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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ura Vida

【角名伦太郎】分手后把前男友家当网吧

* 好久不见,一个6k的短打,希望大家喜欢


“喂,你是把我家当网吧了吗?” 穿着一身休闲衬衫的男人微驼着背倚在门口,嘴里叼着根棒棒糖,腮帮子随着糖块的移动一鼓一鼓的。


衬衫扣子扣得乱七八糟,后脑勺的头发还有几撮翘起来的,一看就是刚从床上爬起来没多久,随便从衣柜里拿了件衣服套上。


“游戏存档也算我的劳动成果吧,玩一下不是天经地义的嘛。” 我熟门熟路地坐下打开电脑。


“嗯,用我的电脑,坐着我的椅子,还喝我家的水。”


“哎呀哎呀,我下个月买台式电脑了就把存档拷走,这个月你就当我是团空气嘛。”


身后的人嗤笑一声,不紧不慢地开口:“需要我...

* 好久不见,一个6k的短打,希望大家喜欢


“喂,你是把我家当网吧了吗?” 穿着一身休闲衬衫的男人微驼着背倚在门口,嘴里叼着根棒棒糖,腮帮子随着糖块的移动一鼓一鼓的。


衬衫扣子扣得乱七八糟,后脑勺的头发还有几撮翘起来的,一看就是刚从床上爬起来没多久,随便从衣柜里拿了件衣服套上。


“游戏存档也算我的劳动成果吧,玩一下不是天经地义的嘛。” 我熟门熟路地坐下打开电脑。


“嗯,用我的电脑,坐着我的椅子,还喝我家的水。”


“哎呀哎呀,我下个月买台式电脑了就把存档拷走,这个月你就当我是团空气嘛。”


身后的人嗤笑一声,不紧不慢地开口:“需要我提醒你我们俩现在的关系吗,前女友?”


“我知道我知道,那人家养宠物的分手了还有探视权呢,我来探望一下我的游戏存档怎么就不行了?”


“行,一小时100块。”


捣鼓显示屏的手顿住,我转过头去控诉他。


“角名伦太郎!网吧都不收你这么贵的!!!”


他还是那幅没长骨头的样子,懒懒散散地靠着墙,嗓音也淡淡的:“那你去网吧。”


网吧又没有游戏存档,我玩了那么久的模拟人生存档呢,都是我的心血。


我翻了个白眼,转身继续在键盘鼠标上敲敲碰碰,嘴上也不停歇。


“我要告你敲诈勒索前女友。”


“哦,那我要告你强闯民宅。”


“哪里强闯了,你自己没改指纹!”


他仿佛才想起来这个事,安静了一会儿,又开口嘲讽:“是谁说再也不会踏进这个家一步的。”


“是谁呢?好难猜啊。”


“呵,你就装吧。”


他三两下咬碎了嘴里的糖,把棍子丢进垃圾桶,转身离开了书房。


“你去哪?” 我用脚在地上一蹬,椅子底下的滚轮带着整个人滑到书房门口。


“做饭。”角名伦太郎头也没回,继续向厨房走去。


“我也要吃。”


“想得美,没有给前女友做饭的义务。”


“切…”



01.

即使是在热恋期,我和角名伦太郎之间的相处模式也是这样,一天不被怼一次都得怀疑对方是不是身体不适。


但我们的怼人风格不太一样,用网上流行的话来说,我俩一个浓人一个淡人。


他总是会漫不经心地说出一些气人的话,我有时都怀疑他的心电图是不是都是一根直线。


日常互怼大多是一些无足轻重的小玩笑,我们俩都是喜欢嘴上跑火车的人,不会往心里去。


但往往吵架吵上头的时候,这些话就会从记忆里翻涌出来,化作一把把利器刺进彼此的心里,仿佛要把对方伤得越重才越解气。


上回便是如此,始于一件小事的拌嘴最终演化成争吵,吵得翻天覆地,直到大脑都被激动的情绪冲刷得一片空白,我说出了分手。


客厅原本剑拔弩张的气氛骤然冷了下来,冷到说话和听话的人都僵住。


我率先打破僵局,起身拖出箱子开始收拾行李。


作为被分手的一方,角名伦太郎就在一旁一言不发地看着。


他的沉默更是加深了我的怒气。


拖着箱子踏出他的公寓前,我最后回头一次。


他整个人都颓然地仰靠在沙发上,手臂抬起遮住了眼睛。


我的眼眶也后知后觉开始发烫,在忍不住要落泪前,我果断转身提起箱子走出了这个住了一年的公寓。


公寓里属于我的所有东西通通被打包带走,甚至连一起养的植物都被我挖了一半,幸好当初switch是一人买了一个,不然我好歹也得拆个手柄走。


唯一带不走的,就是我玩了近一年的模拟人生存档。


当初为了能够下载更多的mod,我是用的角名伦太郎的高配置电脑玩的。


陪了我一整个大学的脆皮笔记本根本带不动这么大内存的游戏。


实在是没想到分手居然还会面临着游戏存档的分割问题。


好死不死,我最近正是模瘾重的时候,每天在社交媒体上刷博主们的游戏实况,自己却玩不了,难受得我每天都在朋友的聊天框里哀嚎。


我已经忍了一周了,朋友也已经忍了我一周了。


偏偏角名伦太郎还在社媒上晒了一张模拟人生游戏截图,玩的还是我的存档。


我最近脑子里还经常浮现出他蔫蔫地窝在沙发上的伤心样,结果这个男人早已在游戏里玩得飞起了。


搞没搞错,以前让他陪我玩,他还嫌没意思。


果然不要心疼男人。


我截图转给朋友:“好不要脸的男人,他在玩我的存档!谁允许了?谁允许了?”


“?”


“那你也不要脸一点呗,去他家玩游戏。”


“这对吗?”


“有什么不行的。”


好像……也有点道理?


总之在一番自我心理建设后,我直接在一个周六早晨杀进了角名伦太郎的公寓。


我先是敲了一阵门,门内没有任何动静。出于好奇,我将拇指放在了指纹识别处,“咔擦”一声门开了。


他没有删掉我的指纹。


为了表示礼貌,我没直接进门,还是给他打了个电话。


电话响了好一阵才接通,等待接通的过程中我发现自己并没有那么冷静,他会怎么对一个已分手的前女友?他会直接变成初识时那副淡漠的样子吗?


我突然萌生了一股怯意,不该这样头脑发热找上门。


正想挂断电话时,接通了。


那边没有开口,只有浅浅的呼吸声。


我定了定心神,开口宣布:“我在你家门口。”


接着那边传来被子摩挲的声音,不一会儿就听见拖鞋拍打在地板上的声响,从房间深处走出来一个睡眼惺忪的高个子男人。


他揉着艰难睁开的眼睛趿拉着拖鞋走到玄关,往鞋柜上歪歪扭扭一靠。


“来干嘛?” 本来就懒散的嗓音里带着浓浓的睡意。


我直接气势汹汹踏进玄关,换上室内拖鞋,直奔书房,甩下一句话:“玩游戏。”


只要我足够理直气壮,世界都是我家。


“你真是在不停刷新我的认知。”


“习惯就好。”



02.

我玩模拟人生从来都没有目的,捏几个好看的小人,随机凑对谈恋爱,再一起去不同的地图度假。


至于上学工作什么的,就随缘。


在游戏中就没必要卷生卷死了吧。


其中玩得最久的一个存档,男小人有着一头左右各一个小角的头发,和桌上相框中抱着排球的少年极为相似。


他是我捏的第一个人物,我完全是毫无章法地遵循自己喜好去捏的。喜欢细长有些上挑的眼睛,锋利一点的骨骼,低垂的睫毛,挺翘的鼻梁……


一点点细细捏完后,缩小界面,我和捏出来的男人大眼对小眼。


有点眼熟,这不是角名伦太郎吗……


虽然不想承认,但这张脸确实哪里都长得很合我心意。


我索性也捏了个和自己长得差不多的女小人,操纵着两个小人在游戏里也谈起了恋爱。


说起来好笑,我和角名伦太郎在现实里就是一对宅宅cp,休闲活动经常是宅在家里一块儿打游戏,客厅抽屉里塞满了一堆游戏卡带。


每到休息日的晚上,两人就会去超市买一堆垃圾食品,然后窝在沙发上挑一个双人游戏开始享受夜晚。


但游戏里的我和他走遍了每一个世界的每一处角落,去雪山滑雪,去海岛度假,去乡村种田,去丛林探险……


游戏里我们的合照甚至比现实中还丰富。


纵使角名伦太郎经常吐槽这个游戏有什么好玩的,每当我玩这个存档的时候,他也总是挤在我旁边玩手机,偶尔抬抬头看看游戏里的“我们”在干什么。


有时候我都会恍惚觉得,我们的爱情是由两条线交互构成的。


所以其他都无所谓,这个存档我没法舍弃。


时隔一周多,我终于打开了我心心念念的存档,心情格外舒畅。


当屏幕中间的绿色晶锥撤开,正式进入游戏世界的那一刻,好心情戛然而止。


我请问呢,这个打扮的花花绿绿的女小人是谁?


之前搭配得好好的衣服都被换成了惨不忍睹的极致混搭,米白色娃娃领上衣配了条全是铆钉和银链子的牛仔裤,脑袋上还系了条海岛风的鲜艳头巾。


故意的吧,角名伦太郎。


“喜欢吗?” 他不知什么时候又站到我身后了。


“去医院治下眼睛吧。”


这一身打扮可以说完全是故意为之,角名伦太郎的审美实际挺好的,尤其是在一堆运动员里,他的审美可谓一骑绝尘。


在别人还只知道卫衣、T恤、牛仔裤、卫裤随机搭配的时候,他已经开始叠穿了。


而且他不仅自己的私服很有品味,还能帮我挑女装。


每次网购挑衣服挑花眼了,我就会把手机扔给他,让他帮我挑,最后总能买到质量好又适合我的衣服。


和他分手损失还是挺大的。


不仅失去了一个男朋友,还失去了一个吃饭搭子,一个游戏搭子,以及一个造型师。


越想越亏,我撇撇嘴,决定不要搭理身后的某个人,先把这一身该死的穿搭换下来。


“哦,不理人了。” 察觉到后脑勺上挽着的头发被人戳了一下。


你说呢,越理你越来劲。


我默默翻了个白眼,接着一门心思投入游戏中去。



03.

自从打破“不能联系前男友”的禁忌后,我对于上门打游戏这件事干得愈发轻车熟路。


每周至少去两回,玩几个小时,再死皮赖脸蹭一顿饭,然后心满意足地回家。


在这期间,我和角名伦太郎的聊天记录经历了以下发展:


“我想玩模拟人生。”

“来,我在家。”


“模。”

“来。”


“m”

“L”


“。”

“。”


之前或多或少还有几句交流,现在已经是满屏幕的句号了。


距离分手已经过去三周了,我还没有挑到心仪的电脑。


买电脑是一件大工程,购物软件中充斥着专业词汇与数据的产品性能介绍看得我云里雾里,社交媒体中各种披着种草测评皮的软广更是令人眼花缭乱。


我揉着眼眶,无力地靠在椅背上,选择放弃思考,叫住从书房门口经过的角名伦太郎。


“角名!”


穿着普通白T的青年收回踏出去的脚步,停在书房门口,他手里握着一瓶汽水,拧开瓶盖仰头喝了一口,挑眉示意我说话。


“你的电脑型号和配置都是什么,我想直接照着你的买。”


他还在喝汽水,顶着我的视线不紧不慢地吞咽,喉结顺着吞咽滚动,脖颈线条干净利落。


“没必要”,被汽水浸润过的嗓子有股夏日的清爽,他垂眸拧紧瓶盖,“这个品牌下个月会出新的产品,你可以买这个。”


我皱眉纠结了一会儿:“那我岂不是还要来你家玩一个月,不好吧。”


他耷拉着眼皮面无表情地盯了我片刻,和平时看起来似乎没什么两样,但熟读他各种表情的我立马意识到他在表达无语。


“不差你这一个月。” 他大掌一挥,摁住我的头顶粗暴地揉了几把。


他以前也喜欢这样,总是突然上手把我头发揉乱。


但是


“我没洗头。” 我幽幽地开口。


角名伦太郎:……


“感受到了。”



04.

“所以你现在每周都去前男友家玩游戏?” 咖啡厅里,坐在对面的朋友惊讶地瞪大眼睛。


“对啊,不是你让我去的吗?” 我嘬了一口满到杯口的果汁,惬意地眯眼。


“我那是口嗨,没想到你真去啊…” 朋友扶额无语道。


“没事,反正角名也没说什么。”


“那是他根本就没想……”


“没想什么?”


“算了,你们小情侣的play你们自己慢慢玩去吧。” 朋友分给我一个大白眼,转而聊起了自己最近新粉上的爱豆。


最近角名伦太郎为了备战联赛开始封闭训练了,虽然他离开前把电脑的使用权交给了我,我依旧可以去他家玩,但他不在家总觉得少了点什么,游戏都没有以前有意思了。


我盯着手机聊天框里最后的对话出神。


“我要封闭训练了,指纹没删。”

“ok!你真是大好人。”

“(ー ー;)”


以前每到封闭训练或者出国比赛的时候,也经常联系不上他。


但即使对方缺席,我自己也能和自己聊得挺好,聊天框里常常被我的消息填满。


有时是一些抽象的小视频,有时是无聊的胡言乱语,有时是生活吐槽,吐槽天气,吐槽同事,吐槽离谱的上司……


他离开的这几天,我总是下意识地点进对话框,输入几个字,又强迫自己默默地删掉,退出聊天。


有什么立场再去发一些所谓的生活分享呢,这不是前男女友能做的。


该死的角名伦太郎,给我下毒了吧。


我锁上手机,扔到一旁,眼不见心不烦。


我和朋友喝完咖啡,又去街上逛了一番,等回到家时,已经是晚上八点。


打开手机,有一条未读消息。


发消息的备注是一个狐狸的emoji


“干什么去了?”


不是封闭训练吗?手机哪来的。


“玩游戏。”我随便敷衍过去。


“骗人。“


“??” 什么情况,他搁哪儿窥视我呢。


“傻吗,门口装了监控,你今天根本没有来。”


对,之前因为我一个人在家的时间比较长,所以在门外装了监控来着。


可是,我去哪儿和前男友有什么关系。


“需要我提醒你我们现在的关系吗?前男友。” 这句话总算是逮着机会还回去了。


“网吧大客户今天没有光临,我总得了解下原因吧。”


这人真是,我把脸埋进沙发里偷偷笑。


笑够了,又故作正经回复:“大客户今天出去过现充生活了。”


“和谁一起?”那边几乎是紧接着就发了过来。


“不告诉你,网吧老板管这么宽?”


对面安静了一会,我以为他没辙了,正想借势嘲讽,屏幕上又弹出来一条新消息。


“TT”


哎哟拽男什么时候也会哭哭了。


我翘起的嘴角完全压不下去。


那边见我没回复,又发过来一系列猫猫狗狗表情包。


“和朋友出去的啦。”


表情包轰炸这才停下。


“我以为你物色上新的网吧了呢。”


“暂时还没看到免费还包饭的网吧,就在你这先勉强一下吧。”


“那还真是我的荣幸呢。”


一通聊下来,我的脸部肌肉都笑僵了,我揉了把脸,躺在沙发上放空自己。


有点后悔了。


感觉不管多少次,都会反复受到这个人的吸引。



05.

一周后,角名伦太郎回来了。


在他回家的第二天,我就揣着说不清的期待上门去打游戏了。


他依旧和离开前一样,给我开了门,就回到卧室栽进床里继续补觉。


也不知道昨晚干嘛去了。


我心理默默谴责他的阴间作息,坐到书桌前,摁下开机键。


一边等待开机,一边思考来前男友家上网的日子该什么时候结束。


距离分手已经一个多月了,那个品牌最新款的电脑也推出了。


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多次点进电脑的购买界面,始终无法下定决心摁下购买键。


大概就是抠门吧,我为自己找着借口,逃避显而易见的那个答案。


脑子里还在胡思乱想,手遵循着肌肉记忆点开了模拟人生的按钮。


继续游戏,最上面的存档,等待加载。


直到进入游戏界面,看到内部场景的那一刹那,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都被打断了。


海边沙滩的空地上,大簇的鲜花堆叠,摆成了一个对不起的图案。


扑哧,我服了。


所以某人昨晚是忙着摆花去了是吗。


我站起身打算去卧室把床上的男人揪起来,刚走到门口就撞击一个温热的怀抱里。


“抱歉,睡糊涂了差点忘了正事。” 头顶传来有些沙哑的声音,角名伦太郎握住我的肩膀,帮我稳住重心。


“一个对不起就想挽回我啊,太不用心了吧。” 我故作挑剔吐槽道。


占据上风的我开始有些得意。


“等我一下”,他留下一句话离开书房,回来时手里拿着两张票根一样的东西。


他伸手递到我眼前,是去夏威夷的机票。


“现实之中我们也去吧。” 总是无神的眼睛里闪着期许。


“……去什么?”


“冬天去滑雪,夏天去海边,就我们俩。”


像模拟人生里的我们那样,我在心里替他补充全后半句话。


“不嫌麻烦吗?”


“是有点麻烦,但我想和你一起去。”


他顿了一下,又小声补充:“而且怎么能让游戏里的那两个家伙超过我们。”


我终于没忍住笑出来,把脑袋磕进他胸膛上,试图掩盖脸上的笑意。


“我看见了,你笑了我就当你同意了。”


“没呢没呢,你看错了。”我在他怀里摆头否认。


大掌捧住我的脸颊,无视我的抵抗抬起我的头,我眼里的笑意彻底暴露在他眼前。


“骗子。” 他的声音轻轻的。


嘴上说着控诉的话,眼里也是和我一样的笑意。


他闷笑一声,额头抵在我的额头上,距离瞬间拉近到能感受到彼此的鼻息。


一个吻像羽毛一样落在我的唇上,我眨眨眼,接着是一个力道有些重的嘬吻,唇肉被轻咬,呼吸交缠在一起。


等我再度睁开眼时,气息都因为长久的纠缠有些不稳。


他抬手拖住我的臀,抱起我向卧室走去。


“好困。” 


“我不困,我要玩游戏。”


“不要,陪我睡一会儿。”


他把我放在床上,自己也躺进来裹住我。


时隔一个多月,整个人再度陷入角名伦太郎的气息里。


舒服到有些不想动了。


行吧,看在你这一个月免费还包饭的份上。


我亲了一口他眼下的青黑,在他怀中找到熟悉的位置,安心睡去。


— end

圆弧二分点

灰绿色葡萄与翡翠之心

角名伦太郎乙女向,hp AU,1.5w+。恋爱元素并不算多,只是单纯想看魔法世界观。


时间线是战后很多年,有原创角色出现,教授姓名均为虚构。故事里出现的神奇动植物名称或魔咒没听过很正常,因为全是我编的。


出场的排男数量众多,非常古怪的欢乐向喜剧,点我就看两个胆小鬼如何确定彼此心意!


同世界观下【黑尾铁朗x你】篇请看@o阿沐沐沐O   【独角兽的心愿】 









“好像是刚考完魔药学,呃,那学期我大概翘了将近一半的课程吧?每次都求仁花帮我应付查尔斯夫人,所以考前三天我为了突击几乎没有闭过眼。抱着厚...

角名伦太郎乙女向,hp AU,1.5w+。恋爱元素并不算多,只是单纯想看魔法世界观。


时间线是战后很多年,有原创角色出现,教授姓名均为虚构。故事里出现的神奇动植物名称或魔咒没听过很正常,因为全是我编的。


出场的排男数量众多,非常古怪的欢乐向喜剧,点我就看两个胆小鬼如何确定彼此心意!


同世界观下【黑尾铁朗x你】篇请看@o阿沐沐沐O   【独角兽的心愿】 









“好像是刚考完魔药学,呃,那学期我大概翘了将近一半的课程吧?每次都求仁花帮我应付查尔斯夫人,所以考前三天我为了突击几乎没有闭过眼。抱着厚重的魔药学课本磕磕绊绊地回休息室的时候看到了他。半张脸缩在斯莱特林那副蠢的要命的围巾里,只记得他灰绿色的眼睛真的好漂亮。”


“你知道魔药课课本有多重,我甚至在思考要不要直接施个悬浮咒,省的我这般费力气。他当时在我们院休息室门口半蹲下来和胖夫人说开门口令,我以为他要找人——那副样子看起来太正经,我以为他真的知道口令!然后直到他被胖夫人轰出来才反应过来竟然是在胡说八道。我心想哇怎么会有这样奇怪的人?准备绕着他走开,又被他招招手喊住。”


“先别急着打断我,你听我说完。我当时压根就没反应过来他要干嘛,连轴转了三天的大脑里只记得什么坩埚什么魔药,唯一的想法就是快点回去睡觉。“


“对,所以就直挺挺地撞上去了——别用这样的眼神看我,你以为我想这样?写满了复习大纲和知识点的羊皮纸散了一地,他道歉的速度很快,蹲在地上帮我一一捡起,又主动帮我把几百页的厚重课本搬回休息室。我昏昏沉沉地睡醒以后才发现那张被夹在第一页里的羊皮纸,上面是用灰绿色墨水书写的长串符号和潦草写下的01:00am。”


“我以为他是个好人。一个长得很漂亮的好人。我承认自己实在是有些色令智昏了。所以就真的在凌晨一点潜进了斯莱特林那阴湿又压抑的地下室。”


“你能想象约普顿院长睡眼惺忪的脸出现在双面镜时我有多惊恐吗?我甚至能看清他胡茬上的巧克力蛙!那家伙竟然把斯莱特林院长的紧急联络码写在了羊皮纸上!”






“打住。不是很想听你和角名伦太郎的故事。”


面前的黑尾铁朗打断了你的回忆,这位魔法部史上最年轻的部长正用一副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你。他今天没有穿平日里工作时的那件黑色斗篷,此刻正有一搭没一搭地搅拌着杯里的火焰威士忌,无名指上璀璨的戒指在酒吧灯光的照耀下恨不得闪瞎所有人的眼,沉默的几秒钟似乎是在思考怎样措辞才不会伤害到你岌岌可危的自尊心,


“但你的意思是,你和他这样吵了四年,到现在连手都没牵上?”








黑尾铁朗说的没错,这确实是你和角名伦太郎认识的第四年。或许再有几个月,他送你的那只烦人木鸟就要探出头说今年是第五年。


蠢死了,蠢死了,不知道他一个纯血斯莱特林为什么会这么执着于麻瓜世界的玩具。十几年前流行的款式,现在想在市面上买到还要费一番力气,也不知道他究竟是从哪里淘到。那玩具被他施了些魔法,平日里只是一个负责报时的木鸟,但会在每一个你偷偷说他坏话的瞬间探出头乱叫。而你能做的只有在朋友们异样的眼光里讪笑着用飞路网把这天杀的小玩意传送回家——而后周而复始,这只烦人的木鸟会在下次继续从某个角落里扑腾着冒出来。


“四年,”麻瓜世界禁止使用魔法,于是魔法部现任部长忍住了想用魔杖让你闭嘴的冲动,屈尊降贵地将双手从口袋里伸出来为你真情实感地鼓了鼓掌,眼神里除了些许怜悯只有肆无忌惮的嘲笑,“你知道从救世主参加三强争霸赛,到他打败伏地魔也只用了四年吗?”


他说的一点也没错,现代魔法社会,那段波澜壮阔的大战已然成为历史,连伏地魔的名字都可以被随意提起,但角名伦太郎却成为你这四年里的you know who。听起来有些离奇,但你的确相当可耻地对这位有着灰绿色眼睛的斯莱特林一见钟情———在那通凌晨一点拨去的电话之前。他的恶作剧很成功,格兰芬多因此被扣二十分,时任狮院级长兼你多年恶友的的黑尾铁朗锲而不舍地蹲守你整整三天,阴恻恻地要你赔偿他半道崩殂的霍格沃兹优秀学生干部。你滑跪的速度比闻到金币的嗅嗅还要快,第一句是我错了第二句是那我怎么知道第三句是梅林在上你可得替我做主。


灰绿色的瞳孔,相当优越的身高,眯起的狐狸眼还有口袋里露出的半截黑胡桃木魔杖。知道了这些特征想要找人本就不难,更不用说你要找的这位对象其实是魁地奇队伍的人气选手。你缠着黑尾铁朗要总决赛的门票时他警告你最好不要弄出任何幺蛾子,你拍拍胸脯说放心,在黑发鸡冠头嫌弃透顶的表情中大放厥词,说自己就算要对他阿瓦达啃大瓜也会等到比赛结束,不至于让那群该死的蛇佬半路就夭折一位击球手,咱们院这次冠军奖杯拿得绝对堂堂正正。


主要是来报仇,主要是来报仇,两小时的比赛你这样对自己催眠,然后总决赛现场的欢呼声几乎要没过穹顶,所有人都在为场上那颗小小的金色飞贼而放声尖叫。有着灰绿色眼睛的击球手骑着光轮3001从球场的高空直直地向下冲刺,又在你以为他要摔下去的瞬间以一种匪夷所思的角度刹住。他在现场排山倒海的惊呼声中扬起一个有些恶劣的笑,球棒被他重重挥起又打出,尖锐的撞击声在特殊的收音设备下响得震耳欲聋,几乎要没过现场铺天盖地的呐喊。


黑尾铁朗给你的是前排票,几秒钟前飞速掠过的游走球在离心力的作用下几乎是擦着你的鼻尖飞过。你下意识地后退缩头,回过神来才发现那球早就飞回了赛场中央。心脏正在以一种你无法理解的速度狂跳。这位害你关了十小时禁闭的斯莱特林在你五年级的魁地奇总决赛里惜败。象征比赛结束的哨声响起的一瞬间,看台几乎要被排山倒海的尖叫声淹没,悬垂彩带在人群的欢呼中迎着残阳和风声闪烁,随后又像是被点燃一般绽出耀眼的红。威风凛凛的雄狮完全浮现在彩带那一瞬间所有人都在高喊着格兰芬多是冠军,金色的彩带为勇敢又无畏的胜者们加冕,洋洋洒洒地落下来好像一场未尽的金色雨。双胞胎自空中燃起魔法,魔杖射出红色和金色的光芒,在看台排山倒海的欢呼声中“砰”地炸开,千万颗星子裹挟着硝烟在沸腾中坠落——但你在头晕目眩中竟然只能看到赛场出口处那一抹消失在通道的落寞暗绿色围巾。几分钟前那记尖锐的撞击声在你脑海里久久回荡,轰鸣声在胸腔中震慑如战鼓,而你绝望地发现他一同击中的应该还有自己摇摇欲坠的心跳。


“他是不是在看你?”


身旁的谷地仁花不太确定地扯了扯你的衣袖。






//一页奇怪的日记


2139年4月4日


比赛输了,应该确认他们的站位以后再挥棒,这样就不会漏掉对方找球手的视野。


其他没什么好说的。只是总决赛结束竟然只休息三天就又要训练。这群怪物真是可怕。


走的时候碰到了前几天的那个格兰芬多,认真地为了那个恶作剧道了歉。


本来就是和双胞胎打的赌,输的人要去把那老头的联系方式随机塞给一个路人。特地在休息室门口挑了个看起来聪明些的,本以为她不会拨那串号码,没想到他们格兰芬多都是一样的蠢。//







角名伦太郎,男,16岁,纯血家庭出身(似乎还有一位年少的妹妹),斯莱特林五年级学生,院魁地奇正选击球手(四年级曾和队友一起带领斯莱特林夺得校魁地奇冠军),OWL考试中除了魔药学和黑魔法防御术,其他所有科目都是低分飘过(据说占卜学能过纯粹是因为阅卷教授把他随手画的符号认成纳海克语中的咒文,本人对此并未作出任何否认),截止四年级结束,一共被扣317分(最新一次记录是在凌晨三点闯进禁林拍摄独角兽进食照片)。


你在心中默念朋友搜集来的情报,回头望了眼靠在教室后门睡觉的角名伦太郎,下定决心在魔药课后主动出击。


“嗨,角名君,这次魔药学的作业要和我一起组队完成吗?”


被你拦住去路的人脚步一顿,他没什么表情地抬眼,视线扫过你明显打理过的头发,没涂均匀的口红和那本被你抱在怀里,已经卷了边的魔药学课本。


“为什么找我?”他低下头往左侧迈一步想要直接绕过你离开,却被你抢先一步拉住了他的衣袖。


“因为角名君的魔药学成绩很好吧?这届OWL考试里得到O的同学可不超过三十个。”


于是这次他愿意看你了,细长的眉毛高高挑起,那双漂亮的灰绿色眼睛却眯了起来,像是某只受到威胁的狐狸。你甚至能看到他的右手已经不动声色地滑进了口袋,“你调查我?”


“宫侑说的。”你甩锅的速度超快,双手举起以示无辜,胆战心惊地看他口袋里的黑胡桃木魔杖已经在隐约闪着光。


“那你怎么不去找宫侑?他魔药学也还行。”


“显而易见,角名君。因为我在追你。”


“······”





//一页奇怪的日记


2139年4月11日


今天又遇到那个格兰芬多,上来就对我说疯话。


双胞胎听说以后笑了二十分钟,捶桌的时候弄碎了老板最喜欢的水晶杯,迟早有一天他俩会一起出现在禁止入内的名单里。


他们说她是为了报那个恶作剧的仇,现在说要和我在一起是为了以后畅快地甩掉我。


不至于吧,一个恶作剧而已。


·······


不至于吧。//





-




木鸟的尖叫声适时地从酒吧前门传来,好几年前的玩具扑腾着翅膀悬在半空朝你尖叫。刚被取出的茉莉镂空冰球泛着寒意,沿着杯壁融化的液体是今天傍晚日落的颜色。坐在靠窗位置的黑尾铁朗从包里翻出一张羊皮纸,你眯了眯眼睛隐约看见了“预约单”几个大字,然后耸耸肩去找他向你要的羽毛笔。屈指敲了敲吧台三分之二处凸起的一角,”嘎吱“一声轻响,你左手边的金丝楠木柜自动打开了柜门,翡翠色的羽毛笔破匣而出,停在距离他袖口半英寸处。


他对你花里胡哨的收纳方式不置可否,眼神却一错不错地盯着木柜里未曾开封的灰绿色墨水,看起来想要把你的名字从格兰芬多的学生名单里剔除,颇有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意思:“无意冒犯,但你最好不要告诉我这是六年级的魔药学上他送给你的那瓶——等等,为什么连拆封的痕迹都没有?你不会真的想珍藏一辈子吧?”


方方正正的玻璃瓶被你拿起前后晃了晃,灰绿色的液体在瓶璧上折射出些并不属于墨水的粉色光泽,透过酒吧昏黄的灯光下摇摇晃晃,藏着你在霍格沃兹六年级的那场魔药课。五年级的组队请求被对方毫不犹豫地拒绝,于是你六年级时直接在理崎老师的学生名单里动了些手脚,第二天便顺理成章地坐在了他的身旁——尽管所有人都在好奇一向按照学院分座位的老师为何要这样。他看起来对此接受良好,像平常一样没个正形地赖在白桦木的座位上,偶尔在课上接过双胞胎扔来的纸条,商量晚上要拿着活点地图把经过麒麟火煅炼的木蔷薇粉扔到谁的头上——雪鸮毛笔写在娑草纸上发出零星的沙沙声,你听见他低声念出隐形咒“文字幻型”,尾音零零散散地落在闷闷的笑里。


不过你更愿意理解为这个人本就不在乎这些,坐在他身边的人好像无论是谁都一样。实验开始前他漫不经心地凑过来,问你墨水的基调是要葡萄还是柑橘。如果你在神奇植物学的课堂上认真听课就会知道,他身上带着的香味来自只能活在打人柳庇护之下的血色蒲公英——换句话而言,坐在你身边的这人——指这位正挑着眉看你的斯莱特林绝非善茬。但突击小测时他从右侧握着你的手一圈一圈地搅拌坩埚里的墨水,小幅度地抬眼又压低了声音告诉你逆时针旋转后要用特质的勺子沿正北方向来回滑动。你为了挡住教授投过来的视线微微侧身,他有些凌乱的黑发扫过你的脸颊,此时此刻却装作无辜般朝你眨了眨眼——为什么这样看我,教授要来了喔?


半罩着的姿势实在太过暧昧,于是他借着力把手缓慢向下滑,虎口不动声色地卡住你的手腕,像是地下室里吐着信子的长蛇。蛇腔佬的体温要比常人低,他的手冰得像是斯莱特林休息室的湖底里被浸泡的卵石,模糊间温凉的呼吸明明暗暗地打在你的脸颊旁,但你却微妙地觉得自己越跳越快的心像是要被灼伤。绿色葡萄随着你们搅拌的动作来回沉浮,十几分钟前击球手修长的手指慢条斯理地剥开汁水丰盈的果子,露出其圆润又饱满的内里,偶而会有液体顺着他扯下表皮的动作溅开。你打着哈欠给坩埚起架生火,泪腺神经在生理反应不受控制地收缩,视线模糊间余光看到他瞥过来的一眼,脑子里想的却是那双灰绿色眼睛是否也会像被剥开的葡萄那般流下多情的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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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情的眼泪,你打了个响指,暖黄色的灯光下手里的这杯“阿卡斯之泪”自动飞到了黑尾的面前。悬浮的绿色葡萄“扑通”一声掉入被虎斑猫叼来的沙漏型高脚杯,赤杨木魔杖被你小幅度地挑起,橙红色的火焰自剔透的玻璃杯里温吞地燃起,自余烬里蜷缩展翅的蝴蝶欢快地落在你这位旧友的杯沿。


你毕业后在对角巷经营一家酒吧,这里的生意算不上好,毕竟谁不知道大名鼎鼎的“破釜酒吧”就在几十米外对角巷的入口?那里有着全伦敦最棒的黄油啤酒和火焰威士忌,就调酒技术而言你可不敢和托马斯先生碰瓷。不过你并不以此为生,这家酒吧的真实身份是魔法部的情报据点之一。这个世界上每时每刻都在发生着新闻,比如七年前格兰芬多级长对某位斯莱特林女孩意图不轨,比如几天前古灵阁的428号房间又发生了盗窃,比如明天现任魔法交通司北欧分部的负责人将被一名左派巫师念出不可饶恕咒。情报就是金钱,这一点你再熟悉不过,善和恶的边界在这里并不清晰,只要你有足够的钱,你就可以在这里买到你想知道的一切。你敢打赌就单论消息灵通程度,《预言家日报》的主管编辑赤苇京治也得对你甘拜下风。


酒吧是家里留给你的产业,你们家族做的就是情报生意,往上数几代的继承人和政府谈拢了合同,从此你们名义上听从魔法部。这宇宙上所有的事件间都存在或多或少的联系,如此纵横交错便形成了一张覆盖整个魔法世界的网络,而你所经营的酒吧,不过是铺天盖地的情报网中,一个小小的节点。


黑尾铁朗这次来是为了给你布置近期的工作,派你和傲罗角名伦太郎共同逮捕某秘密案件的嫌疑人。说实话你也没有料到那样懒散的斯莱特林也会走上傲罗的道路,毕竟所有人都以为拿下七年级魁地奇比赛mvp的击球手会顺理成章地进入职业球队。然而世事难料,魔法部校内选拔时这位高个子的斯莱特林凭借出色的黑魔法防御技能在费德雷特竞技场上站到了最后,纯血先生滴在大理石上的血让他在漫天的簇拥和赞赏中艰难地进入了傲罗执行司。


那时候你藏在沸腾的人群之后,抬头见撞见胜者一双漂亮的灰绿色眼睛。魔法部新研发的仿摄魂怪17.0(专用于傲罗训练)在几秒前对他使用的是“箭影无形”而非“泪之迷雾”,所以代替眼泪流下来的是斯莱特林艳丽到有些扎眼的鲜血。竞技场之上象征着胜利的银绿色卷轴顺着重力铺下,他在震耳欲聋的欢呼声中从石阶上不太稳当地走下来。平日里没个正形的男孩显而易见不太适应成为人群中的焦点,此时此刻全没了平日里那副欠揍又游刃有余的模样,正有些窘迫地朝着台下的方向快步小跑,而你转过身,想的是待会要怎样才能从医务室顺走几卷绷带。


现如今几年过去,他已在傲罗执行司里站稳了脚跟,而你也在情报行业如鱼得水。此时此刻你们共同的上司正用隐形墨水在卷了边的羊皮纸上写写画画,没看错的话应该是在模仿你和角名伦太郎的字迹。信纸被他塞进了暗棕色的信封,而后一起被系在猫头鹰的腿部。白色的鸮形目鸟类拍着翅膀隐入黑夜时黑尾铁朗拿起自己的外套往门的方向走去,不忘贴心地为你摆正那只木鸟扭过的脖颈。


“三天后你和他去山田那里。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人我要活的。”






//《预言家日报》头版头条


2141年10月16日


据悉最近广受关注的巫师失踪案在魔法界引起轰动,部分专家认为系连环杀手所为。魔法部部长黑尾铁朗对此并未做出明确回应,但表示傲罗执行司已掌握嫌疑人具体信息并采取了相关应对措施,请广大巫师朋友不要过于恐慌。


//







被黑尾称作“山田”的男人全名叫山田大和,魔法部在逃A级罪犯,涉嫌故意谋杀、魔法欺诈与危险魔法使用,现已被傲罗指挥部秘密通缉。二十一年前山田入学霍格沃兹,毕业后回到麻瓜世界继续读书深造,六年前在东京创办了一家咨询公司,专门为感情破裂的巫师情侣们提供感情咨询。其创业之路风生水起,全日本至今也并无竞品。然而经魔法法律执行司侦查,他利用感情咨询公司作为掩护,诱骗巫师们前来寻求情感咨询服务,实际目的是通过魔法手段随机挑选并杀害前来咨询的巫师,并将受害者的遗体以隐形法术藏匿,使其失踪并难以追踪,目前仅被发现的受害者就高达17人。


这几天你在酒吧套出消息,山田其人行踪诡异且疑心病极重,每天绝大部分时间只会待在公司里,即使外出也会戴上隐形披风,想在公司外对其进行抓捕,可能性基本为0。而他的公司内部安保系数又相当之高,只有申请了情感咨询的人才能由他本人带进大楼,否则就会触发警报系统。


——这就是为什么你和角名需要假扮感情破碎的情侣。三天前你们名义上的上司动用人脉向这家千金难求的公司预约了一场感情咨询,系在猫头鹰脚边的预约单上把你和角名伦太郎二人感情破碎的过程写的一清二楚,顺带还有用不同的字迹写下的咒骂。你对这位旧友的工作能力并无质疑之心,但这丝毫不影响你咬牙切齿地想对他的脑袋来一个“钻心咒”——指他一边模仿你们两人的字迹一遍兴致勃勃地问你是想要角名出轨还是你偶遇佳人的剧情。


咨询室的门被推开,瘦骨嶙峋的家养小精灵低着头将花茶递到你手里,你轻声道谢的时候没错过他大如网球般的蜜色眼睛,在那张布满褶皱的脸上突兀得有些令人不适。透明的壶身里泡的大概是雪百合一类的产品,身旁的角名伦太郎好奇般晃了晃杯子,茶梗在白金色的茶水中悠悠然沉入杯底,让人想起几年前你坐在他身边昏昏欲睡的占卜课。


咨询室不算大,较小的空间更有助于营造一种私密安全的环境,也能让来访者的注意力更集中。你和角名伦太郎坐在柔软的沙发椅,抬眼是随处可见的绿植,后侧方的窗户应该做过某些特殊处理,从房间里向外能对周边的环境一览无余——但从外界向里张望却什么也看不见,就像这座建筑从未存在过一般。就隐私的角度而言这里确实做的毫无指摘,即使处身闹区也绝不会有被打扰的风险,但与此同时却极大地增加了搜捕的难度。零零散散的书本被随意地摆在来访者触手可及的位置,你随手摸过一本翻了翻,大概都是些充满童趣的儿童绘本。


“儿童少年时期的事情总是那样温暖,不是吗?”山田大和是典型的东亚人长相,摆摆手让家养小精灵关上了房门又朝你们柔和地笑笑,“这位女士手里的绘本是宇内天满老师最新出版的作品,讲述的是一对爱人在霍格沃兹因为魁地奇而相识相爱的故事。预约单里提到过,两位似乎也是在学生时代就确定了关系?那我们先不谈那些争吵或矛盾,不如来聊聊那些学生时代年轻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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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oung love! It takes no heed of the future."

选自《凤凰的箴言:阿不思·邓布利多的魔法沉思录》  第四章第一百八十九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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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的爱,无需沉溺过去也不必关心将来。这样的说法实在是太过暧昧,像极了你和角名伦太郎在霍格沃兹说不清又道不明的几年。


五年级的角名伦太郎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你的组队请求,甚至在接下来的几天里都对你避如蛇蝎。你自觉无辜,实在不清楚这位来自斯莱特林的眯眯眼究竟在想什么,但倘若只是这样就要放弃也绝非格兰芬多的准则。


于是你自六年级起从未缺席过斯莱特林的任何一场魁地奇队训,没人知道你是怎么混进需要输入口令的训练场,但久而久之所有人都认识了那位总是坐在前排的狮子女孩——指每次训练结束后都会热切地询问队内的击球手是否要一起共进晚餐。那女孩看起来不像格兰芬多派来的间谍,毕竟黑尾铁朗不会蠢到派一个连普伦顿回抄术和普伦顿回抄术都分不清的人来监视他们的训练进度。所以谜题的答案太过明显,身着银灰色魁地奇队服的年轻男孩们兴奋地想。年轻时的爱意太容易让人心潮澎湃,只是漩涡中心的男主角却出乎意料地对此兴致缺缺。


于是终于在几周后的某一天,守门员古森元也终于没忍住好奇问出了所有人的心声,为表体贴,他甚至选择了休息室里只有他和角名两个人的时机,而后毫不意外地得到了主人公事不关己的回答。


“可是你很多次都故意把游走球往她的方向打”,古森元也打断了角名无谓的辩解,毕竟站在门柱框旁的自己把一切看得一清二楚。这位敏锐又开朗的朋友叉着腰,难得地把话说得相当直白:“你紧张时击球的右手会不自觉蜷缩,这种情况下球路一般会偏左——所以你要不要解释一下为什么每次都会贴着右侧她的发丝擦过?”


为什么?角名伦太郎才不知道为什么。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在新学期的第一场友谊赛,当又一个游走球轨迹偏离预定角度时,角名终于承认自己出了点问题。昨晚在级长浴室镜面复盘的上百种击球路线全部作废——只要那个格兰芬多戴着那副蠢的要死的狐狸发卡出现在观众席的前排,击出的球就会擅自就会擅自向右飞去。


梅林啊,谁能告诉他这是为什么?


中场休息时余光瞥到双胞胎递给你的小瓶子,看起来大半个巴掌大小。有时候角名也恨自己的视力太好,“迷情剂”几个大字在十五分钟的休息时间里挥散不去,像是吃了休斯女士实验田里的幻影菇才会出现的症状。于是下一场斯莱特林的找球手打出132英里每小时的高速球,黑色铁制的球体裹挟着暴烈的风击碎栏杆的一瞬间,训练场上的魔法屏闪出了“NEW RECORD”的样式,据说还是建校时期修成的石柱只用了一瞬间就在暴力下化的粉碎,大约五英寸长的银色内芯自其中跌跌撞撞地踉跄飞出,金色的光泽一闪而过,而后在瞠目结舌的众人面前裂解成五彩斑斓的晶体。


“……我觉得这回斯莱特林要扣50分。”


“这是不是得关一个月的禁闭?”


“等等。这碎开的是不是凤凰麒麟石?!那还是萨拉查在世时的古物吧!”


“看起来200分保底吧。”






“我就说她有戏”,有着一头金发的找球手在呼啸的风声中猛地提起扫帚末端,借着向上的拉力完美地让飞天扫帚在空中完成了一个瞬时急停。红色的魔法袍在烈烈的风声中猎猎作响,印有金色雄狮的布料在摩挲间飞扬,拂星者29尖端闪出的火星毫不掩饰地表明它来自格兰芬多的主人此时此刻究竟有多兴奋。刚刚那记游走球几乎是直直地朝着宫侑的鼻尖飞来,本赛季当之无愧的mvp露出了然的大笑,手里的金色飞贼被他高高抛起又稳稳接住,重心向右稍斜就瞬移到了自己的胞兄身旁。两张一模一样的面孔正一起挑着眉看向他们那位斯莱特林的朋友——此时此刻正收起了光轮3001黑着脸向观众席的方向走去。


“隐形衣给我玩十天,这次的赌约绝对是我赢了。”









//一页奇怪的日记


2139年9月7日


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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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是这样。”山田冲着你和角名两人点点头,对你们编造的爱情故事不置可否。


毕竟是做任务,飞路网传送来的路上你们就已经照着黑尾的剧情编上了一段可歌可泣的爱情故事。你说三强赛前晚他莫名其妙阴沉着脸出现的样子像漫画里的地雷系男子,他说你在观众席上缩成一团的样子确实蛮可爱,一来二去就连你自己也差点相信这些半真半假的故事真的会交织出你们终在一起的结局。


几小时前壁炉里最后一块冷杉木噼啪爆开,角名捻起魔法部特供的铂金飞路粉。泛着寒光的粉末触及到余烬的那一刹,你没什么感情地向你的搭档复述你们这令人牙酸的童话故事——从七年前格兰芬多休息室前的一见钟情念到万圣节前夜火焰杯前没有人能解释的拥抱,还没说完又被熟悉的眩晕感打断,索性干脆地闭上嘴,心虚般瞥了瞥身旁的人,欲盖弥彰般嫌弃地皱皱眉,几秒后又在扭曲的魔法通道中讪讪道下次一定不接这种任务。


橙黄色的火星像被施了“晕头转向“的萤火虫一般撞向四周,你的鞋跟不耐烦地踹了几脚大理石炉台,类似竖琴断裂的声音终于久违地响起,山田公司所在的街道出现在视线的尽头。角名伦太郎今天穿了件棕色风衣,作为内搭的斜扣立领衬衫没扣好第一颗扣子,他甚至还特地戴上了一副你从未见过的半框眼镜——看起来像是上世纪的摩登私家侦探或是什么奇怪的街头行为艺术家。你身旁的人此时此刻正在对手里的接听器做最后的确认:不过1/4个食指大小的魔法工具,自然状态下呈海螺模样,却可以在隐形咒下悄无声息地藏进佩戴者的耳蜗里。而其作用是将人们内心所想转换为只有另一位佩戴者才能能听见的声音,多用于执行双人任务时使用。


“好了”年轻的傲罗对你试探般的抱怨不置可否,他直起身把银绿色的海螺扔进你的手里又随手施了个清洁咒——刚刚蹲下来时长风衣不小心掠过地上飞溅的余烬。你把接收器佩戴进左耳又调了调右耳里的耳麦——那里用于总部下达指挥命令。角名伦太郎抬起手理了理手腕上的狐狸手链——你在某次冬日的魁地奇训练后送给他的,这么多年从未看他戴过,而这次翻出来是因为那上面有你们两人共同的魔法残余——海螺接收器总是会在检测到佩戴者之间的感情链接后传达出更准确的信息:“怎么不接着往后面说?我怎么记得剧情里还有我21岁的时候在霍格莫德向你求婚,蜂蜜公爵家的毛毛牙薄荷糖随着咒语应声而碎,里面露出斯莱特林象征忠贞爱情的翡翠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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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就是从我们的结婚一周年纪念日起开始不对劲!“你皱着眉飞快地说道,垂下的眼睛却不动声色地向窗外的方向瞥,“结婚前他对我几乎是百依百顺,只要我说一句想吃火焰黑巧千层,他就能在下班后排四十五分钟的时间给我买约翰巴斯家的热销款!但是结了婚以后呢?果然他在霍格莫德向我求婚时说得甜言蜜语都是假的!”


其实也不算全在胡说八道,你在心里默默地想,毕竟那场缺席的毕业舞会以后他真的带上了你最喜欢的火焰黑巧千层来向你赔罪。古森在某次神奇植物学的课后状作不经意地告诉你,队里的高人气击球手竟然直到舞会开始的倒数前一周也没有找到舞伴——你才不管他究竟是在等某个人还是单纯地不想和别人一起跳舞,总之这种机会不去争取也太不是你的作风。出乎意料,他答应了你,但毕业舞会当天却没能如约而至。事后他小心翼翼地向你解释是魔法部突然有事实在走不开,你懒得去纠结是真是假,但这件事却成为你心里暂时解不开的结——梅林在上,这可是毕业舞会诶!你那天还特地找朋友搭配了一套最完美的礼服,想着在这一天再正式向他告白!


你还想再多说些坏话来显得这个故事更加真实——但橄榄色的迷雾毫无预兆地出现在房间里,你和角名伦太郎顿时把手伸向了口袋里的魔杖,确保能够第一秒应对这个来路不明的不速之客。但是下一秒迷雾散去,本该在酒吧里待着的木鸟“咻”地自漩涡中冒出头,在三人惊异的表情里大声尖叫,震的你脑壳都要碎掉。


……好吧!差点忘记自己刚刚又在说他的坏话……你顶着山田怀疑的表情硬着头皮解释,说这只木鸟是你先生送给你的礼物——原本只是用来记录你们的相遇纪念日——但不知道为什么最近总是失灵,扯着嗓子叫来叫去——


——也许是有人往里面施了什么奇怪的魔法吧!


你晃了晃魔杖想要把这个噪音来源传送回家,但却意外地被山田拦住,他笑了笑说这好歹也算这位先生的一份心意,不如就陪着二位共同完成此次的咨询吧?他的声音很有亲和力,人们总是容易对这样亲切的声音卸下心防,换作是你也很难把眼前笑得和蔼的男人与通缉令上残忍杀害了17人的冷血罪犯联系起来—一但此时此刻右耳耳麦里传来了消息:技术部那边在几秒前顺利地黑进魔法摄像,但却无法操纵终端系统。大楼的黑巫师绝对比想象中要多得多,现在已经派遣了狙击手赶往现场,千万不要轻举妄动。


看来现在得先等总部的支援到场才能计划后续追捕,在那之前先想办法摸到警报系统的操纵台。目光交错不过半秒,角名伦太郎与你短暂对视后就确认了彼此共同的想法,在这方面你们总是这样有默契。于是他直起身装作要透气般走到窗户的身边,懒洋洋地接过你刚刚对他疑似变心的指控:“是吗?在霍格沃兹的时候你就对我谎话连篇。”窗帘被高瘦的男人一把拉开,凛冽的风顿时让你清醒了不少。你没错过他指尖翻转间施下的咒语——“幻影成形”的作用之下,这座隐蔽的建筑将重新以实体的形式出现在对角巷,几分钟后全东京准头最好的狙击手将会在几百米开外的古灵阁的顶层架上最新研发的夺命A20。


警报系统的操作终端……这样谨慎的人会把处理按钮放在哪呢?你的大脑在高度紧张的状态下飞速思考,没经过思考的话下意识顺着张开的嘴巴溜出:“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什么时候对你谎话连篇了?明明是我追了你这么多年,你却一直不肯松口吧?”


等等,怎么把心里话说出来了?过度紧张的情况下人们偶尔会不加掩饰地说出潜意识里的心里话——这些技巧你在魔法部十层的审讯室里也常对犯人使用。你有些懊悔,爱情剧本里可没有这段,角名不会因为接不上话而在山田面前露了马脚吧——好歹对面也是个正儿八经的心理学家!但是还没等你找补,口袋里的怀表模样的检测器先震动起来,下一秒与角名伦太郎的声音有七八分相像的机械男音从海螺接收器里传来——


【十一点方向的门检测到黑魔法元素,那里原本有很明显的腐烂味,但应该被处理过了,以及门内似乎还有神奇动物的咀嚼声。】


你在山田看不见的角度里有些嫌恶地皱皱眉:【里面不会藏着什么奇怪的东西吧。别这样,我要吐了。】


【还好不是和佐久早一起出任务。感觉他会直接来个阿瓦达索命。】


【你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对吧,部里要的是活口。话说准备怎么处理,交给泽村狙击?】


【这个距离他应该能打中胳膊——他一旦丧失挥魔杖的能力我们就好办了。但是咨询室的房间设计明显考量过这点,死角位置太刁钻,除非我们能把他引到窗户旁。】


【好了。先接话,他看过来了。】


山田投在你们两人身上的视线只有短短几秒就又被收回——他饶有兴趣地瞥过你们两人变幻莫测的神色,“一直不肯松口……?原来是这位小姐先追求的吗?”


“理论上来说确实是这样。但她只是恶作剧上头。”他棱骨分明的手有节律地敲在木制的椅子上,像是思考了一会又继续补充道“六年级的那堂魔药课,我晚上在天台等了一整夜。”


你闻言莫名其妙地望过去,以为他是在随心所欲地编剧情,但一抬眼却被那双灰绿色眼睛里的执拗般的认真震住,三秒内在脑海里闪过的几种应对答案在你嘴边滚了一圈又被你硬生生地咽了下去,只好顺着他的话硬着头皮问:“所以?别告诉我第二天你没来上课是因为得了风寒。”


“我在那瓶墨水里下了迷情剂。”你身旁的傲罗淡定地开口,甚至还有闲情逸致摸了摸手边的绿萝,露水顺着暗绿色的饱满枝叶滚进土壤:“改良版的迷情剂,在图书馆的禁区里绕了很久才找到配方。只有付出真心的人才会被影响——而你却在接下来的好几天里都没有任何反常。”


“我……”我根本就没有打开过那一瓶墨水。你有些绝望地想。


“你是为了报那个恶作剧的仇对吧?我知道。”他平淡地开口,才不管这些话与你而言和炸弹绝无区别。他收回搭在窗框上的手,三两步朝你的方向走过来,“还有刚升七年级我们一起去棚屋探险的那一次。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在厄里斯魔镜里看到了什么吗?”


耳畔里传来泽村大地给狙击枪上膛的声音,风顺着窗台猎猎地刮进房间,四月的风算不上寒冷,却让你无端想起了七年级的那场逃亡——夜幕下的打人柳像一头暴怒的巨兽,枝条抽打空气的尖啸声撕裂了霍格沃茨的寂静。角名伦太郎拽着你的手腕踉跄着扑向左侧——一根足有橡树粗的枝干轰然砸在你们半秒前站立的地方,泥浆裹着碎石溅上你的长袍。被粗壮的枝条掀起的风从几年前的霍格沃茨刮到了如今,角名伦太郎一米九一的个子阴森森地压下来,但你却看到他竟然在笑。


“看到的是你那天晚上天台找我。然后我们一起在翡翠之心的注视下跳了舞。”


“为什么这副表情?那天晚上在天台等了一整夜人明明是我吧?”


耳麦里传来黑尾铁朗略带嫌恶的调笑声,说看不出来角名伦还有这种技能,等以后从魔法部退休以后说不定还能去当个编剧。


你张开嘴想辩解些什么,想说自己从头到尾都是一片真心;但更想问他为什么,想问他为什么说谎也能这么游刃有余,但最后还是悻悻地闭上了嘴,假装没听见左耳的海螺传来你们两人震耳欲聋的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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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40年10月25日

【霍格沃茨魔法学校】

【违纪处分通知书】

致 斯莱特林学院 七年级生 角名伦太郎

经调查核实,阁下于2140年10月23日存在以下违反《霍格沃茨校规》行为:  

午夜宵禁时段携带活点地图于禁林游荡,夜不归宿,违规对打人柳使用伤害性魔咒,并试图破坏厄里斯魔镜,违反《校规》第12条、第71条与第138条。

依据《霍格沃茨学生守则》第八章「重大违纪处理条例」,现作出如下处分:  

1.扣除斯莱特林学院150分

2.暂时没收魔杖使用权

3.义务参与图书馆整理档案三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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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杖在山田的指尖翻转了几圈又稳稳地敲在他桌上的玻璃杯,一道银色雾气在空中凝结成霍格沃兹城堡的形状:“看来两位之间的确存在着什么误解。”他有些意味深长地看向你们,眼里是毫不掩饰的促狭。


山田的询问像摄魂怪吐息掠过耳际,你攥着魔杖的手指微微发颤。彼时你还在几分钟前角名伦太郎扔下的炸弹里没缓过神,勉强扯出个算不上难看的笑容,把喉间翻涌的困惑与震惊默默地咽进肚子。


【把茶杯摔了。】角名的声音突兀地从耳畔传来,你很少见过他真正意义上冷下声音的样子——比如现在。


【?现在?】


【现在。】


只喝了一口的雪百合花茶被你一把砸在地上,透明的水晶重重地撞上地板又飞起,几块小碎片甚至震得你都不动声色地退后几分。角名伦太郎在山田算不上好看的表情里微笑着代你道歉——这位傲罗正弯腰低头用纸巾替你收拾残局。打过六年魁地奇的击球手有一双漂亮又修长的手,他不动声色地把“一键失灵”的魔法按钮贴在百花桌的下方——从这一刻开始这座大楼的警报系统将会彻底失灵。


然而下一秒后颈突然泛起凉意,仿佛回到四年级的决赛看台。记忆里呼啸而过的游走球擦着发梢掠过,此刻却在咨询室掀起魔法涟漪——山田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然从桌前走到了你们的面前,魔杖举起间他的的摄神取念咒正在悄然渗透。


“我想我们之间也有些误会?演到现在一定也很累吧。你们说是吗,两位来自傲罗执行司的贵客?”


咨询室的落地窗突然映出诡异倒影:十七个透明人影正悬浮在天花板,正是失踪案受害者的幽灵。藤蔓顺着你们的脚底向上疯长,锈蚀的金属书架在藤蔓挤压下发出呻吟,自书架上扬起泛黄的卷宗雪片般坠落。你快角名一步率先喊出“火焰熊熊”,满天的纸张反而成为了最天然的导火索:魔杖划出螺旋轨迹,尖端迸发出爆炸般的炽白烈焰,火舌如凤凰展翼般,所过之处藤蔓瞬间碳化成星火尘埃。咒语残留的金红色余烬在空中组成晦涩难懂的字纹,整整持续三秒后才渐渐消散。


下一秒角名毫无预兆地伸手按住你因冲击力颤抖的指尖,揽住你用力向后仰倒,一道金色的魔法子弹正以超过500英里每小时的速度擦着你们两人的耳际飞过,房间内精致的装潢此时此刻已经化为一片狼藉,昂贵的玛瑙吊灯只在一瞬间就被轰地炸成齑粉。纷飞的碎片中,你没错过角名伦太郎灰绿色骤然紧缩的瞳孔——里面是与当年骑着扫帚俯冲时如出一辙的、令人心悸的专注。


十几秒前泽村大地狙出的子弹此时此刻正牢牢地嵌进了山田的右手臂里,你甚至能看见尾部没来得及消散的硝烟和弹头上特质的魔法部印记。你嗅到空气里泛起熟悉的雪松焦味,去年傲罗集训时见过这种特制弹药,能在创伤部位持续释放抑制幻影移形的细鳞片粉末。


等等……山田身上是不是少了些什么?一些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你几乎是下意识向后退了几步——山田的魔杖呢?


角名的喊声与山田扭曲的笑声在你的耳畔同时炸响,一篇轰鸣间你什么也没听见。那根黑刺李木魔杖正在血泊中诡异地竖立,杖尖涌出的幽蓝雾气凝成六芒星阵——那个需要一分钟来蓄力的黑魔法——他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施法的?


惨蓝色的暗光向挡在你身前的傲罗袭来,黑尾铁朗难得有些失态的喊声自耳麦里传来,你几乎是用尽全身气力把角名伦太郎向左侧拉扯,山田扭曲的脸和瘆人的笑声像是蟒蛇一般笼在心头。


预想之中的疼痛并没有发生在你的身上,下一秒那只烦人的木鸟忽地挡在所有人的面前,六星光牢散发出惨蓝色的暗光,聚焦成星星一点击碎木鸟的肚子,这只原本该被送回酒店的木制小玩具替你们挡下了致命一击。机械翅膀裂开的瞬间,无数泛黄纸页如守护神鸟的羽毛纷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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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39年11月7日


关了两个月的禁闭。约普顿院长说如果还有下次就把我挂在5972特快列车的烟囱上让我滚回家。


很直白地开口问她以后能不能别来了。古森在旁边很担忧地让我别说了,但被好事的双胞胎给拉走了。


她眨眨眼问我为什么,我把头瞥到一边,假装没看见她头上别的那个狐狸发卡 —— 拒绝了她魔药课组队的请求,但是黑魔法防御课上太无聊,随手扯了根守护神的毛给她变的。


于是我又重复了一遍,问你能不能别来了?这种无聊的报复是不是也要有个限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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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39年11月19日


真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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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39年11月21日


没忍住去问了黑尾那家伙到底怎么了。那鸡冠头说她是去组织三强争霸赛的项目去了。


我就说她只是一时兴起,过段时间等那头蠢狮子该死的好奇心过去也就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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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39年11月21日


不知道为什么课上找双子要了活点地图,假装没听见他俩能把礼堂穹顶都震飞的口哨声。晚上潜进格兰芬多的休息室时发现竟然真的在认真准备那什么比赛。


噢噢。我还以为她在和别人约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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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40年1月3日


假装不知道她去理崎老师的学生名单里动了些手脚。反正她不去我也要去。墨水里面加了改制的迷情剂。只有付出真心的人才会受药剂影响,如果本就无感那么这也只是一瓶味道奇怪的魔法药水。


本以为她在课上就会问我这墨水里加了什么。结果竟然接过以后就直接小心翼翼地收进书包。这混合药水和羽毛墨水的光泽完全不一样吧,竟然真的看不出来?


算了。反正也不是真的喜欢我。谁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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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40年1月11日


一周内毫无异常。


果然还是为了那个恶作剧生气吧。还要装作那个样子。


目的已经达成了。现在开心了吧?


我竟然真的在天台等了一晚上。蠢死了。//






//


2141年6月9日


有点疼,去医务室那里躺了半天。卡尔教授的愈合咒语很管用,尽管他一再强调太频繁地对身体施咒对健康无益,建议我按照麻瓜的方法打上石膏。可是那样要休息好几个星期,而明天就是毕业舞会。


约普顿院长说毕业以后就能直接入职傲罗执行司,这样也好,省的我再为未来烦恼。


不太适应大家都在看着我,但是比起这个更想知道她为什么要露出那样的表情?不是赢了吗?急匆匆往下跑的时候她却已经离开了。//






//


2141年6月10日


魔法部是不是一群脑袋里装的都是黄油啤酒的醉鬼?什么重要的培训一定要舞会当天开?早知道我还不如在医疗室打石膏躺到下礼拜,至少她还会来看我。


急匆匆往回赶的时候舞会结束了,远远地看了她的新礼服。挺适合她的。//





你目瞪口呆地回头,表情愚蠢得像是第一次见到摄魂怪的麻瓜。








黑尾带着傲罗冲进来时,山田已经被你施了超强剂量的“昏昏倒地”,预计起码要三天后才会恢复部分意识。


黑胡桃木魔杖在掌心转出暗绿色光弧,角名伦太郎没用什么力气就推开了压在身上的书柜,指尖划过书柜银川木上繁琐的花纹时,穹顶最后一盏吊灯正滴着融化的晶石。血浆顺着眉骨滑进嘴角,耳畔嗡鸣像是有人把曼德拉草塞进了颅顶。


魔法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那只本该报废的木鸟突然从灰烬里复活,怀表造型的报时器从木鸟的嘴里弹出,播报着你们相遇的第五年。你默默地把遗漏的最后一页日记塞进他的手里,在斯莱特林有些泛红的耳畔旁轻声问明天要不要去霍格莫德买毛毛牙薄荷糖。


你眨眨眼,指了指剧本里的那几行文字,说即使没有翡翠之心,但或许可以加上几颗灰绿色葡萄?反正如果要求婚的话都差不多的吧?









//《预言家日报》某一页中不太起眼的部分


对角巷门口出现了一只神秘木鸟,在内检测到神奇魔法元素。魔法部在此特别提醒,请勿使用魔法药剂获取恋爱。爱情来之不易,请以真心换真心,祝您追爱顺利!


//










— 



owl考试全部高分通过的黑尾部长第一眼就看出来那瓶墨水里都加了什么。感情幸福英年早婚的魔法部部长实在对这一切理解不能,最后决定大发慈悲地给两位部下一个机会。


宫侑在六年级时和兄弟打的赌仍以失败告终,这位热情又主动的金发格兰芬多真情实感地觉得你们所有人都有病。三年后得知你们终于修成正果,第一反应是从msby下训后直接飞去麻瓜世界找在开饭团店的宫治要隐形衣。(事后被魔法事故和灾害司严重警告)


被拉来的泽村大地:不知道。等我赶到现场的时候就只看到满地狼籍。上一次这么乱还是影山在飞行课上和及川打起来。


《预言家日报》的编辑赤苇京治:道理我都懂,但是一定要在今天的报纸里写上这个莫名其妙的木鸟吗?


角名伦太郎:听不懂。但是准备去偷斯莱特林翡翠之心。


update on 21Apr  2???

木鸟碎开的前一秒似乎触发了某种魔法机制,残缺的碎片里我们发现了这样一张照片——从背景来看似乎是2141年a级罪犯山田大和的公司接待厅,但从穿着来看时间又应当追溯至几年前的霍格沃兹。照片经魔法司检测后确认并无魔法残留,现以由本次任务执行傲罗角名伦太郎(编号0125)上报,申请带回。







FIN.








一想到如此怕麻烦的藏狐要被我抓来当傲罗就有些心虚。但是没办法我比较爱看这个.jpg


那句young love出自《混血王子》里邓布利多对救世主说的话,我就这样在电影里捡来捡去。


魔法世界的设定太需要想象力……因此不太擅长这方面的博主写的十分痛苦。但是又想着如果这周不写完那以后大抵更无可能,于是还是一边翻书一边看电影混剪坚强地写完了——!其实原著的相关设定早已忘得差不多,如果剧情中有和原著相悖的设定还请留情TT  喜欢的话请和我说说话吧🥺


听说同一世界观下会有其他排男的故事!让我们共同期待一下——


感谢你的阅读!我们下次再见!


没有下次了。下次再也不写这种了。


Pura Vida

【角名伦太郎乙女】嗨好久不见,泡澡不


算是暗恋成真的小故事吧。


0.

窗外下着小雪,店里开着暖黄的灯,我们围坐在暖桌旁喝着清酒。


“老板,你有喜欢的人吗?” 新招来的店员高桥是兼职的大学生,喝了点酒就开始口无遮拦。


我抿了口杯里的酒,涩味在舌尖上蔓延,像那个人带给我的感觉一样。


“有啊,不过都是10年前的事了。”


“10年前?!那时候您还在读高中吧?”


“对呀。”


“校园恋爱啊,真美好!”


我哼笑着摆摆头:“没有谈呢,当时把情书丢给他就跑了,我连答案都没敢听。”


“然后呢?”


“没有然后了。”



01.

辞职之后,我在小樽开了一家私汤酒店。


大...


算是暗恋成真的小故事吧。


0.

窗外下着小雪,店里开着暖黄的灯,我们围坐在暖桌旁喝着清酒。


“老板,你有喜欢的人吗?” 新招来的店员高桥是兼职的大学生,喝了点酒就开始口无遮拦。


我抿了口杯里的酒,涩味在舌尖上蔓延,像那个人带给我的感觉一样。


“有啊,不过都是10年前的事了。”


“10年前?!那时候您还在读高中吧?”


“对呀。”


“校园恋爱啊,真美好!”


我哼笑着摆摆头:“没有谈呢,当时把情书丢给他就跑了,我连答案都没敢听。”


“然后呢?”


“没有然后了。”



01.

辞职之后,我在小樽开了一家私汤酒店。


大抵是喜欢冬天,也实在是受够了东京夏季的炎热,我写辞呈的那一刻就想好了要向北走。


花了毕业以来埋头在格子间里赚来的大部分钱盘下来一个旧房子,翻修了半年,在去年的冬天开始挂牌营业。


所幸近几年北海道旅游比较火爆,一家小规模的私汤酒店也能分得一点肉沫,开店一年也算是勉强回本,偶尔还能接到一点团建活动。


比如今天来度假的MSBY俱乐部。


昨晚聊到高中生活,我难得做了个梦,梦到了稻荷崎,排球,宫双子打架,还有那个拿着手机的身影。


以至于当宫侑那张依旧帅得锋芒毕露的脸闯进我的视线的时候,我一度怀疑是昨晚的梦还没醒。


该死,怎么没仔细审一番入住信息。


我和宫侑倒也没什么纠葛,只是太久未见,稻荷崎的种种早已被我封尘在记忆里,积了一层厚厚的灰,我没想到这层灰还有被吹开的一天。


不过十年时间过去了,宫侑这种大忙人可能早已忘了我了。


但事与愿违,宫侑本来在百无聊赖地随意打量,视线掠过我的时候突然定住了,眼睛越瞪越大。


我叹了口气,接受现实,主动打招呼:“嗨好久不见。”


“我靠靠靠,还真是你!” 宫侑听见我的声线立马炸开,吸引了一众排球选手的视线。


“侑侑你和老板认识呀?” 木兔光太郎发问。


“我们高中是一所学校的。”我解释道。


木兔还想说些什么,但被宫侑径直打断了话题。


“话说你为什么毕业了就没联系了?” 


他还是一如既往的直接,一如既往的不留情面。我深吸一口气,微笑着回答:“我和宫侑同学好像一直都没有联系方式吧?”


“别绕圈子了,你知道我说的什么。”



02.

是,我知道他指的是什么。


我当初毕业时鼓起勇气把写的一封情书交给角名伦太郎后,就单方面地切断了所有联系。


这确实是很不负责任的一个行为,现在回过头来想,起码应该听一听答案的。


但当时年少的我是个胆小鬼,光是表明心迹就已经耗费了所有勇气。


更何况我对角名伦太郎的答案一点信心都没有,毕竟他的情感一直以来都是似有似无、朦朦胧胧的,像他这个人一样,我看不透。


长久的猜测与不安积累下来,让我突然对这样的自己感到了厌烦,讨厌自己的心情因为一个人而不受控制起伏的样子。


每天在“他是不是有点喜欢我”和“应该是自作多情了”之间反反复复。


这样优柔寡断、矫情做作,很不像我。


因而我将情书放在他的桌洞里的时候,根本没有打算听答案。这封情书只是对自己少女情怀的一个交代,至于我和角名伦太郎,还是停在这里比较好。


事实证明,人还是得为每一件事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不然就会像我一样,获得迟来十年的报应。


宫侑显然很为自己的兄弟抱不平,在这儿的两天都不太热络,连迟钝的木兔都察觉到了。


我也只当没感受到,装瞎混过了这两天,赶紧送走了这一尊大佛。


但宫侑的出现就像是那只扇动翅膀的蝴蝶,他推开了那扇尘封已久的大门,我不知道角名伦太郎会不会某一天突然从那扇门里走进来。


接下来一有预约订单我就会仔细检查入住信息,看到不是那个熟悉的名字时,心里松了一口气,但同时又隐约有几分失望。


又来了,这种矛盾的心情。


真是十年一点长进也没有。


03.

或许是白天经常想起他,我开始频繁梦到那时的事了。


在高中时,我只是角名众多的爱慕者中不起眼的一个,既不是最长久的,也不是最光明正大的。


虽然相较宫双子,角名的长相没有那么出众,但他身上那股漫不经心的气质,也吸引了一小批花季少女。


包括我。


喜欢角名比喜欢宫双子的体验好多了,毕竟他人高脸帅,对人礼貌,连拒绝告白都是客客气气的。


但我有时候也恨他这种礼貌客气,若是像宫侑那样恶劣一点,我还可以及时清醒过来,也不至于陷得如此深。


平白给人留了念想,但又靠近不得。


我和角名关系最近的时候,是高三时期。那时我俩正好是隔了一道走廊的邻座。


我不知道那时角名是否知道我的心思,因为他总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半垂着眼皮,绿色的眸子经常失焦,视线偶尔落在身上也没有分量。


在这之前,我和他几乎没什么交流,我只是默默的关注他。成为邻座后,我和他关系的拉近全靠角名不争气。


他们排球部似乎除了北信介就没什么成绩比较好的,这一届更是如此,宫侑宫治不用提了,常年吊车尾,角名也只是低分飘过及格线的类型。


他们的聪明劲似乎仅限于排球场。


于是问作业、抄作业成了我们之间的交流方式。


“今天的作业是什么?” 少年趴在桌子上,手从桌前垂下,侧着头看我。


“教材42页后的练习题。”


“谢了。” 他慢悠悠地起身,从桌洞里掏出一瓶牛奶抛给我。


他真的很礼貌,作为报酬每次从小卖部回来总会给我带点吃的,夏天是棒冰,冬天是布丁。托他的福,我把他爱吃的零食都尝了个遍。


我能确信我在角名眼里有点特殊,但这点特殊究竟在哪个层次,就不得而知了。


我们之间好像很近,又好像很远。


我不敢表露心迹,他也没有表现出任何超出朋友以外的行为,我们俩就保持着这种默契的交往方式。

“诶???!就这样吗?” 高桥失望地喊道。


“拜托,不是每个人的青春都是言情小说好吗?”


自宫侑来了之后,店员们一直缠着我讲讲高中的故事。


他们想听酸涩坎坷的暗恋故事,但很可惜我没有。


“要我说还是你们当时都太小心翼翼了。” 她们就我和角名的故事展开了分析。


“对啊,两个太有分寸感的人很难谈恋爱的,有的时候就是要靠一些不体面来打破距离。”


“好可惜……”


眼看着她们几人都要聊emo了,我赶紧打断话题:“好啦好啦,都过去那么久的事了,有什么好可惜的。赶紧打扫卫生,关店回家啦!” 


我把他们从地板上轰起来,自己拍拍屁股转身返回楼上。


刚上到一半,一楼突然爆发出一阵惊呼。


“等下!!老板,有新的预约订单!” 高桥站在楼梯口扯着嗓子喊。


“知道了知道了,你看着登记就好了。” 我头也不回摆摆手,继续向上走。


“不是不是,有那个人!”


“角名伦太郎!” 


“什么?” 我猛得扭头看向高桥。


“小心!”


我一时没注意,还在向前迈的脚踢在台阶上,直接栽倒在楼梯上。


“sh*t!!!!” 脚趾和膝盖都与梆硬的楼梯来了个亲密接触,痛感顺着全身的神经直接炸到了天灵盖。


这就是报应吗?老天爷。


高桥焦急地跑上来扶我,木质楼梯被她踩得啪嗒啪嗒直响。


“你没事吧?”


我生无可恋地趴在楼梯上:“之后你来看店吧,问就是老板死了。”


高桥:……



04.

接下来几天我真是饭也吃不香,觉也睡不好,像一抹游魂一样心不在焉地在店里飘来飘去。


高桥她们几个倒是兴奋得很。


看着她们窃窃私语,时不时发出一阵嬉笑的模样,我心情复杂。


能不能把她们都开了,一天到晚就知道八卦。


当那一天真的到来的时候,我意外地平静,简单收拾好自己便下楼准备开店。


下到一楼时,我被眼前的场景狠狠震住。


这还是我们店吗,地板干净得反光,桌上插着花束,墙上的相框玻璃被擦得锃亮,原本有些凌乱的陈设全部被摆得整整齐齐,甚至连空气里都飘着淡淡的芳香。


几个小姑娘端坐在前台旁,翘着脑袋满眼期待地看着我。


“什么情况?”


“老板我们都准备好了,绝对不在你白月光面前给你丢脸!”


“???”


你们现在这种翘首以盼,仿佛要迎接什么大人物的样子更给我丢脸好吗?


我深吸一口气,向门口走去:“我突然想起来今天有朋友约我有事,就麻烦你们看店啦!”


“不行!” 端坐的几人全部弹起来,跑过来死死拖住我,有人箍住我的腰,有人拽我的手,有人抱我的腿。


“呀放手。”


“不要,老板你怎么能溜呢?要迎难而上啊!”


“就是就是。”


“行了我就是开玩笑逗你们的,可以放手了。”


“不行,一放手你就溜了。”


“那现在这样几个人在门口扭成麻花就是你们想要的吗?!!” 我无力地反抗。


“叮铃——” 


就在我们纠缠不休时,门口的风铃声突然响起,门帘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撩开。


“不好意思,打扰了。” 淡淡的嗓音越过时间缝隙挤入我的耳膜。


接下来的一切都像是电影里的慢动作。


随着帘子拉开,那张在梦里反复出现的脸映入眼帘,总是无力耷拉着的眼皮一寸寸抬起直到和我对视。


我闯入一片绿海里。


就这样猝不及防地和白月光相见了,以一幅拧成麻花的不体面模样。


挂在我身上的几人也呆住了,店里突然陷入到一种诡异的沉默中。


“怎么不走了?” 门外有声音响起。


我猛然回过神来,扒拉了几下还呆着的几人,迅速换上一幅假笑,堪称谄媚地招待起客人。


“啊哈哈哈哈哈哈,不好意思见笑了,快请进请进,哈哈哈哈哈……” 


可恶,本来还想装一下成熟稳重的独立女性人设的/流泪


我发出一连串尬笑,邀请他们进门,吩咐高桥给他们办理入住。


接着以泡茶的名头转身躲进了茶水间里。


可达鸭抱头.jpg


为什么会这样,这时机卡得真是天衣无缝,哈.哈.哈.哈.哈.


我机械地端起茶壶,将昨夜未喝完的茶倒进水槽里,真想把自己也倒进下水道冲走。


“要帮忙吗?” 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角名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茶水间门口。


“啊哈哈哈,不用不用,我来就好。”


他沉默了一会,迈开步子走到我跟前,我被迫抬起头看他。


“见到我很不自在吗?” 


“没有啊。” 我头摆得和拨浪鼓一样。


“不想笑就别笑了,好假。” 他的手指指向我的嘴角。


我的表情僵在脸上,不再看他,转过身低头继续捣鼓手里的茶叶。


他们稻荷崎几兄弟过了十年说话还是一样的直,没被打吗?


角名见我没搭理他,自顾自地洗了几个茶杯,端起桌上的茶壶开始倒茶,自在得仿佛在自己家里一样。


“没有不想见到角名君。” 倒茶的手停顿了一下。


我接着说:“只是太突然了,不知道该以什么态度面对你比较好,毕竟也很久没见了不是吗?”


面前的男人没有开口接话,继续安静地倒着茶,直到最后一杯里的茶水也满到3/4的位置,他才开口:“这几杯就够了,他们不怎么喝茶,你和店员拿出去喝吧。”


怪怪的,他倒像是这里的主人了。


我端着盘子出去,和角名一起来的同伴都已经把行李搬去房间了,只剩下高桥几人在对我挤眉弄眼。


“老板,你们在里面聊什么啊?” 高桥用气音小声打趣我。


“八卦什么呢?扣工资警告啊。”


“诶——怎么可以这样!不过老板我看得清清楚楚哦,你进茶水间之后那个帅哥也一直往茶水间瞟呢!” 她们几个笑成一团。


身后传来门拉开的声音,原本笑得欢快的几人瞬间面无表情,埋头装作很忙的样子。


真是,手里的本子都拿反了啊!


“可以带我参观一下吗?” 身后人发出请求。


“高桥,你带客人参观一下。” 我咳一声,开始摆出老板的派头。


“对不起老板,我这边还有入住信息没有登记好。”


“那……”我把视线移向其他几人。


她们见状也纷纷拿起清扫工具,开始在擦得发亮的桌椅上装模作样地埋头苦干。


再擦下去要抛光了。


我:……


“看来只能麻烦老板您亲自带我参观了。” 


是我很熟悉的幸灾乐祸的语气。


我闭了闭眼,给在那眼神乱飘的几人比了个嘴形:给我等着。


接着转身又挂上一副营业笑容:“走吧,我带您参观一下。”



05.

参观过程中,角名出乎意料地安分,我以为单独相处时会蹦出来的一些翻旧账的对话都没有出现。


仿佛真的只是私汤酒店的老板带着新来的客人参观一样。


他仔细打量着每一处细节,时不时还会提出一些问题。


反倒是我,被他熟悉而又陌生的气息弄得有些心不在焉。


他的身材比以前更加高大健壮,衬得原本宽阔的走廊都有几分逼仄,我们行走的过程中衣物不时地摩擦着,连带着我靠近他的那一侧肩膀都开始发痒。


“在想什么?” 他敏锐地察觉到我的走神。


“没什么。”


“怎么想着来小樽开私汤酒店的?” 


“不想给别人打工了。”


他安静了一会儿,不知道在想什么,又开口:“有考虑开去别的地方吗?”


我停下脚步,一言难尽地看着他:“我这家店都只到勉强糊口的程度,还开连锁?你赞助我吗?”


“可以啊。” 他耸耸肩。


“你要嫌钱多得慌,建议直接打我卡上。”


06.

和角名一同来的是EJP俱乐部的成员,一群精力旺盛的年轻人聚在一块儿,各种活动就没有停过。


他们白天跑去爬了天狗山,晚上还有精力喝酒玩游戏。


我窝在柜台后的摇椅里,看着他们围坐在暖桌旁玩桌游,高桥几人早已和他们打成一片,在里面玩得不亦乐乎。


角名坐在最边上,安静地听着他们说话,听到有趣的地方就笑一笑,黄色的灯光照在他脸上,原本有些锋利的五官线条都变得柔和。


地暖的温度源源不断地从脚底传上来,烘得我骨头都软了,摇椅轻轻摆动,耳边是细碎的说话声,气氛太安逸了,很快困意就爬上了眼皮。


我随手拽过毯子往身上一盖,便迷迷糊糊睡过去了。


没眯多久,身旁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


我艰难地睁开眼睛,一个人影遮盖了头顶的灯光,是角名。


他弯着腰,一手撑在我身下的摇椅上,俯身靠的很近。


“困了?” 不知是不是屋里太温暖了,他的嗓音都染上了一丝柔软。


“嗯。” 我胡乱点点头,试图睁眼,无果,便放弃挣扎转头继续睡过去。


头上传来一声含糊的低笑,接着感觉盖在脸侧的毯子被人细心地掖在下巴底下,呼吸又重新变得顺畅。


这一觉直接昏睡到第二天早上,我从自己的房间里清醒过来。


大概是高桥她们把我送上来的吧,之前喝醉了也是她们把我抬上来的。


我没有多想,起床开始洗漱。


昨晚大概得睡了十个小时以上,好久没睡这么舒服了,现在一整个神清气爽。


连下楼的步伐都更加轻快了。


我哼着小曲走到一楼大堂,一进去就被几人围住。


“嘿嘿嘿” 她们什么话也不说,就发出一阵猥琐的笑声。


我:???发神经?


“你知道昨晚谁把你弄上去的吗?”高桥神秘兮兮地问。


“不是你们吗?”


“老板,你是不是有点太高看我们了。”


“对啊,之前你喝醉搬一次后,我就发誓再有下次就让你睡地板上。”


那……


不是吧不是吧不是吧


我倒吸一口气:“是角名……?”


“bingo!我们本来想把你叫醒的,他说让你睡,然后就直接把你抱起来了!!!” 说着说着她们几个又发出一阵语意不明的怪叫。


哈啊,怎么自从宫侑走进那扇门之后,事情就朝着不受控制的方向越跑越远了。


“老板,他肯定对你还有想法,你真的不考虑考虑吗?”


“对啊对啊,角名选手长得帅,个子高,性格也好,还是运动员,身体肯定也很棒,你们就不能在一起吗?就当是为了我们。”


“都什么跟什么,我自己会看着办的啦,快去干活。”



07.

再见到角名时,我装作昨晚什么也没有发生的样子,角名也任由我装傻充愣。


他还是像以前一样,让人捉摸不透。


要说他们只是恰好来小樽度假,恰好又选中了我这家店,我是不信的。这种巧合发生一次就已经够小概率了,怎么可能宫侑前脚刚走,角名就来了。


但他专程从静冈跑过来,又什么也不问,每天慢悠悠地泡温泉、出门散步,仿佛真的就是来度假的一样。


他的社媒上还一直在更新着照片,每一张都是我非常熟悉的场景。


初雪那天堆的雪人,昨天刚吃过的甜品店,街角的常去的小超市,还有路旁的树,角落的石子,站在电线上的鸟……外面这条街上的种种都被他拍了个遍。


他现在拍照瘾这么大了?


搞不懂。


我在这头视奸着角名的社媒动态,完全没注意到账号持有者不知什么时候绕到我的背后。


“诶,这么关注我啊?”


“嗬啊——” 我惊慌地扭过头,两只手徒劳地捂住手机屏幕。


“你怎么走路都没声?”


“是你看得太入迷了。”


角名嘴里叼着一根棒冰,狐狸眼里尽是促狭的笑意。


“你大冬天吃什么冰?” 我试图在别的话题上对他展开抨击。


“喏。” 他抬起右手,透明的塑料袋挂在食指上,里面放着一根葡萄棒冰。


本来想好的一些指指点点的话语全被堵在口中,我很诚实地把手伸进了塑料袋。


冬天就是要吃冰啊。


真爽。


他用脚勾过不远处的凳子,叉腿坐在我旁边,两只膝盖把我圈在了一个三角范围内。


上一次这样一块吃棒冰时我和他都还是1开头的年纪,现在最前面的数字都快变成3了。


“今晚是最后一晚了。” 


他突然开口,提到我这几天都不愿意去想的事。


“嗯。” 我盯着木质桌子翘起来的皮,不知道该说什么。


空气一时间陷入沉默,俩人默默嗦冰。


“如果我说,我想再留下来一段时间,你愿意吗?” 


我诧异地望向他,这不像是他会说出来的话,直白又暧昧。


“给我增加收入?我当然愿意啊。” 我一如既往地打着哈哈。


“你想不想我留下来?” 


他又重复了一遍,这回用词更加直接,眼里没有一丝玩笑。


平日里对一切都无所谓的人突然展现出执着强势的一面,我在这双绿眸认真的注视下,准备好的一堆玩笑话完全说不出口。


我觉得我的所有犹豫、矛盾与不堪在这个对视里都无所遁形。


“你怎么留?你不可能一直待在小樽,总要走的……”


留下来又能怎样呢?我不会为他离开小樽,他也不可能丢下事业来和我一起生活,这段感情怎么走下去。


话说出口后,我便垂眸错开了与他的对视。


我不太习惯在他面前袒露我的真实想法,不由感到有些无措,连带着这些天被我压抑得很好的情绪全都涌出来,胸口都开始堵得慌。


空气又安静下来,半晌不见他说话。从来没觉得安静的时间这么难熬过,我的眼眶开始渐渐发酸。


在我忍受不了这个气氛打算起身离开的时候,头顶传来一声极轻的叹息,接着我被圈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宽大的身体足以把我整个人都揽进怀里,独属于他的那股令人安心的香气充满鼻腔。身前是他的胸膛,身后是他双臂,脸侧能感受到他的呼吸,全身都被紧紧地裹住,这个拥抱暖得我眼眶发烫。


直到这一刻,我才知道我一直都在期待自己漂浮不定的心能够被他稳稳托住。


“就不能对我们有点信心吗?” 他贴在我的耳畔无奈地说。


感觉眼泪快要流出来了,我把脑袋埋进他的胸膛里,在他的衣服上一顿猛蹭。


“把我的衣服当成抹布了?” 他拍了拍我的后脑勺。


“蹭一下怎么了。” 我闷声闷气地反驳。


他笑了几声,手臂收拢把我裹得更紧了。


“你说的确实都是不可忽视的问题,但比起这个,我更不愿意就这样和你道别,我不想再错过一个十年了,所以对我有点信心吧。” 


他把下巴搁在我的脑袋上,慢慢地述说着他的心意。


“我之前一直都很在意,高中毕业的时候你为什么不等我说完答案就离开了,我想过再见到你一定要问清楚。”


“但真的见到了,我突然什么也不想问了,我只想好好地待在你身边。”


说到这里,他用下巴蹭了蹭我的发顶,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所以给我一个机会好吗?”


什么异地,什么距离,都滚吧,我全都不想了,满脑子只有面前的角名伦太郎。


他的体温,他的呼吸,他的心跳,他说话时胸腔的震动,一切都是那么真实。


我吸了吸鼻子,埋在他的胸膛上狠狠地点头,他前襟的布料早已被我的泪水浸湿。


感受到我的答案后,他垂下头贴住我的脸颊,用气音在我耳侧说:“谢谢你。”


“我爱你。”


08.

我和角名在一起了,且所有店员都知道了。


因为她们撞见了我和角名两眼红红抱在一起的模样。


我的店长威严已经荡然无存了。


听说角名要单独再留下来几天,她们兴奋地抱在了一起,甚至说要订蛋糕庆祝一番。


“你们兴奋个什么劲啊?” 我被她们闹得有些不好意思。


“我嗑的cp成真了,我当然高兴啊!” 高桥笑嘻嘻地回道。


角名脸上也带着微笑,表示任由她们安排。


那天晚上我们和EJP俱乐部的成员们一块吃了顿大餐,蛋糕倒是没吃几口,就被几个年轻人嚯嚯完了。


角名是最大的受害者,脸上被队员们抹了很多奶油。


我在一旁幸灾乐祸笑得欢快。


他毫不客气给我脸上也来了一块。


“……”


最后几乎都混战到一块儿,无人幸免。


第二天EJP的队员们帮我收拾完前一天的残局后便离开了,角名还可以在这儿待一周,直到假期结束。


这一周用高桥的话来说就是“嗑糖嗑到饱”。


我没想到在一起后的角名伦太郎会变得这么黏人。


整个人像一个大型挂件一样,我走哪他跟哪,停下来就像没有骨头一样贴着我站,把脑袋往我头顶或是肩上一搁。


大冬天的我硬是被他贴出了一身汗。


“别贴这么紧。” 我推了推他试图靠近的胸膛。


“哦在一起了就不稀罕我了。” 他总是用淡漠的语气说出一些惊人的话。


嗯?????


“不是,你不热吗?” 他的体温比我高多了。


“热…但我想挨着你。” 


无语了。


这一周里我和角名多次被高桥几人赶出去约会,也算是把小樽的几个打卡点都逛完了,角名又拍了很多照片。


他的人像拍得挺好的,没想到常年拍宫双子丑照还能磨练出如此高质量的拍人技术。


在他的镜头里,我真实又生动。


我把他给我拍的照片设置成了Line头像,他则改成了我们的双人合照。


“伦太郎,能低调点吗?” 我看着眼前专心修改图像大小的人。


“已经很低调了。” 他轻描淡写地开口。


好吧,没有把合照发在每个社交平台上确实已经很低调了呢。


09.

一周很快就过去了,角名乘坐飞机回了静冈。


人不在面前了,消息却没断过。


本来就爱玩手机,现在除了训练的时候,怕是手机不离身了吧。


连带着我也随时揣着手机,因为角名随时有可能拨一个视频通话过来。


我从来没见过比他还爱冲浪的男性。


搞不懂他一天训练时间那么久,是哪来的空高强度上网的。


聊这么久,他发过来的各种有意思的表情包都不见重复。


时不时还搜寻一些小猫咪、小仓鼠等萌物的图片过来,说和我好像。


我眼睛都要盯成对视了,硬是没看出来哪里像了,我在他眼中到底是个什么物种。


我在他眼中是什么物种搞不清楚,但他一定是狐狸。


自拍起来姿势一套一套的,勾人但又不显得刻意。


相较之下,我的每一张自拍简直就是复制粘贴的程度,永远都是一模一样的剪刀手和微笑。


他是去哪里进修过吗?有的照片都可以当那种渣男头像了。


“你这样显得我很呆。”


“我很喜欢><”


“……”


角名确实很忙,比我想象的还要忙。不仅要日常训练,一到赛季更是国内国外到处飞。


但我能感受到他在努力地不让我觉得冷落。


永远都会在拿到手机的第一时间回复我。


之前的担忧与苦恼在现在看来都是杞人忧天。


在店里不忙的时候,我偶尔也会去看他的比赛,最近一次是去大阪看了MSBY vs EJP。


这一场场内场外的老熟人太多了,我都是时隔十年第一次见到他们成年后的模样,每个人单独看都成熟了很多,但凑到一起发现还是那群吵吵闹闹的少年。


宫侑宫治依旧吵架,北信介依旧不怒自威,角名依旧在当战地记者,阿兰依旧吐槽个不停……


真好啊!


10.

“真好啊!”


晚上聚完餐,我和角名散步回家。


“为什么这么说?”


“追梦的路上能够一直有这么一批人和你一同前进,真的很幸运。” 我发出感慨。


“是啊,我很幸运……在各方面都是。” 说这话时,他一直弯着眼睛看着我。


是我喝醉了吗,觉得这一刻的他又温柔又漂亮。


我摆摆头,迈着步子往前走。


“喂,走哪去,醉鬼。” 角名拽住快要撞上电线杆的我。


晚上聚餐时我喝了点酒,角名没有喝,他正处于赛季。


全场的酒几乎都被我和宫治喝完了,现在整个人都轻飘飘的。


“伦太郎!” 我扑进他的怀里,仰头望着他的下巴。


“对不起,让你等这么久。” 


借着醉意,我说出了这句埋在心底的话。


角名的手抚上我的后脑勺,轻轻拨弄发丝。


“是我该说对不起,过去是我太理所当然了,以为还有很多机会。”


他顿了顿:“应该早一点表明心意的。” 


“没事,现在就很好了,我们扯平了。” 


我从他怀里钻出来,牵住他的手继续向前走。


路灯下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中间握在一起的手一摆一摆的。


前方的路隐隐绰绰看不太清,但我一点都不畏惧,拉着角名伦太郎的手,这条路我能够安心地走下去。


—完—


其实犹豫了很久角名要不要表现得这么直白,但考虑到两人确实错过了十年,角名再不直进一点可能要没老婆了,所以在表达感情上非常坦率,如果有ooc十分抱歉。

半夜给我写emo了,世界能不能给我赐一个角名伦太郎,我也好想被爱……

苦茶子蛋蛋

【宫治×你】和对街讨厌的宫老板大战六百回合后,被拖走。

*【高端的商战往往采用最朴实的手段!】

*【最低端的商战就是采取色诱。——对不起!我和我那没出息的店员,都一起没抵挡住对面两只男狐狸精的诱惑!】

 

*副CP:角名伦太郎

 

*全文1w9+一发完。

 

*阅读推荐BGM①: 

Mr.Blue Sky(2012 Version)——Electric Light Orchestra(强推~)

*阅读推荐BGM②: 

Watch——Milk&Bone(强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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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端的商战往往采用最朴实的手段!】

*【最低端的商战就是采取色诱。——对不起!我和我那没出息的店员,都一起没抵挡住对面两只男狐狸精的诱惑!】

 

*副CP:角名伦太郎

 

*全文1w9+一发完。

 

*阅读推荐BGM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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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阅读推荐BGM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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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今年的目标:干倒对街那间饭团宫,让那位我是不会承认他帅的宫老板收铺盖走人!

 

-1-

 

我家是土生土长的大阪人,祖上往上数不清究竟是从哪一代开始,一直都在经营传统和菓子点心店。

 

到我这一代,我致力于把传统的和菓子,和时下各种流行时髦的元素结合在一起,想让更多年轻人爱上传统美食。

 

于是,在家中一边帮忙赚取开店资金,一边不断精益自己的手艺。在22岁这一年。我终于如愿以偿,在商店街开了一间属于我自己的和菓子点心店。

 

好巧不巧,在我开张的同一天,对街正对面也开了一家饭团店。

 

起初,我并没有这个巧合当一回事看待。

 

和菓子和饭团,怎么想都互不影响吧。

 

很快,我就被打脸了。

 

根据我密切视监了对面一个月的情况来看,饭团店确实影响了我店的生意,太他妈影响了好嘛!

 

设想一下:当你饥肠辘辘走到商店街,你是会选择左手边的饭团呢,还是右手边的和菓子店呢?

 

然后,再设想一下:当你的肚子被实打实的饭团填满之后,酒足饭饱后买完单走出饭团店后,你再看到对面的和菓子店,你还会有欲望吃上一口作为甜点,但饱腹感比起饭团有过之而无不及的和菓子吗?

 

......

答案是,并不会。

 

靠!!!

 

我开店当天没听我爷爷的话,看黄道吉日和查清楚这条街上有没有人克我,实乃我人生中犯下的第一个大错!

 

我非常肯定,对街正对面和我同岁的宫老板,他八字一定克我!

 

-2-

 

“老板!”店里唯一的员工,笠间莉一脸兴奋跑到柜台前和我说:“对面的饭团宫貌似在搞什么活动耶!好多人啊!我们要不要去瞅一眼?!”

 

我正撑在柜面上算前几天的账目,掀起眼皮轻轻瞥了她一眼。

 

笠间莉寒毛竖起,笑着打呵呵:“其实我也没什么兴趣呵呵...”

 

“我昨晚想清楚了!”

 

听我这么一说,笠间莉凑上前来听。

 

我装模作样扫了空无一人的店里一眼才说:“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什么意思?”笠间莉作为高中时代低我两届学妹,即使与我相处了这么久,还是时常摸不准我的心思。

 

“我们应该潜入饭团宫,好好调查一番。”

 

笠间莉一脸懂了的表情看我:“店长你的意思是——踩点?”

 

手有点痒,想揍人。

 

“你就非得形容得这么像犯罪吗?”

 

“嗷~不好意思!”笠间莉伸手做出把嘴巴拉链拉上的动作,问我:“那要怎么潜入呢?”

 

我想起开业当天,为了表达我的友好和善意,我曾让笠间莉端了店内的和菓子到饭团宫,当作是我们店给对方的开业礼。

 

作为回礼,对面的宫店长当即就拿了店内的招牌饭团,让笠间莉带回来。

 

也就是说——对面的宫店长,并不知道我们这家店的店长,也就是我,是长什么样子的。

 

说干就干,我决定亲自出征!

 

-2-

 

接受了笠间莉的壮胆饯别茶水,外加一个我早上刚做好的当季八重樱和菓子下肚之后,我磨刀霍霍向饭团宫出发。

 

这个点正好是午餐饭点,饭团宫不仅仅是店内座无虚席,店外更是大排长龙。

 

......我内心靠了一声。

 

不知是不是我还穿着自家店内围裙的缘故,门口排队的人看到我,纷纷给我让了路。

 

这让本以为要大费周章才能进入饭团宫的我,毫不费力直接轻松走了进去。

 

而这,才正是我的噩梦的开端。

 

我刚走进店内没多久,靠近店门口的一桌客人似乎等餐有一段时间。

 

一见我穿着围裙,直接就把我喊了过去。

 

“请问,我们这桌点的明太子、辣黄瓜和味增饭团还要等多久呢?能催一下吗麻烦了。”

 

“呃,我——”我还没想好怎么回答他们,就听到传菜柜台传来了一声“B5桌的明太子、辣黄瓜和味增饭团好了!”的喊声。

 

在我隔壁B5桌的三位女士目不转睛盯着我看的情况下,我只好顶着巨大的压力走向同样被挤得水泄不通的传菜台,为她们端来了饭团。

 

......

 

而此时店内,无论是传菜柜台内的女员工,还是在店内忙得手忙脚乱的男员工,都没有发现我的存在。

 

而我,竟也在饭团宫内莫名其妙上菜上了半小时!

 

就在我第一次体验到原来生意好也是如此痛苦的事,想要就此跑路,改日再来,手里又被人塞进了好几个盘子。

 

“欸你好,给你!你们店太忙了,我们直接帮你拿过来了,我们就坐那边,已经在柜台点好单了哈!”

 

“......”

 

不是,我真的会谢。

 

手上拿着好几个盘子的我告诉我自己:冷静!把盘子扔到传菜台上我就跑路,这是最后一次了!

 

只是,当我刚把盘子放上传菜台后,从我进来后就没抬起过头的女员工这时候却抬头了。

 

她看着我,就在我以为我要被赶出店时,她风轻云淡对我说道:“你倒是把盘子收进后厨啊,我这里都快忙死了,别给我添乱了好吧。”

 

“......”

 

我很好奇,饭团宫究竟有多少员工,能让这位女员工至今都未发现,我根本不是饭团宫的员工啊?!

 

在女员工一直盯着我看的视线压力下,我妥协了,内心劝自己:这是最后一次了!

 

我迅速把盘子收好走进后厨,瞥了一眼正背对我在忙的一个背影。

 

目测好高,那人戴着黑色的鸭舌帽,穿着一件黑色单衫,愣是把非贴身的衣服穿成了贴身款,穿着黑色裤子的双腿也好长,整个厨房的料理台似乎为了配合他的身高,特意做高了。

 

做贼心虚的我,知道这个时候并非欣赏流哈喇子的好时机,刚把盘子扔到就近的水槽里,还没来得及撤退就听到背后传来了说话声。

 

“老板,刚才我问了门口还在排队的客人,大部分还是要酸梅和鲑鱼的,你——咦?!你谁?!”

 

背后的声音刚落下,前方那个背影就转了过来。

 

四目相对之时,我的视线往下看去,才发现原来他是在做饭团。

 

所以——配合刚才我身后的人说的话,还有这人正在做的事,他就是这家饭团宫的宫老板咯?

 

外面的女员工一听到厨房的动静,也跑了进来,“怎么了?”

 

“你是?”前方的宫老板没有一上来就摆出审视犯人的神情,而是满脸疑惑,礼貌问我。

 

“她不是今天新来的兼职生吗?!”女员工一脸震惊。

 

我背后的男员工回答了她:“那个学生早上打电话来店里说今天班里有点事,要明天才来啊。”

 

“欸?!那这位是?”女员工总算知道我不是这里的员工了。

 

实在是可喜可贺。

 

顶着三道目光,我也不知道我脑子怎么就偏偏这个时候抽风了。

 

“S、S、Suprise~!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哈哈哈哈~!”

 

他们三人看着仿佛不知道是从哪个神经病院跑出来的病人,消化了我的话很久,很久。

 

而我也在说完这句莫名其秒的话后,直接冲出了后厨,再一鼓作气跑出了饭团宫,然后跑回了我的店里。

 

-3-

 

和饭团宫交锋的第一回合,以我落荒而逃的结局告终。

 

“他们竟然没有抓住店长你?”

 

笠间莉听完我一番操作猛如虎太过玄幻的经历后,难以理解我居然还能全身而退。

 

但我心里还是很有数的。

 

大概,我是被人当作神经病了吧。

 

就在我以为下一场战役,要等我再细细思索几个晚上时,对面饭团宫的宫老板猝不及防打响了第二战。

 

距离晚上闭店还有十几分钟,我让笠间莉今天提前下班。

 

一般情况下,由于我早起困难,所以由她负责开店;而我是熬夜战士,她是早睡养生者,所以由我收尾就好。

 

门口这时传来了开门的声音,我一句欢迎光临刚说出口,就愣在了原地。

 

中午尴尬的那一幕深夜梦回——我和中午后厨那位大帅哥老板再次四目相对,只不过场地变成了我的店。

 

本着敌不动我不动的原则,我在等眼前的大帅哥开口。

 

“现在还有和菓子吗?”帅哥老板笑着看我问道:“可以的话,请把所有口味都各给我一个。”

 

我原以为帅哥老板夜深人静是来找我单挑的,结果竟是来买和菓子的。

 

不是,他怎么不按常理出牌啊?不对,又或许他这是在明晃晃直接向我下战帖的意思,宣战吗?!

 

呵呵,那我岂有不应战的道理!

 

“今天的都卖完了。”我尽量让自己表现得镇定自若,语气平常,“要的话可以提前预定,明天来取就可以了,每个口味都要一个对吧?”

 

“对,那我就明天下午大概三点过来取,你看可以吗?”

 

“可以。”

 

说完这句话后,见大帅哥还有要走的意思,我和他对视了几秒后,率先说道:“慢走——不送?”

 

帅哥老板似乎对我赶人的潜在话语仿若未觉,反而对我说道:“我叫宫治,对面的饭团宫是我开的,我们同一天开业,当时你的店员来我们店里送过和菓子。”

 

“我知道。”

 

我不明白的是,他说这番话的用意何在。

 

不过我倒是知道了,对面的大帅哥老板原来叫宫治。

 

宫治。治。帅哥的名字果然也很好听。

 

“你呢?”宫治摆出一副来交友的模样问我,让我很难对他不予理会。

 

我顿了三秒,才慢悠悠告诉他我叫什么,宫治似乎也不在意我对他过于冷淡的态度。

 

互报姓名——怎么看都像是开战前让对方知道干掉你的人是谁的行为,脑洞神游时,我听到宫治对我说。

 

“以后如果你想吃饭团,可以直接跟我说,不用还专门跑过去,或者是你也可以直接到后厨找我就好。”

 

!!!

 

所以,宫治是觉得我中午的行为,是因为我想吃他做的饭团吗?!

 

哑口无言间,宫治已经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

 

“加个联系方式吧,这样你也不会找不到我。”

 

???

 

他什么意思?

 

我完全搞不懂这位年轻的帅哥老板的脑回路,懵逼中我也掏出自己的手机,然后就直接告诉了他联系方式,同样也添加了他的联系方式。

 

等到宫治离开,我还是没想通,他今晚过来,到底是来下战帖的,还是来干嘛的?

 

-4-

 

“这么听你一说,宫老板人还挺好的吗?”笠间莉想起了什么又说道:“开业那天我给他们送和菓子的时候,他人真的挺好相处的,还说如果我们过去吃饭团可以打折噢~他还说—”

 

看着笠间莉越说越起劲,我直接打断了她。

 

“你这么快就要叛变了吗?”

 

笠间莉秒闭嘴,但又想不通,所以问我:“除了饭团宫生意好的理由之外,我总感觉你对宫老板意见很大啊!你跟我说实话,你为什么非要干死人家?”

 

“请注意你的措辞。”我风轻云淡回她:“就是单纯不爽,而且我觉得一个人不可能这么完美的,又帅又会做料理,脾气还好,他肯定有不为人知的一面,我们商店街不能有这样的人存在!”

 

“.......”

 

笠间莉整一个大无语,内心吐槽商店街有你这样的存在也不见得有多好。

 

明明你刚才说的话都是在肯定宫老板,所以她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单纯就是嫉妒人家比你厉害?

 

但她不敢说,毕竟你才是给她发工资的人。

 

很快,你就又想出了一个新办法。

 

当听到你说怀疑是风水的问题,打算用开水去浇饭团宫门前那几棵绿意盎然的盆栽时,笠间莉沉默了。

 

“老板——”笠间莉决定还是劝你:“这不好吧,你拿开水壶去浇盆栽,会被人看到的。”

 

况且,盆栽又做错了什么呢?

 

“而且,盆栽是无辜的啊...”笠间莉希望唤回你可能已经不存在的理智。

 

“不会被人看到的!”我信誓旦旦告诉她:“我决定今晚睡在店里,定个闹钟五点半起来去浇盆栽!哼哼哼~”

 

笠间莉看着你发出老巫婆般的笑声,想着算了,不惜早起能做到这一步,你已经走火入魔了。

 

你说到做到,隔天清晨五点半的闹钟一响,你便在厨房烧了一大壶开水,然后鬼鬼祟祟打开店门,踩着罪恶的步伐朝对面走去。

 

千算万算的你,偏偏没算到商店街上的环卫阿姨因为更年期起得早,每天都是雷打不动五点多就会开始清扫商店街。

 

在你还没把罪恶之壶倾倒时,你背后传来了环卫阿姨中气十足的叫喊:“欸你是谁啊!别跑!给我站住!”

 

笑话!

 

我怎么可能乖乖站在原地束手就擒呢?

 

拿出了婴孩时期吃奶的劲,我一路狂奔。

 

只是我既没吃早餐,跑没几步就犯了低血压的老毛病。还有就是,我拿着一大壶满满当当的开水,脚上还穿着拖鞋,狂奔起来简直要我命!

 

为了不被快六十岁的环卫阿姨逮住,我看到路边一条小巷就赶紧窜了进去。

 

就在我跑到另一端巷口的出口,也没听到身后阿姨追上来的声音,以为逃过一劫,结果就听到有人在叫我。

 

“这个点,你在这里干嘛?”

 

抬头一看,是宫治!

 

靠!!!

 

我头更晕了,手一下没了力,不等我回答他,我就感觉到了一阵超级刺痛的痛意席卷了我的整个右脚脚背。

 

“啊——!”

 

我当即没忍住叫了出来,宫治也在第一时间发现我手上拿着个开水壶,被我倾斜的壶里的沸水从壶口倒了下来,他立马朝我跑了过来。

 

“小心!”

 

宫治跑到我身边,一手接过我手里的开水壶,一边问我:“你怎么拿着个开水壶?”

 

我这会儿根本没法回答他,痛意已经直达我整个脑神经,被痛到面目全非的我直接哭了出来。

 

宫治将开水壶放到他停在巷口的货车后座,直接蹲下,顾不得问我,就一把将我捞上他的背,朝我刚才跑过来的路原路折返。

 

“呜呜呜......”

 

我也顾不得自己的形象,在宫治背上嚎啕大哭,直到被宫治背进店里,他把我放在座椅上,余光中我看到他又急急跑到后厨去拿什么,还从柜台后边拿出了一个药箱。

 

不多时,他已经蹲在我的身前,抬起我被烫伤的右脚搁到他的双腿上,用冰袋开始敷我的脚。

 

痛意逐渐被冰冻的麻意代替,见我哭声渐止,宫治抬起头问我:“有好点没,再敷一会儿给你上药。”

 

我一边抽泣一边不忘问他怎么会出现在巷口。

 

“饭团宫每天都是这个点进货,码头的渔船早上五点多几乎都会回来。”

 

宫治告诉我这件事时,一脸稀松平常,仿佛不是什么多大的事。

 

我内心却不禁感叹,所以他每天都要四点多就起床去进货咯?!

 

眼前这个人,为什么长得这么帅,饭团做得这么美味,店里生意那么火爆,他还要这么努力啊?!

 

为了卷死像我这样的普通人吗?

 

宫治给我上药时,商店街的环卫阿姨看到饭团宫的前门没关,店内还开着灯,便走了进来。

 

“宫老板!”环卫阿姨此时还没注意到店内是什么情况,直接大声说道:“刚才五点多的时候,我看到有个鬼鬼祟祟的人好像是拿着开水壶,好像是要浇你店门口的盆栽-”

 

“咦?!和菓子店的老板你怎么在这?”

 

阿姨才发现宫治正在帮我的脚上药,“你脚怎么了?”

 

我想,宫治这下应该全都明白了。

 

为什么我会这个点会拿着开水壶出现在巷口,为什么我会被烫伤,为什么我闭口不答他问我的那些问题。

 

......一切,都是我自找的。

 

然而宫治并没有当着环卫阿姨的面戳穿我,只是告诉她:“她在店里撞到了,过来找我借药箱。”

 

“哎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小心,不过今天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你们店不是每次都是另一个小姑娘来开——”

 

这次,我没给环卫阿姨说完的机会,当场开演,我直接哭起来:“呜呜呜......好痛好痛——”

 

“哎哟哎哟,宫老板你先给这孩子擦药吧,看来真是撞得不轻!”

 

环卫阿姨被我的哭声吓到,赶紧提步离开。

 

阿姨一走,我的哭声不仅没有变小,还大有愈演愈烈之势。

 

冷不丁间,宫治喊了我一声,然后若有似无轻飘飘瞟了我一眼,又低下头继续帮我上药。

 

他说:“阿姨走了,不用演了。”

 

原本被我夸张哭声填满的饭团宫内,一秒鸦雀无声。

 

“我——”

 

宫治却不需要我的解释,反倒换了个话题,“你肚子饿了吧,我现在去做饭团,你暂时先别走路比较好。”

 

当天准时来开店的笠间莉觉得这个世界太玄幻了。

 

不然,她怎么会看到自家老板一脸心虚被对面的宫老板背回来?!老板在宫老板背上还格外老实乖巧。

 

-5-

 

消停了几天,笠间莉突然有一天,一脸愤怒从外面跑进店里。

 

我正坐在柜台里翘着脚养伤,不用我问她,她就全告诉我了。

 

“老板!对面招了个超级讨厌的家伙!”

 

“蛤?”

 

笠间莉一想到刚才发生的事,恨不得现在,立马就带上自家差不多和腿瘸一样的老板攻打对面饭团宫。

 

过完午间用餐高峰期,她想着趁现在没什么人,去把店内的垃圾扔到外面指定地点去。

 

没成想刚扔完垃圾,看到出现在垃圾箱边的熟人——一只在商店街活跃的流浪橘猫,她直接就蹲下身去逗他。

 

好死不死,头顶一旁的垃圾箱突然传来了一声足以让人以为是地震的巨响。

 

砰!

 

“哇啊!”

 

被吓破胆的笠间莉一时之间忘记自己是怎么颤颤巍巍站起身,又是否腿软了没,橘猫也已无踪影。

 

顶着一张惊慌失措被吓得白灿灿的脸,笠间莉看到站在离垃圾箱还有几步距离的男人,还有垃圾箱料里刚被扔进的一大袋垃圾,合着他是对着垃圾桶在投篮?

 

“啊原来有人啊。”

 

男人似乎还没意识到自己差点随手吓死一个无辜路人,一双上挑得厉害得狐狸眼风轻云淡看着她。甚至,还掏出了手机,不知是对着她,还是对着垃圾桶开始拍照。

 

??!!

 

“喂!”笠间莉瞬间火气飙升,破口大骂:“你吓到人不用道歉啊?!”

 

角名伦太郎本来就心情不是很愉快。

 

休赛期的他,被宫治以包伙食和住宿为由,从东京骗到大阪,结果到了这里,才发现是来给黑心资本狐狸打白工。

 

换谁能开心得起来。

 

但,来都来了,再怎么不爽也无济于事。

 

午市高峰过完,他就被宫治打发出来倒垃圾。

 

心下不爽的他,懒得直接走到垃圾箱旁边,干脆直接站在一段距离之外把垃圾投到垃圾箱去。

 

咻!

 

漂亮又完美的十分投篮!

 

谁知道从垃圾箱旁冒出来一个大叫着的脸色惨白的女人,睁着一双眼睛愤怒瞪着他。

 

“你太矮了,没看见你。”

 

笠间莉这下更气了!

 

所以是怪她矮咯?这是什么屁话?!她蹲着能高到哪里去?

 

还有,这家伙一看就比一米八几的宫老板还高,肯定早就超过一米九,谁在这根杆子面前会高啊?

 

“下次别蹲在垃圾箱旁边比较好噢,要翻垃圾等半夜比较好。”

 

这家伙还自以为是给她提建议,笠间莉一气之下,对着他吼道:“你、你、你给老娘等着!”

 

这就是为什么笠间莉此刻气呼呼跑回来,打算带我去炸了对面饭团宫的前因后果。

 

“......”

 

我很欣慰,我唯一的店员终于和我同仇敌忾了。

 

只是,我指了指自己动弹不得,穿不了鞋子的右脚问她:“你需要等我几天。”

 

“不必!”被复仇冲昏头脑的笠间莉朝我大手一挥,仇恨的火花已经把她点燃,“我自有办法!”

 

以我数次与饭团宫交锋的经验之谈,我觉得她的办法不一定靠谱和有效。

 

但作为她的老板以及多年学姐,我还是问了她:“什么办法?”

 

“哼哼哼!”笠间莉笑得一脸丧心病狂,“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

 

我突然很好奇,对面新招的员工到底是有多大的本事,才能把向来好脾气,爱和稀泥的老好人笠间莉气成这副样子。

 

-6-

 

笠间莉完全不需要调查或是踩点,她回想了一下刚才和那个男人见面的场景,马上就找了他的弱点。

 

在这个大家基本都穿着一件长袖单衫加一个外套的季节,那个男人,他穿的竟是短袖!

 

由此可以得出,他肯定很怕热!

 

笠间莉又想起,上次开店时她送和菓子去饭团宫的时候,里面也一直都是开着空调冷气。

 

那么——已知:怕热;得出:需要空调;所以:让他失去空调,等于让他死!

 

百无聊赖在柜台刷手机的我,就这么看着笠间莉一脸兴冲冲跑了出去,内心腾起一股不详的预感。

 

-

笠间莉小心翼翼在饭团宫后门附近的二楼窗口,找到了他们店里的室外空调机,空调机确实正在运作。

 

但唯一能上二楼的方式,就是通过饭团宫内的楼梯。

 

而这个方法与笠间莉心中的想法背道而驰,所以她当即从垃圾箱旁找到了一个还算稳固的纸箱。

 

目测好室外空调机的方位,笠间莉摆好纸箱,一脚踩了上去。

 

很好。

 

笠间莉借着纸箱仅能承受的一跳,顺利抓住了空调室外机外部围起来的栏杆。

 

接下来,只需要将她刚才随意揉成一团的小纸团塞到发动机里便大功告成。

 

至于前几天,那个还觉得自家店长要拿开水去浇饭团宫门前盆栽有良心的她,已经不复存在了。

 

笠间莉内心默念了三遍对不起给宫老板。

 

又想道,要怪就怪宫老板不识人,招了这么个家伙进来!

 

藏狐一样的死男人!让你见识本小姐的厉害!

 

让他投垃圾吓她,让他敢嫌她矮,让他不跟她道歉。

 

糟糕!

 

笠间莉忽然发现一个可怕的事实,她的臂力不足以支撑她多出一只手去掏口袋里的纸。还有就是,她快没力气继续抓着栏杆了,而脚下唯一可以支撑住她的纸箱,早在刚才拿信仰一跃之后,便被她踹倒在地了!

 

就在她纠结要不要干脆放手重新再来,下方传来了一声笠间莉化成灰都不会忘记的男人声音,还有拍照的声音。

 

“你在干什么?练臂力吗?”

 

是那只藏狐!

 

“我——”

 

男人直接问笠间莉:“还是你这是要暗中破化我们店的空调机吗?”

 

这下好了,被吓出一身汗毛的笠间莉脱了力,直接摔地上了。

 

“碰瓷?”

 

男人见她摔倒在地,第一反应竟然是这个?!

 

笠间莉刚想站起来和他对骂,脚腕处却传来了一阵钻心的痛。

 

“哇啊啊啊啊啊——”

 

听到笠间莉的惨烈的嚎叫哭声,正好从饭团宫后门出来找角名伦太郎的宫治惊了!

 

宫治看向角名,问:“这是——怎么了?”

 

“店长,我帮你抓到了一个对我们空调室外机居心叵测的不法分子。”

 

听完角名说的话,宫治一下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和菓子店的店长,包括员工的腿和脚怎么一个个都跑他面前受伤,是怎么了吗?

 

“你还不赶紧带人家去医院!”

 

角名本想说关他什么事,但碍于听到笠间莉哭得快要喘不上气,只好认命走向她,轻而易举抱起她去了最近的医院。

 

-7-

 

我惊了!——当我看到笠间莉双眼通红被一个陌生男人抱进店里,她的左脚还缠着绷带时......

男人把她放到店内的椅子上便离开了,我目送着他直直走进对面饭团宫。

 

已经很难用震惊形容我现在的心情,我怀疑自己的面部表情都失控了。

 

“什么情况?”

 

等笠间莉和我事无巨细说完了全部起因经过和结果,我们俩久久相顾无言,最后化作两声重重的叹息。

 

血泪的教训证明,我们俩的狗屁办法都行不通。

 

干不过干不过。

 

还是狗命要紧!

 

然而,我们想保命,对面的人仿佛要和我们索命般开始频繁光顾我们店了。

 

先是宫治天天都会光顾我们店买和菓子,这让我提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去应付他。

 

我承认,他第一次来我这买和菓子时,我为了让他知道我做的和菓子不亚于他做的饭团,连夜制作出不仅是味道一绝,造型更是比平时店里售卖的和菓子还要复杂精美的和菓子。

 

谁会想到,那之后他就天天来我们店买和菓子。

 

完全猜不透他有何企图的我,只好每天都任劳任怨苦心研究,怎么让我的和菓子盖过他的饭团。

 

而更让人看不透的,是对面的那位新来员工,现在我知道他叫角名伦太郎,和宫治是高中同学,是个职业排球选手,因为休假而过来帮宫治。

 

他每天也都会过来给我们送饭团。

 

“我们没点饭团。”我这么告诉他的时候,笠间莉一见到是角名,就直接跑进后厨了。

 

“是我们老板让我送过来的。”角名对我倒是挺客气,只不过他接下来转述宫治的话就有点让人火大了。

 

“他说,你们和菓子店的两个人,一个左腿瘸了,一个右脚不能乱动,加起来才有一双完整的腿,所以让我送过来给你们吃。”

 

“......”

 

见我不说话,默认我接受饭团的角名说了一句告辞,便走了。

 

已经在后厨听清了全部的笠间莉走出来,双眼对视上的瞬间,我们双方都从对方眼神里读懂了彼此都骂得很脏的话。

 

-

 

我和笠间莉恢复的那一天,我们同时忘记了惨痛的教训,顿时又觉得我们可以了。

 

据我们最近一直坐在窗口观望外面,我们才发现,自行车道原来是在我们店门口。

 

所以,我们门口的通道直接就被公共设施占用了一半。

 

而对面饭团宫空空如也,难怪客人都愿意在那边大排长龙,这是我和笠间莉探讨出的结果。

 

于是,在一个风和日丽的午后,我和笠间莉埋伏在我们店里,终于等到了一个最佳时机——我们看到宫治和角名伦太郎一起外出了!

 

说时迟那时快,他们前脚一走,我和笠间莉后脚就开始把我们店门口的自行车往饭团宫门口推。

 

眼看胜利就在眼前,我手上推着一辆正要摆进那列被我们排得整齐一列的自行车时,背后就传来了明显不是笠间莉的声音。

 

“你在干什么?”

 

......

 

啊,是宫治,被抓包了。

 

不得不说,我的应急能力还是很快的,于是我头也不回说道:“运动。”

 

“店长!我把我们店门口最后一辆也推过来啦!哈哈哈,这样客人肯定都去我们那边啦~”

 

笠间莉的声音从远处飘了过来,在这个宁静平和的春日午后显得格外清晰,回音阵阵。

 

我难以置信回过头去看她,怪不得......她低着头推着车猛冲过来,压根就没抬起她的狗眼看清眼前是一幕什么样的修罗场。

 

角名的笑声吓得笠间莉抬起头,她一脸将做贼心虚的表情体现得淋漓尽致的同时,也将我出卖得彻底。

 

我这人有个优点,做错了事虽然不敢当,但改错态度非常好和迅速。

 

就在我迅速掉转车头,打算把车重新推回自家店门口时,倏地听到宫治不痛不痒对我说道:“怪麻烦的,辛苦你了,别推了,放这就好。”

 

“......”

 

而笠间莉完全摸不清我的态度,不知道我会不会当场爆发。

 

但很快她和其他两人就看到我直接就把车摆好,迅速转身回店,毫不留情留下一个背影给他们。

 

呵,既然宫治都亲自说了不用推,我也懒得重新推回去。

 

切!谁怕谁啊!

 

笠间莉也有样学样,赶紧把手上的自行车摆好,小跑跟上我的步伐一起回店里。

 

而接下来发生的事,令我和笠间莉可谓震惊到头都掉了。

 

傍晚时分,商店街突然出现一群自行车队的人,我和笠间莉眼睁睁看着他们将自行车停到了饭团宫门口。

 

没错,就是下午我和笠间莉大费周章推过去的自行车那里。

 

又眼睁睁看着他们那群人一抬头就看到饭团宫,一窝蜂全部涌进了饭团宫。

 

......人生的因果报应有时候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迎面打得我和笠间莉两人措手不及。

 

这次,我们再也说不出任何一句话了。

 

靠——!

 

我还是要说!心里很大声说!

 

-8-

 

我放弃了要搞死饭团宫的想法。

 

我以为的。

 

但在我在一周后的某一天突然发现了笠间莉的秘密,她谈恋爱了!

 

恋爱对象竟然是她第一天和人见面时就结下梁子,逼得她要去炸了饭团宫的罪魁祸首——角名伦太郎!

 

在我的威逼利诱,严刑拷打下,笠间莉终于招了。

 

至于为何会和最初见面,她单方面示对方如仇敌的角名谈上恋爱,她只和我说杀着杀着突然看对眼了,她也无可奈何。

 

......好一个无可奈何。

 

我只关心一个问题,“所以你终于还是要叛变了吗?”

 

“店长!”笠间莉突然对着我大吼道,“学姐!一个男人怎么可能影响我对你,对我们店的忠诚呢!咱们多少年的情分了!你怎么能怀疑我?!”

 

笠间莉突如其来的表忠诚,一番话还说得声情并茂,还做出一整套抹泪的假动作给我看。

 

被她说得理亏的我,只好也不走心安慰她:“好了知道了,你对我可真好,谢谢你啦~原谅我刚才说的话啦~”

 

“呜呜呜....”

 

话说,是因为谈恋爱让她变得这么矫情,还是她天生就是演技派?

 

我还在琢磨她到底怎么回事,继续不走心说道:“好啦别哭啦~我要怎么做你才能原谅我啊,我给你做你最爱吃的和菓子?”

 

听完我说的话,笠间莉堪称变脸般恢复了正常看我,一脸讨好看着我:“店长,明天我要请假一天去约会,超级感谢你哟~”

 

“......”

 

原来在这等着我呢。

 

见我要开口问她,笠间莉马上又说:“我已经找好人来帮我顶班了!你放心!”

 

之前笠间莉有事请假的话,会找她的朋友过来帮忙,我和对方倒也相处得不错,便没多想,只好批准了她的请假。

 

直到隔天,我在店门口正准备开店时,第一次看到穿着自己私服走向我的宫治。

 

 

我看向宫治狐疑的眼神尤为明显,宫治也没有要离开的迹象,反倒神色如常。

 

“我今天来顶笠间小姐的班。”

 

!!!

 

“为什么?!”

 

我这么想的,也就这么问出口了。

 

“她今天要和角名去约会,我们店又店休一天。”

 

所以?

 

我没忍住问他:“你干嘛要这么乖听他们的,有把柄落在他们手中?”

 

我的问题让宫治觉得很好笑,他当着我的面笑出来,一脸揶揄看着我。

 

“把柄——倒是没有。”

 

这人干嘛一脸意味深长看着我,什么意思?!

 

“不过就是,角名在我这打白工这么久,我也算是还他个人情。”

 

“......”

 

噢。切!好无聊的理由噢。

 

另外,他们三人竟敢伙同一起炸我,我现在不仅想炸了饭团宫,饭团宫的老板,和笠间莉的男朋友,当然还有笠间莉。

 

-

 

为了避免和宫治过多交流,我让他负责今日的柜台点单和服务,我自己只想呆在后厨做和菓子静静。

 

为什么要静静?

 

因为我发现穿着私服的宫治帅得有点过分了,对我的心脏不太友好。

 

我有大帅哥恐惧症。

 

可惜宫治好像有点大病,听不懂人话,偏偏不遂我愿,老是往后厨跑。

 

不是一会儿说收银机他不会用;要么就是说和菓子的名字和价格他记不住,让我教教他怎么记的诀窍;还有,大离谱的事,他竟然说他一个人呆在柜台会害怕和紧张,得有人陪着?!

 

我了个亲娘啊!

 

莫非宫治他,是个超级无敌笨蛋大帅哥?!

 

不是!他们饭团宫能开到今天,究竟是哪位员工努力至今啊?!

 

我回想了一下,死活没想起上次见到的那两位员工,哪位可以挑此大梁。

 

最后,只能陪着宫治一起老实呆在柜台的我,只想炸死我自己。

 

生无可恋被迫坐在柜台前的我,看着宫治和人沟通、点餐、取餐、收银、打包、送客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不免心生怀疑。

 

但我现在学聪明了,正打算偷偷溜回后厨,宫治的声音却犹如鬼魅般在我身后响起。

 

“去哪里?”

 

我也不想和他撕破脸,于是好声好气说道:“我看你挺熟悉的啊,怎么会紧张和害怕,你也该习惯了吧?”

 

“不行。”宫治想都不想就回答了我。

 

“为什么啊?我刚才看你自己一个人就做得很棒啊!”

 

“你在我才不紧张和害怕,你必须在这里陪我。”

 

宫治说这话时,眼睛一瞬不瞬盯着我看。

 

他的眼睛仿佛长出了手,一手牢牢掌握住了我的心脏,而我也似乎在这一刻是去了对自己心脏跳动的主控权,只能任其随意把玩,心跳乱掉。

 

“......陪就陪啊,你干嘛说得这么奇怪!”说完,我一屁股重新坐回柜台内的椅子上。

 

宫治这时反倒装傻了:“奇怪?”

 

一时词穷的我,只会一句:“好好说话!”

 

“噢。”宫治缓了好一会儿才回我,似乎确实自我检讨了一番,然后他说:“我想要你在这里陪我。”

 

......

确诊了。

 

超级无敌笨蛋大帅哥宫治,听不懂人话,更不会说人话。

 

好不容易等到打烊,宫治说:“昨天我订的和菓子你还没给我。”

 

我才想起昨天因为笠间莉和角名伦太郎恋爱的消息太过震惊,我直接忘了做每次给宫治特意制作的和菓子。

 

眼瞅着柜台里今天还剩最后一份,虽然只有两个了,我干脆说:“要不今天你先拿这两个,明天我补你?”

 

宫治看着我从柜子里取出的最后两个和菓子,经过一番思考后说:“不要。”

 

我见他不要,打算自己留着做宵夜。

 

宫治见我拿起打包盒开始打包,没搭理他。

 

开始找存在感在我一边说道:“这跟你专门做给我的和菓子不一样,你特意为我做的那些更好看,一定也比这些好吃多了。”

 

.......蛤?

 

话是这么说没错,给宫治的和菓子每天都是我精心制作的,但为什么经由他口说出来,就变了个味?

 

“给你的那些和菓子,确实,不对,不是——”

 

我还在思考到底应该解释清楚这回事,我这么做的初衷完全是为了碾压宫治,让他见识我的厉害。

 

不给我时间和机会思考出个所以然来,宫治对我再次发起攻击。

 

“不是【专门】【特意】给我做的?”

 

我听到宫治话语中有意加重的词,不由抬起头去看他。

 

明明平日里他的面部表情也不是很鲜明,没什么表情居多,但此刻对上他面无表情的一张脸,我顿时慌了起来。

 

“是啊...但是——”

 

后面那个‘但是’我说得特别小声和没有底气,宫治似乎并没有听见,而我的眼里、脑子里也只剩下宫治一下子笑得很开心的一张帅脸。

 

太、太——犯规啦——!

 

-9-

 

当我发现就连商店街的吉祥物橘猫更喜欢去饭团宫蹭饭后,我彻底破防,也怒了!

 

于是我找到笠间莉,利用店长的身份对她进行施压,“我觉得你完全可以渣了他!”

 

“谁?”

 

“角名伦太郎。”

 

笠间莉匪夷所思看着我问道:“我渣了他对你有什么好处?”

 

“他就会破防,你再告诉他谁让他是饭团宫的员工呢,他自然就会替我们干死宫治了!”

 

“......”笠间莉花了很长的时间消化我说的话,“可是,他并不是正式员工啊,他也是给宫老板打白宫的耶...”

 

“那这不是更好!我们仨才应该同心协力打败大魔王宫治啊!”

 

由于你的话怎么听都没毛病,最终笠间莉不得不迫于你的淫威下答应这门缺德事。

 

但事实上,她转头就把我卖了,一句不落把这段内容告诉了她的亲亲男友角名伦太郎。

 

而向来热衷凑热闹,不嫌事小的角名却反过来告诉笠间莉,“那你就答应她呗,反正你都会告诉我就行了。”

 

笠间莉糊涂了,问道:“那你会告诉宫老板吗?”

 

“不会。”角名回答得速度之快,一度让笠间莉怀疑角名到底是站在哪一边的。

 

-

隔天,笠间莉开始为我出谋划策,“老板,你知道怎么让一个男人愿意倾其所有不计一切代价赴汤蹈火吗?——美人计啊!”

 

“你打算找个女人去勾引角名伦太郎,然后当场抓奸?”

 

“......”

 

不知我的话哪里有问题,笠间莉露出难以置信和非常无语的表情看着我。

 

但她见我一副真的就是这么想的,只好直接指了指我,“我是说你。”

 

“你打算让我去勾引角名伦太郎?!这不太好吧!”

 

“...”笠间莉真的服了,她对着天花板冷静了三秒,“我是说,你可以去勾引宫老板。”

 

笠间莉看我似乎真的在思考她提出的建议,乘胜追击,“你可以问问保洁阿姨关于宫老板的所有信息啊,她不是也在饭团宫帮忙打扫吗?”

 

商店街的环卫阿姨,退休后完全闲不下来的她不仅承担了整条商店街的公共区域打扫,同时也是我店里和饭团宫的保洁阿姨。

 

毕竟大部分卫生还是我们自己做的,阿姨也只是每天过来拖个地就走了。

 

我当然不会真的把笠间莉的狗屁提议听进去,但我还是提取了一条有用的信息。

 

原来,我可以向阿姨打听宫治的事情,或许从而也能得知一些有用的关键信息也不一定。

 

但阿姨似乎真的特别喜欢宫治。

 

当我费尽心思跟阿姨聊了半天,只得到了宫治有多受欢迎,性格有多好,人品有多信得过,做事有多靠谱,在当今社会是个不可多得的男青年。

 

一水的全是夸他的话,甚至我还被阿姨拿去和他做对比,阿姨说我咋咋呼呼,神神叨叨,实在太毛躁了,应该多向宫治学习。

 

......

 

如果我有错,请让上天惩罚我,而不是让退休了有钱有闲的阿姨来对我进行审判。

 

-10-

 

今天我难得起了个大早,作为一个体恤员工的好老板,我打算今天由我开门。

 

当我在店门口见到笠间莉还是很开心的,但大概我看到角名伦太郎时的表情太过复杂。

 

一时之间让笠间莉想起了她答应过我的事,只好转头对角名说道:“你、你昨晚很一般。”

 

说完马上就跑向我挽住我的胳膊,看都不敢看一眼身后,只知道今晚她死定了。

 

而笠间莉也总算给我带回了一条有用的信息。

 

饭团宫打算印制传单在附近派送。

 

我问她怎么知道的,她说是角名告诉她的。

 

想起早上她对角名说过的话,我拍了拍她的肩膀,“真是难为你了,为了我们这个店,人家一般你还和人在一起!笠间莉我要是上市了一定给你分股份!”

 

“.......”

 

笠间莉不知道该从哪吐槽,什么和菓子店能做到上市?还有,角名一点也不弱啊!甚至强得可怕!

 

而她为了哄好你,真是夹缝生存啊!

 

一想到虽然上市是不太可能实现的,但你有这份心让她觉得闺蜜果然比男人真的靠谱太多!

 

-

 

我决定放手一搏!

 

当我这么说的时候,笠间莉习以为常替我举行了饯别茶水,我放出不成功便成仁的豪言壮语后出发。

 

我运气很好,在商店街的一个巷口碰上了一看就是打印店的员工,那人手上正拿着一大叠绝对是传单的东西,被我当即截胡了。

 

我告诉他,我是饭团宫的员工,老板让我出来拿传单,让他直接给我就好了。

 

那人一走,我拿着一大叠传单立马闪进了当初为了躲开环卫阿姨的那条巷子里。

 

午后空无一人的巷子里,正是我作案的好时机。

 

当我掏出刚才随手塞进口袋的马克笔时,身后传来了我再熟悉不过的声音。

 

“你在这干嘛?”

 

回过身之前,我眼疾手快把传单全部塞进自己的衣服下摆里,一脸淡定转过身仰眸看宫治。

 

“散步。”回答时我才看到宫治这家伙今天又穿私服!

 

为了让自己忍不住老要看他,我低下头去看他的鞋子,问他:“这个点又进货?”

 

“散步。”这个回答本来是没有问题的,但他最后还得补上一句,“我也。”

 

“噢,那你慢慢散。”说完,我可谓是直接提步从宫治和我之间被他单方面拉得很近的距离里,从左侧闪出来。

 

只不过我刚走一步,手没收紧衣摆,那些传单全滑落出来,掉得满地都是。

 

我慢了宫治一步去捡起......眼看我做的坏事再次败露,我已经经验熟练的开始装傻。

 

“哎呀,这是刚才打印店老板非要塞给我的,他好像误以为我是你们店的员工了。”说这话时,我已经脚底准备开始抹油跑路。

 

“既然你来了,那正好你就自己拿去发吧,我先走——诶——干什么啊——”

 

我大叫起来,因为宫治拎起我的整个后衣领,像拎手无缚鸡之力的小鸡一样将我从地面拎了起来。

 

靠!宫治这家伙力气是有多大啊!竟然单手就把我拎了起来!

 

“放开我!”

 

“你还没玩够吗?”

 

我和宫治同时开口,我一下就愣住了。

 

“玩什么?”不管三七二十一,我先矢口否认自己的罪行,“我什么都没做啊!放开我!”

 

只是,宫治似乎也不是碰巧遇上我的。

 

他另一只手轻轻从我口袋里就拿出了我刚才准备作案的工具——马克笔。

 

“作案工具都带好了,这次倒是准备的挺充足。”

 

宫治说这话时,听上去好像还在笑。

 

好烦,他还要在我耳畔边笑,偏偏笑得这么好听,这只男狐狸在勾引谁呢!

 

啊这下好了,翻供无望了。

 

我闭上嘴放弃挣扎,宫治见我一脸事已至此等候发落,他也不逗我玩直接把我放了下来,只是大概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并不足以让他的手离开我的后衣领。

 

“你要不要看一下传单上面写了什么。”

 

“不看。”事已至此我全身上下嘴最硬,“有什么好看的。”

 

宫治才不管我说什么,一把就把传单举到我面前让我看。

 

【饭团宫春日优惠活动:凡到店消费两个饭团以上,享有八折优惠......】

 

切,生意好显摆啥啊!

 

要我以后店里生意好了,我还打七折呢!

 

“你是不是没有往下看?”

 

宫治这个人好像可以读懂人心,不然他怎么知道我只看了一半就已经在心里逼逼他了。

 

“往下看。”

 

他凭什么命令我!

 

我试了试往前走,发现衣领还是被他抓紧了,只好老实往下看。

 

【......凡有对面和菓子商店当日购买小票,享有饭团宫当日所有商品五折优惠。】

 

.......

 

“......你什么意思。”

 

“你觉得我是什么意思。”

 

“良性竞争吗?”

 

这个回答不知道笑点在哪里,让宫治听完直接笑了。

 

“我闲着无聊给你送钱?”

 

“......我怎么知道。”

 

不是他问我觉得他什么意思的吗?我真说了,他干嘛又听上去不太开心。

 

“噢~”宫治突然发出意味深长的单节音,说道:“听说某人这几天一直找阿姨打听我,倒是某人想干嘛呢?”

 

.......阿姨!原来你才是那个背刺我最深的人。

 

“知、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只是我话没说完,宫治直接接住我的上半句话,“和我谈对象的话,我让你一直胜怎么样?”

 

“八一(百)——你喜欢我?”我才反应过来。

 

“不然我闲着无聊给你送钱,店休日闲着无聊专门去陪你,明知道你来饭团宫想干坏事虽然未遂,闲着无聊去加你联系方式和做早餐给你吃还背你回店里?”

 

“.......”

 

听听,这一桩桩一件件,他记性好就了不起了吗?

 

“怎么说。”

 

“我——”宫治是个急性子,不等我把话说完,又把我直接拎了起来,“不答应我就这么一直拎着你走回去,再把传单都贴到你脸上。”

 

好恶毒的商战啊!

 

“谈谈谈!”

 

我没能撑过这场恶毒的商战,笠间莉,我的店,我对不起你们!

 

相信各位也知道结局了吧。

 

这场商战至此,我和笠间莉都没能撑过对面饭团宫两只男狐狸精的美人计!

 

害~!

 

-完-

 

*1:感谢阅读,感谢解锁彩蛋~

 

*2:彩蛋是其中一只男狐狸精铺设陷阱剧场,和另一只男狐狸遭遇滑铁卢剧场~以及商店街橘猫猫哥对所有人的视角和掌握了所有人的秘密~~买股不亏~


满月皎皎

【排乙】攻略对象对我恶意值爆表

•治x你x侑

•全文1w3

•破镜重圆,有强吻情节,前期宫双态度坏,不能接受勿入

-


“高中,你和我在一起后还去勾引阿侑的事,你是不是以为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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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

时隔多年再次收到穿越管理局的任务邀请时,我已六十七岁,早过了退休的年纪。


当日我正在公园晒太阳,宫侑和宫治二人抱着排球在远处吵得不可开交。也难为这二位这么大年纪了,为了早年间一句「谁比谁更幸福」的赌约,还像小孩子一样争论不休。


我算是理解什么叫男人至死是少年了。但没有他们两个人在身边,想必我的养老生活会过得十分无趣。


一开始,我其实是想拒绝任务的,奈何来交涉的是我的老朋友——编号1005的...

•治x你x侑

•全文1w3

•破镜重圆,有强吻情节,前期宫双态度坏,不能接受勿入

-


“高中,你和我在一起后还去勾引阿侑的事,你是不是以为我不知道?”


-


00.

时隔多年再次收到穿越管理局的任务邀请时,我已六十七岁,早过了退休的年纪。


当日我正在公园晒太阳,宫侑和宫治二人抱着排球在远处吵得不可开交。也难为这二位这么大年纪了,为了早年间一句「谁比谁更幸福」的赌约,还像小孩子一样争论不休。


我算是理解什么叫男人至死是少年了。但没有他们两个人在身边,想必我的养老生活会过得十分无趣。


一开始,我其实是想拒绝任务的,奈何来交涉的是我的老朋友——编号1005的系统。


我有几十年没见过它,但它或许已经几百上千年没见过我了,却还是在见到我的第一面就问我:【你这辈子过得幸福吗?】


我说当然。


宫侑宫治不知什么时候停下了争吵,正在教一个小男孩打排球,宫治似乎说了什么,宫侑就很大声地反驳他,然后亲手给小男孩示范,却一个不小心扭到了腰,疼得他吱哇乱叫。


冬季阳光正好,清风微抚,我抬起一只手遮住晃眼的光,看向他们的方向,忍不住笑了,轻声道:“我过得特别特别幸福。”




01.

我向双胞胎介绍说,要暂住我们家的小姑娘是我远房亲戚的孙女。


小姑娘叫明纱,十八岁,和我入职穿越管理局时的年龄一样。


夜里我宣布明纱和我一起睡,宫侑发出了很大声的哀嚎,宫治脸上倒没什么不快,只盯着我说按照日期今夜应该我跟他一起睡。


明纱站在我们中间,看看治又看看侑,最后看我,搞得我十分窘迫。


“……再说吧。”我对此敷衍了事,多大的人了还非得要跟我挤一张床睡,光长岁数不长心理年龄,我才懒得管老小孩怎么想的。


明纱很兴奋,关灯后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最后她碰碰我,问我可不可以讲讲我的故事。


快穿职业者入职时要签保密协议,有系统约束,无法对快穿世界的人讲出有关穿越任务的任何事,但对同事可以。


这么多年我没和外人讲过为什么会选择留在任务世界,此时看见明纱在夜色也藏不住的期待目光,我心里竟生出倾诉欲望。


于是我说可以。




02.

穿越管理局有一套很精密的仪器,很少出错,但我在做第九十九个穿越任务的时候却出了意外。


我穿错了世界。


系统1005权限全被锁定,紧急脱离键失灵,最后在它一番检查下,发现世界意志对我的恶意值达到了惊人的满值。


按理说世界意志对普通人的恶意值应该是0。


我和1005都是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如果找不到办法脱离世界,情况就会变得很糟糕。


但当务之急,是我得找个工作养活自己,否则没等我们找到办法,我就会先一步饿死在这里,成为史上第一个死因奇葩的快穿者。




明纱咯咯笑,说:“那你找到了吗?”

我说:“找到了。”




沿着街道步行,我发觉街道边林立的建筑风格十分眼熟,店铺的招牌上汉字与假名结合,偶有几台贩卖机立在墙边,几个女高拿着刚买的汽水走过,我的视线不由自主落在她们的校服上,在远处地平线落日黄昏下青春得像幅画。


很快,一个十分满足我现状的招聘启示出现在我面前。


“饭团宫诚招店员……时薪一千三百円……包吃包住……”我一字一句念出声,忽然意识到自己在这个世界算黑户,眼前这个工作或许可解我燃眉之急。


还不到饭点,店铺里没什么人,我走进去喊道:“老板在吗?我来应聘。”


后厨一青年掀帘走了出来。


他说:“我就是老板。”


老板很高,目测一米八往上,穿一身黑也压不住他身上年轻生机勃勃的气质,往店内一站,目光就会不由自主落到他脸上——他带着恰到好处的、不会令人反感的笑容,帅得能忽悠人买一百个饭团。


我上前两步撞进他眼里,对方温润的笑意几乎是立刻就消失了。


“怎么是你?”老板眉头一皱,看我的目光十分不友好。




1005这时才在我脑海中迟疑着说:【……宿主,对方对你的好感值是满值,但好感条的颜色不是粉色,是黑色。】


我和系统同时意识到,我们穿错成了以前来过的世界,而对方,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是我的攻略对象。


1005只是系统的编号,实际上它还有个名字叫渣女养成系统,我当初脱离这个世界前绝对做了什么很难形容的任务,才会导致攻略对象的好感条变色。




很不妙,我刚想说算了找别的工作,但老板的声音响起了。


“前、女、友,”男人抱臂垂眸看我,咬牙切齿,“你不是和有钱的小三跑了吗,怎么现在落魄到这种地步了?”


对方说辞狗血,愤怒肉眼可见,我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那么多世界过去,我连眼前人都认不出来,哪里还记得我做过什么事。


沉默片刻,男人的脸色越来越差,见我不开口,他冷笑:“怎么?才几年就不认识我了?”


1005及时救场:【宿主,他叫宫治。】


我松了口气,勉强挤出笑容:“哪能呢宫君……我怎么会把你忘了。”


“哈。”他阴阳怪气。




我忍不住想走,1005却一直在制止我:【宿主,还有一个脱离世界的办法。】


“什么?”


【当初宿主脱离这个世界的触发条件是和他们分手。】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还要再和他们分手一次……”我意识到不对劲,“等下,他们是谁?”


1005似乎叹了口气:【宫治还有个兄弟叫宫侑,你要同时攻略两个人,成为他们两人的女朋友。】




说到这里,明纱“哇”了一声。她初出茅庐,这是她第一个世界,所以见识少,还不知道绑定1005以后会做些什么“道德沦丧”的任务。


我望着天花板,将回忆继续讲下去。




那天宫治最终把我留了下来,他带我到后厨,叫我去水槽边洗手,而他自己则取下了一旁挂着的新围裙走到我身边。


我甩掉手上的水,正要接下,他却忽然将手抬起拎着围裙躲开,于是我伸出去的手僵住。


“我来。”宫治说,他无视我困惑的表情,就这样面对面从前往后擦过我的腰,以一个近似拥抱的姿势将我困在他与水槽间,然后在我背后系了个结。


我感觉到他系那个结用了十成十的力气,最后一下收尾的时候,前臂内侧贴在我腰上,稍稍使力,轻而易举让我扑进了他的怀里。


不理解他的用意,我下意识想挣脱,对方的手却收得更紧。


“别动,”宫治低下头靠在我耳边说话,“当初走得那么坚决,为什么现在还要回来?”



我无法回答他缘由,只能尽量安抚:“对不起,当初……我有不得不那样做的理由,但现在我回来,是想和你们重新开始的。”


“你觉得我还会信你吗?”宫治的手从我腰上轻轻缓缓地顺着我的脊椎骨往上摸,摸得我毛骨悚然:“高中,你和我在一起后还去勾引阿侑的事,你是不是以为我不知道?”


我大脑短路,短短一句话干烧我cpu,还没琢磨透,就听见他又说:“你把我哥当傻子,让他以为是他自己爱上你的也就算了……你把我也当傻子吗。”


宫治的手已经放在了我后颈,仿佛轻易就能让我断气。


我欲哭无泪,后颈很痒,但我一动不敢动,咽了口唾沫,我勉强定了定神:“……高中的事我记不清了,宫、宫君,这不算什么大事吧,杀人犯法,您收下留情啊——”


“记不清了?”宫治把头从我肩上移开,定定地看向我的双眼,手却在我后颈摩挲:“我记得你记性不错。”


“两年前我出过车祸,”我谎话张口就来,“撞到了脑子,很多事情都忘记了!”


宫治的手顿了顿,很快,他平静地脸上露出几分嫌恶:“你真是……什么谎话都说得出口啊。”


放在我后颈的手移到了后脑上,宫治没等我反应就重重地吻了下来。嘴唇被对方毫不怜惜地咬了一口,我吃痛,下意识“啊”地叫出声来,宫治就撬开我的唇齿,将我刚发出的一点声音全都堵了回去。


他当真是一点儿也没有顾虑的意思,交缠间,呼吸都被他夺走,仿佛带着极致的恨,要这样将人拆吞入腹。


可就算是这样的吻,缺氧的大脑却后知后觉自己并不讨厌,我努力想去看清宫治的表情,对方的手掌却盖住我的眼睛。


片刻后,我感到有一滴冰凉的液体落在我脸上,但大脑无法去思考那是什么,因为一开始被强吻的无所适从过去,我清楚感知到身体的变化,如果不是被宫治另一只手死死揽住腰,恐怕我当场就要腿软地跪下去。


直到外间响起客人催促的声音,宫治才放开我说:“在这待到打烊,我带你回家。”




宫治家离饭团宫极近,我和宫治没用十分钟就到了,他健步如飞,我在后面狂追,好歹跟着进了家门。

  

一开门,有个跟宫治一模一样的黄毛正狞笑着打量我。

  

“阿治,你说她回来了我还不信,”黄毛上前一步居高临下地盯着我,不是在跟我说话,却句句都在提我,“她到底怎么还有脸回来的?”


用脚想也知道这位黄毛就是我的另一位攻略对象,被勾引还不知的傻子——宫侑。


1005说:【没错,宿主,顺便告诉你一个坏消息,宫侑的好感条和宫治一模一样。】

  

我下意识看向宫治,宫治注意到我的目光,扬起手机朝我晃了晃,看样子早就通风报信了,留我下来根本就是计划好的。


现在跑还来得及吗。

  

宫治反手把门关上,就拦在门口冲我挑了下眉。


好的,来不及了。




对方的恶意已经尽数体现了,前有黄毛,后有黑毛,两面包夹,我站在玄关进退两难,只好自己找突破口。


我对黄毛说:“侑君,好久不见你都长这么帅了,可惜我两年前出了车祸,撞到了脑袋,好多以前的事都记不清了。”


宫侑愣了愣,抬手抚上我的额角,拂开发丝,发急地问:“痛吗?有没有留疤?”


见他这反应,我倒是松了口气,宫侑比宫治好骗,反应也一目了然,我露出一个人见人怜的苦笑,垂下眼说:“现在不痛了。”


这表情我练过许多次,从对镜练到各种角度录制视频观看练习,拿手得很,往往屡试不爽,多少男人说一见我这样就心碎,我不信拿不下宫侑。


果然,宫侑无措地、仿佛被烫到一样收回手,装腔作势的生气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心疼怜惜,我一边在心底偷笑,一边小心地抬眼看他:“侑君,我都把你忘了,你……不生气吗?”


“不……”




“阿侑。”宫治的手搭上我的肩,他的手凉凉的,连带着我的心也一起冷下去,宫治说,“她在骗你。”


害人精。我看着宫侑瞬间变脸,心里叫苦不迭,偏偏宫治还不放过我,他在我身后靠过来,说你知不知道,你撒谎的时候,有很明显的小动作。


我当然不知道,下意识转头问他什么小动作,宫治却微微一笑,笑意不达眼底。


“不告诉你。”



  

宫治比我想象得难搞,我正思考要怎么办,下一秒宫侑就毫无礼貌地将我从宫治手中抢过,拽着我的手腕往卧室走去。


宫治没有追上来,我只来得及看了一眼站在玄关处神色莫名的宫治,就被扯进了房间。宫侑力气很大,我挣扎无用,被他摔在床上,手腕泛起一圈圈红痕。


对方开口就是质问:“你当初为什么和我分手,为什么不告而别?”


我没有记忆,只好重复说:“我车祸后忘了,不记得了。”


宫侑却不依不饶:“你骗人,你当时跟我们就是玩玩对吧,所以才能走得那么干脆。”


他眼眶泛红,但仍旧倔强地看着我,见我不说话,又问了一遍:“到底有什么不能说的?你好意思脚踏两条船还甩了我和阿治两个人,难道还不好意思说分手的理由吗?”


我:“……”


“我才不信你说喜欢上了别人这种借口。”他补充,“谁会比我更帅,谁会比我对你更好?”


我哑口无言。




宫侑等了一会儿没等到我的话,突然从口袋钱包里翻出一张很皱的照片,我正惊讶他这种时候拿照片做什么,却看见他把那张照片展开,凑近到我眼前。


——是一张三人合照,我站在双胞胎中间,牵着两个人的手,对着镜头笑得明媚。双子两人校服上的第二颗都消失了,这大概是一张高中毕业时的合照。




那时我看见照片里的自己难得愣神,因为我很少知道自己在任务里可以笑得这样真心实意,和过去我记得的其他世界的照片不一样。


我记得第一个世界,最后脱离世界的触发条件是拍一组婚纱照,照片里我笑得很僵,像根本不愿意结婚似的。



宫侑只给我看了两秒,不等我说话就翻到背面,问我知不知道自己有多残忍,分手就算了,不告而别就算了,还要送分手礼物来戳他俩的心。


我毫无印象,只看见照片的背面有一行字,仔细辨认那行因照片发皱而模糊的字迹,我认出上面写的是「无需追忆昨日」。


“可我无时无刻不在回忆过去,只要停下打球,我就会想起你,”宫侑错开与我对视的眼睛,低声说,“我恨你。”


心脏因他的话忽然剧烈地收缩了一下,我说不清为什么,但我觉得说出这句话的宫侑,看上去竟有点儿可怜。


而可怜一个男人,或许是一个女人爱上这个男人的开始。


我茫然地看着他,可对我来说,宫侑无异于陌生人,爱情怎么会这么轻易就开始萌芽?


他把皱皱巴巴的照片又原封不动地塞回去,我摸着胸口,问自己真能忍心在未来重新再跟他分手一次吗?



不……恶意值爆表的世界哪里是那么好跑路的。


宫治对我恶意满满,我还天真地送上门;宫侑恨我恨到极致,我还有空可怜对方会再被分一次手,那些个世界全白穿越了。


那时我低估了好感条黑化的影响,但我后来回忆到这里的时候,其实何尝不是因为我潜意识在作祟,所以我格外容易对他们两人心软。



当宫侑拿着宫治敲开门送进来的安全套,毫无顾忌地在我面前撕开时,我才意识到好感条变黑的后果有多么严重。


天知道渣女系统其实一直走的是纯爱啊,这种几句话没说就少儿不宜的世界不该轮到你来啊!


我手脚冰凉,看着走近我的宫侑,完全僵在了床上:这是工伤,我专业不对口,绑定的不是po文系统啊——现在穿越管理局招人都很严格,无经验完全没有办法上岗的……



想跑,但开门就是宫治,他堵在卧室门口,看我的目光如看砧板上的鱼。


而身后,宫侑环住我的腰,把我从门口拉了回去。


“跑什么?”他低头咬我耳朵。


我倒在床上,宫侑单膝跪在床边,双手撑在我耳侧。视线中,一语不发关上门的宫治消失,我眼前被宫侑占满。


他俯下身,我无法躲避地和他接吻。




在我的观念中,这其实应当是件水到渠成的事。


合适的时候相爱的人就应该一同躺在床上醉生梦死。


但无论如何,都不应该是强制的、单方面的、不顾另一方意愿的。




我伸手去推宫侑,没推动,反而被捏住了双手按到头顶。


宫侑的吻十分青涩不得章法,他把我本就破皮的唇啃得生疼,还不满地继续用力压下来,像只讨不到甜的小狗。


这不叫吻,宫侑大概也不过瘾,尝试几次后,他无师自通地含住我的唇瓣吮吸,又伸出舌头轻轻将我嘴唇被啃出的血舔掉,整个吻变成铁锈味,但痒痒的,仿佛很纯情。


间隙间我找到机会想叫他停下,然而刚张开嘴,方才那点因纯情而显得温柔的吻消失,他不收起牙齿,磕得我嘴巴疼,占有欲般要把我吞掉似的。


我喉咙滚了滚,稍微缓过来,才意识到刚刚一直在憋着气,而现在,我闻到宫侑才沐浴过的清爽味道,闻到下午日落时分小狗在草地上撒欢的味道,还闻到一股压抑着的浓重不安。


他捏我手腕的力气在加大,我稍微一动,那股不安就越发明显。


我仍旧在承受他的吻,被对方按住的手却很想安抚地拍拍他的背。



我对他们的影响有这样大么?明明那么恨我,却又那么怕我跑掉。


宫侑按着我的力道在不知不觉中松了下来,我迟疑了一秒,就顺着本心挣脱开,双手环上对方的脖颈。


然而对方却并不领情,像是反应过来什么,一把打掉我的手,而我也突然反应过来,刚才那瞬间像被夺舍,我阅男无数,恋爱无数,怎么可能仅仅这样一想,内心就无法自拔地对他们产生怜爱。


怎么可能。


我皱起眉头,用力推开了宫侑。




宫侑冷冷地盯着我,目光从我的唇上扫过。我感觉嘴唇火辣辣的开始肿胀,不由得皱起眉从床上坐起,挪向离宫侑稍远的角落。


安全套在刚才的亲吻中落到了地上,包装被撕开,套却还没被拿出来,它现在躺在地板上,像在嘲笑人类的无能。


没有人捡起它,我当然也不会捡它。宫侑哼了一声,踩了它一脚走出卧室,把房门摔得震天响。


而我全身脱力,弓着背屈膝把脸埋在双臂间,深感脱离世界之路道阻且长。




03.  

明纱大概觉得我和宫双子的故事很精彩,她侧躺着看向我,毫无睡意。


我顿了顿,正要继续说下去,明纱绑定的系统1005却突然出声。


【前宿主,你想知道当时宫侑为什么没有做下去吗?】


我没说话,明纱却好奇道:“为什么呀?”



  

一块投影将房间照亮了。


画面中,宫侑走出房间,宫治正靠在门口墙边闭着眼假寐。


见人出来,宫治面带疑惑:“怎么这么快?”


“……没做。”宫侑烦躁地揉乱自己的头发,在客厅走了几个来回。


“哦。”



“你知不知道,刚刚我亲她的时候她居然抱我!!”宫侑不满地叫起来,“我明明是在惩罚她,都亲得那么用力了,她怎么还像亲得很舒服一样抱我?”


“你说这种话最好是真的在苦恼而不是跟我炫耀,”宫治嘲讽道,“所以你就因为这种原因临阵逃脱,放弃你在我耳边碎碎念了好几年的‘等我抓到她,我一定要让她下不了床’这种想法?”


宫侑哑火了:“……我又不是真的变态。”


“是吗?”宫治眼神往下撇,撇到那个明显比平时鼓起来的地方,一针见血,“猪侑你硬得不痛吗?”


“?”


宫侑反应两秒,忽然猛地双手捂裆,拒绝兄弟不友好的视线,深深地吸了口气:“所以说阿治你才是变态吧!!!”


  


明纱憋着笑在被子下抽搐,我双手捂脸,看完这段感觉在后辈面前脸丢光了。


  


投影里,宫侑的声音紧接着响起:“而且阿治,我不信你亲她的时候没有感觉。”


宫治没再说话,可我认识他那么久,早能从他脸上看出他在想什么。


我想起后来误会解除,宫治私底下跟我说的话,大概和他这时候的心情一样。


他说:“你消失以后,我以为再见到你时我会用我毕生所能想到的刻薄话骂走你,然而和你多待片刻,那些重复过无数遍的回忆上涌,各种情绪纷杂而来,迫切地需要一个发泄路径——解铃还须系铃人——理智回归的那秒,我已将你拢在了怀里。”



我们都是被爱支配的人。

所以怎么会没有感觉。



投影暗下去后,明纱问我说前辈,你当初是在没有记忆的情况下重新爱上了攻略对象吗?


我点点头,又想起黑暗中她看不清晰,于是回答说是的。




其实我要在那样一种环境下爱上攻略对象并不容易。


在饭团宫勤勤恳恳打工两个月,宫治对我的态度让人很难以忍受,而另一位感觉好拿捏的攻略对象又不见踪影。


宫治几乎限制了我的人身自由,大概是怕我跑掉,要我每时每刻都在他的视线以内,连休息日饭团宫闭店的时候也要拿根绳子将我和他的手绑在一起。


我不理解,我大受震撼。偏偏这人对我态度不冷不热,又会在我和客人多聊几句的时候站出来,将我赶到后厨,好像很怕我跟着客人跑了的样子。




而转机出现在宫治决定把分店开在稻荷崎高中附近的那天。


从大阪搭乘电车去兵库县很快,宫治带我去学校附近踩点,临到正午时,我们找了附近一家小店解决午饭。


一进门,老板从餐台后抬起头,看见是我们,露出一个熟稔的笑来,对我说哇呀好久不见了小姑娘,又带男朋友来吃面啊,你们的感情看起来还是一如既往地好呀,毕业那么久还回来吃面,是想重温校园时光吗,还说小姑娘男朋友什么时候换的新发色呀,看起来沉稳不少了。


我被这一串话打得措手不及,勉强应了声,被宫治拉到位置上坐好。


一碗面吃得食不知味,宫治大概是在这时候察觉到我没有说谎,是真的忘记了从前与他们有关的事。




回家以后他把我按在床上,第一次露出了两个月以来最大的情绪波动。


而我也在这时候见到了两个月没见的宫侑。


兄弟二人共用一套DNA,疯得不相上下,他们那黑色的好感条像经年累月地浸泡在墨水中,无论如何也擦拭不掉。


我被宫侑掐着脸强硬地看一本相册,宫治就在一旁一页一页地翻,问我想起来没有。


想不起来。我说不出话,只能无助地摇头。


翻到最后,两人的表情越来越冷,我心生退意,在心底疯狂呼唤1005问它有没有解决办法。


1005一直没有吭声。


可宫治却在这时候让宫侑放手,蹲下身与我对视说你怎么能忘……怎么能忘记我们亲密无间的过去……忘记我们许下一辈子的誓言……忘记你说的……


我读懂了他未说出的话,他想说你凭什么忘记,徒留我们在岁月中变得偏执。


  


他们的态度依旧很坏,可我喉咙开始干涩发紧,我想过去我说不定真心实意爱过他们,因此即便记忆不再,我心里却仍旧产生了难以忽视的疼痛感。


那秒间我突然很想立刻恢复记忆。




04.


次晨我醒来时身边已没有明纱的身影,但睁眼时却被吓了好一大跳。宫侑宫治两人站在我床边幽怨的盯着我,眼下都挂了两个硕大的黑眼圈。


我大惊失色,问他们怎么回事。


宫治淡淡道:“睡不着,和侑打了一晚上游戏。”


宫侑委委屈屈:“明纱要在我们这里住多久?”


我满头黑线,无语至极,想不通这两个人怎么还会吃小姑娘的醋。


  


明纱的攻略对象正值高三,处在很好搞定的年纪,很适合她这种新手,不出意外的话,想必过不了多久就可以完成任务离开。


我懒得解释,伸了个懒腰让他俩滚出我的房间,没把这个小插曲当回事。


然而我没想到,这种情况却愈演愈烈。两个人几乎黏了我一整天,往常爱出门的人都不愿意出门了。等到明纱回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一人拉我一只手问我晚上可不可以和他们一起睡的场景。


明纱:那我走?




好不容易有香香软软的小女孩可以跟我一起睡,谁要和那两个已经睡腻了的人一起。


我力排众议,将宫侑宫治拒之我卧室门外,又和明纱睡了一夜。


明纱还想听我讲故事,我却想起今天他们二人的异常,另起了个话头。




对我来说,和宫侑宫治的分别是九十多个世界,成百上千年的时间流逝,却毫不重要,可以转头就忘;但对他们来说,我只缺席了十二年。


日本人的平均寿命是八十四岁,十二年只占七分之一。可这七分之一对他们来说却尤为重要,爱恨交替组成执念,我出现的那刻,执念成真,爱也好、恨也罢,全都比不上活生生的人站在他们面前。如梦似泡影,大概怕我又莫名其妙消失,宫治后来坦言说有段时间想把我关起来,锁在家里,宫侑也说如果不是他还没有退役,他也会天天盯着我不让我跑。


明纱咽了口唾沫,惊呆了。她阅历不深,见识较少,没遇到过像宫侑宫治这样偏执的人,还觉得有点害怕:“那、那你后来被关起来了吗?”


我失笑,回答她:“当然没有,私自囚禁是犯法的。”


明纱的出现,让和我一同生活了三十多年的双子又生出了危机。我从前没跟他们讲过有关穿越的事,未来到死也不会说出去,但他们看见明纱,多少能猜到些许渊源——我在这世界的身份上,早就无父无母了,哪里还会有远方亲戚找上门来。


可到我们这个年纪,余生已不再长了。


他们怕我离开,怕连最后仅剩的时间也不能共存。


心脏酸涩难忍,身边小姑娘正处在最美好的年纪,还有更好的未来。我心生羡慕,不过转念一想,我十七八岁时,也风华正茂,青春明媚,稍使技巧就勾走了两只狐狸的心,虽错过许多年,但好歹最终修成正果,结局还算圆满。




05. 

其实让我失忆的罪魁祸首是1005。


我在做第四个世界的任务时很不顺利,无法和攻略对象做出亲密的举动,导致对方对我产生怀疑,好感度骤减。这时我意识到自己爱上了治和侑,没办法再用心去做这些任务,无论说什么做什么,我脑中总会浮现宫双的脸。于是攻略进展停滞,急得1005时不时离开我回到管理局调阅相似案例。


最后它决定取出我第三世界的记忆,让我忘记宫治和宫侑。


我没有同意,打算证明给它看,我可以完成第四世界的任务,但最终失败了。


于是未经我允许,1005擅自将我第三和第四世界的记忆取出封存,而后果然后面的任务我都做得十分顺利。


我不想指责1005什么。系统没有感情,只会一味地监控和管理穿越者完成任务,如果不是穿越出了意外,我想我这辈子都不可能知道我在任务中爱上过某个世界的人。


我想知道那些照片背后的故事,想知道我曾经怎么许诺和宫治共度一生,想知道我是怎么和宫侑在一起的。



  


穿错世界两个月,晚上我开始做梦。梦境模糊不清,我醒来时总是不知今夕何夕,只要抬手抹一把脸,掌心就会多出道湿漉漉的水痕。


宫治说,我晚上说了梦话。


宫侑说,我晚上抱着他不撒手。


我一无所知,问1005,它却不肯讲。


可宫侑宫治好感条的颜色却在慢慢变淡。


在饭团宫打工时,宫治也不再看我看得很紧,有时有些食客不清楚我们的关系,喊我老板娘,宫治也并不解释。他对我的态度悄悄发生了转变。但我很难摸透他心里在想什么,我想不清楚为什么。




某天我照常在脸上摸到眼泪,当时已经习以为常,准备按部就班收拾好了以后就去饭团店,宫治却制止了我。


他邀请我去看一场宫侑的比赛,就在大阪。


我被他安排得明明白白,坐在观众席前排,宫治坐在我右侧。我看见很多人从我面前路过,好一会儿后,我的左侧空着的几个座位也坐满了。


“好久不见。”我左侧的男人说,他茶色的眼眸沉静温和地看着我,“还记得我吗,我是北信介。”


想了想,我也对他说好久不见。




明纱发出惊讶的声音:“你认识他吗?记忆已经恢复了吗?”




没有。但快了。宫治带我去看比赛,大概存了能不能让我触景生情想起来的心思,但他想的不差,我确实在当时那个场景里脑海中总是很快地闪过什么,也许是记忆恢复前兆。


所以我很认真地看了宫侑的比赛。


三十岁的宫侑健康状态良好,没有伤病,经验充分,技术高超,离退役还有很久,可以打很多场比赛。他闪闪发光,没人会怀疑这个选手今后还将有更大成就的预言。


我看着他传出一球,手指不由自主地动了动。一个念头冒了出来:宫侑曾教过我打排球。


但更多的还没回忆起来,身侧的人说:“阿侑比起上次又有进步了。”


我扭头,北信介似有所感地回头来看我:“他对所爱的事物,从来都是拼尽全力爱着的。开花就会结果,我一直相信阿侑会得到自己想要的。”




直到最后一球尘埃落定,耳边传来剧烈的呼喊声,宫侑开心地跳了起来,望向看台的方向与我对视。他打排球时很认真,几乎没朝看台的方向看过,现在却精准地找到了我的方位,清晰地将胜利后的喜悦传递给了我。


空中飘飘扬扬礼花碎屑,我们在人声鼎沸的欢呼鼓舞中对视,那瞬间我只能看见那双金色狐狸眼弯弯,听见自己巨大的心跳声咚咚响,胜过其他一切。


我莫名开始相信他会得到自己想要的。




“嘛,”明纱握着手机,看着临时搜出的有关宫侑的资料,咂咂嘴感慨道,“虽然本人看起来实在不太聪明,但确实是人生赢家啊,感情圆满,事业也辉煌,这辈子没什么遗憾了吧?”




宫侑宣布退役那年36岁。


起初知道他做下这个决定的人只有我和宫治。


那天他休假,回家后很沉默,我和宫治都不清楚为什么,只以为是他在训练上又遇到了什么困难。但我们清楚他的性格,高兴的事他马上就会告诉我们,不高兴的事消沉片刻后会很快调理好心情装作若无其事地说出来。


于是我和宫治都在等他开口。


晚饭吃到一半,不出我们所料,宫侑话开始多起来。他聊到今天队友的表现,聊到俱乐部才签下的几个新人,聊到几个月后他要参加的比赛。


我们没有打断他,最后,宫侑以一种平和的语气说出“我准备退役了”这句话。


我说:“哦。”

宫治说:“嗯,果然。”


见我们反应平平,一直装得无所谓的宫侑立马破防了:“喂喂,我说的是我要退役了,不是别人要退役了,你们没听清楚吗?我再说一遍——我!要!退!役!了!!!”


我一言难尽:“阿侑,你是三十六岁,不是六岁。到这个年纪退役又不会让人多惊讶,还想我们什么反应?”


宫侑对排球的爱毋庸置疑。但随着年龄的增长,横亘在他面前的无非是身体素质下降与年轻后辈上位的两大难题。他黄金年龄期已经过去,退役是必然结局,我们早料到有这一天。


我走过去揉了揉他的头。宫侑平静下来,吐出一口气,眨了眨眼,眼眶红了:“我就是……就是舍不得。”


“我也知道有这一天,可我就是难受,”他抱住我,额头抵在我怀里,像小狗一样拱来拱去,“所以今晚我可以跟你睡吗?”


“不、可、以!”我看见宫治额角血管突突地跳,他说,“不准装可怜趁机给自己谋福利啊白痴!”



三十六岁四舍五入要奔四的两个人因为晚上谁跟我睡的问题吵了起来。


宫治说休赛期某人装可怜霸占了我很久,按照约定现在这一个月我都属于他。


宫侑说不行他好久没回家了,他就要挨着我睡,宫治说什么都不算。


我被吵得头疼,勒令他俩去门外站好。双胞胎不解,但由于是我的命令,照做了。我嘴角一勾,什么话也没说,趁他们没注意一把将门关上了。这样就完美解决了晚上谁挨着我睡的问题。





宫侑休假结束后,他在职业生涯的最后一场比赛前提交了退役申请,在比赛结束后的赛后采访中宣布了他要退役的这个决定。


转播的大屏上,刚打完比赛不久的宫侑热泪盈眶,却看着摄像机无比坚定地说出了这句话。


他的人生中排球占比很重,说到退役怎么想都很遗憾,但宫侑身上有种从容——他的不舍在他第一次说出退役一词的时候丢下了——他面对给世界的回答时坦然自若。我一直记得宫侑的表情,他没觉得有遗憾,甚至在众目睽睽下对自己退役后的打算侃侃而谈。


我很难想象这是那个高中时候抓着阿治衣服质问他为什么不打排球的人。


但他确实没什么遗憾了。



  

而我的遗憾始于恢复记忆的那晚。


见过北前辈不久后的夜晚,梦境开始变得清晰可见。




06. 

2012年春,我作转学生转入稻荷崎二年级。


和预想中的不同,在接收完攻略对象的资料后,我发现自己被分到了二年三班,和攻略对象都不在同一个班,错失了近水楼台先得月的良机。


凭借我仅有的通过两个世界的经验,完全思考不出毫无关系的人要怎么自然地开始接触。这任务对社恐人士很不友好。


消沉一周后,我决定主动出击,善用搜索找出一篇阅读量上万的情书,逐字摘抄后掐着时间等在宫治去往排球部的路上。


至于我为什么先对宫治下手而不是宫侑,只因我觉得宫治的拒绝比起他兄弟来说可能会礼貌得多,绝不是因为向宫侑告白的人比向宫治告白的人多。


不出我所料,宫治拒绝了我。


“抱歉,我不能接受你的告白,”少年灰发随着风轻轻晃了晃,“谢谢你的喜欢,但我们完全不了解对方,如果我答应了你,是对你的不负责。”


我眨眨眼,看着他礼貌地朝我说再见后离开,意识到对方其实很好攻略。


1005实时播报:【当前攻略对象宫治好感度为45。】



被拒绝告白第二天,我厚着脸皮邀请宫治一起吃午饭。大概是不想接二连三地打击我,他没有拒绝,于是我把他带到教学楼天台,将我带来学校的几个便当盒一一打开,推到宫治面前。


宫治脸上有很明显的意动,他馋虫被勾起,我发现他在偷偷咽口水,特别可爱。


他问:“全都是你做的吗?”


我点头回答是,但其实我骗了他,这全是系统的功劳。



被食物收买的宫治很快和我成了朋友,好感度逐渐上涨,最终维持在79不变了。


系统说还差一个契机,并赠送给我一本攻略秘籍。


阅读以后我悟了,隔天我就开始冷落宫治,攻略宫侑。


  


宫侑说他对我早有耳闻,只是治从来不肯讲关于我的事。


我叹了口气装作失落的样子,告诉他我其实在追求宫治,可惜他老吊着我不肯给我一个准话。


在我的描述里,宫治被塑造成了一个渣男,宫侑当即正义感爆棚,义愤填膺地说要去给我出气。


我拦住他,不经意地说其实宫侑你也挺好的,如果我一开始喜欢的是你就好了。


傻乎乎的金毛狐狸落入我的陷阱,听完我的话一瞬间耳尖发红。


宫侑的好感度上涨到了70。



人类是有占有欲的,不管是爱情还是友情,当看见亲近的人冷落自己去靠近别人,心里总会生出莫名的独占念头。


当那根紧绷的弦断开的一瞬间,情绪会趋势人做出最想做的事。




我很快等到了宫治的告白。


少年把我抵在排球馆休息室的角落,在昏暗的夜色里痛苦难耐。他将我圈在他身前的一片小小空间,问我是不是移情别恋喜欢上宫侑了。


我说没有。


他说我骗人。说我才是狐狸,把人耍得团团转。


系统提示说,宫治好感度达到85。


我假装不解,说明明我从一开始就向治君告白了,是治一直在拒绝我。


“你一开始明明不喜欢……”宫治失了声,我感到他低了低头,片刻后才开口,“那你当时告白的话还算数吗。”


“算啊。”我说。



少年的呼吸停了一顺,很快我感到热源在靠近,脸被对方的手轻轻地捧起,小心翼翼地互相凑近。


我在这种氛围下不自觉闭上了眼,仰起头和对方蜻蜓点水般碰了下嘴唇。


宫治成为了我的男朋友。



宫侑一开始得知此事的时候,大叫着说凭什么宫治这种人也能有女朋友,问我到底怎么想的,要跟这种渣男在一起。


那时我正在教室啃饼干,宫侑冲到我的面前,十分恨铁不成钢。


我满不在乎地投喂他一块饼干,说不跟宫治在一起难道跟你在一起吗。


宫侑顿时偃旗息鼓,沉默了。



和治谈恋爱后我成了排球部的常客。宫侑看见我和宫治稍微亲密一点的举动就会冷嘲热讽,几次过后阿兰吐槽说宫侑不会也喜欢我吧,不然怎么总是看宫治不顺眼。


宫侑听完想笑,但他笑不出来了。他对我的好感达到了80,真正喜欢上了兄弟女朋友。



而狐狸其实并不傻。回顾原因,他意识到我是罪魁祸首。


我会在宫侑发现宫治和我接吻时故意睁开眼看他,会在宫侑和我单独相处时自然地说一些暧昧的话,会在宫治不知道的时候偷偷勾一勾侑的手心等等。


被当傻子耍了的宫侑当然也不肯就那样算了。


他把我约到空教室,做出了和宫治做过的相似举动——宫侑恶劣地把我圈在怀里,他按着我的唇,得意洋洋地说:“你可以喊大声一点,宫治马上就要经过这边,你叫出来,他听得到的。”


我装作恨不得对着宫侑的脸来一拳的模样。但其实我什么都没做。


门外,宫治的脚步声响起,我还能听到他和别人打招呼的说话声。


门内,宫侑似乎笃定我束手无策,脸上是计划得逞的刺眼笑意。


他压低声音,说:“你也要做我的女朋友。”




梦境混乱无序,来到了2014年的春天。


毕业典礼结束后,阿治阿侑两人比赛谁是先把纽扣递给我的人。


我被他俩闹得好笑,系统却泼冷水,说分手任务的截止时间快到了。我那时已爱上了他们两人,怎么也舍不得分手。但快穿者与管理局签订的合约是至少做满五十个世界的任务才可以离职。


即使再不舍,我也不得不和宫侑宫治分开。


于是我用系统的拍照功能记录下了这一刻,这就是分手照片的由来。





醒来以后我恢复了所有记忆。睁开眼时,发现有人在擦我的眼泪,宫治和宫侑都在我身边,好感条变成纯粹的粉色。


世界恶意值也变成了0,系统权限解锁,不需要跟他们再分一次手也可以离开这个世界。


于是我告诉系统,说我决定留下来,留在这个世界。





07.


明纱在我家住了将近三个月。


起初阿治和阿侑神色紧张,围着我黏黏糊糊不肯离开,后来可能是发现我不会像以前一样悄悄消失,他们又恢复了正常。


我猜可能是有谁偷偷告知了他俩,所以才让他们放松下来。


而明纱的任务做得很轻松,原本我说她有困难可以请教我,但实际上压根用不着我出谋划策,她一个人加一个统很轻松就可以通关。


我觉得最好笑的是,她还跟我说她会尽早做完任务离开,不打扰我们的三人世界。


她确实做到了,离开那天我还挺难过的,毕竟后来她早出晚归,回来后倒头就睡,没空听我把故事讲完。可明纱却捂着嘴笑了,说1005会替我讲给她听的。


我满意了,看着她消失在我眼前。


而发现明纱已经离开的宫侑宫治,又开始争论起晚上的陪睡权来。




很多年前我恢复记忆后面对两个三十岁的爱人,感慨错过了很多事。


我曾对宫治说要嫁给他做他的新娘,也曾对宫侑说要一路见证他成为排球界冉冉升起的明星。


但我全都食言了。


我缺席的那么多年,两人已在各自领域变身成功人士,所以我才觉得有遗憾,因为没在他们最难的时候和他们一起面对。


但人生不就是有圆有缺吗,我看着在争吵今夜我和谁睡的兄弟二人,至少无论如何未来没有遗憾。



End.



  

-


拖了三个月翻到这篇的几盘醋实在心痒难耐,花了六天狠狠摸完了。

中途有好几个情节写得我十分兴奋,但抛开这几个情节外我重写的这版夹心实在是在给自己找麻烦。

首先是我把原定的第二人称改成了第一人称,很多第三视角的东西没办法写,急得我团团转;第二是放弃了顺叙,加了一个工具人明纱,导致我在安排情节的时候十分痛苦……

但好歹是写完了,可喜可贺!!

Pura Vida

【宫治|排乙】beta不受信息素吸引

-又是我爱的AB搭配

-ooc致歉


谁能告诉我现在是什么情况?


这个窝在我的衣服堆里疑似易感期的男人到底是谁?


我深吸一口气,紧盯着衣服堆里隐约露出的黑色发顶,这个发旋,这个刘海走向,这个体格,除了宫治还有谁。


可是!


宫治不是beta吗!



01.

我和宫家这对双胞胎也称得上是青梅竹马,不过我比他们大一岁。


一岁差距不大,但在小孩儿眼中,大一岁代表着成熟与幼稚之分。


那时我只喜欢和比自己大的孩子玩,是故当邻居家的宫阿姨一左一右牵着一对双胞胎来我家时,我就和这俩兄弟结下了梁子。


妈妈无比热情地邀请他们进来,安排我带着两个弟弟去我的房间...

-又是我爱的AB搭配

-ooc致歉


谁能告诉我现在是什么情况?


这个窝在我的衣服堆里疑似易感期的男人到底是谁?


我深吸一口气,紧盯着衣服堆里隐约露出的黑色发顶,这个发旋,这个刘海走向,这个体格,除了宫治还有谁。


可是!


宫治不是beta吗!



01.

我和宫家这对双胞胎也称得上是青梅竹马,不过我比他们大一岁。


一岁差距不大,但在小孩儿眼中,大一岁代表着成熟与幼稚之分。


那时我只喜欢和比自己大的孩子玩,是故当邻居家的宫阿姨一左一右牵着一对双胞胎来我家时,我就和这俩兄弟结下了梁子。


妈妈无比热情地邀请他们进来,安排我带着两个弟弟去我的房间玩。我打量了一会儿对面两个仿佛镜像对称的小矮墩,嫌弃地瘪瘪嘴。


虽然长得还算可爱吧,但看起来都呆呆的,其中一个还在吸着鼻涕,幼稚死了,和他们一块玩一定会把我的房间弄得乱七八糟。


我不屑地拧过头哼了一声,表示我才不想带小屁孩玩。话音刚落,两个小矮墩就像炮仗一样冲了过来把我扑倒在地,一瞬间耳朵里挤满了气急败坏的关西话,我们三个就这样扭打在一块儿。


“喂!你才是小屁孩!幼稚鬼!”


“你们才是,我比你们大!小屁孩!”


“一岁才大多少!!”


后面还是宫阿姨和妈妈硬生生把我们扯开的,那天下午我因为不礼貌被罚站了,和宫兄弟一块儿。


从那之后,我和宫兄弟一直是一种水火不容,互相看不顺眼的状态,见面都会赏彼此一个大大的白眼,一直持续到我上了国中。


我深感自己已经迈入了一个新阶段了,是一个成熟的大姐姐了,不应该还和他们像以前一样闹,决定勉强包容一下两个小弟弟。


于是每当他俩犯贱时,我不会像以前一样回击了,而是以一种慈爱的眼神看着他们,结果这两个不懂事的到处宣称我得了精神病,气得我在放学路上逮住他们揍了一顿。


不知道这俩家伙脑子里在想什么,被我揍了笑得还挺开心,嬉皮笑脸的,看着就来火。


随着升上国三,面临着升学压力,我也逐渐收心好好学习,而宫兄弟也迷上了排球,在校排球队里大放异彩。我们都有了各自专注的事情,之间的联系便少了许多,偶尔的碰面也仅仅只是打个招呼。


当我在稻荷崎高中的升学名单里看到我的名字时,我才松下一口气,去看了第一场宫兄弟的排球比赛。


他们打得很好,比我想象得还要好,以至于我看着他们在赛场上闪着光的模样都觉得有些陌生。耳旁充斥着女孩子们的呐喊与欢呼,“宫侑”“宫治”两个字出现的密度让我一度以为误入了他们的粉丝见面会。


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变得劲瘦有力的少年与多年前站在玄关处牵着妈妈的小矮墩的身影重叠在一起,一瞬间竟令我有些恍惚。


我在他们俩身上第一次认识到成长这个词。


比赛赢得很彻底,3-0。


当排球最后一刻落在地上时,宫侑兴奋地揽过宫治庆祝这个属于他们的胜利,我坐在观众席也为他们感到开心与骄傲。


我去看比赛时没有告诉他们俩,以至于当他们在观众席上发现我时表现得格外惊喜,尤其是宫治,他好久没这么眼睛亮亮地看着我了。


有一个定律是,当男孩到青春期后就会突然变得腼腆,表现为不爱说话,宫治就是这样。


在小的时候,虽然能看出来宫治比宫侑听话一点,但两人毕竟还是共享一套DNA,干什么坏事都是两兄弟一起干,说话也像两只小麻雀一样叽叽喳喳。上了国中之后,两人之间的性格差异就越来越大了,宫侑还是一如既往的我行我素,该闹腾还是闹腾,宫治则变得安静了很多,尤其是在我面前。


宫阿姨老是打趣他一见我就害羞不说话,但恕我实在没看出来他哪儿害羞了,大概就是交流少了生疏了。


我也没有什么作为大一岁的姐姐要搞好关系的自觉,因此我和宫治的交流在国中这几年少得可怜,只有偶尔的寒暄。


现在他直勾勾的眼神着实令我有些意外,他笑得很畅快,刚结束运动的脸颊还有些红润,像一个漂亮的苹果,仿佛咬下去就能感受到少年的青涩脆甜。


炙热的视线让我有种莫名的灼烧感,我不自然地回避了他的目光。


那天晚上为了庆祝比赛胜利和成功升学,我请他们吃了拉面和布丁,我们聊了很多国中期间彼此生活中遇到的有趣的事,把这几年缺席的时光补了回来,我又看到了两个少年打打闹闹的成长碎片。


那个毕业假期我们三个几乎天天见面,小时候的敌意不知何时早已消散,只剩下对彼此的珍视。我们把想玩的游戏都玩了个遍,想吃的东西也吃了个遍,我还让他们俩教我打排球,表现得最积极的宫侑总是没教多久就溜到一边儿练习去了,还是宫治一直在耐心地指导我接球。


但排球这玩意自己打起来实在是太累了,看他们打球轻轻松松的样子我以为我也可以,实际上球砸到手上就飞出去了,除了一手臂的淤青外什么也没得到。


没去几次排球馆我就嚷嚷着不去了,作为排球教练的宫治难得和我闹了半天别扭。


最后还是用一个星期的布丁才把他哄好。



02.

上了高中之后非常明显的一个转变就是大家都开始聊分化的事情了,前十几年我都把这件事抛在脑后了,因为我的父母就是普通的beta,在我们家没有什么信息素、易感期、抑制剂,有时我都会忘了还有第二性征这回事。


因此,对我来说beta就挺好的。但显然其他同学不这样认为,高中生总是自命不凡的,分化就要分化成特殊的,普普通通的beta最没有意思了。


每次讨论到这种话题时,我就像一个局外人一样格格不入,听到我想分化为beta时,别的同学总会投来震惊的目光,总是会不停地追问为什么,次数多了我也烦了,忍不住大喊:“因为beta不受信息素吸引,beta才是最高级的!”


这一喊,整个班都沉默了,从此我就有了“beta姐”的称号。


这个称号甚至都传到了不同年级的人的嘴里,好处是再也没有人拿着分化的事来烦我了,代价是时不时就能在校园里听到一句“beta姐”。


行吧,我倒也不觉得这是一件困扰我的事,大家也没有恶意,高中生的生活里需要一些乐子,能给大家当乐子也没什么不好的。


但是当宫兄弟也升入稻荷崎高中部,噩梦来了。这俩人自从知道我“beta姐”的名号后,不管在家还是在学校都开始这样称呼我,尤其是宫侑,这小子一看见我就嬉皮笑脸的,格外欠揍。


这下好了,我的光辉事迹我家和宫家全知道了,连我妈有时叫我起床都开始说:“再不起床,beta姐就要迟到了哦。”


我的天,我都快要不认识这几个字了。


宫治最开始还会和宫侑一块打趣我,后来发现我有些不开心了,他便不这样做了。有一天傍晚还偷偷把我叫出去,给我塞了一堆便利店零食,语气格外认真地告诉我,他也觉得beta是最高级的,之前是叫着玩的,希望我不要生气。


听到自己的暴言被他当做什么宣言一样讲出来还真是有些羞耻,我一时间有些语塞。


“你如果还生气,也可以叫我beta哥。”


我:???


有什么毛病,还哥,比我小一岁的还想占我便宜。


“这倒也不必。行了我没生气,看在你认错态度良好的份上,准许你加入beta联盟了。” 我拍了拍面前少年的肩膀,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高了,拍个肩膀手都得抬这么高。


“beta联盟?都有谁啊?”


“就你和我啊。”


宫治无语地扯了扯嘴角,抬手在我额头上一弹。


“喂!很痛的诶!” 我呲牙咧嘴地抱怨。


“就当是加入你那beta联盟的契约了。”



在那之后我发现我不由自主地对宫治有些偏心,视线下意识地先落到他身上,有什么事总是先想起他,和他的聊天记录也比宫侑多了很多页,时间久了宫侑都发现不对劲了,我每次就以beta联盟为借口搪塞过去。


“嘁,什么beta联盟,我也要加入,你们不能孤立我!” 宫侑不满地抗议。


“可是侑你不是想分化成alpha吗?”


“我不管!你们现在就是在孤立我!”


“不行。”宫治开口拒绝了,果断无情。


“凭什么?” 宫侑怒视他。


“凭我是尊贵的beta联盟成员。”


救命,求你们了,beta联盟就是我随口一说,你们不要搞得像一个什么正式组织一样啊!很羞耻的啊!


没多久,宫侑也没办法再提出要加入我们这样的话了,因为他分化成了alpha,这是意料之中的事,但意外的是作为双胞胎弟弟,宫治却分化成了beta。


“怎么回事?” 我看着对面两个刚分化结束可怜兮兮地喝着粥的少年。


宫侑从碗里抬起头,张嘴像是想要说什么,但被宫治扫了一眼又憋住了。


“有事瞒着我?”


宫侑眼神四处乱瞟,无处安放。


“没有,双胞胎也不一定分化成一样的性别吧。” 宫治缓缓出声,“况且beta也没什么不好的啊,我挺满意的。”


“哼。” 旁边搅着粥的宫侑不时发出冷哼。


“你是猪吗?鼻子不舒服就去治。”


“喂!懂不懂感谢啊,要不是我……唔唔…”


宫侑的嘴被捂住,他们俩又打在一起了。


我撑着脑袋一脸淡定地看着桌子对面鸡飞狗跳的场景。


这俩兄弟大概会一直打到七八十岁吧。


我已经懒得劝架了,打去吧,反正打不死。



03.

一个月之后,我也毫无意外地分化成了beta,我很满意。


自此我和宫治结成了紧密的同盟关系,我们一块儿聊兴趣、聊未来、聊理想,也一起吐嘈学校、吐嘈同学、吐嘈宫侑,至于什么abo仿佛不存在于我们的世界内。


唯一的异常就是,在宫侑易感期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宫治也要一起请假,他也不像是会照顾哥哥的类型。


问起宫治,他总说是宫侑不想一个人在家里,要他也请假陪他。


好嘛,宫侑确实也挺粘人的。


看来这两兄弟实际上比表现出来的更在意对方,都是嘴硬心软的家伙。


我以为他们俩会这样吵吵闹闹地在排球事业上你追我赶纠缠到老,在七老八十的时候还在争谁的球打得好,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迎来了那个岔路口。


我记得很清楚,那天我正在班里整理笔记,排球部的角名突然跑到班级门口找我和北信介。


没错我和北信介是同班同学,宫兄弟每次发生什么矛盾,排球部的成员总会来找北信介,以至于我对于他们俩的动态掌握得清清楚楚,但那天角名还把我也叫了出去,说明这不仅是排球部的事。


“学姐,双胞胎打起来了,这次和平时不太一样,你去看看吧。” 角名一改平日漫不经心的模样,语气有些焦急。


我顿时心都提起来了,急匆匆地赶去了排球馆。


还没到排球馆内,就看见门口围了一大堆人,角名带着我和北信介艰难地挤进去,宫双子扭打在一块儿的场景出现在眼前。


不对劲,他们俩平时也会打架,但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脸颊、眼眶都泛着红,情绪满得快要溢出来了,每一拳每一脚都像在发泄。


我和北信介对视一眼,决定先拉开二人。


他上前攥住宫侑的胳膊,我从背后抱住宫治的腰,拖着他离开攻击范围。


我明显地感受到怀里少年高大的躯体正在剧烈地喘息着,努力想要压下去某种情绪。


“没事了没事了,冷静下来,阿治。” 我拍着他的背,试图让他缓过来。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慢慢停止颤抖,我探过头去看他。


少年低垂着脑袋,紧咬着嘴唇,一滴眼泪从通红的眼眶里滴落在地上。


我的心被重重敲击了一下,连带着喉咙也有种难以言喻的堵塞感。


第一次见他这么难过。


“怎么了,阿治?” 我听见自己有些哽咽的声音。


他不说话,只是摆摆头,眼泪掉得更厉害了,一滴一滴落在地板上,浸出一块块水痕。


察觉到我的目光后,他把头往另一边藏了藏。


“好了好了,哭完了再告诉我好不好?” 我转到他面前,把他的头揽进我的颈窝里,没一会儿颈窝里就感受到一片濡湿。


“我也要抱!” 背后传来宫侑抽抽嗒嗒的声音。


我转过头去,宫侑也眼睫湿湿的,像被雨淋湿的小狗狗。


正要抬手去够他的脑袋时,怀里的宫治揽住我的腰换了个方向,插在我和宫侑之间。


“喂!你个自私鬼!” 宫侑炸毛了。


“好了好了,别吵了。” 好不容易才冷静下来的。


最后我一手一个脑袋,揉了揉一金一银两个头。


两人发泄完了终于安分了下来,这一通哭闹又像小时候的两个小宝宝了。


后来我和北信介分别对宫治和宫侑进行了一对一谈话,我这才知道二人是因为未来选择的事吵架。


“阿治想好了吗?” 我消化了半晌才开口。


“想好了。”


他停顿片刻,问道:“你也觉得很失望吗?我不打排球了。”


“说完全不感到遗憾也是假的,我是希望看到你们俩能像现在一样互相陪伴着彼此长大,在排球场上继续闪闪发光。”


他挺直的脊背随着我的话语一寸寸塌下去,显得有些沮丧。


“但是阿治,这只是我的私心你明白吗?别人怎么看都不重要,别人不对你的人生负责,你想怎样度过一生该你自己来决定,比起我希望你怎么样,我更想看到你按照自己的想法开心幸福地活着,所以坚定地往前走吧,我和阿侑永远都会支持你。”


“唔……嗯。” 他抬手遮住了眼眶。


“哎呀怎么又哭了,长这么大了还和小时候一样。”



04.

随着时间推移,宫侑也逐渐接受了自己兄弟的选择,两人决定珍惜最后一年一起在赛场上拼搏的时光,好好打完高中的最后一轮比赛。


我也将全部心思都投入在申请大学上,时间仿佛被摁下了加速键一样,转眼间就到了樱花盛开的三月。


粉嫩茂密的樱花点缀着校园,身着校服的少男少女们在树下漫步嬉戏,满目都是盎然的春意。


在带来希望与生机的同时,三月也代表着别离,高三学生迎来了毕业季。


过去半年,我都在为了大学入学考而忙碌,现在成功拿到心仪大学的入学资格后,我才猛然惊觉,我要向最美好的花样年华告别了。


成长在自己身上总是悄无声息的,在脑子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身体就已经懵懵懂懂地向前走了很远了,等醒悟过来才发现手里攥着的就只有些许回忆。


我在那天踏遍了整个校园,企图拾捡一些记忆碎片,在脑海里拼出我最美好的青春时光。


“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逛?” 背后传来低沉的声音,是宫治。


他插兜站在一棵樱花树下,一阵风吹来,粉色花瓣如雪一样飘落,落在他的头上、肩上。


“阿治别动哦,我给你拍张照。” 我掏出胶片相机,对准他。


“什么嘛……快点拍。”


相机捕捉住少年面对镜头别扭青涩的模样。


“你在这干嘛?” 宫治走到我面前。


“想再好好看看待了三年的校园。” 我慢悠悠地向前走着。


“别说的好像你再也不回来了一样。”


“这谁说得准呢?”


宫治沉默了,垂头盯着自己的脚尖,闷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嘿嘿逗你玩的,你和阿侑还在这儿,我有空当然会回来看你们的。” 我抬手故作潇洒地拍了拍他的肩。


“怎么,舍不得我啊?” 我打趣道。


我都能猜到他眼皮耷拉着一脸冷漠地说才不会舍不得的样子了。


“嗯。”



我以为自己听错了,停下脚步向他确认刚刚的话。


“嗯,我舍不得你。” 他直视着我的眼睛,眼神直白坦率,某些情感一览无余。


“哈哈哈……难得你会说舍不得我,放心吧我会经常给你带好吃的回来的。”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情感给击中了,一时间脑子都乱糟糟的,下意识地打着哈哈混过这个话题。


万幸的是宫治也没有执着于此,只是盯了我半晌,抬手从我的头顶摘下一片樱花花瓣。


“走吧。” 他迈开步子。


“去哪?”


“该去拍合照了。”



05.

事实证明,上了大学确实没有多少时间能够经常回家看他们。


更何况我还是京都大学医学部的学生,每天宿舍、教学楼、实验室三点一线,闲余时间都埋头在厚厚的专业书堆里,根本没有时间去思考宫治袒露的秘密。


我也低估了距离的影响。


我和宫治最开始每天都发消息,但随着时间推移,频率渐渐地就下降了。


也不知道是谁先放缓了发消息的节奏的,到了寒冷的冬季,我和宫治的聊天就变得寥寥无几。


他偶尔给我发来比赛输赢的消息,我也仅仅只能回复一些祝贺或者安慰的话语。


两人生活不同频了,他还在过去,而我却踏入了一个全新的世界,一岁的差距在此刻突然被放得巨大。


甚至当我寒假回家后,面对他和宫侑都觉得有些生疏,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不过这样的时刻也不多,他们俩都忙着为最后一场春高训练,和我见面的次数少得可怜。


本想趁着寒假好好拉进一下距离的,结果没见几次面又开学了,我拎着我的小皮箱踏上了去京都的电车。


一路上看着逐渐远离的故乡,心里泛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郁闷与苦涩。


上了大学后,好像哪里都只是一个临时的落脚点,我的家似乎变成了手里的这只皮箱。


从前觉得自己的成长路上有很多人,爸爸妈妈,宫治宫侑,还有许多目标一致的同学。但现在突然发现这条路上只有我一个人,只有我一个人拎着我的小皮箱摸索着前进。


为什么成长总要意味着告别过去,为什么长大就必须得面临分离。


真的好讨厌。


想永远做小孩。


虽然上大学还在开学焦虑有些丢人,但我还是没忍住抹了几滴眼泪。


“上车了?” 手机屏幕亮起,宫治的消息弹出来。


“嗯嗯。”


消息刚发出去就得到回复。


“不开心?”


“你怎么知道的?”


“我就是知道。”


“……”


“别难过,打完比赛我就去京都找你,等我。”


这条消息像一根救命稻草一样把我从情绪的漩涡里拽了出来,生活突然又有了盼头。


“好哦,我已经摸清楚了我们学校附近好吃的饭店,你有口福了。”


“你是猪吗,满脑子只有吃?”


“?你在进行自我介绍吗?”


“说你呢。”


“切你不配吃好吃的了,吃你的便利店饭团去吧。”



他们的最后一场春高我没法去到现场,从京都坐新干线到东京来回一趟要大半天的时间,比赛的日子刚好还在我课最满的几天,最终只能在网上找了直播。


整个稻荷崎排球队表现得都非常出彩,但最终还是止步于四强。


排球真是一项残酷的运动。


直播里少年们流着泪和自己的青春告别,我在屏幕这头也捏着可乐和炸鸡哭得稀里哗啦。


“排球界最强双胞胎”的名号永远留在了这个挥洒汗水的赛场上,他们也将迈上属于自己的那条路了。


本以为刚结束几天高强度比赛,他们会先回兵库县休整一段时间,没想到第二天刚上完上午的课,宫侑的消息就弹了出来。


“你们学校也太大了吧,你在哪儿啊?”


“!!!你们在哪儿?”


我给他们发了个地址,迅速收拾好电脑,飞奔下楼。


一踏出教学楼,两道优越的身影直接闯进我的视线。


他们站在不远处的阳光里,一米八几的身高格外出众,显眼的发色下是两张没有死角的帅脸,身上还散发着少年独有的意气风发。


简直是人群焦点啊,我听见身旁和我一块儿踏出教学楼的女生发出惊呼声。


宫治最先发现了我,向我招了招手,我瞬间感觉许多视线如有实质般落在脊背上。


不错不错,真给姐长面儿。


我快步走上前,领着这两个行走的视线吸附机离开了教学楼。


“你们来怎么没提前说一声?”


“说了那还叫惊喜吗?”


我仔仔细细地审视了一遍两人的打扮。衣服都是我没见过的,每一根头发丝都像是打理过的。


“今天精心设计了出场?”


两人故作轻松:“没有啊。”


“嘁在我面前装什么?”


宫侑摸了摸鼻子,难得有些不好意思:“还不是妈妈说不能给你丢脸,说什么男人就是女人的脸面。”


“衣服都是昨天在东京买的。” 宫治在一旁补充。


“对啊,还带我们理了个发,怪不习惯的。”


我:……


宫阿姨真懂我啊。


我带着他们在京都玩了三天,京都的几个著名景点——伏见稻荷大社、清水寺、二三年坂、三千院、贵船神社——都逛了个遍。


和宫双子一块儿旅游体验非常好,有宫治在拎包买水都不用操心,宫侑则小嘴叭叭个不停,一路乐趣不断,一点都不会觉得无聊。


我们白天出去玩,晚上买一堆好吃的在酒店聊天打游戏,像过去的每一个暑假一样。


三天很快就过去了,他们俩和我告别,坐上电车去了大阪。


宫侑正在接触一家大阪的球队,而宫治则打算毕业了去大阪的一家饭团店做学徒。


我又回到了熟悉的日常生活。


大家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前进。



06.

大阪和京都相隔不远,乘坐特急电车只需30分钟就能到达。


但宫双子毕业来到大阪后,忙于各自的事业的我们甚至抽不出这30分钟。


宫侑急于在MSBY展现自己的能力,增加自己的上场机会。


宫治所在的饭团店格外忙碌,每天的顾客都排着长队。


我决定未来要继续读研,进了一个导师的实验室打杂。


我经常向宫治发消息抱怨:“长大一点也不好,连见个面都这么难。”


宫治仅仅回了我六个字:“无需追忆昨日。”


无需追忆昨日,我们会有更好的重逢。


也是,宫治从来都是只专注眼前的人,正因如此他才有魄力舍弃掉过去的一切辉煌。


我其实在偶尔低沉的时候会偷偷坐电车去大阪,去到宫治打工的那家店,透过大扇的玻璃窗观察柜台后的少年垂眸捏着饭团的模样。


他总是很专注,将所有的精力都倾注在手中的饭团上,每一个动作都有条不紊,看得心都静了下来。


大抵是因为他足够坚定,生活于他而言似乎就像捏饭团一样,只要用心,就能获得期盼已久的美味。


我通常不会待多久,心情平复下来后便会悄悄离开,自己一个人在大阪街头漫无目的地闲逛,再乘最晚的一列电车回京都。


生活总要继续,日子只能向前。


我看着楼下那棵樱花树一年又一年地盛开与凋落。


不知不觉中高中毕业的时间已经比读高中的时间要长了。


我成功升上了本校的研究生。


宫侑也成了MSBY不可撼动的二传手。


借着宫侑的名气,以及宫老板绝赞的脸与手艺,宫治开的第一家饭团店在网络上火了起来,甚至同门的师姐还专门跑到大阪去排队打卡。


师姐很快就被宫治迷晕了,疯狂给我发消息。


“天呐,这也太帅了吧!晕倒。”


“这个身高,这个胸肌,这个窄腰,这个手臂,嘿嘿嘿!”


“有这种品级的竹马怎么不早说,你吃的也太好了吧。”


“你之前说他是beta?他性张力都要溢出来了,你说他是beta??怎么可能?”


我:……


怎么我们beta是什么无色无味无情欲,马上要皈依佛门的角色吗。


“beta就不能有性张力吗?” 我回复师姐。


“哎呀你不懂,alpha和beta就是有种不一样的气质,我的直觉告诉我他不是beta。”


有什么不一样的气质,宫侑和宫治一个alpha一个beta气质不也差不多吗,况且哪有人闲得没事a装b啊。


我没有把师姐的话放在心上,还在见面时把这件事当作笑话一样讲给宫治听。


宫治却一反常态没有做出反应。


在我望向他时,他不自然地回避了视线,脸色有些僵硬。


“怎么了?” 我发问。


“没什么,如果……我是说如果我是alpha,你会怎么想?” 他的声音有些干涩,像从嗓子里艰难地挤出来的一样。


“你在开玩笑吗?你是alpha还是beta,有什么区别吗,不还是阿治吗?你问这个干什么?”


“没什么,我就是好奇。” 他沉默了一会儿,又问道:“你不是更喜欢beta吗?”


“只是我想分化成beta而已,因为我觉得分化为alpha或者omega都好麻烦。但别人分化成什么都没问题啊,我又没什么性别歧视。”


“那如果是另一半呢?你希望他是alpha还是beta?”


我疑惑地盯着宫治:“你今天问题怎么这么多?”


“我好奇。”


“以前没见你这么好奇。”


“以前没找到契机问,所以答案是什么?” 他异常执着于我的回答。


“嗯……都可以吧。” 我苦恼地回答。


“非要说的话就beta吧,我想象不出来自己和alpha在一块的样子。”


是我的错觉吗,感觉听完答案宫治的脸都黑了点。


他没坐多久就闷头回到后厨说要去洗碗,情绪肉眼可见的低落。


不是,我说错什么了吗?


男人真难懂。



07.

虽然饭团宫和MSBY隔了一定的距离,宫治和宫侑还是一块儿租了个房子,他们俩还特意给我留了一个房间,供我偶尔落脚用。


在我研究生毕业后,我选择了在大阪就职,正式搬入了这个小房间。


三个人平分租费,水电费则由我和宫治来付,毕竟MSBY也有宿舍,宫侑不经常回来住,家里长期就只有我和宫治。


选择一起合租也是因为我们基本都是每天早出晚归,几乎只在家睡一觉又出门上班去了,单独租一个房子实在有点不划算,和别人合租不如和宫兄弟合租,安全问题也不用担心。


唯一不太方便的就是宫侑易感期。


那几天宫侑会住在MSBY宿舍里,宫治怕他一个人待着烧傻了,也会过去住几天,这几天甚至饭团宫都会停止营业。


两兄弟的感情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好,宫治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关爱兄长。


我都要感动了。


然而这个认知在几个月后的一个清晨被无情打破。


彼时我刚值完一个漫长的夜班,拖着沉重的身躯回到三人小家,刚迈进玄关就察觉到一丝不对劲。


以往这个时候,宫治早该去店里了,但今天他的鞋还好好地摆在换鞋区,他的拖鞋也不在常待的位置。


还在家里吗?


我带着疑惑进门,先拐去宫治的房间看一眼,发现他的房门大敞,床上凌乱但没有人。


接着我又探查了其他地方。


客厅、厕所、厨房也没有人。


奇了怪了,人去哪了。


从窗户漏进来的风吹在身上,我突然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我试着给他拨了个电话,铃声在他的房间里响起。


不是,电话在这里,那人呢?!!


灵异事件??


我胳膊上冒出了一层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熟悉的客厅突然哪里都变得怪异起来,心里开始打鼓。


实在是受不了了,我快步跑进我的房间,闭眼关门往床上一扑,似乎压着了什么东西,身下传来一声闷哼。


什么玩意?


试探着睁开眼,我被眼前的场景震住了。


原本在衣柜里挂得好好的衣服被随意地堆在床上,里面埋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宫治。


他脸烧得红红的,发丝被浸湿黏在额头上,此时正半张着眼眸看着我,眼里全是欲色。


“阿治?!”


我回过神来手忙脚乱地试图撑起身子。


刚远离一点,身下的人突然伸出胳膊覆在我的腰上向下一摁,我的身体和他的身体没有一丝缝隙地贴在一起。


“你怎么了,发烧了吗?” 面前男人一副烧到没有理智的模样,脑袋埋进我的颈窝,滚烫的气息喷洒在皮肤上。


我努力想把自己从他怀里拔出来,但他怎么发烧了手劲还这么大,死死扣在我的腰上,力度大得仿佛要把我揉进怀里。


几番对抗下来,身上都开始冒汗了。


我放弃挣扎,趴在他身上恢复体力。


正平复着呼吸,脖子上突然传来温热濡湿的触感,没等我反应过来,同样的感觉又来了好几次。


等我察觉到那是什么时,我直接僵在原地。


宫治在亲我。


亲吻,发烧,筑巢,直到此刻我的脑子里终于冒出了“易感期”三个字。


脑子里的警报瞬间拉响,不管宫治是怎么突然变成alpha的,此时我在他面前和送到嘴边的肉有什么区别。


“阿治……等下等下,别亲了!”


他含住一块皮肤开始吸..吮。


我把他的脑袋从我的颈窝里扒拉出来,他眼眶红红地盯着我,眸子被熏得雾蒙蒙的,嘴唇水润饱满,嘴角下撇似有些不满。


我强迫自己将视线移开他的嘴唇,拍拍他的脸:“你清醒一下,抑制剂放在哪里的,我去给你找。”


他对我的话没有任何反应,眼皮低垂,视线集中在我的…嘴唇?


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本来覆在腰上的手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我的后脑勺,我扭过头试图偏离他的视线,却被后脑勺上的大掌扭回来,施力向下按。


眼看着一寸寸地接近那张脸,直到没有距离,唇上一热。


“宫治!!!”


旖旎的氛围被我一个头槌击破。


宫治捂头痛呼,我终于挣开他的束缚。


“清醒了没有?清醒了自己去打抑制剂。”



08.

两个小时后,从易感期里逐渐恢复过来的宫治和我坐在客厅里,空气寂静。


“你没什么要说的吗?” 我打破了沉默。


“对不起。”


“还有呢?”


“对不起没经你的同意就擅自亲你。” 他低垂着脑袋,闷闷地说。


“没了?宫治先生,能否请教你一下,beta什么时候也有易感期了?”


“……我是alpha。”


“从开始就是?”


“对。”


“为什么?”


他沉默了片刻,开口道:“我想让你喜欢我。”


我简直要被气笑了:“你是不是有病?宫侑是alpha我就不喜欢他了吗?”


“不一样,我想要的不是这种喜欢。” 他抬起头直视我的眼睛,我本能地感受到一种被捕食者锁定的威胁。


我现在懂了师姐说的beta与alpha不一样的气质是什么意思了。


宫治过去在我面前藏的太好了,此刻独属alpha的攻击性肆无忌惮地释放出来,我才清晰地认识到眼前的男人确确实实是一个压迫力十足的alpha。


现在和还处于易感期的他聊这种话题实在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我深吸一口气,开口缓和紧张气氛:“等你易感期过了,我们再聊这个话题吧。”


但等过了易感期,医院的工作突然繁忙起来,我一时间找不到时间和宫治好好聊一聊。


而宫治坦白过后,仿佛没有负担了一样,直接开启了无微不至的追人模式。


一早起床早饭和中午的便当就放在了餐桌上,上面还贴着便签提醒我记得加热。


晚上在医院门口等我下班,我差点以为他店里的生意垮了,结果是他招了几个新员工来看店。


有时半夜临时有手术,他也会和我一块去,在手术室外等我。


不到一周,我的同事们都知道我有一个帅气体贴的男朋友了。


每次宫治一来,就开始对我挤眉弄眼。


我:……


是怎么谈恋爱绕过了我这个当事人吗?


这种不清不楚的关系维持了一段时间,其间最受不了的就是宫侑。


“你们就不能直接在一起吗?!”


“这么拉拉扯扯看的人烦死了!!”


“在一起了想啵嘴啵嘴,想干嘛干嘛不好吗?”


宫侑不知第几次崩溃道。


“零感情经验者还是闭嘴比较好。” 宫治轻飘飘地吐槽。


“我这是醉心于事业好不好!你们两个不务正业的家伙!祝你们拉扯到天荒地老!”


“谢谢祝福。”



09.

倒也不是我故意钓着宫治,只是找不到合适的契机来表达心意。


他也没提这件事,我总不能突然冒出来一句“我们在一起吧”。


怪怪的。


我决定好要回应他的感情了,纵容了很多暧昧的举动,拉手,靠肩,拥抱……


但宫治不知有意无意,对我的纵容与暗示无动于衷。


是装的还是真没看出来?


我开始试探他。


在周五晚上照常的电影时刻。


我特意找了个冬日恋爱题材的电影。


电影里男主牵住女主的手的时候,我也主动握住他放在腿上的手心,身子一歪靠在他肩上。


故作姿态道:“哎呀,冬天还是适合谈恋爱哦~”


接着探头去观察他的表情。


他眼睛依旧盯在电视上,看似镇定自若,但仔细观察,一边嘴角正克制不住地上扬。


我就知道!


我一个翻身压在他身上,摁住他的肩膀摇晃:“好哇你,装是吧,钓着我好玩是吧。”


宫治这才毫不掩饰地笑了起来。


“还笑!还笑!” 巴掌啪啪地打在身下人的胸肌上。


他丝毫不躲,仍由我在他身上发泄情绪。


“好了好了,要掉下去了。” 宽厚的大掌揽住我的腰身,按着我往前坐了些。


“你这人咋这么恶趣味呢?” 我捏住他的脸,不满地控诉。


“因为你太可爱了,我想多看看嘛。” 他哼笑着直起身子,额头贴住我的额头,蹭了蹭我的鼻尖。


“你还是单一辈子吧。”


“不要。”


“宫治先生,遗憾地通知你,你失去女朋友了。”


“才没有。”


“就有。”


“没有~”


空气渐渐安静下来,只剩下电影的对白。


我和他的距离很近,近到分不出砰砰的心跳声究竟是谁的。


“治,我觉得我要去医院检查一下。”


“怎么了?”


“心脏跳得太快了。”


“……”


 “笨蛋。”


我们交换了一个无声的吻,一切都在不言之中得到了确认。


“明天休店一天。”


“干什么?”


“约会。”


-完-


*本来只想写A装B的梗的,写着写着有点跑偏了,所以整篇abo含量其实不是很多,大概是一个发生在abo世界中的成长故事吧。每次写宫双子,就会母爱泛滥,好想养他们><

*下一篇大概率是及及大王,目前有了点想法,希望我早点写出来。


怜枝

「角名伦太郎」不就是亲了一下吗



*吃不了一点亏的狐狸。

  

  

  

  

  0.

  热闹的大厅里,孩子们围成一堆凑在新娘旁边,你争我抢地夸她好漂亮。你站在一旁,忍不住跟着笑起来,接着目光又转向落地窗外:院子里也有一群小孩,但他们正高兴地包围着的是一个高大的男人。

  

  角名伦太郎穿着黑色大衣,站在冰天雪地之中格外显眼,他手里拿着排球,正和那群小孩玩接抛球。

  

  他若有所感地抬起头,与你目光相接后露出了一个相当无奈的表情,明晃晃地写着“救救我”三个大字。

  

  你被他逗笑了,示意他看你身边同样在闹的孩子们,摊开手表示自己也正脱不开身,自求多福吧。

  

  角名伦太郎...



*吃不了一点亏的狐狸。

  

  

  

  

  0.

  热闹的大厅里,孩子们围成一堆凑在新娘旁边,你争我抢地夸她好漂亮。你站在一旁,忍不住跟着笑起来,接着目光又转向落地窗外:院子里也有一群小孩,但他们正高兴地包围着的是一个高大的男人。

  

  角名伦太郎穿着黑色大衣,站在冰天雪地之中格外显眼,他手里拿着排球,正和那群小孩玩接抛球。

  

  他若有所感地抬起头,与你目光相接后露出了一个相当无奈的表情,明晃晃地写着“救救我”三个大字。

  

  你被他逗笑了,示意他看你身边同样在闹的孩子们,摊开手表示自己也正脱不开身,自求多福吧。

  

  角名伦太郎的嘴角肉眼可见地塌了下去。

  

  好在婚礼仪式马上开始了,你和角名伦太郎哄孩子的任务终于告一段落。他替你拉开椅子,你坐下后手便立马被他握住,他凑过来问道:“冷吗?”

  

  不愧是运动员,即使在室外站了一会儿,体温依然偏高,你反握住他的手,点了点头。伴娘服太单薄,要不是新娘是与你关系极好的表姐,你才不会带着他在大冬天来凑这个热闹呢。

  

  手就这么一直被他握着,直到从冰冷变为温热。

  

  宣誓过后,万众期待的扔捧花环节到了,你在表姐催促的目光中有些不舍地放开角名伦太郎,走上台挤进抢捧花的人群,表姐从人堆里把你硬拉到最前方,立马就有看热闹的人频频回头看台下——

  

  那位你从高中交往到现在的男朋友。

  

  捧花不负众望地被“扔”到你怀里,你拿着那束花,也回头看男朋友。只见他放下拍照的手机,看向你的目光直白,带着略显温柔的笑意。

  

  角名伦太郎确实不爱笑,但那不是对你。

  

  抢捧花的人群退到台下后,台上的新娘新郎相拥亲吻,那群爱闹的小孩轻扯你的长裙,问你这是在干嘛。

  

  你端着捧花,弯下腰说:“那个嘛……就是表达爱与亲近的一种方式。”

  

  

  

  

  1.

  你和角名伦太郎的故事,始于稻荷崎高校排球部。

  

  彼时,你抱着“有家不回是笨蛋”的理念,信誓旦旦不参加任何社团活动。

    

  北信介从老师那里了解到你没有参加任何社团后便找了过来,开门见山地说明来意——排球部需要一位经理。

  

  北学长只是礼貌地发出邀请,并未强求,但也许是太过真诚,看着那张面沉如水的脸,明明应该拒绝的你最终点头同意了。

  

  最初几个月,你被宫氏兄弟烦得不行时,总会觉得北信介好可怕,没费什么口舌就轻而易举让你同意了他的请求,不然哪有你现在天天和尾白学长吐槽双子的局面。

  

  幸好,在仔细观察之下,逐渐掌握规律的你发现:每当宫氏兄弟又开始作妖,只需要喊一句“北队来了”即可获得片刻宁静;很多时候还能收获意外之喜,即一个真的来了的北队。

  

  鸡飞狗跳的日子没过多久,教练从爱知县挖来了一名副攻手。

  

  稻荷崎是排球强校,每年入部的新人很多,从相距甚远的外县挖人倒是第一次。于是那段时间,队里免不了经常讨论此人。

  

  只不过,男高中生的好奇心转瞬即逝,热闹的讨论持续几天就消失不见。因此,某个平常的日子,你看见一个高大的男生鬼鬼祟祟站在排球馆边,手里举着手机的时候,完全没把他和那名副攻手联想到一块儿去。

  

  你走到他身后,冷不丁出声:“你在拍什么?”

  

  对方并没有被突如其来的接近吓到,转过身,随后波澜不惊地答道:“照片。”

  

  “?”

  

  对方瞳色特别……嗯,特别冷淡,你于是把“这不是废话吗”迅速咽了下去。

  

  教练从排球馆中走出来,看着你们喊道:“角名同学,队员都到齐了,快进来吧!”

  男生收起手机,走了过去。

  

  馆内,队员们分成两排站着,你走到北信介身旁站定,瞧见刚才还在吵嘴的宫侑和宫治此刻都乖得不行,微微弯起唇角嘲笑了一下。

  

  

  

    

  2.

  新来的副攻手名叫角名伦太郎,一双眼尾上挑的眼睛半睁不睁,若是有人来找他说话,便平淡简短地回答,看着总是一副没劲的样子。

  

  慢热同时也体现在赛场上,据教练所说,他在比分落差大时会泄劲。不过,此人腰好腿好身体好,即使你现在对排球的认识没达到多深入的地步,也能看出来角名伦太郎扣球的姿势和别的球员不太一样。

  

  因为水平相当,众人和他磨合的进度飞快,没过多久,他就已经进入了正选。

  

  他在Line上发来了初遇那天被你问及的照片,你们也就顺理成章地冰释前嫌;队里性格最开朗的除了你便是宫侑,虽然宫治看起来没有宫侑那么闹腾,但毕竟DNA相同——你们三人以及同级的银岛很快成为了他在稻荷崎最熟悉的人。

  

  在角名伦太郎又一次打完比赛,嘴里叼着便利店买来的冰棍被北信介用眼神警告了后,你摇摇头对宫侑说:“大概是要被北学长真的骂一次才会听话吧,就像你一样。”

  

  宫侑嘴里骂骂咧咧的,面露不满:“哈?你说他就说他!干嘛无差别攻击啊?!”

  

  角名伦太郎不知何时挪到了你们身旁这块北信介看不见的地方,开口问道:“被骂是什么故事?”

  

  他都问了,哪有不答的道理?你立马声色并茂地科普起了宫侑因为感冒逞强训练被北信介严肃地说了一顿,气冲冲地走进更衣室又因为北信介送的东西哭着和你们说“这辈子死也要当北队的鬼”的故事。

  

  然后便因为描述得过于夸张而把嚷嚷着“没有同学情”的宫侑气走了。

  

  你和角名伦太郎靠在排球馆一角的墙上,他听完故事后很配合地笑了一下,说:“下次我要拍下来。”

  

  “那你可要准备内存大一点的手机了。”你眨着眼睛回道。

  

  

  

  

  3.

  你知道角名伦太郎喜欢拍照记录,但总觉得那天所谓的“下次一定要拍下来”是社交时的随口一说,没想到他是真真切切的行动派。

  

  宫侑和宫治不知怎么又打起来就够鸡飞狗跳了,角名伦太郎拿着手机360°拍更是让你两眼一黑,如果此时有一桶水凭空出现在手里,你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朝他们泼过去——也要泼中角名伦太郎的那种。

  

  惯常用的那句“北队来了”不出意外被淹没在了扭打在一起的两人激烈的对骂之中,而且,就算听到了估计也没用,这种狼来了的戏码早就吓不到他们了。

  

  排球馆外渐渐聚集起看热闹的同学,你深呼吸几次,忍着火气说:“角名,别拍了,赶紧拉架!”

  

  “……诶?”

  

  举着手机的角名伦太郎转头看你一眼,兴许是发觉你表情不对,听话地收起了手机,和银岛上前拉开了打得难舍难分的两人;你则赶紧关上了排球馆的门,室内终于重回安静。

  

  你扫了面前几人一眼,从未如此想念过不在的北信介。

  

  事后知道此事的北队自然是生气了,罚宫侑和宫治打扫一个月的更衣室。决定宣布时,你没像以往一样落井下石地嘲笑宫侑,只是默然不语地站在北信介身旁。

    

  原地解散后,双胞胎蔫蔫耷耷地去打扫更衣室,其他队员则开始了自由训练。你拿起几个空的水瓶,走出排球馆。

  

  还没走几步,角名伦太郎追了上来。

  

  他叫了你一声,你只侧头给了一个眼神,没搭话也没停步。他腿长,几下便赶上了你,像是一下不适应你那么安静,罕见地露出了有话要说又不知如何开口的无措模样。

  

  水池边,他默不作声地帮你装着水,你没好气地问:“干嘛?有话就说。”

  

  “你生气了?”

  

  你有些惊诧地转过头:面前这位角名伦太郎不会被夺舍了吧?

  

  一向我行我素、喜欢看热闹以及拱火的他观察力惊人你早就知道,只是,你以为他应该会是那种为省麻烦而假装不知道的人。

  

  “是又怎么样。”

  

  尽管他怪怪的,但你没心情多想,继续低下头,注意力像是完全放在了手中的水瓶上。

  

  说没有生气是假的。以前双胞胎再怎么吵架、角名伦太郎再怎么看热闹、银岛再怎么站在一旁吐槽,你顶多事后说他们几句,再在他们被北信介训的时候露出幸灾乐祸的笑,并时不时拿出来当做宫侑幼稚的证明调侃他。

  

  但今天是不分轻重的真打,角名伦太郎和银岛去拉架还不小心被踹了几脚,更别提还是在你这个排球部经理面前打。如果受伤了或者出什么其他问题,你要怎么和北信介交代他不在的时候发生的这场闹剧?尽管你能想象出来,他一定会说责任不在你,你又管不住他们。

  

  可……比起他人的责备,真正令你在意的是自己的想法——你摸不透男子高中生古怪的相处方式,劝架或是端水都很生疏。好歹也过去快一个学年了,经理当成这样,你大概很不够格吧。

  

  “其实他们之间解决问题最好的方式就是打一架,单细胞生物嘛。你不用太担心,他们不会真让对方受伤的。”

  

  沉思被角名伦太郎突然打断,你恍然发觉你们已经走在了回程路上,水杯正被他抱在怀里。

  

  你很想现在就跑去排球部大喊"角名同学居然是个大好人",再安心接受大家的白眼。

  

  "我知道啦。"你低头笑起来,应下他的话,"谢谢热心的角名同学。"

  

  "……真想把你现在欠揍的样子拍下来。"

  

  

  

  

  4.

  今天你又和角名伦太郎一起走到更衣室,他的手里也依然拿着你的书包——抢来的。

  

  宫侑的八卦雷达启动:“角名,你最近对经理殷勤得有点恶心了,没记错的话和她同班的明明是我吧?”

  

  宫治:“角名,和你同班的明明是我吧,你怎么不帮我拿书包?”

  

  虽然你没有在使唤角名,但说的好像因为事不关己才能阴阳怪气的这两人会愿意帮你拿书包一样!

  

  正要开口骂人,身旁的角名伦太郎半睁着眼睛,冷静地回道:“我要把你们打架的高清视频发到校园论坛上去。”

  

  你顿时感觉身心舒畅,刚刚燃起的怒火成功转移到了宫侑身上。

  

  其实那天听完角名伦太郎的话之后,你已经想通了不少,毕竟生自己的气也没什么用不是吗?再者,本就没打算让其他人察觉的。发现了你不对劲的,从始至终都只有角名伦太郎一人。

  

  的确如宫侑所说,他这段时间明显在对你献着殷勤。那天你反问他“是又怎么样”时,万万没想到他会这样。

  

  就像是觉得自己有义务为此负责,所以在尽心尽力地哄你开心一样。

  

  搞什么,他也怪罪上自己了吗……?

  

  宫侑正叫嚣着总有一天要先制裁角名伦太郎的手机再制裁他本人,被听烦了的尾白学长威胁着不停嘴的话马上就要告诉北之后,终于安静了下来。

  

  你拿过自己的书包,对角名伦太郎说:“快去换衣服吧。”

  

  "嗯。"

  

  虽然应着,面前的人却连半步也没挪动。你抬起头,见角名伦太郎的嘴角居然难得有点笑意,他轻轻挑眉,说道,"训练结束后,别忘了。"

  

  他在说你们昨晚约好要一起去的冰淇淋店,不知怎么,他很想吃到半价的第二支。

  

  闻言,他身后的宫侑又准备开始闹腾,你只得快速点点头应下,转身离开。

  

  风吹起了你披散的长发,希望他没看到你发红的耳尖。

  

  

  

    

  5.

  你们升上二年级的那年,稻荷崎在IH大赛中一路闯到了半决赛。

  

  参加大赛对队员来说已是家常便饭,对你来说却是第一次,你站在教练身边,有些紧张地深吸了一口气。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突兀地进入眼帘。

  

  “帮我好好保管。”角名伦太郎递来他的手机,对你说,“别被双胞胎制裁了。”

  

  你要怎么提醒角名伦太郎,宫氏兄弟作为正选队员是没办法在和他同场竞技的情况下迫害他的手机的。还是说,继前几次比赛你帮他拿外套之后,他俨然把你当成了移动储物柜?

  

  但……你什么也没说,尽量保持自然地回:“保证完成任务。”

  

  你本有些嫌弃心口不一的自己,看到角名伦太郎露出一个幅度很小的笑时,却又忘却了刚才的奇怪。

  

  今天每个人的状态都很好,角名伦太郎也没怎么偷懒,随着最后一球落地,终场哨声吹响,场边稻荷崎高校的应援队响起了预示着你们进入总决赛的欢呼声,接着大家便跑过来将场边的你和北队围起来抱成了一团。

  

  你不知道教练有没有在外围笑骂他们没出息,也不知道身边的北信介是什么状况,只知道刚才抢在别人之前第一个向你跑来的是角名伦太郎。

  

  此刻,他正礼貌地隔着一些距离拥你的肩。

  

  眼前只剩层层叠叠抱在一起的人,队服号码都被遮了个完全,无法分清谁是谁,你在这样混乱的场面里后知后觉地感受到了胜利的喜悦,耳边突然传来与你相隔最近的角名伦太郎有些低的声音。

  

  “我们赢了。”他说。

  

  大家不过抱了几秒,他很快松开了你。北信介通知大家去教练面前集中后,你身边一下空了,得以安静地感受自己如雷的心跳。

  

  你看着角名伦太郎走在队伍最后方的背影,突然红着脸明白了自己心口不一的原因。

  

  

  

  

  6.

  你们最终没有在决赛中胜出。

  

  因此,这段时间排球部众人都在默契地加练。

  

  你正鬼鬼祟祟地从窗户往排球馆里面看,突然被人从身后拍肩,吓了一大跳。

  

  “你在看什么?”

  

  看见来人是宫侑,你的心终于落回原地,故作镇定地回答:“人。”

  

  “你这不是废话吗?”宫侑也凑过来一起看,随即若有所思地问,“我说,你最近是不是有点躲着角名啊?”

  

  “?!”

  

  宫侑什么时候变那么聪明了?

  

  但你嘴上断不可能承认:“我只是感冒了。”说着指了指自己脸上戴的口罩。

  

  宫侑立马弹射离开你身边:“怎么不早说!我再感冒会被北学长骂死的!!”

  

  你闭上眼睛,深吸口气,以遏制自己翻白眼的冲动。到底他是瞎子,还是你戴了好几天的口罩不够明显?

  

  不过,有一点他倒是说对了——你确实在躲着角名伦太郎。只是不是因为感冒。

  

  不如说你的感冒反而是因为躲着他。

  

  故事要从前几天说起。

  

  排球部热情高涨的加练持续到了晚上,终于结束之后,你耷拉着脑袋将椅子搬回原位,正在拖地的宫治跑来和你说清洁剂没了,你便走进储物室找。

  

  角名伦太郎正好在里面整理球网,见你进来,抬头问明来意,蹲下身将球网放好,帮着你一起找。

  

  你们几乎翻遍了整个储物室也没看到清洁剂的影子。

  

  储物室是“L”型构造,短边角落因在门的侧边,完全不见光,他指着那处仅有的柜子问道:“会不会在那里?”

  

  角落太窄——你们挤过去的时候谁也没发现这一点。

  

  你从中层的箱子里拿出清洁剂,转身兴奋地和角名伦太郎说“果然在这”,差点撞到他肩头的你才发现你们之间的距离近得可怕,若没有20cm的身高差,彼此的呼吸肯定已经交缠在了一起。

  

  即使如此,此刻的状况依然不妙。

  

  总听人说角名伦太郎作为副攻手,身高不够又偏瘦,可当他如此近距离地贴在身前时,你才意识到他的身形明明高大得过分。直接堵死了出去的唯一路径不说,偏偏他的注意力还迟钝地放在你拿着的到底是不是清洁剂这个问题上,一低头鼻息便扫过你的刘海,认真观察的目光也能烫穿皮肤。

  

  惯常观察力过人的角名伦太郎没有立马发现你们之间的姿势有多暧昧,使得你能借着黑暗无所顾忌地盯着他的脸看:总是半睁不闭的眼下面是高挺的鼻子,再往下,是薄薄的嘴唇……总会在比赛后含住棒冰,躲到北队看不见的地方去。

  

  看着看着,你连呼吸都小心了起来。

  

  兴许是你沉默太久,站得也过分僵直,角名伦太郎终于注意到你们的状况。他转头往身后看了看,大概是在测算距离,以思考如何倒着走出这个难以转身的角落。

  

  很快,正认真应付这一切的角名伦太郎回过头来,带着一脸平淡的表情,准备让开你身前的道路——

  

  却被毫无道德感地突然袭击了。

  

  准确来说,是他的嘴,被你踮起脚亲了一下。

  

  下一刻,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的你如梦方醒地推开他跑了出去——幸好力量悬殊,他扶着一旁的柜子迅速稳住了身形。见他没事,你也顾不上回头,加快步伐将清洁剂往宫治手里一塞,提起书包就喊:“我先回家了!宫同……随便谁锁下门,谢谢!”

    

  第二天排球部休息,你在回家路上就将Line给退出了。装了一个周末的乌龟后,周一一早醒来你便发现几天都休息不好的自己“适时”发起了烧,堪称是兴高采烈地跑去和北队请了几天假。

  

  你不会给角名伦太郎一点抓到你的机会。

  

  虽然此人总是过分平静淡然,甚至有时宫氏兄弟将玩闹的对象由彼此转换成他,也能够以一副要死不死的模样任他们“随意处置”,但物以类聚的道理你还是懂的,角名伦太郎绝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若被抓到,他一定会把你杀了的。

  

  稻荷崎排球馆的闹鬼传闻由来已久,你当天只是被鬼迷了心窍,所以才会被角名伦太郎那张近在咫尺的脸蛊惑。

  

  对,就是这样。

  

  你不打算再偷看训练,走上前拍了拍宫侑的肩,语重心长地说:“宫同学,储物室有鬼,真的。”

  

  接着在宫侑半信半疑的控诉声中,踏进了排球馆的门。

  

  

  

  

  7.

  ……糟了,习惯成自然了。

  

  等你想起今天明明只是准备偷偷来排球部看一眼,并未打算让任何人发现时,已经没办法收回自己的脚。众人很快注意到了你,纷纷上前来问病况。

  

  没有看见角名伦太郎让你松了一大口气,正想趁着事情还在控制之中赶紧逃之夭夭,却发现场边正投来关切目光的北信介拿着笔记本记录训练情况——这本来是你的工作。

  

  你瞬间便为自己“无意又有意”的缺席感到了一丝愧疚,犹豫好一会儿,最终还是跑了过去,对他伸出手说:“北学长,我来吧。”

  

  “不舒服的话还是回去休息吧,别勉强。”见你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北信介自然有些担心。

  

  其实病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弄得你有气无力的是待会儿可能要被角名伦太郎杀了的担忧。

  

  说到这个,北信介和同班同学宫侑……大概是能拦得住的吧?

  

  你作着乐观的心理建设,朝他点点头,承诺道:“撑不住我不会逞强的,您去训练吧。”

  

  职责所在,你必须目不转睛地盯着球场上的情况,当然,也就不可避免地会看到角名伦太郎,他的目光时不时扫过来,害得你一惊一乍的。

  

  刚才众人围上来时并未见到他的身影,放在你身上的目光也如往常一般毫无波澜,会不会……你是说,有没有一点可能,他根本没把那个吻当一回事呢?

  

  这是好事,起码你不至于“尸陈稻荷崎”,可你的心还是无法控制地往下沉了沉,诡异到你甚至搞不明白自己究竟想要角名伦太郎怎样。

  

  唯一清楚的是,哪种情况你都不想面对。

  

  幸好来的时候训练已经进入尾声,教练宣布结束后,你立马放下笔记本,飞奔到更衣室磨磨蹭蹭地待了几十分钟。

  

  太阳已经落山,预估着角名伦太郎已经走了,你才锁上更衣室的门回家。

  

  楼梯就在更衣室旁,因为注意力不集中,你并未第一时间发现转角立着的人,差点撞了上去,几个脏字脱口而出。

  

  你抚着心口,借刚刚亮起的声控灯看清了那人,瞬间僵在原地。

  

  本觉得被吓成这样有些丢人,但现在,你开始后悔没有多骂几句——毕竟,如果那人是角名伦太郎的话,吓成这样完全正常吧?!

  

  “……嗨,角名同学,好久不见……”

  

  你生硬地打着招呼,不自觉往后退,角名伦太郎没有开口接话,一步便跨过三级台阶跟了上来。

  

  一语不发还渐渐逼近……不会吧,他好像真的很生气。

  

  几步过后,你的背已经抵上了更衣室的门,退无可退,只好背着手去扭动门把手。

  

  这时你才想起自己几分钟之前刚把门锁上,现在的情况哪容你掏出钥匙开门——你绝望地停下脚步,双手合十举过头顶,弯下腰认命地说道:“角名同学,真的对不起!请你冷静一点!我父母就只有我一个孩子,他们真的不能失去……”

  

  “你在说什么?”角名伦太郎打断了你语无伦次的发言。

  

  时隔几天再次听到他的声音,你终于发觉自己不可能躲得了一辈子。你抬起头,不再抵抗,声音微弱地答:“我在请求你的原谅。”

  

  闻言,角名伦太郎又往前走了一步,这对现在草木皆兵的你来说无疑是种恐吓。

  

  无处可躲,你只得闭上了眼:“你可以开始骂了,别打人,求求你。”

  

  刚说完,你就听见头顶来自角名伦太郎略显无奈的叹息声,他低着头问道:“至于吗,不就是亲了我一下?”

  

  不就是?!什么啊,被吃豆腐怎么还能如此云淡风轻地说出来!而且,真的不在意的话,现在又为什么要……你睁开眼,抬头看向把你搞得万分混乱的人。

  

  角名伦太郎的眼睛完全睁了开来,你因不常看全的湖绿色眼眸愣怔着,没有发现面前的人模样认真,直到他伸出一只手抬起你的下巴,你才回过神来。似乎是对你在这种时刻走神感到不满,他的脸上又露出了耐人寻味的表情——一种常在他伙同宫治整蛊宫侑时出现的表情。

  

  不妙,非常不妙……

  

  果然,下一秒,他的嘴角微微扬起,低声说道:“我亲回来就好了。”

  

  你时常想,角名伦太郎真的是爱知县人吗,不然怎么会比兵库县出身的队员们还要更像狐狸?若需要回忆这人露出狡黠表情、暗暗捉弄人的样子,一定会非常顺畅。

  

  此刻,这只狐狸肯定也在捉弄你。你前几天的亲吻明明是蜻蜓点水的,他还的这个才不是。

  

  角名伦太郎的手抵在你的头和更衣室门之间,另一只手则搂着你的腰把你稳稳地按在自己怀里,身体被牢牢禁锢在狭窄的范围内,你什么也做不了,只能被迫踮脚仰头接受这个吻。

  

  开始或许还有些生疏,很快这个问题便不复存在,角名伦太郎无师自通地掌握了技巧,直到险些要喘不过气来,你才被他微微放开。

  

  你无比庆幸声控灯早已熄灭,因为自己现在的模样一定很窘迫。面前的人微微侧着头,你的目光落在他有些泛红的唇上,再度红了脸。他凑了过来,温热的鼻息喷洒在耳边,你微微颤了一下,接着便听见他声音带笑,问要不要和他交往。

  

  “不说话就是默认了。”节奏被角名伦太郎掌握得正好,一说完,他不由分说又吻了下来。

  

  这只狐狸当然在捉弄你。

  

  那天,在漆黑的走廊上、他的拥抱和渐渐被你们的体温烘暖的门板之间,被还回来的亲吻根本不止一次。

  

  在你后来明明是略带抱怨地提起这件事时——毕竟第二天嘴肿了——他只是笑着说:“那你可以亲回来。”

  

  

  

    

  8.

  雪已经停了。

  

  身侧的角名伦太郎比起高中时,高大了一些、头发短了不少,依旧凭借着堪称诡异的扣球和富于变化的拦网活跃在排球赛场上。

  

  随着时间推移,他身上没有发生改变的地方也很多——比如,选择当你的男朋友。

  

  在这点上,这只狐狸没有捉弄你。

  

  婚礼仪式终于结束,你刚换下身上的礼服,正和角名伦太郎坐在院子角落的椅子上闲聊。

  

  明明在说“古森前几天在更衣室里给鹜尾前辈讲冷笑话”,他的头不知怎么就凑了过来。

  

  别看角名伦太郎时常有气无力,身上也散发着微微的死意,实则非常喜欢用亲吻、拥抱一类的亲密接触来表达爱意,你早就习惯了。

  

  但……此时此地不行。

  

  站在椅背后的小女孩将头凑了过来,眨着无辜的大眼睛,很是直接地说:“大姐姐,哥哥想亲你。”

  

  “诶?你真聪……”

  

  你伸手捂住角名伦太郎作乱的嘴,用眼神警告眼里微带笑意的狐狸,侧过头对她说:“没有哦,你看错了。”

  

  意料之外,角名伦太郎没有挣扎,乖乖地坐在那儿,任小女孩看了又看。

  

  这一幕引得你发笑,被捂住嘴的人随即看了过来——你就知道他和“乖”这个字没什么关系,即使一动不动,依旧朝你释放着不怀好意的眼神。

  

  小女孩很快被别的事物吸引,转身跑向了室内,你慢慢松开了手。

  

  角名伦太郎理了理衣领,站起身,你也跟着起来,不料眼前突然一片模糊,脑袋也跟着发晕。

  

  “没事吧?”角名伦太郎反应很快地抓住你的手臂,顺势一拉,让你靠在他的怀里。

  

  只是体位性低血压犯了,你猛地起身时常常会这样。还没完全缓过来,但你已经好了很多,于是靠在他肩上摇了摇头。

  

  “我是不是说过要你和我一起去锻炼来着?”

  

  才不要呢,你要睡懒觉。

  

  你闭口不谈锻炼的事,牵上他的手说:“走吧。”

  

  角名伦太郎没照做,也没有给你松开他的机会,低头亲了下来。

  

  你条件反射地闭上眼回应他的亲吻,感受着他的手触到自己的耳垂,满脑子都是今天接到捧花后他坐在台下露出的笑。

  

  在稻荷崎排球馆外的第一次见面,他回过头就让你撞进一片深绿,“他笑起来眼睛形状一定很好看”莫名在你心里闪过,只是那时,你从未想过后来会真的得见。

  

  “她没看错。”吻结束后,角名伦太郎抵着你的额头说,“我想表达一下爱意和亲近。”

  

  

  

  —完—

  

  

  

  

Pura Vida

【佐久早圣臣乙女】熬夜大作战

*佐久早圣臣某种意义上也是一种爹系男友

*ooc致歉


周六八点,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在昏暗的卧室里拉出一道瘦长光柱,细小的浮尘在光柱中飘动,隐约可见深灰色被单里窝着一道四仰八叉的身影,整个房间还沉浸在深眠中,一派宁静祥和。


“咚咚咚。”一阵规律的敲门声打破了这静谧。


床上的身影动了动,翻了个身,脑袋自动塞进被子里,只余一个黑色发顶暴露在外,又陷入了酣睡。


“咚咚咚……咚咚咚……” 敲门声几乎每隔三十秒响一次,比工作日订的一排闹钟还规律。


被子里的人烦躁地蹬腿、翻身、用枕头压住头,最后在坚持不懈的敲门声里满脸怨气地立起身,眼睛都没睁开,就趿拉着拖鞋,如...

*佐久早圣臣某种意义上也是一种爹系男友

*ooc致歉


周六八点,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在昏暗的卧室里拉出一道瘦长光柱,细小的浮尘在光柱中飘动,隐约可见深灰色被单里窝着一道四仰八叉的身影,整个房间还沉浸在深眠中,一派宁静祥和。


“咚咚咚。”一阵规律的敲门声打破了这静谧。


床上的身影动了动,翻了个身,脑袋自动塞进被子里,只余一个黑色发顶暴露在外,又陷入了酣睡。


“咚咚咚……咚咚咚……” 敲门声几乎每隔三十秒响一次,比工作日订的一排闹钟还规律。


被子里的人烦躁地蹬腿、翻身、用枕头压住头,最后在坚持不懈的敲门声里满脸怨气地立起身,眼睛都没睁开,就趿拉着拖鞋,如游魂一般飘荡出去开门。


打开门,佐久早圣臣拎着行李箱立在门外,高大的身影快要抵住门框。看见眼前人吊着两个黑眼圈的肾虚样,他眉头拧得死紧,眼睛里的不赞成与谴责意味浓得快要溢出来。


他干脆地提起箱子,迈进门,不容置疑地宣布:“鉴于你一周连熬五天夜的现状,我决定搬过来和你一起住。”


天塌了。



01.

是的,那个一脸肾虚样的游魂就是我,一个网络小说作者。


网文作者是一个神奇的身份,拥有这个身份的人永远在过一种日夜颠倒的生活,稀薄得可怜的灵感永远只能在整座城市都变得寂静的深夜才能迸发一瞬,仿佛这个世界所有的喧嚣都会打扰我创作,而我们就靠着这一瞬来维持生计。


但我的男友——排球运动员佐久早圣臣——对此完全无法忍受,他认为我这样作息不规律只会损害我的健康,连自己的身体都照顾不好,怎么可能在事业上取得成就。


我承认他说得对,但是我做不到。即使我多次向他保证我一定早睡早起,但我依旧熬到三四点再匆匆睡去,一觉睡到大中午,这摸摸那晃晃,消磨时间到天黑后才老老实实坐到电脑前开始码字。


佐久早圣臣为了监督我早睡,每晚睡前都发消息提醒我睡觉,最开始时我还乖乖按照他的计划去执行,一到零点就放下手机,酝酿睡意。


但是时间长了,我就开始阳奉阴违。


不是我网瘾大,而是小说主角们在我的脑子里开了自动档,他们自顾自地演了起来,全然不顾我这个作者的意图。


一闭上眼睛就全是他们的身影,我若是不爬起来把后续剧情记录下来,第二天睡醒绝对会忘得干干净净。


对不起,臣臣,怪我太爱工作了。


不过昨晚熬夜不是因为创作,而是因为看小说。


毕竟这个年头想找到个梗香文笔佳的小说太难了,难得碰到个对胃口的,不熬夜看完都不能展现我对这篇小说最诚挚的敬意。


于是我忽视了自家男朋友在零点时发来的睡觉提醒,像鱼儿回到大海一样愉悦地在小说世界中徜徉。


直到凌晨三点,手机顶端突然蹦出一条消息。


您有一条来自臣臣(亲亲男友)的消息。


我瞄了一眼,继续看小说,看到某处时发出猥琐的笑声,笑着笑着突然戛然而止。


等下!


谁的消息?!


凌晨三点,我的老年人作息男友怎么会醒着?!


我此时有种被男友抓包在外偷吃但又还未遭到审判的煎熬感,手指三番五次移向屏幕顶端,又撤回,就是不敢点开那条消息提醒。


当作没看见,我继续焦虑地看着小说,目光机械地扫过一排排句子,连人心黄黄的情节都无法激起我的兴趣了,满脑子只有佐久早圣臣到底发了什么。


最终我的手指趁大脑不注意点开了那条消息。


臣臣(亲亲男友):第五次了。


?什么第五次了


我完全没有明白他的意思。


但这个时间点我又没法回消息,只能带着疑惑继续看小说,直到凌晨五点,我开始砰砰跳的心脏提醒我再不睡就要生命垂危了,我才满怀不舍地放下手机,闭眼昏睡过去。


回到现在,我看着眼前低头往我的衣柜里放衣服的男人,只睡了三个小时的脑瓜子嗡嗡的,从混乱的思绪中勉强摸到一点线索,我提问:“你怎么知道我连熬五天夜?”


……


佐久早圣臣停下手中的动作,转过头来一脸复杂地盯着我,我第一回从他的眼里看到了关怀。


他叹了口气,道:“我有关注你的sns小号。”


刚在一块儿时,我确实当着佐久早圣臣的面用小号刷过推。我昨晚看小说时,好像看到精彩处用小号连发了几条疯。


谁想到男朋友大半夜不睡觉还能盯着我的动态。


“那你每晚凌晨三点都看一眼我在不在线?”佐久早圣臣对抓我熬夜这么执着?


“最开始是半夜醒了看时间的时候无意看到了,后面睡前都刻意订了凌晨的闹钟。”佐久早瞥了一眼我,咬牙切齿道:“你还真是规律得很啊。”


我心虚地移开视线,开始转移话题:“住在我家离俱乐部更远了吧,臣臣你每天训练多不方便。”


落在我脸上的视线更刺人了。


“没有不方便,多开十分钟车而已。” 


“那我家就一个床,我睡姿不好会影响你休息吧。” 我继续找着理由。


叠衣服的手停住了,衣服被随手搁在床上,他撑腿站起身子,一米九二的身高遮住了灯光,格外有压迫感。


“不想和我一起住?” 他语气平淡,脸色如往常一样。


但这个世界上除了古森元也,没有比我更熟悉他的人了,他生气了。


如果佐久早圣臣还在皱眉,那他只是有点恼火。如果他看起来和平常一样脸瘫着,但气压变低了,那就是真生气了。


我瞬间绷紧了神经。


“怎么会呢?好久没和你一块睡了,我好想你的。” 我直接黏上去,脑袋在他颈窝一顿乱拱,手环住他抱得死死的。


佐久早圣臣就这样直挺挺地站着,手依旧垂在身旁,没有任何反应。


看来气得不轻。


我的头从他的颈窝里退出来,抬头观察他的表情,他抿着唇木着脸,就是不和我对视。


是了,他生气了就是像直楞楞的小机器人一样,怎么摆弄他都不搭理人。


我试图像往常哄他那样亲他一口,但该死的这男人不低头我踮起脚都亲不到。


没办法我只能在他白皙劲瘦的脖子上胡乱印了一口,捞起他的手挂在腰上,用胳膊死死夹住,轻轻晃动他的身体求和。


“对不起臣臣,我保证接下来都按时睡觉,你别生气。”


他一直不开口说话,我就一直抱着他,侧脸压在他的胸口,直到我们俩心脏都开始同频跳动。


半晌他终于叹了一口气,抬手搂住我,一只手在我的后脑勺处摩挲着。


“你上次也是这么保证的。” 胸腔震动将声音传导过来。


“这次一定!” 我从他怀里抬起头,坚定地承诺。


他垂着眼眸盯了我片刻,方才低头在我唇上贴了贴。


“知道了。”



02.

平心而论,我很乐意和男友同居,更何况我的男友是身体健康、生活规律、干净卫生、无任何不良习惯的佐久早圣臣。


连我妈都说我能找着这么好的男友就偷着乐吧。


毕竟我拥有自由职业者的所有“恶习”:作息不规律,饮食不健康,生活糙得很,对待家里的卫生更是间歇式自律持续性摆烂。


曾经因搬新家在他家短住的那几天,我的生活品质可谓是得到指数级别的提升,做饭、洗碗、洗衣服、打扫卫生统统都不用我掺手,我坐在那里看他忙活都有些良心不安。


但对于佐久早圣臣而言,我插手只会给他增加工作量,毕竟他的卫生标准是我这个得过且过的糙人难以达到的。


因此和他同居我实在是没什么可挑剔的,他不嫌弃我就不错了。


但同居时间一长,我发现自己好像又回到了点外卖都得偷偷点,吃完外卖还得毁尸灭迹的日子。


更何况我作为自由职业者,几乎每天都待在家里,顿顿自己做饭吃真的有些遭不住,隔几天总要点顿垃圾食品尝尝。


而佐久早圣臣则是坚决的垃圾食品抵制者。


当初,我决定搬出我爸妈家开始独居,就是为了拥有外卖自由,没想到和男友同居后又过上了以前的日子。


昏倒。


因此等新家打理好后,我立马搬出了他家。为了感情的持久性,我们还是保持适当距离比较好。


现在佐久早圣臣直接搬来我家住了,而且没有任何拒绝的空间。


fine :)


我决定好好表现,改过自新,让我自由的独居生活早日归来。


所以晚上准备睡觉的时候,佐久早圣臣一摊开手,我就乖乖地将手机交给了他。


时隔不知道多久,在十二点前关灯睡觉了。


我窝在他怀里,宽阔的胸膛拢住我的身体,他今天用了我的沐浴露,熟悉的香味闻着让人安心。


他轻拍着我的背,男人的体温烘得被子里暖暖的,昨晚熬夜的困倦渐渐爬上眼皮,不一会儿我就睡着了。


好久没有睡得这么早了,以至于第二天早上睁眼时,佐久早圣臣还没有醒。


他睡姿很规矩,保持着侧身揽住我的姿势,头发凌乱,卷曲的发丝遮住了额上的两颗小痣。


他的呼吸很轻,胸腔随着呼吸微微起伏,下垂的睫毛很长还有些翘,我忍不住用手指轻轻拨弄。


似有所感,闭合的眼皮睁开了一条缝,黑色的瞳孔接触到光线后又闭上。


“早上好,臣臣。” 我笑眯眯地欣赏着他难得睡眼惺忪的模样。


“嗯。” 刚醒过来的声音十分低哑。


我掀开他的额发,整张脸暴露在空气里,没有刘海遮挡五官冲击力更强了,棱角分明的白玉上缀了几点墨色。


我扑上去嘬了口两颗小痣。


“别闹。” 他扶住我的后脑勺把我按回怀里,“再睡会儿。”


难以置信,居然有一天能听到佐久早圣臣对我说这句话。


“几点了,训练不会迟到吗?” 我手撑在他胸口,想从他怀里把自己拔出来,无果。


“订了闹钟,还没响。” 说完,他便没了声音,呼吸又重新变得规律。


我无奈地被他箍在怀里,手机在另一侧的床头柜里,实在是没有事干,最终听着他的呼吸声也逐渐意识模糊。


刚要沉入梦乡,闹钟响了。


我:…… 凸^-^凸


搂着我的男人转身关掉闹钟,看了眼时间便掀开被子起床,顺便还叫醒了妄图再睡一个回笼觉的我。


“你去上班吧,我再睡会儿。” 我试图努力。


“已经睡够八小时了,再睡下去今晚又睡不着了。” 他不容置疑道,随即掀开我身上的被子,把我拉起来。


好吧,这才第一天我还是不要违抗他比较好。


我起!


接下来的几天我可以说是和他一块早睡早起,这令佐久早圣臣非常满意,心情肉眼可见的好。


甚至他的同事宫侑都发消息问我到底干了什么,他故意犯贱佐久早圣臣都不黑脸了。


哈哈…怎么说,因为我听话?


我再一次意识到,佐久早圣臣对我确实有着不小的掌控欲,当我顺着他的意图时,他的心情就会变得非常好。



03.

过了一周规律的生活,每晚都早早睡觉,不出意外,我开始卡文了。


新开的小说正好行进到情绪大开大合的情节了,我却怎么写都不满意,眼看着存稿就要耗尽了,我不由得有些焦虑,连吃饭、洗澡、睡觉时都在想剧情。


当睡觉还在想工作时,我就知道完蛋了,得失眠了。


果不其然,旁边躺着的佐久早圣臣呼吸早已变深变沉了,我还一点睡意也没有。


我试图摆脱脑子里的想法,只专注在他的呼吸声上,让自己入睡。但根本做不到,没一会儿就不由自主地开始想剧情了。


就在我绝望地打算睁眼到天明时,灵感突然冒出来了,本来打结的思路一下子就通畅了。


我激动到心脏砰砰跳,身上都开始发热。


灵感是很珍贵的,一旦出现必须马上捕捉,我得记下来。


就记一下应该没问题吧。


佐久早圣臣似乎睡熟了,我轻悄悄地靠近,在他眼前晃了晃手,他的呼吸声没有变化。


“你睡了吗?” 我用气声问。


他也没有反应。


于是我像做贼一样小心翼翼地托起他搭在我腰上的手,掀开被子下床,为了避免发出声音甚至没有穿拖鞋。


我的手机放在他那边的床头柜抽屉里,必须绕过床尾才能抵达。


我深吸一口气,踮起脚尖一步一步挪过去,中途还不小心撞到床角,痛得要死都不敢发出声。


终于走到他床头蹲下,他离我不到一臂距离,太近了,我紧张得不敢呼吸。


屏声静气,抬手轻轻拉开抽屉,一个动作花了快一分钟才完成,抽屉中央正躺着我心心念念的宝贝手机。


我松了口气拿起手机,正准备慢慢地关上抽屉。


最不想听见的声音突然响起:“干什么?”


我僵在原地。


啪的一声,床头灯打开,我拉开抽屉握着手机的模样被佐久早圣臣抓了个现行。


不敢动。


“解释一下?” 他冷静发问,语气里听不出什么情绪。


“臣臣,我之前都表现得很好吧。”我企图先卖个乖。


他挑挑眉示意我接着说。


“……今天实在是睡不着,再加上突然有了灵感,不记下来我又得卡文卡一阵。”


我越说越理直气壮,这种非主观原因导致的熬夜不能怪我吧。


“那你先记吧,把鞋穿上。” 意外地,他表现得很善解人意。


我扫了一眼他的表情,看不出来什么异常。


“好哦。” 我犹犹豫豫地绕回书桌前,走一步看一眼他的表情。


“我没生气,你安心写。”  他起身走出卧室,说要去喝水。


我见他似乎没有生气的意思,便安心地坐下,把想好的剧情记录在手机备忘录里。


等我写完时,佐久早圣臣已经回到床上躺下了,我走到他床头把手机又塞回抽屉里,接着把自己也塞进被窝,打算安安稳稳酝酿睡意。


旁边的男人突然压过来,灼热的呼吸喷洒在我的脸上。


嗯?


“怎么了……唔。” 话还没问出口,唇肉就被严严实实的堵住。


直到我呼吸困难,他才退开些许。


“睡不着就干点别的。”


……


接下来发生的一切都令我发懵,他这次异常的不留情面,面上依旧冷静自持,但我感受到的完全不是这样,还说自己没生气,以前从来没有做.得这么彻彻底底过。


到最后我实在是浑身疲乏,在他耳边一直说想睡觉,他才带我去清洗。


清洗完一挨到床我就昏睡过去了,某种意义上他确实是在给我助眠,且效果惊人。



第二天一早,熟悉的闹钟响起,才睡了三个多小时的我烦躁地把脑袋塞进他的怀里,用被子捂住耳朵。


面前的躯体翻了个身,按掉了闹钟。


接着脸被人从被子里挖了出来,额头一热。


呵,吃饱喝足心情好了是吧。


我现在困得要命,没空理他,脑袋扭到一边,企图避开眼前人的骚扰。


他笑了两声,在我脸颊上又贴了贴,嘱咐道:“我去训练了,你今天多睡会儿,午饭给你做了记得热着吃。”


我眼睛都睁不开,胡乱点头应付着。


他这才放由我睡过去。


这一觉直接睡到了十二点,爬起来发了会儿呆才渐渐清醒过来。


昨晚的回忆就开始冲击我的大脑。


我:……


我委屈。


又不是我自己要熬夜的,睡不着能怪我吗。


我决定今天都不要理佐久早圣臣了。


于是我无视了他发过来的消息,埋头沉浸在工作里,把卡了几天的情节一气呵成写了出来,直接爆更一万字。


写完后心情舒畅,更是把某个人抛在脑后,约上朋友打算出门吃顿好的犒劳下自己。


直到佐久早圣臣训练完回家,发现家里空无一人,我的电话才开始疯狂震动。


我接起电话,那边立马传来急切的声音:“你在哪里?”


“我出来和朋友吃饭了。”


“怎么没给我说?”


“忘记了。” 我随便找了个理由敷衍过去。


“在哪里?我一会儿来接你。” 


我丢了个地址给他,就挂断了电话。


没过多久,店里就进来一个戴着口罩的黑卷发高个儿。


他走过来给朋友打了声招呼,就挨在我身边坐下,朋友十分有眼色地说要去趟厕所离开了,留下我们两单独相处。


我自顾自地吃着碗里的菜,没有要搭理他的意思。


佐久早圣臣擦了擦桌子,随即拎起茶壶给我的茶杯里添茶。


“我买了你最喜欢的那款甜品,一会儿回家可以吃。”


“哦。”


“明天我休息可以在家里给你做好吃的。”


见我依旧不理他,他才缓缓开口:“昨晚抱歉。”


一说到这我就来劲了。


我放下筷子,转身直面他:“我又不是故意要熬夜,你生什么气,你掌控欲是不是太强了点?”


“对不起,是我的问题。” 他伸手想要搂住我。


我们俩哄人的路数真的是一模一样,都是直接黏上去,抱着不撒手,再道歉求和。


佐久早圣臣也不会说什么漂亮话,每次我生气了也就是抱着我,除了道歉外就闷着不说话。


有时真的能被他这个闷葫芦气死。


远远看到朋友从洗手间回来的身影,我挣开他的怀抱,说回去再说。


但回到家里,不过就是将餐厅里的姿势又搬回了家里。佐久早圣臣依旧抱着我一言不发,茶几上还放着我最近很爱吃的草莓挞。


“你不能不分什么原因就禁止我熬夜。” 我开口打破僵局。


“嗯。”


“我的工作性质和你的不一样,有时候晚上熬夜是不可避免的。”


“嗯。”


“我答应你尽量不熬夜,但偶尔也会有昨晚那样的时候。”


“嗯。”


“你除了嗯还会说别的吗?”


佐久早圣臣:……


“知道了。”


他应下后我方才回搂住他。


就熬夜问题达成一致后,我的作息愈发规律了,但达成目标的佐久早圣臣也一直没搬走,反倒是我家里他的东西越来越多。


桌子上的消毒纸巾、洗手台上的剃须刀、玄关处的口罩盒、鞋柜里越来越多的球鞋,还有衣柜里被摞得整整齐齐的运动装。


我的小屋一点一点地染上了他的气息。


甚至到了换季的时间,他还抱了一大箱衣服来。


“臣臣,你家里要搬空了吧。” 我无奈地看着往衣柜里放换季衣服的男人。


“还有一点。” 他头也不抬回话。


“你干嘛放着大平层不住,过来和我挤这个小小一室一厅。” 


“你又不过去住。” 他耷拉着眉毛,瞥我一眼,看着有些委屈。


“我还想再过会儿独居生活呢。” 我小声嘟囔。


他不说话了,只顾着叠衣服。


就当我以为他又闹脾气了的时候,他冷不丁开口:“我卫生打扫得很干净。”


? 怎么突然话题跳到这了。


“是是是,我们臣臣是清洁大师。” 管他的,夸就是了。


“我做饭好吃。” 他继续说。


“啊哈哈哈对呀对呀,我超喜欢吃你做的饭。”


“我可以哄你睡觉。”


“嗯嗯,我现在都不用听asmr了!”


他深吸一口气,表情难得有些茫然:“那你为什么不想和我一起住?” 


看着他有些低沉的模样,我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内心挣扎了半天,我决定直接坦白:“我是担心我们俩生活习惯不同,长期同居会消磨彼此间的感情。”


“为什么会这样想?” 他拧起眉头。


“你想啊,我饮食一向不太顾忌,隔几天就点一次外卖,但你要是看到我吃外卖又会不开心对吧,那我不吃我也会不开心啊,就这样一点小事就会导致我们俩都不愉快。”


“你想吃什么我都可以给你做。” 佐久早圣臣反驳。


“螺蛳粉、小龙虾你也给我做吗?”


他沉默了。


“所以说啊,既然我们俩都没法改变,那不如……”


“我可以接受。” 他打断了我的话。


“什么?”


“我可以做给你吃,也可以接受偶尔吃外卖,但……”


“但?”


“店铺还是稍微挑一下比较好。”他皱着眉头勉强道。


这大概是他最后的坚持。


男朋友都已经让步成这样了,我还有什么理由不答应呢,更何况他的那些要求也都是对我好,我妈要是在都得骂我没良心了。


“嘿嘿好哦,臣臣最好啦。” 我嬉皮笑脸地扑到他身上,手摸到他头上,弄乱了他一早打理好的发型。


“好了。” 他一脸嫌弃地拿开我作乱的手,但嘴角却忍不住上扬。


自那之后,我就过上了健康自律的生活,当我对这种生活感到厌倦时,佐久早圣臣又恰到好处地去海外打比赛了,我又可以回到我的不健康独居生活。


一切都达到了完美的平衡^_^


—end

苦茶子蛋蛋

【角名×你】我在动森里和角名有了一个家

【:说来你们可能不信,我的岛每晚都遭遇了神秘人士的入侵和洗劫???】

【:说来话长,我通过长期洗劫别人的岛让自己的岛走上了致富小康之路!!!】

 

*【我看到了你,然后我就一直都在看你。】

 

*阅前说明:文中游戏是【动物森友会】,文中会把一些游戏中的npc角色才能做的行为默认为主角也能做。游戏一些规则也改了,一切为了文章服务哈,不必较真!

*全文1w9一发完。

  

*没玩过游戏不影响阅读~


*阅读推荐BGM:쿵쿵쿵 (隆隆隆)——김민승(金敏胜)


喜欢的话点下小红心和小蓝指和留言啦(作者求求了) ~

 

-0...

【:说来你们可能不信,我的岛每晚都遭遇了神秘人士的入侵和洗劫???】

【:说来话长,我通过长期洗劫别人的岛让自己的岛走上了致富小康之路!!!】

 

*【我看到了你,然后我就一直都在看你。】

 

*阅前说明:文中游戏是【动物森友会】,文中会把一些游戏中的npc角色才能做的行为默认为主角也能做。游戏一些规则也改了,一切为了文章服务哈,不必较真!

*全文1w9一发完。

  

*没玩过游戏不影响阅读~


*阅读推荐BGM:쿵쿵쿵 (隆隆隆)——김민승(金敏胜)


喜欢的话点下小红心和小蓝指和留言啦(作者求求了) ~

 

-0-

 

名字ID设定——

 

输入,完成。

 

【巴巴蛋·教皇三世】

 

设定岛名——

 

输入,完成。

 

【巴巴蛋岛】

 

角色设定——

 

到了第三步我犯了难。

 

纠结是否该按照我现实中的长相特征如实设定,还是将角色设定成幻想中的完美模样。

 

花了十分钟,我保留了自己唯一的脸部特征:雀斑和牙套。

 

 

-1-

 

动物森友会这个游戏上手并不难,毕竟是个模拟经营类游戏,再加上各种可爱的元素,完全正中我的红心。

 

先是清理杂草,接着把岛上自产的橘子全从树上摇下来,又用制作工具捕了会儿虫,去海边钓了会儿鱼,还去了空无一物的博物馆,只有一只从头到尾都在打瞌睡的猫头鹰。

 

不务正业了大半天,一个下午以然不知不觉间被消磨。

 

趁着吃晚饭的空档,我又搜寻了游戏的相关攻略,才发现我可以随机选择前往别人的岛上参观和游玩,可以【得到】物资!

 

这可让我高兴坏了!

 

参不参观和游不游玩倒是其次,【得到】物资才是我心头大好啊!

 

刻在我血液里的【辛勤努力获取远不如白嫖】来得香多啦~

 

说干就干,囫囵几口应付完晚餐,我直接上岛,并随机挑选一位幸运岛主搭乘飞机前往。

 

-2-

 

早读时间,我眼神涣散打了个哈欠。

 

和我隔着一条走道的白石能子从侧面看到我一点也不顾及形象,张着一张血盆大口打哈欠。

 

“你昨晚又熬夜了?”

 

我勉强打起精神,睁着一双空洞的眼无法聚焦扫过去,“大概三点吧...哈啊!”

 

回答她时,我又打了一个巨大无比的哈欠。

 

眼中聚集起来的水汽让我隐约看到有人走进了教室。

 

“这么晚睡!你真该看看你的黑眼圈!”

 

白石能子在我耳边絮絮叨叨。

 

眼睛恢复清明后,我才看清是结束了排球部早训的角名伦太郎和宫治。

 

作为一个既合格又标准的第一排矮子,我和教室里坐在最后一排的那些巨人们,如角名伦太郎和宫治同学毫无交集。

 

毕竟对说话不是抬头和低头费老大劲的双方来说,不说话是一种基本的礼仪。

 

否则对他们造成了颈椎炎,我们矮子是肯定不会予以赔偿损失的。

 

高二分班至今快要一个月,我和后排的那些巨人们交流为零。

 

-

矮子的世界中,讨厌的东西真的非常多。

 

之所以说成主观的讨厌,是因为我要面子。

 

真实的情况却是,我被讨厌了。

 

被这个世界上所有对矮子不友好的设施和设备,无一例外的讨厌了。

 

是的。

 

我被体育课上的单杠讨厌了。

 

体育课上的单杠,永远费尽全身力气踮起脚尖伸长手,死活就是够不到。

 

哪怕我一而再,再而三往队伍后面排,希望等人都走光了再丢脸也不迟——

 

终归还是被一米九高的大壮汉体育老师像拎小鸡一样给拎了出来。

 

“你跑什么,你以为躲到最后面我就看不到你了吗?”

 

说这话时,体育老师拉着个贼大的嗓音,生怕方圆几十里都听不到他说话似的。

 

被拎到前排的我,对上了白石能子‘看吧我早说过了这招没用’的眼神。

 

我傲气将头一扭,不予评价。

 

最先被体育老师点名叫上去的是白石能子,她比我高了三公分。

 

天知道!

 

就这短短的三公分对别人来说可能没什么,却是我梦寐以求都想要得到的三公分。

 

我死死盯着白石能子用力踮起脚,先是用一根手指勉强够上了单杠,紧接着借力整个人就撑上去了。

 

一套动作看的我也开始给自己鼓劲:我可以的,我也可以的,就只是三公分而已!我跳一下一定也能上去!

 

很快体育老师就点我名了,下来的白石能子给了我比了个加油的手势!

 

我胸有成竹地朝她点了点头,然后如同个赴死的战士般奔赴了前线。

 

-

 

站在队伍最后面的宫治,看向身旁从一大早开始就浑身提不起劲的角名伦太郎。

 

“你还在想昨晚洗劫了你的岛的凶手是谁?”

 

宫治一想到早上的场景还惊魂未定。排球馆更衣室里,角名宛如一个幽浮出现在背后的时候差点把他和宫侑吓个半死。

 

该说不说,气若游丝的角名一看就是熬了个大夜。

 

只是今天的角名和平日里看上去不太一样——整个人格外焉了吧唧无精打采。

 

虽说平时他整个人看上去也没什么精气神,毕竟总爱微微驼着背,加上眼睛本就不大。

 

不过眼睛小倒是有个好处,即使熬夜了黑眼圈似乎也并不明显。

 

据受害者角名伦太郎的证词:昨晚他睡到一半,半夜三点打开了switch的动物森友会,原本准备开心上岛好好采摘收获一番的,谁知刚登上岛,两眼一黑。

 

到底是谁啊?!——

 

把他辛辛苦苦屯了几天树上的水蜜桃都摇光了,而且还一个桃子都没给他留!

 

更别提,他玩这个游戏两个礼拜,还通宵了好几天,登录到别人的岛,好不容易捡到的樱桃、苹果、梨子、椰子各类珍惜水果,包括农谷物类的番茄、土豆、胡萝卜、小麦和各类品种的南瓜,那个小偷统统兜没放过。

 

不仅如此,那个小偷还把各种化石和矿石,能铲走的铲走,能撬开的也撬开了。

 

就连他辛苦培育了好久的黑玫瑰、金玫瑰、紫玫瑰也在一夜间全都拔光了!简直不能原谅!

 

更可恶的是!

 

那家伙还把他种的一大片铃钱树全部洗劫一空了!

 

总之,就是把整座岛除了硬件设施类的带不走,其余全都被横扫精光!

 

目前唯一的线索就是,这个人只放过了岛上的橘子树。

 

由此可得出——此人自己的岛就是橘子岛,但这条线索等同于无。

 

鬼知道这个游戏里有多少个橘子岛啊?!

 

这个游戏有个相当坑爹的规则:但凡在别人登录你岛时没有遇到,那就不会留下任何线索,即无法前往对方的岛。

 

真是操蛋!

 

角名伦太郎是这么想的,也这么说出来了。

 

宫治在他注意不到的角落偷偷翻了个白眼,心里吐槽道:玩个游戏而已,至于吗?

 

-3-

 

前排位置传来了一阵喧闹。

 

角名仗着身高优势一下就看清怎么回事——

 

原来是坐在教室第一排的那个小矮子似乎怎么都够不着单杠,无论是原地努力往上跳,还是助跑跑过来跳上去,就是够不着单杠。

 

看得体育老师也无语了。

 

眼看我还不死心发起了第三次助跑,体育老师忍无可忍朝着站在全班最后排说道:“伦太郎你过来下。”

 

被点名的角名才走上前,体育老师就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

 

等我再次从不远处跑回来,想要跟体育老师申请多一次助跑机会时,还没听清不知何时站在我身后的角名伦太郎说了句什么。

 

等下一秒反应过来之时,我已经被人抱了起来!

 

来不及叫出声,抱着我的角名伦太郎抬起头看我,“麻烦抓一下单杠。”

 

蛤???

 

体育老师走到了角名一旁,也抬起头开始指挥我:“现在你可以抓到单杠了吧!赶紧抓,我给你算过了!”

 

此刻,比起体育老师明晃晃给我的单杠体测放水行为,场下目睹全程笑得一塌糊涂的全班同学的笑声飘进我耳朵里,顿时让我此刻很想刨个地洞钻下去!

 

实在是太他妈丢脸了!

 

为了尽快结束这场闹剧,我抓住了单杠,抓住的那一刻我感受到角名松开了抱我的手。

 

我内心一秒一秒度秒如年,时间一达标,我听到体育老师又对角名说道:“你把她抱下来。”

 

嘴里的‘不用’还没吼出来,刚才为了坚持不让自己掉下去酿成更丢人的画面,我已经使完了体内的洪荒之力。

 

于是,在全班再一次的哄堂大笑声中,我生无可恋地被角名抱了下来。

 

双脚刚一落地,我光速跑回了队伍,这大概是我这辈子跑得最快的一次了吧......

 

我还能听到一旁的白石能子在耳边丝毫掩饰不了一点的狂笑声。

 

比起我像是做了什么坏事逃遁的慌张模样,我看到了角名不急不徐走回了队伍。

 

他和我的视线在空中不经意对上了。

 

我又慌神了,马上收回了自己的视线,等我再次抬起头想要偷偷再看他一眼的时候,才发现他还在看我。

 

一片笑声中,这回我垂下了脑袋没再抬起来。

 

哪怕我知道角名已经走到后面去了,身上却依然残留着被他盯着看,如芒刺背数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除了我这个丢脸的插曲,其他人的单杠体测进行得都挺顺利。

 

我花了几乎一大半的时间,才将慌张又丢脸的心情收拾好。

 

很快周围女生们的尖叫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我才发现后排那些大高个巨人,几乎和流水线上没有感情的机器般,一个接着一个完成,一点时间都不浪费。

 

也是在这时,我看到排在队伍末尾的角名伦太郎走到单杠下方。

 

他轻轻松松甚至都不用跳,就一手抓着单杠开始做起了引体向上。

 

男生女生体测考核的内容不同,女生只需要抓住单杠坚持十秒以上就可以,男生则是得在单杠上做足十个以上的引体向上。

 

时间和数量都不设上限,达到标准即及格,引体向上则是多做一个就多拿一分。

 

截至目前为止,最高分的是宫治,他做到了80分就停下来了。

 

看上去并不是累了,大概只是觉得80分足够了所以才停下来的

 

据说是因为隔壁班的宫侑上节课做到了79分就停了,本着事事都要赢兄弟的宫治做到了80分便收手了。

 

宫治自以为非常了解角名伦太郎,对于跑步热身时刻都在想超近路的角名来说。

 

及格即万岁,多一分浪费。

 

这次角名肯定也是做到60分就会停了。

 

然而结果却出乎宫治意料,明明已经都做完10个引体向上了,角名竟然没有停下来!

 

“21!22!23!......”

 

耳边不断传来女生们卖力又兴奋帮角名数着引体向上的次数,宫治顿时觉得看不懂了......

 

仿佛单杠那里正在散发出强烈雄性信号的公孔雀并非角名伦太郎,而是他的兄弟宫侑。

 

不是?

 

上面的人还是他的异姓兄弟角名伦太郎吗?

 

宫治忍住一肚子的疑问,余光随意扫到了正站在前排的那个刚才被角名抱起来的矮子同学,她似乎也在看角名。

 

电光火石间,宫治似乎悟了。

 

-

 

说实话,一口气完成50个引体向上对角名伦太郎来说并不难,他平时只是懒惯了,但并非真的细狗,能打满一场排球比赛的人,体力都非常人能比。

 

等他下场的时候,同班女生们的高分贝尖叫声沸腾全场,就连体育老师都忍不住夸了一句,“漂亮!”

 

角名伦太郎也搞不清楚,自己今天脑子一热就做了个满分出来。

 

这完全不像平常的他,倒更像是双胞胎中那个爱出风头的宫侑。

 

走下场的时候,他不着痕迹瞄了眼刚才自己才抱过的小矮子。

 

......她低着头是几个意思?

 

看来体育类不是她的心头菜啊,也难怪,她一个连杆都够不到的人怎么可能会喜欢体育......

 

所以刚才给自己呐喊助威数数的人里不包括她咯?

 

切。

 

-

 

“哇!”白石能子用手肘拱了拱我,语带调侃,“怪不得角名君刚才那么轻松就把你整个人抱起来了!平时看他总是一副睡不醒爱答不理的模样,原来这么厉害!真的好帅!”

 

没听到我的回答,白石能子不满我的装死,再次拿手肘要戳我,被我躲开了。

 

“怎么样!刚才你被他抱起来时有没有感觉到自己像个公主啊!”

 

我没什么表情地回答了她,“戴着牙套和满脸雀斑的公主吗,呵。”

 

“哎哟!”白石能子挽上了我的胳膊,捏了捏我的脸。

 

“你干嘛老在意这些啊!你的牙套不是还有一年就可以取下来了吗,还有雀斑化个妆就能盖住了啊!再说了,我就觉得你的雀斑很可爱好嘛!”

 

我没说什么,只是面无表情泄气地耸了耸肩,表示知道了。

 

考核结束后,体育老师就地解散了队伍,白石能子便一直就这个话题在我耳边不厌其烦地说来说去。

 

其实我知道牙套会摘的,雀斑也可以通过化妆遮盖掉。

 

只是我已经因为牙套和雀斑的原因,再加上总是在一个班级里倒数第一第二的身高。

 

从国三到现在,我时不时都能听到一些同学,在我背后给我取的一些不太好听的绰号。

 

对此我无法反抗,只能接受,却仍没办法接受。于是只能每换一个班级,性格就变得更加被动和内向。

 

我认为,只有减少我的存在感,被人议论和嘲笑的频率才能有所减少和降低。

 

出于自我保护的本能,我需要变得内向。

 

因为牙套不能随意大笑,连开口说话的意愿也在逐年减弱;因为雀斑不太敢和别人面对面相视,生怕别人开始数我脸上的雀斑数量;升入高中后,和周围大部分人在身高上拉开了明显的差距,虽然并不是生理上的侏儒,却成为了大家心目中公认的侏儒。

 

我没有受到校园霸凌,但这些无心的语言于我而言,又何尝不是另一种霸凌。

 

只是我不能当真并说出口,不然我就会成为那个开不起玩笑的人。

 

整个班级里,除了白石能子和我关系较好,其余人和角名伦太郎对我来说,都只是同班同学,仅此而已。

 

所以游戏成为了我释放自己在现实中所感受的失落的最佳场所。

 

-4-

 

当晚我再次登上了动物森友会。

 

【巴巴蛋·教皇三世......现在是凌晨12点......】

 

狸克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今晚我同样没在自己的岛上多待,而是选择前往昨晚的那个叫做【藏狐狐的金银岛】的岛屿。

 

很好。

 

我逛了一圈,发现岛主照样不在。

 

月黑风高,非常适合我再次作案。

 

这次我有经验了,决定先去摘水果,由于口袋目前还未扩容,我决定分三趟来回,第一趟先把水果运走。

 

当我第二次返回岛屿时,我走向被岛主规划好的那片农作物和玫瑰园。

 

收完农作物,一看口袋还有点位置可以装下一点玫瑰,我迈着罪恶的步伐走向了玫瑰园。

 

才摘了几朵金色玫瑰,我似乎隐隐听到类似狸克的一道声音在我背后响起。

 

我转过头,镜头一转换,是一只狐狸!

 

不对,仔细看是一只藏狐?!

 

莫非是这个岛上的NPC?!

 

等等!我记得这个岛就叫做【藏狐狐的金银岛】?!

 

月明星稀的夜晚,依稀还能听到不远处传来浪潮拍打海岸的声音,我站在被我毁得一片稀碎的玫瑰花丛里,在藏狐的注视下,人赃俱获。

 

我花了不到一秒钟,决定跑路!

 

藏狐没有追我,我几乎没有任何阻碍乘坐飞机逃回了自己的岛,然后存档、关机。

 

奈何我最近习惯了玩到半夜三点才入睡,这会儿才两点,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压根睡不着。

 

好不容易熬到了三点钟,却还是没睡着,于是到了四点钟我怒了,直接爬起来再次打开游戏机登录进游戏。

 

游戏机里再次传来了狸克千篇一律的对话,这次我没有坐飞机前往别人的岛。

 

我房子前的信箱显示有信息未读,当我以为又是什么NPC送的礼物时,打开一看,却是一个陌生又熟悉的ID。

 

【亲爱的巴巴蛋·教皇三世,这里是藏狐狐的金银岛的岛主送给你的礼物:10束黑色玫瑰、10束金色玫瑰和10束紫色玫瑰,还有10根果汁棒棒冰。

 

对方向你发来了好友申请,通过之后你们可以随意通过快捷键前往对方岛屿,无需再通过机场搭乘飞机前往。】

 

这是我在这个游戏里首个结交的朋友,我毫不犹豫按下了同意的按钮。

 

下一秒,我就被传送到了我的朋友,藏狐狐的金银岛。

 

这个点,藏狐竟然也还在游戏里。

 

【你好,巴巴蛋·教皇三世,我是藏狐狐,欢迎你来我的岛屿玩耍。】

 

我发了系统里自带的笑脸表情。

 

在藏狐狐的邀请下,我去到了岛上它的家中,比起我那个初始的老破小只有帐篷和油灯的房子,它的房子里应有尽有,极尽奢华。

 

光是参观它的房子,和体验每一种新奇的产品和设备,我就已经沉浸在乐不思蜀的心情里。

 

但是,游戏总要下线,天总会亮,伙伴终究要道别。

 

等回过神来,窗外的鸟叫声和微微发光的天际,无一不在提醒着我一个事实:我通宵了!

 

-5-

 

午休时,白石能子看到我半死不活地趴在课桌上,啧啧叹气说道:“一个游戏你至于通宵吗?!看看你现在这样,简直跟魂都没了一样!”

 

我没搭理她,趴在桌子上闭目养神,听到有人叫我去办公室。

 

刚走进办公室,我一眼就看到了站在班导桌子前的人,角名伦太郎。

 

他总是喜欢微微驼着背的背影实在极具辨识度。

 

大概这也是为什么我能光凭背影就认出他的原因。

 

一起从办公室走出来的时候,我才知道原来角名和我一样,都不是在兵库县土生土长的本地人,我们都在校外租住公寓。

 

班导给了我们一人一张表格,是关于非本地学生在校外租住的一些填写信息,并让我们放学前交回去。

 

我已经习惯了走在别人后面,毕竟腿短,怎么走都走不过别人,不如就各走各的。

 

但今天很奇怪,我走得再慢,旁边的巨人似乎都跟我的影子一样,如影随形。

 

我紧咬了咬下唇,低着头,假装对表格上的内容很感兴趣,磨蹭着放慢脚步,不等我有意落在人身后,身旁的人突然主动开口和我说话。

 

“要去那里面写表格吗?”

 

我顺着角名所指的方向,看到午休时间空荡荡的化学实验室。

 

本能拒绝的话到了嘴边,我知道我是个怪咖,但我就是那种连拒绝的话都不太好意思开口说出来的人......

 

发愣间,我看到角名已经率先走进去了.

 

......这下我更不好自己走开了。

 

我像个哑巴矮子幽灵一样飘进了教室,隔着一个位置,竟然和角名坐在了一张桌子上。

 

实在是人生一大奇迹!

 

毕竟我俩的身高差距,注定了很难坐到一块儿。

 

整个教学楼午休时间安静到角名自言自语说着些什么,我都能一字一句的碎碎念全部听清。

 

“......校外独居时的兴趣爱好?”

 

我正好也填到了这一项,纠结是否该如实作答,再三思索下还是写了打游戏,免得老师觉得我无事可做让我参加什么活动。

 

正写着字,不知何时已经直接坐到我旁边的位置上探出一颗脑袋的角名问我:“欸你也打游戏啊,你平时玩什么游戏?”

 

吓!这人怎么老是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啊?!

 

我没想好怎么回答他,只好也学他探过自己的脑袋去看他写了什么。

 

【动物森友会】赫然出现在我眼前。

 

因为太过惊讶,我没忍住叹了一句,“这个游戏跟你好像不太搭的样子......”

 

“你也在玩这个游戏?”

 

角名几乎是一瞬间就捕捉到了我话里的蛛丝马迹,立马问我。

 

“......”

 

不知出于何种原因,我没老实作答。

 

“我听社团里的人提过这个游戏,杂志上也看过。”

 

角名倒也不跟我纠结这个问题,反倒问我其他:“你是什么社团?”

 

“......”

 

在角名的注视下,我压着声音回答:“打游戏社。”

 

没错,稻荷崎确实有这么一个社团。

 

但很少有人知道这个社团的存在,因为社团的活动就是不参加,放了学各回各家,各自打游戏,完美!

 

社恐不善于交际的人士首选社团。

 

高一至今,我都不知道社团到底有多少人,也不知道社员都有谁。

 

“欸学校居然有这么好玩的社团,你可以试下动物森友会,还挺好玩的。”

 

角名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太久,以至于我说话开始有点结巴,“我、我,这、这类经营类游戏我不是很感兴趣。”

 

“是吗。那可惜了。”

 

我和角名的对话没再继续,他说的可惜指的是我没玩这个游戏可惜,还是其他意思,我也没搞明白,但比起问清楚,干脆不说话对我比较自在。

 

别人怎么样我不知道,但在这一点上,我确实表里不一,也恰恰是这份表里不一让我乐在其中,给了我一种平衡感。

 

如果哪天失衡了,大概我的天也就塌了。

 

角名填的速度比我快多了,等我填完才发现他竟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他的睡颜和平日里相差无几,都很安静,只是多了一份睡着后没什么攻击性的孩子气。

 

其实他的攻击性没有那对吵闹的宫双子明显,但不代表没有。

 

比起说是攻击性,我觉得更像是他本能上的一种防御,他会潜藏在某个不为人知的角落里暗中观察一切,等到成熟的时机便一举拿下。

 

想着这些有的没的,我连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也不知道。

 

-6-

 

多亏中午补了一觉,虽然时间很短,但大概睡得很深,疲劳一扫而光。

 

想起午休快结束的时候,我被角名叫醒,连他什么时候醒过来的也不知道,就这么迷迷糊糊跟着他走回教室。

 

目睹了我们两人一起走回教室,白石能子第一时间审问了我怎么回事!

 

得到我和角名只是一起去填写表格的回答后,她了无生趣的咂了咂舌。

 

-

当晚我登入游戏时,藏狐狐已经在我这个荒岛上闲逛了不知多久,一见到我便发来了邀请。

 

【你好,巴巴蛋·教皇三世,今天有兴趣去我的岛上一起玩吗?】

 

就这样,在藏狐狐的带领下,我很快掌握了各种知识和技能。

 

藏狐狐会教我怎么种植杂交玫瑰,帮我做各种工具给我使用,无私将它岛上种植的铃钱树上的铃钱都摇下来送给我,还会带我去它岛上参观已经建设升级完毕的博物馆看水族馆、昆虫馆和化石馆。

 

下雪的时候,我们闲得无事就会坐在博物馆里的咖啡厅一起喝咖啡。

 

下雨的时候,藏狐狐会制作可爱的雨伞,我们走到海边,它会替我撑伞,我们一起看海。

 

流星雨的时候,藏狐狐和我会在许完愿的海滩上捡着无数的星星碎片。

 

狂欢节的时候,我们一起在广场上热舞;钓鱼比赛的时候,它会帮我制作好多鱼饵。

 

总是送我很多漂亮的衣服,还有从海獭那里收集到珍珠,为我制作各种贝壳系列的家具和衣服鞋子。

 

甚至为了方便我时常去它的岛上游玩,把三层屋子的装修大整改了一遍,不仅单独为我装了一间卧室和衣帽间,还将整个地下室改装成了打游戏的专属房间。

 

藏狐狐会把每一幕都拍照留念。

 

......

 

我想,我是恋爱了。

 

听上去或许很荒唐。

 

但是游戏里的npc海獭说过:所谓恋爱,就是在黑暗中快乐地行走。

 

藏狐狐是在我的黑暗生活中带来了光的存在。

 

当然它也说过:恋爱就是互相暴露自身最大的缺点。

 

可是在我眼里,藏狐狐没有缺点!

 

但我是在游戏里恋爱了,恋爱对象还是个搞不清是他还是她的“它”。

 

我心中默认,同我恋爱的人是一只温柔可爱的藏狐。

 

它不介意我在游戏里满脸的雀斑和戴着牙套的脸庞。

 

仅凭这点,我就单方面认定了它在现实中也一定是个温柔的人,是谁并不重要。

 

和藏狐狐经历的每一个夜晚,让我感受到了名为爱的东西。

 

最近它在教我如何通过购买售出大头菜利用差价赚取钱。

 

规则其实很简单:就是从每周日上午在5:00至11:59之间从登岛的曹卖手里购买大头菜,买入价会在90~110铃钱之间。大头菜的保质期只有一周,如果没在一周内卖出就会烂掉。而在这一周之间都可以到商店询问大头菜当日价格,上午和下午价格不一样,当你在觉得最高点的时候卖出大头菜就可以了。

 

对于这个全新的游戏知识点,已经完全上瘾的我甚至在下课时都还偷摸在草稿纸上算着各种价格。

 

虽然也不是每个人都看得懂我在鬼画符什么,白石能子一度以为我学数学走火入魔了。

 

直到一次要去上体育课前,我先去了趟办公室交作业,准备绕回教室拿点东西时,还没进门就看到正站在我课桌前的角名伦太郎。

 

他正在很专注地看着什么。

 

我悄无声息走进去,才发现他正非常地专注看着我刚才画的那堆鬼画符!

 

角名转过身看了我一眼,眼神波澜不惊,说话的语气也叫人难辨他的情绪。

 

“从你桌子上掉下来的,我刚走过所以帮你捡了。”

 

莫名心虚的我小心翼翼吞咽了一下口水,讪讪道谢:“谢谢你。”

 

“你画的这些是什么?”

 

角名听完我的道谢没有马上离开,反而拿起我的草稿纸问我,他的指尖指着我画的那些大头菜。

 

“......白萝卜。”

 

我再次在角名面前没说实话。

 

角名一副誓要追问到底的架势继续问道:“那这些数字是?”

 

“......计算下去菜市场买的话怎么才划算。”

 

角名听完我的回答一顿,眉毛不可置信微微挑起,“是要煮白萝卜汤吗?”

 

为了赶紧应付了事,我点了点头,本以为话题可以就此结束了,下一秒我却仿佛幻听了。

 

我似乎听到角名问我:“那我能一起喝吗?”

 

这次挑眉的人变成我了,“啊?”

 

“我也挺想喝的。”说这话的角名看上去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白萝卜汤我也挺爱喝的,不过我离开家太久了没怎么喝过。”

 

“......”

 

角名说的话,让我产生了一种如果拒绝他,我会变成十恶不赦的坏人。

 

鬼使神差下,我竟点了点头答应他周末可以煮这个汤一起喝,到时候来我的公寓。                                                                     

 

-7-

 

等我反应过来时,已经为刚才自己鲁莽的决定感到后悔无比,和莫名其妙。

 

莫名其妙的还不止这件事。

 

物理课上,老师为了证明摩擦起电这件事,原地抓取一位幸运儿到讲台上当众演示。

 

而我,作为常年居于第一排,位置靠近讲台的那个人,有幸成为了那个幸运儿......

 

物理老师还叫了白石能子一起到讲台上。

 

事情到这里,我还以为只是一个普通的实验——

 

直到物理老师让白石能子把她脖子上的围巾拿下来,接着让我站在他们两人中央。

 

他们两人均离我半米距离,然后我就看到物理老师和白石能子一人抓住围巾一端,盖到了我的头上,开始左右摩擦。

 

大概摩擦了一分钟半,当围巾从我头顶揭开的那一刻,之前体育课单杠体测时全班的哄堂大笑再度响起。

 

我能感到头顶的头发依稀都炸起来了......

 

我就这么顶着一头炸了毛的头发,在此起彼伏的笑声中头也不敢抬走回了座位。

 

只是接下来整节课,我耳边总能时不时听到来自不同方向的憋笑声。

 

好不容易熬到下课了,我的头发依然没有恢复多少......

 

所以当白石能子问我去不去小卖部抢炒面面包时,终究炸毛抵不过炒面面包,我对她比了个口型“冲!”

 

为了能拔得头筹,我和白石能子互相拽着对方冲出教室,后面响起了一道明显的笑声伴随着一个我并不熟悉的声音。

 

“怎么前面有只紫色炸毛小黄人在跑啊 ?!”

 

???!!!

 

我简直难以置信,但这话怎么听都是像是在说我吧?!

 

我回过头看,才发现是染着黄毛版本的宫治,宫侑!而走在他一旁的,是同样嘴角都在上扬有明显笑意的宫治和角名伦太郎!

 

我人生第一次狠狠瞪了人。

 

没错,还一口气瞪了三个人!

 

你别说,你们还真别说......

 

顶着这么惹人注目的一头炸毛,无论是小卖部内其他人,还是小卖部的阿姨都纷纷被我吸引了注意力。

 

炒面面包毫不费劲就到手了......

 

虽然但是,一手拿着一个炒面面包踏出小卖部时,我内心相当百感交集,特别是还和正站在小卖部门口正吃着棒冰的角名对上眼神时,心情瞬间变得极其复杂。

 

不等我收回目光,角名已经一手解下了自己脖子上的围巾递给我。

 

 

该死!他是不是用无言表示对我的嘲笑?!

 

于是一怒之下,我彻底怒了:“去死吧你这个自己两边也炸毛的巨人!”

 

我骂完之后没有马上转身离去,而是回过头,顿时委屈满满瘪着嘴,想着还得等白石能子。

 

沉默中,我听到角名似乎叹了一口气。

 

下一秒我刚感到他靠近了我,我才抬起头就看到角名直接把棒冰叼在了嘴里。

 

他用双手将围巾围到了我的脖子上,再帮我把头顶还在炸毛的那些头发轻轻用手指梳进围巾里压住,我那及肩的头发一下子就都不炸毛了。

 

“......”

 

我知道现在状况是,一想到我刚才大言不惭骂出口的话,都会大半夜从床上坐起来骂我自己有病的程度。

 

但是对于这一刻后悔和胆小掺半的我来说,我选择了逃遁!

 

就像初次和藏狐狐相遇时我逃遁的场景一样。

 

我也不知道我偏偏就想到了那一幕。

 

跑没几步,背后就传来了白石能子的大喊声:“欸?!你怎么不等我啊?!”

 

还有宫侑恶劣的大笑声:“欸那只紫色炸毛小黄人怎么变成小黄人跑了?”

 

宫侑还没笑够,就被角名伦太郎仗着身高优势给了他脑袋一逼兜,然后这回宫治笑了。

 

-8-

 

海獭说过:所谓人生就是再开了洞的桶里源源不断地注入水。

 

我觉得用这句话来形容我目前的状态再合适不过。

 

毕竟前几天骂角名伦太郎的人是我,今天周日要给他煮约定好的白萝卜汤的人也是我。

 

我按照约定煮了白萝卜汤,但他是否还会登门饮汤我就不知道了。

 

门铃响的时候,我表现都还挺正常,直到打开门,看到站在门廊外的角名时,我的心跳似乎突然间开始加速了。

 

厨房的炉子上正在炖着一锅汤,一闻味道就是白萝卜汤。

 

角名说了句‘打扰了’就进屋了。

 

餐桌上已经被我摆好了碗筷,还有待会吃白萝卜时会用到的蘸酱——辣油和米醋。

 

这是上次和角名一起填写表格时,我无意瞟到并记住的他的家乡,爱知县。

 

然后今天我稍微查了下那边的口味所制作的蘸酱。

 

角名被我的游戏机吸引了注意力,我猜到他会问什么时马上告诉他:“昨晚被我玩没电了!”

 

“啊真可惜。”

 

虽然嘴上这么说着,角名下一秒却从口袋里掏出了他自己的游戏机询问我:“那我可以用电视连我的游戏机吗?”

 

只要不用我的游戏机,无所谓的我点了点头,顺便问他:“你是要玩上次说的那个动物森友会吗?”

 

正好,我也想看看角名的岛建设怎么样,虽然在我心里,藏狐狐的岛肯定在我这是位列第一的存在。

 

“你想看吗?”

 

问这话时,角名的语气意味不明,我没多想点了点头。

 

......

 

!!!

 

这世界太特么玄幻了!

 

角名一登陆进我熟悉的游戏界面,他的游戏形象跃入我眼帘之时,我真是两眼一黑。

 

还好我及时扶住了椅子才没摔下去,耳边传来狸克熟悉的嗓音【亲爱的藏狐狐,现在是下午16:00......】

 

除了狸克的声音,室内静悄悄的。

 

甚至能听到外面的风嗖嗖地响,明明这会儿窗门都紧闭着,我却还是感觉周身被风从头灌到脚,太阳穴嗡嗡作响。

 

“你要过来看吗?”

 

角名只是普通一句话,却还是砸得我懵懵的。

 

我像一个失去了灵魂的躯体,听到他下达的指令,只能照做。我愣愣坐在他旁边,看着他操控着手柄带我参观那个每晚我都会前往的快乐岛。

 

“对了,我岛上还有个不是npc的常驻岛民噢。”

 

我目光平静看向角名,他没看我,他调出了朋友的页面让我看。

 

我一直以为,像游戏里这么可爱亲切的藏狐狐应该会有很多朋友,比如白天我去上课的话,它就会和其他朋友玩。

 

可是现在藏狐狐朋友的列表里,只有我一个人——

 

是我创造的那个满脸雀斑戴着牙套不算好看可爱的人物形象。

 

“很可爱吧,我们几乎每天晚上都会一起玩游戏。”

 

我能感受到角名说这话时,视线从我的眼睛,到脸颊和鼻梁,再移到嘴巴......我尽可能让自己维持住面不改色。

 

“呃......”我指了指屏幕上那张我创造出来的脸点评:“有点好笑,雀斑和牙套,是故意搞怪的吗哈哈哈。”

 

本以为这个话题到这里可以就此翻篇,沉默中只剩下游戏的bgm还在播放,几秒后我听到角名说:“我觉得应该不是故意搞怪吧。”

 

顿时有些来气的我,破罐子破摔指了指自己的脸。

 

“放在游戏里这种形象当然可爱搞怪咯,你试试看放现实中还会有人这么说吗,切。”

 

奇怪,一吐为快后我觉得自己应该会心情舒畅的。

 

长久以来我就是这么认为的,丑的就是丑的,糟糕的就是不好的,并且深信不疑,因为周围的人也是这么认为的。

 

这是真理,真理不可能出错,真理怎么可能会错呢?

 

角名听了我的话后,慢悠悠转过头抬起眼皮,视线对上我的眼睛。

 

“我干嘛管别人怎么看和怎么觉得,我觉得漂亮和可爱,还有——”角名故意停在这里,吊了我好几秒才往下说,“我喜欢就可以了。”

 

我没有作声,也拿不准他对着我说这些话的意思。

 

如果他没有其他意思,我没有因为会错意而自作多情那我会很庆幸。

 

如果他有另一层意思,我想...我怂,我不敢想。

 

所以我站起身默默走到厨房准备去把炉子上的汤拿下来,准备喝完赶紧结束这莫名其妙的一天。

 

对!莫名其妙!

 

按照世界线的设定,我这种矮子,和角名伦太郎这样的巨人,能产生一起喝汤的交集已经够不可思议了!

 

不可思议,意思就是一万年都未必能遇上的概率事件,概率小到不能当真。

 

我一走进厨房,角名也放下了手柄跟随我一同走了过来。

 

他快我一步走向炉子,示意我把隔热手套和布给他,角名还一手轻轻推搡我,示意我去餐桌边等着就好了。

 

白萝卜汤真的很好喝,尤其在初冬的季节里一碗下肚,整个人都暖了起来。

 

适合用来和人道别,心不至于因为太难过而肚子空空,身体冰冷。

 

这是我和角名挥手再见时自我安慰的话。

 

心情低落的我怀着告别的心态登录上岛,打算就此和藏狐狐划清界限,接受今夜属于我一人的失恋。

 

【巴巴蛋·教皇三世......现在是晚上9点......】

 

信箱显示我收到了一份礼物,打开一看,是藏狐狐送我的一套和服。

 

我换上之后前往了藏狐狐的岛,才知道正在举行烟花大会。

 

我没找到藏狐狐,给他发了消息:【哈喽?】

 

藏狐狐:【笑脸.jpg】

 

:【玩捉迷藏?】

 

藏狐狐:【点头.jpg】

 

我先去了海滩边,然后是果园,等从日本桥跑到阶梯那,发现从阶梯下去的场景变了,被人重新改成了一条玫瑰花道。

 

在花道的尽头,我看到了同样穿着和服的藏狐狐,还有其他npc小伙伴在那里等我。

 

等我一出现,天空上方又炸出了新的花火。

 

:【今天啥节日?】

 

藏狐狐:【看烟花的好节日】

 

藏狐狐:【我们去博物馆看下新的画展?】

 

:【不是已经都填满了吗,怎么还会有新的画?】

 

藏狐狐:【有的!】

 

藏狐狐搞得这么神秘,一下勾起了我的好奇心,于是我跟他一起前往了博物馆。

 

......

 

博物馆画廊原先装饰的名画不见踪影,全被一张张我和藏狐狐相识至今拍的合照填满了,还有个别几张我钓到稀有鱼对着镜头炫耀的个人照。

 

:【???】

 

藏狐狐:【好看吗?】

 

:【......】

 

藏狐狐:【我觉得很好看,每次看到这些照片我都会不自觉变得很开心,大概这就是看着喜欢的人的感觉吧。】

 

:【你喜欢的是个卡通,被人创造出来的电子人......】

 

藏狐狐:【......】

 

藏狐狐:【你愿意让我不再对着电子卡通人瞎开心不?】

 

:【什么意思】

 

藏狐狐:【根据ID区域显示,你应该也在兵库县对吧?】

 

藏狐狐:【下周三晚上有庙会的烟花大会,我们见一面吧。】

 

:【.....这么多人你认得出我?我感觉我也未必能找到你......】

 

藏狐狐:【我们带个棒冰作为标记?】

 

:【我能拒绝吗】

 

藏狐狐:【不可以】

 

:【...为什么】

 

藏狐狐:【你当时大半夜偷偷上我岛偷了那么都东西,算是你对我的回馈】

 

:【到时再说吧......】

 

说完我毫不犹豫下线了,一整晚心都乱七八糟的,好像什么都想了,又好像什么都没想,然后又成功失眠了。

 

-9-

 

整个周一到周三早上,我和角名似乎并没有因为白萝卜汤和拉近关系,该干嘛还是干嘛。

 

周三那天,我听到很多人在讨论晚上的烟花大会。

 

就连白石能子也沉浸在今晚妆造的潜心研究中,我走过去跟她一起研究时,白石能子一脸震惊。

 

“你居然终于想通了!”

 

难得看到万年不修边幅的我居然愿意像个女孩子一样,白石能子露出了老母亲般欣慰的笑容。

 

我们敲定等放学了,一起去附近一家性价比很不错的和服店租和服和化妆。

 

我问在哪里解决晚餐时,白石能子理所当然回答我:“吃什么晚餐,今晚庙会那里的烟花大会那里肯定超多好吃的啊!”

 

她说这话时,正好宫治和角名伦太郎一起走进教室。

 

我此地无银赶紧低了下头,等到感觉人差不多从我前面走了,才敢抬起头继续和白石能子说话。

 

后桌的人似乎让我帮忙传一份作业放到讲台上,我刚转过头,无意间对上了没有回座位,而是站在我隔壁通道那排和谁正说着话的角名的视线。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也是无意扫过来的一眼,总之吓得我赶紧接过作业本回过了身。

 

抱着心里有鬼战战兢兢过了这么一天,总算放学。

 

我没有接受和服店员工打算帮我化的妆,只是让她们简单帮我盘了个简单的头发。

 

在去庙会的途中,我看到了一间小卖部。

 

想到藏狐狐和我约定好的带着棒冰作为相认的标记,一时鬼迷心窍下,我还是买了一根棒冰藏进衣袖里。

 

八点开始放烟花,现在七点都不到,庙会已经人山人海。

 

我和白石能子两个矮子走着走着就被人群冲散了,因为身穿和服,我们两人都没带手机......

 

算了,抱着可能走着走着就会相遇的想法,我开始东看看西瞧瞧。

 

捞金鱼一直都是我挺喜欢的一项庙会活动,好不容排队到我了,我突然想起我唯一的钱刚才已经花了买棒冰了......

 

“.....”

 

正准备和老板说不好意思,身边有个人影在我旁边蹲了下来,“老板,麻烦给我们两把网谢谢。”

 

角名伦太郎?!

 

老板把网拿给了角名,他递给我见我没接又问:“你不想玩吗?”

 

我目不斜视接过了角名手中的网,开始专心捞金鱼,但显然我们两个貌似心思都不在此,玩了几下都没人能捞到金鱼。

 

“还玩吗?”角名问我。

 

我站起身摇了摇头,角名似乎也没有要离开的趋势,反而一直跟着我。

 

“你自己来的?”

 

“我和能子走散了,我现在准备去找她。”

 

我话里不想同路的意思表达得非常明显,其实在角名跟着我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他今晚也穿了一身和服,和他适配性非常高,只是他的手上没有拿棒冰。

 

他大概后悔了,我猜想。

 

所以我现在不是一定要找到白石能子,我只是想要赶紧离开这整个地方,不想看到后悔的角名而已。

 

他又问我:“吃苹果糖吗?”

 

我觉得他是不是有点无聊,开始没话找话说。

 

为了能让自己顺利和他‘走散’,我点了点头,然后指了指另外一边说:“你去买吧,我去那边等你。”

 

见我如此又是爽快说要吃苹果糖,又是指了个地点,角名伦太郎反倒没有马上离开了。

 

被他盯得有点心虚的我反问他:“怎、怎么了吗?”

 

“你该不是故意支开我,然后等我去买苹果糖你再偷溜走吧?”

 

“......”

 

完全正解。

 

角名伦太郎原来有这么聪明的吗?

 

见我不回答,角名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看着我:“我们一起去买。”

 

“不去。”拒绝得太快显得太过迫不及待,回过神来我开始找补,“我真的就在那里等你,我干嘛要偷溜啊我又没做错事。”

 

“真的?”

 

“真的。”

 

“如果你骗我怎么办?”

 

“......”

 

话说,刚夸他聪明了,这会儿他又特别幼稚了。

 

“我没理由骗你吧。”

 

“这个我怎么知道。”

 

“......”

 

此刻愣是好赖说不通的角名让我产生了深深的无力感,于是我也不想和他讲理了:“我走累了,我就在那里等你。”

 

说完我头也不回朝着自己指定的方向走去。

 

我一看到角名也往卖苹果糖那个方向走过去,二话不说我马上就如他所说的开溜了,再一次头也不回!

 

只是我还是没能找到白石能子。

 

这次真的累了的我找到一个没什么人的角落蹲下,木屐卡得我的脚趾特别痛。

 

又累又痛又饿又渴的我,开始后悔自己今天干嘛非要来这里找罪受。

 

想起自己刚才还特别蠢的藏起了自己的棒冰,结果人家压根就没带,搞不好也不想见到游戏里的人怕幻灭。

 

蹲在地上的我拆开了全身上下唯一的棒冰开始吃起来,顺便思考待要不要把鞋子脱了,回家煮个泡面吃。

 

看上去快到开始放烟花的点了,人们开始集中朝着一个方向走去,我这个角落除了月光就没别的了。

 

有脚步声在靠近我,越来越近,仔细听能听出是木屐特有的声音。

 

我浑浑噩噩想着,完了完了,被找到了。

 

可转念又想,今晚又不止是那个人穿了,很多人都穿了。

 

月光似乎也消失了,就连月光都在助我一臂之力,将我所在的角落陷于黑暗之中。

 

偏偏月黑风高的夜晚角落里,我听到木屐的声音消失了,然后响起了一道我再熟悉不过的嗓音。

 

“找到了你,小偷骗子小姐。”

 

我抬起头,看到了一手拿着刚骗某人说自己要吃的苹果糖,另一只手拿着一根棒冰的那个某人,角名伦太郎。

 

八点了。

 

烟花在夜幕中绽放的那一刻,照亮了我这个角落,我看到了角名伦太郎脸上尽是温柔的笑意。

 

-正文完-

——————————————————————

*1:感谢阅读,感谢解锁彩蛋~

 

*2:彩蛋是藏狐哄骗女朋友到手的全过程,以及角名的心动历程和暗恋的大揭秘,一点意识流小剧场咳咳你们懂的~((至于尺度,并不大毕竟你们懂这里是太监聚集地哈哈哈哈对不起我有罪我不该乱说话!),以及高中生夫妇的一些搞笑互动~还有宫侑宫治的小彩蛋~

(总之~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哈哈哈~)

满月皎皎

也没人说邻居那么会做饭呀

•宫老板x吃播博主

•全文1w1+

•不诚实的邻居是会掉马的!

  

  我终于意识到认识宫治以来被忽略的那些疑点是什么。

  不是,宫治他明明会做饭,为什么总来蹭我做的饭呢?

  

01.

  朋友说我家附近开了新店。

  手机夹在耳朵和肩膀中,我看着菜谱,往热锅里倒入芝麻油,分心问她:“什么新店?”

  “好像是一家饭团店,食客的评价都很不错来着。”

  

  “这样啊。”一听是饭团店,我原本的那点好奇顿时烟消云散。作为一个吃播,探这种口碑不错的新店能作一期很好的素材。然而我不太爱寿司饭团,相比起来,我更爱做法复杂、佐料偏多的美食。

  刚放入的猪肉沫已经炒至泛白...

•宫老板x吃播博主

•全文1w1+

•不诚实的邻居是会掉马的!

  

  我终于意识到认识宫治以来被忽略的那些疑点是什么。

  不是,宫治他明明会做饭,为什么总来蹭我做的饭呢?

  

01.

  朋友说我家附近开了新店。

  手机夹在耳朵和肩膀中,我看着菜谱,往热锅里倒入芝麻油,分心问她:“什么新店?”

  “好像是一家饭团店,食客的评价都很不错来着。”

  

  “这样啊。”一听是饭团店,我原本的那点好奇顿时烟消云散。作为一个吃播,探这种口碑不错的新店能作一期很好的素材。然而我不太爱寿司饭团,相比起来,我更爱做法复杂、佐料偏多的美食。

  刚放入的猪肉沫已经炒至泛白,我站在醇厚的油香中,又按照步骤加了两勺豆瓣酱、一勺蒜泥、一勺姜泥,稍稍炒匀,令人胃口大开的香味就散发出来。

  油在锅中滋啦滋啦的声音被收进手机,我想朋友听得很清楚,她顿了顿,无奈道:“你不喜欢饭团就算啦,但也没必要这么久都不出探店视频吧?话说起来,你以前可没那么喜欢自己做饭。”

  “最近不一样。”我慢吞吞地回答,“……有人很喜欢我做的饭。”

  “谁?”“是男的还是女的?”“我认识吗?”“我不是你唯一的饭搭子了吗?”“有了他你还爱我吗?”好几个问题噼里啪啦地向我涌来。

  

  我就知道告诉她会变成这样。

  来龙去脉不方便讲,因为此时麻婆豆腐的进度卡在菜谱上说的加适量水和适量大阪烧酱汁。适量是多少?我估不准,没有办法再分心和朋友聊天,只好将对话停止在这里:“问题太多下次再回答你,那个……饭团店探店就算了,之后请你来我家吃饭——我这边现在有点忙,先不说啦,拜拜。”

  

  挂断电话,我试探着往锅中加了水,却始终下不去手放酱汁。

  “为什么不写清楚具体是多少啊……可恶。”捏着菜谱的我开始恼怒。

  做菜就像做实验,但没有标准精确到量的步骤就像做研究。味道或淡或重都是失败,而我不想盛出一盘失败的作品——特别是当有人在期待我做的菜时。

  

  忽然,身后扬起一丝微弱到难以察觉的风,混在浓郁油香中的淡淡清爽沐浴露味被我捕捉。我尚未来得及回头,手中的勺就被人轻轻抽走。

  来人并没有我那样严谨得仿佛要做实验的态度,他低头看了一眼菜谱,就替我完成了放酱汁的步骤,整个过程,甚至还没超过两秒。

  

  “等等——”我没能阻止,紧接着手中反而被塞了一盘早切好的内酯豆腐。

  罪魁祸首略有些无辜地低头看我:“怎么了吗?”

  我一愣,原本想要指责对方怎么那样随意加好酱汁的话没能说出,话语在舌尖转了个圈,变成了一句轻飘飘的“你什么时候来的”,毫无威慑力。

  “来了好一会儿了。”宫治说,“敲门你没有听见,我看你一直盯着菜谱,所以想帮帮你。”

  他委屈道:“难道我做错了吗?”

  

  “……”我被宫治这一套打得哑口无言。他垂下眼蹙着眉的时候,那种微弱的冷淡感散去,眼里水汪汪的,看着可怜极了。

  好一个绿茶。我没忍住瞪他一眼,才把豆腐下锅,又加入花椒粉、水淀粉将一整锅煮至粘稠,这麻婆豆腐才算做成。

  

  把菜盛入盘后,我先拿了双筷子递给宫治,他接过,问我是不是要他试毒。

  “……我是这种人吗?”

  宫治夹起一块豆腐,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是啊。”

  我翻了个白眼,看他面色如常,咽下了那块豆腐。

  

  菜大约做得不难吃,宫治那一下没把整道菜毁掉,我有些许欣慰,拍拍他的背夸他或许还挺有做菜的天赋,下次可以给我打下手。

  闻言宫治顿时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说可以啊,然后自觉地把麻婆豆腐端上桌。

  一人一碗味增汤,一份天妇罗,再加一碗米饭,就是我和宫治的晚餐。

  

  “诶、味道竟然超级好!”

  吃了一块豆腐的我两眼放光,宫治从超大碗米饭中抬起头,嘴边还沾着一粒米,看上去傻傻的。

  不怪我觉得宫治只是运气好,正好加了适量的大阪酱,实在是因为宫治看上去身材高大、肌肉俊美,完全不像是会下厨的人。

  而且他一顿饭要吃我两三倍的量,我对他有先入为主的印象,觉得他就是那种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体育生。

  料理什么的,我猜他肯定不擅长。

  

  饭后,宫治主动要求洗碗,我乐得轻松,靠在冰箱橱柜旁骚扰他。

  “治君,我要收回我之前说的话。”系着围裙的宫治气质大变,我摩挲着下巴点评,“世界上没有人比你更适合围裙了,天生的人夫感,多难得。原本我觉得你不适合做饭,但你穿上围裙,我就觉得你是厨神。”

  宫治欲言又止,但我却越说越兴奋:“说真的,要不要考虑跟我学做菜?反正你每天都来蹭我做的饭,学习也就是顺便的事。”

  

  “……可以,我没问题。”

  

  

02.

  和宫治认识的过程很狼狈。

  半个月前我失恋,提着一袋外带的拉面蹲在路边打电话。主要是我单方面输出,因为严格来说我前男友算出轨。

  我用我所有能想到的脏话骂他,骂到兴头上时忘记自己手里提的是什么东西,拉面被我狠狠地甩了出去,并随机砸中一个倒霉的路人。

  

  这个倒霉的人就是宫治。拉面刚好落在他脚边,飞溅出的汤汁挂在了他的裤腿上。我大惊失色,因为实在是没想到夜晚那个点,我特意找的一个没什么人的小路,却刚好会有人经过。

  “实在太抱歉了!”

  我一边从包里掏出纸巾,一边弯着腰往对方身边跑。虽然如此,但当时我心里还是有点小小的不爽。我打电话的声音绝对不算小,这人却偏要从这里过,我心里不免有些怨气。

  “没关系。”黑夜中男人的声音平静,让我烦躁的心也跟着稍稍平稳下来。

  

  这条小路的路灯已经坏了好几天了,我就是看准了这条暗暗的、不会有人经过的路,才选择在这里发疯,结果误伤路人。

  对方说没关系后,我直起身,借着月光,看清了男人的脸。和男人对视的一瞬间,双方都能从对方眼中看到震惊。

  

  宫治。

  我在迟疑两秒后分辨出他是稻荷崎高中排球队的主攻手。过去,我曾远远地看过他打的好几场排球,因为实力过于出众,导致兵库县内每场我校和他学校的比赛,我总是一眼就被吸引过去。

  而电视转播的春高,我也为他们悄悄加油过。因此,宫治的发色即便不再是高中时的灰,但我仍旧能肯定地认出他不是宫侑。

  

  与此同时,宫治在我认出他的瞬间,也认出了我……在网络上的身份。作为一个小有名气的吃播,在街头路边被认出不是什么值得惊讶的事,但我认识的人通过网络认识我,却实在令人难为情。

  更别提他还用网名叫我,在这种奇怪场合说他是我的粉丝,说很喜欢看我吃饭。

  太社死了。

  

  我说宫君,线下就不要叫我网名了。

  宫治略有些诧异地挑眉:“你认识我?”

  “宫侑选手的兄弟嘛。”我眨眨眼:“侑君在社交网站上发过你们的合照,你们俩长得一模一样,我没理由认不出来。”

  

  

  青年人的样貌说实话比高中成熟了不少,几年过去出落得越发帅气。发色虽不再是灰色,可黑色却显得他更加沉稳,几乎和他那个兄弟宫侑的性格走向两个极端。

  我不可能把宫兄弟二人搞混。但宫治说,自从侑越来越出名以后,第一次见他就喊他侑名字的大有人在。

  明眼人都能看见他在为我没把他认成宫侑这件小事高兴,嘴上说着吐槽的话,但我想被认错肯定也很不爽。

  

  “那当然了,谁会想被认成宫侑那个蠢猪啊。”

  

  我笑得不行,纸巾因为我的动作随着手乱飞,宫治伸手拿过,自己弯下腰擦起裤子来。

  他略有些松垮的上衣往下滑,露出腰背来,明显看得出锻炼痕迹,我盯着看了一会儿,没忍住问:“那么治君现在在哪支队伍打排球呢?”

  

  我从没想过宫治会不打排球,因此在后来很久很久没有在赛场上看见他的时候,产生过诸多疑惑。比如他是不是受伤打不了排球了;又或是在哪里艰难地打着比赛,队伍却始终无法被更多人看见;还可能他只是在进修,或者在做替补,只是我没有注意到而已。

  当然,我并不总是在想这些问题,因为宫治对我来说也只是高中时期关注的潜力选手而已,只是后来宫侑开始打各种比赛,更加出名,而我却又没有看见以前一直和他一起打排球的兄弟宫治,于是思考起这些问题的次数才多了起来。

  

  “你以前看过我比赛。”宫治直起身,语气肯定,但却没回答我的问题:“你不会和我同一个高中吧?”

  我哑然,没想到他这样敏锐察觉我随口说的是假话,只好坦诚地告诉他:“我不是你的高中同学,只是你高中是我高中排球队的强敌,所以我恰好看过你们比赛罢了。”

  宫治点点头,我安静地等他说自己的去向,结果接下来他说的话却令我大吃一惊,我愣愣地望着他:“什么?”

  “我不在哪支队伍,很早之前,我就决定不打排球了。”宫治重复,他却不知道他平淡的话在我心中掀起轩然大波。

  

  这个我看好的排球苗子,竟然不打排球了?我望着他抿了抿唇,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我想也许,因为我曾经真的很喜欢看宫治打球吧。

  我吸了吸鼻子,想到也许再也看不到他打排球,想到过去的那点心动,眼睛竟莫名其妙酸酸的。

  

  “你……”宫治有点手足无措,纸巾也在他手中乱飞,他似乎想伸手摸摸我的头,但很快意识到不妥又收回了手。

  我冲他笑了笑,“哎呀,我就只是觉得有点遗憾。而且这是你的事,怎么反倒变成你安慰我了?”

  “因为你看上去好像……”最后几个字可能有点不合时宜,宫治闭上嘴,没把话说完。

 

  但我大概有猜到。我从前对在赛场上的宫治心动过,由于只有一点点,因此在时间流逝中缓慢消失了。而此刻看见宫治,就会想起他以前打排球,想起短暂的悸动。

  可他不打了,我想我很失望——为他,也为自己的青春。

  

  

  其实宫治的性格比我想象中的更好。起初我看他比赛,觉得他性格很冷,也不爱笑,老是垂着眼,一副没吃饱不想理人的样子,但接触下来发现不同,宫治其实是个很好相处的人。

  他没说完的话我没有再问,而是重新换了个话题,夸他:“治君,你是一个好人。”

  “那我第一个梦想就已经完成了。”宫治笑眯眯地说。

  “欸?”

  “我以前发誓要做个好人,这是第一个梦想,现在,我正在追逐自己的第二个梦想。”

  

  他向我解释自己为什么不打排球了,原因很简单,只是觉得自己有比打排球更喜欢的事。

  我很快接受了他这个说法,因为我也在追逐自己的梦想,所以很懂他。

  “那我就祝你追梦成功啦!”

  “你也是。”宫治说。

  

  

  那天我和宫治交换了联系方式。并且由于弄脏了他的裤子我感到很不好意思,为了赔罪,我想洗干净了再还给他。

  但裤子不是外套,宫治没法当场就把裤子脱下给我,因此我们约定交接的地点。

  然而这一讨论就发现更神奇的事。宫治,正是我那才搬来不久的邻居。

  

 

03.

  我的梦想是希望世界上所有人都能好好吃饭。

  但其实我的本职工作并不是做吃播。视频一开始只是跟朋友探了一家网红店想要记录下来,发到网站上后却莫名其妙火了。

  因为有很多善良的网友给我留言说好喜欢看我吃饭,还有私信说一些有厌食症的朋友看了我的视频竟然能多吃两口了。

  起初我有点惶恐,担心如果认真拍视频的话或许效果没有那么好,可当第二个视频发出去以后,收获到的喜欢比之前更多,就好像我就是有这种能让大家好好吃饭的天赋一样。

  

  

  宫治第一次来我家吃饭的时候,听了我这个不可能完成的梦想,并没有嘲笑我。他说我这话让他想起一个前辈。

  前辈名叫北信介,曾经在宫侑练球练到生病了还要废寝忘食的时候,嘱咐过对方要好好吃饭。他觉得我肯定和前辈会很有话讲。

  “如果有机会的话,我倒还真想认识这位前辈呢。”

  “会有的。”

  “那你呢?你觉得我这个梦想怎么样?”

  宫治就说他觉得很好。看我吃饭的时候,好像要比平时还能多吃两碗。

  

  “好夸张啊治君,你的饭量本来就很大了。”

  宫治笑:“这有什么,以前我打排球的时候,吃得比现在还多。”

  

  他脸上怀念的表情一闪而过,我刚捕捉到,他就很快转移了话题:“要是我现在这样的饭量你都觉得震惊,那未来宫侑要是有机会跟我们一起吃饭,你一定会觉得他是猪的转世。”

  我笑了一下,但没有接话。

  

  严格意义上来说,这时我和宫治正式认识还不到三天,但看着他,留意到他对排球的态度,我的心却仿佛被轻轻抓了一下。对我来说,这样有天赋的人不打排球是件很遗憾的事,可对宫治自己来说,也许这根本就算不了什么。

  当时我钻入了宫治不打排球就很遗憾的牛角尖,没想到后来的某天他会邀请我去看排球,而当我看到宫治站在场上向我投来视线的那秒,我才恍然,原来他不打职业,闲暇时也可以跟朋友打排球啊。

  


  发现宫治是我邻居以前,我的视频大多是以探店为主,少部分是自己做饭。但自从宫治成为我的邻居,下班后我在家做饭的频率变高,每次我给他留门,他就会很默契地来蹭饭。宫治总让我觉得自己好像养了一只什么鼻子很灵的动物,他会循着香味来到我家找我投喂,吃饱后满足地拍拍肚子,给做饭的厨子足够的情绪价值。

  

  于是我逐渐开始期待宫治来吃我做的饭。

 

  

04. 

  八月的大阪,太阳毒辣到出门就是一身汗,到了晚上也闷热异常。下班以后我开始犯懒不想做饭,同时宫治仿佛和我心有灵犀似的,晚上也不怎么再来我家吃饭。

  隔了很久不更新的账号终于可以发新的探店视频,我给之前的朋友,也就是我的探店搭子打电话,问她晚上有没有空跟我一起出门吃饭,却被告知她找了新的搭子,以后就不再和我一起了。

  这时我才后知后觉,之前拒绝了她太多次,她是把吃播当主业的,而我只希望大家看了我的视频能好好吃饭。我可以不做视频,但她还要靠这个生活。

  挂断电话,怅然若失,本来想找一家店吃饭的我,忽然胃口全无。

  这一刻,我非常非常地想念宫治。


  

  成年人友情破裂的一瞬间其实很简单,有时甚至没有大吵大闹,在最后一个交谈的时间里,大概就已经知道结束后就不会再联系了。

  那通电话以后,我和那个朋友没有再联系的契机,我开始尝试着出一个人的探店视频,偶尔看到有问朋友去哪里了的留言,我也不知道怎么回复。

  

  

  半个多月后,很久未见的宫治却在这时破天荒的在傍晚敲开了我的门。

  开门的瞬间,看见宫治我愣了片刻,回神后我很抱歉地跟他说今天没有做饭。

  宫治没来得及讲话,他背后忽然跳出一个人来,黄头发,和宫治相同的长相。

  

  “嗨。”宫侑拎着一袋子饭团跟我打招呼:“你吃晚饭了吗?”

  

  

  我觉得现在的状况比较诡异。

  宫治不知道为什么会把他兄弟带到我家来,我合理怀疑是他要拖家带口的蹭饭,但他们自备了食物,还是我没那么爱吃的饭团,我不明白他们的来意。

  宫侑十分自来熟,捏着饭团递给我一个问我要吃吗,剩下半句话还没讲,宫治就眼疾手快地捂住了他兄弟的嘴。

  

  我更加不解了。

  

  宫侑张牙舞爪地反抗,宫治用警告地眼神盯着他,两秒后宫侑点头,宫治放下手,没成想宫侑嘴巴一张,一句“饭团是唔……做的……唔唔”又被没完全放下戒心的宫治捂回去。

  

  我匪夷所思:“你俩到底有什么事?”

  宫治有点儿迟疑地望着我:“你没事吧?”

  我在他眼里读到担心的情绪,可这很奇怪,我们半个月不见,宫治从哪里观察到我的心情呢?

  

  “我看了你的视频。”宫治说,“你看起来不太开心。”

  ……有吗?

  实话说,最近的视频数据比之前还要好,留言几乎都是说看我吃得好香之类的话,我想我在视频里应该表现还算正常,宫治怎么可能仅隔着屏幕就能断定我不开心?

  

  事实上他就是看出来了。那么多、那么多的人没有看出我不开心,唯独、只有宫治特意跑来问我。我盯着他的脸,明明他脸上没什么表情,我的嗓子却像被什么哽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一个故作坚强的人,得了一句普通的关心,压在心底的委屈就会一股脑地冒出来。

  我就是这样的人。

  我低下头,感觉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05.

  饭没吃,宫侑就被宫治轰出了我家门。

  我本低着头在死命憋泪,等抬头的时候才发现宫侑被治君捂着嘴巴拖到了门外。

  不明白他们兄弟俩在干嘛的我再次愣住,直到宫侑挣脱宫治,大吵大闹着和我对视了一眼后,声音渐渐弱下去。

  宫侑张着嘴,无声地动了动,宫治就趁此机会关上了门。

  反常地,宫侑那种性格的人没在门外大叫。

  

  我似乎知道这是为什么。

  因为关好门的宫治转过身来看我的时候表情也不太正常,他有点儿无措,反应了几秒后才抽出一张纸巾递给我。

  “……你眼睛很红。”宫治开口打破沉默。

  接过纸巾,我用它挡住眼睛,再次低下头,不叫宫治看见:“我知道。我哭了,对吧?”

  

  宫治含糊地应了一声,似乎是不擅长应付女孩子哭的场面。我擦干眼泪,强忍住情绪给他解围:“其实也没什么事,你之前看我的视频,知道我有个一起做吃播的朋友吧?”

  宫治点点头:“最近没看见过她了。”

  我勉强提了下嘴角:“……以后也看不见她了。”

  

  这应该只算一件小事。我想,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可以紧密得永远不会分开,但也同样可以脆弱到下一秒就形同路人然后老死不相往来。

  可这话我好像没办法和才认识几个月的宫治谈起,说出来还显得矫情。

  

  宫治大概还在观察我的表情思索怎样安慰我。我拿出一个他们带来的饭团,想找点什么别的话来转移话题,但刚咬下一口,米饭的清香混合着鱼的鲜美刷新了我对饭团的印象。

  不用刻意去想要说什么,嘴巴已经快脑子一步问出了口:“治君,这个饭团……你是从哪里买的?”

  

  小的时候吃过妈妈做的饭团,就以为全世界的饭团都是那种味道,寡淡的、没有任何令人惊喜的味道,吃下去后只有饱腹感。

  而便利店的饭团比起妈妈做的,味道也没有好到哪里去,所以我一直觉得,饭团并不好吃,如果没有必要,可以好好享受一顿饭的话,干嘛非要吃饭团呢?

  

  再次咬下一口饭团,却还没有听到宫治的回复,一看,他神色间有些踌躇,好像开口回答是件很难的事一样。

  我心底涌起一个十分不可能的答案:“治君,饭团不会是宫侑做的吧?”

  想起刚才饭桌上宫治捂住宫侑嘴的样子,再看现在宫治一言难尽的表情,我怀疑我真相了。

  但随即我的表情也一言难尽起来。

  “侑君那种人还真是人不可貌相啊哈哈……没想到他做的饭团会那么好吃。”我干巴巴地夸了两句。


  宫治迟疑道:“宫侑那头猪……”

  “什么?”

  “没什么,”宫治想了想,问,“你明天做饭吗,宫侑这两天放假,住我家,我带他来蹭饭,不知道你介不介意?”

  “当然不介意了,”我果断回答,“一个人吃饭很无聊的。”

  “那明天就打扰你了,”宫治眯着眼笑起来,他指指饭团,“我还会带报酬来的。”

  

  看多了宫治正常的样子,有时我会忘记他本质像只狐狸,虽然不太明显,但在我话落时他露出一丝得逞模样时,我才后知后觉哪里不对。

  但等到第二天晚上,我才终于意识到认识宫治以来我忽略的那些疑点是什么。

  

  

06.

  是的,我被骗了。

  宫治他很会做饭。

  

  因为白天还要工作,家里的菜不够三个人吃,宫侑的饭量怎么想也不会比宫治少,所以下班时我绕了路,难得去一个不常去的超市买菜。

  就是这个时候,我看见排了很长队伍的饭团宫。

  

  隔着店门看到里面系着围裙的熟悉人影时,我几乎以为是自己眼花。

  对方游刃有余地穿梭在其间,一手拿着一个托盘稳稳地顶着好一盘饭团,对顾客笑脸相迎的同时还有空朝几个拿着手机脸红红的女孩子笑。

  什么狐狸精,我暗暗咬牙,这么多客人,能准时下班吗?能及时吃上我做的饭吗?

  

  这时我还只以为他是负责上菜的店员,等买完菜回来一看,店外排队的人少了很多,他正站在店门口和两个女孩子说笑。

  “宫老板,可以加个联系方式吗?”

  “对呀宫老板,下次我们想吃饭团可以麻烦你配送吗?”

  宫治好脾气地回答:“饭团宫正在计划搭建我们自己的平台,之后你们下单会有专人配送的。”

  他顿了一下,余光扫过我的方向,拒绝了两个女孩的请求:“联系方式比较私人,不方便给,不好意思了。”

  两个女孩失望地走了。

  

  提着菜,我盯宫治的眼神要盯出朵花来。

  宫治不自然地咳了咳,眼神飘了一下,最后感觉躲不过了,十分有眼力见地接过我手里的菜,开口就是坦白:“我不是故意要瞒你的。”

  “是吗,”我抱臂看他,“宫老板,昨天谁说饭团是宫侑做的来着?”

  宫治心虚:“反正不是我说的。”

  

  他确实没说过,我也好像明白他为什么吞吞吐吐,可能是因为之前有在视频里表现出不爱吃饭团,而宫治又实在是个饭团重度爱好者,我们观念不同,可能会因此争论起来,但,这好像也不能解释为什么宫治昨天在我明确表现出饭团好吃后,不直说饭团是他做的。

  我不说话,就死死盯着他。

  十秒后宫治缴械投降:“好吧,骗了你是我不对。今晚的晚饭我来做,就当是赔罪,可以吗?”

  “哦——”我拉长声音,“原来你会做饭啊?那为什么之前老来蹭我的饭呢?”

  对方的脸上露出点儿显而易见的懊恼,我觉得好笑,抬抬下巴揶揄道:“编吧,编得让我满意的话我就放过你。”

  

  这话一说,宫老板反而笑了。

  闷热的傍晚,空气中混合着食物的香气,宫治背后是热闹的饭团宫,越过他,我还能看见有大叔和朋友聊着聊着哈哈大笑起来,室内暖光影影绰绰透过玻璃门打在宫治背上,这一刻我总算理解一笑倾城是什么感觉。

  世界停滞,唯有宫治最鲜明、最动人心弦。

  时隔多年,我仿佛再次听到青春期第一次看宫治打排球时,心脏跳动的声音,如雷贯耳、余音不绝。

  

  我想,他顶着这样一张脸,无论编出的理由有多么虚假,我也会当真的。

  

  面前,宫治眼里还带着未消散的笑意,他低着头与我对视,诚恳道:“真的不是故意要骗你的,你那么聪明,如果我说饭团是我做的,那你一定能联想到我一开始就没肯定我会做饭。骗了你几个月,我猜你知道后可能还会觉得我在把你当傻瓜,怎么想都会生气吧?而且最开始怕你觉得我太冒犯,如果我说我会做饭,想每天为你做晚餐,你怎么想?”

  “呃……我会觉得你对我图谋不轨吧?”我斟酌着回答。

  “不用这么小心说话,我不会介意。”宫治一眼看穿我的谨慎,示意我说话大胆点。

  “好吧,”我说,“虽然我以前见过你,但严格来说我们还算是陌生人,我对你的人品一无所知。即使我觉得你是个好人,但万一我看走了眼,遭殃的只会是我自己。”

  “所以,你要是一开始就说想给我做饭,我会把你打出我家门的。”我总结道。

  “要不要这么夸张啊,你难道忍心把我打出门吗?”宫治偏头笑了一下,还想说些什么,一道略微刺耳的声音插了进来。

  

  “阿治,你笑得好恶心。”来人一头黄毛,硬生生打破暧昧氛围。宫侑站在我和宫治旁边,全然没有看气氛,让场面冷了下来。

  宫治额角青筋绷起,我看他忍了又忍,忍了再忍,短短几秒脸色变换好几次后,忍无可忍,一拳揍在了亲兄弟黄毛的脸上。

  

  宫侑,你好自为之。我在心里给他点了根蜡,话说谁能教导宫侑提升一下情商,让他少挨点揍啊。

  看着围观的人群,我默默捂住脸退出包围圈——大概等到明天,饭团宫会更出名的。

  当然,宫侑选手被弟弟暴揍这种家事也会上头条的吧?


  

  宫老板和兄弟大打出手后,饭团宫宣布今日就此歇业,没吃到饭团的客人并没有脸色难看地离去,反而大家都高高兴兴的,想必回家以后跟家人朋友很有话说。

  回家路上我全程眼观鼻鼻观心,假装自己不存在,宫侑也在生闷气,一路上安静得诡异。

  

  直到宫治提着菜去做饭,宫侑才悄悄凑过来,满脸不解和委屈:“他到底为什么打我啊?我没惹他吧?我们平常不都是那样说话吗,也没见他有像今天这样生气过啊?”

  我被他问得头都大了,偷偷瞥一眼做饭没空理我俩的宫治,我也向宫侑凑过去,在他耳边小声说:“你知不知道你毁了你兄弟的幸福?”

  “什么幸福?”

  “你好笨啊宫侑……”我恨铁不成钢,正准备好好给宫侑上一课时,一双骨节分明、指甲剪得圆润干净的手伸到了我眼前,然后按上我额头,用力将我和宫侑分开了。

  

  我和宫侑齐齐抬头看,宫治正看着我们,带着微妙的笑容。

  


07.

  我要收回宫侑不会看气氛这句话。见势不妙,宫侑丢下我自己跑了,晚饭可能也不准备吃了,我只听见邻居房门打开又关上,于是不得不一个人面对正在怒火中烧的宫治。

  大概。

  

  “吓到了?”宫治手指在我眼前晃了一下。

  我摇了摇头,感觉面前人实在有好几种模样,变化快得我有点反应不过来。

  宫治顺势在我旁边坐下,手肘撑在大腿上侧头看我:“阿侑在这里很打扰我们,对吧?”

  

  他离得很近,呼吸洒在我垂下的发尾上,飘飘悠悠地荡了荡,令我不安地稍微往后仰了仰。

  刚升温的环境被我的动作打破,宫治叹了口气,也露出了委屈的神色:“你不会真的开始讨厌我了吧?离得好远,又不说话,果然还是被我刚刚的表情吓到了?”

  

  “没有,”我定了定神,眼睛不知道看哪里,只好左右乱扫,一会儿扫到宫治露出来的结实手臂,一会儿扫到围裙系紧后短袖印出的流畅腰线,越看脸上越烫,只好抬头看他的脸。

  一看,对方的唇角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扬起来了。

  我反应过来,这家伙唱这么大一出戏,甚至把兄弟打了,虽然有几分是他可能真的想揍自己兄弟,但也许更多的,是他将计就计设下圈套,然后等待我进入。

  

  “身材真好啊宫老板,”想明白后我不甘示弱,回击道,“勾引我是吧,你确实很有资本。”

  宫治笑眯眯地,得意地点了下头:“所以,你觉得可以吗?”

  

  什、什么啊,就这么水灵灵地问出来了?

  我瞪大了眼,感觉脑子变成浆糊,晕晕乎乎的,宫治的意思,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要跟我上床的话,现在还不可以!!”我大声说道。

  

  静——

  

  室内安静得仅剩我们交缠的呼吸,我很有骨气的一句话因此说出来却变了味道,因为我发现,宫治的耳朵猛地变红了。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宫治卡壳了,他看着我,说不出话来,只好刷地一下站起来,丢下一句“我去做饭”,飞快地逃走了。

  我脸颊也后知后觉地烫起来。拿起一个靠背,我将头埋进去,将自己假装成一个鸵鸟。

  

  

  不过我还低估了宫侑的厚脸皮。他闻着味敲开了我家门,毫不客气地在饭桌上稳稳坐下,八风不动,任我怎么用奇怪眼神看他,他也不动,还煞有介事地问我眼睛怎么了。

  神经啊。

  倒是宫治早有预料,对宫侑这种行为见怪不怪了。不过我还是应该感谢宫侑的到来,至少缓解了我和宫治的尴尬。

  而且,看两人拌嘴也蛮有意思的。

  

  “……所以,”看了一会儿,大概了解了宫治的性格,我双手合十放在桌上,“治君你之前为了打消我的警惕,能经常来蹭饭,所以才不得不装出十分平易近人的性格来,对吧?”

  宫治好像还沉浸在方才的乌龙里,他和我对视一眼又移开:“也不是装。我本来也就差不多是这样的。”

  “你说什么鬼话呢猪治!”宫侑立马拆台,“你跟我吵架时候说的那些垃圾话可没这么像个好人啊!”

  宫治忍无可忍,在桌底下狠狠地踩了自己兄弟一脚。宫侑吃痛大叫,立马呲牙咧嘴地控诉:“他刚刚踩我!”


  目睹一切的我:“……”

  好幼稚啊这两个人!


  

  吃过饭,宫治把宫侑拉到一边嘀咕了好一会儿,最后宫侑离开前,朝我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真是好懂的男人,和宫治不一样。

  

  大概是我盯着宫侑的背影出神,宫治把人送走后脚步一顿就向我走来了。

  “你对宫侑有意思?”宫治问。

  

  ……行,宫治也是个好懂的男人。

  

  我故意问他:“如果是的话呢?”

  “哦,”宫治点点头,“不可能。”

  “那你问我干什么?”

  “就想问问。”

  我:“……”

  

  这人在我面前不装了以后真是坏得毫不掩饰,他这样地试探我,让我感觉我的反击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到底什么意思?不能直接说清楚吗?搞这么些事情,让人感觉怪暧昧的。

  而且他不表白的话,难道还要我来吗?我忍不住嘀咕:“到底是不是男人……”

  

  见宫治还是没什么反应,我想起晚饭前的乌龙,疑心起自己是不是真的会错意了。

  他能关注到我的不开心,也许只是他性格如此;蹭了那么多次饭,或许就像他说的,他是真的很爱看我吃饭;今天的乌龙,他也只是真的在问我觉得他这个人怎么样呢?

  记忆被我搅得天翻地覆,那些因为宫治而鲜活起来的画面开始褪色,所以其实是我一开始,就想多了么?

  

  我捂住脸,深深地叹了口气。

  就在这时,宫治却又坐下来,轻轻拿开我捂脸的手。手腕被他握住,我和他脸靠得极近,几乎再近几厘米,鼻尖就会相触。宫治的手如同锁链,缠住我,令我没办法临阵逃脱。

  “治君,你……”

  锁链被宫治亲手断开了,他松开我的手,但却在我说话时用力地抱了上来,他的下巴搁在我的肩膀,双手从我腰间穿过,紧紧地将我环住了。

  宫治的怀抱宽阔滚烫,我们抱在一起,仿佛就要一起燃烧了。

  宫治说:“对不起,实在忍不住了。”

  

  “昨天看见你哭的时候就想这样做了,”他在我耳边说话,说到“哭”这个词的时候下巴在我肩上蹭了蹭,手指也微微抓了一下,“我这样没经过你同意就抱上来,会觉得冒犯吗?会想把我打出门吗?”

  没想到他又提起昨天,我眼眶几乎是瞬间就湿了,嗓子也发紧,说不出话来,只好摇头。

  “摇头是不觉得冒犯,也不想把我打出门的意思吗?”宫治松开我,我就又想低下头去,却被他捧起脸,不得不顶着一双泪眼看他。

  我没说话,他就自顾自道:“那现在我想帮你擦眼泪,可以吗?”

  

  宫治有一双灰色的眼,在光下很容易辨认,但当他背着光时,那双眼幽深得能让看的人眩晕。

  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泪水模糊了眼睛的缘故,看向宫治的眼睛时,总觉得那双眼睛在无声说爱。

  所以其实,宫治是真的喜欢我的,对吧?

  于是我点了点头,宫治拇指粗粝的皮肤就将我的眼泪擦了干净,被碰过的地方还残留有触觉,我愣愣地伸手去摸,宫治就覆盖上我的手,带着我去摸他的眉骨、眼睛和嘴唇。

  宫治说:“你在因为跟你一起拍视频的朋友难过吧?可是没了她,你的身边还有我。我还可以做你一辈子的饭搭子。”

  

  他这句话,加上动作,就好像在告诉我说,他在这里,在我身边真实存在,而我没必要因为和过去的朋友分开还陷在难过情绪里走不出来。

  一辈子。人一辈子不会只遇到一个人,而遇到的人不一定会好一辈子,宫治这样说,想必是给了他现在认为的最能肯定的承诺。但即便未来会有分歧,至少这一刻,宫治是真心的,并且是真的想了一辈子。

  

  “想好了吗?”宫治低声笑了:“好笨。你还说宫侑笨,其实你也……”

  他在我的目光中收弱了声,眼睛变得明亮而夺目:

  “我喜欢你,想跟你一辈子在一起。”

  

End.

Pura Vida

【佐久早圣臣乙女】龟毛哨兵他口是心非

*我流哨向文,有的设定可能不是很严谨,请大家见谅。

*全文1w+,又臭又长,大家多多包涵

*ooc致歉,大家看文愉快^_^


我拖着行李站在铁门前,正午的太阳照得我有些睁不开眼睛。

面前站岗的哨兵正通过光脑进行通话。

“是,副队,她带着向导调令。”

他站得笔直,黑色军服被掖得没有一丝皱褶,平整地包裹着身躯。烈日腐蚀着人的骨头,但他却不受影响,仍旧像墙内那座象征着强大的灰色建筑一样挺立。

确实是一丝不苟的军人呢,如果忽视掉他时不时瞥向我的眼神的话。

我抹了把额头渗出的汗,为自己的未来叹了口气。

也不怪人家哨兵老是看我,换我也好奇,毕竟这可是东塔啊,向导避之不及的地方。...


*我流哨向文,有的设定可能不是很严谨,请大家见谅。

*全文1w+,又臭又长,大家多多包涵

*ooc致歉,大家看文愉快^_^


我拖着行李站在铁门前,正午的太阳照得我有些睁不开眼睛。

面前站岗的哨兵正通过光脑进行通话。

“是,副队,她带着向导调令。”

他站得笔直,黑色军服被掖得没有一丝皱褶,平整地包裹着身躯。烈日腐蚀着人的骨头,但他却不受影响,仍旧像墙内那座象征着强大的灰色建筑一样挺立。

确实是一丝不苟的军人呢,如果忽视掉他时不时瞥向我的眼神的话。

我抹了把额头渗出的汗,为自己的未来叹了口气。

也不怪人家哨兵老是看我,换我也好奇,毕竟这可是东塔啊,向导避之不及的地方。


01.

自污染降临后,这块陆地就划分成东西南北四个区域,在中央白塔的统领下分设四个塔来管理。其中东塔和西塔的实力居四塔首位,但也是向导最不愿意去的两个塔,而我这个倒霉蛋,昨天还在西塔任职,今天就打包行李来到了向导流动率最高的东塔。

现在光脑上的向导论坛里,“她,接连进入东西塔,打败了99%的向导” 这条帖子后还跟着一个深红的“爆”字挂在榜首,底下的评论一溜儿的惨。

没错这条帖子说的就是我。

我是一名S级向导,去年刚刚通过白塔的考核成功毕业,去到了素有“狗嫌人厌”之称的西塔。

通常一个塔由一名首席S级哨兵和一名S级向导坐阵,但西塔较为特殊。虽有宫侑这种黑暗向导存在,但奈何这家伙是实打实的攻击型向导,一心扑在作战指挥与精神控制上,根本不屑于做精神疏导。

迫于无奈中央白塔单独给西塔多划了一个S级向导指标,于是我在完成白塔的培训与考核后就直接来到了西塔。

人生中的第一份工作就忙得昏天暗地。西塔哨兵资源充裕,光是S级的哨兵就有三名——北信介、宫治、角名,再加上宫侑这个向导也老喜欢凑热闹,嘴上说着什么刚从战场上下来过度使用精神力,头好晕也需要疏导一下,不要脸地挤进我的办公室。托他们的福,我的工作量直接飙到其他向导的几倍多。

在西塔的每一天我的生活都跟打仗一样,鸡飞狗跳的,也就北信介能够让局面安静下来。

熟悉了这帮人之后我不是很理解为什么向导们不愿意来西塔,虽然累了点、忙了点、嘈杂了点,但生活还是蛮有意思的吧。

作为同被向导排斥的塔,东塔和西塔完全是一冷一热两个极端。

接到调令的第一秒,我立马在通讯上私戳曾在东塔任职的前辈,打探消息。

询问的消息刚发过去,光脑就疯狂震动,回信一条条蹦出来,铺满整个屏幕。

“我一个S级向导,去哪儿不是香饽饽,结果人家哨兵首席根本不愿意搭理我,一次精神疏导都没找我来做过,一点意思都没有。”

“出任务回来,我看他状态不好,好心去问他要不要给他疏导一下,他立马退老远,怎么我是什么脏东西吗?”

“现在又不是哨兵和向导非得要结合才能建立精神联系的年代了,不知道他在犟什么。”

“你也太惨了吧,西塔东塔简直就是冰火两重天,你听我劝,他不搭理你,你也别热脸贴冷屁股,下回找个机会直接调走…”

一时间光脑叮叮咚咚响个不停。

看来前辈离开东塔几年了,还是对那位哨兵首席怨气满满。

话说回来,我与东塔的人曾在一年一度的白塔会议中见过一次,与西塔这边的嘈杂不同,他们座席所在的那一片区域都非常安静。一位黑卷发的哨兵身穿严整军装,带着半覆面口罩,面无表情坐在队列最前方。

我的目光刚在他身上停留了一瞬,他便立马扭头扫视过来,黑眸瞬间锁定我,即使隔着很远的距离,也仿佛被蛇盯住了一样,一股阴冷感顺着脊椎向上爬过,激起一身鸡皮疙瘩。

即使已经过了大半年了,我还能记得那种被盯上的威胁感。

我搓了搓手臂,面前的哨兵终于请示完毕走过来。

“抱歉,久等了,副队马上出来迎接您。”

“好的,麻烦你啦。”我冲着他咧嘴一笑。

年轻哨兵垂下眼眸,眼神突然变得慌乱,四处乱飘无处安放,军帽下的耳尖开始变红。

啊这久违的青涩感,自从和宫侑那帮不要脸的人在一块儿工作以来,我有多久没有见到这么腼腆的人了 /流泪


等了没一会儿,一名身着迷彩训练服的棕发青年从里面跑过来,他面相清润柔和,软软的棕发耷拉在额角,远远看见我们就开朗地挥手打招呼。

哨兵迅速转向他立正,抬手敬礼:“副队长!”

这居然是东塔的副队长吗?我有些震惊,他身上一点哨兵的侵略性都没有。

“抱歉,刚刚在训练没有及时看到消息。”青年跑到面前,抬手摸着后脑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没事没事,是我应该提前联系您。”我客气道。

“你好,我叫古森元也,圣臣现在在带训,脱不开身,所以派我来接你,请跟我来吧。”

一番客气话后,古森元也接过我的行李,领着我走进基地,一路上给我介绍东塔的基本情况。

东塔是出了名的纪律严明。在末日时代,哨兵觉醒了区别于普通人的力量,总会有几分自傲,再加上消除污染也需要强大的个人力量,所以军队管理在纪律上往往抓得不严,给哨兵留足了个人发挥空间,比如西塔的哨兵虽实力强劲,但平日里总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东塔却是独一份保持着传统士兵作风的队伍。

我边走边打量着塔内的各种陈设,发现所有能见到的地方都格外井井有条、整洁干净。我禁不住对东塔的管理者产生了一丝好感,能把塔内治理的这么好真的很厉害。

“古森副队,通常塔内的日常管理都是谁在做呢?我需要负责这方面的工作吗?”

“一般是圣臣定下各种规矩,下面人严格按规矩行事,如果被圣臣发现违反规矩的话,会有一些比较严苛的惩罚,所以平时几乎不需要怎么管理,大家一般都会乖乖守规矩。”

“圣臣?首席吗?他亲自负责这些事?”我有些惊讶。一般来说首席哨兵在塔内仅仅发挥着镇塔石的作用,凭借他们强大的力量稳定军心,不参与塔内事务的管理,东塔的首席居然会亲自管理。

“因为圣臣对属于自己范围内的事情要求非常高啦,他喜欢一切都在秩序之内。”古森元也解释。

我现在对他嘴里的“圣臣”十分好奇了,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才能在不同人口中风评差异如此之大。

正在心里默默想着,古森元也突然停下步伐。

我下垂的视线里出现了一双黑色皮质军靴。

“圣臣。”古森元也开口打招呼。

我回过神来,视线上移,飞速掠过那双修长紧实的腿,标准的倒三角上身,聚焦在脸上,黑发黑眸白皮,是之前在白塔会议上见过的那位。

他穿着黑色的训练服,被汗水浸湿衣服紧紧贴在皮肤上,勾勒出每一寸随呼吸起伏的肌肉线条。刚训练完的男人气息还有些不稳,几缕汗湿的微卷发丝粘在额角,汗水顺着那张冷淡俊美的脸划下,从下巴滴落。

黑发,黑眸,黑眉,还有那两颗黑色的小痣,像是几滴恰到好处的浓墨点缀在他白净的皮肤上,极强的视觉冲击力下,又蕴藏着几分克制。

sh*t,我在心里骂了句脏话。

这男人真的从头到脚都很对我胃口。

“圣臣,给你介绍下,这位是新来的向导。”古森元也热情地介绍着我。

原来他就是东塔的首席哨兵,佐久早圣臣。

他面无表情地听着介绍,目光从古森元也移向我。

我虽有一米七,但和平均身高都一米八五以上的哨兵相比还是不够看,更何况佐久早圣臣看起来得有一米九往上。

古森元也和我说话时会刻意微微屈身,低下头平视我,而眼前这位哨兵首席仅仅只是垂下眼眸,睨了我几秒。

为了表现我的友善,我微笑着向他点头问好,毕竟接下来要共事不知道多长时间,尽量还是打好关系。

而他仅仅只是冷淡地颔首示意,随即收回放在我身上的视线,抬手给古森元也打了声招呼,便转身离开。

傲慢。

这是我与他接触后的唯一印象。

再帅也没法让我忽视。

看来搞好同事关系很困难了。

我在心里默念,拿钱办事就好,拿钱办事就好,不要热脸贴冷屁股…

“抱歉啊,圣臣只是不太会表示亲近,但没有别的意思,他也很郁闷为什么向导都不愿意待在东塔,所以有新的向导来东塔他是很欢迎的。”

这位副队长睁眼说瞎话的技术简直炉火纯青,摊上这么个领导他也是辛苦了。

这天在古森元也的陪同下,我把东塔的基地几乎逛了个遍,熟悉了一下宿舍、训练场和办公室。

休整了两天后便开始正式投入工作。


02.

工作前两周的体验都非常棒,因为事情非常少,偶尔来找我做精神疏导的哨兵也都很礼貌,很令我省心。

但时间一长,我就待不住了。

无聊,好无聊啊。

我长叹一声气,趴倒在桌子上。

唉,当初融入西塔可没这么困难。

狐狸队虽然排外,但一旦将你划入自己人的范围,就会变得格外亲近。

东塔或许是受到领袖的性格影响,虽然态度礼貌友好,但始终存在一种无法打破的距离感。

大家和我真就是客气的同事关系。

佐久早圣臣也完全不搭理我,偶尔路上碰到就是点个头,一句话都不想多说。

也就古森元也会来找我聊天了。

“你感觉怎么样,在东塔还适应吗?”

“都挺好的,大家都挺友善的。”我斟酌着措辞,“但感觉每一个人都太礼貌了?都太客气了没法拉近距离。”

古森元也听完失笑。

“没想到你会这么觉得。这是因为圣臣在你来之前下命令说要大家对你礼貌一点,不能冒犯到你。”

简直难以置信。

“毕竟东塔在向导圈子里也是恶名昭著了吧,我们也不想一直换向导。”古森元也耸耸肩。

“之前的向导都是什么原因离开的呢?”

“有的觉得受到了冷暴力,有的觉得圣臣看不起他,有的觉得东塔太无趣,大概就是这些理由。”

好像也没有什么问题,我默默吐槽。

“以前你们也是这样对待新来的向导的吗?”我好奇。

“差不多吧,对你更礼貌了一些,毕竟这次圣臣刻意强调了。”

“其实,向导们可能更希望能够融入集体,你们太客气了会让我觉得自己是局外人。”

“这样吗?”古森元也若有所思,“可能是我们塔内向导流动率太高了,大家久而久之习惯了不和向导交际过深,我会和其他人反应一下的,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没事没事,应该的,我也是塔内的一份子嘛。”

显然很少有向导在东塔说这种话,古森元也听到非常开心,雀跃地推门离开。


这次谈话后,我明显感觉到大家对我的态度有所变化了。

从最开始的礼貌客气变成悄悄打量,等我转身看过去时又装作不经意地扭头看向别的地方。

我无语了,不知道古森元也到底说了些什么,不过至少大家都不再像一个个只会打招呼的假人了。

连佐久早圣臣在路上碰见我都会寒暄几句了,但显然他很不擅长做这种事,每次的聊天都格外僵硬。

“去吃饭吗?”

“对的。”

“好的。”

“……”

“再见。”

……

“下班了?”

“对的,您训练也结束了?”

“嗯。”

“……”

“再见。”

他每天就像个固定npc一样在我的必经之路上,遇见了就展开固定的对话流程,打完招呼他就像完成任务了一样满意离开。

好吧,这或许就是他刷好感的方式。

我应该感激他有耐心每天和我说这些无营养的话。

现在我不仅每天的工作一尘不变,连社交都是一模一样的了,在东塔待久了每个人都会变成npc是吗?

我开始想念西塔的生活了,甚至有点想宫侑了,没有他在耳边咋咋唬唬好不习惯。


这天正走在去饭堂的路上,光脑开始震动,宫侑的名字投射在空中。

一接通吵吵闹闹的声音就打破了东塔的安静,我赶紧找了个小角落待着。

“别挤我,猪治!我先说。”熟悉的味道扑面而来。

“你在东塔待得怎么样?”是宫治。

“嗯…还可以吧。”

“还可以就是不怎么样嘛,还是我们西塔好吧,当初还嫌弃我,老是把我拒之门外,现在知道哥的好了吧,哼哼。”宫侑幸灾乐祸的声音传出来。

“侑我现在特别想你。”我开口。

“哈!是吧!想起我的好了吧……”

“特别想揍你。”

电话那头得意洋洋的声音戛然而止。

接着我熟练地调小音量,果不其然那头传来宫侑气急败坏的咆哮:“什么意思啊你!!我可是关心你才给你打电话,你以为我很闲吗??!”

“本来前几天就想联系你的,但紧急出了个任务,今天刚回来。”角名接过电话,淡淡地解释。

“这样哦,你们怎么样,任务顺利吗,新向导熟悉了吗?”

“任务当然完美解决啊!”宫侑插进来。

“新向导也还不错,但肯定没你好。”最后一句声音小小的。

“你什么时候回来?”宫治仿佛只当我出了一趟远门一样问到。

“我才刚调过来呢,这怎么说得准。你们不要为难新向导,好好和他相处,之后有机会休假回来看你们…”

就这样东扯西扯聊了近半小时才切断通讯。

好久没有这样聊得尽兴了,我心情很好。

脸上的笑容还没来得及收回去,背后就传来一道声音。

“你们关系很好?”佐久早圣臣插兜站在不远处,不知道在这听了多久。

“嗯…是还不错,毕竟相处了那么久。”我打量着他的表情,他眉头拧着,好像有一丝不爽。

“要走的话也得过了三个月的缓冲期才能向中央申请。”他的声音听着很冷淡。

被新同事认为自己随时想跳槽,这怎么行。

我赶忙否认:“啊不是,我暂时没有这个打算,东塔也挺好的。”

他听完仔细地观察我的表情,确定我没有撒谎后,语气才柔和了些。

“吃饭了吗。” 他抬腕看了一眼光脑。

“没有,怎么了?”

“你还有十分钟。”

什么十分钟,我也看了一眼光脑。

还有十分钟就没饭了!!

我赶紧甩下一句道别,飞速往饭堂奔去。

佐久早圣臣好像笑了一声,但我已经分不出心思去确认了。


03.

从这之后,佐久早圣臣和我说的话更多了些,我们开始像正常同事那样交流,聊些日常生活与塔内事务。

我发现他只是不太擅长和别人拉近关系,但性格其实挺好的,我针对塔内事务提出的一些建议他都能很快接纳。

一切都开始步入正轨,除了他没有找我做过一次精神疏导外。

其实一个塔里不只有一个向导,但S级的哨兵要做精神疏导只能找同等级的向导,他没有找过我说明他根本没有做过疏导。

这合理吗?

我的认知里越是高等级的哨兵,负荷的精神力越是强大,因此越容易暴走。即使是北信介那样情绪稳定且自控力强的哨兵,也要不时找我做一次疏导。

佐久早圣臣是怎么回事?一个人偷偷进化了没告诉我们吗?

我怀着这个疑问观察了三个月,在他身上是真的感觉不到一点精神力的波动,即使是出任务回来,他也和平时训练完没什么两样。

我实在忍不住了,悄悄问了古森元也。

“圣臣不喜欢和别人接触,他觉得精神连接是一件很私密的事,突破了他的边界,所以基本上能不做疏导就不做。”

“他从来没做过吗?”

古森元也失笑:“怎么可能?再怎么说也是S级哨兵,总有精神紊乱的时候,但每次做完疏导他就特别难受,所以很排斥精神疏导。”

好嘛,我懂,精神洁癖。

不做就不做,给S级哨兵疏导一次还怪累的,给我省事了多好😕

但没想到没过多久,我就面临着不得不逼迫佐久早圣臣做一次疏导的状况。


东塔的各项任务一直以来分别由佐久早圣臣和古森元也带队出去,大型任务我才会跟着去做战场临时疏导。

这天佐久早圣臣带领一众哨兵像往常一样出任务,古森元也和我留在塔内。

按理说这个任务很轻松,下午就该回来了,但直到傍晚都没见到队伍的影子。

古森元也派出去一支小队探查情况,直到天快黑了一名哨兵才骑着车赶回来汇报。

“报告副队,大部队遇上S级污染区了,首席受了伤。”

能让S级哨兵受伤,情况绝对非常凶险,一时间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现在情况怎么样?”我追问。

哨兵喘了口气:“污染区解决了,现在在回来的路上了。”

提起的心放下了些许,我立马组织向导还有医疗队集合,随时准备迎接队伍。

终于天黑了,视线尽头出现了一众黑影,是大部队。

周围的人正要欢呼,我却察觉到几分不对劲,抬手示意大家安静。

有问题,隔着老远就感受到一股精神力的威压,一些低等级的哨兵向导已经开始觉得不舒服了。

我和古森元也对视一眼,迅速明白对方的意图,果断转过身开始疏散人群。

“A级以下的哨兵和向导马上退回塔内!进入隔离区待命!速度!”

一声令下,A级以下的士兵们也反应过来,迅速列队跑步离场。

等到大部队行进到大门附近时,就只剩下A级和S级的哨兵与向导在门口了。

果然如我猜想的那样,佐久早圣臣精神力使用过度,开始暴走了。

强大的精神力仿佛化作实体从头顶上压下来,压得人呼吸急促,连膝盖撑起身体都觉得有些困难。

车队行驶到门口停下,最中心的一辆车的车门打开,一道修长的身影跳下车。

气氛一触即发,没有人说话,只有紧张的呼吸声。

他迈开长腿一步一步走近,每近一步,那股威压感便强一分,我的心脏开始剧烈的跳动。

越过其他人,他一直走到我和古森元也面前才停下站定,喘着粗气,发梢被汗浸透,冷淡俊美的脸上还溅着血,完全失去了平时冷静淡漠的模样。

“把我单独隔离,剩下交给你们处理,拜托了。”他极力忍耐下声线有几分不稳。

“不行!”我和古森元也齐齐出声。

“精神力暴走放任不管可能致死的!”古森元也焦急地劝说他。

“我给你做精神疏导。”我果断提议。

他视线转向我,那股被蛇盯住的阴冷感又来了。

“不用。”他拒绝。

“那你怎么办?”

“我自己可以处理,我有把握。”佐久早圣臣皱眉解释。

“你怎么处理?做一次精神疏导会死吗?东塔都指望着你呢,别废话,跟我来。” 我被他这幅不听劝的态度激怒,平时不做疏导倒没什么,精神力都暴走了还强撑着就是纯犟。

“我……” 他还试图辩解。

“你闭嘴。”我懒得和这种固执鬼废话,直接拽过他的胳膊,拉着他就往疏导室走。

佐久早圣臣虽然嘴上拒绝得彻底,但我拉着他走也没有丝毫挣扎,按理说他真不想走我是完全拉不动的。

倒是惊着了一旁的古森元也,他大张着嘴看着我俩拉拉扯扯走过去,表情十分炸裂。

我一路拽着他往前走,他也不吭声,就安安静静地跟在身后。

我往后看一眼,他正低垂着眼眸,视线聚焦在我拽着他胳膊的那只手上。

“不好意思哦,忘了你不喜欢肢体接触了,紧急情况你就忍忍吧。” 欺负洁癖的感觉令我的恶趣味得到了满足。

“嗯。”他应下声。

突然这么乖?我又惊疑地往后扫了好几眼。

佐久早圣臣那双黑眸就直直地看着我,任由我打量他也没有任何闪躲。

平时没见他这么喜欢对视。

到了疏导室,刚关上门,他的精神力就肆无忌惮地释放出来,瞬间感觉空气都化作了束缚挤压着我的躯体。

“只有我一个人就不忍了?”

“你能承受得住。”

“现在知道我是S级向导了?”我走到他跟前,“手伸出来。”

佐久早圣臣迟疑地伸出手。

“我知道你有洁癖,但现在顾不了那么多了。”我直接握住他的掌心。

他的手修长又不乏力量,虎口和指腹还有常年拿武器磨出的茧,划过我的皮肤有些痒痒的。

我打消一些杂七杂八的念头,闭上眼集中注意,释放出我的精神力,顺着他的手臂向他的精神图景探去。

他的精神屏障已经有了缺口,精神力正顺着那个缺口源源不断向外溢出。

“放松”,我开口安慰,随即突破那道屏障。

“嗯…”他闷哼一声,握住我的手突然攥紧。

我用四指拍了拍他的手背,以示安抚。

继续向前探去,他的精神图景里面非常混乱,精神力像是一条条丝带一样扭缠在一起。

我控制精神力柔和地包裹上去,还只刚触到他的精神力,他就狠狠一震,下意识地把我向他拉过去。

我没有防备一下栽进他的胸口,脸正对着他的胸肌,撞得我鼻头一酸,眼泪都流出来了。

“抱歉。”他握住我的肩膀把我扶起来。

没等我反应过来,他的大手就包裹住我半边脸,拇指抚过眼睫替我擦掉眼泪。

等下,好像不太对劲。

这是洁癖该有的表现吗。

“咳咳……没事,继续吧。” 我回避他的视线,闭上眼准备继续完成疏导工作。

这次他没有再有其他动作了,乖乖待着任我在他的精神图景里四处探寻。

结束梳理时,我出了一身的汗,睁开眼就对上了他幽深的黑眸。

“还好吗?”他问道。

“我没事,就是累着了,你呢,好些了吗?”

“好多了,多谢。”

自那之后,佐久早圣臣开始定期每个月来找我做一次精神疏导,说实在的凭他精神力的稳定程度,完全不用来得这么勤快,但他说这叫定期管理。

好吧,打破他的秩序感大概比让他死还难受。

在疏导时他也不排斥肢体接触了,最开始要他伸手还会迟疑,现在还没等我开口,自己就会主动扣住我的手。

但牵手就牵手,十指相扣是不是有点太紧密了。

我每次想开口提醒,佐久早圣臣总会一脸坦然地看着我,让人无法质疑。

算了,应该是我想多了。

他爱牵就牵吧。

我也不亏。

  

04.

日子迈上正轨后,我在东塔渐渐也生出了一股归属感。

以前那些只会偷偷打量我的哨兵、向导们也开始和我频繁交流。

我这才知道原来他们过去是觉得我可能过不了多久就会离开东塔,所以不愿意和我有过多交际。

他们本质上与西塔的士兵也没什么区别,私底下也会开玩笑打赌我会在东塔待多久。

超出他们意料,我待够3个月之后仍旧没有任何要走的迹象。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之前其实有想过要不要申请调回西塔的,但花了好大的功夫好不容易开始融入东塔了,我不想就这样离开。

最近连宫侑都开始打电话频频催我回西塔了。

我又不忍心直接拒绝他,只能次次找借口拖延。

哎哟这真是,能不能把我分成两半,东西塔一边半个。

转眼间又到了白塔会议的时间了,每个塔的首席都必须汇集在中央白塔进行工作总结和新一年的部署。

今年是我和佐久早圣臣带领一个小队一起去。

去年这个时候我还在西塔看宫双子打架争抢去白塔开会的名额,因为总要留下一名S级守塔,北信介和角名前年都没有去,所以这个守塔的幸运儿只能从宫双子里面选一个了。

最后是宫治赢了,宫侑不情不愿地留下了,当时还和他承诺今年一定陪他一块去的。

哪想到今年我身边也换了个人。

佐久早圣臣还是我去年见他的那一身打扮,唯一的区别是他看我的眼神不再像去年那样冷冽。

“怎么了?”他注意到了我的视线。

“没怎么,突然想到我第一次见你就是在去年这个时候,你还有印象吗?”

他皱起眉开始回想。

“不是吧,真不记得?好吧也正常,一般人也入不了你的眼。” 我最近在他面前越来越放肆了。

“记得。”他颇有些无语。

“真的吗?你第一次见我啥印象啊?”我好奇。

他不说话了。

我几番追问他才不情愿地说:“又吵又傻。”

我:……

“你不要把对其他人的形容词用在我身上。”

“我没有。”

“就不能说点好听的吗?”

“你不是想知道真实想法吗?”

“你别说话了,你还是闭嘴比较帅。”

佐久早圣臣郁闷地闭上嘴。

嗯,一闭嘴又是那个高冷酷哥了。

我们入住了白塔统一安排的住宿,我和佐久早圣臣住对门。

刚走到房间门口,旁边的房间门打开了,冒出了三个狐狸脑袋。

宫侑、宫治、角名。

“看我就说了吧,绝对是她!”宫侑得意洋洋道。

“你们又打了什么赌?”

“赌第几个经过的人是你。”角名回答。

“我赌第三个,我赌对了哈哈哈哈。”宫侑笑得十分猖狂。

“所以你们每经过一个人都探出头来看??”

“对啊。”宫治应声。

好吧,他们仨才不管别人怎么想的。明明三个人智商都不低,但加在一块智商也不会相加。

“北前辈呢?”

“北前辈没有来。”

“北前辈是怎么敢放你们三个带队来的?”

“什么嘛?以前北前辈不来,也是我和治来开的会。”宫侑不满地嚷嚷,说着说着大手一挥就要来揉我的脑袋。

但手还没落在我的头上,就被另一只手截住了。

佐久早圣臣用手背隔开了宫侑的手。

瞬间气氛僵住了,四个男人都警觉地站直身子,隐隐有种剑拔弩张的态势。

宫侑眯起眼:“什么意思?”

“洗手了吗,她昨晚才洗的头。”佐久早圣臣拉过我的手腕。

什么情况,这话也太暧昧了吧,佐久早圣臣吃错药了?

“我们以前就这样相处的,轮得到你问,你和她才认识多久。”宫侑嗤笑,也攥住我另一只手腕。

“她就在西塔待了一年,我们还有更长的时间相处。”

“谁告诉你她会一直待在东塔的,你做梦呢。”

“她说过没打算回西塔。”

“你梦里听见的吧。”

大哥们别说了别说了

我什么都没说过,不要篡改我的原话啊。

眼看着这火就烧到我身上来了,他们都开始看着我,等我来选择回西塔还是东塔。

我:……

“要不……我去南塔或者北塔转转?” 我弱弱地提议。

“不行!”四个男人异口同声。

不是给我自己选择的吗,说了你们又不高兴,好难搞的四个人。

气氛正僵持着,电梯突然叮了一声,我远远看见熟悉的向导前辈走出电梯,霎时间爆发出惊人的反应力。

“前辈!你上次不是说找我有事的吗?正好我们现在聊聊吧!” 趁这四人还没反应过来,我迅速溜了,一把揽住好久没见的向导前辈,把她推进房间。

一进门就靠在门上大喘气,明明没干什么怎么这么累。

“我去,你突然冒出来吓我一跳。”向导前辈揉着被我暴力揽过的脖子。

“情急之下借你一用,不好意思前辈。”

“我没事,倒是你怎么回事,我刚刚可是看到那四位了,他们围着你说什么呢?没欺负你吧?”

“没有没有,没有的事。”我赶忙摆手,东西塔在向导圈子里的名声已经不堪一击了,我不能再给他们添上一笔。

“那是在干什么?”向导前辈眯起眼睛开始审视我。

我开始支支吾吾,“他们问我到底是回西塔还是继续待在东塔……”

我第一次在向导前辈脸上看到可以称之为呆滞的表情。

“西塔那几个就算了,你认识的佐久早圣臣和我认识的是一个人吗?” 向导前辈崩溃了,“凭什么当初我要走他就给我丢了句‘随便你’。”

我汗流浃背了,“嗯……他这个人就是比较口是心非,不会说话,嘴上这么说的心里不一定是这么想的……”

“够了,你不用替他解释了,是你性格太好了。” 向导前辈叹了口气。

“正好前辈在这里,给我提点意见吧。”

我把我目前左右两难的境地告诉了她。

她听完一脸无语:“真想让你一个人带两个塔,这样就不用祸害我们其他向导了。”

“还可以这样吗?”

“当然不行,你想什么呢。”

向导前辈思索了片刻,方才认真答复我:“我建议你如果想待在东塔就直接说,工作和友情还是得分开看待,西塔那边其实也不缺向导,你没必要替他们考虑太多,你的感受是你唯一要考虑的事。”

听了前辈的话我陷入了沉默。

“你啊,就是什么都想考虑别人的感受,本来岗位就是流动的,很少有一个向导一辈子都只在一个塔里工作的,西塔习不习惯新向导那是他们自己该去解决的事,不是你的责任。你现在在东塔说不定也只是暂时的,哪天白塔看重你的能力,又把可能你调去中央了,所以啊别想太多。” 向导前辈摸了摸我的头。

我快要被这番真诚的话感动流泪了,“前辈你真好~”

“哎呀别搞这么肉麻,我就你一个关系好的妹妹,对你好是应该的。”

那天前辈走后,我一个人想了很久,最终还是决定当面告诉宫侑他们我的打算。

出乎我意料,事情没有我想象的那么艰难,他们三个其实预料到了,表示虽然很不爽但还是接受我的选择。

不过宫侑还是没忍住变成了蛋花眼,和我再三约定要我三个月回一次西塔,并且说如果东塔有人欺负我一定要告诉他们。

我被他们的再三叮嘱整得哭笑不得,哥哥们,我是工作调动,不是结婚。

最后分别之前,宫侑还给佐久早圣臣放了些垃圾话,当然被佐久早圣臣直接无视了。

虽然有些舍不得他们,但我也得向前看,该回到我的新生活了。


05.

回去之后,我刚刚洗完澡躺上床,光脑就弹出了角名发过来的消息。

“东塔首席喜欢你。”

“?”

佐久早圣臣?怎么可能。

“你从哪里看出来的。”

“直觉。”

“拉倒吧。”

“给你一个提醒罢了,信不信由你。”

怎么想都觉得不可能,佐久早圣臣不像是会爱上人类的样子,我摆摆头将这个念头抛在脑后。

但接下来的日子里,角名的提醒就像一根刺一样扎在脑子里。

佐久早圣臣一旦和我有亲密一点的接触,我就会开始怀疑这是喜欢我的意思吗?

他最近不做精神疏导的时间都经常来找我,也不干什么,就是纯在我办公室里待着。

在饭堂碰见他的几率也变高了,他还会主动坐在我旁边吃饭,他以前都是一个人在一边吃的。

还有每次精神疏导的时候,他也老是一直盯着我,我有时中途睁眼都发现他在看我。

怎么回事,难不成真的如角名所说。

我都不敢去细想“佐久早圣臣喜欢我”的可能性,我害怕是我自作多情。

只能装作什么也没有感受到,继续像往常一样和他相处。


但他最近是不是有点太放肆了,来找我都已经成为他规律生活中的一项了。

每天训练结束洗完澡就径直走到我的办公室,一点儿也不遮掩,古森元也都来找我打听情况了。

我一言难尽地看着眼前的黑发男人。

他自顾自地坐在我办公室的沙发上,刚吹干的头发蓬松卷曲,还飘着一股洗发水的香气,我的空间已经完全被他的人、他的气味入侵了。

“佐久早先生,可不可以问你一个问题?”

听到我如此正式的称呼,他坐直了些许。

“可以 。”

“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我下定决心问了出来。

他先是有些意外,随即皱上的眉头又舒展开来,甚至染上了一点笑意。

“我还以为你真感受不到呢?”他起身向我走过来。

“你表现得太明显了。”

他走到桌前,俯身双手撑在桌角,那股干净的香气更浓了。

“那你对于我喜欢你这件事有什么想法?”

“原来你是打直球的性格吗?”

“对于我确定了的事,我一向很直接,为什么还要花时间在扭捏上?”

“所以你怎么想?” 佐久早圣臣的眼神堪称炙热,我第一次在他身上感受到这种热度。

但……

实在是隔太近了,我没空思考他的话,只能看得见他的脸。

我办公椅背后有一扇窗,阳光透过窗帘照进来,刚好洒在他的脸上,仿佛给他打上了一层柔光,朦朦胧胧的,只有他黑黑的眼睫和那两粒小痣格外突出。

“我想亲你的痣。” 我仿佛是受到蛊惑说出了这句话。

话一出口我就清醒了,好想离开这个世界。

佐久早圣臣显然也被震住了,眼睛都比平时瞪得大一些。

“不好意思。” 埋头捂脸。

办公室陷入一片死寂。

半晌后,他开口:“我们在一起,你想亲也不是不可以……”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我抬眼望去。他竟然害羞了,耳尖都变得红红的。

“好。” 我闭眼一鼓作气说出口。

只听得见心脏猛烈跳动的声音,不知道是我的还是他的。

接着便感受到一股热源接近,我睁开眼睛,佐久早圣臣低垂着眼,将额头送到我的眼前。

“亲吧。”

我如愿以偿地吻上了那两颗小痣,鼻腔满盈着他身上的香味。

“现在可以换我了吗?” 他稍稍拉开了些距离。

“什么……”

我话还没说完就被一个干净的吻堵住了。

这个吻就像佐久早圣臣给我的感觉一样干脆利落。

等我反应过来就已经失守了。

他没有过多深入,只是贴了贴我的嘴唇,随即就退开了。

黑眸清亮,还藏着几分笑意,仿佛坚冰被融化了。

“请多指教,女朋友。”


-

我回来了,这篇文其实暑假就开始写了,断断续续写了大半年吧,写到最后已经有点没感觉了,但还是发出来了,希望大家能够喜欢,不喜欢也没事哈哈哈,我备忘录里面还有些灵感没来得及写,希望这个寒假能写出来🙏

阿木木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

infj插画08/09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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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rStudy
“就为了让我穿这件没品的T恤。...

“就为了让我穿这件没品的T恤。”

“就为了让我穿这件没品的T恤。”

不可说

【角名伦太郎x你】单边耳洞(1)

爱知幼驯染的角名和你,两个人一起长大的故事。

和小读者说好要写狐狐被你欺负……这次我好像做到了!(?)

本篇已经全部写完,后续会一点点放出(因为还要花一点时间修改),这个坑是一定会填完的,请大家放心!

依旧是我流狐。大量私设⚠️ OOC⚠️

如果以上都可以的话⬇️  

    

  

  

  

  从宫治发消息过来,一直到他赶到饭团宫,前后大约只花了十多分钟。角名伦太郎用略微汗湿的手掌握住门把手的时候,想着自己半小时前的澡大概是白洗了。

  推开大门,入眼即是熟悉的朴素又整洁的店面。门上挂着的装饰风铃被撞得叮呤咣啷响,刺激着所有人的耳膜。话虽这样说,但其实这个时...

爱知幼驯染的角名和你,两个人一起长大的故事。

和小读者说好要写狐狐被你欺负……这次我好像做到了!(?)

本篇已经全部写完,后续会一点点放出(因为还要花一点时间修改),这个坑是一定会填完的,请大家放心!

依旧是我流狐。大量私设⚠️ OOC⚠️

如果以上都可以的话⬇️  

    

  

  

  

  从宫治发消息过来,一直到他赶到饭团宫,前后大约只花了十多分钟。角名伦太郎用略微汗湿的手掌握住门把手的时候,想着自己半小时前的澡大概是白洗了。

  推开大门,入眼即是熟悉的朴素又整洁的店面。门上挂着的装饰风铃被撞得叮呤咣啷响,刺激着所有人的耳膜。话虽这样说,但其实这个时间还留在店里的人也只有你和宫治。角名伦太郎下意识无视了宫治不怎么好听的咂嘴声,一言不发地站在门口看你目瞪口呆的样子。

  上次见你是什么时候?是五年前,还是六年前?自从你任性离开大阪之后,你们就再没有见过面。他一陷入回忆就忍不住要恼火,眉头紧皱起来,脸色也开始变得难看。

  曾经你会选择在一夜之间不告而别。而多年后的今天,你就是已经身居大阪,也不会叫他知道。

  角名伦太郎看着你尴尬咬唇别开视线的样子,感受到自己冲动的血流淌过后脑勺,带起神经跳动着,又流经左耳垂,使得原本就在发炎的左耳洞一时间更为疼痛。虽然早就已经上过药,但明显耳洞里的炎症状态还尚未能得到改善,此时正随着加速的心跳一阵一阵地胀痛,叫嚣着埋藏在他心里的不甘心。


  “我说,你们一个两个,来的时候能不能多照顾一下店家的心情啊。我这里可是马上就要打烊了哦?”

  宫治敲敲桌子,打断了室内剑拔弩张的氛围。

  “要吃饭的话,饭团倒是还可以再给你们捏两个。但是如果有什么很长的话要说的话,不如你们换个地方再继续吧?”


  “……要一个酸梅口味的,谢谢。”

  角名伦太郎拉开一把椅子,靠着吧台与你间隔开几个座位坐下,捏着胀痛的左耳要自己尽快恢复平静。

  “收到。喝点什么?”

  宫治闻言即刻转身走进后厨去拿材料。

  “气泡水吧。”

  他回答,余光里注意到你快速地瞟过来一眼。


  “……现在不喝可乐了吗?”

  你总算是愿意对他说出第一句话,幸好是还没被你讨厌到连话都不能说的地步。角名伦太郎自嘲地想着,情绪不自觉消解下去不少。

  “工作需要控制饮食,所以不常喝了。”

  “……”

  空气又沉默下来。


  “宫老板,借用一下洗手间,我去补个妆。”

  你干巴巴的声音从侧方传来,打破了店里微妙的平静。角名伦太郎假装专注在看宫治捏饭团的样子,并没有回头看你。

  “请用吧。”

  宫治利索地把捏好的饭团装进碟里送到角名伦太郎面前,并顺口回答。

  同时,他又取出一枚新鲜柠檬,快刀切下两片塞进玻璃杯里,再从冷柜里再拿出一罐可乐拉开罐口就往杯子里兑,架势一气呵成。

  只不过……

  “宫老板,我下单的是气泡水。”

  角名伦太郎用余光瞄见你的身影消失在转角,学着你对宫治的称呼提醒他给客人上错了饮料。

  “角名,你今天话真多。可乐比气泡水更贵,算我请你的。”

  宫治只是抬抬眼皮,收走了你桌上已经用完的餐具,摆到水池边开始清洗。

  “你刚才那个表情比阿侑发球失误被人拿下一局的样子还要臭上几分,真是不像话。稍微成熟点如何?”


  角名伦太郎只是僵硬地啃饭团,并不回话。


  “我没有要指点你的意思,只是你这幅情绪上头的样子任谁看了都会觉得奇怪。我给你发去消息,只是想告知你我们偶然间碰上了,但是完全没想到你会直接一路跑过来。剥去那层游刃有余的外壳之后,还真是不像你。

  “你不是提过高中的时候不巧留下了很多遗憾吗?也许她也是想着要和你再谈谈,才特地跑来我的店里问候。不如你也冷静一点抓住这个机会吧。”

  宫治打开水龙头冲洗碗碟上的泡沫。


  “我看你们但凡有一个人真的放下了,都很难一见面就这么别扭。”

  角名伦太郎听着宫治的说教觉得心情复杂,刚把饭团食之无味地咽下,耳边就听到你高跟鞋踩在地面上的声音。



  你和角名伦太郎从小一起在爱知县长大。

  还是小孩子的时候,你们在树林里抓过虫子,在神社边看过烟火,有过一起在教室里打瞌睡,也会在放学路上的乡间小路里把自行车蹬得飞起。他的左耳洞,就是陪你一起打的。

  “我想打耳洞,但是一个人不敢,也不想在朋友面前丢脸,伦太郎陪我一起打吧?”

  年轻的女孩子最容易被虚荣心绑架。读上中学之后,你看着朋友们耳朵上晃荡的漂亮耳饰觉得羡慕,于是便去找角名伦太郎撒娇,反正他几乎从来不会拒绝你的任何要求。

  事实果然如你所愿。在小小年纪,就已经显得比其他人要怠惰一些的男孩对着你郑重点头,承诺会陪你一起,好像那是个多么可怕的试炼一样。


  于是在堂吉诃德里买完两只穿耳用具后,某一个放了学的下午,你们并排坐在空无一人的教室里,对着那个小小的、如同订书机一样的制品开始埋头研究。

  “要不然……先不打了吧?”

  那时候的角名伦太郎才只长到和你一般高。他歪着脑袋,晃荡着狐狸耳朵般翘起的发尾,盯着尖尖的、会反光的针头看了半天,小心翼翼地问你。

  你不由自主地也盯着这个小小的针尖看,心里只觉得毛骨悚然。

  “不行!大家都打耳洞了,我也得打上才行。”

  但是,你最怕的就是跟不上同龄人的潮流,于是拍拍自己的脸颊试图鼓起勇气。虽然那个针头对于还在小孩子的你们来说,实在是有点太超过了。

  你和角名伦太郎在黄昏的日光下不安地对视,太阳能够照到的位置正在一点一点下移。


  不可以再拖延了,再晚回家会被妈妈骂的。


  “……要不然,我们改成一人打一个耳洞吧?这样两个穿耳器也正好够用。我先给你打,你试试痛不痛。”

  情急之下你做出了一个恶劣的决定。

  “?”

  然后你就看到角名伦太郎难得做出了一个情绪外露的表情。


  “求你了!我真的有点害怕。”

  “可是,之前我们不是这样计划的……”

  而且,男生一般很少会打耳洞吧?那样好像不是很酷。他向你小声抱怨着。


  “拜托拜托——我会很~快地给你打好的,我有仔细看使用说明书喔!我很清楚要怎么使用。”

  “……那是两码事。”

  “拜托你了伦太郎!我们如果一人打一只耳洞的话,还可以一起分享同一对耳钉呢。想想就很有趣对吧?”

  “……”

  和你分享同一对耳钉吗?这主意倒是不坏。年轻的狐狸摸着脑袋反复思考。


  “……好吧。”

  角名伦太郎最终还是向你屈服。其实你们之间也总是这样,每当你提出奇奇怪怪的要求,他虽然会垂死挣扎,但也从来没有真的能狠心拒绝你的时候。

  于是他犹豫着侧过身,把左耳露给你。

  你如愿以偿地凑过去,捏住角名伦太郎的肩膀,趁他还来不及反悔,就在他的左耳垂上死命摁下了订书机。


  “……”

  “怎么样,痛吗?”

  “还行。”

  他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既没有痛得颤抖也没有在做深呼吸,因此你判断这个穿耳方式的痛感应该也不是那么难以承受。

  “太好啦!现在轮到你了。”

  你乖乖露出右耳朵。

  “嗯。”


  你感觉到角名伦太郎半个人都往你身上欺过来。他用一只手把你的长发撩到脖颈的另一边,随后轻手轻脚地捏住你小巧的耳朵,用穿耳器轻轻扣住你的耳垂。

  “……中间一点还是低一点?”

  他想起前几天特地查的女孩间的耳洞潮流,故作专业地问你。

  “中间一点吧!太低了感觉好吓人。”

  你朝他吐舌头。

  “好。”

  你看到角名伦太郎朝你颔首,固定好针尖的位置,稳稳地按了下去。你慌张地闭了一下眼睛,感觉到了一瞬的痛感,又很快消失。


  “打好了。”

  他收起用具,貌似满意地端详你新耳洞的位置,那表情像是在看一张得分很高的试卷一样。虽然你知道角名伦太郎并考不出什么像样的分数,当然他本人对此也不是那么在意。

  “太好啦!再过一个月我就可以像其他女孩一样戴漂亮的耳饰了。”

  你高兴地站起来转了一圈,任由角名伦太郎习以为常地帮你提起包。你们一如既往地像每一个放学一样,往车库的方向走去。

  “你今天喷香水了吗?”

  他突然间对你发问。

  “哇!被你发现了。怎么样怎么样?好闻吧!我把妈妈不用的香水借来喷了。”

  于是你伸出手腕给他闻自己的香水味。角名伦太郎细长的手指骨节搭在你的手腕上,把鼻尖近乎贴到你的手腕皮肤上闻了半天。

  “手腕上好像闻不到。”

  你的期待落了空,他只给到你无聊的反馈。于是你恼火地一把抓起脖颈后的头发。

  “脖子后面也喷了哦!邻居家的姐姐和我说,一般香水都要喷在后颈和手腕上,才能持久。你闻闻看后颈这边还有没有?”

  角名伦太郎于是顺着你的话,往你暴露出来的后颈旁边凑。你猜他大概又把鼻尖像刚才一样直接贴了过去,不然怎么会有一阵像小狗一样的鼻息,惹得你脖子后面的皮肤痒痒的?

  “……怎么样呀?闻到没有?我手都酸啦。”

  你抓着头发抱怨。


  在你看不见的地方,角名伦太郎慢悠悠地把脸从你脖颈后面移开。他在用不怀好意的眼神盯着你白皙的后颈看,想着要是可以在上面留个牙印,你的后颈看起来不知道又该是怎样的一副杰作。

  那个时候,你们都以为彼此之间的陪伴能够长长久久。他的心思其实早就不安分了,只是还没做好和你告白的准备。

  你晃着脑袋,把一头长发摇得散开。角名伦太郎透过你的发丝看落日的余晖,只觉得你像天使一样叫人怜爱。

  直到他去稻荷崎高校读高中的决定把你们分开。


  TBC.


Pura Vida

【宫侑乙女】和同为Alpha的男友一吵架就拆家,钱包遭不住分手了

*alpha & alpha

*分手但没完全分

*ooc致歉


0.


答应宫侑表白的那一天,我脑子里被一句感叹刷屏了。


妈妈,我也是谈起了时髦的AA恋了。


现在讲究恋爱自由,各种AA恋、OO恋、AO四爱什么的都冒出来了,这波我也是站在时代潮头了。


1.


算算日子,我俩已经谈了四年了,从宫侑进MSBY打球的第一年开始。


我俩能谈这么久简直可以列入世界几大未解之谜了。毕竟我的脾气就是狗屎,宫侑也算不上个人。


次次吵起架来,家里就是鸡飞蛋打的。为了方便,我们甚至特意买了栋独栋别墅。


嘴吵累了就开始动手。


该死的.........

*alpha & alpha

*分手但没完全分

*ooc致歉


0.


答应宫侑表白的那一天,我脑子里被一句感叹刷屏了。


妈妈,我也是谈起了时髦的AA恋了。


现在讲究恋爱自由,各种AA恋、OO恋、AO四爱什么的都冒出来了,这波我也是站在时代潮头了。


1.


算算日子,我俩已经谈了四年了,从宫侑进MSBY打球的第一年开始。


我俩能谈这么久简直可以列入世界几大未解之谜了。毕竟我的脾气就是狗屎,宫侑也算不上个人。


次次吵起架来,家里就是鸡飞蛋打的。为了方便,我们甚至特意买了栋独栋别墅。


嘴吵累了就开始动手。


该死的,宫侑这家伙次次下手真是挺不客气的。


上次被他踢了一脚的腰现在还隐隐作痛。


不过下一秒我的脚就踢在他脸上了。


爽了。


alpha之间哪有什么谁让谁的。


只不过家里的家具就遭殃了,两个身手矫健的alpha动起手来破坏力真的不容小觑。


新买的玻璃器具总是存活不过一个月就会在某次家庭大战中与地面来个亲密接触,然后光荣牺牲。


但正打在兴头上的我们抽不出空档分神去关注它们。


光是避开对方的动作,找到下手的机会就耗尽了我们的注意力。


朋友总是好奇我俩吵架吵成这样要怎么收场?


我的回答是,打一炮就完事了。


要我说,alpha真的很适合搞s..m,次次打到最后,肾上腺素飙升,我俩越来越兴奋,最终就打到床上去了,继续在床上争夺控制权。


疯闹一夜的后果,就是第二天起床看着一地的狼藉,开始感到头疼。


两个脸上身上全是淤青、咬痕的人,老老实实地拿起扫把、抹布,开始清扫战场。


边打扫边忏悔昨晚为什么要发癫。


看着新买的漂亮杯子的“尸体”,心和钱包都在滴血。


终于在一次战后清扫中,我爆发了,AA制打架的日子我真是过够了。


我一把扔下扫把,叉起腰,对着跪在地上擦地板的宫侑发起脾气。


“我一个月赚点钱容易吗,次次都花在和你吵架上了。”


宫侑听着这话开始不满,也愤愤扔下手里的抹布。


“是我单方面和你吵的吗?我也有出钱好吗!”


眼看着新一轮战斗又要引爆了,我深吸一口气,抄起手机和车钥匙,转身向门外走去。


“宫侑,你一个人过去吧,老娘不陪你玩了!”


“喂,你什么意思?”


等宫侑追出来,只能看到我开着车扬长而去的潇洒背影。


2.


我开车回到了公司旁边的小公寓里,和宫侑同居前我一直住在这里。


分手第一周,没了那个总是上蹿下跳、吵吵嚷嚷个不停的人在身边,我感觉世界都安静了,安静得我有些不习惯。


我如同四年前一样上班下班,回到小公寓后,找个视频放着做饭、吃饭,然后洗漱,睡觉。


四年前习惯的生活现在过起来却有种难以忍受的无聊。


我承认我觉得没意思了,我有点想念那个咋咋唬唬的前男友了。


那个狗东西一点消息都没有。


分手第二周,工作上各种项目堆积在一块儿,加了一周的班,忙得我压根没空想起我那死了一样的前男友。


周五晚上我拖着疲惫的身躯走出公司,空荡荡的胃一抽一抽的疼。


我看了眼手机,这个时间点基本上饭店都打烊了,还开着的似乎只有饭团宫了。


想到宫老板捏的饭团,我的胃不客气地叫了起来。


和我分手的是宫侑,关宫治什么事。


我目的明确地朝着饭团宫的方向走去。


已经接近打烊的点儿了,饭团宫里没有客人了。


进门时宫治在柜台后低头整理桌面,他听到门口的风铃声抬起头,看到是我后,挑了挑眉。


“你怎么来了?不是和宫侑分手了吗?”该死,宫侑没在宫治面前说什么有损我形象的话吧。


“分手了就失去了饭团宫用餐权?阿治你什么时候这么爱你哥了。”我拉开正对着宫治的吧台座位坐下。


宫治额头青筋暴起,皮笑肉不笑地说:“我以为你会不想看到这张脸。”


“怎么会呢?阿治,我和宫侑那个狗东西分手完全不影响我们俩之间的关系。”


我可是饭团宫金卡客户。


接着一句熟悉的、意料之外的声音从后厨传来。


“你们俩什么关系?!!” 后厨的门帘被挑起,露出一张顶着耀眼金发的漂亮脸蛋,只不过脸蛋上的表情因为愤怒与震惊而有些扭曲。


宫侑提着菜刀走了出来。


我:……


我看向宫治,压低声音质问:“你怎么没说他也在?”


“你也没问啊。”宫治一脸无辜地耸肩。


哈,这两兄弟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怎么不说话?你们俩背着我啥关系啊?”宫侑看着我还当着他面悄咪咪地和宫治互动更生气了。


“关你什么事啊?前男友。”


“怎么不关我事,一个我弟弟,一个我女朋友,你们俩结婚我都得当证婚人!”


?这家伙想哪儿去了。


“你们慢慢聊。”宫治看情况不对,端起摞在一起的铁盆,撤回了后厨。


好好好,分担火力的家伙就这么溜了。


现在只剩下宫侑和我了。


“说话。”宫侑直直地盯着我。


嘶,怎么一周不见,这家伙压迫力更强了。


“我和阿治当然是亲密无间、亲如一家、相亲相爱的…………老板与客人的关系。”


我咽了咽口水,对不起我怂了。


谁让宫侑一边听我胡说八道,一边端详起他手里那把菜刀,听见一个形容词就点一下头。


我怂了,他现在发起癫来,我可打不过他。


宫侑哼笑一声,抬眼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刚刚不还挺硬气的吗?怎么不继续浪了?”他问。


大哥,你拿着刀谁敢和你刚啊。


我冲他翻了个白眼,不满道:“你们店服务就这个态度?让深夜不辞辛苦前来吃饭的客人饿着肚子?”


宫侑也没再为难我,他转身钻进后厨,端出来一个盘子,放在我面前。


盘子上是一个被咬了一口的金枪鱼饭团。


我:……


“不好意思,客人,今天的分量都已经卖完了。实在是不忍心让我们深夜不辞辛苦前来用餐的客人饿肚子,只能把忍痛割爱把我的口粮让给你了。”宫侑嘴上说得诚恳,脸上却是不怀好意的笑容。


这家伙,我愤愤地戳起面前的饭团。


不就是被咬了一口嘛,他口水我都吃过,有什么大不了的。


宫侑现在这个状态,还是不刺激他比较好。


我在内心自我安慰着自己,咬了一口手里的饭团。


唔,阿治的手艺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夜里来这么一口感觉灵魂都要升华了。我决定了,我要一辈子追随阿治。


不知不觉就吃得只剩最后一口了,我正依依不舍地准备塞进嘴里时,一只修长的手闯进视线里,强势地攥住我的手腕拉过去,我一时不察被拉得往前一栽。


接着眼看着对面那个金毛就着我的手慢条斯理地咽下了最后一口饭团,还顺便嘬了下我的手指。


这一系列动作他都是直视着我的眼睛完成的,吃完后恶劣一笑,开口道:“感谢招待~”


🐎的,给他脸了。


我挣开他的桎梏给他的下巴不客气地来了一巴掌。


随即拎起包包转身就走,背后传来宫侑装模作样的痛呼声。


夺饭团之仇不共戴天,他活该没老婆。


我走出饭团宫,深夜的冷风一吹,那股火气也渐渐冷却,回想起刚刚的一切,不由得觉得有些好笑。


真是。我摇摇头笑出了声。


工作一天积攒下来的疲惫和情绪莫名地消散了。


回到家后,沉寂了近两周的对话框冒出一个小红点。


猪:“你没付饭钱。”


“阿治知道该问谁要钱。”我回过去。


猪:“我只帮我女朋友垫钱。”


我无语得笑出来了,回了个冷漠的“哦”,无视了他发过来的消息,去洗漱睡觉了。


和猪聊天有损寿命。


3.


这一次碰面仿佛打开了宫侑的什么开关,他开始随时随刻信息轰炸我。


我感觉又回到了几年前宫侑追我的那段日子,只不过现在的他更不要脸了。


早起晨练完给我发他裸着上身大汗淋漓的照片。


训练空隙炫耀他刚刚传了个多么牛逼的球。


比赛胜利也会附上一张眼神晶亮,笑容张扬的自拍,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


吃饭要拍给我看,洗澡前也要知会我一声,睡觉、起床都要给我报备。


即使我完全不回他,他一个人也聊得挺开心的。


我忍无可忍:“宫先生,你是不是忘了我们已经分手了?”


猪:“我没同意。”


接着他又当没看见一样,继续给我分享他的日常。宫侑这个人粉饰太平真是有一套的。


行吧,他愿意发就发呗,我就当养了个小猪。


分手第四周,有一天我如往常一样去上班,小猪给我发了条消息。


“我生病了。”


我心想这又是整的什么花活,回复道:“你力壮如牛的,什么病第二天都活蹦乱跳的了。”


接着我等了半晌,手机都没弹出任何新消息。


不知道他在搞什么鬼,我把手机熄屏放在一边,投入工作中去了。


直到下班的时候,我收拾好东西正准备走,突然接到了宫治的电话。


“猪侑在你那儿吗?木兔给我发消息说猪侑易感期到了,让我关照下他。我刚刚去你们家看了一眼,他不在家里。”宫治的声音里有一丝暴躁。


“我刚下班,我先回家看一眼,一会儿给你回电话,麻烦你了,阿治。”宫治同为alpha,还得关照处于易感期的alpha老哥,也是够辛苦的。


“嘁,别搞这么见外,怪恶心的。”宫治嗤笑一声,挂了电话。


呜,宫治变了,他以前对我还挺礼貌的。


我以最快的速度赶回家,一打开门一股海盐味席卷而来。


家里跟进过贼一样乱,玄关处的鞋到处乱飞。


卧室里衣柜门大敞,衣服全被拿出来乱七八糟堆在床上,床中央的衣服堆里隆起一个大包。


我看着这一场景试探性地释放了点我的信息素,海盐和鼠尾草瞬间勾缠在一起。


虽然一般来说alpha之间信息素相斥,但是感情是能克服生理障碍的。我和宫侑在一起这么久,我们两早已经熟悉了彼此的信息素。


床上的衣服堆里瞬间探出了个凌乱的金脑袋,宫侑的脸颊被闷得通红,金色的发丝汗湿粘在额角,狐狸眼水润润的,眼尾还飘着一抹红。


他扒拉开盖在身上的衣服,向我伸出双手,眨巴着眼睛,想让我过去抱他。

“呜,你来得好迟,我好难受~”


这时的他和吵架时的他简直判若两人。


“笨死你算了,易感期都分辨不出来,还说自己生病了。”我向他走过去,刚走到床边,怀里就钻进来一具滚烫的身体。


宫侑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脸贴着我的肚子蹭个不停。


“你怎么进来的?”我问宫侑。


“你之前给过我钥匙。”黏黏糊糊的关西腔从肚子那儿传来,他说话时的热气喷在皮肤上,激起一阵痒意。


我抓住他后脑勺的头发,微微用力抬起他的头,他一脸茫然地看着我,两只眼睛水汪汪的,眼尾无力耷拉着,怪可怜的。


我的手刚贴上他的脸颊,他就像小狗一样追着我的手轻嗅啄吻,海盐信息素肆意地散发着,奢求我给予他更多。


“真是欠你的。” 使了点劲儿扯住他的头发,他吃痛看向我,我低头下去径直咬住了他的唇,狠狠地厮.磨。


他迅速反应过来,揽住我的脖颈,带着我向床上倒去,海盐味仿佛化作了实体完全包裹住我,像是溺毙在一片澄澈的海洋里。


……


宫侑的易感期持续了三天三夜,这三天除了补给能量,我基本上都在床上度过,身上被他啃得一块好皮都没有。


等他清醒过来,还打算黏上来亲我时,我推开了他,毫不留情地说:“提醒你一下,我俩可是分手了哦。”


宫侑闻此立马弹坐了起来,睁大眼睛瞪着我:“那这几天算什么?”


“算我人美心善,愿意帮助前男友度过难熬的易感期。”我承认我这人也挺恶趣味的。


“你怎么这样!!”面前的人开始闹了。


我一脸无辜地耸耸肩,坐起身打算下床去洗漱,突然被一股巨力掀翻在床上,随即脸上一痛。


“嗷——!”


宫侑在我脸上咬了一口,我摸起床头的手机照了一眼,苹果肌上印着一个嚣张的牙印。


“宫侑!!!!!你要我怎么去见人!”


宫侑一脸你能奈我何的表情,看得我牙齿痒痒,我向他扑了上去。


最后我在他下巴上也留了个深深的牙印。

我俩洗漱时,看着镜子里一人脸上一个牙印,对视一眼便笑开了。

  

怎么次次和他在一块儿就会变得这么幼稚。

  

……

我后悔了,宫侑这人从来都是没脸没皮的,他就想顶着这个牙印出门去俱乐部,还说要让前几天嘲笑他被分手了的队友打脸,我拦都拦不住。


🐎的,他顶着这个牙印,丢得是我的脸。


最后在车上好说歹说才劝他戴上了口罩,只不过条件是他要搬过来和我住。


“你就非得放着大别墅不住,跑过来和我挤这个小小一人居。”我被他整无语了。


“我不要一个人住,家里空荡荡的,讲话都有回音。”他开着车小声咕囔。


他把我送到公司楼下,走之前兴奋地对我说:“我来接你下班!”


我:………


我到底分没分手……


4.


接下来这周,宫侑天天黏着我住小公寓,每天接送我上下班,晚上回家还主动做饭洗碗,一整个化身贤惠煮夫。


宫治都没忍住发消息问我:“你俩又和好了?”


“虽然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但是我们没有和好。”这话我自己看着都觉得无语。


“……”


“不管你们在玩什么play,总之你把狗侑拴好,免得他天天跑我这来发疯。” 宫治回复。


“?他发什么疯?”


“她为什么不要我了?她是不是看上别人了?我再也不要理她了?她为什么还不来找我……就这些话翻来覆去的讲,烦都烦死了。”


看着宫治发过来的话,我不客气地笑出声,在我面前装得多好呢,还以为分手对他一点影响都没有。


“你费心了,阿治,下次让宫侑给你赞助台冰箱。”


“你别老是嘴上说,下次你来看不到冰箱你就别想吃饭。”


嘻嘻,反正不是我出钱 :P


周五下班回家时,宫侑一进玄关就蒙住了我的眼睛。


“又干嘛?”他天天哪来的那么多幺蛾子可以整。


“你一会儿就知道了?”


什么嘛,搞得神秘兮兮的。


“不会是烛光晚餐,配上玫瑰花瓣什么的吧?”我猜测道。


后面蒙住我眼睛的人僵了一瞬。


“真被我猜中了?”


“侑,你好土哦。” 我没忍住吐槽他。


“我精心准备的好不好!!怎么就土了!” 


大概是走进了客厅,蒙住眼睛的手撤开,我眯着眼睛适应了一会儿,才看清周围。


烛光晚餐不愧是经典告白场景,确实很浪漫,昏黄的灯光仿佛有柔焦效果,衬得场景与人都朦朦胧胧的。


宫侑那张凌厉张扬的帅脸都变得温柔了。


我们俩难得安安静静地用完了一顿晚饭,宫侑不知道沉着脸一直在想些什么,我也不说话让他自由发挥。


吃完饭后,他不知从哪儿掏出了一个小方盒,站起身朝我走过来。


我看着他那双长腿逼近,开始头脑风暴,不是吧不是吧,不会是我想的那个吧。


走到我身前,他左腿向后撤了一步,然后单膝下跪,抬起小方盒对着我。


啊啊啊啊啊啊————


他这是要干什么?求婚吗?我在脑子里疯狂思索我该怎么说,我还没准备好,不是,我们不是还没戳破要在一起吗,怎么就快进到求婚了。


他舔了舔嘴唇,显得有些尴尬。右手抬起打开了那个小方盒,丝绒的台面上放着一张卡,卡面在烛火的照耀下还泛着光。


???


什么玩意???


“我们和好吧,以后吵架我出钱,你想怎么砸就怎么砸,你想把家里全拆了重新装一遍都可以,只要别离开我,怎样都好,我不想过没有你的日子,别生气了好不好,宝宝。” 宫侑说着说着脸上就泛起了一阵红晕。


我:……


但凡他没干出戒指盒装银行卡这事,我还会感动一下,现在我的心情就是无语。


“你别说的好像家里的东西都是我砸的一样。”我幽幽地说道。


“是我们两打架误伤的。”他更正。


“总之,我以后会控制我的脾气,你可以打我骂我,但是别不理我。你不在,我饭也吃不好,觉也睡不好,猪治也嫌我烦欺负我,木兔他们也不理解我,我好孤单,好无助。”宫侑委委屈屈地抱怨。


宫侑先生,你的话里是不是夹带了太多私人感情?


“所以,我们和好吧,好不好嘛~”他抬起眼看着我,眼里全是恳求。


其实我早就不生气了,宫侑是个很有生命力的人,和他在一起后我便忍受不了一潭死水的生活,他的感染力让我期待每一天,期待和他的未来。只不过我说出口的话需要他给我递一个台阶下而已,刚好这个台阶递得我很舒服。


我俯下身贴近他,他呼吸骤然急促,眼睛眨巴着,嘴巴下意识的微微嘟起。

  

可爱死了。


我顺着他的心意,在他嘴上响亮地吧唧了一口,当作是我同意和好的信号,随即满意地撤开身体。还只刚分开一点点,面前的人又急切地撞上来,撞得我唇肉在牙齿上磕一下。


嘶,急什么。


我揽住他的脖子,轻轻抚摸他的后颈,他逐渐缓和下来,细细密密地啄.吻,进一步探入,强.势扫过口.腔里的每一处。


房间里信息素浓度逐渐攀升,精心布置的玫瑰花都惨遭.蹂.躏,红色汁.液染上皮肤,夜晚变得不再平静。


……


第二天一早,我艰难地撑开眼皮,宫侑见我醒了,从背后揽住我,凑上来黏黏糊糊地讨吻。


“早上好,老婆。”他哑着嗓子开口。


“我好像没有答应求婚吧?”


“我工资卡都交给你了。”宫侑埋在颈窝里笑道。


“你这是强买强卖。”我抗议。


“你不喜欢吗?”


“……喜欢”

  

“有什么想买的尽管刷,老公有钱。” 宫侑还真是膨胀了。

  

“那我先给阿治刷台冰箱。”

  

正在亲吻我后颈的男人突然顿住,把我扒拉过来,眯着眼睛审视我:“你和猪治什么关系?”

  

我没忍住笑出了声,眼看着他气得毛都要炸了,我赶忙顺毛哄他:“当然是嫂子和弟弟的关系,对吧老公?”

  

刚才老公老婆叫得正欢的男人听着我这声老公突然脸颊爆红,把脸死死埋进我怀里,闷声闷气地说:“你都已经叫老公了,你不许反悔。”


“那我要是反悔怎么办?”

  

“那我就再追你一次,反正我有一辈子可以和你耗。”


  

END

  

*接下来想写宫治和佐久早的乙女,但是还没想好要不要继续写abo,我本人很喜欢abo和哨向这些题材,不过最喜欢的AA和AB都已经写了,所以暂时没有脑洞了TT

  

*我文笔一般,写不来太深刻太真挚的东西,就写写脑洞自己爽爽,希望大家看得开心;-)




Pura Vida

【角名伦太郎|排乙】因为是角名,所以是alpha也没关系

  • *alpha & beta

  • *闺蜜变情人

  • *ooc致歉


ejp训练场内

  

“嘭———”


排球砸在地上,巨大的反弹力让排球高速冲向场馆天花板。


面前跃起的人利落落地,扣球时露出的一截劲腰被球服遮住。


“今天角名打球怎么感觉比以往暴躁。”我问起在旁边喝水的古森。

  

“应该是易感期快到了。”古森皱起豆豆眉回想了一会。


我做出一副惊讶的样子。


“怎么了,角名好歹也是个alpha。”古森失笑道。



不怪我惊讶,至少对于我这个beta而言,我从来没在角名身上察觉到alpha的压迫感。


我和...

  • *alpha & beta

  • *闺蜜变情人

  • *ooc致歉


ejp训练场内

  

“嘭———”


排球砸在地上,巨大的反弹力让排球高速冲向场馆天花板。


面前跃起的人利落落地,扣球时露出的一截劲腰被球服遮住。


“今天角名打球怎么感觉比以往暴躁。”我问起在旁边喝水的古森。

  

“应该是易感期快到了。”古森皱起豆豆眉回想了一会。


我做出一副惊讶的样子。


“怎么了,角名好歹也是个alpha。”古森失笑道。



不怪我惊讶,至少对于我这个beta而言,我从来没在角名身上察觉到alpha的压迫感。


我和角名高中就认识了。我们做了近两年的同桌,因着前后桌的关系,我也和宫兄弟逐渐相熟。后来高三时,排球部实在是招不到合适的经理,我又被他们央求着当了一年的经理。


角名虽然也是alpha,但他不同于宫侑宫治情绪激动就会泄露信息素,即使剧烈运动后,他的信息素也收得好好的。他也不同于其他alpha那样具有攻击性和表现欲,他就像一个beta一样似乎完全不受第二性征的影响。


我们刚开始做同桌时都还没有分化。那时谁分化了都是大新闻,同学们都热衷于讨论你想分化成什么这些话题。


有一天体育课,我像往常一样溜去小卖部,正好碰到角名叼着根棒冰蹲在门口刷手机。


“角名,你好像不良哦。”


角名抬眼看了一眼我,从旁边的塑料袋里又拿出一支棒冰递给我。


“多买了一支,给你了。”


我不客气地接过,坐在他旁边,撕开包装袋,葡萄香在空气里飘散。耳边是聒噪的蝉鸣声,我和角名就这样一人叼着一根棒冰,蹭着小卖部门口溢出来的空调冷气,发着呆。


“喂,你想分化成什么?”角名冷不丁地抛出一句话。


“嗯?我以为你对这种话题没兴趣呢?”我扭头看向他。


“就随便问问。”


“唔,beta吧。”


“为什么?”


“不想被信息素支配。信息素影响下的结合算爱情吗?感觉只是占有和被占有的关系?”


角名扭过头来盯着我看了半晌,在我皱眉发难前,慢悠悠地开口:“看不出来,xx酱居然是纯爱党。”



“什么意思啊,角名伦太郎!” 对不起,我这个巴掌它不听使唤地就往角名的背上抡去了。



在高二寒假,我如愿以偿地成为了我所期望的beta。


而角名在一次病假后,分化成了alpha。


我记得那天正好是一个雨天。我正在发消息问我的亲亲同桌怎么没来上学时,北前辈来教室找我了。


北前辈说角名在分化期了,拜托我放学后去给一个人住的角名送点补给品。没办法谁让稻荷崎排球部里全是alpha呢,让其他alpha去接触正在分化的角名,怎么想都是一场灾难。


放学后,宫双子领着我找到了角名的住处,在门口他俩抽了抽鼻子,随即皱眉立马站远了一点。


“角名看来是分化成alpha了。”宫治捂着鼻子,一脸抵触。


“角名的信息素好恶心。”宫侑更是不客气地嚷嚷。


我无语住了…


“是你们同性互斥吧。你们赶紧走吧,我可不想一会还要拉三个alpha的架。”我推着他俩的肩膀向外走了几步。


他们俩难得懂事地挥了挥手,吵吵闹闹地离开了。


好了,送走了两个麻烦鬼,现在来给藏狐喂食。


我抬手摁下门边的门铃。


一阵拖沓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门拉开一条缝,热气扑面而来。


“角名?” 我顺着那条缝看到了角名烧得通红的脸。


角名眯着眼睛看清楚我的脸后,便打开门,身子一软扑向我。


炙热的身体瞬间裹住了我,他把脸埋进了我的脖子里,灼热的呼吸喷进颈窝,一片滚烫。我的心脏顿时剧烈地跳动起来。


太近了。


太热了。


太重了…


我扛着一米八五的火炉艰难地走进房间,想把他扔在沙发上,但这家伙揽住了我的脖子,我失控地向下跌去,倒在他的身上,脸磕在了胸肌上。


我懵了,下意识的摸了两把。


原来胸肌是有弹性的。


我撑在沙发上想起身,但角名的手死死扒在我的脖子上。


“喂,角名,放手。” 我拍了拍他通红的脸。


“好难受。”角名眼角都烧红了,看着可怜兮兮的。


“给你抱一分钟,一分钟到了必须松手。”该死,我心软了,要不怎么说撒娇男人最好命。


我继续趴在胸肌上,听着下方传来心脏有力的跳动声。


好软,想捏。


好热,角名真的不会烧死吗。


我任由脑袋漫无目的地想着。


我感受到额头上渐渐地冒出了一层薄汗,看了眼时间,快两分钟过去了。


我拍了拍底下那人,他这回乖乖地松开手了。我坐起身,唔,凉快了。


那天晚上,我大发善心地给角名煮了一碗面,往冰箱里塞了一些面包,顺便给他烧了壶水放在床头。盯着他吃完面,喝完水,乖乖躺在床上后,我拎起书包打算离开。角名又拉住了我的手腕。


怎么这么黏人?跟个小孩一样。


我无奈叹了口气,摸摸了他头发翘起的小角。


“你闭眼一会儿就睡着了,明天我再来看你好不好?” 我觉得我的语气都可以去考幼师了。


他还是紧紧地抓着我。


“我保证。”我举起我的爪爪发誓。


他终于松开了我的手腕。


我给他关上灯,拉开门走出去,回头看一眼,床上只有一个蜷缩的背影,看着怪可怜的。


不行!


清醒一点!他过几天又会变成那个酷哥了。


我劝说着自己离开。


那天之后角名还请了两天假,我每天晚上都去他家看一眼,导致白天在学校里宫侑都恨不得避着我走,说我身上一股角名的信息素味儿。


我已经喷了阻隔剂了,不知道宫侑是什么狗鼻子,还闻得到。


不过在那之后,宫侑就再也没有闻到过角名的信息素了,角名总是很细心的收敛着。




除了拍宫双子打架时,角名总是一副无精打采的、对一切都无所谓的样子。


但他也不是对什么都无所谓,到了高三,宫双子因为对未来的决定而打架的时候,角名没有如往常一样掏出手机,他不知道在想什么,仔细看还能从他脸上看出一丝少见的烦躁。


体育课我们两坐在操场旁的草坪上时,他也一言不发地看着远方。


我决定还是关心一下我的好同桌。


“角名在想什么?”


“嗯?没什么。”角名回过神来,下意识地回答。


“我随时可以接收角名的烦恼哦。”


角名的额角抽了抽。“你是什么知心姐姐吗?”


“也不是不可以嘛,说说呗。”


他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你说我还要不要继续打排球?”


“哈?什么嘛,角名原来一直在苦恼这个。”


“那知心姐姐帮我开导一下~”


角名难得嘴这么乖。


我思考了一会儿。


“如果觉得今后一直打排球也不讨厌的话,不如就继续打下去吧,不是所有人都像宫兄弟那样清楚地知道自己想干什么的,别给自己太大压力,角名。” 


听完后,角名沉默了很久。


“你呢,你今后想干什么?”他突然问我。


“我也不知道,我也没什么特别喜欢的,感觉干什么都能好好活下去,走一步看一步啦!”


说完,我伸展双手任由身体向后倒在草坪上,看着飞鸟扑动着翅膀划过天空,喃喃道:“人生就是脚下的三步路,走好这三步就行了,操心未来就错过了现在。”


“也是。”


角名也像我一样放松身体,向后躺倒在草坪上,脑袋不偏不倚正好枕在了我摊开的手臂上。


“喂,你也太不客气了吧。”


“这不是在享受当下嘛。”


“起开,好重。”


“不要~”


我侧过头去看他,他阖上了眼,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扇阴影,鼻梁高挺阻断了我的视线,额上的碎发随着微风轻轻飘动。


风拂过来,我闻到了留香珠的清香。


我也闭上了眼睛,感受初春阳光洒在脸上的温暖。


要是能一直和角名在一块就好了。


我不喜欢alpha,但角名不一样,和他在一块,就像被清风吹拂一样舒服。




一晃眼就到了毕业的时候,夹道盛放的樱花树又见证了无数少年心事。


也有男生来和我表白,是一名alpha。可惜我对他没什么印象。


“抱歉,我不谈ab恋。”


拒绝alpha通常得果断一点,因为他们总是自我意识过盛,对自己的魅力过于自信。


面前这位alpha最后绿着脸走了,大概身为alpha的他是第一回感受到“性别黑利”吧。


我丝毫没有拒绝纯情男高的心理负担,哼着小曲心情很好地转过身,发现角名站在不远处看着我。


他面无表情,狭长的眼睛深深地盯着我,我第一次看不懂他的情绪。


良久,他哂笑了一下,随即恢复了往常那幅散漫的样子,向我招了招手,叫我过去拍照。


樱花飘落,我们的青春定格在那张照片里。



高中毕业后,我和角名去了同一个城市上大学,我学了理疗,他继续在大学打排球。我们两有空时就会约饭、逛街。


作为18G冲浪选手,角名对各种新潮穿搭还挺了解的,和他一块逛街还能帮我参考穿搭,我衣柜里的衣服很多都是他帮我挑的。


我真的离不开角名,角名就是我的亲亲闺蜜。


于是大学毕业后,我跟着角名进了ejp俱乐部,成为了队医,也住进了ejp的宿舍,和角名做了邻居。


连宫兄弟这对双胞胎都忍不住吐槽我们俩像连体婴。


我对此耸了耸肩,心想你们懂什么,两个臭alpha。



角名的易感期来势汹汹,由于排球运动员大多都是alpha,为避免引起其他alpha的失控,他只能门窗紧闭在宿舍里蹲着。


我下班后去超市买了些补给品,打算给角名送去。但是角名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死活不肯给我开门。


“你放在门口吧。”手机上弹出消息。


呜,我的亲亲闺蜜怎么开始见外了。


“你直接来开门,我给你就好了啊。”


“不用,你放门口,我一会儿过来拿。”


我开始怀疑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我不放心他。


“不行,你不开门我就一直等在这。”


过了一会,门里终于传出了脚步声。


门被一把拉开,角名像是刚从被窝里爬出来一样,后脑勺的头发还是翘着的,他表情很臭。


“拜托,对我多少也该有一点防备吧。”


角名啧了一声,显得很不耐烦。


“怎么了,以前你易感期不也是这……唔。”


面前的人撩了把头发,露出漂亮的狐狸眼,然后突然俯身压过来,一个滚烫的吻印在了我的唇上,唇肉被重重地嘬了一下。


我呆住了,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冲向了脑袋,脸颊直接爆红。


“懂了吗?”角名拉开了点距离,直直地和我对视,眼里是翻滚的欲念。


我要冒烟了,我捂住我的嘴巴,转过身,像机器人一样呆滞地走进了我房间,背后传来了角名的笑声。


他还有脸笑!


我关上门,背靠着墙滑坐在地上,脸埋进膝盖里。


其实我也不是真木头,只是在对方还没有表明之前,我喜欢装傻,因为害怕自作多情。


但是谁知道这家伙直接上嘴。


这下好了,我躺在床上,脑袋里一直循环播放他亲过来的画面。


“啊啊啊啊啊———”


睡不着,真的睡不着。


我看了眼手机,凌晨两点了,角名也没有发过来一条消息。


这家伙把我撩得半夜睡不着觉,他倒一点消息也没有了。


气得我半夜给宫侑发消息痛骂角名。


第二天,我带着两个黑眼圈幽怨地爬起床,打开手机就看见宫侑的信息轰炸。


“怎么了,你终于也厌烦角名了吗?!”


“快来大阪,我们MSBY刚好差个理疗师!”


“哥的怀抱永远为你敞开!!”


给宫侑发了个竖中指的表情包后,便不管他的回复,扔下手机去洗漱了。


刷牙的时候门铃响了,打开门,是角名拎着早餐站在门口。我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转身继续回去刷牙。


角名仿佛进了自己家一样自在,在餐桌上把早餐一一摆开,还给阳台上的多肉浇了点水。


我一看到他就来气,连刷牙都重了几分。漱完口后,我来到客厅,看都没看角名一眼,自顾自地吃起了早餐。


“这么生气啊?”角名声音里含着笑意。


这人怎么一开口就竟让人生气呢!


我在餐桌下给了他一脚。


他反应飞速,一把抓住了我的脚腕,手掌裹着脚腕揉了揉。


我扔下筷子,一言难尽地看着他:“你是打破了什么禁忌么,怎么突然就变流氓了。”


角名收敛了笑意,清了清嗓子,一改往日懒散没有骨头的坐姿,端端正正地坐在椅子上,忽视他还抓着我脚腕的手的话,还算得上是正襟危坐。


“我知道你不喜欢AB恋,但我不会拿alpha的身份压你,我不会随便散发信息素,你要是不喜欢,我也不会咬你,我会尊重你的喜好,你讨厌的一切我都不会干。”他顿了顿,接着说道。


“很抱歉昨天没经你同意就亲你,是我仗着易感期耍流氓,以后我会控制好自己,对不起。但我是真的很喜欢你,不是因为信息素,就是单纯地喜欢你,想一直和你在一起,能不能…”


“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


角名的声音里可以听出一丝紧张,他一股脑儿说完后,垂下眼睛回避了我的目光,等待着我的答复,仿佛在等待最终的审判。


我们陷入了很长时间的沉默。久到角名的头发都耷拉下来了,散发出一股颓丧的气质。


我才缓缓开口:“我不讨厌alpha,我只是不喜欢被信息素支配大脑,自大地凭借信息素去凌驾和占有他人的人。但是角名一直以来都做得很好,我和你在一块儿,从来没有感到过不适。”


“和角名一直在一起,我觉得也不错。”


话音落,我看向角名,我第一次发现他的眼睛原来可以睁这么大,这是我见过的他最精神的一次。


“啊,至于昨天那个吻,虽然很突然,但没关系,因为是角名,所以我很喜欢。”我微笑着对角名说。


还没说完,角名未完全退热的身体就死死地揽住了我,嘴上也压过来一个急切的吻,我的半边身子都因为这个吻变得酥麻,周围的空气随着吻的深入开始升温。


等到角名放开我时,我的大脑都因为缺氧有点短路,角名的脸也变得通红,像个熟透的番茄。


我们两对视几秒,看着彼此的狼狈样,都忍不住笑开了。


真好,可以一直和角名在一起。



后来我捡回扔在床上的手机,点开宫侑的对话框,无视他发来的“问候”。


发了句:“不好意思哦,但我的亲亲男友在EJP诶,暂时不考虑跳槽哦~嘻嘻^_^”


“?”


“谁?!”


“角名吗?!!”


“喂,为什么不回我!!!”


END

  

第一次写文,不知道会不会有人看。

最近真的很喜欢角名,所以摸了一篇^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