他,视若无睹地拉开他的手,想了想又安慰似地拍拍他的头,然后继续上药。
那人一愣,怯弱弱地缩回脑袋。察觉出李响对自己没有恶意,便也不再对他使狠。只能咬着面包,喉咙呜咽着忍痛。面包吃完后,继续抱着头缩着身体躲藏。又被李响强抓着上药。
包扎好所有伤处,李响给他换上了干燥柔软的衣服,又对他指指床说道:“你睡这儿。”
那人没理,照样躲在床缝里,手扒在床边。他的左眼受了伤被包扎起来,此刻只能睁着一只眼睛,小心地观察李响。
李响又拍拍床面:“睡,上面。”
那人依旧没理,嘶哑的破嗓说出了今晚见面后的第二句话:“……谁。”
李响小幅度地歪头,试图分析他的意思。他的眼珠突然闪现出几秒的银灰色,明白过来后又很快恢复了正常。
是了,还没介绍。
他向后撤了一步,手提起来,对着那人微微弯腰行了个礼。主人说过,要有礼貌。
“影1.0,居家友好型,李响,为您服务。”
“……谁。”
李响直起身体跟人对视着,又小幅度地歪了歪头,瞳孔闪烁银光。再次弯腰,行礼:
“生物编号001,小主人,刘迦。唯一任务,教育,陪伴,人类生活。”
李响又直起身体,想起主人曾经跟自己说过的话,向刘迦眨眨眼睛,显得颇为呆萌。
“不听话,就打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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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想】春分
风一开始变暖,他们就不约而同地想到了出门踏青。
刘迦本以为是去公园,但李响看中了一座度假小镇,拥有成片的花海和漂亮的人工造景。
李响把推荐页面发给刘迦,刘迦点点头,说了声那就去吧。
白日里有光的状态下是睡不着的,得益于微醺的暖风和风中淡雅的花香,李响足足睡了快两小时才悠悠转醒。
床榻一侧往下一沉,脸颊上多了道酥酥麻麻的痒意。
“起来吃面吗?”
李响嘴里哼哼着,闭着眼睛伸展身体,这才点点头。
“那,十分钟后起来。”刘迦说完又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床榻失去了一半的重量,李响伸出的手在半空中抓了个空,落在了旁边空着没人睡的枕头上。李响又呜咽一声,揽过枕头...
风一开始变暖,他们就不约而同地想到了出门踏青。
刘迦本以为是去公园,但李响看中了一座度假小镇,拥有成片的花海和漂亮的人工造景。
李响把推荐页面发给刘迦,刘迦点点头,说了声那就去吧。
白日里有光的状态下是睡不着的,得益于微醺的暖风和风中淡雅的花香,李响足足睡了快两小时才悠悠转醒。
床榻一侧往下一沉,脸颊上多了道酥酥麻麻的痒意。
“起来吃面吗?”
李响嘴里哼哼着,闭着眼睛伸展身体,这才点点头。
“那,十分钟后起来。”刘迦说完又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床榻失去了一半的重量,李响伸出的手在半空中抓了个空,落在了旁边空着没人睡的枕头上。李响又呜咽一声,揽过枕头抱在怀里,困倦中在床上翻了个滚。
十分钟后,李响顶着头乱毛从床上爬起,刘迦正好将刚做好的面条端到了桌上。
“时间刚刚好,”刘迦说道,“快来吃。”
澄澈的汤里露出了一点金黄,李响探头:“诶,你放油菜花了?”
他们上午去了油菜花田拍照,去了后听人家说还可以坐在花田里吃火锅,李响就很心动。
可惜去时不是饭点,买了几把花到处转了转,又回来了酒店。
“就洒了一点儿,没把你的花薅光。”
“薅光了就让你再去采给我,”李响在面碗前嗅嗅,“好清香啊。”
面条嗦了几口,李响又打了个哈欠。刘迦笑道:“还困呐?昨晚累到你了?”
李响听了举筷子佯装要打人,最后也只是哼了一声。
刘迦说道:“一会儿还去看花吗?”
李响点点头:“去,来都来了,总要玩个够。”
工作日的景区里依旧积攒了不少游客,所幸赏花区有好几片,努力找找还是可以找到拍照的好位置。
“我们去拍郁金香吧。”在周边逛了一会儿后,刘迦建议道。
郁金香开在另一片区域。坐在观光车上,刘迦拿着相机不停摆弄。李响歪着头凑到他耳边:“给我看看早上拍的。”
油菜花田有错开的小径,李响人高,站在花丛间随意摆了几个动作都很上镜。
刘迦翻着,一边说:“等回家再慢慢选。”
“你的照片好少,等会儿我也要给你拍,”李响正说着,突然惊道,“你不会回头还要P成黑白的吧?”
刘迦一脸难以置信,摇摇头,快速地在李响脸上啄了一口。
“在外面呢!”李响小声惊呼,掐了下刘迦的手背。刘迦满不在乎地笑笑,手指插入指缝,扣住了李响的手。
郁金香区域里有喷泉和大风车,花海旁还有好几树樱花,白色的花朵和绿色的小叶子,美得像是幅田园油画。
李响突然沮丧:“想儿子了。”住酒店不方便带小狗,这会儿都留在家里看家。“下次我们再找个地方带他们去郊游吧?”
刘迦搭住李响的肩膀:“下次我们找个狗狗友好酒店。”
在郁金香花园里慢悠悠走了一小时,李响想找个地方歇会。刘迦的似乎还没拍过瘾,想再回头找找大风车。
“那你去吧,我坐一会儿,在那边等你。”李响指指不远处的樱花树,树旁有几张长椅。
刘迦说了声行,拿着相机跑远了。
树下投了片小阴影,李响玩了会儿手机,累了就抬起头撑撑腰,过了会儿又对着花海犯起了困,索性闭起眼睛小憩。
随着脚步声而来,头上被戴了某个东西,李响睁开眼睛,朦胧之间看到刘迦在自己面前快下了快门。
“什么东西,”李响摸摸脑袋,原是一个紫色的花环,“哪弄来的?”
“刚在那边买的,”刘迦在一旁坐下,检查自己刚拍的照片,突然笑了出来。
“怎么了?你给我拍得特丑是不是?”李响了然地说道。
刘迦无辜地眨眨眼,给他看刚才的照片。李响撇了一眼,就又气又笑地捶他:“你这,这什么角度啊,我脸有这么大嘛。”
“一会儿给你重拍。”
“不要,”李响把花环往刘迦头上一放,“你自己戴着吧。”
嬉闹之中,一粒碎花掉在刘迦睫毛上,刘迦伸手想去揉。
“别动,”李响说着,小心翼翼地吹掉了那个小粒子。
刘迦用力眨眨眼,过后冲李响甜甜地笑。李响心尖一动,凑过去,亲在刘迦的眼睛上。
“在外面呢~”刘迦笑着逗他。
李响挠挠脖子,不好意思的别开了脸。“下次,我们再出来玩。”他牵住了刘迦的手。
刘迦笑着回握,轻轻道了声好。
end.
平和24情人节活动|不浪漫罪名
灵感曲为:王杰-不浪漫罪名
为不浪漫的人说话了,果咩那塞,因为我本人如主页个签所示。∑(゚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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蝉开始叫,表情达意还不顺溜的服部家知和也开始闹着要“烧”“大山”“烧”。初初听时服部平次吓了一跳,闺女的兴趣一天一个变,什么时候学的纵火烧山,人小胆子却大得没边,只盼着她脑袋里的这茬赶紧过了,早日找到下一个好奇点。结果不成,知和这回奋力坚持,硬是说了一个月,不过倒是新加入一些词,譬如“睡”。睡大山,烧,烧。在她不遗余力地演示下,善解人意的妈妈终于明了。
“知和是说,去山上露营烧烤。”和叶找了一张帐篷的图片向知和...
灵感曲为:王杰-不浪漫罪名
为不浪漫的人说话了,果咩那塞,因为我本人如主页个签所示。∑(゚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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蝉开始叫,表情达意还不顺溜的服部家知和也开始闹着要“烧”“大山”“烧”。初初听时服部平次吓了一跳,闺女的兴趣一天一个变,什么时候学的纵火烧山,人小胆子却大得没边,只盼着她脑袋里的这茬赶紧过了,早日找到下一个好奇点。结果不成,知和这回奋力坚持,硬是说了一个月,不过倒是新加入一些词,譬如“睡”。睡大山,烧,烧。在她不遗余力地演示下,善解人意的妈妈终于明了。
“知和是说,去山上露营烧烤。”和叶找了一张帐篷的图片向知和示意,“是这样吗知和?”得到女儿一连串的点头肯定。这种事情啊,在平次这里实现的几率必定为零,于是她去哄知和换个别的,换一个只要妈妈一人就能成的事情。
还不到知和撒泼打滚,服部平次先不干了,认为和叶有抢风头之嫌。和叶懒得睬他,是谁老是定好出行计划却总因为工作放人鸽子,她给他面子她不说。平次也蹲下,腰胯撞了撞孩子妈,将她挤去一边,热切地拉着知和的小手说咱们不上山去,在家里的大草坪上烧一烧。
这话知和能懂,她想了想,草坪大,还有小花,也成。
人多热闹,于是服部老宅野营在一个周末开张,接待了数位携妻带子的警察,其中比较特别的是伊藤浩文,他带的不是妻与子,只是正在谈的女朋友。和叶刚从热情的妈妈圈中抽身出来,一眼瞥到还在绕着平次转悠的伊藤,忍不住想这小子怕不是为了他敬爱的上级服部平次警视而来,眼波一转又看到他可怜的女友正孤零零地坐在檐下无所事事。的确,为知和而攒的这局聚会因为孩子们的存在更像是家庭间的联谊,伊藤的女友在这里其实格格不入,看她的神情,大约也是被伊藤强拉来的。
“辛苦你了,”和叶递过去一瓶果汁,“小孩多,会比较吵。”
美智子忙站起,双手接过,颇显受宠若惊。虽然她很不满伊藤待她还不如待他的上级热情,但这位上级夫人如此和睦倒是让人一肚子脾气很难发出来。她不知可以说什么,也怕说多错多,万一最后给伊藤添了什么麻烦自己反而没理了。不过上级夫人看起来没有受她沉默的影响,竟然自说自话起来:“本来我们知和是想到山上去的,住住小帐篷,晚上可能还想看天上的星星姐姐。”上级夫人手往天上一指,美智子的眼神顺着跟过去却被日光闪了眼,星星没有,烈日一轮。
“孩子的爸爸没时间带她去,又不乐意被我们母女抛下,想了些歪招滥竽充数。”和叶无奈,“星星,山风,野花,鸟鸣,全都没啦,变成家庭乐。”不过对于知和来说应该没有什么区别,她要的是有人陪玩,有烧烤叉子,有一顶小帐篷,这些东西在今天的院子里都能给知和凑出来;只有她自己那些美好的幻想一样都没得到手。
“没时间”,美智子敏锐地抓到这个词,这说法可是一点都不陌生,每回要伊藤带她去哪里哪里,去干些什么,他也总是这理由,一个字都不带变的。但她也一个字都不信,就比如今天,好不容易休假,他不陪她去看展,反而将她拉来这莫名其妙的聚会中,工作日见上司还不够,放假还要凑到跟前黏个够,要不是人家服部警视已有妻女且妻子貌美如花,她真是会怀疑一些什么。“没时间”这事儿不能想,一想就怒上心头。
美智子忍不住哼了声,“什么没时间,就是不在意,一点都不浪漫!”一时没注意,竟然将心里话漏出来了,随即反应过来忙摆手,“我不是说警视,我是说伊藤。”
“不是说我什么?”不知服部平次什么时候从交际中脱身的,忽然就到了和叶身边,把手里的蒲扇塞给她,摇两下驱蚊液后去拨她的裤脚,“热了自己扇扇……我再给你喷点,不然又要起红点。”完成此番任务他又走了,丝毫不记得刚刚的问题。服部警视来去匆匆,却让美智子忐忑不安,和叶不以为意地笑笑,宽慰她不必放在心上。因为刚刚她抱怨的那个罪名挂在服部平次身上一样适用。
不浪漫,从俩人还小的时候他就已经不浪漫了,并且随着年龄的增长,越发不浪漫。幼稚园时他就有坏人好事的天赋,那时候好不容易拉动高贵的少爷一起去捕蝶,他一边走还一边念“花蝴蝶都是毛毛虫”,要他一脚踏入高至小腿肚的草丛里,他老大不愿意,愣是把袜子拉得线都快要绷断了才肯纡尊降贵踩一步。他们的网小着呢,并不好捕,和叶蹲着伺机而动,将出手时,“啪”一声巨响惊飞了停落的粉蝶。她愣了,不只是因为马上要到手的蝶飞了,而是大腿火辣辣地泛着疼。眼泪哗哗落,平次也知道自己栽了,手忙脚乱给她擦满脸的泪,还怕不远处的父母们听见,接连“嘘”“嘘”的,提醒她别再哭了。和叶哪里能听进去,哭得不能自已,竟然反被他用手捂着嘴,所有哭声都被他闷实了。他技术不到家,蚊子跑了,只在和叶白生生的腿上留下了红彤彤的巴掌印。由此可见,他捕蝶的功夫应该也是不行的。于是美好的青梅竹马戏蝶花丛间没了,徒留和叶止也止不住的嚎啕大哭。
小学的时候流行起过家家,她一早将平次叫来家里,他以为有什么好吃的,没想到千里迢迢从城西边的服部宅穿到城东边的远山家,居然是来吃空气的。服部平次望着面前空荡荡的玩具碗碟,心里有气,把和叶凶了一顿。和叶兴致高着,并没有计较,乐滋滋地介绍着,我是妈妈,平次你是爸爸。服部平次扭头就想走,袖子叫和叶给拉住了,回头看她扁了嘴,想说的“拜拜”不知道怎么回事又变成“那谁是小孩”。和叶没想过这茬,抓了抓脑袋,眼睛瞄到了缸里的小乌龟。那天和叶忙得晕头转向的,一会儿要对即将出门的“爸爸”说“路上小心”,一会儿又要伺候一家子的晚餐,乌龟仔的饭倒是真材实料的,但“平次爸爸”的碗里空空如也,偏偏他还被要求演出嚼一嚼来,也可以评价一下饭菜合不合胃口。那套过家家玩具和叶只用过那一次,因为她并不喜欢,玩这游戏还要看平次的脸色,其脸色之难看决计是让人当不成贤妻良母的。
到了情窦初开的年纪,和叶也心思活泛起来,不过她眼里向来是只有服部平次的,于是情人节的手作巧克力也只能送给他。她羞羞答答的,将手里的东西往前一送,服部平次自然地接过,拆开便咬了一口,皱着眉头看了两眼这板黑乎乎的巧克力,评价道太甜了。说完又还给她,让她自己留着吃,他还是去便利店买明治70%黑巧吧。一腔心血像喂给狗了,和叶气得要命,巧克力板往他胸口一丢,爱吃不吃。梆硬的巧克力带着女孩子的脾气忽然就变成了凶器,砸得服部平次嗷嗷叫唤。
高中她那些隐晦的追求更不用提了。约好他特意去东京看圣诞亮灯,结果他姗姗来迟,虽然面有愧色但也没多解释什么;她憋着一股气暗自要跟假想情敌决斗歌牌大赛,日夜不分地紧急训练还要被他骂乱来,不惜身体;花火大会多难才抢来两张票,他不情不愿地挤进人群,埋怨花大价钱来受罪,在家看电视转播不是一样的吗。
不过,他们还是在一起了;在一起之后,其实和以前没多大区别。他还是不明白她的话里还有话,也不明白很多事情明明可以有更简便的选择为什么她还是花尽心思选了另一种方式。有些特别的日子,她会拐弯抹角地暗示他买这个买那个,服部平次一无所知,三番两次会错意,直到她把“我要……”说出口,这才踩准了她的意思,并附上一句“想要什么不能直说吗,还要费这劲”。好美的成年女性要过情人节,巧克力再没了吸引力,和叶想要一束花,玫瑰或者芍药,哪怕是端来一盆矮牵牛都行,他偏偏送了一颗仙人球给她。寻常情侣的老派约会在他们这里是行不通的,电影银幕会投出他来来回回的身影,没个消停的来电惹来隔壁座的怨言,又只有和叶在原处低声赔罪,渐渐地,她也不乐意去了。最后变成在和叶租的小工作室里约会,正合他意,工作后才知道能窝着是最舒服的,但两个人在固定的空间里可以做的事情也有限,且和叶后知后觉他们彼此搭不上边的兴趣真是叫人难办。过去这么多年或许因为一心喜欢他,也或许是那时都是空有精力的小年轻,所以当时并不觉得两人之间所好相差甚远,现在她想手拉手出门散个步,他就只想躺在沙发或者床铺上,顺便做点情人乐事。他不肯相陪,自己出门也没多大意思,于是每次到他休假,总变成起床后和叶居家做她的设计工作,服部平次看他的侦探小说或者翻出switch玩两把极速赛车,和叶做不了多会儿就会被那位闷得很的男士以男色干扰,继而变成二人游戏,以肉相搏。
听完和叶三言两语的宽慰,美智子忽然朝她说道,“我从没谈过这样无趣的恋爱。以前约会的时候,前男友们都是抱着花束在家门口等我出来的,约会结束也都会送我到家。伊藤不是,他只在地铁站口接我。”
只在地铁口接人,伊藤不愧是服部平次的亲下属。如果下雨,平次不打算骑车的话,他也是在两家的中间点地铁站等她的。
“你都不生气吗?为了这件事,我都跟伊藤吵过好多次了。”美智子愤愤难平。
气啊,怎么不气?当时她气得挂了他电话,直接不出门了。等他的电话再打来,却也不是改口说要来家里接她,而是一通解释在地铁口等她是最省事的方法,仿佛谁不这么做谁傻瓜似的。她又把电话挂了。
不过平次还未傻到家,知道女朋友生气了就得勤快一点,打包了和叶爱吃的荞麦面外卖敲开了远山家的门。她嘲讽他跋山涉水前来,他也照单全收了,不过好话还是不会说的,把饭盒给她打开之后还是坚持说以最短距离看,还是在地铁口更方便,那样可以更快见到对方。
方便?省事?那你谈个屁的恋爱?不懂浪漫的木头!
服部平次也不高兴起来,你们女人的浪漫是什么啊?冒雨来接你就叫做浪漫吗?非要两人都吹风淋雨感冒了才够吗?到时候是我照顾你还是你照顾我啊?两个发烧的病号抱在一起取暖就浪漫了?那一次和叶没吃她最喜欢的荞麦面,面条坨成一团,最后进了垃圾桶。
诸如此类的小吵闹比比皆是。回想起来,她和平次的恋爱可能只占个顺理成章,却并不顺利。
“我都想分手了。”美智子敞开心扉,泄出一些真话,又像想找个援兵似的拍上了马屁,“我不如你脾气好,这样也不跟服部警视生气……”
这马屁其实拍错了,和叶自觉脾气没有那么好,美智子的今天就如她的昨天。她找到围着上司转的伊藤,捕捉到对方朝她们看过来的眼神,好像也有一丝挂心女朋友,不过是见到上司夫人也在旁边一起讲话才定了神。和叶笑笑,还是做点好事,帮帮伊藤这憨小子吧,免得他感情不顺工作出错,给平次添麻烦去。“我们也分过。”
从小到大的情谊,牢固的基础,在一天天积攒的矛盾面前也是不堪一击的。交往三周年,她订好的餐厅只有她一人坐到打烊。等到她被店员请出门外,店门挂上“暂停营业”的木牌,服部平次才跑到,他弓着身喘气,什么也顾不上说。没办法等他的气理顺,一晚上和叶早经历完从生气到失望的煎熬,理由一句也不问,因为她知道无非是事发紧急,任务突然。但她还是迫不及待地朝他发难,劈头盖脸将他怒斥一顿。这中间夹杂着他断断续续的解释,如她所料的那些词。他根本不明白她想听的是什么,也没有在意他的那些解释在此刻她是否想听。她的斥责以一句“和我有关的事情你一件都不放在心上,你怎么能连交往纪念日都能忘,你真是一点浪漫都不懂”暂告段落。
或者那时他给一个拥抱,又或者坚持豁出脸去乞着她再次原谅他,他保证永远不会再犯这种错,能有用吧?和叶边讲边想,又晃了晃脑袋,不知道,说不准,气急的时候可能这些招数都不起效。然而没有料到,他的回应是“不放心上我现在就不会在这里!交往纪念日年年都能过,少过一年又能怎样?”
和叶瞪圆了眼,半天憋出一句,“你不想过,那永远都不必过了。”
其实她心里委屈,但嘴巴上也绝不退让,这话便说得有点重了。两人双双沉默下去,直到服部平次舔过有些发白的嘴唇,吁出一口气,没什么力气地反驳:“是你不想过了。反正这么多年下来我不懂浪漫的罪名也被你坐实了。”不清不楚的分手最终结束在她看着服部平次踉跄着离开。
但故事的后续显然是好的,否则也不会有服部知和小朋友的到来,美智子想知道,和叶为什么原谅了他。
原谅么,似乎也谈不上。屋内传来平次大声的发问,和叶我们家蜜糖瓶子放在哪里。和叶去帮这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大少爷找了蜜糖回来,嘴唇忽然变得红润润的,美智子一看就知道发生何事,探过身看了一眼室内,喃喃念着“你们感情真好啊”。
感情好也是需要时间的。用时间来改变,或者,用时间来接受。分手之后,她哭得比电视剧里的女主角还要夸张,好在工作是独立门户的设计师,没影响什么会社经营。只是当她想通过画画来调节心情时,发现自己画着画着就掉眼泪了,感叹真是完蛋了,连最爱做的事都做不下去了。干脆放声大哭起来,把服部平次骂了个狗血淋头,不识趣的东西,把你的东西通通丢掉。他的拖鞋、牙刷,还晾在阳台上的T恤,全部进了黑色垃圾袋。出够气了,和叶再次回到电脑前发起呆来,却不着意地发现一条漏网之鱼,那颗被服部平次摆在电脑前的仙人球。
蠢东西,人家送花,你送仙人球。
她一手抓起要丢,被扎得松了手,花盆碎了,仙人球连根带球落到台面上,一桌子的土。
“摆在你桌上你要小心些,别傻乎乎被扎了,不过这东西对你好,你总对着电脑啊平板的。”
坏东西,送礼也不知道说点好话,就知道咒她被扎。
和叶又把仙人球扶了起来,家里没有花盆了,她找了个塑料瓶子裁了裁,暂且养着它。干完这些,情绪莫名好多了,她对着仙人球发起呆来,不免想起分手时他们所争执的“不浪漫”。平次不浪漫,这不是她早已知晓的事情吗?为什么到那天忽然就接受不了呢?平次根本没变,他从小就浪漫过敏。带他捕蝶,他给她一巴掌;和他一起玩过家家,让他做爸爸他还不乐意;一番心意融进巧克力里在情人节当天送给他,他嫌甜了,不如便利店里卖的;下雨天约会只在地铁站里等她。臭东西,一无是处。她抹了抹眼泪,起身出门,她要去吃顿好的,哪也不去,就去分手那天的餐厅,没吃上的她一定吃回来。
斗志昂扬出门去,灰头土脸退回来。到了餐厅门口她才想起,那是一家预约制餐厅。和叶丧气地原路返回,在地铁站的贩卖机上摁了两个冷冰冰的饭团。列车到站带来阵阵穿堂风,她不愿听这呼啸声,好像空了一块的心发出的回音,掏出耳机戴上,随便音乐播放器响起一首什么。机缘巧合,随机到《不浪漫罪名》,和叶咧咧嘴,手机别太过窃听她的生活了。
乐声忽然断开,她点亮屏幕去看,却显示播放并未暂停。
蓝牙连接的耳机变成了“和叶的木头”,她起的名,却不是她的耳机。是平次的。
她在人群里找寻,平次并不很高,找他不算容易,但她找到了。因为人们陆陆续续登车,只有一个人停在安全门前不动。她躲在贩卖机后看,看他愣愣地盯着手机,又把一边的耳机摘下来,忽然四处张望,神色惊喜,他开始扒拉才下车的人,企图在人海中碰到她。和叶只在贩卖机后躲好,再将蓝牙断开。
歌词正唱到“没有声都有爱你的铁证”,音乐就在他耳边停止了。
应该是和叶走远了。服部平次停下来,立在重新聚合的人群中一动不动。和叶在暗处看路人嫌他碍事挡路,又看他拿指腹蹭了一把眼角。
和叶忽然觉得手里的饭团硬得硌人,一点也不想吃,今晚还是回去家里吃妈妈做的饭吧。
她闷闷不乐的表现太过明显,以至于睡觉之前被妈妈做了一次心理辅导。妈妈从不过问她与平次的事,但总是很敏锐的,一上来就问是不是和平次吵架了。在平次面前她还知道嘲讽地笑,面对妈妈却笑不出来,只是低头不吭声。
“你又嫌人家什么了?”妈妈这话颇有为平次发声的意味,和叶不服气,驳道,怎么又成我的错?
远山夫人大笑,他又不敢嫌你什么。这话还算中听,和叶便一股脑向她控诉起来平次的桩桩件件错事来。
等她数落够了,远山夫人才伸手帮她擦去几滴委屈的眼泪,“我感觉平次小时候就是这样的孩子啊,不解风情的,你以前又不是不清楚,怎么那时候能接受现在又抱怨起来了?”“关系变了自然不能同等看待。”这反驳倒也没错,远山夫人无法驳下去,只给她一句忠言,“和叶,不要听他说了什么,要看他做了什么。”
离开房门前,远山夫人又哏了她一句:“下雨天那事我看你还是别怪他了,那天那么大的雨,你说要出门我还将你骂了一顿,就他肯陪你癫。”
早就不记得为什么那天非要出门了,可能只是因为买了一条新裙子,着急想让他看看。和叶吸吸鼻子,去想服部平次都做过些什么。这家伙是不肯陪她抓蝴蝶,还将她的蝴蝶惊走,附赠了她一个巴掌印,但是那次平次慌得语无伦次,声称这是无奈之举,被咬会死人的,刚刚好大一只伊蚊。且他从此之后总随身带一支驱蚊的东西,好几次手机都忘揣了,也忘不了这玩意。他也不肯玩过家家这类臊脸的游戏,不过那次还是在她家呆了一天,黑着脸抱着手臂端坐了一天,勉强配合她那些羞人的要求。那块狠狠砸到他胸口的巧克力,被他拿回家了,重新融了一些纯度更高的黑巧进去,凝成一块儿新的,第二天分了半板给她。分手那天她好像闻到了异味,一点点的血腥气、他发白的嘴唇与格外漫长的迟到,他是不是有什么没同她解释?和叶的思绪叫手机的弹送声打断了。
之前帮你重新约了那家餐厅,明晚六点半,不要浪费了,你去吧。——服部平次
和叶撇嘴,好蹩脚的谎言,最初是她去预约的,那家店的排期都得是半年后了,分手不过一个月,他就是重新约也没这么快。这傻瓜不知道从哪里钻了空子,恐怕硬是高价买了一个预约名额来。
她回了电话过去,简言下了帖子,一起去吧。
“就这样复合了?”可能是没听到什么曲折的故事,美智子有些不满足。“就这样啊,”和叶起身拍拍坐皱的衣裳,“我想可能浪漫也分很多种,他们有他们自己的浪漫吧。比如今天虽然没有星星,但是服部警视昨晚串了一晚上的小灯泡挂在树上,等着今晚亮灯呢。”和叶冲一处抬抬下巴,“不能听他们说了什么,要看他们做了什么。”
美智子顺着望去,是伊藤端着装得满满的烤物朝她快步走来。
和叶走到知和身边,搂着她问要不要歇,服部平次这个不知趣的也凑过来,抢过女儿抱起,又一手搂过和叶,昂首长叹白天怎么这样长了。“我的灯啥时候亮啊?”和叶听了笑话他幼稚,他只用脑袋磕磕她,故意怪气道:“我等着亮灯显摆呢,我跟你讲我也是讲浪漫的人!”
【AC】Home Sweet Home
又一枚甜饼。
都快日更了但跟X上的画手老师们还是不能比,谁能想到我产品能文艺复兴成这样啊(泪目
时间设定是逃避行之后,试着解释一下他们种自如此腻歪的原因。
卡给了狼一个真正的家,想到这个就觉得很感动。每次狼想回去的时候也都有奥布等着他(还有奇萨卡这个专捡奥布姑爷的
————————————
面对眼前这座熟悉的宅院,阿斯兰有一瞬间的恍惚。
开门的是老面孔,阿斯哈宅的女佣开门见到是他,十分诧异。阿斯兰先生?她惊喜地打招呼,他微笑回礼,不需引路就直接向里走。
什么都没变,从长廊到餐桌。客厅大大的落地窗外阳光灿烂,院外的草木也被精心打理着。远处那头传来人声,多半是玛娜又开始指...
又一枚甜饼。
都快日更了但跟X上的画手老师们还是不能比,谁能想到我产品能文艺复兴成这样啊(泪目
时间设定是逃避行之后,试着解释一下他们种自如此腻歪的原因。
卡给了狼一个真正的家,想到这个就觉得很感动。每次狼想回去的时候也都有奥布等着他(还有奇萨卡这个专捡奥布姑爷的
————————————
面对眼前这座熟悉的宅院,阿斯兰有一瞬间的恍惚。
开门的是老面孔,阿斯哈宅的女佣开门见到是他,十分诧异。阿斯兰先生?她惊喜地打招呼,他微笑回礼,不需引路就直接向里走。
什么都没变,从长廊到餐桌。客厅大大的落地窗外阳光灿烂,院外的草木也被精心打理着。远处那头传来人声,多半是玛娜又开始指挥她们收拾东西了吧。
轻轻叩了叩开着的门,正在书房看文件的卡嘉莉应声抬头,露出一个他朝思暮想的灿烂笑容。
“你来啦!等我一下哟,很快。”
言罢快速拿起笔,重重地在文件上打了个圈又写了些什么,放下后就迫不及待地快步走来。阿斯兰从胸口拿出磁盘递给她,卡嘉莉接过去,回身锁进抽屉。
“之前那份报告我已经看过了,Foundation的事果然麻烦啊,欧亚联盟都开始施加压力了。”
嗯,阿斯兰点头,“里面有蓝色波斯菊的一些状况,最近正在沃斯托克附近活跃。”
但若是能Foundation为契机,打击蓝色波斯菊残留的战力也未尝不可,之前拉克丝就谈起过类似方案。卡嘉莉沉思片刻,又重新露出放松的神色。
“谢谢啦,等我看完以后会找拉克丝商量的。不说这些了,咱们去吃饭吧?”
阿斯兰刚想问,卡嘉莉就转头向他解释,一副乐不可支的模样。
“上次的事情——可太有意思了!”
这无疑指的是他们飞檐走壁躲避保镖的那场闹剧,阿斯兰不好意思地把头扭向一边。事后想想的确不合适,可谁让他们对卡嘉莉的做法如此不近人情,这才一时冲动带她跑路的。
“我跟他们也聊过啦。有你在的话,的确不需要浪费那么多人员配置了。”
基于对阿斯兰实力的认可,连警卫队长最终都松了口。唯一提出的条件是清场和变装——被卡嘉莉讨价还价后变成“起码要打扮得跟平时不一样些”。至于周边布防的事懒得管了,他们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从阿斯哈宅出发,开自己的私车,到指定地点吃个饭再回来。对普通人来说再平常不过的行程,已经是卡嘉莉能争取到的最大权益了。
阿斯兰看着她,眼神中闪过一丝心疼。卡嘉莉的脸上依旧带着几分憔悴,好在眼睛是亮亮的,似乎非常期待要跟他出门。
“那,我们去哪儿?”
“去吃螃蟹啰。”
差点笑出声,又被卡嘉莉一本正经的表情打住了。真的假的,无人岛上那只螃蟹比子弹大不了多少吧,看起来还脏兮兮,阿斯兰都不敢想象吞下去是什么味道。
“螃蟹吃起来不会有一股海水味吗,又苦又咸。”
“不是那种,是非常好吃的螃蟹,你相信我嘛。”
无需说明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卡嘉莉兴致勃勃,打定了主意要让阿斯兰把没吃过的东西都尝个遍。他没意见,尽管那团黏糊糊的卷心菜怎么想都很诡异,但只要是跟她一起吃的,就别有一番风味。
那咱们换个衣服就出发吧,扔下这句话后的卡嘉莉就带着他往外走,进了卧室便关上门。站在廊厅的阿斯兰略显迷茫,低头望着自己的衬衫领带,不太确定是否合适。
“阿斯兰先生,您不进去吗?”
另一侧门口的女佣发现了他,还以为是太久没回来有点迷路,探头问的同时指了指卡嘉莉隔壁的房间。
这是……什么意思?
如今的他已经不是阿历克斯,而是阿斯兰·萨拉一佐。如此身份显然不能再回阿斯哈宅住,奇萨卡也早就给了他奥布军部的宿舍钥匙,是个简简单单的一人间。
刚呆没几天,萨拉一佐就被派去Terminal上任了,都没机会跟忙到冒烟的代表道别。之后好久好久都没回来过,上次两个人见面也是当日来回,宿舍里估计已经积满了灰。
在阿斯兰的预想里,他曾经住了两年的那个房间,现在多半已经被安排了出去——可能给了跟在卡嘉莉身边那位女保镖,或是被玛娜收回来另做他用。
总之,怎么都不该是这样的……
阿斯兰推开门,呆呆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好久。
见不到面的日子里,他才后知后觉地怀念起那段以保镖为名,与卡嘉莉形影不离的美好时光。当时的心思除了想保护卡嘉莉之外,就是厌恶着无能为力的自己,却没意识到能与她朝夕相处已属天大的幸运。
环视四周,房间里的一切都没变。
桌椅,床铺,甚至窗台花瓶里的扶桑花都是刚开的,就跟当年一模一样。阿斯兰坐上床头,枕边静静躺着本天鹅绒封面的硬皮书,是他临走前当成睡前读物的奥布民俗故事,书签依旧夹在没看完的那页。
衣柜也是如此。阿斯兰起身打开,一排他曾穿过的男装整整齐齐地挂着,全都套上了防尘袋,最里面果然还是那件曙光社的红色外套。你就穿这个吧,当年的少女卡嘉莉说着,然后在大天使号上给了他一个支点。
另一边,涂完唇膏的卡嘉莉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抿了抿嘴唇。
升任通讯部门二尉的米莉雅利亚,在接过任职公文后,还跟她吃了顿简餐。你现在是卡嘉莉还是阿斯哈代表啊,米莉雅问得理直气壮,她一愣,连忙表示是前者。
“那我还挺好奇的,你和阿斯兰现在是分手了吗?”
相似的问题美玲也问过,以更啰嗦的方式。阿斯兰先生,红发少女趁着上司今天心情不错,趁着跑程序的空挡凑过来打听:所以拉克丝大人是跟基拉准将在交往吧,还是已经订婚了?那你还在跟阿斯哈代表交往吗?
阿斯兰语塞,然后非常缺乏常识地反问。
交往?怎么算交往啊……
两个人一先一后陷入同样的迷思。我们没分手啊,卡嘉莉瞪大眼睛,没有吧……她声音渐弱,又马上振作起来给自己打气。
萨拉一佐则更为震撼。按照美玲的说法,他跟卡嘉莉居然从头到尾都是票糊涂账,只希望卡嘉莉本人千万不要这么想。以他的理解,雅金·杜威攻防战之前,他就在那个舷窗前认定了她,如果自己还能活着回来的话。
活下来了,也跟她回了奥布,戒指都送了,这不是很明显的事吗。
想到那枚再也没见卡嘉莉戴过的戒指,萨拉一佐脸色一沉。
“那套加密系统你改过了吗?拿来我看看,等这边程序结束就准备上机吧。”
眼下一墙之隔的阿斯兰与卡嘉莉,心情再次如出一辙,有些不安忐忑,也不太确定对方的想法。
卡嘉莉曾经是个极为随意的性子,但随着时间推移,渐渐明白阿斯兰当时那句“有时候打扮一下也是很重要的”确有些道理。她现在化妆的重点在于提气色,主要得让民众觉得她精力十足,顺带对奥布的明天充满信心,但今天不一样。
粉色唇膏是米莉雅利亚送的,趁着某次军部酒会的空隙。除了上下级关系外,曾经的友谊没有丢,对此卡嘉莉无比感恩,又不禁想要抓住另一份更为深刻的情意。
裙子还是太麻烦了,她穿了身便于行动的休闲装,上衣好歹有层荷叶边装饰。梳了梳金色的短发,略带生疏但努力地绑了个蝴蝶结,待会出去前再戴副墨镜,这样就行了吧。
“……阿斯兰,你不热吗?”
可惜一开口就太直接,而对面的回答更是硬核。哦,哦,阿斯兰低头,意识到以今天气温的确可以不穿外套,但他考虑的是别的。
“这么穿比较方便带枪。”
有道理,卡嘉莉赞同。此时阿斯兰才注意到眼前女孩子的打扮,从耳后升起可疑的热度。
很久以来除了通讯屏幕,就只能在各类新闻报道里看见卡嘉莉。总觉得她和以前不一样了,气质愈发沉稳,也不再有过于激烈的情绪。但现在的她又好像回到了刚认识的样子,依旧是那个能把他逗笑的活泼少女,眼角眉梢还是那么可爱。
慌慌张张地回神,拼命平复心跳的阿斯兰才想到要向她道谢。
“那个,谢谢……实在没想到。”
卡嘉莉好像不明白,漂亮的琥珀色瞳孔里尽是疑惑。谢什么?她问。
“没想到这里还是我的房间。”
“当然啦。”
下意识的反应往往最真实,卡嘉莉实在不懂这有什么好稀奇的。这就是阿斯兰的房间啊,她知道他现在被安排去了军部宿舍,但那完全是两码事。
“阿斯兰以后总归要回来住的吧,不然呢?”
想跟我住一间也不是不行——电光火石的念头刚一出现就让卡嘉莉红透了脸。对话戛然而止,但对阿斯兰来说已经足够了。
那就好,他如释重负地想,那就好。
四目对视的两人齐齐沉默,心潮澎湃又不知道该说什么。这样的场景以前也有过,卡嘉莉望着他,尽管紧张到不行,还是按照老习惯闭上了眼睛。
柔软又令人眷恋的触感袭来,紧接着就被搂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卡嘉莉牢牢抓住阿斯兰的袖子,在亲吻中听见彼此错乱的呼吸,甘之如饴。
如果被玛娜撞见又要跳脚了。公主殿下,您怎么能在家里和阿斯兰先生做这种事呢!当时他们只有羞愧认错的份,可现在忽然觉得不是这个道理:正因为是在家里,所以也没关系吧?
他微微松开怀里的卡嘉莉,温柔凝视她的脸,再次深深地吻下去。
——Fin——
【假想】柳信(上)
林城外往北20里,跨过一座小山,山外有座湖泊,湖水明澈如镜,湖岸边长着成片的柳树,每年柳絮飘到林城,似春来信。
城里的人将湖唤作柳信湖。湖附近鲜少有人家,只有一位年轻大夫住着。其人医术高超,常常为周边乡民做免费的义诊;又生得眉清目秀,久而久之便被人称作“信湖医仙”。
医仙名声在外,少不得有人慕名前来,更有富贵者重金求医。这世间但凡有些名气的,多少都有些怪毛病。这位医仙虽性子淡然,却有一条“三不救”规则:打架斗殴的不救,恃强凌弱的不救,从军的不救。
前两条倒也好说,只是最后一条叫人费解。林城靠近边关,也是重要的关隘要塞,来往多行商、军队。
早年间也有行军营的将领听过他的名...
林城外往北20里,跨过一座小山,山外有座湖泊,湖水明澈如镜,湖岸边长着成片的柳树,每年柳絮飘到林城,似春来信。
城里的人将湖唤作柳信湖。湖附近鲜少有人家,只有一位年轻大夫住着。其人医术高超,常常为周边乡民做免费的义诊;又生得眉清目秀,久而久之便被人称作“信湖医仙”。
医仙名声在外,少不得有人慕名前来,更有富贵者重金求医。这世间但凡有些名气的,多少都有些怪毛病。这位医仙虽性子淡然,却有一条“三不救”规则:打架斗殴的不救,恃强凌弱的不救,从军的不救。
前两条倒也好说,只是最后一条叫人费解。林城靠近边关,也是重要的关隘要塞,来往多行商、军队。
早年间也有行军营的将领听过他的名号来求医的。但任凭威逼利诱,这位医仙说不救就不救,包裹一打出门十天半个月,找都找不到他,要多随心有多随心。
乡间在他那里学医的小童倒曾问过他,医仙不答,拿出新摘的柳条,“啪”得抽在徒弟背上:多事。
/
“有人吗?信湖医仙可是住在此处?”
没等一会儿,空荡荡的院内传来人声:“谁啊?”
说话间,从里走出位身材高挑的男子。他穿着灰色长衣,衣袖卷起,走到近处自带了一股子药香。
门外站着几名大汉,一身粗布短打,像是临村的村民。中间两人还抬着副担架。
医仙朝他们略一扫眼:“来看病?”
“是是,”领头的男人匆忙从怀里掏出一包银子递过去,“这是诊金,若能治好我家小兄弟,我们还能加啊。”
医仙没有接,绕开他们向病人走去。担架上躺着一名男子,只见他两眼紧闭、脸似土灰,看着就病得不轻。
医仙有片刻分神,掀开盖在他身上的薄被,只一眼就皱了眉:这人胸口、腹部、手臂、膝盖都缠着厚厚的绷带,伤得重极了。
他又给他把脉,皱着眉摇摇头:“庸医啊,可惜了。”
领头的男人一下急了:“啊?别可惜啊!大、大夫,我家小兄弟可有法子救啊?”
医仙瞥了他一眼,给病人盖回被子:“他先后有两次重伤,想必先前急着救命,匆匆用了带有毒性的止血药草吧?可惜他伤势沉重,这毒未清,又添新病症,能撑到现在都是不易。”
“哎呀!您说得是一点没错啊!那,那赶紧救人吧!”
“我何时说过能救了?”医仙一脸莫名其妙得看着他们,不知不觉已经隔开众人把院门关上了。他指指门外面立着的牌子,“看见上面写了什么没?”
斗大的字赫然写着“三不救”。门外的几人略心虚地相互看了眼,梗着脖子叫道:“我们都是种地的农民,不认字的。”
医仙冷笑:“你们都是当兵的军人,而且这位躺着的小兄弟军衔怕是不低吧?你们知道我这儿的规矩,就故意打扮成村民的样子来求医。但他这伤和这治法,都是行军打仗的人才能留下的,普通百姓可伤不成这样。”
门外人一时语塞,又七嘴八舌地继续吵闹。医仙摆了摆手,自顾自地背过身去,喃喃自语:“还这么年轻,真是可惜了……”
“先生!我采药草回来了!你看是……咦,有病人上门?”
一名七八岁的小童背着竹筐在门外和来者面面相觑,医仙唤他:“多看什么,进屋啊。”
小童哦了一声,仍旧打量着来者。正要进院时,目光瞥到担架上的病人,突然大叫了一声。众人被吓了一跳,小童已经扑到了担架边上仔仔细细看了起来,随后又是一声大叫:“是他啊!”
医仙问:“是谁?”
“先生!他是恩公啊!半年前爹娘带我出关,路上遇到了山匪,是他救了我们,还给了块银子。先生!我跟你讲起过呀!”
医仙皱眉:“这都半年了,你肯定认错人了。”
小童仔细看看病人,又喊:“没错啊,就是他。鼻旁有颗痣,长得很好看的。先生你救救他吧!”
“他是个军官。”
“啊……是、是啊。”小童的声音一下弱了,又争辩道,“可、可他是恩人嘛……知恩不报妄为君子……先生自己说的。”
医仙哼笑:“他是你的恩人,与我何干?”
“那、那我来救?”
医仙看看小童,又看看那年轻的伤者,默了片刻,又叹了声气,自顾自地进了屋。
小童立马高兴起来,对着已经傻掉的众人喊道:“先生肯救了!快带恩公进来!”
“哦哦!多谢小兄弟!”
“没事,先生嘴硬心软,且舍不得看着好人死呢。”
“是是是,当真要多谢柳大夫!”
“嗯?”小童眨巴眨巴眼睛,忙对众人解释:“我们先生姓刘!不是柳。只是住在柳信湖边,偶尔有人叫他‘杨柳医’,是会弄错的。”
“啊……原是这样,真是太失礼了。”
“没事儿,先生不管这些的。诶,我的恩公又该如何称呼?”
“他姓李,是我们的少将军。”
“好厉害啊!是真的将军!”
“那可不!”
“聊什么,不看病了?”刘迦拿着张纸走过来,指指屋里空着的床榻,“把人放那儿,你们可以走了。我这儿有几味药需得进城买,这是药方,劳烦诸位明日送来。”
“多谢刘大夫相救,您只管开药,钱不是问题啊!”
“你们可以走了。”
小童在一边摆摆手:“去吧去吧,再不走天就黑了。有先生在,李将军死不了。”
众人见状,只得行了个礼告别。
忙了大半天才将病人的外伤重新包扎好,刘迦收拾好行医用的银针,坐到床榻边看着他的病人。虽还是苍白虚弱的脸,但呼吸已逐渐平稳。
看着看着,刘迦露出几分笑意。
“确实秀气。”
/
李响在昏迷两天后才醒过来。一睁眼,迷迷糊糊间在头顶上看到个怪物,蓬头垢面逆着光,又长又黑的头发垂到自己身上。
“醒了?”
怪物会说话,还一个劲向自己靠过来。李响心脏收紧,一声痛呼后又闭上眼睛没了声响。
“怎么又晕了。”
刘迦上手翻了翻他的眼皮,连连摇头:“身体这么差,也能当兵?”
“先生,药粉都磨好了,你看……嚯!你,你,”小童抱着药罐子跑进屋里,一抬眼,看到刘迦后被吓得连连喘气,“先生,你头发怎么了?好吓人啊。”
刘迦拨开披着的乱发,随意往后拢了拢:“没什么,发带断了,还没梳理。”
“赶紧梳一梳吧,刚才可吓死我了。”
“有这么吓人吗?”
“当然吓人了!要是给那些病人撞见,怕还没治好就先被你吓死了!”
刘迦丝毫没有听进去,指指床上那个才被吓晕的人:“把药粉给他敷伤口上。我出去义诊,若下午醒了,先给他喂点米汤。”
“啊?他今天能醒?太好了!”
刘迦嗯了一声,收拾收拾便带上医箱出门去了。山间乡头的路远,直到星月高挂,刘迦才提着一篮子村民送的鸡蛋、菜、米回来。
还没进屋,就听到徒弟和一个虚弱的男声在聊天。刘迦在门外顿住了脚,几经犹豫才走了进去。
“先生回来了!我跟响哥哥正说到你呢。”
刘迦放下医箱走过来。躺在床榻上的人盯着他打量,直到刘迦走到跟前,这才透出个礼貌的笑容:“多谢刘医仙为我医治。”
刘迦顿了手直皱眉。默默给李响号了脉,又一言不发地去了别的屋。
李响心里疑惑,问道:“他心情不好?”
“不知道啊。”
小童也挠了挠头。过了一会儿,刘迦端着碗东西进来,坐到床边。
小童吸吸鼻子:“鸡蛋粥!我也想吃。”刘迦看看他,偏头向门外示意了下。小童立刻会意:“我去厨房。”说着就一溜烟跑了。
刘迦拿起勺子吹了两下,粥送到李响嘴边,对方却直勾勾看着他并不张嘴。刘迦奇怪,勺子碰碰他的嘴唇,李响眨眨眼睛,这才张嘴。
默默吃了两口,病塌上的人再次说道:“在下李响,响亮的响。”
刘迦朝他微微点头。
“医仙怎么不说话?”
刘迦听了又愁眉,这次微微摇头。直到喂完半碗粥,刘迦起身离开屋子时,都没跟他讲上半句话。李响更觉奇怪,但他实在虚弱,没想多久就又睡了过去。
第二天,军中的士兵前来探望,见李响醒来,便纷纷来向刘迦道谢。
可不知怎的,这位医仙再没开过口。甚至一连几日都是这样。只有私下会跟自家徒弟交流两句。
李响一开始还试图跟他聊几句,贴了几次冷脸后也不再尝试。
小童是来这儿学医的,家却是住在城里。又过几日,小学童照例回家看望爹娘,走前还跟李响保证说会带着桂花糖糕回来给他。
小学童一走需得数日,家里就只剩下刘迦和李响两个人。俩人又不说话,显得屋里有种冰冷的诡异。
李响心里憋屈,自出生就没人这样冷着他,若不是碍于救命之恩,他早就翻脸了。
但刘迦虽不说话,照顾病人上却是尽心尽力的。李响已能坐起,吃饭也方便得多,但还不便下床走动。
晚上刘迦打了盆热水来给他擦身体。李响乖乖躺着,沾了热水的毛巾擦过他的脖子、肩膀,小心翼翼绕开伤口。
刘迦给毛巾换了遍水,一抬头,跟李响带着探究的眼神对上,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像是一幅静止的画面。李响实在忍不住了,没好气道:“像个哑巴。”
刘迦不悦,伸手在李响额头上重重弹了一指。这本没什么要紧,可李响身体一缩,一用力扯到了伤口,痛得龇牙咧嘴。
刘迦脸上偷乐,李响心中更气,硬是伸手一把扯住他的衣领:“你、咳咳、你敢、咳咳……”
这一下产生了一连串连带反应。刘迦的手不小心打翻了一旁的脸盆。李响因为过于激动,一时间又咳个不停。虽然很快松了手,但短短几秒内,房间里就乱成了一锅粥。
李响手捂着胸口,气都快接不上了还对刘迦瞪眼:“你、咳咳、咳咳咳咳……”
刘迦只好赶紧扶起他半坐着,又是顺气又是按穴位,好一会儿才让李响平静下来。李响本就虚弱,一折腾更觉精疲力竭,半合着眼睛喃喃道:“不知道是来治病的,还是送命的。”
上头传来一声轻笑,声道:“若不是我,怕你早就送命了。哪还能挨到今天。”
李响惊奇地睁开眼:“你居然肯说话?”
刘迦不再跟他闹,起身收拾刚才被打翻的脸盆。李响见他又变回哑巴状态,忍不住又道:“你就不能多讲两句?”
刘迦不答。
“行,又不说话了。”李响呆呆地看着房梁,“好闷的人……”
身边乒乓作响,刘迦放好脸盆走过来,一脸严肃:“睡觉吧,不然我扎你两针。”
李响眨巴眨巴眼睛,慢腾腾地伸出胳膊来:“你扎吧,扎不死,咱们聊聊。”
刘迦真就取了医箱,坐到床边开始施针。李响先是任由他扎了两针,开口问道:“一直好奇,刘医仙什么名字?”
“刘迦。”
“哪个字?”
刘迦瞥他一眼,抓过手,在他掌心一笔一画写了起来。
李响哦了一声:“迦……不常见。佛家善用此字,你又行医救人。嗯,倒是顺了医仙这个称呼。”
刘迦叹了声气:“你可以叫我刘先生,刘迦。就是不要叫我刘大夫,更不要叫我医仙。”
“这是为何?”
“我从不给当兵的看病。”
“……三不救,听小虎说了。”小虎就是回家了的小学童。“可你还是救了我。可见你这破规矩也没那么——哎哟!这针怎么这么疼啊!”
“啊,扎错了。”刘迦满不在乎地拔出银针又重新扎了下去,“既然如此我就说清楚。救你不是我的本意,若不是因为小徒,你死不死与我何干?”
李响方才痛得龇牙,此刻又气得脸热。
刘迦又说道:“医就医了,这也没什么。但若被人知道我跟官兵相处融洽,谁知道日后会生出多少麻烦。”
李响忍不住道:“所以你就干脆装哑巴……都说医者父母心,原来也有你这样任性又无聊的大夫……啊!你、你能不能别扎了,好痛,我要被扎死了!”
“你一个从军将士还怕这点小针小痛?忍着。”
转眼间,李响的胳膊、肩膀、手背,还有头上都扎上了银针。刘迦不知道扎的什么穴位,只觉得体内有股火从五脏六腑窜腾起,热辣难消,没一会儿李响额头上就冒出了汗。
就在他觉得自己快昏过去时,刘迦收了针,又给他号了脉,极轻松地笑道:“差不多。”
“差不多什么?”李响迷迷糊糊地问道。
刘迦拿毛巾擦去他额上的汗,掩好棉被:“在屋里也闷了这些日子。若明日天气好,我带你去外头晒晒太阳。”
李响累得眼皮都合上了,思绪却还在作答:“怎么去……你抬我去……”
刘迦轻柔地摸摸他的头:“睡吧。”
床上人昏睡过去,只有轻微的呼吸声绵长平静。刘迦起身离开,轻轻带上了门。
/
第二天果然艳阳高照。李响每天睡睡醒醒,清醒时也总觉得身体异常疲累。但今日一反常态,他抬起手在空中抓了抓,没有了之前那样的钝感。
他还在感受身体的变化,刘迦端着药走了进来。这几日都是刘迦喂他吃药,李响病得昏昏沉沉,舌头也觉察不出什么味来。唯独今天,一勺药刚喂下,李响就苦得呛咳起来。
“咳咳、咳咳咳,这……药怎么,又苦又腥?”
“你每天喝的都是它,现在才尝出味儿来?”刘迦的勺子又递到唇边,“快喝。”
李响眉头紧皱,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张了嘴。刘迦见他这样笑了出来,他放下勺子,慢慢扶起李响让他靠在自己身上:“自己拿着。”
李响深呼吸一口,一仰头咕咚咕咚喝完药,只觉得自己好不容易熬过来的小命又去了半条。正想着,刘迦不知把什么东西往他嘴里一塞,李响咂巴咂巴:“甜的?”
“这是梨膏糖。”刘迦温柔地笑道,“你今天好多了,我抱你出去晒晒日头。”
刘迦起身,一只手穿过他的腿弯,另一只手稳稳抱住他的后背。腾空时,李响有种晕眩感,鼻间嗅到刘迦身上的药味,很苦的,很干涩。
院里早就放上了桌椅,桌上还有一壶茶一本书,但杯子只有一个。刘迦将李响放下,坐着不比躺着,身体弯曲,肌肉用力,李响呼出一口长气。
“还好吗?,腿会不会疼?”刘迦蹲在他身前问道。看到李响摇摇头,这才坐到另一边,又给自己倒了杯茶喝。
李响抬起头闭上眼睛,阳光晒在眼皮上蓄满了暖意。四周有鸟鸣,有风声,有他很久没有感受到的鲜活感。李响轻轻地笑了起来。
刘迦看看他,起身进屋,拿了件披风出来盖到李响身上:“差点忘了。虽还未入秋,毕竟大病初愈,还是小心点好。”
李响的手紧了紧披风,他总觉得刘迦很奇怪,可到底哪里奇怪又说不上来。直到刚才他抱自己出来,李响才察觉,是他们的相处太过自然。
虽然闹了几天"救人非我本意"“为了不显得亲切只能装聋作哑”的戏码,但刘迦对他一直没有丝毫怠慢。不仅事事亲为,而且样样都照顾得很妥当。
李响虽自小长在军营,但始终自觉自己是个文雅君子。刘迦对自己有救命之恩,不管行为举止有多乖张,都应以礼相待。但他却……扯人衣领,冷脸,争执拌嘴……实在失礼。
不过,还是刘迦更奇怪,就算自己这样失礼,可他依旧对他照顾有加。
这不像会定下“三不救”的怪医,也不像救死扶伤的医仙。倒是……倒是像极相识多年的老友。
想着想着,李响就迷迷糊糊起来。一只手突然盖到他眼睛上,原已经被阳光晒得烫烫的眼皮凉了下来,凉悠悠的,像汪泉水一样舒服。
“别老抬头对着太阳,当心晒晕。”
李响乖乖低下头。刘迦的手便移了开去,顺手给自己倒了杯茶,安安静静看着书。李响无聊,偏过头一个劲盯着他看,刘迦也丝毫不受影响。
“为什么就一个杯子?”李响慢悠悠地问道,“我也想喝。”
刘迦连眼皮都没抬一下,继续看着他的书。李响从鼻尖哼了声气,又说道:“我渴了。”
刘迦淡淡道:“那么大碗药才喝完,还渴?”
“就是喝了药才渴啊。口干舌燥,嘴里的梨膏糖都还在呢。”
刘迦这才带着疑问的眼神才看向他,李响一脸无辜地点点头。
“方才怎么不说。”刘迦起身回了屋内,端了一大碗水来。
李响接过碗喝了两口,咂巴咂巴嘴。化了的梨膏糖甜丝丝的,这才觉出很润嗓子。
“刘大夫在看什么?”
刘迦挑眉,故意不答。李响叹了口气,无奈道:“好,就随你心不喊大夫。那请教刘先生,你在看什么书?”
刘迦答道:“乡野话本。”
李响稍觉惊讶:“我当你在看什么医书古籍,竟是话本。”
“医书有什么好看的,写来写去无非那么些东西,打发时间都嫌累。”
李响笑了,又道:“好吧。什么话本,写得什么,念来听听。”
刘迦翻了一页:“说有名男子被仇人追杀,逃到一个小村庄内,幸被一位善良村姑所救。男子原是流落在民间的皇族,走前答应村姑一定会回来报答救命之恩。”
李响听了兴趣不大:“乡野话本素来都差不多,不是贵族小姐与穷苦书生私奔,就是平民女子如何嫁入皇室。”
刘迦笑:“你也没少看啊。”
“额,倒也不是……”李响挠挠鼻尖,突然心下一动,“你也救了我的命,我虽只是一个小兵,但救命之恩自当报答。”
“不必了。”
“定要。”
刘迦抬眼看看他,笑道:“几位将军已付了诊金,行医是应当的,不必言谢。”
李响好奇:“他们付了多少?”
“五十两。”
“五!咳咳……咳,倒是大方。”
刘迦伸手轻轻地抚了抚他的后背:“做什么这么激动?五十两换你健康,很便宜吧。”
李响感到奇怪:“你天天出去义诊,我只当你不爱财。”
刘迦笑:“达官显贵尚且爱财,我一个穷老百姓,为什么要跟金银过不去?何况,”他顿了顿,摸摸李响的头,“我也不能白伺候你不是?”
李响看着他发愣,无奈笑道:“我十四岁就上了战场,从没人敢这样对我无礼。”
“这就算是无礼了?”刘迦惊讶道,“我是看你年纪小,有几分亲切。”
李响偏着头打量:“我看刘先生与我年纪相仿,怎么就断定我比你小呢?难道是你吃了什么延年益寿的仙药,只是看起来年轻?”
“哪有什么仙药。咱俩同年,我虚长你几个月。”
“你怎知我生辰?”
“在你昏睡时,我问过他们了。”
李响笑着摇摇头:“那你就更不能把我当小孩一样对待了。”
刘迦喝了口茶,换了个话题:“将军是在前不久的北境战事中受伤的?”
“是。原以为是一点小伤,没想到会弄成这样。”
“北境打了胜仗,听说,大军半个月前就已从边城班师回朝。”
“确实如此。可惜,回程路上我的伤势不断恶化,大将军只能先让人送我到最近的林城医治,待到伤好再另行回京。”
“你打算何时走?”
李响上下打量着他:“先生是在赶我?”
刘迦浅浅一笑,说出自己心中猜想:“这几日你便能下床走动了,林城有守军,有军医,如今你已无性命之忧,随便哪里都能养伤。我这是座小庙,你身份特殊,就算我不赶你,你也会自己走的。”
李响笑着点点头:“你猜得不错,想必再过几日就该有人来接我了。”
刘迦沉思片刻,叹道:“可惜啊,你来我这儿尽躺屋里了。这几日天气好,也没办法带你出去走走。”
“等我伤好,定再来上门拜访。”
“这倒不必,何况跟京城繁华相比,这儿不过就是乡野之地。”刘迦轻声道,“将军以后还是别来了,救了你,我终是心有难安。”
李响蹙眉:“先生为何立那‘三不救’?若肯随我去军营,以你的医术,不知能救多少人。”
刘迦淡淡道:“也没什么特别的,我的家人受战火波及,儿时,家父也曾入伍,偏又是一去不复返。母亲不愿我跟带兵打仗的人有什么牵扯,再入医家时,便这么决定了。”
李响叹道:“原来如此,抱歉了。医者仁心,能救而不救,想来也非你所愿吧。”他慢慢伸出手拍拍刘迦的头,“辛苦你了。”
“你这、”刘迦被他有样学样的动作惊到,无奈道,“累了吗?也晒得差不多了,我抱你进去。”
李响对着他笑:“我觉得你还是别装哑巴。这般会说会笑的模样,真要好看多了。”
刘迦愣住,又笑着摇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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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后,军中的几名小将来接李响。
李响已经能下地走动了。临行前,李响问刘迦:“你不送送我?”
刘迦正在捣药,慢腾腾地答道:“不送了。”
“你好狠的心啊,咱们好歹相处了这么久,我还以为跟你已经是朋友了。”
刘迦闻言默了片刻,放下药罐子看看院外,突然道:“我们去湖边走走吧。”
湖边风大,刘迦取了件厚披风给李响披上。李响支开下属,在刘迦的搀扶下慢悠悠往湖边走去。好在柳信湖本就不远,多走几步也就到了。
杨柳依依,湖水清澈泛起涟漪,一幅山清水秀的模样。
李响笑道:“怪不得你总想带我出来转转。若没见到这儿的湖景,确实可惜。”
走着走着,刘迦突然问道:“你打算何时返京?”
李响思索片刻:“下月初吧。”
刘迦有些诧异:“这么快……也罢,总是要回去的。”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一个药瓶,“这是我给你配的药丸,有安神止痛之效。京城路远迢迢,一路舟车劳顿,熬药总是麻烦。这个方便,你每日服一颗,切记切记。”
李响接过药瓶,心中竟有些难以割舍,又道:“你确定不跟我走?就算不愿意待在军中,举荐你做个医官倒也没问题;最不济在京城开个医馆,也好过在这儿。你信我,这些都可以安排,其实我……”
刘迦抬手打断他:“啊,我知道。”
李响疑惑:“你知道?你知道什么。”
刘迦向前走了几步,思索片刻,慢慢说道:“当朝李丞相家有位孙儿,听说酷爱兵法,自小拜了大将军为师。14岁就随军出征,是少年英雄,大将军称其为‘智囊’,圣上喜之。这是你?”
“我……”
“也没什么。你那么有名,北境一战,你受伤的事本就在民间传得沸沸扬扬。军中来的人那么重视你,加上时间、年纪都对得上,好猜。”
李响默了会儿,抱拳向刘迦行了个礼:“还是要多谢先生这些日子的细心照料。”
两人相对而立,刘迦没有答话,伸手从李响发间取下一片飞来的干枯柳叶,就这么呆呆看着。李响不解,开口唤他:“先生?”
身后传来马车声。刘迦先是一声叹,又是一声笑,将手中之物向空中一抛。风卷起枯叶,向着湖中央飘去。柳叶画框,秋色入墨,二人于湖畔边作别。
“将军珍重。”
“先生也是。”
tbc.
【平和24情人节活动】东京爱情故事
锵锵锵,那么就由我抛砖引玉,开启今日的情人节活动啦。
我的灵感曲是《东京爱情故事》的主题曲《突如其来的爱情》,这次故事的梗也来源于使用了这首歌的《繁花》,真的看剧时BGM一响我的泪就忍不住了,情这一字真的是太太动人了,有那么一个人,能为之心动、辗转,就足够美好了。
去年活动写了一个超级理性的和叶,那么今年就奉上一个感性的女儿,话不多说,祝大家看得开心,情人节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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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京爱情故事》
01
许是产业经营不善,为提高入住率,改方学园二年级两天一夜的修学旅行竟定在了校董自家位于东京的大型度假酒店。消息一出学生们观点不一,众说纷纭,有激进派...
锵锵锵,那么就由我抛砖引玉,开启今日的情人节活动啦。
我的灵感曲是《东京爱情故事》的主题曲《突如其来的爱情》,这次故事的梗也来源于使用了这首歌的《繁花》,真的看剧时BGM一响我的泪就忍不住了,情这一字真的是太太动人了,有那么一个人,能为之心动、辗转,就足够美好了。
去年活动写了一个超级理性的和叶,那么今年就奉上一个感性的女儿,话不多说,祝大家看得开心,情人节快乐~
————
《东京爱情故事》
01
许是产业经营不善,为提高入住率,改方学园二年级两天一夜的修学旅行竟定在了校董自家位于东京的大型度假酒店。消息一出学生们观点不一,众说纷纭,有激进派认为这是赤裸裸地以公谋私,在校园论坛上洋洋洒洒挥毫数篇雄文抨击这一决定,呼吁大家一起抵制抗议;有乐观派倒觉得很新奇,做好了功课誓要把酒店配套设施全玩个遍以期赚回票价;另有一小部分消极人士,对以上所有争议都兴致缺缺,懒得参与吵架,但也不喜欢度假村,无聊无聊,好没意思。
服部平次自是最后一种人,出行旅行得太多了,各种酒店对他来说都只是过夜的地方,更何况目的地还是东京,真是来得不想再来了。更更何况——
和叶又不和他一起。
确切说只是不紧跟在他身边,而非分隔两地,不处于同一空间。自不久前新学期重新抽签分班,和叶“不幸”被分到别的班级,两人的相处时间就大幅度减少了:表面看着只隔了一个班级,实则位于不同楼层的走廊的两端,被半生不熟的路人朋友撞见起哄他其实并不介意,但是和叶总皱着眉头好像不大喜欢,顾着她的想法,“课间散步”就少了。但不知何时起,连午餐她都不去天台和他一起吃了。最近几周约她出门,不是“没空”就是“太远了不想动”,偶尔远山叔看不下去了还会替他说话,劝女儿劳逸结合,没事出去走走,但女孩子只会对着自家亲爹撒娇笑笑说合气道训练紧功课又太多,没办法呢。刑事部长也当真拿她没办法,唯有私下里再给他开些后门,塞给他各种卷宗,让他把大阪警本部当作第二校园,闲暇之余全泡在这里以作排遣。
到底是为什么呢,在富丽堂皇的自助餐厅里却如嚼蜡般吞咽完午餐的平次,幽怨地望着隔了两张圆桌,和枚本未来子不知道说了什么后笑倒一团的小青梅,百思不得其解。
改变是从何发生的,服部平次不明白,但远山和叶却清楚得很。揭开新故事篇章的是分班榜上那被拆开的名字,仿佛预兆着主人公即将走上不同道路的命运。
转入正戏的情节则是当周的社团活动,她惯例去天台抓又逃推理社值班的服部平次,将将爬完楼梯,正准备打开通往天台的铝合金门时就听见他那熟悉的大阪腔,在不知道给谁打电话。
语气异常熟稔,竟是在讲八卦。她一时好奇,就听了下去,几句话间确认了对方是工藤,平次在调侃关东名侦探推理虽然和自己齐名,但恋爱方面就是白痴一枚,她心觉好笑,暗中腹诽说得跟自己就很厉害似的,大概电话那头的工藤和她所见略同,平次空了几秒后立刻跳脚,声音都大了不少。
“当然比你强啦,我们相处得好呢,我和我初恋天下第一好哎。”
02
他说他和他初恋天下第一好哎。得意又张扬的笑声狠狠穿透了和叶敏锐的耳膜,砸得她呆立当场。
原来他不止找到了那位京都小姐姐,甚至还在她完全不知情的时候,已经相处得天下第一好了。
真的好好啊!樱花树下的一见钟情,漫长不知疲倦的众里寻她,念念不忘之后敲响的回声动人心弦,美好隽永得宛如传世罗曼蒂克童话。
那她又算什么呢。打不过天降的老家败犬小青梅?哦连青梅也已不再是她独有的属性,人家也是小时候就见过的,算得上是buff叠满的天降青梅初恋系。
于是她的手,就停留在天台这道单向铁门的把手上,再也没有按下去。
可能他们的关系就也只能停留在单向暗恋上,看似咫尺但是她就是走不到他心里。双向奔赴、两情相悦实在是世间遥不可及的奢望。哦也不是,也可能仅仅只是自己没这个运气。他和那位初恋也许就是万里挑一的情投意合呢。而她嘛,只是从小一起长大,却没有任何关系的、麻烦的、啰嗦的手下与小跟班?
真的就只是这样?她捂着胸口扪心自问。那她当然知道她对于他来说也是不一样的。肋骨下那个被他滚热过的心,以及留存的理智告诉自己,他们亦有一份从小到大的情谊在,他不可能不在乎她。那些紧张关心都做不得假,不是情侣也是亲密的朋友,无血缘却胜似手足,未来婚礼上总会有彼此的位置,就算是闹崩了还是会被按在一张桌子上吃饭庆祝佳节。
可就是这样,牵扯这样多,真到孤注一掷,和他摊牌表明自己的心意,要他二选一,又真的好吗?理性的小人告诉自己去问呀,你可是大阪赤名莉香分香,敢爱敢恨才是大阪儿女的本色。与其兀自内耗揣测,不如问个清楚。比如天台那句话是否只是少年不服输心性的夸大其词?究竟和初恋相处到什么程度了,告白了吗,交往了吗?上次杯户神社里说要借助缘结神的力量就是为了那个她吗?
那么是不是也侧面说明,其实并不顺利,人家压根不喜欢他呀?
但这时感性的小人又总会跳出来说不了吧,他要是拒绝,甚至犹豫了对她来说都很难堪。不要为难他,不要给他添困扰了,他也已经很努力地照顾你、对你好了。
好吃好喝好玩的都会想着她,甚至对自己更有耐心了,被拒绝也只会沮丧一秒,很快又打起精神来说那就下次再一起。可每当这时,她又会忍不住自虐地想,这样的改变是不是源自于他人的调教。
远山和叶趴在未来子怀里,悄悄用眼睛的余光瞄自己的竹马一眼,差点和他望向她这侧的眼神撞个正着,幸好有所准备,毫不迟疑、若无其事自然转开假装没注意到他,继续听朋友们关于下午安排的讨论。
如今他看她的眼神都变得复杂到让她读不懂。就像现在,温柔、专注似是含情脉脉,可那留给她的情又是什么呢?友情确认,再往上的是什么呢,是无法回应她感情的抱歉与不忍吗?
那她宁可不要。远山和叶倔强一甩马尾,跟着枚本未来子起身收拾餐盘。
这家伙可算吃完午餐了,早已一根根嚼着豆芽菜打发时间的服部平次见到女孩子起身,连忙跟上。餐厅出口处终于追到,他在人流汇集时轻轻用手肘撞了撞她,引起她的注意。
“哎下午我们班订到了影音室,同步上映院线的哥美拉特集篇,我给你留了座位,你来的哈?”
啊……你们要去做精油SPA?服部平次被和叶的直白拒绝打懵,只能呆呆地重复了一遍她的回复,万没想到这间酒店里竟然还提供如此他无法陪伴她的项目……打好的算盘全部落空,女孩子已走出几步远,他才忙忙追上,不死心地继续追问。
“然后呢?我们看完电影就自由活动,你们呢?”
03
浅草寺啊。挺好的地方啊。服部平次扯一扯脑后的棒球帽沿,顺着她的话随口瞎掰,那我当然也是有问题要去求神啊。对啊,杯护神社求的缘不太行,还是浅草寺这样的更靠谱!
自打守在酒店门口,看见孤零零从接驳车上跳下来的和叶,他的心情晴日指数就一路高升,听见她说落单是“小伙伴们做完按摩懒得动”这种敷衍搪塞的原因后就更开心了。
看吧,未来子也不能多指望。只有我,只有我才是可靠的,忠诚的,肯哪里都陪你去的。踩着她阳伞的影子移到她右手边,平次喜气洋洋地想。
酒店离浅草寺很近,步行可达。和叶和他隔着一尺距离,他走在阳光里,看不到她的神情也要絮絮叨叨跟她分享自己的日常,像要把最近欠缺的全都补上。前天篮球比赛投中了一个三分,绝杀了一起上体育课的C组;大婶最近去上了个东南亚烹饪班学了些新菜式等你好久了;你爸最近烟抽的好像有些凶,我不敢说但是你是不是要去劝劝他啊;案子嘛当然手到擒来了,可惜你都没有看到我推理真相的英姿。
什么都说,她也像往常一样吐槽、回怼、笑着互骂笨蛋,却唯独不说那位京都小姐姐。
并不是忘了,他那位初恋像是房间里的大象。明明知道它就在哪里,他们却都假装不存在,这份默契甚至让她现在觉得难堪。
你是知道我喜欢你的对吗?所以怕我难过、照顾我的感受,才不在我面前提她?
这么多年,他们从来不曾谈及这个话题。他不说,却默认她知道;她不想提,原因又很复杂:时而想起就有点心烦,索性不想;时而觉得没什么大不了,他只是寻求一个真相,找到便会是一个case closed,就此翻篇。人们不也常说么,初恋是个褪色的过去时?
可他这段陈年的半截故事却衍生出了新篇章,开出了玫瑰色的浪漫恋情花朵。
如今不提,是在小心地守护着他与初恋的关系,生怕外人干扰吧。就连日常派管家监视他们生活的大冈红叶,也没能查清对方的身份,还曾直接了当地打电话来问她。
那时候她还不肯说自己不知道,只逞强地回拒说干嘛要告诉你。结果红叶那边立刻明白了她避而不答后的真相,笑着说了句“果然,青梅竹马不过如此”,不等她回应就啪一下挂了电话,把她噎得着实不轻。
她当然立刻又回拨了回去,台词都想得好好的“你厉害你直接去找他告白啊,没事嘲讽我又算什么”,结果对方像是预料到了她的反应,再也不接她的电话。蓄力一击只打到空气,听着嘟嘟的忙音声,让她愣在原地想了许久许久。
跟红叶吵架没有半点意义,她也学不来大小姐所谓勇敢追爱下的各种迂回手段。她究竟要什么——她也不知道。
所以要怎么办呢。也许只有神才能告诉她吧。
神明在上,请为我指点迷津。
04
“你真要求缘啊。”熟悉的大阪腔突然冒出来。平次刚买好了各种御守回来,管学业的、管健康的、管财运的、管恋爱的,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全都一式两份,一份给她,一份自己收了起来。
那我也来了。少年亦很是虔诚,投币、求签、找到对应的号码拉开抽屉取出签纸。
第六十四签——
安居且虑危
情深主别离
风飘波浪急
鸳鸯各自飞
凶。
果然浅草寺就是凶签多吧!平次想起之前收集到的情报,浅草寺仗着香火旺盛,绝不奉承讨好游客,凶签远多于吉,这种傲气态度非但没影响到生意,反而激起了大家的逆反心,求签者络绎不绝,想要验一验自己的运气。
这个不算。他不满地嘟囔着,随手把签文扔到一边,递上一枚百元硬币,又拿起来签筒。
第二十四签——
三女莫相逢
盟言说未通
门里心肝挂
缟素子重重
依然是凶。
不是吧,平次瞪大了眼睛愣愣看着手中的签纸。这里面不会压根没有吉吧。和叶你试试呢?
为了那位初恋,他真的好在意求缘的结果啊。那我又怎么办呢。神明啊,告诉我答案吧。和叶闭目默默祈求,缓缓打开手中的签纸。
第九十九签——
红日当门照
暗月再重圆
遇珍须得宝
颇有称心田
大吉,浅草寺里难得的上上签。
鬼啊!怎么你就是大吉,我全是凶啊。凑头过来发现对比出巨大差距的服部平次真的火大了,气得把“什么鬼”连说了三遍,这也太不合理了。
究竟是什么样的神展开,才会出现他恋情坎坷必死,而和叶遇佳人、称心如意一路坦途?上天要搞什么?他们不该就是一条情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怎么还能走出来如此极端的两个结局?
不信,服部平次忿忿将签纸一股脑塞在裤袋,压根懒得挂在树上。告白次次被打断,还应在抽签上?他偏不信这个邪,咬牙切齿地从钱夹摸出一把硬币。再怎么样也是个概率问题,抽样次数足够多,一定能抽到吉签。
“你就这么想要大吉?”这么想要结缘顺遂?
“对啊?不行吗?”平次撇过头,气哼哼地一副完全不想理她的样子,运气好的某人压根不能明白他此刻心里的苦,远山和叶你反思!
不不,还是他反思、努力走到她那边去。他可不要他们情路坎坷,服部平次再次举起签筒,口中喃喃有词,正要闭眼再抽——
一张白纸突兀出现在他眼前。“喏,我的给你。别折腾了,浅草寺就这样,较什么劲啦,我拿着也没什么用,祝你心想事成。”
如果你这么想要,这么喜欢那位小姐姐,那我把我的运气送给你。我不要了,也没什么可争的了。只要你开心。只要你开心。她努力扬起笑颜,对上他眼中那片清澈湛蓝的海,心里默默说。
嗯?是什么意思?平次异常诧异,“你这是要把好运送给我?”
她冲着他柔柔展开一个笑,眉目疏淡如剪秋水,又似一个慢镜头拉长般的点头,仿佛有一份了然于胸的镇定自若。
和叶这是……终于明白我求缘的缘由了?脑中转过数个念头的服部平次突然福灵心至,急急开口二次确认:这可是你说的,不能反悔。
再法力无边的神明也比不过当事人本人的加持强啊,和叶都说要我心想事成了,那此时不告白更待何时?
“不过就是一支吉签,有什么大不了的,给你就是给你啊。”她对上他激动过头的眼神,言不由衷地挪开了眼,扭头就要走。
却被他一把拉住。 喂,你走什么啊。我有话要对你说的啊。
正值日暮时分,朱红色的雕梁建筑外层金光大盛,茜色夕照,被染红的漫野也在他的眼中燃烧。
那就听听看吧,他终于愿意说了,亲耳听一次对自己的宣判,便能认赌服输吧。远山和叶由着他握住自己的手,坦然无畏地迎上他灼灼目光。
浅草寺,好地方,名胜古迹绝对不输什么伦敦大本钟与什么京都清水大舞台。全然抛下早先腹诽的平次,由衷地喜欢起这个新选定的告白地。瞥一眼四周,安然毫无异状,不像是能有什么突发事件影响他们;深吸一口气镇定下来,默想一遍准备许久的台词;再滚一次喉结,舌尖抵住上颚,终于开口:“我的愿望就是和叶答应和我交往,读一个大学,一直不分开。”
喜欢。很喜欢你。这个世界上最喜欢你了。
所以,我的愿望成真了对吧?
他眼中那两团明亮的火被她瞬时涌上的泪湮灭。最想听的话在最不可能的时间点出现,于是感性压倒性地战胜了理智,突如其来的泪意越过大脑防线直接冲出了眼眶,她完全没明白他的话,也不懂自己怎么就哭了。
有烟花在心底砰砰绽放,身体却又抖得像刚崩断了琴弦。她隔着一双泪眼,懵然无措地看着他,在他着急地“喂喂怎么哭了啊”中才听见自己残存的意识问他。
那你初恋呢,她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这不正等她回答我呢。少年用不耐烦掩饰自己的羞涩,握住她的手都微有了汗意。
是啦,逆光而立的他脸红得竟能那么明显,就是笨蛋你啊,笨蛋和叶。
怎么会是我?那个被他放在心里念了这么多年,举着水晶珠像寻找灰姑娘的王子那样登报公开宣扬自己的情意,相处得天下第一好的人,是我?
乌龙啦。那个珠子是佛像上的白毫,才不是你掉的东西。你忘啦?就是因为我登报举着这颗珠子,源氏萤的人才找上我们,你才被绑架的。
好了,这种影响我侦探英明形象的乌龙就忘掉吧!都是因为你,我才会判断失常。他非常无赖地把过错推到她身上,都是因为她太好看了,他太想找到她了,所以才把捡拾到的那一点点东西,都要当做线索强行牵连按到她身上,结果演变成一个横亘近十年的乌龙。
原来他竟是搞了个乌龙,原来她竟也搞了个乌龙。
感同身受地明白了他为何不肯告诉自己弄错了。太太太蠢了,怎么会逻辑自洽又误解到这么离谱的地步,自己介意“自己”这么久,庸人自扰这么久,告诉对方绝对会被笑死吧。
绝对不能告诉这个笨蛋,现在为什么哭,这段时间为什么不高兴,1500年后也不行!
“呐和叶……你说话算话的啊?是肯定会答应我的对吧……那我们明天自己出去玩吧?去找工…不柯南和事务所大姐?”好好去关东名侦探眼前转悠一圈,看他还笑不笑话他的天下第一好!
“才不去!也不要答应你,你也等个1500年后再说吧!”
她在他“喂喂”的抗议声中,嗔怪着“笨蛋笨蛋”撞进他怀里,拿他的衣领狠狠擦干了自己的泪。
FIN
一句话小剧场:
远山和叶:少女百转千回的心你别猜
服部平次:嘿嘿告白绝赞,都把和叶感动哭啦
被剥夺出场的枚本未来子:只能深藏功与名了
工藤新一:所以我不幸地成为了你们……的一环吗?
【平和24情人节】风情不要慌
- 和叶风情不摇晃,平次沦陷不自知的故事,帅气警部x国际记者
- 情人节捏,不...我真的会难受
- 灵感是杨千嬅《野孩子》,看下去吧~
《风情不要慌》
「任她风情,绝不心慌。」
(1)
再一次见到远山和叶,这件事他想过千万遍,却不应该是这样的光景。
服部平次,如今也算是位知名人物。
但赫赫有名的服部先生,在这名流聚集的场合,露出了痴痴然的意外神色,这本就是件稀奇事。
“怎么了,长官?”
“没什么,台上那位,让我想起一个...故人。”
一定是有些醉了。盯着台上,平次不自觉握紧了手中的酒杯。目......
- 和叶风情不摇晃,平次沦陷不自知的故事,帅气警部x国际记者
- 情人节捏,不...我真的会难受
- 灵感是杨千嬅《野孩子》,看下去吧~
《风情不要慌》
「任她风情,绝不心慌。」
(1)
再一次见到远山和叶,这件事他想过千万遍,却不应该是这样的光景。
服部平次,如今也算是位知名人物。
但赫赫有名的服部先生,在这名流聚集的场合,露出了痴痴然的意外神色,这本就是件稀奇事。
“怎么了,长官?”
“没什么,台上那位,让我想起一个...故人。”
一定是有些醉了。盯着台上,平次不自觉握紧了手中的酒杯。目光迷离,那摇晃的香槟气泡里,映出了镁光灯下,万众瞩目的华丽幻影。
“——让我们热烈欢迎,在国际舞台上大放异彩的青年记者——”
“远山和叶小姐。”
酒杯差点打翻,凉凉的香槟洒在高级桌布上,流出蜿蜒的星河。
呵,开什么玩笑。
这世界上竟还有同名同姓的人?
她怎么可能是远山和叶。
服部平次之所以这样笃定,是因为,他曾经那样真切地拥有过远山和叶。
他认识的那个远山和叶,率性,善良,温柔半两。在多年前那场精心设计了整个青春的盛大告白中,在无数人的祝福里,理所应当地成为了他的女朋友。
人们对于童话故事的想象是肤浅的。王子终于迎娶了公主,两人过上了幸福的生活。然后,然后呢?
服部平次后来是这样总结的:不属于自己的事物,总会千方百计地从身边溜走。
开始是一场错过的电影,然后是一通未接来电,一个迟到的拥抱,一张失效的飞机票。回过神来,远山和叶已经从掌心逃走,无影无踪。
总是这样的。想要保护一个人的时候,两手空空。等到满载荣光而来,昔日想讨在手心里的宝贝早就流落他人心头。
他最后听见的关于远山和叶的消息,是她远赴美国当了交换生,然后顺理成章地继续深造。
再后来,就只能在家长的聚会中听见关于她生活的只言片语。那些零零碎碎的消息已经不足以凑齐关于现在的远山和叶的故事,反而把那些确信的记忆也吹远了。于是他开始有意识地排斥关于她的消息,拒绝一切新的风声。
只要不去了解,这场无止尽的离别就只是一厢情愿的小打小闹。
别听,别问。
堂堂八尺男儿怎么就为情所困了呢?
(2)
但现在,台上风姿绰约的女人,坦然接纳万千掌声,在聚光灯下从容走了下来。
她每走一步,服部平次的心跳就快一拍。
她走得缓缓,却身姿飒飒,在昏暗暧昧的会场像一道明亮的光芒,随着心跳声,忽明忽暗地踏在平次心头。
长官?…
越来越近了。酒精沾染了视线,只能瞥见来者隐约的笑意。
喂,服部警官?…
“好久不见啦,平次。”
清爽生甜的声音,仿佛敲响了他脑海深处的记忆,叮铃一下让他记忆里的笑容与面前的人重叠。
“臭小子,不认识我了?”
“你...和叶?”
在属下的推搡下,他终于回过神,强装镇定,但那上扬的问号还是透露了一点惊讶。身旁的下级面面相觑,完全想不明白素日里雷厉风行的警部大人,怎么见到个漂亮女孩就失了分寸?
服部兄,这就是我们之前讨论过的那位,协助这次引渡案的记者小姐...部下小声的提醒下,服部平次才想起确有此事:
自己前阵子缉捕的重案嫌疑人在追诉期截止的最后关头落网,被捕于美国LAX机场。接下来需要配合联邦调查局(FBI)完成引渡程序,等待联邦法院的回执。
他这才打量了一番眼前熟悉又陌生的美丽女士:“你...就是被派来的那位国际记者?”
不然呢?和叶歪着头看他,执拗又骄傲。她穿着鹅黄色的衬衣,搭配褶皱干净的半身裙显得随性优雅。
“世界真小呢,笨蛋平次。这次的项目,多多指教。”和叶灵动地看向他,伸出手。
那明媚笑颜令旁人挪不开目光,乍一看惊艳,第二眼沦陷。
平次眸色深沉,半晌才握住那只曾经牵过无数次的手。
这次案情的国民关注度极高。国际引渡条规繁琐,先要提出正式的引渡请求,再由联邦法院公开审理。
对于和前女友共事,服部平次心情很复杂。
往日的回忆翻涌着把他覆盖。这座城市的每一条街,每一个角落突然变得活灵活现,随时都能握着记忆的尖矛冷不防刺他一刀。
其实服部平次的潜意识里,总是觉得远山和叶不曾走远。
但事与愿违。他这会才彻底意识到,如今的远山和叶,再不可能是他的掌中之物。
“这是FBI公布的第一次审查结果,还有引渡听证会的拟案,届时需要日本警方代表参与。”和叶干练地把档案袋从包里抽出来,气势凛凛。
“还有这个——下次新闻发布会的时间和安排。”
“我说过了,在引渡最终结果出示之前,我方无可奉告。”大阪府警本部,服部平次态度冷淡,以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说道。
“民众很关注这个案子。”她毫不露怯,指着信函上鲜红的印章:“而且发布会已经通过了上级的批示,这里有警视长和警视监的签名——”
纸上赫然授着远山银司郎和服部平藏的批印。和叶笑得明朗。
服部平次懒怠地接过那信函,似乎打算妥协,可下一秒,却郑重其事地揉成一团扔进了杂物桶。他也扬起点嚣张的笑:
“去问问你的警视长和警视监,我什么时候让过步?”
此言一出,部下们齐刷刷看向这位坏脾性的年轻部长,大汗临头:远山小姐,我们长官最听不得这个....您先回去,我们再替你们俩的爸...不对,替警视监劝劝他...
服部平次好整以暇地坐在椅上,气焰嚣张。
“哦,很有个性嘛。”和叶笑意不减,手撑在桌上把脸凑了过来:“警视先生好大的威风,连前女友的请求也不通融啦?”
甜甜的气息,吐在他利落的制服衣领。轮到平次不自在了...他皱眉,不动声色往后退了一点。
众人哗然:什么!记者小姐居然是老大的前女友,如此明艳动人,难怪老大眼高于顶...
“我…再考虑看看。”服部警官只得强装镇定,大声盖过下级们的窃窃私语。
远山和叶含着一点胜利者的微笑。
“对了,或许早该提醒你。”他抓住了和叶的手腕:“嫌疑人有黑道背景,国内拥趸无数,我奉劝记者小姐还是见好就收——”
虽然这话刺耳却又不失真心,和叶温温柔柔地说:“警视大人,你也尽管去请教警视长和警视监,看看我何时妥协过?”
(3)
服部平次最终还是答应参加新闻发布会。这让府警本部所有人舒了一口气。
远山和叶在电话那头笑得好听,执意要把新的邀请函送到府上。
楼梯间,服部平次领着打扮迷人的旖旎女郎走向房门,觉得自己的心跳声很可耻。
区区一个...忘不掉的前女友。
你在紧张什么啊服部平次!丢脸死了!
高级公寓前,平次心虚地遮着手,很快速输入了密码。滴的一声。
房间很宽敞,宽敞到再住一个人也不为过。但是屋内凌乱的布置说明了这家只有一个懒散的男主人。
“我们平次赚钱了呢。”和叶客客气气地脱下短靴,没看见客用拖鞋,索性赤足走向客厅,悠悠然旋了一个圈,裙摆的花样洒在微风里。“这个地段可不便宜。”
还好吧。他搪塞着。别过头,努力不让那花样印到脑海里。不知她今天是不是戴了那种叫“美瞳”的玩意,她眼珠里晃漾的光彩,好看得未免有些过分了…
怎么有烟味,把窗户打开吧。和叶轻轻抓过青色的窗帘布,那些褶皱摇摆着化作涟漪。
服部平次的记忆也泛起了涟漪。当年,两人拉着手指,许诺着年轻时能想到的最浪漫、最严重的誓言,拖着行李箱进了大学。在那间小小的出租房里,和叶拉开墨绿色窗帘的一瞬间,阳光下她漂亮的眼睫微颤…
亦如此刻。
“还是那么乱...”和叶看着沙发上那一堆杂物,温柔地摇了摇头,发丝拂到耳后,抬手细致地捡起那些书本和空袋子。
多像以前啊。平次的心不受控制地和窗帘布一样摇摆起来。就好像,下一秒,远山和叶便会踮起脚,久违地戳戳自己的额头,体贴地帮他收拾家务…
“啪嗒”一声巨响。和叶把捡起来的杂物随便往脚下一砸,还嫌弃地擦了擦手。“笨蛋平次,不过来坐吗?”
“......”
美好的回忆被无情地扼杀了。
和叶递过新的信函,又沟通了一番引渡案的最新进展。平次认真听着,时不时提出自己的见解。
他情不自禁地想起学生年代,远山和叶仰视自己,目光灼灼的样子。明明她也聪明,合气道好手,歌牌大赛黑马;长得也可爱,让高年级的男生前赴后继——但是他好像习惯了,习惯了自己永远是闪闪发光的那一个,习惯了坦然接受身后女孩的倾慕眼光。
当时站在她面前,只道女孩眼中翠绿的湖光粼粼。如今走远了,才发现那是汪洋的海,耀眼不可方物。
该庆幸她如今的成长吧。可是,心中涌动着的巨大失落又是什么?
思维变得琐碎又灼热。从警后养成的坏习惯,他不自觉从口袋里掏出火机,熟稔地点燃一支烟。随即反应过来:“哦,你不喜欢这个味道吧?”
和叶不置可否,轻轻捻过他手指间燃晃的香烟。平次很顺从地给了她。只见她从容地将烟卷衔在唇边,烟头的星火在呼吸间,亮了一点。
和叶...?
...平次平常就抽这么烈的烟吗。她微微被呛到,猫儿般的眼眸慵懒地看了过来。
“你怎么抽烟了?”平次顾不上回答,语气急切。“傻瓜!抽烟对身体不好,女孩子学什么抽烟...”
“和你一样的原因,事情多起来就有点烦躁...”和叶语气轻快,然后又笑着话锋一转:“谁说女孩子就不能抽烟啦?性别歧视哦,警官先生。”
“我说的。”他恶狠狠地夺过和叶指尖的烟,把火星在桌面上摁熄,大步走到垃圾桶前,扔了进去。
和叶毫不惊讶,托着腮看他:“自大狂!平次还是老样子呢…”
他背对着女孩。听着那熟悉的声音,再没忍住心中翻涌的思绪:
“那和叶呢,还是老样子吗?”
“什么?”
“…没什么。喝点什么?”
他打开冰箱,掩饰着自己的失态。和叶并没在意,走了过来,自告奋勇要做一顿好吃的。
然后,看着冰箱里发霉的番茄,和蔫巴成袜子的茄子,沉默了。
“我那没用的前男友唷。”
和叶顾不上平次咬牙切齿的辩白,啧啧称奇,挑出几个勉强能用的食材,利落地收拾起来。
“你这个生活白痴怎么会知道这个牌子的?”和叶笑着摇晃一个精致的罐子,它在四周稀乱的酱料中显得格格不入:“肯定是哪个女孩子送给你的吧?”
“这是一个普通下属送的。”
“哦~感谢这位普通下属,你今天有口福喽!”
不一会,开放式厨房的好闻香气就弥散到整间屋子。
看着和叶忙碌的背影,他恍恍然又想起从前。
偶尔的清晨,厨房里清脆的声音,空气里好闻的小麦香气,然后是三步并作两步远,懒懒散散走到姑娘身后环抱住她腰肢的指尖触感。那时候的两个人,除了彼此,一无所有。
当年的天空很低。窗外,繁华的都市触手可及,他们很天真地以为生活尽收眼底,掌中之物。
想着想着,他不自觉走到女生背后。她正低头认真烹饪,发丝轻晃。距离很近,鼻腔里是她身上的不具名香味,清甜,比记忆里还要好闻一点。
只要伸出手,他就能把握曾经紧紧在手的宝贝。
宛若听见神明低语,他鬼使神差,悄悄伸出了手——
和叶忽然轻飘飘一个转身,差点撞到他怀里:“平次?你来得正好,把菜递过去吧!”
说完,把精心装裱好的餐盘放在了他伸出的手上。
不轻不重。像是打在乞丐手心的一个巴掌。
和叶笑得甜甜的,千娇百媚。
服部平次,你这个废物。
堂堂八尺男儿,旧情难忘,贪恋半晌温存。没用,没用。
她如今自信又洒脱,你何必庸人自扰?
人生哪能事事如愿。
再多守护她些时日,就此别过呗。
(4)
桌上的美食完全看不出是从自家冰箱里端出来的。香烤法式吐司裹着黄油被煎得焦焦香香,舀上去的巧克力酱立马就被融化成最美味的状态。平次肚子空空:“你怎么这么会做菜了?”
“留学生的一点生存技巧罢了...你如果有薯片和起司,我还可以给你做三分钟版芝香土豆泥。”她得意地咬下一口,被煎蛋内心烫得一颤。
他笑了,宠溺地伸手抹去她嘴角的一点蛋黄。“是不是傻…说到这个,你出国后都干了什么?”
听听,哪都去过了。大三时,跟着顶级摄影团队到非洲大草原记录动物迁徙;毕业课题,孤身一人去西班牙走访恐袭中的受难儿童;毕业后追着FBI报道国际刑侦案件,飞越世界各地;gap year那年自驾去阿拉斯加看极光,却在加拿大被棕熊耽搁了,第二年到冰岛才如愿以偿...
加州海滩看过落日飞车,巴塞罗那为不知名的球队欢呼,到孟买最落魄的贫民窟采访不屈于命运的女人们,在墨西哥炮火纷飞的毒枭窝点目睹警匪游戏...
平次一边听,一边静静看着这个曾经拥有过的女孩。她眼中有光,在那么近的距离,闪闪发亮,好似天上星辰,唾手可得。
但星辰究竟遥远。他没再敢伸手去摘。
末了,和叶欢快地问:“平次呢?平次怎么样了。”
服部平次愣了愣,漠然一笑,懒散地摆弄着盘中剩下的一点面包边。半晌:
“就那样吧。”
他真不知道从何说起。
开始只贪图玩推理游戏的爽快,当了警察才知道这世间那么多身不由己。初入警府,一意孤行推开父亲的举荐,从最底层的巡查警做起。兜兜转转,去了缉毒队,龌龊腌臜,司空见惯。后来又被调去带领特殊急袭部队,处理人质挟持和恐怖袭击,练就了瞬间制敌的好身手,却也从此不惊生死...最后,破格升了警部,主理重案组的刑事案件。
生死场上,热血变得不值钱。挚友在他眼前被枪弹打得血肉横飞,部下躺在血泊里握着他的手说断断续续的遗言。服部平次仍是年少时的恣意张扬,心中却生出了沉重的痛。那是无数生命换来的,对幸存者的诅咒。
他开始时不时做噩梦。梦里的战友总是不甘和悲怆,说着永远听不清的句子。再然后,干脆也不做噩梦了,索性沉入无边的至暗深眠。
黑暗里,总会浮现出一些曾经没珍视之物:墨绿色的窗帘,女孩笑着时欢腾的发稍,亲吻时忽闪的眉眼...
即使在梦中,他也从不伸手去捉。
那是他满手鲜血后,再也提不起的东西。
(5)
很晚了,还不回去,是想和我住吗?服部平次垂眼收拾着餐具,嘴里说着些痞话,实则下着逐客令。
平次都这样邀约女孩子的?和叶语气轻柔又讥诮,含在笑里的句子脆生生的。
“别闹了。”平次没由头有点恼,收拾的动作重了起来,咣啷咣啷的。“派人开车送你?”
和叶却恢复了寻常语气:“我自己打车回去就行。对了,我家那边停水,能借你高级公寓洗个澡吗?”
他仔细回想了一番自己最近有没有在浴室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半晌,才故作坦然地点点头。“你去吧,浴巾在柜子里。”
浴室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平次虽然与和叶交往过,但毕竟年少。如今听着那水声,思维反而缥缈起来...平次用力擦了擦鼻子,心虚地掩饰着自己这点瑕思。
突然,浴室里传来一阵哀嚎——
平次的职业素养使他目光一沉,扔下餐具就冲进浴室——
淋浴间里,花洒正不受控制地喷着滚烫的热水,和叶躲在角落,扯过浴巾,吃力避着那些伤人的水柱。
“可能是管道坏了,别怕,我处理。”他大步走进浴室,目无斜视修理着复杂的零件,轻松地拧开那些锁紧的阀门。水柱瞬间弱了下来。
水浇了他一身。他神态自若地揽去上衣,扔到地上。别过脸,努力不去管视线里那一点模糊的景色,伸手递上干净的浴袍:你...拿好了,换上再出来吧。
说完,正要往外走,却听见窸窸窣窣的推门声响:等等,平次…
他呆呆地怔在原地。雾气氤氲里,走也不是,回也不是。
怎么…这么多伤痕?…
他顺着她的目光看过来,露出一点散着热气的笑:“哦,这啊。”
男生结实的身上,赫然遍布着大小不一错落的伤疤。他随意地指了指喓间:这是弹伤。第一次中霰弹枪,真够劲的...医生说再一公分就到肾脏,可喜可贺。然后是背腹部:这是"源氏萤"那次,哦,还有117恐袭事件…其余的都是追毒贩的时候被刀捅的,小打小闹...
平次漫不经心地笑着,眉宇间毫无伤感。和叶一时间不知道哪个更可怕:是他的伤痕累累,还是他云淡风轻的表情。
见她神色异常,平次敛了笑:“傻瓜,被吓到了?”
他突然有些胆怯。这一道道伤疤,仿佛一段段生人勿入的回忆。细细密密,或浅或深的痕迹,耀武扬威地宣示着服部平次选择的那条道路,一步两步,分出二人再不重叠的人生。
而下一秒,清凉的手却覆了上来。
“还疼吗?”宛若呓语。女生的手很柔软,刚洗完澡,手心微凉,划过伤口的感觉很溦妙。
和叶穿着男式浴袍,湿发随意地绾了上去。
平次低头,恰迎上姑娘抬头看向他的眉眼,突然就有一种大难临头的感觉。
如果这是恋爱游戏,男主人公此时一定会说出那句经典台词:「啧,不要这样。毕竟我也是个莮人哦。」然后在免责声明后,顺理成章地发生点什么。
但是,服部平次,八尺男儿,此刻深吸一口气。
然后,很没种地,头也不回,默默走出了浴室。
(6)
他很骄傲自己守住了底线。
这不是很酷吗…面对前女友,临危不乱。
好男儿志在四方。占据一个注定失去之人,也太不正派了。
他的和叶,要过得开心,平安,顺遂。这就很够很够了。
(7)
三番交涉下,引渡流程终于到了尾声。
“联邦法院的回执细节我放在你桌上了。”和叶轻快地走在路上,对着手机说,“中午去找你,你不在。”
“多谢,当时抽不开身。”
“那么,这次合作就完美结束喽,服部警官!”
“呵,都是记者小姐的功劳。”
“记者小姐接下来什么打算?”
“去巴西,那边大使馆找我。”
电话那头的声音沉默了几秒。“又要走了?”和叶笑得好听:“干嘛,警部大人又不留我,三天两头找不到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服部警官躲着可爱的前女友呢。”
平次坐在办公椅上翻阅文件,对和叶的评判不置一词。
他这阵子除了讨论案情极少联系和叶。
长大之后,越想要,越逃避。已经失去的东西不足惜,但是重新在手,再失去一次,那感觉太深刻。
服部平次对远山和叶的感情已经够深刻了。任他出生入死,却也不是什么都不怕的。
心动面前,人人胆小。
和叶甜甜的声音打破了沉默:“好了,笨蛋平次,就此别过。”
“你...还回来吗?”
“如果平次想我的话,姐姐说不定会早点回来哦。”
平次的心跳很没用地漏了一拍。
和叶的踏着鞋跟步子清脆:“我现在在你公寓,上次有东西落在你家了。不见一面吗?”
“不用了。我今天忙,你自己进房拿吧。”
“公寓密码是,你的生日。”
电话那头,好像很慌张地挂断了。
和叶握着手机,嘴角浮现起若隐若现的得逞微笑。
(8)
她好喜欢服部平次。年少欢喜,一往情深。
但是,和叶已经明白,所有花不会同一时间盛放。
远山和叶会往前走。因为她知道,平次不会停留。
他在前方。
她也是。
(9)
和叶离开公寓,地下车库里,鞋跟发出的声响被放得很大,很远。
哒,哒,哒。
她走得不徐不疾,停车场寂静无人。
哒,哒,哒。
快到客用停车位了。
突然,空灵的脚步声里混杂上了别的什么东西。那声响很轻,不留神听不清,一留神却又消失。
和叶不动声色地走着,却悄然更改了行进路线。
“——出来吧。”
和叶蓦地停下脚步,转身,对着空荡荡的车道说道。
突然,发出一声轻笑般的低语。
“被发现了...”一个约莫四十来岁的高大男人,从消防栓后面缓缓现身。
“你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那男人直奔主题,一步一步走进了来。“重要的是,你们这帮蠢货给我的恩人不痛快,我要你们偿命!”
“引渡案?”和叶一点点向后退。
她俯下身,悄悄脱掉了高跟鞋。
“我见过你...”他瞠目,眼中闪过一丝偏执的疯狂,“新闻上,你就站在那个服部平次旁边...他可真是阴魂不散啊!”
“都已经找了人顶罪,他还查!服部平次,都是他的错!”
“他只是做了他该做的事。”和叶足够冷静的声音,仍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虽然他没在,但你应该是对他重要的人吧...”他的嘴角入魔般挂着一丝涎水,从手里掏出一把明晃晃的尖刀——
“要怪就怪服部平次吧!!”他握着刀,疯狂地朝和叶奔去——
和叶目光一沉,好像就在等待这一刻。她沉住呼吸,定定地望着昏暗中歹徒袭来的身影,瞬间做好了迎战姿态。
一道快速的身影,骨子里铭记的合气道招式像呼吸一样顺畅,借劲使力,歹徒疯狂的杀意反而成了最好的漏洞。惊呼声!男子腹部重重遭了女孩一记肘击,吃痛地倒向一旁,刀子被和叶眼疾手快踢到看不见的角落。
——下一秒,和叶飞速朝着早已计划好的路线狂奔!
重重地按下了墙上的火灾警报器!
空荡的地下车库瞬间响起巨大的刺耳警报声。消防队马上会赶来,和叶仿佛看见一丝曙光。
男子听见警报声,眼中闪过慌张。随后,却换上了更加决然的杀意。
“既然这样...枪响也无所谓了吧。”
说罢,他吃力地,掏出了一把手枪——
和叶瞳孔一紧,不好,他居然有枪!
歹徒破罐破摔,吃吃发笑:“我活不长了,不怕死,死前就要做这一件好事——杀了你们!”
追逐战。
巨大的警报声里,枪响依然令人心惊。和叶拼了命地翻滚着躲避子弹,开火时的光亮短暂又窒息,像燃尽的生命。
一声又一声的枪响。和叶真切地感受到一颗子弹贴着脸,飞驰而过——
终于,她还是被逼到了角落。
男子哼哧哼哧走了过来。
去死吧,记者小姐…!歹徒喘着粗气,颤抖地扣下扳机——
一颗子弹,倏地飞出枪膛。
射入的,却是歹徒的手臂。
“保持原地。”
是平次的声音。冷静,严厉,十足的威慑力,却和记忆里一样灼热。
他本就在路上,听见同事打电话说自家公寓有火警警报,便心生不妙,第一时间赶了过来。
不敢想象,如果晚一秒会发生什么。平次握紧了手中的枪。
虽然歹徒手臂受伤,却早一步挟持住了和叶:“把枪放下!”男子发疯般对平次吼道,“不然我就杀了她!”
冰冷的枪口抵住了她的额角。
平次心口一窒。缓缓放下了枪。
在急袭队的经验告诉着他,时间是制胜关键。平次借着蹲下,低头对着通讯器沉声说:A区14。
刚才消防栓挡住了歹徒的头,他只能先射击手臂阻止开枪。狙击手和警戒手还在路上。他现在必须尽可能地争取时间。
平次解救过很多人质,却没想到和叶有一天会是其中之一。
“把枪丢掉,踢过来...”男人伤势不轻,吃力地说。
平次盯着他。把枪放到地上。
看向和叶。她眼里有慌张,却仍是坚定。和叶对上他的目光,默默点了点头。
平次下定决心,将枪踢了过去,却故意踢歪,枪支滑到了歹徒身侧。
男人讪笑,正要去捡,下一秒,却被和叶抓住了空隙——
和叶飞快地将平次的枪踢远,然后顺着姿势扣住男人受伤的手臂;趁着一瞬间的争执,平次也默契地起身冲过来——
几声刺耳的枪响!平次瞳孔微颤,拼命赶上前,要查看和叶伤势——
不料,枪却稳稳在和叶手里。
她苍白的脸上竟还有一丝讥诮的笑意。和叶手放在扳机上,直直地指向歹徒。
局势反转。
“你...”男子眼珠疯狂地抖动,倒在地上,悻悻看着高高在上的女孩子。
“伯莱塔M92吧?双排弹匣,15发子弹。”她定定地看着男人,语气冷静,“追逐我的时候你已经打掉了11发,加上我刚刚射击的4发,你现在的弹匣应该是空的。你说,对吗?”
说完,试探般,扣动扳机的声音。
男子反射性紧闭双眼...
然而,和叶只是恶作剧般按下弹匣,敏捷地抓住了落下的匣盒。
果然是空的。
她把枪丢给平次,对他露出了虚弱的微笑。
公寓外,警车,消防车,救护车的声音响作一团。
平次从容不迫地指挥着现场。后到场的狙击手被他狠狠教训了一顿。和叶刚经历了生死殊斗,被这些声响扰得脑子疼。她舒了口气,打算溜之大吉。
刚转身,身后一股强大的力度擒住她的手,生生把她拽了回来。和叶吃痛地惊呼出声,撞入一个稳稳的胸膛。
“上救护车。”穿着警服的平次身上有一种不容拒绝的压迫感。这样近的距离,他身上尽是硝烟气味。
“我没事...”和叶虚弱地挣扎了一下,却被桎梏得更紧。
平次的脸色有些阴沉。他歪头,用力地握紧她的手臂,一股痛感缓缓升起,和叶低头,这才发现自己的小臂被流弹擦伤了,徐徐流着血。
和叶还想狡辩什么,平次恶狠狠地说:“伤口处理好之前哪里都不许去。”又看她有些吃痛的表情,才迟疑着松开了手。
“以后不要在现场与歹徒争斗,这次算你走运,这个人病情很重,体力差。”
“我们这不是配合得很默契嘛?”和叶没好气地说。
平次笑了。别过脸,咳嗽几声,努力换上严肃的语气:“不错啊,会用枪了?”
“别忘了我在哪工作,美国可没有禁枪令。”
“...可怕的女人。”
(10)
事件之后,两人的关系停留在一个奇妙的平衡点。一边是前任重逢的暧昧,一边是青梅竹马的默契。服部平次感觉,这个天平迟早会偏移,至于偏向哪一边,他努力不去抱有期待。
即使是期待,也来不及了。
引渡案嫌疑人顺利回国,只等法院最终仲裁。一切尘埃落定。
和叶离国前夕,一场华丽的慈善庆功晚宴拉开序幕。无数社会名流翘首以盼,要感激这次案件背后的功臣。
知名的记者小姐自然也在邀约之列。
服部平次的车停在了她家楼下。
平次看了眼手表,百无聊赖地双手交叉脑后,躺在驾驶座上,打着呵欠。
不远处,传来高跟鞋的声音,从容优雅。
平次这才懒懒转头。
目光一怔。
是和叶。知道她会盛装出席,却没想到好看得如此惊人。眼前的远山小姐,素日里绾上去的发丝慵懒地落在肩头,勃艮第红的礼裙,鱼尾般的下摆在微风里轻晃,窈窕摇曳间在夜色里闪着绸缎特有的微亮,熠熠生辉。
她停下步伐,伸手调弄着颈上的珍珠首饰,任蹁跹的裙摆亲吻微风。赤色的裙子落在她身上却不艳俗,像随意摘了件夜色里安静燃烧的火焰。明艳,不可方物。
大概是项链难理,她微微俯首,能瞥见...。
平次用尽全力移开目光。按了一下车喇叭。
平次呀。和叶抬头,款款而来。轻盈地走过车窗,打开副驾驶车门,伸腿入座。
你怎么不看我?和叶巧笑,伏在手上打趣他。
我...要看地图。他避开那目光,慌张地打开手机导航。
最后一个晚上怎么这么难捱啊?这是系统开了地狱模式吗?他暗暗咒骂。
平次今天好帅气。她称赞着,目光落在男人深色礼服上,熨烫过的西装裤利落整齐,让人迟迟移不开眼。
那当然,也不看看是谁。风度翩翩的男人,嚣张痞笑,露出一点齿。
我呢,好看吗?和叶眨了眨眼。
恰到好处的妆容,衬得她天真的眉眼多了分明媚。“好看啊。”他假装不经意地说。伸手,替她系上安全带。
目光又停留在前襟,不由得语气有点生硬:“好看是好看,你这里…留意点。”指着她的领口。
“这有什么不对吗?这是我毕业晚会的裙子耶。”
毕业晚会?那么他服部平次一定不是第一个见到这身裙子的男人。
她一定还邀请了男同学,在热闹的空气里翩翩起舞...
想到这里,心狠狠沉了一点。
“坐好,出发了。”
习惯了坐在机车后座,如今坐在轿车副座,真是奇妙的体验。
车子稳稳开进豪华会场的地下车库时,比预期的时间还早很多。
待今夜星辰落下,这个世界上多了两位旅人,要顺着各自人生,分道扬镳。
“到了。你先上去吧。”平次停了引擎,把车锁打开。
从袋中掏出香烟。
啪嗒,点燃。昏暗车库中,那一点烟头火光,微弱。
“平次,你以后,不要抽烟了。”她注视着那点光亮,轻声地说。
嗯。他随口答应,却熟稔地把烟嘴放在唇边。
呼吸间,那火光变亮了一点,然后又沉了下去。
沉默。世间只剩忽明忽暗的火光,和烟卷窸窣燃烧的细响。
那,我走了?
嗯。
咔哒,车门打开一点的声音。
“和叶?”他突然开口。
“怎么啦。”和叶手握着门把手,乖巧地看向他。
“算了。”
“平次有话对我说?”
“没什么。”
和叶静静等了几秒。见他没再做声,轻轻推开了门。
“——这几年,我有点想你。”他终于轻声开口,嗓音有点沙哑。
“一直想和你说,那次电影我没去,很抱歉。”
每一场遗憾都有个替死鬼。他总觉得,那场电影才是一切的始作俑者。
如果当年没有错过那场电影,结局会不会不一样?
会吗?他总希望会。
他总是愿意相信,遥远时空下,另一个服部平次,如约赴了电影。
另一个远山和叶,在席下笑得很大声。她挽着男朋友的手,撒欢般钻到他怀里。
他有点嫉妒另一个服部平次。
“都过去了,平次。”和叶温柔地说,语气里坦坦荡荡。
“抱歉。”他又说了一次。
“我早就不计较啦。”
“如果我计较呢?”
“什么?...”
和叶愣愣地看向男人。
“我说,我计较。”平次把烟雾吐在了她脸上,呛得她咳嗽。“一帆风顺,就此别过了,和叶。”
“下次要逃,逃远一点。太近了,我怕自己找到你。”
她不置一词。深绿色眼眸在幽暗车厢里流光溢彩。
临走前,拿出一条昏暗灯光里闪闪发亮的东西,那是她的项链。我弄不好,平次,你帮我戴上吧。
说完,挽起发丝,现出漂亮的颈。
平次深深叹了口气。叼着烟,接过项链,耐着性子解了半天。不知道为什么,手微微颤抖。
“先下车吧。”
汽车前灯更亮一些。他把和叶揽过来,将项链戴上她的脖子,扣着那小小的锁眼。
停车位几乎没有灯光,只有车辆驶过时,感应灯会亮起,然后又缓缓灭掉。昏暗环境里,只剩引擎声,和远处车毂的声音。
他干脆靠在汽车前盖,十足的耐心,呼吸洒在和叶耳后。
地上不知道为什么有一滩水。和叶小心地避着。
平次有点不耐烦地握住她肩膀,“别乱动。”
话音刚落,咣咣两声。和叶把高跟鞋踢开,用肘抵着他,赤足踩上了平次一尘不染的皮鞋。
你...干嘛啊?
我的鞋底是小羊皮的,沾不得水。
太近了。
一辆车驶过,感应灯光亮起,照在平次强装镇定的脸上。眼睛被光刺得有点疼。他心中有傀般别过了头。
怀中裙如暗色流火的漂亮姑娘,在昏暗的车库里犹如发光。投足之间,燃尽一切。
原来光是会噬人的。
他终于别上项链的锁扣。任务完成般拍了拍她的肩:“好了。去吧。”说完,他没再做声,只是保持着姿势,自顾自吸烟。
也该到故事尾声了。
和叶却眼眸一暗,笑了。
“明明,都是平次在逃…”
“什么?”
平次眯着眼看向她。
女孩踩在他鞋上,不受力地倚了过来。她身上的香水味很淡,很好闻。
“胆小鬼...谁心动谁负责。”
“别指望我为平次的犹豫买单哦。”
“从小到大,都是我找平次,轮到你找我了。这不公平?”
烟灰掉到平次愣神的袖口。
和叶茱脣轻启,呵了口气,把尘埃洒进空气中。
哎。服部平次㗋结微动。
去你的堂堂八尺男儿。
和叶轻轻道了一声谢,说完就要从他身上跳下去,捡那双鞋。
下一秒,被平次很用力抱在了怀里。
从身后被拥抱的感觉,很深刻。
他甚至还叼着那根烟。
和叶腾出手,捻过那支烟。然后,悠悠然往自己唇边送——
我是不是说了,不要抽烟?平次不满般,捏着她的下颌,低头,先一步占领了她的脣。
带着烟草味道的吻,并没有那么让人难以接受。和叶被吻得摇摇晃晃,慌不择路,扯住他的领帶…
谁比谁放肆?
这时,一辆车行驶过来,感应灯亮了起来。平次近乎本能地把和叶抱得更紧。
是大泷。他正好看见了平次前灯仍亮的车。
“小平?你到了啊,和叶呢?”他摇下车窗,问平次。
“她...先上去了吧。”车头朝里,平次不动声色地回答。
怀中的姑娘有些慌乱,紧紧攥着他的领帶。平次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
“你俩很久没见了,今天和叶打扮得很漂亮吧?哈哈哈。”
妈的,今天大泷怎么这么多话啊。
但他还是认真打量了下怀里的姑娘。她长长的睫羽忽闪,正气呼呼看着自己,眼影的珠光闪闪发亮。
“嗯。很漂亮。”他笑着说,意有所指。
漂亮到其他人多看一眼他都会不爽。
趁她愣神,又吻了上去。
“咦,谁的高跟鞋在那里啊?”
眼尖的大泷好奇地指了指角落。和叶特意买的细高跟,水钻闪闪发亮。
怀中的人不由得紧张起来,倏地一僵。
“嗯...这得大泷叔好好调查一番了,失主一定很着急呢。”
他意犹未尽地抬起头,低声笑道,戏㖸的语气让怀中人心跳加速。
哈哈哈,小平又开玩笑。
大泷好心情地说,没再管那双不知名的鞋。
交谈无几,大泷终于驱车离开了。
感应灯亮了,又灭。
地下情人。
(11)
宴会久得令人发指。远山和叶意料之中成了在场所有男士的目光中心。
一结束,平次就沉着脸,狠狠拉过和叶的手,走向会场外。
他的公寓。
到房间的路程比他想象中还要远。
閤上门那一刻,平次就吻了上来。
车库的事,和叶还来不及算账,现在正得了空:“你怎么可以——”
“为什么不可以?”他再也忍不住,定定注视着她,恶劣地说。
为什么不可以?
为什么不可以把无意间错失的所有好时光,以良霄苦短的名义全部讨回来。
曾经失去的又怎么样?每一道伤疤,背后的意义我都重新赋予你一遍。
为什么不可以把世界抛之脑后,先拥抱,再牵手。
错开两季的花,也总有同一日绽放的时候。
要一遍遍细数,珍藏,把你我擦肩而过的两段岁月合成一轮时光。
世界翻转,眼前的窗帘轻轻摇摆起来。
平次,你干嘛。
你。
和叶轻笑。
对了,我纹了纹身,你等会别吓到。
他抬头,愕然地看着和叶的脸庞,心中不知为何有点恼。
在他没有参与的远山和叶人生里,究竟还有多少故事?
他咬咬牙,刚想说:好女孩可不会纹身。
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
远山和叶不管做什么,都是好女孩。这是不可能变的。
只好悻悻一句:在哪?
在,看不见的地方。
她欣赏着平次精彩的表情,然后爆发出零零散散的笑声——
哈哈哈,骗你的。
半晌,温柔地说:
平次是怕我不一样了,对吗?
胡说。
平次,如果,我就是不一样了呢?
和叶轻声问。
如果我不再是你记忆里的颜色,你会怕吗?
平次对上和叶那双过分漂亮的眼睛,不急不慢,露出一点歹.笑的齿:
那就莋到重新染上我的颜色。
(12)
曾经和叶觉得,喜欢服部平次,好累。
侦探的眼里,天下苍生,从不为一人止步。
所以她决定了。
别做观众,要当嘉宾。
第二天,平次一睁眼,就看见身旁空落落。
妈的,想着早起为她做早餐,结果这女人不声不响地走了。柜子边留了一张纸条,他赶紧捡起来看:
「多谢款待,我很开心~」
靠,到底谁占了谁缏宜啊。
机场候机厅,手机如约响了起来。
喂,在候机了?
嗯,平次怎么变得这么粘人了。
“你这个女人,能不能别让我分心?”他以此做了结尾。
“不能。”
“我就喜欢,平次为我分心的样子。”
“你...去巴西,还会回来吧?”
“想我?”
“嗯。”
“那就好好学习做饭,好好戒烟,姐姐看你表现哦。”
挂掉女朋友电话,平次自嘲地笑了笑。
习惯性去掏烟盒。想起和叶的话,犹豫了一下,丢进垃圾桶。
他走到窗边,看着天空中晴朗的云彩,似乎能看见飞机离开时的尾迹。
世界可爱,情人自由。
如果两个人都在自己的旅途上前行,就一定会有重逢的那天。
平次心情大好,寻思着要怎样才学一手好厨艺呢?
-fin-
【假想】冬至
刘迦的视频电话打过来时,李响正缩在被窝里玩手机。所以,当视频接通后,刘迦的屏幕理所当然地暗了一圈。
“嗯?你在干嘛?”
“躺着。”李响换了个姿势,把被子多扒拉下去一些,屏幕上才显现出全脸。头发都睡乱了,李响对着摄像头拨弄头发。
“这个时间还躺着?午饭吃了吗?你今天不出门?”
“早上吃得晚才又躺的。出去干啥,这大冷天……咦,你这是什么情况?南京下雪了?”李响擦了擦手机屏幕上的热气,终于看清了刘迦身上有雪,落在黑色的冬服上很显眼。
刘迦咧个嘴笑,把镜头转过去一些,周边已是白茫茫一大片,天上还在不断飘着雪花。李响心知他家刘迦是个“没见识”的南方人,无论经历过多少场大雪,...
刘迦的视频电话打过来时,李响正缩在被窝里玩手机。所以,当视频接通后,刘迦的屏幕理所当然地暗了一圈。
“嗯?你在干嘛?”
“躺着。”李响换了个姿势,把被子多扒拉下去一些,屏幕上才显现出全脸。头发都睡乱了,李响对着摄像头拨弄头发。
“这个时间还躺着?午饭吃了吗?你今天不出门?”
“早上吃得晚才又躺的。出去干啥,这大冷天……咦,你这是什么情况?南京下雪了?”李响擦了擦手机屏幕上的热气,终于看清了刘迦身上有雪,落在黑色的冬服上很显眼。
刘迦咧个嘴笑,把镜头转过去一些,周边已是白茫茫一大片,天上还在不断飘着雪花。李响心知他家刘迦是个“没见识”的南方人,无论经历过多少场大雪,只是看到下雪还是会像小孩得了棒棒糖一样开心。
李响拿过靠枕在被窝里坐起来,间隙里看到屏幕里闪过眼熟的电视塔:“你去学校了?”
“嗯。我带你转转——”
“不用,我都看多少次了。”
“今天下雪了,晴天跟雪天怎么比。哎,你等一下。”刘迦走着走着突然停下来,他把手机架到某个位置后人就消失了。
“刘迦?你干嘛去了?”
“在呢,等我会儿哈。”
说话间刘迦突然探出头来,依稀能看到他手上捧了个雪球,镜头对焦后才看清是最近很火的“雪鸭子”。
李响噗嗤一笑:“要死了,还会自带工具了。”
刘迦把雪鸭子伸到镜头前:“给你一只。”
李响很给面子的也伸出手去:“给我。”
“我先给你存着,你来南京拿啊。”刘迦缩回手把雪鸭子放在旁边的栏杆上,说话间拿出藏起来的敲鸭子模具,又开始批量生产。
李响打了个哈欠,一脸慵懒地看他敲鸭子:“为了个鸭子还要我千里迢迢跑过来?不来。”
“南京有雪啊。”
“北京的雪不是更大?前段时间好多小学都停课了。”
“南京的雪不一样。”
“哪儿不一样?”
“有我啊。”
“嘶——”李响牙疼,“大冬天的还讲这么冷的情话。”
刘迦在那头终于忙完了他的活,颇为满意地指着栏杆上一排的鸭鸭大队给李响看:“都是你的。”
“这么大方?”
“那你能来不?正好这周冬至,”刘迦突然凑近屏幕悄声道,“前两天回家顺了瓶我妈做的桂花蜜,我们煮汤团吃啊。”
李响乐了:“我们家是吃饺子的。”
“饺子也行。你来不来?”
李响拨弄着头发,为难道:“来不了。”
“为啥?”
“还能为啥,老毛病犯了呗。”
“哦,”刘迦故作镇定,“这回又是哪儿弄伤了?”
李响揉揉脖子:“哪哪都不舒服,这不躺着嘛。”
刘迦脑子动得快,一下子悟了:“去滑雪摔的?”
“哪有摔……我很厉害的好不?就是冻的……刘迦?你在干嘛呢?”
他们说话间手机被刘迦放在了地上,镜头朝着天,飘扬的雪花沾湿了镜头。李响看到刘迦蹲在地上捏雪球。
“你不听话,我要把你埋起来。”
“啊?喂!”
李响话音刚落,刘迦已经笑着举起手中的雪球对着镜头扔过来——李响下意识往后缩了身体,屏幕炸开了花,变成灰蒙蒙的一片。
“你、你无不无聊?”李响无奈地笑道,“算了,反正是你自己的手机,爱玩玩吧。”
刘迦走过来把手机扒拉干净,但镜头上还是有模糊的水迹,擦了半天才能重新看清他的脸,李响又笑:“开心了不?冷不冷,回家吗?”
“下午要上课。”
“哦。怪不得。”
刘迦举着手机继续乱晃,李响注意到他的睫毛上挂上了雪花,果然,下一秒刘迦就用力眨了眨眼睛。
“你看着好冷,”李响缩了缩脖子,“别玩了吧,快进屋了。”
“李响。”
“昂?”
“为什么你离我这么远。”
“嗐。”李响无奈挠头,“我真没事,天太冷了不愿意动弹,一会儿就起来了。”
刘迦也跟着叹气。没两秒又对着他露出一个特别明媚的笑容:“我给你唱歌吧?”
李响咯咯笑起来,在床上摇来晃去:“唱吧唱吧,我听着呢。”
刘迦闭着眼睛仰起头深呼吸,半天没有动静,口中呼出的白气像是冻化的烟雾。
“好了没?快唱啊,等着呢。”
刘迦的目光又一次聚焦到屏幕上,故弄玄虚:“算了,今天先不唱。”
“啊?逗我呐?”
“下次唱。”
“玩得开心死了你。”
“下雪嘛。”
“快进屋吧,看着我冷死了。”
“好好,我进楼里,挂了啊。”
“挂吧。拜拜~!”
/
“你好像一点都不意外。”刘迦进门的时候只有小狗们过来迎接,李响正在客厅伺候那些娇贵的绿植,看到他只是一句不咸不淡的“哟,来啦”。
“就猜你会过来,”李响放下浇水用的喷壶,走过去帮刘迦脱下羽绒服,又挂到卧室里去。衣服外面的布料摸着冰凉,跟裹了层霜似的。
李响掸掸羽绒服,一边说道:“下周天气就能回暖些,而且马上就元旦了,你看你,非得这时候跑这一趟。”
“冬至啊,我来陪你吃饺子。”刘迦走过来迎上李响,笑呵呵地把人圈进怀里,“我身上不冷,你摸摸,暖的吧。”
李响哼笑两声,手拍拍他的后背,又用掌心贴着脸揉揉:“脸上冰冰冷,也不用围巾包一下。”
“你身上怎么样?还有哪里疼不?问题大吗?”刘迦松开人,把李响翻来转去、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
“能有多大问题啊,老伤反复。滑雪总要磕磕碰碰,睡了几天好多了。要真难受我还能不告诉你?”
刘迦哼了一声,恶狠狠地在李响脸上亲了一口:“你最好是。”
李响推他,笑道:“饿了不?饺子现在吃还是晚上吃?”
“现在煮吧,当点心吃。”刘迦说着又要去翻包,“我带了桂花蜜来,你买汤圆了吗?”
李响笑着点点头,一脸了然:“你那天提起的时候我就买了,就知道你得来。”
刘迦笑,一边跟着李响进厨房:“那少下几个吧,其实也没那么喜欢吃。”
“是是是,吃个热闹,对吧?汤圆饺子一起下咯?”
“下吧下吧。熟就行,不讲究。”
“是是是——啧,你跟进来干嘛呐,出去出去,也太挤了。”李响拿胳膊肘怼了刘迦一下。
刘迦笑得没心没肺,双手抱上了李响的腰,他就喜欢看李响又害羞又不高兴的样子,爱逗人,这么多年都是这样。
“冷啊,跟你贴会儿。”
“冷什么冷,你很挤啊。”
“让我贴会儿~我给你唱歌啊?”
“不需要。”
“那,晚上帮你擦身体乳?”
“……行。”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