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gl】人妻味十足的邻居姐姐,背地里却偷偷暗恋我~
人妻味十足的邻居姐姐,背地里却将我当原型写进了po文。
为了报复她,我用指尖挑开她一颗颗纽扣,开始“照顾”她的身体。
当邻居姐姐跪在落地镜前啜泣时,我根本没有心疼,甚至好心提醒道:“第六章里姐姐不就是这么写的吗?”
她听完羞愤地瞪了我一眼,风情万种。
01
“这篇文里的1好像你啊。”
朋友发来这句话,后边还附带一个文章链接。
本仰躺在沙发上的我此时直起身子,带着疑惑点了进去。
这是一本正在连载的po小说,我花了半个小时看到目前更新的地方,顿时也产生了疑...
人妻味十足的邻居姐姐,背地里却将我当原型写进了po文。
为了报复她,我用指尖挑开她一颗颗纽扣,开始“照顾”她的身体。
当邻居姐姐跪在落地镜前啜泣时,我根本没有心疼,甚至好心提醒道:“第六章里姐姐不就是这么写的吗?”
她听完羞愤地瞪了我一眼,风情万种。
01
“这篇文里的1好像你啊。”
朋友发来这句话,后边还附带一个文章链接。
本仰躺在沙发上的我此时直起身子,带着疑惑点了进去。
这是一本正在连载的po小说,我花了半个小时看到目前更新的地方,顿时也产生了疑惑。
这真的很像我。
但不得不说,写的确实很好,至少让我口干舌燥。
我刚想起来倒点水缓解我的症状。
“叮咚。”门铃响了。
我放下手机,走到玄关开门。
邻居姐姐提着个袋子站在我面前,她今天穿得休闲,但贴身的衣服还是把她曼妙的身材勾勒得很好。
她把手上的东西递过来,笑眼弯弯:“谢谢你把衣服借我啊,不然我可能就要感冒了。”
此时此景,强烈的既视感,让我一瞬间晃神。
刚看那本小说的最后一章似乎就是这么写的,[表面温柔漂亮的姐姐把陪她度了一夜的衣服还给她的邻居。]
我鬼使神差地接过袋子打开,洗衣液的味道淡淡,侵入我鼻尖。
“姐姐怎么还帮我洗了?”
我语言里一丝试探,抬眼看着矮我一个头的她。
她眼神不经意地闪躲,手指捏着裙子下摆,似乎在紧张。
“难不成姐姐不小心给我弄脏了吗?”
“没有!”
邻居姐姐回答迅速,像被猫抓了尾巴的耗子,一点点动静都让她吓得不清。
下一秒,她似乎意识到自己有些过激,缓和着语气补充道:“我穿过了就应该帮你洗一下的嘛。”
我没有回话,看着她红透的耳朵尖,有了一些猜想。
我手掌放在膝盖上,半蹲的动作下正好和她视线齐平。
看着那双本该勾人的桃花眼此时害羞不已,我故意笑着说:“我很喜欢姐姐身上的味道,很香。”
刚镇定下的邻居姐姐顿时结巴,含糊着说了句“我做的东西要糊了。”,然后落荒而逃。
我看着她的背影又看了看手上的袋子。
好像抓住馋猫了?
02
果不其然,当天作者就发了一条激动的动态,内容是:
“小狗说我身上很香,救命,当场大脑当机,差点就想直接拉她到床上这样那样...”
我“噗呲”笑了出来。
就她刚刚在我面前怂的那个样子,还这样那样?
不过,我这个邻居确实真人不露相,长得完全是人妻姐姐的模样,一举一动都看着贤惠温柔,没想到在小说里,厨房,落地窗,什么场景都写得出来。
第二天一大早。
我刚睡醒站在镜子前刷牙,手机就收到了她发来的消息。
“要过来吃饭吗?今天做你喜欢吃的糖醋排骨哦~”
我下意识活动了下手指,然后才回复道:“要,我等下就过来。”
我和邻居姐姐认识的时间不长,但熟悉起来得很快,她经常邀请我去她家吃饭,而我作为回报,有时候路过甜品店会给她带小蛋糕。
到她家里时,已经是十一点过了。
邻居姐姐只穿了件黑色吊带睡裙,里边什么都没有,雪白的肌肤在蕾丝边下若隐若现。
我舔了舔干涩的嘴唇。
好像被钓了。
“你自己玩会儿,我还得忙下工作哦。”说罢她就回了电脑跟前。
工作?
我忽然想起了那本颜色付费小说。
听着她键盘声响,我放轻了靠近她的脚步声,在她背后低下头刚看到一句话。
[她纤长的手指毫不留情地...]
“啪!”
邻居姐姐慌乱地合上电脑,此时脸蛋如熟透的蜜桃,小心翼翼地看着我。
“你怎么过来都不发出声音的!”
她站了起来,眼睛不停转,似乎在想我刚刚看没看到她写的东西。
好可爱。
我弯下伸手揽着她的腰,脑袋埋进她颈窝轻蹭,鼻尖全是淡淡的栀子花香。
感觉到她身体的柔软,我手收得更紧,然后耍赖地说了一句:“肚子饿了,想看姐姐什么时候才能工作完。”
她不自然地拉着我衣服,小小声:“我...我现在就去给你做吃的嘛...”
03
吃饭时,邻居姐姐试探了我几句,那种既期待我发现又害怕尴尬社死的神情表现的淋漓尽致。
我脸不红心不跳地说没注意屏幕,她倒是单纯地相信了。
但这次掉马事故让她起了警惕心,一连几天都没跟我见面,而小说里却越写越过分。
我真看得有点饿了。
[今天下午的签售会不见不散。]
邻居姐姐的作者号上突然更新动态。
我搜索她的笔名才发现,今天在某个展子上有她的签售会。
我垂着眸子,盯着那条动态发呆。
啊...
都怪姐姐把我勾得太饿,只能主动一点了。
......
“需要签什么话啊宝宝?”
刚坐到签售桌前的椅子上,面前一席白裙的她带着笑眼问我。
她此时还什么都没发觉。
我口罩下的嘴角缓缓翘起,把带来的那本书翻到第26页,大量刺激的词汇映入眼帘,那是小说里两个主角第一次的场景。
将书推到她面前,我笑着说:“就签今晚十点,不见不散吧?”
邻居姐姐听完疑惑一声:“嗯?”
我食指勾着耳边的棉绳把口罩取下,顺便抬了抬帽檐和她对视上:“下午好啊。”
“姐姐。”
她愣了愣没反应过来。
下一秒突然意识到我这是来了她的签售会,霎时慌了神。
她捏着记号笔的指尖泛青,哑着嘴巴说不出话,整个状态都写着难以置信。
“我...你......”
而我却用手敲了敲书页,笑着提醒道:“后面的人还等着呢。”
她埋下头看见那些她自己写出来的东西,一时间更觉羞耻,颤颤巍巍地写下那几个字,立马把书扔给了我。
我站起来,脑袋却低了下去,用手勾着她尾指轻轻把玩:“记得给我留门。”
04
晚上十点,我刚上电梯。
邻居姐姐在那之后把我拉黑了,打电话也不接。
我都在想是不是把她吓着了。
“叮咚,电梯到了。”
我抬腿走出电梯门,突然看见...她家的门没有关紧,留了个缝隙。
给大门落了锁,我熟练地摸进她卧室。
邻居姐姐钻在被窝里,除了一点头发,什么都不漏出来。
我牵开被子,把缩成一团的她抱在怀里。
“干嘛把我拉黑啊?”
我指尖顺着她的真丝睡衣勾画,细腻的触感确实让人赞叹。
“你明明就发现了,怎么还故意装不知道...烦你。”
听完这话,我笑了笑没有回答。
捧着她的脸,我将细密地吻缓缓落下,时间越长,她因呼吸不畅而挣扎地动作就越大。
我开始在这具身体上开发,隔着衣服描摹那些让她声音变调的部位。
整个房间连灯光都暧昧。
终于在十几分钟后,我褪去了她身上所有衣裳。
靠在她耳边,亲吻她的侧脸,我奖励似的夸了一句:“姐姐水好多,接下来,还有更有趣的呢。”
【水星的魔女】《奇怪的她,特别的她》(スレミオ)
自上次正儿八经萌上一对CP并且写文已经是19年的MSKK了,久违的动笔感觉自己像是没上油的机械卡得慌,不管如何,水星的魔女已经给我提供了一对光是人设就让我可以磕到的CP。
OOC属于我,第一次写ABO类型的,私设严重,希望大家看得开心!
应该会有后续的(如果顺利的话)。
==================
*涉及私设ABO注意。
0.
ALPHA,OMEGA,BETA。这个世界用这三种性征不讲道理的将人干脆地分成三个阶级。
这个阶级先于天宇人与地球人,先于贵族和平民。
在本身拥有的社会身份之外,你的性征身份进一步...
自上次正儿八经萌上一对CP并且写文已经是19年的MSKK了,久违的动笔感觉自己像是没上油的机械卡得慌,不管如何,水星的魔女已经给我提供了一对光是人设就让我可以磕到的CP。
OOC属于我,第一次写ABO类型的,私设严重,希望大家看得开心!
应该会有后续的(如果顺利的话)。
==================
*涉及私设ABO注意。
0.
ALPHA,OMEGA,BETA。这个世界用这三种性征不讲道理的将人干脆地分成三个阶级。
这个阶级先于天宇人与地球人,先于贵族和平民。
在本身拥有的社会身份之外,你的性征身份进一步巩固——或者该说圈定了你的地位。
在旁人看来,米奥利奈是个很幸运的人。她生来高贵,出身贝纳里特集团总裁之家,是总裁德林·伦布兰的独生女。
她一直沐浴在期盼和羡慕的目光下,她优秀的头脑和极强的学习能力让所有人都觉得她会成为一个能完美继承贝纳里特庞大商业帝国的ALPHA——就算她身体能力较弱,但实在太多例子证明人在分化性征后,会强化原本到符合ALPHA基本强度的状态。
所有人,特别是父亲的死忠支持者都认定她将会——不,是必须变成一个ALPHA。
除了母亲。
“无论是什么,妈妈都希望米奥莉奈你能幸福。”
幸福。
米奥莉奈每每回想起母亲的话语,都经不住感慨这真是一个和自己不大搭配的词语。
反倒是厄运单方面和自己相处甚欢。
还未锚定性征的米奥莉奈过早的失去了至亲的庇护。
一直陪伴自己的母亲骤然离世,留给自己的只剩下她的科研成果,那些需要精心栽培的种子。
她无数次尝试想要联系上父亲,而时至母亲葬礼,总算接起电话的父亲也只是丢下一句“我有更重要的事情,不要拿这些无聊的事情来烦我。”就结束了这不足十秒的联络。
原本对见不到几面的父亲谈不上喜恶的米奥莉奈在那一刻体验到了席卷而来的憎恨情感,在突如其来的情绪爆发之际,她的性征却可笑的被确定了下来。
OMEGA。
这算什么?从激怒导致的昏迷中醒来,米奥莉奈看着报告单,只觉得可笑至极。
同样是性征,别人获得了反抗的能力。而她却彻底失去了对抗的资本。
而后发生的事情完全在她意料之中。
原本期待着她,督促着她的父亲死忠们对她置之不理,视若空气。
原本簇拥着她,把她视为集团继承人的其他人一听到她是OMEGA后,都摆出了遗憾的表情。
可惜了,是个OMEGA。
他们口头这样说。
太好了,是个OMEGA。
他们心里大喊着。
努力维持献媚的表情里再也无法掩盖轻视,觊觎的表情让尚且年幼的米奥莉奈第一次见识到了蚀骨腐毒的恶心感,他们介绍自己,介绍家人,介绍他们认识的ALPHA,一如她已经确定终将是某个ALPHA的囊中之物。
这群人急不可耐的想要为她挑选一个对他们来说称心合意的项圈。
孤身一人被包围在那群人中间,米奥利奈从人群的夹缝中看向远处的父亲。
这个掌握着商业帝国的ALPHA对她的处境漠不关心,踌躇满志的他正与其他合伙人举杯同庆这个季度卓然的销售额与占比率。
一个OMEGA的女儿的处境,对他而言不值得分出微末的关心。
这就是ALPHA。
米奥莉奈认知中的ALPHA。
被他们钳制的米奥莉奈感觉自己迟早要窒息。在这种社会中,就算身份高贵如米奥利奈,也不过是绝大部分ALPHA眼中的「战利品」和附庸。她无法弄懂也不想弄懂父亲德林的想法,无论她怎么样露出尖牙,对这个立于顶点的男人来说,不过是偶尔有点扰人,但是挥挥手便可以赶走的苍蝇而已吧。
连唯一寄托感情的钢琴也不准再触碰,被迫抹消所有自我的米奥莉奈由德林安排在集团经营的阿斯提卡西亚高等专门学园入学,一个塞满了集团旗下企业的公子哥、大小姐或是推荐人的军校。
而德林将她投放至这里并不是被期待她有所作为。
是的,是投放。
她不过是投放到这里,供那些ALPHA争夺的「饵食」。至于那个混账父亲想要什么样的「鱼」上钩并从中获得什么,不被允许拥有情报来源的她无从得知。而被「获得」后的她到底会面临那个ALPHA何等残酷的对待,想必自己的父亲并不关心。
毕竟只要仍然持有贝纳里特集团总裁独生女这个身份,就算是有些残缺的OMEGA,那也多得是人趋之若鹜。
重要的是她的身份,和她的性征。
可以用来入赘继承集团总裁之位的身份。
可以用来诞下继承人的性征。
没有否决权的她要做的事情,就是为「卫冕者」献上可以解开她脖上锁住腺体的颈环的钥匙——一个戒指,里面录入一串会认证持有者生理特征才可使用的特殊代码——以及为对方换上加冕的镶金黑白胜利衣装。
最开始谁都没想到,这种只要通过可笑儿戏的MS决斗,获胜的卫冕者便可获得她「婚约」的滑稽事情,居然会被切实地落到实处。
这实在是一条一步登天的康庄大道。
不过,在这所学校里面,有资格坐稳那个位置的人实际上寥寥无几。
而最初坐在那个位置上的,是盖尔·杰克特。
一个完全符合米奥莉奈见过的ALPHA特点的人。易怒,自大,好面子,呼朋唤友彰显自己的权势,把OMEGA当成附庸。但是幸运的是,他至少不是一个精虫上脑的人,虽然举止粗暴,但是确实在性方面对米奥莉奈没有多少兴趣。
那个可以解开颈环的戒指被他随手丢回给了米奥莉奈,并没有想要持有的意思——这个戒指,现在被米奥莉奈锁在了三重加密的私人保险箱里。
可是同样,他也没有“保护”她的意思。
毕竟不过是依照他父亲的意愿赢下来的奖品而已。只要不丢他的脸,被其他人酸言恶语几句,用信息素挑衅调戏几下,只要对象是米奥莉奈而不是跳脸讽刺他本人,又谈得上什么值得上心的事情呢?
学校没有人敢轻易招惹他。
一个确实强大的ALPHA。
他是这样认为的。
典型的ALPHA自我主义,看不到实际上OMEGA可能产生的困境。OMEGA只要乖乖听话就行了,乖乖接受持有的ALPHA的教育就行了。
所以米奥莉奈只能靠自己。托早前几次的袭击未遂,米奥利奈比谁都清楚那些容易被信息素冲昏头脑的ALPHA有多么不讲道理,比谁都明白自己根本办法用贫弱的身体抵抗对方的施暴。
只是腺体保住了,并不代表身体也能保住。
她随身携带着高功率电击枪,能一键收缩展开的功能十分方便,她一直放在口袋。就算自己的信息素淡得根本闻不到,就算她对ALPHA的信息素厌恶度远大于敏感度,就算她很厌恶父亲为了维持她腺体的「贞洁」给她套上的颈环,但是她仍然保证在此之上进一步喷上大量的信息素阻隔喷雾。在自己身上每个能触手可及的口袋与背包都放入了胶囊和注射式的抑制剂。
米奥莉奈不留余力的让自己变成一个从内在到外在都索然无味的OMEGA。
可是这样治标不治本。
米奥莉奈知道,再这样下去,自己迟早会成为君临这所学校的御三家其中一人的所有物。和其他OMEGA成为没有自我的附属品的下场毫无区别。
毕竟她不觉得自己能在唯父命是从的爸宝男、毫无情绪的假人王子以及壁上观的花花公子处获得什么应有的尊重。
米奥莉奈不想那么轻易的认命。没有坐以待毙,她积极筹划着从这里,从父亲魔掌中脱胎的计划,唯一能前往的地方是父亲的手触及不到的地球,终于,迎来了与偷渡地球的中介约好的那天。
是命运转折的一天。
从结果而论,毫无疑问,她的脱逃彻底失败了。
置身在空寂的宇宙并不压抑,宇航服胸口闪烁的警示氧气告急的黄灯并没有让她惊慌,但是笼罩过来的不知名MS阻绝了她筹备已久的「生路」,那个有力到不讲道理的拥抱彻底切断了她逃离现状的「奢望」,这让她怒火中烧。
“你要给我负责!”
发泄的头槌,情绪如同炸裂火药喷溅的话语,米奥莉奈将之一并砸向将自己拉进驾驶舱的那个人,那个瞪大着眼睛的女孩,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看起来像是囔囔自语地给出了回答:
“……好。”
回到温室——失去了钢琴的自己,种植着母亲留下的研究植物的这里是仅存的心安之处——她回头看向尾随自己的那个女孩。
紧接着,怒涛一般极速的展开,追到了温室,幸福的吃掉自己种下的番茄的女孩,为了护着自己向前来兴师问罪的盖尔发起了「挑战」。
因为她说会对自己负责,认真得不带分毫敷衍。
自己一句宣泄的戏言,意外捕获到了一个将之当真的人。
没人能猜到结果。
女孩和她的MS——她口中的家人风灵——将未尝败绩的盖尔的MS切得七零八落,散落一地。
这散落一地的不仅是盖尔那家伙的自尊,米奥利奈想。因为散落一地的,还有自己从被强行塞入这所学校被迫成为「奖杯」后积攒的所有怨气和愤怒。
清爽得让人浑身舒适。
象征着旗帜的角被切断,像孔雀展开的尾屏一样妆点自身的巨大羽毛碎裂,满天散落。置身其中,米奥利奈第一次正视了改变一切女孩。
斯莱塔·墨丘利。
在一脸愕然中被自己换上了卫冕服,还称呼为「婚约者」的ALPHA。
“请多多指教了,我的婚约者。”
“诶?”
她们相遇了。
【水星的魔女】《奇怪的她,特别的她》(スレミオ)
1.
——对米奥利奈来说,斯莱塔·墨丘利不像是认知中的ALPHA,非常奇怪。
可能是水星地理环境导致,也可能是长期从事救援活动,略显深色的皮肤,戴着过时发带的红色头发都呈现出生命活力的颜色,在女性ALPHA中都谈得上显眼的高挑身材十分挺拔结实,和盖尔一样,站在自己面前的时候,米奥莉奈确定自己会被对方的身体完全覆盖。
可是不一样的。
斯莱塔和盖尔。
盖尔的影子笼罩自己的时候,她只觉得厌烦和焦躁,但是斯莱塔的影子笼罩自己的时候,她居然感觉有点自在和安心。
与一天到晚跟发情的牛一样红着双眼,喜欢冲突争斗的其他ALPHA不同,斯莱塔性情平和温顺,双眼眸光清澈。与这份性情相符合, 她的信息素味道与自己一样,都很淡——米奥莉奈暂时闻不出来是什么味道。
不过米奥莉奈知道自己味道淡是因为自己性情冷漠,精神上极度抗拒OMEGA对ALPHA讨好的本能到了影响生理的程度导致的。
而斯莱塔,应该和自己不一样。在多次不着痕迹的试探下,米奥莉奈觉得导致斯莱塔现状的最大因素,似乎是「过于纯真」。
她对于性征的本能欲求,一知半解,甚至她本身对这块的欲望就很低。
只能说是个过于奇怪的APLHA。
斯莱塔没有那种硬撑的无谓自尊心。她会因为被人欺负而导致考试失败哭得稀里哗啦,也愿意听从自己一个OMEGA的建议,就算是地球宿舍的BETA也是很正常在平等交流。
最开始的时候,不单会被其他火气冲冲的APLHA惊到,甚至会被突然大声说话的BETA和OMEGA吓得像是只受惊的貉一样,惊跳地躲在自己身后。
现在倒是好了很多,但是一觉得不对劲就习惯性找熟悉的「人体掩体」——米奥莉奈属于第一顺位选择——进行隐蔽的行为还是时常出现。
只身处在空荡的教室里,想到这些事情的米奥莉奈打开学生手册中的相册,切换到地球宿舍那些人为了嘲笑斯莱塔拍下来的照片,被记录在镜头中,那个努力将高挑的身躯藏在自己身后的斯莱塔,实在难以用滑稽之外的词形容。
——虽然我是觉得有点可爱。
当时在大家一片哄笑与斯莱塔慌张地争夺中,米奥莉奈并没有说出口。
现在自然也不会说出口。
跟其他ALPHA一言不合就拿信息素威慑别人不同,斯莱塔倒都是直接语言输出。
就米奥莉奈来看,虽然举动畏畏缩缩的,但斯莱塔这人其实嘴巴也挺不饶人的,专门戳人痛处。至少盖尔已经不止一次被她气得头顶冒火。
实话说,她也时而被斯莱塔气到不行。
可正因为斯莱塔不用信息素去威慑别人,所以被那些自视甚高的ALPHA讥讽是只有嘴皮子利索——真希望他们是认真的把口吃当成利索的一部分——的窝囊废,不过是借着MS强大性能才碰巧赢了盖尔而已。
斯莱塔从不去反驳,或许是根本没有把对方当回事吧。
——这样想,斯莱塔也是个很自我的人。
——和我一样。
就算外面流言蜚语满天飞,就算其他人对自己投向或同情或幸灾乐祸的视线,对米奥莉奈来说都是不痛不痒。
因为,她从来没有觉得斯莱塔是软弱可欺不值得信赖的ALPHA。
相反米奥莉奈只觉得那些人吵闹又愚蠢。她既不是那些没脑子的ALPHA,只会看表象,也不是那些置身事外旁观的OMEGA和BETA,只会随波逐流。她有自己的判断能力。她没有忽略,自从斯莱塔来了后,只要和对方一起,她再也没有感受到那种被其他ALPHA用信息素强制威胁的恶心眩晕感。她不至于蠢到觉得是学校ALPHA们的个人素质得到了普遍提高——实话说就算她那个混账父亲哪天突然变慈父的可能性都比这个高——所以,答案只有一个。
斯莱塔将这些都挡了下来。
就算会习惯性缩在自己身后,但是还是会档下对面向自己散发的恶意。能在这所汇集了集团内部推荐分子的学校做到这种事情,并且还不被其他人察觉的ALPHA……斯莱塔,绝对不是什么低阶级的弱小的ALPHA。或许这也是利益至上的父亲对斯莱塔成为自己婚约者并未置喙的原因吧。
暗下来的屏幕上映出了自己放松的脸,米奥莉奈不由一怔,收敛了表情。
不过,不管多么奇怪,多么与众不同,斯莱塔还是ALPHA。
将学生手册塞回口袋,站起身拿着书包离开教室的米奥莉奈警告自己。她将手探入口袋,手指碰到的电击枪冰冷得让她更加清醒。
她从来没有放松警惕。
抬头数落斯莱塔的她,与斯莱塔一同嬉笑的她,将斯莱塔挡在身后的她,揣在口袋的手时刻都碰着电击枪切换的按钮。
——我不觉得自己这样做有问题。
米奥莉奈确实这样认为。
就算坚韧如她,也会想要在这种性征导致的绝对实力差距下寻求一份安定。而无法轻易相信他人的米奥莉奈所能寄托的,只能是自己可以彻底掌握的「道具」。
但是她却下意识的在斯莱塔面前掩饰这件事情。
这是怎么回事。
明明在盖尔获得她婚约的那一天,由于自己「不听话」跑去温室照顾植物,面对拽住自己手腕怒吼的盖尔,她就已经掏出了电击枪,并且在轻蔑的鄙夷中扣下扳机,让对方见识到了自己的决心。
效果显著,虽然对方变得更加暴躁,但是的确不会太过接近自己了。只是与盖尔不一样,斯莱塔并没有在自己面前展现过令她不适的攻击性。
至少,截止到这一刻。
——是斯莱塔没有给自己这个机会。
——这是好事。况且那些ALPHA,还有斯莱塔其实已经……
把剩下的答案咽回肚子,米奥莉奈脑海中浮现出斯莱塔的相处。从对自己怯怯到对自己自然露出笑容,不管自己如何冷言冷语甚至发怒吼她,斯莱塔仍然像是一只小动物——体型是大了点——那般贴着她,没有怨言甚至谈得上主动的帮自己打理温室,积极不知疲倦的和她分享那些对自己来说十分新奇的事情。
扑面而来的是笨拙但闪着光芒的善意。
因此,就算是性情偏激如米奥莉奈也没办法说斯莱塔对自己的黏糊源自于ALPHA对所有物的「独占欲」。
至少绝对不是全部。
但是斯莱塔是ALPHA。
米奥莉奈还无法完全信任一个ALPHA。
她不想去测试ALPHA的底线,如果将能随意处置一个OMEGA全部的「权力」交托在ALPHA的手上,她不能保证对方不会变。米奥莉奈不希望增加变数。所以她把能解开颈环的戒指隐藏了起来。
斯莱塔至今都不知道那个戒指的存在,甚至还曾一派天真问过自己一直戴着颈环不难受吗?
自己是怎么回答的呢?
不记得了,但是肯定戏弄了对方。至少她记得看到斯莱塔的反应后自己笑得很开心。
反正,自己从来都不是什么「好」OMEGA。
心情自顾变得轻松的米奥莉奈在走廊上走着,没有其他预订的她决定直接去温室,查看昨天除过虫的叶子有没有起色,还能翻一下旁边的土。
“假如斯莱塔来电话再叫她过来帮忙吧。”
反正米奥莉奈也习惯了对方搭把手的日常。
只是,似乎现实不同意让她这样度过平稳安定的一天。
听尼卡说,地球曾经有一句俚语很灵验。
叫白天不能说人。
这不,她遇上了。
在走廊上遇到了被人堵住的斯莱塔。
又来了吗。
米奥莉奈咋舌。考虑到斯莱塔被堵截的频率,她不确定这是今天的受害者几号。
是的,自作自受的受害者。只要对方拿着那套让人恶心的普世性征观念去教育斯莱塔,绝对会被这人气到的肺疼。
“你真的很给ALPHA丢脸,从没见过你这种被OMEGA骑到头上还一副没事样子的ALPHA,真是该死的让人生气。”
“我、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你这样会降低我们这些ALPHA在社会上的权威和地位的!昨天,昨天你居然让一个OMEGA当着所有人的面呵斥你,啊,想起来就让人不爽!”
“昨天?啊,你、你是说米奥莉奈小姐吗?她没有呵斥我啊,她只是言辞有点激烈,但是主要是在夸我做得好,嘿嘿,很开心。”
——说的是我呢。真不好意思,我说话言辞有点激烈,我没有反省。
——那种程度居然只是有点激烈吗?搞不懂斯莱塔的标准。
——怪不得那时候露出那种傻乎乎的笑容,她听懂了啊。我确实是在夸奖她做得好。
虽然本意不想偷听,但是也不是出来的好时机,米奥莉奈隐在转角的墙壁后面,静静地听着对话。
“妈的有病吧,你们两个都有病吧!重点是这里吗?重点是你居然让一个OMEGA对你一个ALPHA大呼小叫,你自己怎么样谁管啊!你连个OMEGA都不会管教,真不知道为什么你这种人会成为卫冕者?我比你更懂得如何做一个卫冕者!”
“所、所以说,你想要米奥莉奈小姐?”
“谁要那个有病的OMEGA,你怎么总是抓不到重点,我的意思是——”
“你,是要和我决斗吗?”
“!”
是被斯莱塔突然压低的声线吓到吗?对方发出了像是被掐住脖子的鸡的声音。米奥利奈本来不知道这种形容的,但是某次去地球宿舍找斯莱塔的时候,她全程围观了那群地球人抓鸡的场面,也有幸亲耳听到了被抓住的鸡发出的惨叫——和这个人发出的声音只能说是一模一样。
——不过能让对方发出这样的声音……
米奥莉奈回味了一秒刚刚对自己而言都很陌生的斯莱塔的声线,好奇心让她忍不住探出头看过去,这才发现,她这个方向恰好与斯莱塔面对面。那个不礼貌的ALPHA与斯莱塔身高相仿,所以越过对方正微微颤抖的肩膀,米奥莉奈向斯莱塔投去了目光。
窗外的树影摇曳,在斯莱塔的脸上投下了恍惚如雾一样轻薄的阴影,亦如雾那般遮掩了斯莱塔的面容。
虽然看不清楚斯莱塔的五官,也闻不到什么信息素的味道,可是米奥莉奈直觉自己目睹了斯莱塔在威慑他人的瞬间。
——是因为我吗?
只是等不及她自问自答结束,敏锐察觉到有人投以注视的斯莱塔猛地向米奥莉奈的方向看去,在与自己目光对接的那一瞬,窗外的人造光与风一同吹散了原本落在斯莱塔脸上绰绰的树影,映入自己眼中的是惊讶与欢喜的面容。
没有一丝阴霾。
这让米奥莉奈感觉脸颊一热,也不知道是因为偷看被抓包,还是因为那张笑脸。
不过她也没有心情去揣摩了。
也许是因为斯莱塔被转移了注意力,松了口气的那个ALPHA缓过了劲,虽说声音虚弱得好像溺水刚被捞起来一样,但不死心的为了找回面子而说的话令米奥莉奈感觉浑身一凉。
“咳,你、你倒是对那个奖杯很好。但是对方可对你没多少信任。”
斯莱塔已到嘴边的打招呼被对方的话语强行按回了喉咙里。她皱眉强调地说:
“米奥莉奈小姐不是奖杯。”
这显然不是那个人想要的反应,他烦躁地一挥手,连珠般吐出恶语——或许该说是真相,
“水星女你给我搞清楚重点!我说那个OMEGA可是无时无刻揣着武器准备对你实施打击呢!哈哈哈那个愚蠢的OMEGA,难道她以为没人发现吗?我敢保证就算是最差劲的ALPHA都能发现她的小动作,真让人不爽,居然敢公然挑衅我们ALPHA,只不过她毕竟是集团的「公主」,大家给她面子不计较而已!”
胡说。
如果真的给她面子不计较,又怎么会逮到机会就用信息素尝试攻击她,想让她出丑。她当然知道这些敏锐的ALPHA能发现,所以——
“那、那种事情我知道。”
——她当然也知道,斯莱塔一直都有所察觉。
“你知道?哦对,再怎么窝囊也是「卫冕者」大人呢。那换一个吧,我看你双手空空的,是不是不知道那个OMEGA脖子上的——”
“我脖子上的什么?”
从背后传来疑问与抵在后腰的硬物让本还准备继续侃侃而谈的ALPHA立刻闭上了嘴巴。
没有什么比背后捅人刀子的时候被人先抓包来的糟糕。
所有的ALPHA对危险预感都很敏感,所以他当然察觉到,刚刚被自己瞧不起的「奖杯」用来威胁自己的武器,绝对会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况且自己敢反抗吗?
撇了一眼站在自己面前一点都不在意刚刚自己未完话语的有病ALPHA,她正安静地盯着自己,似乎无动于衷,可是他敢保证,只要自己有一丝异动,她必然会有所动作。
自己只是对身后的OMEGA起了「夺取武器」的念头而已,刚刚消散的压迫感就又开始挤压自己的脖子了。
这种认知让这个ALPHA战栗。
没必要。
有病的ALPHA,有病的OMEGA。老子不陪着玩了。
不承认自己怂了的ALPHA在听到米奥莉奈咬牙吐出的“滚”字后,头也不回的跑走。
走廊恢复了安静。
米奥莉奈垂下握着电击枪的手,松开了扣在扳机上的手指。她微微低头,看着反射着冰冷光芒的枪身,发觉心里一片迷茫。
还是暴露了。
暴露了也没什么。
她总是这样告诉自己。毕竟她不过是强制自己去忽略每次斯莱塔探究的目光和欲言又止。所以也不算暴露吧,只能说是摊牌。
再说现在比起这个,对米奥莉奈来说,刚刚那人提及的戒指相关的事情的处理优先度更高。她的大脑飞速运转着,思考该如何敷衍过去的方法——考虑到对方其实挺好忽悠的,情况还不算太糟。
她不想将「戒指」交给斯莱塔。
现在绝对不要。
可是,她忘记了,这是斯莱塔。
是根本和自己不在一条思路上,奇怪的斯莱塔。
“不好意思,这个,借我看一下。”
米奥莉奈还没来得及反应,原本拿在手上的电击枪便到了斯莱塔的手上。她看着斯莱塔翻转端详着自己的武器,脑子有点卡住,没转过来。
——重点是这边吗!
她突然想起了刚刚那个APLHA吼了好几次的话语。
“这就是米奥莉奈小姐藏在口袋的东西啊。”
“是。”
她果然知道。米奥莉奈再度确认了这个事实。
自己的警惕很透明,斯莱塔装没事人的演技很烂。也算是半斤八两。
“所以这个的目的是防范ALPHA是吗?”
“是。”
“像我这样的?”
“……”
这是审讯吗?米奥莉奈咬牙。她虽然没在示弱,但多少感觉有点无所适从。
纠结了一下,最终,她还是坦言相告。
“是,防范的就是你这样的ALHPA。”
因为你离我太近了。
米奥莉奈埋葬了后半句。因为如果说出口,就好像自己想要将斯莱塔推开一样。她不得不承认,她提防斯莱塔却也不愿意远离斯莱塔。
——毕竟我是个自私的人。
——等斯莱塔回答“这样啊”后,先态度强硬点让她把电击枪还回来,再把话题转移到其他什么上面,总之今天最好不要深入谈这个话题比较好。免得斯莱塔联想到戒指的事情。也可以让我有时间想一想怎么安抚估计会因为自己的不信任闹别扭的斯莱塔。
准备通过冷处理让这个话题至少暂时在今日平稳落地的米奥莉奈忽略了一个问题。
不管有意无意——绝大多数情况下是无意——从不按套路出牌的斯莱塔总有办法轻松激怒别人。
当然,首当其冲的就是相处时间最长的米奥莉奈。
“米奥利奈小姐,这个不好。”
是的,就这样,米奥莉奈听到的不是自己推断中的话语,而是斯莱塔否认自己的话语。语气中的不认同明显到让米奥莉奈无法忽略,欺骗自己。
不愧是斯莱塔,简单的一句话就让失望和愤怒将她的心搅得生痛。
——失望?原来我一直觉得斯莱塔不会说出这种话。
——愤怒?对其他人的话语我可以置之不理,但是斯莱塔的话却捆绑了我的情绪。
干脆不要思考了。为什么我要为照顾一个APLHA的情绪费心费力?
见鬼的平稳落地!
头脑一热,又或者是堆积了过多的压力终于找到了宣泄口,米奥莉奈将自己乱成一团麻的情绪揉成「炸弹」,用暴躁点燃引线后,一同丢向了斯莱塔:
“这个不好?你也觉得不好?斯莱塔·墨丘利,在你看来,我也是在拿这种上不了台面的「玩具」来侮辱你们ALPHA的自尊,挑衅你们ALPHA的地位对吧?但是只有这样,只有这样抱着被你们不屑一顾的「玩具」我才能忍住不作呕和高高在上的你们说话!”
泄愤的话音刚落,后悔与懊恼争相涌向米奥利奈,冲得她顿然失语。
因为她明明比谁都清楚,斯莱塔不是她口中那些令人作呕的ALPHA,
可是或许她心里还是害怕吧。
害怕斯莱塔变成那样的ALPHA。
所以斯莱塔的言语只要“行差踏错”,自己便会如此失态。
米奥莉奈狠狠咬住自己的下嘴唇,竟然有点鼓不起勇气抬头看斯莱塔。
——她是不是会露出想哭,很受伤的表情呢?
——是因为我。
米奥利奈的眼前浮现了斯莱塔被自己刺痛而悲伤的面容,耳边响起因为被自己不讲道理的呵斥而呜咽的哭声。
但入耳的熟悉声线并没有夹着呜咽或者流露出退缩,只是强而有力的重复了一次刚刚的话语:
“米奥利奈小姐,这个不好。”
米奥利奈没忍住地抬头,对上的便是斯莱塔浅绿色的双瞳,清澈坦直的瞳孔里流动着不容置疑的光芒,眼眸上圆滚滚的眉毛似乎都因为她的这份严肃给人锐利了几分的错觉——米奥莉奈见过这样的斯莱塔。通常,是对方在驾驶风灵决斗的时候见到的。
“……哪里不好了。”
没有力气也不会再对斯莱塔吼一遍刚刚的话语,被强制冷静下来的米奥利奈泄了气般地反问。她双手抱胸,食指快速敲击着自己的手臂,在外人看起来这是很不耐烦的表现,实际上她自己很清楚,她是在害怕。她害怕听到斯莱塔再说出什么自己无法接受的话语。
……为什么?
米奥利奈拽紧肩膀衣物的手一松,对自己的心境再度产生疑惑。
为何要在乎这个?盖尔从来都狗嘴吐不出象牙,她也没放在心上过,生气嘲讽后痛快地转身离开便是,那为什么现在要在这里纠结,会害怕斯莱塔——
明明只要……
心脏被揪痛,但还没等她进一步思考,斯莱塔便继续说道:
“这把电击枪不行的。”
“不…行…的?”
听到米奥利奈愣愣地重复自己的话语,斯莱塔重重地点头,救援分秒必争,需要熟悉所有能够在现场帮得上忙的道具,电击枪作为大热门的防身道具经常被人随身携带,自然不例外。所以,拥有丰富经验的她光是看外构造和品牌就大致对这把电击枪的使用方式和性能摸得不说是一清二楚吧,也八九不离十了。
“这把电击枪虽然是人气商品,但是对于米奥利奈小姐来说不适合。第一点,虽然这把是主打OMEGA使用,但是米奥利奈小姐比其他OMEGA更加娇小,所以拿着并不趁手吧。”
“啧。对不起哦,我很矮。”
“好痛好痛!对、对不起对不起?但是米奥利奈小姐为什么踢我啊?我说错了什么吗?”
“啊气死!没有!可恶你继续!”
“哦哦,啊那个,”摸不着头脑挠了挠后脑勺,无辜撇了撇嘴的斯莱塔轻松地拉开保险栓,这款仿枪械的电击枪既可以向远处射出通电弹,也可以切换成普通的近距离电击模式,确实很适合在军校至少接受过基础射击训练的米奥利奈。可是,问题是在于——
“第二点,米奥利奈小姐,你的目的是能控制住类似于我这样的ALPHA吧?”
“我——”
现在否认也没有意义了,毕竟自己刚刚都承认了是事实——对上那双了然的眼睛,米奥利奈屏住呼吸,心情复杂地点了点头,
“是的,因为这里是军校,强大的ALPHA很多。这把枪的功率很足。”
——对盖尔那种程度的都有用。
“但是不行的。”
还是那句不行。米奥利奈愈发疑惑,但是当她看到斯莱塔一脸自然的将电击枪抵在她自己胸口那个象征着「卫冕者」的金色符号上的时候,她立刻明白了这人准备干什么。
干一件大蠢事!
“斯莱塔!”
来不及。因为斯莱塔已经果断扣下了扳机。
噼里啪啦,猛烈的电击声在米奥利奈耳朵炸开。仅仅几秒钟的突发实在是没有留给运动神经与「发达」二字相差甚远的米奥利奈反应时间,她愣愣地看着站在原地的斯莱塔,这个遭受了电击,却没事一样的女孩,徐徐开口:
“嘶——果然,其他人我不确定,但是它对我没多少用。”
斯莱塔扭了扭脖子,手指搓了一下,感受身体没有留存什么电荷后,接近了明显还没缓过劲来的米奥利奈。她将电击枪拆开——专业人士能从中找到无工具也可拆卸的备件暗格,然后指着一处不认真看根本找不到的模块继续说道,
“这款电击枪我在水星,就是在救援时候,曾经因为某些原因利用它过载来给特殊设备充电。如果打开这里的线路模块倒是可以让枪超负荷运转,放出更高强度的电击,能不能放倒我我不知道,但是肯定会伤到米奥利奈小姐的——毕竟等于解开了安全栓,对使用者没有安全保障……嗯,对了!我去找尼卡学姐帮忙改装一下,做成能把我一击电晕的那种!刚好我还能帮忙!”
雀雀欲试的斯莱塔掏出了学生手册,正准备点开通讯栏寻找尼卡名字的时候,一只柔软又冰冷的手盖住了亮起的屏幕。
是米奥利奈。
她谛视头顶像是冒出问号的斯莱塔,心脏不知怎么的,被不可思议的温暖包裹了起来。
“斯莱塔,为什么。”
她问道。
“为什么你一个ALPHA要为了一个OMEGA做到这个程度。”
她问她。
“米奥利奈小姐这个问题好奇怪啊。”
她回答。
“而且和OMEGA有什么关系啊?我只是希望米奥利奈小姐能安心地呆在我身边。没有这个,米奥利奈小姐就不能放心对吧?”
理所当然地答出了旁人绝对说不出的答案,被追问的女孩露出了有点羞涩但坦率的微笑。不过当看到米奥利奈脸上的表情后,斯莱塔的眼睛飞快地眨了几下,背猫了起来,抬起眼睛怯怯看着对方,没了刚刚的理直气壮,变得有点不安,
“这样很奇怪吗?”
“太奇怪了。”
“诶!”
“还有,不要随随便便把自己当试验品。”拽住对方胸前的领带,将人拉到自己面前的米奥莉奈赏了斯莱塔一个弹额头。顺手把对方随手装好的电击枪拿回手上。
发出惊呼的斯莱塔捂住额头露出了很疼的表情,见到她这副做派,把切换回卡片状态的电击枪放回口袋,腾出手的米奥莉奈一边揉了揉刚刚攻击的位置,一边没好气地继续道,“刚刚被电也不见你那么疼。”
“刚刚,刚刚当然也很疼啊!”
委屈巴巴的反驳没有换来米奥莉奈的怜惜,反而迎来了一声嗤笑。
“那你还说得出要帮忙测试一个可以把你一击电晕的东西?”
“……啊!”
“真是的。”
就知道对方没有多想的米奥莉奈翻了个白眼,又如释重负地笑了起来。
“斯莱塔,你真的好奇怪。”
“又、又说我奇怪!”
米奥莉奈向嘟着嘴不满地在那边反驳的斯莱塔伸出了手。这不是她第一次向对方伸出手,但这是她第一次将自己一直仿佛握着雪冰冷的手硬是塞入了斯莱塔温暖的手心。
耳边抱怨的声音消失了。
倾注在自己身上的视线不再是愤愤不平,而转瞬融化成了更柔软的,充满惊喜的感情。
她没有抬头回望,她只是静静看着对方骤然收紧的手指将自己的手完全包裹。
这下,和心脏一样了。
米奥利奈想着笑了起来,现在,她的手也被那种不可思议的温暖覆盖了。
如果自己投入对方的怀抱,那是不是连身体也会被温暖呢?
念头一起,她能感到自己被颈环紧贴的腺体颤动了起来,叹息一般无奈地释放出了信息素。
从未有过的主动,从未有过的浓度。
米奥莉奈却没有慌张。
毕竟——
仅仅骚动一瞬便被压制住的腺体又安稳了下来。被握住了的手一紧,抬头对上的视线除了疑惑外不存在其他别样的情绪。
果然。
米奥利奈自然而然地岔开这件意外:
“走吧,斯莱塔,一起去温室。检查完叶子状况后,今天我想把另一边的土翻一下。”
“啊好的,我来帮忙!”
“拜托你了,我的婚约者。”
“嗯!”
她还需要一点时间。
米奥利奈想。
总归她会去面对的,去面对自己对这位奇怪的ALPHA的奇怪感觉。
但不是现在。
也并不需要在现在。
毕竟,她应该先尝试去全心全意的相信这个人,相信身旁的这个ALPHA。
与斯莱塔的手紧密相牵,不再触碰放着电击枪的口袋,米奥利奈看着前方,如是想到。
2.
——对斯莱塔来说,米奥莉奈·伦布兰小姐是一个很特别的OMEGA。
今天的授课结束了。
离开训练用MS的驾驶舱,斯莱塔脱下头盔,与教官们行礼告别后,准备前往格纳室后面的公共区域。刚走到门口,斯莱塔就听到隔音墙都隔不住的怒吼声,闻到浓度偏高味道混杂又充满攻击煽动性的信息素味道。
幸好这里基本不会有OMEGA经过,否则可能会产生很多不好的事情。
基于性征带来的天生优势,MS驾驶员除了极少数BETA外,全部都是ALPHA,所以,将那么多年轻的,过度自傲的,不知节制的ALPHA放在一起,要发生点或大或小冲突实属家常便饭。
除非信息素浓度过量的警报响起,对于这些血气方刚的ALPHA造成的事端,学校都很干脆的置之不理。
最开始还因为不大适应而一惊一乍的斯莱塔也在每日最少上演两三次类似的“戏码”下成功脱敏,见怪不怪了。
她一进门见到的就是两个ALPHA互相扯着对方的领子破口大骂,而其他ALPHA要不与他们隔开一些距离在那边起哄看热闹,要不就是看起来不大舒服尝试离开这个区域。
这不,有人铁青着脸和斯莱塔在门口擦肩而过,在救援队服役十年以上的她条件反射的想要询问需不需要帮忙,但是很快想起银白色头发少女吊起眼角的呵斥:
“那些ALHPA的事情让他们自己处理!否则还要怪罪你多管闲事伤他们自尊心!”
已经亲身体验过几次这个阐述真实性的斯莱塔立刻将话吞回肚子,目送对方往医务室——或者是洗手间?——方向走去后,便自顾自朝着自己的储物柜走过去。
这里是存放私人物品的公共空间,更衣室则是在走廊另一个方向,在ALHPA的大前提下,毕竟也区分了男女特征,就算是军校在非战时也不至于没伦理到让另一层面生理结构不一样的ALHPA共用更衣室。
更何况这里大多还是权势庞大上位企业的公子哥大小姐,金钱和权力能买来自尊,也不是一句戏言。
绝大多数情况,反而是至理名言。
“不、不好意思,请让、让一下。”
对着陌生不熟悉的同学说话还谈不上利索,斯莱塔挤开他们往自己储物柜方向走去。
陷入狂热的那些ALPHA们倒是没有对她的行为有多少反应。
他们双眼热切地盯着的,是正在上演全武行的正中心。
“该死的你个——”
“你骂谁啊!?你算老几!?”
“哦,这一拳打得还算够劲。”
“什么孬种,打回去啊!老子下周的饭钱都赌在你身上了!”
“应该说不愧是两个A级的ALPHA吗,哦,又有一个弱鸡受不了了。”
“哈哈,还说别人,我看你脸色也不大好哦,这两人信息素味道也确实太冲了。”
“反正我才不会轻易退缩,我的信息素可不输给他们。”
吵闹得只能用炸耳形容的混乱场面在斯莱塔身后展开,对她来说影响不大——比起水星那时候无时无刻在面临生命危险的环境,不过学校斗殴程度的混乱对斯莱塔而言实在是不值一提。所以专心致志前进的她已经顺利到达储物柜。将存放的包拿出来,斯莱塔通过回想确认自己今早出来的时候,有往包里放入两套压缩好的替换制服与除味剂。
虽说她对于这种程度浓度的信息素没有感觉,可是身为OMEGA的米奥莉奈可是特别讨厌其他ALPHA的信息素味道的。
讨厌到会直接跑去洗手间,吐到她担心得将对方扛起来运送至医务室的程度。
“这样过去见米奥莉奈小姐会被她骂的。如果她不准我接近就不好了……”
将包挂在腰后,确认约定时间的她发现如果自己i想要如约到达,那就得要加快脚步赶紧去洗澡换衣。决定不再逗留,她侧身避开向自己冲撞过来的ALPHA——中间的真人一对一快打不知何时发展成了大混战——头顶的警报也亮了起来。
不过这也实属正常发展,所以一边结结巴巴地重复说着“对不起,让一下,请小心点”的斯莱塔实际并不慌张,虽然耸着肩膀弯着腰的她看着就不大体面,但仍旧十分轻松地从混乱中安然脱身,顺利地离开这里前往更衣室。
“所以又打起来了吗?真是受不了,ALPHA都是脑子有病的家伙。”
“那个,我也是ALPHA……”
“哈——?!”
“没、没什么!”
“哼,我在一楼的走廊等你,一起去温室吧。”
“好,好的!”
“那待会见,斯莱塔。”
“待会见!”
挂断电话,头顶挂着「脑子有病的ALPHA」标签的斯莱塔情绪中那一点点不满早就被抛之脑后,剩下的是能提前见到米奥莉奈的欢喜。
是的,一点点。
虽然被米奥莉奈「恶言相向」,但是斯莱塔心里很清楚一件事情。
——米奥莉奈小姐讨厌ALPHA。
——但是,她不讨厌我。
想到这里,斯莱塔感觉自己的脸颊像是融化了一样,松懈得不成样子,让她有点慌张地用双手捧起,却挡不住不断蔓延的笑意。她确实不适应这里的环境,确实经常听不出那些人夹枪带棍的数落,但是不代表她区分不了好意和恶意。
虽然面无表情但是会给自己帮助的伊兰前辈,笑着接纳孤身的自己加入宿舍的来自地球的大家。
还有就是不管脾气多坏,嘴巴多毒都掩盖不了对自己的关心维护的——
米奥莉奈,她的「花嫁」。
特别的存在。
在水星上没有同龄人交流,母亲忙于工作无暇顾及,长辈们也没有余力和兴趣教导,导致斯莱塔所具备的性征知识十分基础纸面,且没有包含实际的社会现状。所以来到这所学校并且亲眼目睹ALPHA彼此之间,还有ALPHA对OMEGA、BETA暴行的她才从别人口中得知,与水星截然不同,大部分的地域对ALPHA、OMEGA和BETA的认知和她持有的知识差距很大。
怪不得在知道自己是ALPHA后,那些原本还敢在自己面前风言风语——米奥莉奈是这样形容的——的OMEGA和BETA,少了很多。
先撇开内部的阶级差距,学校里面几乎所有人都默认ALPHA就该踩在OMEGA和BETA,特别是OMEGA的背上。
而OMEGA就该闭上嘴巴逆来顺受。
在斯莱塔生长的水星上,由于身处极端恶劣的环境,生存威胁排在最先的人可没空区分什么OMEGA、ALPHA和BETA,而是粗暴的区分为有用的人和没用的人。斯莱塔可不止一次看到犯错的ALPHA被OMEGA围着揍,旁边的ALPHA不仅帮忙压着,甚至给予鼓励,希望加大力度,而BETA也十分积极地给动手的人递上工具,追求一个揍得痛快。
所以就算身为ALPHA,斯莱塔在水星也经常因为各种原因——不管有没有道理——被这些年长的人数落责骂。比起来那些在恶劣环境下浸染多年的长辈能骂出口的污言秽语与抨击角度,米奥莉奈的责备实在说得上温和可爱了。
水星的OMEGA是被残酷得不讲道理的环境锤炼磨练出来的,实话说他们有些人从外表根本看不出是OMEGA了——加上年长的OMEGA的信息素味道会变淡,对本身就不敏感的斯莱塔来说,和不存在是没区别的。所以她们与ALPHA的对峙让斯莱塔看不出多少表面上的差距。
所以来到这所学校后所看到的一切,实在是颠覆了斯莱塔过去十几年的认知。
原来OMEGA会散发出香甜的信息素味道,原来OMEGA是柔弱的,原来OMEGA是不能也反抗不了ALPHA的。
学校里的OMEGA用实际的行动,证明了地球宿舍的伙伴告诉自己的是普遍真实的。
她看到过被ALPHA欺负的OMEGA,在自己帮忙后连谢谢都不说的仓惶逃跑。
她也看到过散发着信息素向ALPHA示好的OMEGA,那副好像醉酒般陶醉献媚的表情到底是不是戴着假面,斯莱塔分辨不出。
所以,已经习惯了所有OMEGA都那么卑微屈膝的ALPHA们是无法原谅特别的米奥莉奈的。
可是按照地球宿舍大家的分析,米奥莉奈毕竟是贝纳里特集团总裁的独生女,再过分也不能随便付诸暴力。
况且她迟早会是御三家的「战利品」——现在暂时被斯莱塔打破了垄断——没有必要为了一个OMEGA得罪御三家的人。
有着这种通识的ALPHA们,将无处宣泄的歹心化为言语,肆无忌惮地发泄出来。
斯莱塔不止一次听到其他ALPHA或当着面或背地里对米奥莉奈口出恶言。
“奖杯”、“禁脔”、“区区OMEGA”、“都戴着项圈还不快点学会对ALPHA摇尾巴”、“连用信息素邀宠都不会的残缺品”。
那些ALPHA总是吐出黑泥一般粘稠恶心的话语攻击着米奥利奈。
可是——
楚楚可怜的身姿在扑面而来的恶意中亭亭玉立,明明比其他OMEGA更加纤细易碎,却一直给人一种英姿凛然的感觉。不管对方如何尝试激怒她,她都以漠然相对。
看到她这副姿态,没有人会觉得她是因为畏惧而想要逃避,每个人都清楚她是打心眼觉得这些话语不值得她投入过多的表情和浪费更多的时间。
米奥莉奈一直都在做那个特别,却理所当然的米奥莉奈。
斯莱塔喜欢米奥莉奈的这份特别。
与之相对。
其他ALPHA不能容忍这份特别。
“还是跑起来吧。”
想到一落单就容易被ALPHA缠上的米奥莉奈,斯莱塔加快了步伐。等她顺利躲过警告学生遵守「走廊上不准跑步」校训的自动机器人后,到达约定地点的她看到的,果然是又被缠上了的米奥莉奈。
一如既往面无表情的米奥莉奈,一如既往喋喋不休的「坏人」。斯莱塔想,如果不是因为和自己约好在这里碰头,这时候的米奥莉奈早就转身离开了吧。
思绪转瞬间,斯莱塔看到了米奥莉奈开口,紧接着她察觉到到了对方与聒噪的怒吼一同刺向米奥莉奈的,开始蠢蠢欲动的信息素。
“米奥莉奈小姐!”
没有多做考虑,斯莱塔直接介入了那边明显气氛愈加险恶的两人。将米奥莉奈挡在自己身后,她紧盯着眼前的ALPHA。
看上去是被自己吓了一跳,那个ALPHA神色慌张,但是没有半分犹豫,甚至没有放下狠话,转身就快步离开了这个地方。
这个倒是走的挺干脆的呢。斯莱塔想。
“好慢!”
腰侧被手指捅了一下,被戳得很痒的斯莱塔身子一抖,条件发射地避开来,她转身看着叉腰挑眉的米奥莉奈,用委屈的声线为自己辩解,
“我,我跑过来的。”
“那不就显得你更慢了吗?”
“躲开那些机器人还是有点难度的啊。”
“哼。走吧。”
“哦、哦!”
——啊,接受我的解释了呢。
知道自己不会再被数落的斯莱塔心情变得轻松,她自然而然地拎起米奥莉奈放在墙边的化肥袋,亦步亦趋地跟在米奥莉奈身后。
看着昂首前行的对方,她踌躇了一下,还是顺着自己的想法问了出口:
“说、起来,刚刚没事吧?”
本来,也是因为实在是经常遇到这种事情,没有其他方法避开的斯莱塔和米奥莉奈两人都觉得逐一去计较纯属白费心力,徒增疲劳。但是这种标准只适用在自己遭遇的前提,如果是对方,她们都不能免俗地投以关心。
互相满足对方的「俗气」,也算是彼此不明说的默契。
就像是现在,斯莱塔径直询问了起来,米奥莉奈自然不会避而不答。
“……没事。”
“骗人。我都闻到对方的信息素味道了。”
“你一个ALPHA对OMEGA的信息素没多少反应,但是对其他ALPHA的信息素味道倒是挺敏感的,你是真的好奇怪。”
“诶!我这不是——”
“我知道你在担心。真的没事,只是对方太吵了,一时间没忍住,回了几句让他头脑发热了吧。说起来也不该怪我吧,ALPHA不都是患了无药可医的热病吗?”
“米奥莉奈小姐到底说了什么啊。应该说对方到底说了什么能激得你开口……”
听到斯莱塔的问题,米奥莉奈停下了脚步,她回头端详着一脸纯良又好奇拉满的「婚约者」,坦白地说道:
“他絮絮叨叨了很久关于优秀ALPHA和合格OMEGA的应守准则,陈腔滥调还夹带私货,就算我那个混账父亲可能都不乐意引为知己。而我,不过是按照对方「做一个合格OMEGA」的要求「炫耀」了一下斯莱塔罢了。”
“诶?”
奇怪的词语从米奥莉奈小姐的口中出现了。
斯莱塔想。
紧接着她看到米奥莉奈皱起鼻子,露出厌恶的表情:
“还有以一个「懂得奉承ALPHA的OMEGA」身份,对他的信息素诚实的做出「味道就像是盛满死鱼的馊水一样的,让人闻得想要作呕」的评价。”
明白了。
实在是非常清楚情况是怎么回事了。
“怎么,你有意见?”
“没有!虽然很想听一下「炫耀」的内容,但是没有意见!”
“你的重点总是很奇怪……也没什么。”
米奥莉奈像是闹别扭一样别过头,不愿意与斯莱塔对视,
“就……提了一下你的战绩之类的,你不是已经赢了很多次决斗了吗。”
肯定不止于此。斯莱塔觉得如果只是陈述这种程度的东西,米奥莉奈绝对不会这样含糊其辞。不过她是个会长记性的人,有些时候不合时宜地去追根寻底会被恼羞成怒的米奥莉奈怎么对待,她暂时不想重温。
——不过,这样真好啊。
“嘿嘿。”
斯莱塔忍不住发出有点蠢的笑声,让米奥莉奈疑惑地看了过来。
“米奥莉奈小姐,最近对我放心了很多呢。”
“……啰嗦,知道也不用说出来。”
前不久和自己在一起的米奥莉奈,不管何时身体都紧绷着一条弦不肯松懈。斯莱塔很早就发现对方在身上放了什么类似武器的东西,毕竟ALPHA对敌意和警惕还是很敏感的。只要握住了武器,像是米奥莉奈这种没有接受过正规训练的人是很难隐藏那种不安的情绪的。
这种浮动的情绪只要泄露一点,就会被斯莱塔捕捉到。
可是最近没有了。
在斯莱塔面前的米奥莉奈已经松开紧绷的弦,偶尔还是会有点条件反射,但是大多数情况下都不会在自己面前触碰装着武器的口袋了。
有时候看到米奥莉奈强行克制的模样,斯莱塔反而直言相劝,在她看来,只要拿着武器——还没有杀伤性——就愿意相信自己的米奥莉奈小姐真的好温柔。
斯莱塔是打从心眼里这样觉得的。
毕竟过去面对那些住在水星上的长辈们,她这个外来人都不记得自己到底花了多长时间,救了他们多少次,吃了多少攻击,才终于从被无理取闹的怒骂变成漠视。
“不过我是说真的哦,米奥莉奈小姐可以维持原来那样的,我真的不介意。”
“你不介意和我想要试着相信你是两回事,不要一概而论。再说你距离「信赖」还远着呢。”
“……原来如此。”
“你根本没明白吧。”
“嗯。”
“我就知道。不过算了,这就是斯莱塔嘛。”
说着斯莱塔听不懂的话语,米奥利奈与她互相对视的灰色眼眸褪去锐利,挂着盈盈笑意,划出了温柔的弧度。那张精致得让人心生向往,又冰冷得让人退避三舍的脸庞此刻流露出了让直面的斯莱塔恍惚得脑中一片空白的表情。
想要留下这一刻。
想要拥有这一刻。
强烈的渴望撞击了斯莱塔,她的身体像是被什么点燃了一样变得灼热起来。斯莱塔第一次感觉自己后颈的腺体跳动了起来,她有点慌张地伸手捂住,手指触及服帖包裹腺体的阻隔贴,还没来得及进一步确认,异样的失控感也就是一瞬,便恢复了原状。
“斯莱塔?”
“米奥利奈小姐,刚、刚刚——”
“怎么了吗?”
“没,没有!”
“奇怪的斯莱塔。”
“啊哈哈——”
干巴巴笑着的斯莱塔缩起了肩膀,这次她可没有底气去反驳自己并不奇怪了。她用余光撇了撇神色如常的米奥莉奈,确认对方并没有在意后闭眼松了口气。
也就是这样,她错过了米奥莉奈此时投过来带有探寻意味的目光。
“呵。”
“米、米奥莉奈小姐,心情很好?”
“算是吧,你虽然很奇怪,但是在某些时候也真的很好懂。”
“是?”
“没什么。以后你会知道的,大概。”
“米奥莉奈小姐会告诉我吗?”
“谁知道呢。”
与疏离的话相悖,柔软冰凉的手与自己掌心相贴,是那么亲密。斯莱塔习以为常地收紧五指。
特别的米奥莉奈小姐,现在就在自己的手心。与此相比,那些被对方隐藏了答案的问题,变得不重要了。
因为斯莱塔坚信,她会得到答案。不止是今天的问题,还有「戒指」的事情,更有很多很多她记在心里的事情。
米奥莉奈会告诉她答案。
所以,她不着急。
不是现在没关系,她很有耐心。
她等待未来。
3.
奇怪的她和特别的她相遇了。
奇怪的ALPHA和特别的OMEGA相逢了。
一切,才刚刚开始。
待续
棠梨煎雪 | 无人之境
“爱是苦难,因为当你爱上一个人的时候,就等于给了那个人伤害你的权利。”
/
算命先生曾经说过,赵小棠五行土,命里忌水,稍不留神容易栽爱情的坑,这劫难过。
刚二十出头的中二少女脸上是大写的不服,拿一口京腔大剌剌地回道,得嘞,那我偏要逆天改命做个海王,浪一浪,渣一渣,倒是看看这情劫能把我怎么样
招惹上孔雪儿属实是个意外
毕竟同公司的艺人她基本上都不熟,初来乍到的原因,加上棠姐周身自带十米开外生人勿进的气场,多数人都选择避而...
“爱是苦难,因为当你爱上一个人的时候,就等于给了那个人伤害你的权利。”
/
算命先生曾经说过,赵小棠五行土,命里忌水,稍不留神容易栽爱情的坑,这劫难过。
刚二十出头的中二少女脸上是大写的不服,拿一口京腔大剌剌地回道,得嘞,那我偏要逆天改命做个海王,浪一浪,渣一渣,倒是看看这情劫能把我怎么样
招惹上孔雪儿属实是个意外
毕竟同公司的艺人她基本上都不熟,初来乍到的原因,加上棠姐周身自带十米开外生人勿进的气场,多数人都选择避而不及。起初她甚至记不清孔雪儿的脸,倒不是因为赵小棠脸盲,只是那两年可能正赶上整容热潮,进公司后发现几乎遍地都是行走的欧式大双加韩式半永久,看多了容易产生视觉疲劳,总觉得谁都长一样
接到通知要求两人组一队打包被送去参赛的时候,赵小棠下意识在心里咯噔一下,毕竟她从没想过自己23了,少说也算是上过大荧幕的人,还要被丢回练习生的圈子里和一群小姑娘争,为了一席出道位挤破脑袋去角逐丛林法则,说是机遇,也是挑战,她停下练到一半的舞,带着胸.腔微微起伏的喘.息若无其事的抬头,在众目睽睽与茫茫人海之中搜寻这姑娘,直到目光锁定,对方大概已经盯了许久,朝自己浅浅的笑了一下,赵小棠连忙招了招手,丢出略带歉意又玩世不恭的一句“多指教”
大约十一往后,这一年就像是被上了发条一样拼命连轴转,19年的隆冬冗长又暴戾,似乎对庚子年初的一切早有昭示,寒气顺着被冻住的管道向下俯冲,势要将土壤里的一切生命力连根拔起。妈妈温柔的声音在电话里说要给赵小棠寄去点营养品,赵小棠咋咋唬唬的喊她要最长胖的那一种,孔雪儿怕叨扰她打电话轻轻拉开门跑到公司楼下站着,一边缩着被冻的通红的手背一边发呆,脑海里是数不清的冬去春来
到了这个节骨眼上,孔雪儿其实还在犹豫要不要去参加节目,她摇摆不定,抬头看着路边枯树枝桠上挂着几片可怜兮兮的残花,破碎又惨淡,迎接它们的命运无非是熄灭,凋亡,葬入烂泥,寒风像是迎面而来的一巴掌,导致她的五官逐渐变得痛苦起来,看起来像是被扭曲的维纳斯神像
她明明原本也是舞台上的一团火来着,孔雪儿有点悲憷的想,难道要她将往日的伤口撕开来,血淋淋的昭示世人,再编织成漂亮的场面话送给大家做啼笑皆非的谈资吗
站的久了,身上的血液仿佛凝固了一样麻木,她熟稔的从裤兜里薅出只打火机,自以为很酷的抛起来,却没按照理想中的轨迹落回,困惑的侧头,才看见罪魁祸首赵小棠手里攥着她的火机,眉间蹙起浅浅的沟壑,直勾勾的盯着自己,干净的脸蛋有种让人心悸的傻气
“麻烦还给我”孔雪儿摊开手,一副不耐烦,她懒得和眼前这位二世祖多废话,但又怕惹了对方给自己添堵
“挺厉害啊你,藏这玩意”赵小棠拿起来在眼前翻几下仔细瞅了瞅,躲开对方来抢的手,满脸痞赖戏谑,“你知道这是用来干什么的吗,妹妹”
“妹你个头啦”
甩下气冲冲的一句,孔雪儿红着脸大步流星的消失于视线
不是妹妹吗...
算了,懒得和你计较,倒是好大的脾性
本打算调戏一下整天一本正经的小美女的计划落空,赵小棠抓抓头发,朝着转身离去的孔雪儿吐了吐舌头,单薄的背影忽然间令她心念一动,这姑娘好像也没别人说的一副死气沉沉的鬼样子
现实往往如此,不如意事十之八九,有的人生来就轻而易举的得到了别人穷极一生努力的上限,在孔雪儿眼里赵小棠就是这类人,娱乐圈呆久了,看多了利益纠纷,人情冷暖,忽然有天一个不知道从哪跑出来的愣头青没心没肺的告诉你,别这么拼,这就是一个比赛而已。孔雪儿仿佛一瞬间被触动到了什么,疯了一般夺过赵小棠递到自己手边的水杯砸碎了一地,眼睛里蓄着泪水执拗的瞪她
赵小棠一愣,忽然觉得眼前的人陌生,认知里的孔雪儿是个刻板美人,温顺又沉默,别人挑衅她,触怒她,也只会像只柔软小猫孱弱的叫,时至今日,小猫收起幼齿,在自己面前亮出爪子,耀武扬威,沉眸低吼,哪里还有半分惹人垂怜,分明是只野心汹涌的狼,晨曦的光影笊篱般落下,透过玻璃窗折进她的眼底,仿若是刚刚的举措一把掀翻了颜料桶,洒在两人身上一层漂亮的浅金,赵小棠看见孔雪儿浑身上下散发出的冷艳与堕落,像天使入了地狱,带着羽化成仙的疯魔,让人迷眩目晕
良久,孔雪儿才抽了力般颓丧的靠着墙滑下,眼泪混着嘶哑的声音模糊不清,不知道是说给赵小棠听,还是在说给自己听
她说你不懂,这条路我走了太久了,久到忍不住怀疑这路到底有没有头啊,可又一刻也不敢放松,担心稍一不留神又错失了机会,恨不得把每一分钟都掰开来用,有人说,孔雪儿你较真的样子真是一点也不可爱,有时候我躺在练舞室的地板上睡不着也问自己这么拼到底是为了什么呢,是不是我孔雪儿天生就是红不起来的烂命。
赵小棠不会安慰人,她自认为也没什么立场,叹了口气挨着她坐下,伸出手轻轻顺着她的背,嘴里别别扭扭的挤出几句话
“要死啊,孔雪儿,你看看你这脸,看看你这身材,那些嫉妒你的女人和不如你的男人还活不活了”
小自己一岁的妹妹向来心直口快,孔雪儿仿佛在她身上看到了18岁的自己,被那个一脚跨入成年人世界的怯懦与偏执狂丢在时光深处,未经世事的自己
她匆忙躲开那束宛如暖阳又刺目耀眼的视线,下意识拿手背贴了贴脸,拼命藏匿起几欲夺眶而出的眼泪,又欲盖弥彰的放下,窗边的绿植跟平日里一样蔫的垂微,叶子轮廓的边缘微微泛黄,大概是存于温室的缘故到现在还吊着一口气
她知道,那是暮秋最后的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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乘着气流飞入云层,尚未飞平稳,耳边绵长的鸣响没有完全退却,耳机里播放的轻音乐倒是帮了倒忙,让孔雪儿本就紧张的手脚更加冰凉,侧过头直勾勾得盯着邻座的赵小棠,想找个话题聊,看见她把前座靠背里夹着的杂志拿在手里百无聊赖的翻,又欲言又止
憋上口气鼓着两颊盯的对方发毛,赵小棠一脸看神经病的表情,“搞什么啊,被我的美貌迷住了”
孔雪儿捂着嘴咯咯的笑,笑到半个头埋进赵小棠的颈窝,平缓后直起身子给了她一掌,“你才搞什么,我是个女的啦”
“女的怎么了,还没这点自信吗,小爷我男女通吃”赵小棠拽拽的勾了勾嘴角,那指头挑起她的下巴“你上京打听打听我赵小棠的大名,追我的人那可是从五环排到天安门,小娘子,论姿色你还是差了点...”
孔雪儿手里拿着水瓶,没忍住喷了她一脸水,导致赵小棠说到尾音一颤,愣了半天看着她在自己面前咳嗽了好半天才缓过神来
“咳咳...小棠,对不起啊哈哈哈哈,你说话好好笑啊,咳...你真是我的快乐源泉”
不我不是
赵小棠咬牙看面前冒着傻气的人,无奈的侧过头跟着笑了出来
“咱一起出道呗”
孔雪儿笑得胃痛,曲身半身倚靠在赵小棠身上,被对方突如其来的话吓了一跳,两人之间的温度遽然低了几度,她没有说话,下一秒那一双小鹿般的双眼惊诧的抬起,对上了对面炽热却温柔流转的目光,交汇之际好似火花碰撞,那一刻无论如何都无法移开视线
“幼稚,想出道就出道啊,你说了算?”怔忡过后,孔雪儿侧过通红的脸,心跳扑通扑通的在叫嚣,她莫名有些透不过气,语气也跟着不自然的打颤
“谁知道呢”赵小棠仰起头看舱顶,语气平淡又随意,“人总得有梦想吧,不然和咸鱼有什么区别,其实我本来挺随性的,没那么想出道,想了想,又觉得你太傻了,怕你以后一个人孤苦无依,入了什么虎穴狼巢,有我在,帮你挡掉一切灾难”
成年人的血性与拼劲蔓生在骨血里,没有人比孔雪儿更清楚这个理,在这个更新换代极快的娱乐圈子里,身边的人来来往往,她本以为自己会一直一个人惶惶不可终日的走下去,走入无边黑夜,走入杨花吹落,走入繁星陨灭,却突然有个白衣翩跹剑眉星目的少女冒冒失失的闯进她的世界,自不量力的说要为她挡掉一切灾难,孤零飘落入风中的叶子终于觅得另一片,于漫天堆叠的雨幕中有了依偎取暖的对象,温度一点一滴的渗透肌肤表皮下的纹理,突兀又融洽的攫取了她所有的逞强
遽然风起,云开雾散,垂危而又枯竭的灵魂那一瞬间仿佛死而复生,还顺带附赠给了她一根软肋
她好想和赵小棠一起走下去
孔雪儿带着局促感和孩子气的炫耀浅浅的嗯了一声,忽然间觉得这条路上有个人陪着好像也没那么累了
人总是爱做美梦,务实如孔雪儿也不例外
赵小棠有时候想不通孔雪儿的小脑瓜子里整天都装了些什么,为什么这个女人总是一见到自己就抑制不住的傻笑,像小时候自己在外婆家看到邻居养的傻狗时,也会露出这幅表情
说实话,她还是不怎么喜欢孔雪儿似有似无的撒娇,导致自己总会不由得全身紧张的绷直,有种如芒在背的感觉,这个时刻孔雪儿总是像个小朋友,熟悉的呢喃混着齿间不明晰的呢喃穿透赵小棠的耳朵,仿佛能化作有形有质的风,温柔又缱绻的将周遭袭卷一空
是美梦,降落在无人之境
赵小棠就是孔雪儿的美梦
当PD和导师面无表情又四平八稳的坐在两人对面时,她明显感觉到孔雪儿在袖子底下狠狠掐了一把自己,赵小棠觉得有点委屈,但镜头前不好把这些小事放在台面上,暗戳戳的伸手报复回去,却被孔雪儿紧紧从背后拽住,两人的手牵在一起,在所有人视线的不可及之处,一起肆无忌惮的出着汗,融化交织在一起,孔雪儿原本因为紧张到紊乱的呼吸声逐渐得到平稳,两人心跳的频率在那一刻都完全契合
自己大概是喜欢上赵小棠了,孔雪儿撑着掌心看偷偷打瞌睡的赵小棠出神,看着她清秀的眉眼发愣,几缕不乖顺的头发丝被风扇吹落在脸颊,也吹乱了她的心
年龄段的关系,能和两人玩到一起的人不怎么多,大多数小姑娘都还是第一次参加这类节目,现实不会给新人优待,反而一盆冷水浇在你的头上还不忘嘲笑几句,在训练室里看着她们沮丧的脸,孔雪儿总是于心不忍,沉默的踱步过去一个一个的教她们动作,别人规规矩矩又保持着距离的喊她雪儿姐姐,她忽然没来由的想念起刚认识赵小棠时,没大没小的那句“妹妹”
看吧,就算是相去甚远,她也能隔着十万八千里拐着弯联想到赵小棠
只是她和赵小棠没有被分到一组后之间的交集变得不咸不淡,除了晚上练舞时赵小棠习惯了给她带一份粥,两人围坐在一张小方凳旁再看着她一口一口的吃完
孔雪儿喜欢这种平淡,能给她安心的感觉,可惜生活总乐意给人意料之外
“诶,给你介绍,这我朋友,书虞”
她似乎从来没有觉得练习室走廊的白织灯那样刺眼,从面前人的发顶处盖下,手里钻着的华夫饼小零食突然有点索然无味,孔雪儿觉得自己像是被塞进了装满苦汁的罐子里泡的发软
赵小棠挎着双马尾一颤一颤的小姑娘,笑嘻嘻的朝孔雪儿说,孔雪儿没有说话,姑娘脸上的笑僵了一下
“什么啊,是虞书欣啦”
姑娘娇嗔着拍了几下赵小棠,气冲冲的跺着脚,通通被赵小棠悉数融化进宠溺的笑意
虞书欣就是那个意料之外,其实早在见到她的第一面孔雪儿就该有所警觉,是女人的第六感在告诉她,赵小棠只有和虞书欣在一起时才会流露出那种孩子气的天真
但大多数时候还得强颜欢笑,孔雪儿不知道这种感觉怎么形容,少女时期读过的青春疼痛文学里写道,“不是你不好,只是她出现了”
大概就是这样了
她其实并不想往深处探究的,只是那场美梦太难得,被迫清醒有点过于残忍,像是听气球破裂后留下的应激反应,夜翻来覆去睡不着时记忆里不断涌现出的细枝末节,通通在提醒她,自己从一开始就只是个他人故事里的配角,却还妄想着在人家的世界里横插一脚
“你看她好cute啊”
第一天录制的那张长桌上,孔雪儿情不自禁被虞书欣作飞天的小举动可爱到了,下意识从桌子底下伸手去抓赵小棠的手腕,轻轻摇了几下没得到回应,她有些担心对方吃味暗戳戳的转头看去,发现身旁的人正盯着那个方向目不转睛
她镇定自若的转回头,强装什么也没有发生,心里却堵的不行,直到赵小棠手背贴着她的额头用气声问她,怎么脸色这么差,是生病了吗。
她愣愣的摇了摇头
“雪儿,你能不能教我一下这一部分”
逃掉了摄像机,孔雪儿坐在镜子前发愣,一抬头耳边是虞书欣笑嘻嘻的问自己,看着对方的脸心猿意马的犹豫了一下,下意识出于自私,她一侧头,不安又纠结的扯了个谎,“对不起,我有些累了”
上天像是在和她开什么玩笑,那日令她心灰意冷的情景再度复兴,一面是耳边是赵小棠大大方方的说,“我来教你吧”,一面是镜子里自己冷的吓人的表情,孔雪儿抿嘴看着两人一同离去的背影,手心不断淌着汗,眼泪不争气的往外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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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女扎堆的地方容易产生比较,赵小棠晚上躲在被窝里拿私自窝藏的手机看第一期节目播出后微博上的反响,忐忑不安的划上划下,发现凡是带自己相关的话题总会顺带提到孔雪儿,她心里徒然翻腾上一种怪异的感觉,莫名被扣上一顶蹭热度的帽子,好像有点不爽,但这也难怪,谁叫孔雪儿是这节目的话题女王,这是早已既定好的事实,来参加节目之前她就料想到这种境况,只是时至今日她才如此清晰的觉察到热度带来的后作力,仿佛两人的世界一下子变得拥挤不堪,一句句充斥着戾气的言论在脑海里得不到消停,欲要将她撕裂
忍着情绪深呼吸了几口,她在那一瞬间突然很想问问那个常常坚强到让人心疼的女孩,孔雪儿,你是不是也曾经历过无数个这样辗转反侧的夜,看过世人鄙夷厌弃的眼,笑着把吃过的苦留过的泪打碎了往肚里咽,就为了在舞台上那短暂的一瞬,值得吗。
她翻了个身,发现孔雪儿的床位空空如也,没过多久朦胧亮着的浴室传来淅淅沥沥的流水声,她闭上眼睛养神,迷迷糊糊中听到烘干头发的声音,浅意识里数着她的湿答答的脚步,直到对方带着一大团雾气溜出来,蹑手蹑脚的关上灯,思绪也随之‘啪’的一声断了线
总之在赵小棠的认知里,没有什么关系比两个人共同守着一个秘密更加暧昧。天知道当撞见孔雪儿和虞书欣吵架的时候她有多无辜和绝望,毕竟赵小棠自认为是个识时务的人,有些瓜还是不吃为好,单纯从怕麻烦的角度而言,这两个人偏偏都不是好惹的主,冷静的站在墙角处听两个女人飘忽而尖细的声音嗡嗡在耳畔处炸开,她只想抓紧时间钻个空子趁这场闹剧还没在脑海里留下刻痕之前逃走,可惜没等来这样一个机会,一只矿泉水瓶子就砰的一声砸在了距自己五厘米不到的墙面上,给两人之间的对话画上的休止符。
或许是出于长在骨子里的礼貌与同情心,她叹了口气,看一眼虞书欣气冲冲消失的方向,走出去一把拽起蹲在地上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孔雪儿,顺手帮她整了整凌乱的刘海,在对方困惑与濒临发火的眼神中语气淡淡的说,“走吧”
拽两下没拽动,她干脆转过身子,懒散的看着她,“爱走不走,反正被拍到了也不关我事”
“哈,赵小棠你在这里跟我摆什么脸色,是你偷听我说话在先吧”孔雪儿收起节目里那副甜美的面孔,像只张牙舞爪的小猫,甩开握着自己的那只手,冷着脸与她针锋相对,“怎么,不去安慰你的好姐妹虞书欣,来这看我笑话?”
“倒也不必说的那么难听”
赵小棠听不明白她在发什么火,只觉得这也太无理取闹吧,被甩开的手僵在半空,像是被钉子钉在了风墙上,动作显得有些可笑
她心里攥着一团火朝原来那个墙角走回去,在风声和孔雪儿的抽噎声里默不作声的拾起那个无端遭罪的水瓶,站在风口里和哭花了脸的孔雪儿一起吹成傻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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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世界最坏罪名,叫太易动情”
孔雪儿拿筷子把碗里的土豆戳成土豆泥,一口不标准的闽南语自顾自的唱
孔雪儿颓丧的表情让被迫被拉过来陪饭的许佳琪一滞,小心翼翼的问她怎么了,她本来不想答,毕竟失恋不是什么光彩事值得四处宣扬,打算随便扯个理由圆过去,但她看到许佳琪身后坐在一桌吃饭的赵小棠和虞书欣恨的牙痒痒,没留神倒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不远处的赵小棠立马打了个喷嚏,抬头幽怨的朝自己的方向看了一眼,孔雪儿紧张的低下头,心底一边骂着活该,一边在纠结她到底是因为昨晚吹了风感冒了,还是自权当己的嘴太灵
许佳琪斟酌了一会,孔雪儿眼神不安定的乱跑,她向来内敛,第一次将如此隐秘的心底事抖落出来,还是对着一个不怎么熟络的女孩子,不免觉得有些不自在
“我觉得你还是直接告诉她比较好,毕竟最坏也只是不能做朋友而已,但你缺的又不是朋友”
得到了意料之中的答案,孔雪儿失望的叹口气低下头,她扒拉了两口饭,没出息的作答
“对啊,缺的不是朋友,但我缺她啊”
谁缺谁不知道,但现实从来不缺狗血
人美心善小狐狸,看着眼前的少女顶着两只黑眼圈以小卖部买来的酸奶代酒自饮自酌发着奶疯,狠狠感同身受了来自这个世界的伤痛
事实证明,最终还是时间会填补一切的伤口,除了偶尔在上面撒撒盐之外
赵小棠那晚之后抱着一大堆零食和感冒药跑到孔雪儿的练习室求和,却是被无情的拒之门外,她咬牙切齿的跑下楼把这一大堆丢进了垃圾桶,回头看见虞书欣站在不远处的桐树下,百无聊赖的踩着刚刚急雨后积下的瘀洼
“怎么啦,失恋了这么暴躁”
虞书欣毫不留情的调侃她,把刚刚从小卖部里买的小饼干往赵小棠面前推了推,她毫不客气伸手抓了大半袋,在虞书欣的哀嚎声里喜滋滋的往嘴里塞
“活该”
虞书欣宕机了小半天后气呼呼的丢下一句,手忙脚乱的把剩下半袋小饼干收入麾下
赵小棠看着她幼稚的动作在心里发笑,心说现在的姐姐怎么都逆生长,怎么也瞧不出比自己还要大出一两轮的春秋,97年的小孩陷入沉思,痛定思痛的抬起头,故作深沉的问邻座好友
“虞书欣,我有一个朋友,她...最近好像惹了喜欢的人生气...”
“停停停”,虞书欣咬着酸奶吸管,一脸八卦的打断她,凑到她脸面前歪着头问,“所以你喜欢的人是谁啊”
还真是个富有哲理性的问题,赵小棠心里断断续续的闪过一些过去的片段,又想起那只无关紧要的打火机,但嘴里还说固执的说,“我说的是我朋友啦”
赵小棠向来伶牙俐齿,唯独谈到情啊爱啊这些无聊的问题上显得很矫情,她觉得自己应该显得不在意一点,但到嘴边却硬生生扯成了欲盖弥彰的语气,虞书欣讪讪的笑笑,没有戳破她的小心思,只是一下又一下的踢着高脚凳腿
喜欢上一个人的第一感觉总是下意识想要逃避,越是逃避,越是觉得自己陷入了莫比乌斯圈,横竖跳脱不出困境,孔雪儿在宿舍抱着从金子涵那边借来的iPad看电影,点开发现只缓存了一部,还好死不死的是爱情片,大概是失恋的人容易感性,她流着泪稀里哗啦的看完,脑海里全是女主角坐在咖啡厅里红着眼圈对男主角笑的让人心疼
换做过去的她,笃定会在心里替女主一杯咖啡泼到对方脸上,顺便骂一句渣男大猪蹄子,可惜今时不同往日,她只是趴在床上默默的想赵小棠这个大猪蹄子又跑去哪里鬼混了怎么这么晚了还不回来
过了十一半点熄灯成了宿舍约定俗成的规矩,赵小棠轻轻推开宿舍门回来的时候孔雪儿并没有睡,但还是佯装闭着眼,房间里只有她们两个人,气氛又开始变得不明晰起来,孔雪儿听见不知道谁的心跳声扑通扑通
直到赵小棠轻轻吻上她的眼睛,软糯冰凉的触感敷上的那一刻,像是裹着芝麻糖的糯米团子,黏糊糊,甜丝丝,把她所有的心绪全盘打乱
她紧闭着眼伸出手狠狠掐了一把赵小棠,赵小棠嘶的吃痛一声,
是真实的赵小棠,不是做梦,孔雪儿像只受惊的小兔子吓得整个脑袋全缩进被窝,脑海直接断了片,身上压着的棉被仿佛沉重的让她无法呼吸
“好大的脾气哦”赵小棠踩着梯子趴在孔雪儿搭的被子球边上温柔的瞧着她,“我哪里招惹你啦,本来那晚风大怕你冷去给你送衣服的,白眼狼”
“好啦,别躲啦,告诉我,你白白掐我这两下怎么算”
“流氓,偷亲我,抵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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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喜,第八名,泰洋川禾训练生,孔雪儿”
“恭喜,第七名,泰洋川禾训练生,赵小棠”
值得吗?赵小棠脑海里忽然又蹦出那个问题,鲜花掌声里,她义无反顾的奔向高台之上自己最喜欢的姐姐,正大光明的把她紧紧箍在怀里
像初舞台那时一样比肩齐眉,好像一切都变了,又好像什么都没变
时至今日,孔雪儿才明白,好梦不过如此
过去她只看到赵小棠会在他人面前露出孩子气的一面,却不知道赵小棠单单把温柔留给了自己
手里攥着爱人的手,舞台耀眼的浮光清澈的能够看清飘在半空中的尘粒,熬过了暗无天光的冬季,向阳花正朝气蓬勃的迎风生长,孔雪儿嘴里轻轻的哼着
这个世界最坏罪名,叫太易动情
但我喜欢这罪名
Fin
三流文人-06
过渡章节,临时甜一下,下一章开启后半段情节,有新的法子苦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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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小棠极为罕见地早起,早到根本没人看见。她用腰拖着躯干和四肢,烂泥似的从孔雪儿身上翻了下去,双脚精准地踩进拖鞋,紧接着便凑近去看孔雪儿的脸。赵小棠发现那人只是微微皱眉,丝毫没有要醒的意思,这才觉得自己昨晚折腾得过分了。
赵小棠关上门,趿拉着拖鞋往厨房走,鞋底蹭得地板不得安宁。她从冰箱里取了梨,仔仔细细洗了三遍,然后岔开腿蹲在垃圾桶旁边,小心地给梨子去皮。赵小棠的哈欠连绵不绝,眼睛也快要眯成一条缝,手上的活儿却细得很,根本没浪费一丁点儿。赵小棠想,当年在医院的水果真是没白削,没想到这手活今时今日竟还有用武之地,也算...
过渡章节,临时甜一下,下一章开启后半段情节,有新的法子苦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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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小棠极为罕见地早起,早到根本没人看见。她用腰拖着躯干和四肢,烂泥似的从孔雪儿身上翻了下去,双脚精准地踩进拖鞋,紧接着便凑近去看孔雪儿的脸。赵小棠发现那人只是微微皱眉,丝毫没有要醒的意思,这才觉得自己昨晚折腾得过分了。
赵小棠关上门,趿拉着拖鞋往厨房走,鞋底蹭得地板不得安宁。她从冰箱里取了梨,仔仔细细洗了三遍,然后岔开腿蹲在垃圾桶旁边,小心地给梨子去皮。赵小棠的哈欠连绵不绝,眼睛也快要眯成一条缝,手上的活儿却细得很,根本没浪费一丁点儿。赵小棠想,当年在医院的水果真是没白削,没想到这手活今时今日竟还有用武之地,也算是得益了。心里正膨胀,又打了个哈欠,手一滑,刚削好的梨子便进了垃圾桶。
于是赵小棠把梨子又洗了三遍,耐心地切成小块,扔进锅里加了水和冰糖,又把炉灶调成小火盖上锅盖,一切检查无误,才洗了手躺回床上。赵小棠用手机设好闹钟,心想,好不容易逮到机会表现,必须确保万无一失。
赵小棠回笼觉睡得挺香,后来梦见孔雪儿在厨房里搞得叮叮当当,前脚碰掉了盘子,后脚又不小心摔了个碗,锅里煮的冰糖雪梨糊了底,一气之下便醒了。她张开眼,便见孔雪儿身上穿得严严实实,开了台灯背对着她坐在桌边,勺子一下一下地往嘴里送。
赵小棠趴在床上,伸手拍了拍孔雪儿的背,问她甜不甜。孔雪儿被吓了一跳,回过神才冲赵小棠点了点头,又伏在赵小棠耳边,勉强发出声音说,你最甜。赵小棠笑了,顺着孔雪儿的嘴角尝了一口,觉得味道挺不错。她说,辛苦了,都怪我,下次再不敢搞到你说不出话了。孔雪儿用手指戳了戳赵小棠的额头,紧了紧鼻子,意思是让赵小棠最好记得。要不是说不出话,孔雪儿可打算和赵小棠好好理论理论。赵小棠笑着向后倒,躺回床上,侧身枕着手臂瞧孔雪儿吃东西的样子。赵小棠心想,孔雪儿真是好看。
赵小棠躺着看了孔雪儿七八分钟,瞄了眼手机,便起身坐在床边,从背后去抱孔雪儿。孔雪儿感到椅子猛地向后走,手里碗没端稳,差点泼了一身。她转头嗔怪地瞧着赵小棠,后来想到赵小棠闭着眼肯定看不见,才收起了翻到一半的白眼。
赵小棠说今天要早点出门,得趁现在多抱一会儿,几天不见面这事可够她喝一壶的。孔雪儿从让自己硬挤出了点声音,她说今晚去接赵小棠下班,然后一起去她那里住。
赵小棠早想去了,孔雪儿一直没提,她想着女孩子家家有些东西总归是不方便给人看的,再者可能有些什么不带嫖客回家的行业守则,便也没张罗。赵小棠想,喜欢嘛,就要尊重。现下收到邀请,她乐呵地答应,手指噼噼啪啪在微信对话框里敲下奶茶店的地址,检查了好几遍才点了发送键,并嘱咐孔雪儿晚些没关系,但千万别来太早,店里没有地方坐。
孔雪儿下课时才六点,太阳在树冠的缝隙中摇摆,一点没有要落的意思。她一手捻着书页,另一手执笔在草稿纸上写写画画。这姑且算是忙里偷闲,不必在昏暗却闪着奇怪光束的幽闭空间里皮笑肉不笑地讨好,也不必聚精会神地守着手机等赵小棠的消息。大学里的考试,想要通过没什么难度,想要拿到满意的分数却也不那么容易。
孔雪儿才看了没几页,就感到有人从后面拍她,回头一看是阿花,那人向她勾了勾腕子,挤了挤眉头,她只好跟着出了自习室。
阿花说好久没一起吃饭了,问孔雪儿要不赏脸一起吃个饭。孔雪儿一听“赏脸”两个字,就知道这人肯定又是在打什么鬼主意。她心里犹豫了一下,但念着阿花也不至于一肚子坏水儿,便点了点头,哑着嗓子说可以,但得请客。阿花一咬牙一跺脚说了声好。
半碗麻辣烫下肚,阿花嘬着筷子,眯着眼瞧孔雪儿慢条斯理地喝瓦罐汤,向孔雪儿打探她和赵小棠的进展。孔雪儿说挺好的,阿花有意无意地提到她和赵小棠在宿舍楼下打得火热那事,孔雪儿笑着不作答。她与赵小棠的关系,说近不近,干柴烈火却没山盟海誓,说远也不远,少了些直白却也算得上情意绵绵。所以说,这问题没法回答。赵小棠说爱她,但却没说想要在一起。
阿花说,既然你俩还没到那一步,不如咱俩搭个伙做生意,有几个学妹想买小棠学姐的联系方式,卖了之后五五分账。孔雪儿一口汤梗在喉咙没咽下去差点喷出来。她从阿花的口袋里取了张纸巾,尴尬地抹嘴角,边抹边说,要不你问问她们要不要赵小棠的床照,价钱好商量。阿花刚要问孔雪儿的照片是哪来的,猛然反应过来孔雪儿话里的意思,突然觉得碗里的麻辣烫不香了。她说,我记得学姐是冷淡人设啊,你可别骗我。
拜赵小棠所赐,孔雪儿最近翻白眼的热情高涨。她忍住满心冲动,食指点了点喉咙,说,什么呀,她要是冷淡我也不至于这样。她思前想后也没搞明白,不过是让赵小棠在学校里晃了一圈而已,这人怎么就这么招姑娘。阿花像是看穿了孔雪儿的疑惑似地接话道,学姐高中时候就招姑娘喜欢,但我看学姐对你这么把持不住,那八成是真爱了,你这是三生有幸,可得好好把握。孔雪儿低头喝汤不接话。得,连三生有幸这词都用上了,赵小棠要是知道自己在别人那被当做天神似的供着,还不一定嘚瑟成什么样呢。
孔雪儿想这件事想了很久。她想,以后还是要限制赵小棠出现在学校的频率,尽量不要约在学校见面。思来想去之间,计量经济学也没翻几页。孔雪儿无心学习,便干脆取出了赵小棠拿给她的诗集。
九点钟准时接到了母亲打来的电话,孔雪儿犹豫了很久,电话还没等接起来便挂断了。孔雪儿不知哪来的心思,只感到那东西压在她胸口,重得让她吸不进哪怕一口气。过了没几分钟,手机屏幕又亮起,她才认命似的走出了自习室。
母亲起初循着惯例和她寒暄了几句,然后不知怎么就说起了弟弟的事。母亲说已经6月了,暑期补习班已经在报名了,镇上的水平不行,想让弟弟去市里,好为了明年小升初择校做准备。孔雪儿想了想,说弟弟成绩够好了,只要剩下一年别落下就没关系,不如让弟弟休息一下,这时候不必花这个冤枉钱。
母亲不同意,说什么弟弟不像她,以后是要做栋梁的,可马虎不得,说来说去的意思是,如果孔雪儿不打钱,那就是冷酷无情大不孝。孔雪儿说不过母亲,便说知道了,不过最近手头紧,可能得晚些时候发了工资再说。
电话那头传来几声急促的闷响,是手拍在布料上的声音,母亲的声音一下变了,从语重心长变得有些急迫。她说,这发了工资才一个多星期,你也没给我们打钱,怎么就没钱了呀,是不是花钱大手大脚呀,你得多为你弟弟多为家里考虑考虑,不能只顾着自己逍遥快活啊。
孔雪儿听得累了,皱着眉靠在楼梯口的墙壁上,鞋子一下一下向后磕着墙壁,偶然遇见刚从楼上实验室出来的系主任,乖巧地笑着点头打招呼。她每月定时打钱,有时晚上一两天,母亲收到钱时打电话也从不像现在这样。这次不过是因为忙着处理她和赵小棠的事没抽出来时间打钱,迟了一个星期而已,母亲便撕破了这层聊胜于无的体面,生生在孔雪儿脆弱的自尊上划了一刀。
孔雪儿一时气不过,敷衍地撒谎应着,说这个月老板遇见点事,工资会迟些发,发了就给他们打钱。母亲的嘴还是不肯饶她,说老板家有事,谁家没事呢?她问孔雪儿能不能先和朋友借点钱,到时候发了工资再还上,毕竟弟弟的补课班还有5天就结束报名了。孔雪儿说知道了,拇指迫不及待地在红色的按钮上紧锣密鼓地用力戳了十几下,一秒钟都不想再听。这不过是一通普通的电话,非常普通地证明她不是被爱的那一个,无论她付出怎样的努力和代价。听得越久,越让人心寒。但她没有任何办法。
赵小棠打工的奶茶店是个临街的店面,不是商圈,但很好找,左边是家烧烤店,右边是几家女装店。
孔雪儿低头看了看手表,差一刻钟十点,想起赵小棠早上嘱咐她晚些来,便远远地站在街对面往里瞧。
白色的顶灯将店里映得格外明亮,排队等奶茶的人不多,赵小棠白衬衫外围着一条咖啡色的围裙,马尾绑得松松垮垮,鬓角的头发也垂下来。她低着头在柜台里来回走动,动作娴熟,出货极快,只是动作上有种说不出的不协调感。孔雪儿心想,无妨,丝毫不影响赵小棠好看。孔雪儿觉得赵小棠可能是一种特效药,无论发生什么,只要瞧着这个人在自己面前晃几圈,焦躁的情绪便会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百无聊赖地伏在隔离护栏上,左右瞧瞧。烤串大哥将门口的椅子一张一张地叠在一起,一猛劲儿一起抬回店里,挂在脖子上的大金链子依稀闪着社会淬炼出的光芒。女装店牌匾底色艳得发俗,名字里夹着的不是香榭丽舍就是米兰,再不济也和原宿搭边,玻璃拉门上一水儿贴着“外贸原单”的红字,生怕别人不知道是网上批发进货。女装店的店主扯着嗓子娇滴滴地叫大哥帮忙拉一下卷帘门,大哥嘴上抱怨女人每天都这样,一抬手再一弯腰却把卷帘门拉到了底。
郎情妾意。孔雪儿其实很羡慕。但有关这类事她从来没和赵小棠提起过。正如赵小棠从没和她提起过还有其他姑娘对她穷追不舍。
那个穿着碎花裙子的姑娘是从孔雪儿眼皮底下钻进店里的,一溜烟儿的功夫便拉住了赵小棠的手臂,摇来晃去。赵小棠不擅长拒绝姑娘,心下又觉得十分不妥,紧接着又瞧见孔雪儿跟在后边进来,情急之下说不出话,耳朵憋得通红,用力一扯手臂,整个人跌进了身后的椅子里。
姑娘又往前凑了凑,却被赵小棠伸手拦在一臂之外。她瘪着嘴道,小棠姐,求你了,你就帮我这一回,我这个论文要是不成,奖学金肯定拿不到了,回去准没好果子吃。
姑娘的样子孔雪儿看了都忍不住怜惜,赵小棠却一个劲儿地摇头说不行,中间还瞟了眼站在旁边的孔雪儿。
姑娘又说,你上次递给我爸那些诗,我爸说写得挺好,但可能不好卖,你帮我搞定论文,我帮你搞定我爸,把这书出了,怎么样。
赵小棠还是摇头,摇得孔雪儿眼晕又不说一句话。孔雪儿看倦了,上去一把按住赵小棠的脑袋说,走吧,小棠,回家了。
赵小棠狗腿地应了一声,手忙脚乱地解围裙,三言两语和同事讲了明天的安排,接着就要往门外跨。姑娘像是突然反应过来,赵小棠前脚刚踏出去就被拦了下来。
她说,赵小棠,你没和我说过你有女朋友。
孔雪儿抱着手臂观察赵小棠的反应。她想看看小棠会不会就此给她个身份,如果赵小棠真要承认自己是她的女朋友,那她也就顺水推舟应了这件事。
但赵小棠没承认也没否认。她只回答说,我有没有都不必和你报备,我们本来也不是什么朋友。
姑娘眼眶一下就红了,梗着脖子,你了半天终于骂出口,说赵小棠渣男不要脸,说赵小棠吊着她就是为了让她爸帮忙出书。
赵小棠听了这话就不乐意了,手往牛仔裤口袋里一揣,转身朝着姑娘站定了,一副要从头到脚把姑娘数落个遍的样子。孔雪儿确信无疑,赵小棠这幅样子她见过太多次了,那人认真不待见谁的时候总这样。赵小棠立着眉毛说,我的诗还没差到需要对你施美人计,我压根儿没把你当盘菜,更牵扯不到你到底是不是我的菜。
赵小棠真正动情的时候让人觉得什么都是真的,当她真想抛弃一个人,却从不会提前知会,自顾自地便做了宣判。孔雪儿自是相信赵小棠不至于为了这点事情折了一身文人风骨,但这释放出的信号却由不得孔雪儿不害怕。这本不是什么该由孔雪儿胡思乱想的事,只是当她突然意识到有时她自以为能够争得的爱怜可能也并不受控时,她对赵小棠的期待便一落千丈。她想,赵小棠的清醒使她抽身时不会怜悯任何人,这一切终究也有可能落在她身上。她深知,这就是所谓的患得患失。
临街店面的牌匾灯稀稀落落地亮着,店里却黑洞洞一片,直直望进去,黑得人心力交瘁。回去的路上,赵小棠和孔雪儿并肩走了很久很久,有几次肩膀蹭到了肩膀,赵小棠也不敢转头看孔雪儿的表情。她开始幻想有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打破她和孔雪儿之间沉默尴尬的氛围,那样她便可以牵起孔雪儿的手,横冲直撞地在雨里奔跑,然后躲在某个屋檐下,掸落孔雪儿肩头的雨水。
北方夏夜的雨向来无常,龙王爷像是和赵小棠心意相通,没一会儿,雨竟然真的下起来。孔雪儿在原地站定,从背包里取了雨伞递给赵小棠,赵小棠犹豫了一下,最终顺从地接过伞,手费力抬了抬,将伞举过头顶,又向孔雪儿的方向倾了倾,把孔雪儿的肩膀遮得严严实实。孔雪儿习惯性地勾住赵小棠的手臂,隐约间感到那人手臂向下沉了沉,伞便垂到了二人头顶。孔雪儿不明所以地转头瞧着赵小棠,那人耷拉着眉毛,与刚才凶姑娘的时候完全不同,一脸抱歉的样子,说不出的愧疚与可怜。
水从天上一瓢接着一瓢打下来,击在沥青马路上,噼啪作响,四轮小车打着远光灯缓缓行过,陆地蕴发的光辉转瞬间被切碎成一片一片,复又与朦胧雨幕中的那一片暖色黏连成一匹完整的纺纱,看得人醉醺醺的,颇有些勾魂的味道。如孔雪儿一般。
雨水顺着牌匾往下淌,檐下的水泥台阶水渍零落,孔雪儿的发梢不知是什么时候被打湿的,刘海也零散着贴在前额,眸中水色迎着店门口的暗淡光源一闪一闪透着光。她抿了抿唇,鲜红的颜色在闪动的灯光中扎眼又风情。
雪儿。赵小棠轻轻唤着身边人的名字,紧接着将小臂搭在孔雪儿的肩膀,手心抚上那人的侧脸。赵小棠时常觉得孔雪儿的生得过于精致,精致得像个娃娃。这种精致使人忍不住蹂躏摧折,残破起来美得让人颤栗。
孔雪儿转头瞧见赵小棠的痴狂与迷恋越靠越近,最终坠落在她的唇上,满怀虔诚,又极尽痴缠。孔雪儿要的不多,赵小棠由衷的占有与热烈足以慰藉。她清醒时常常想,这并不长久,她的卑微与恐惧正由此而生,她必须把赵小棠献给她的渴望无限期延长。而此刻赵小棠的吻如燎原之火,孔雪儿断然没心思去想那些杞人忧天的故事。
孔雪儿的睫毛又长又翘,半眯着眨眼的时候,一根一根像是在赵小棠的心上挠痒痒。赵小棠用唇蹭了蹭孔雪儿的脸颊,又轻轻啄了下孔雪儿的鼻尖。她问孔雪儿今晚怎么了。
孔雪儿先是摇了摇头,顿了顿又说,我从没见过你那么绝情的样子。
赵小棠笑了,手指爬上孔雪儿的侧脸,一下下地抚着。她说,对你专情,自然就只能对别人绝情了,难不成我做了海王才更凸显你的魅力。
赵小棠这人没个正形,孔雪儿也不是第一天知道这件事。她犹豫了半天,盯着赵小棠的眸子里眼波微澜,半天也问不出口,她们俩到底是什么关系。
赵小棠的手臂挂在孔雪儿的脖子上,垂着的样子像根没骨头的柳条,搂着孔雪儿的姿势别扭极了。赵小棠心想,但这影响不大,她总归是尽力了。她凑近孔雪儿的耳边,鼻息吹得孔雪儿鬓角发痒。她清楚孔雪儿在意什么。她说,你别气我不承认,我只是不敢听人说我配不上你。
赵小棠向来不肯承认自己的脆弱与自卑。但最近愈发强烈的异样感受常使她从睡梦中惊醒。她梦见的先是一片黑暗,然后远方有了光,白茫茫一片,孔雪儿背对着她,一步一向前,越走越远,她的脚却像长在泥土里生了根,任凭如何想要抬脚追赶,却始终动不了半步。她扯着嗓子向孔雪儿道歉,说的尽是些贬损自己的话,却好像一句都入不了孔雪儿的耳。直到孔雪儿快要消失在遥远光斑的中心,赵小棠才粗喘着醒过来。
她想,她比别人智商高些,也合该想得更清楚透彻些。她是爱孔雪儿的,这没什么好扭捏,只不过爱得狠了,便克制不住偏执,那些小聪明连带着骄傲与自尊便都被抛到了九霄云外。只不过,这种噩梦带来的日渐难以自处的焦虑感使她迫切地渴望得到孔雪儿的认可,以至于她迫不及待地讨孔雪儿欢心,甚至偶尔认不出自己那副谄媚的面孔。但这些都不重要,赵小棠想,只要拥有孔雪儿,只要命运允许她留下孔雪儿,她什么都愿意付出。
孔雪儿心口突然一阵收缩。赵小棠的情话里少了些清明的味道,多了些卑微。但也只是一瞬。她想,如果赵小棠说的都是真心话,那她理应珍惜。但那种感觉消逝得太快,快到来不及让她想清楚该珍惜些什么。孔雪儿抬手握住赵小棠的手臂,轻轻地揉捏,垂着眸子问赵小棠手臂是不是不舒服。
赵小棠坦然承认,说在超市新找了一份库管的工作,下了班还来得及在奶茶店打工,挺好。
孔雪儿低着头,手上动作轻柔,一言不发。赵小棠不知道哪里又说错了话,抓了抓头,轻声安慰孔雪儿说没事,今天第一天上班,突然搬东西不太习惯,往后就不会痛了。
孔雪儿沉默着揉了好一会儿,微弱的吸气声埋在雨里。她抬起眼睛直直地盯着赵小棠,质问说,你干嘛这样,你的手是用来写诗的,不是用来搬箱子的。
赵小棠摇了摇头说,不是的,我的手是用来拥抱你的。
孔雪儿用眼角承下赵小棠笑着的吻,低下头道,你不用那么辛苦,我可以养着你。
赵小棠又摇了摇头。她说,我总想着只要我努力,你就不用受那么多委屈。她说,我知道你那是正当职业,但我偶尔也会嫉妒得要死。
孔雪儿破涕而笑,甩开赵小棠的手臂,小心地用指尖蹭了蹭眼角。她说,你是不是傻,我这算哪门子正当职业。
赵小棠总算松了口气,抱着手臂靠在背后餐馆的卷帘门上,扬了扬下巴,对孔雪儿说,妆都花了,像个熊猫。意料之中,孔雪儿的拳头敲在了她的肩膀上,她说,骗子,我今天没画眼线。
赵小棠由着孔雪儿捶到尽兴,才舍得抓住作乱的拳头。她说,我见过你哭。还没等赵小棠念下一句,孔雪儿便叫了停,口中嫌弃地念叨着这首我会背。
赵小棠毫不介意孔雪儿的打断。
雨声渐渐平息,湿润的水汽弥留。孔雪儿撑起伞,背影像是笼着一层白纱。赵小棠想,这场雨是婚礼,雾气是孔雪儿的嫁衣,水流撞击城市噼啪热烈,是上帝在鼓掌,恨她们在洪流里燃烧,将什么都蒸发殆尽。
赵小棠将手挂在孔雪儿的臂弯,往孔雪儿身边贴了贴。
赵小棠说,孔雪儿,但你只见过我笑,我笑得如同蓝宝石的火焰,但在你面前也不再发闪。
雨天(一)
略ooc
康警察×裴总裁
破镜重圆
康涩琪讨厌下雨天
不仅是因为下雨会耽误她出任务,更为重要的是她也是在一个下雨天向她相恋五年的女朋友提出了分手
裴珠泫是冷酷无情的
至少康涩琪是这么觉得的
她与裴珠泫的爱情是言情小说最爱的青梅竹马设定,但结局并不像小说那样皆大欢喜
是什么时候开始转变了呢?康涩琪不知道,也许是从裴珠泫接管公司开始,又或许是因为她们本就不是一路人
裴珠泫的命运是从出生开始就被注定的,好好学习长大接管公司,事实证明,裴珠泫做的很好。相比之下,康涩琪的愿望就显得微不足道,康涩...
略ooc
康警察×裴总裁
破镜重圆
康涩琪讨厌下雨天
不仅是因为下雨会耽误她出任务,更为重要的是她也是在一个下雨天向她相恋五年的女朋友提出了分手
裴珠泫是冷酷无情的
至少康涩琪是这么觉得的
她与裴珠泫的爱情是言情小说最爱的青梅竹马设定,但结局并不像小说那样皆大欢喜
是什么时候开始转变了呢?康涩琪不知道,也许是从裴珠泫接管公司开始,又或许是因为她们本就不是一路人
裴珠泫的命运是从出生开始就被注定的,好好学习长大接管公司,事实证明,裴珠泫做的很好。相比之下,康涩琪的愿望就显得微不足道,康涩琪的愿望是当一名警察,也许很多人不解,明明她也可以像裴珠泫一样过着万人羡慕的日子,但又怎会当一个小警察,不仅仅是因为看透了商场的阴险,更为重要的是
“涩琪长大以后想干什么啊?”
“想成为警察保护欧尼!”
真是可笑,康涩琪自嘲,梦想是实现了,那个人却丢了。
两个人刚开始恋爱时就如同所有小情侣一样,一起看电影,一起逛超市,一起买衣服,一起……康涩琪也曾幻想过这样的日子能一直过下去。
但从裴珠泫接管公司而自己转正成为警察以后,一切就开始不一样了,裴珠泫每天早出晚归,总是醉醺醺的回来,好几次还是自己及时赶到不然后果不堪设想,而自己也是每天出勤,也曾在生死线上挣扎过。
有一次康涩琪被子弹击中,倒下的时候脑子里想的还是裴珠泫
她梦见裴珠泫越走越远
醒来看到的只有队友。是了,裴珠泫很忙。当她拖着行李回家后,裴珠泫还问她为什么出差这么久。
不一样了,一切都不一样了。康涩琪想
但康涩琪选择将这一切的委屈吞进肚子,从未于裴珠泫吐露,她宁愿做一个只会微笑的维尼小熊。
康涩琪以为这样能换回她们的甜蜜如初,但事实证明一切都在朝着反方向前进。
她们之间的误会就如同雪球一样,越滚越大,只等待一根导火线。
那是两人相恋五周年纪念日
康涩琪急匆匆的出完任务赶回家里,等待她的不是想象中的浪漫烛光晚餐,而是空无一人的客厅
康涩琪认命般的叹了口气,拿出手机边下楼边打给裴珠泫看看需不需要去接她
走到门口时,她看到了裴珠泫
喝的烂醉,被一个男人搀扶着
康涩琪忍住怒火,准备上前迎接
但那个男的却突然拿出了一捧花给裴珠泫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男的意图,更何况聪明绝顶的裴珠泫
但裴珠泫接过了那捧花
够了
康涩琪没忍心再看下去,她忍着泪水回到了家里准备离开这里,这个让她伤透了心的所谓的家
康涩琪此时无比感谢在警校的生活能让她快速收拾好行李
推着行李箱到门口时,裴珠泫刚好进门
“你要去哪里?”
“不关你事”
“你知道今天什么日子吗?”
“我知道”
“那你……”
“我们分手吧”
啪
是清脆的耳光
康涩琪没有再退缩,她抬起头,红着眼眶
“我受够了”
“我受够了这种每天早上醒来只有我一个人,每天晚上回来只有我一个人,每天我要接的还是一个醉鬼,裴珠泫,不要再互相折磨了”
康涩琪是只是微笑的维尼熊没错,但这次她没有
她别回头,做了一个深呼吸,平复了自己的心情
“放过我吧,也是放过你”
沉默半晌
“好”
你看,裴珠泫就是这样的冷酷无情。
康涩琪笑了
真是可笑
她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个曾经她眷恋的家
这个充满了她与裴珠泫美好回忆的家
但她没有看到
那捧花里写着五周年快乐的贺卡
就像裴珠泫没有看到康涩琪衣服下包扎的伤口
tbc
【棠梨煎雪】片段灭文
*紧跟时事的一个包办婚姻短打
棠少第一次跟哥几个聊到老婆。
“他妈的,真当我不知道是我家那老头儿往我身边安的探子?以为这样儿就能绑着我,啧……哎哎哎,我家那老头儿怎么说的来着?噢对对,浪子回头。人浪子回头还得拿金条来换呢,这一不知道哪儿来的女的,别以为拿张结婚证就能顶什么事儿,拿着鸡毛当令箭呢不是。”
“漂亮?漂亮的女的多了去了。我不漂亮么?要这么论还是我亏啊。”
“算了,操,不聊这个了。没劲。我在家里够膈应了,出来还自个儿膈应自个儿算怎么回事儿了。喝酒喝酒,接下来三轮都算我的啊。”
棠少第二次跟哥几个聊到老婆。
“简直笨死了,脑袋长...
*紧跟时事的一个包办婚姻短打
棠少第一次跟哥几个聊到老婆。
“他妈的,真当我不知道是我家那老头儿往我身边安的探子?以为这样儿就能绑着我,啧……哎哎哎,我家那老头儿怎么说的来着?噢对对,浪子回头。人浪子回头还得拿金条来换呢,这一不知道哪儿来的女的,别以为拿张结婚证就能顶什么事儿,拿着鸡毛当令箭呢不是。”
“漂亮?漂亮的女的多了去了。我不漂亮么?要这么论还是我亏啊。”
“算了,操,不聊这个了。没劲。我在家里够膈应了,出来还自个儿膈应自个儿算怎么回事儿了。喝酒喝酒,接下来三轮都算我的啊。”
棠少第二次跟哥几个聊到老婆。
“简直笨死了,脑袋长着跟个摆设似的。走路撞树,数钱剌手。刚端上来的汤吹都不吹一下就上嘴喝,还得我多吩咐一句下回晾凉了再往上送。”
“这会儿估计看电影儿去了吧。原本说是买了舞剧的票喊我一块儿看去,这不是你们凑局呢么,我就说不然算了她自己去吧。她说什么买的是套票,一人去另一张就浪费了,干脆两张一起送人了。”
“是吧?我也这么说。再叫个谁一块儿看去不就得了?她脑子一根筋,转不过弯来。”
棠少第三次跟哥几个聊到老婆。
“不好意思各位,今儿只能喝到这儿了。媳妇儿管得严,喝多了回家要闹脾气的。”
“什么叫妻管严?我这是尊重,尊重懂么?”
fin.
被一个小可爱提醒说我的文少了几章,我一看可不是嘛,小妈文学少了一半,红高粱直接没啦!而且目前还不能放出来,或许等我有时间了会再改改,整理一下发个合集。
然后我现在有一个鬼故事在写,设定是道士和女鬼,虽然我想写得吓人点,可写到一半我发现我的吓人程度可能也就是三岁小孩儿躲楼梯拐角的那么多。
总之会继续努力的,还有很多种风格想尝试。
被一个小可爱提醒说我的文少了几章,我一看可不是嘛,小妈文学少了一半,红高粱直接没啦!而且目前还不能放出来,或许等我有时间了会再改改,整理一下发个合集。
然后我现在有一个鬼故事在写,设定是道士和女鬼,虽然我想写得吓人点,可写到一半我发现我的吓人程度可能也就是三岁小孩儿躲楼梯拐角的那么多。
总之会继续努力的,还有很多种风格想尝试。
【冰棠雪梨】雪落花开(一)
坑品极差,无文笔无逻辑无保障,脑内补完就是写过,写出来的东西都是瞎写,下篇在文档里如果能写完就能更
原来想一篇完结果搞不定,就对半砍,把进厂前后当节点吧
自娱自乐反正也没人看的北极圈
1
赵小棠后来想起和孔雪儿的相遇。
总还是会觉得这大概就是劫难。
出生那会家里给她找大师摸过头顶批过命,说她春芽发枝,遇水显贵,逢二有劫。
就因为这,她小名叫水水,十二岁过第一个本命年时爹妈恨不能一整年都直接裹批红布在她身上消厄防煞。
仿佛成长过程中身边的人越小心谨慎,作为本人的赵小棠性子就越是大大咧咧不羁落拓,恍如风暴沙尘里开着漂亮花朵的仙人掌。
而等到进了二字开头的年纪,双亲就更...
坑品极差,无文笔无逻辑无保障,脑内补完就是写过,写出来的东西都是瞎写,下篇在文档里如果能写完就能更
原来想一篇完结果搞不定,就对半砍,把进厂前后当节点吧
自娱自乐反正也没人看的北极圈
1
赵小棠后来想起和孔雪儿的相遇。
总还是会觉得这大概就是劫难。
出生那会家里给她找大师摸过头顶批过命,说她春芽发枝,遇水显贵,逢二有劫。
就因为这,她小名叫水水,十二岁过第一个本命年时爹妈恨不能一整年都直接裹批红布在她身上消厄防煞。
仿佛成长过程中身边的人越小心谨慎,作为本人的赵小棠性子就越是大大咧咧不羁落拓,恍如风暴沙尘里开着漂亮花朵的仙人掌。
而等到进了二字开头的年纪,双亲就更是格外战战兢兢,再不要说22岁这年,生日当天一大早,母亲大人就晃醒了还在沉眠状态的赵大小姐,一箱子金灿灿搬在了面前。
一手揉着还没睡醒的眼睛,一手翻了翻,好家伙,卡地亚的镯子,CELINE的戒指,chanel的耳环,还有什么项链耳钉,林林总总,统一都是金的圆的。
“娘哎您还挺破费的,生日而已不至于吧,这搞五金嫁妆呢?”
“你懂什么,金器辟邪开运圆环锁劫挡灾,都给你去观里开过光了。今天就整22了,你得给我天天带着,尤其是镯子不许摘!镯子锁住了,你才不会被小鬼捉去,听见没!”
赵小棠一个白眼差点翻到后脑勺,双手按着太阳穴,努力把眼睛翻回来,“我的妈妈啊,封建迷信要不得啊,我都已经自带经文,百鬼辟易了。”
说着耸了一下左肩。
赵妈妈顺势就拍了一下自己闺女的肩,“那姑娘,这些玩意你要不要?”
撇着眼角又扫了扫,都还怪好看的……
双手一拢把箱子抱在怀里,腆着脸对着自家亲娘咧开嘴傻笑,“要,谢谢妈妈。”
等结束了一个戏抠脚闲散到没几个月就要年末了,公司通知她明年初要搭个新同事参加个女团选秀。
嗯,新同事?
好的。
女团选秀?
可以。
明年……等等?
2020年!?
等到意识到在过23岁生日之前,22岁加上2020,这简直就是在劫难逃的预兆啊。
呔!
2
内娱的偶像团体选秀热也有个三四年了,泰洋川禾是主打影视经纪的公司,以前也没往任何选秀里送过人,大姑娘上轿头一回,临时签了有过女团经历的孔雪儿主要目也就是为了能在这个选秀一炮而响,参赛消息一出孔雪儿就已经是热门选手了。但是总归一人拾柴火不旺,鲜花也需绿叶绕,怎么也是个大公司送一个单枪匹马不如送一双凑个热闹。
挑遍公司上下,年纪恰当专业对口性别符合的也就她了。赵小棠北舞民舞毕业,虽然签了公司后这两年已经开始走演员路,挺长时间没有专业系统的练过舞有些退功,不过赛前突击一下配合新同事搞个初舞台应该还是没啥大问题的,再努力努力争取不要一轮游刷刷脸也是非常不错经济又合算的选择。
深秋风乍起,赵小棠窝在公司休息室里等她的新同事来跟她一起上第一次的声乐课。
对于这个新同事,她早有耳闻,茶余饭后厕所八卦总能听到一耳朵,真是的人气颇高风评忒差,听得多了赵小棠可能是娘胎带来的江湖习气一上来有时还会怼上两句,人家就是一姑娘,你们都少说几句。但具体事项故事始末掺杂着各种都市传说,以赵小棠的性格来讲都是太长不看、关我屁事。
为表第一次见新同事的诚意,她特地起了个大早认真仔细化了个颇为满意自认为很能压住场子的大浓妆,结果来了公司时间还是稍微有些早。赵小棠转了转眼睛,摸出手机开了局游戏开始打发时间,偏偏打得特别不顺,简直怒到要飙粗口摔手机的程度,深吸三口气压下一肚子牢骚,一抬头却发现对面沙发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个人。
漂漂亮亮化着淡妆的女孩子略带惶恐得望着她,赵小棠挑了下眉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脸,她其实也有点被吓到了,这人怎么进屋走路都没声的。
收了手机,不过自己不爽时候的臭脸确实挺唬人吧?
沉默着互相对视了十几秒。
还真的是长了一张没点事故纠结都不合适的漂亮脸蛋。
“孔雪儿?”终是赵小棠率先打破了这段迷之沉默。
“是……”对面交握着的双手不自觉搓起手指,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好看的脸上挂上此等神色真的是让人我见犹怜。
“哦你好,我是赵小棠。”
“你好呀。”
赵小棠总是喜欢穿大一号能没过手指长度的卫衣,隔着过长的衣袖伸过去礼貌性的与孔雪儿握了握手。
3
赵小棠和孔雪儿都是舞担,两个人唱起歌来其实都不咋地,两两相较,赵小棠可能更大白嗓点。
第一次的见面,说不上好也谈不上坏,恍如与世上无数人的平凡相遇。
这第一次的声乐课后,临走赵小棠在门口等了孔雪儿一下,孔雪儿看着总有些怕她的样子,隔了几个身位就停了步子,怯怯地问,“有事吗?”
“呃……”赵小棠担心自己是不是有些吓到这位新同事了,却也不知道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努力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自觉不那么尴尬地笑容,“那啥我唱歌不太好,你别介意,我会努力不拖累你的,你放心,加油!下回见拜拜!”
比了个加油的手势转头就跑掉了。
孔雪儿眨巴眨巴大大眼睛盯着那道迅速消失的背影,努力消化着这些话,低了头笑了,也不是很难相处啊,新同事。
“拜拜,回见。”
等到后来相熟了,孔雪儿才敢告诉赵小棠,那天她推门进去看见她第一眼的时候,以为她下一秒就要张嘴把她那个彩虹壳的手机吃了,怪吓人的。
赵小棠听着眼角抽了又抽,不至于不至于,哪至于啊,你那会肯定看错了你当是吃彩虹糖啊。
孔雪儿笑着去抓赵小棠的化妆包,让我把你的化妆品扔了就不至于。
几天后,她们就有了第二次的见面。
和第一次不同,这回赵小棠迟到了,匆匆赶来的样子,素面朝天,白白净净奶里奶气,看上去仿佛也就十七八岁,和上一次化着大浓妆要吃人的样子相比,孔雪儿才真的意识到,这位新同事是个比自己小的孩子,但和脸上的妆相比,换了颜色的nerdy卫衣加羽绒马甲配上毛线帽,让孔雪儿不由觉得这是哪里来的刚逛完早市的二大爷。
“不好意思堵车堵车真的大堵车!”似乎还带着些起床气,赵小棠眼白都快翻到后脑勺,察觉孔雪儿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自己脸上,“咋地啦?我脸上有东西?”
微微皱起两道英气的眉,赵小棠发现今天的孔雪儿化了全妆。
孔雪儿认认真真地摇头,“你不化妆好看。”
“你是讲我化妆难看啊?”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呀。”
总有些事情好奇怪的,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有人潜意识里想配合第一次见到的那个人,全妆和淡颜总是那么两两相错。
“算了算了,困死了不扯了,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孔雪儿你加油我也加油,咱们就是最棒的!”
泛着困顿的孩子晃着脑袋垂着眼眸也不知道在看哪里,双手比着拇指,替两个人打着气。
好的,最棒的!
孔雪儿第一次遇上这样看着敷衍可偏偏又能感受到诚挚和直接的打气加油,虽然不敢去触碰赵小棠,却也暗自欣喜地打着气。
有人无条件的对你说加油,对孔雪儿来讲,真的是一件非常非常开心的事情。
你还什么事情都还没做,就有人对你说加油,你可以的咱们就是最棒的,这是孔雪儿从来未曾感受到过的。
课上到一半,孔雪儿的经纪人举着相机进来准备录点物料。
赵小棠刚被声乐老师点起来,唱了几遍都不过关正憋着气,又想起今天自己没化妆,整个脸都黑了。
“姐姐,能不能不录了?”
她就是那种脸上藏不住任何情绪的,不开心就是不开心,闹了气脾气也直接说出来。
孔雪儿看看自己的经纪人又看看赵小棠,怕怕地挪一下椅子担心旁边的二大爷闹起来一脚踹了她的位置。
孔雪儿的经纪人也有点懵,倒是赵小棠的经纪人反应过来连忙上前打圆场,“对不住对不住是我忘了,原本说了今天给你们两个录点物料的,事情一多给忘记了,小棠今天没化妆咱们下次吧。”
都是娱乐圈打滚n久的老油条,也没想把场面弄得多难堪,两个经纪人互相交换了下眼色也就糊弄过去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我是不是真的唱得好难听啊?”
下了课被声乐老师打击后赵小棠抱着脑袋开继续发着小脾气,孔雪儿犹豫了一下,抱着双膝蹲在她身旁搓了搓手指,鼓起勇气伸手轻轻点了点对方的肩膀,“没有没有,可以听的,真的。”
“真的?”摘了帽子,顶着一头被自己揉得乱糟糟的头发,赵小棠抬眼寻求确认。
“真的!”孔雪儿连连点头目光诚恳地不得了。
双眸相对,也不知道是谁先收起了目光。
“好吧。”赵小棠随手捋了一把头发,一甩头,“我也觉得我挺好的。”
又臭屁又自恋。
孔雪儿忍着笑意和强烈地也想上手摸摸对方头毛的冲动。
“孔雪儿!”赵小棠突如其来的一句,吓得孔雪儿往后一退一屁股坐地上,“你别担心下回我会让老师夸我的,不会拖累你进度的!加油!”
站起身散着一头乌黑头发的女孩子弯腰伸手到自己面前。
“啊?”孔雪儿缓缓眨了下自己大大的眼睛,看看那只修长白净的手,又去看看手的主人。
赵小棠看着坐在地上有点犯懵的孔雪儿,差点就脱口而出你是猪吗这样也能摔,砸吧了下嘴莫名其妙就藏起前半句。
“拉你起来呀。”
“啊不用不用,我自己可以。”
坐着又往后退了退,自己站了起来拍了拍裤子。
赵小棠收了手在空中划过一个大圈后顺势捋了一把头发,又对着她潇洒一挥,“那下次见,加油。”
孔雪儿每每回忆起来,她们认识最初的那段时间,赵小棠对她说的最多的话好像就是加油,开心着说加油,生气着说加油,放空着说加油,她甚至有些分不清那些加油到底是在对谁说。
是给她加油还是给自己加油。
总是,加油。
我们都要加油。
4
虽说是要给她们组队一起参赛,但其实两人一个来月一起上的声乐课也就那么三四次,舞蹈课形体课什么的更是各上各的。
选歌编舞solo练习,隔着一道墙,两间练习室,可能是周一三五和二四六的区别,可能是上下午的交错,也可能是能听见隔壁音乐声的不相见。
十二月上旬,为了方便合舞集训也为了培养点有的没的默契,公司决定让赵小棠和孔雪儿一起先搬去酒店住段时间。
孔雪儿拉着她的行李箱走进房间的时候,赵小棠正在替自己换床单,瞅见孔雪儿就昂了昂头,打了个招呼,“早啊。”
捏着行李箱的拉杆,孔雪儿又是搓了又搓,脑子里在思索着这下午两点了,该也回个早啊还是说点别的什么?
赵小棠撸平了床单,回头一看孔雪儿还楞在门口,挠了挠头有些哭笑不得,“不进来?我又不吃人,你干嘛老这么怕的样子。”
“哦……哦!啊!”手忙脚乱地拖着自己的行李然后一脚狠狠踢在了床头柜上。
赵小棠都不由替她倒抽了一口冷气,看着怪疼的。
是个傻的吧?
第一晚,赵小棠塞着耳机听了两集蜡笔小新还是没能睡着,翻来覆去着正打算要不要改听郭大爷的相声集。
“你认床呀?”
黑暗里,隔着耳机赵小棠好似听见一米不到之外的孔雪儿这样开口询问。
“有一点点吧。”
摘了朝着孔雪儿那边的耳机,轻声回了一句,赵小棠似乎想确认是不是自己幻听了。
过了好一会,久到赵小棠以为自己真的幻听了,孔雪儿才带着气声又开口说道,“那你,那你在床上滚几圈吧,和床滚熟了就能睡着了。”
一个敢说,一个也敢听,赵小棠觉得自己可能也是傻子。
一起住了几天,在孔雪儿看来,赵小棠是个在某些地方会特别仔细的,比如住酒店第一件事就是给自己换床单,富山四件套可爱得像个小孩子,又是个在某些地方特别散漫的,比如洗完澡顶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穿着可可爱爱的睡衣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像极了不知道哪里来逛园子的北京大爷。
出门下楼随便买个东西总喜欢趿拉着运动鞋。
放空时喜欢咬手指,明明一双漂亮得不得了的手也能被她啃的不堪直视。
而在赵小棠看来,孔雪儿……好装啊。
事事小心,万般留意,可总是会出各种奇怪的意外,一个除了练舞的时候几乎没有一瞬是放松的傻子。
赵小棠学的是民舞,民间民族舞和现代流行舞其实两个完全一样的舞种,差别可能就如同米饭和面包,都是主食,受众却完全不同,制作的方法也大相径庭。
练习的进度比预想中缓慢了许多。
合舞练习的第三天,赵小棠又进错了拍导致孔雪儿没抓住她,两个人在一个下腰互撑的动作上双双摔在了地上。
孔雪儿揉着后脑勺迅速弹跳了起来,半跪在还四仰八叉仰面躺着的赵小棠身边,下意识伸手就想去垫在对方脑后,“对不起对不起,我的错。”
坚硬冰冷的木质地板和少女温暖柔软的掌心,赵小棠不知道此刻的头晕脑胀到底是因为哪一样。
目光凝聚在头顶刺眼的灯光下,缓缓眨了几下眼后才撑起上半身坐了起来。
长长地呼出一口气,赵小棠脸上是孔雪儿看不太懂的表情,仿佛是在生她的气,又仿佛是在生自己的气。
“是我的问题不是你的问题好吗?孔雪儿你再这样没自信,把什么都归到自己身上我真的要生气了!”
“我的问题就是我的问题,你不需要承担,你听明白没有,你不需要为我的失误道歉,我们是队友,不是上下级!你可以,你可以更自在一点?”
孔雪儿还愣愣得坐在地上不知道该如何作答,赵小棠已经翻着白眼站了起来,揪了把自己的头发,“烦死了喝水去不练了。”
任性得像个死孩子。
可那天晚上,孔雪儿听见赵小棠把头蒙在被子里呜呜呜的啜泣声。
像只受了挫的小兽,压低了声线带着委屈地哭腔和恼怒地撕咬声。
孔雪儿对着空气张了张嘴,然后翻了个身把自己埋进了枕头里,假装什么也没有听见。
5
之后好几天,赵小棠都没和孔雪儿说过话,从酒店到练习室,孔雪儿几次怯怯地想主动和赵小棠打招呼,都被对方一个白眼给吓回来了。
孔雪儿其实是个挺会粘人的性子,不管熟与不熟,她总能亲亲热热的黏糊上去,或是挽手或是搂腰,与旁人的肢体接触这可能是她一种自带的天赋属性,毕竟,谁也无法拒绝一个大美人不是?
可她不敢这样对赵小棠。
那时候,孔雪儿是真的挺怕赵小棠的。
发自内心的。
而当后来,她不再怕她时,却也依旧不敢肆无忌惮。
她总是,不一样的。
“明天初舞台初审,你不用管我,好好表现自己就行,然后那个抓手起身的动作咱们换一下吧,我抓你。我一定抓住你,不会让你摔了。”
月中她们面临第一次的审核,临睡前,关了灯的黑暗房间里,赵小棠低沉的嗓音仿佛近在耳边。
孔雪儿有些讶异地侧过头向着赵小棠的方向看去,可月光被酒店质量异常出色的窗帘阻止在另一侧,习惯了黑暗的双眼也无法看清此刻一米外的她。
“好。”
初审那天,赵小棠穿得仿佛一个遨游太空的宇航员,孔雪儿真的是每次想起都抑制不住自己的嘴角。
而等到走进室内,脱掉了夸张的羽绒服,只穿着一件薄薄针织衫的赵小棠却又好似变成了一个单薄冷寂的少年,消瘦的背脊直直挺立着,抓住孔雪儿手腕的那一瞬间,孔雪儿甚至觉得自己的腕子被赵小棠手心的温度烫了一下,隐隐约约的热度始终残存于此。
初识至此的第一次肌肤相触。
她抓到她了,她们非常完美的支撑起彼此了。
顺利到孔雪儿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门口大批的站姐堵住了。
回头张望一下,赵小棠已经无声无息钻上自己的保姆车扬长而去。
潇洒得仿佛刚才的审核舞台就是一场路过侠客见义勇为的梦境。
6
再没过多久就是平安夜,想着马上要被关进去几个月赵小棠应了几个朋友的约这天晚上一起去喝一杯,预祝也好欢送也罢,说白了她就是想喝一杯了。
坐在透明的落地玻璃墙旁,其实时间还早外面的天还白花花的亮着,耳边是朋友们的打趣调笑声,水水你这次要是火了苟富贵勿相忘啊balabala……
赵小棠却莫名其妙地想起出门前,鬼使神差地停了脚步扭头问孔雪儿,晚上你没什么事的话,要不要一起出去玩,今晚平安夜?
彼时孔雪儿正盘着腿坐在床上低着头看跳舞视频,听见赵小棠的声音便抬头看她,脸上是一种掺杂着惊喜的为难,“我……我有约了。”
哦,行吧又是大无语事件,美女什么可能圣诞夜没约呢?白问。
她自认为是个颇为爽利大气好相处的,可偏偏和这位同事一直都处得别别扭扭,两个人好像天生命数反冲还是怎么的,总像隔着点什么互相抓不到实点。
赵小棠一杯酒下肚,又替几小时前的自己大大尴尬了一番,越想越尴尬头皮发麻,下回坚决要吸取教训,绝不对节日落单的美人心生怜悯。
不存在的,落单的美人。
一扭头,透着玻璃墙看出去,就远远瞧见广场中心的长椅上坐着个熟悉的人影。
伸长脖子反复确认了几次。
嚯,美女也约这附近了吗,还真挺巧的。
“喂喂喂,发啥呆呢你?喝酒啊!”
自打瞅见孔雪儿坐在那里,赵小棠两只眼睛就老是不由自主的朝着那个方向望过去。
已经是日落时分,暖色的斜阳穿过林立的高楼落在这广场的中心,毛绒绒的围巾遮住了她小巧的下巴,只能看见剩余半张脸上那双透亮的眼睛时不时朝着四周张望,又看看手机。
“吵什么吵喝完了!”赵小棠喝了口酒翻了个白眼,在心里嗤笑了一下,孔雪儿你有多喜欢你男票啊?竟然还是女方提早到??这可大大滴不行啊~
赵小棠劝服自己只是有些好奇对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才会如此关注,可结果孔雪儿都在风里坐了一个多小时了,也没人来。
天色已经几近全黑,朋友们准备找家夜店续摊,赵小棠却没了兴致,挥挥手道,“公司宵禁不让太晚回去,等我回头结束出来了再聚。你们先走吧,我来结账。”
酒过数巡,随口扯谎也是完全眼不眨心不跳。
送走了友人,赵小棠问吧台拿了罐热咖啡,提溜着包插着袋朝着孔雪儿的方向迈着六亲不认的步子溜达了过去。
7
“拿着。”
赵小棠一把将罐装的咖啡塞进孔雪儿冻得有些红了的手里。
啧啧,连手套都不知道戴。
孔雪儿被突然塞进手里的咖啡吓了一跳,尖叫卡在喉咙里,抬眼却瞧见赵小棠,嘴角不由飞扬了起来,整个眼眉瞬间舒展开。
“哎?怎么是你?”
赵小棠在孔雪儿旁边找了舒服的坐姿大爷似的坐下,看着她低头把玩着那罐咖啡,思索了下才歪着脑袋问,“等男朋友呢?”
孔雪儿差点弹跳起来,“我没有男朋友呀~!”
冬夜的寒风吹在赵小棠喝得热乎乎的脸上,让她迟钝了好几秒才复又开口,“啊那?女朋友?”
“也不是啦!”孔雪儿又低了头去抠了抠咖啡的拉环,却只是轻轻扣出了细微的声响,并没有打开,“也不是很熟的人。”
赵小棠更加疑惑了,觉得刚刚喝得酒是不是上头了,怎么脑子有些糊,这大冬天吹着西北风等了几个小时还不是很熟的人?
“孔雪儿你是不是傻?这是被鸽了啊?被卖了还等着数钱呢呀?”
赵小棠没管住嘴,这么一串话就窜了出去。
孔雪儿睁大了眼睛瞧着赵小棠,却不知道该辩驳些什么。
“你不会还想等下去吧???”
“我……我……那人说有点事情要跟我当面说清楚。”
“圣诞夜哎?让你空等几个小时,不管是男是女,是什么事情,还不给你打电话说原因,这种人你立马断绝一切关系好吗?什么事情都不重要啊,你等的人根本就是在玩你啊,是不是这个理儿,孔雪儿你没发现吗????”
被赵小棠一长串机关炮轰得完全没法对应的孔雪儿张了张嘴,又无声的闭了起来,转头默默看看坐着身侧不远处的人,“你喝酒啦?”
“喝了。”赵小棠乖巧地点点头,又往外挪了挪,“没多少啊酒气熏到你了吗?”
“没,只是你平时没这样和我说过话。”
赵小棠两只手臂搁在长椅背上标准的北京瘫,挠了挠脸,“没有吗?真的吗?那我下回多说点。”
她真不是个话少的人,却总是不知为何,在孔雪儿面前喜欢吞掉大半句话。
脸上酒后异样的温度在风里已渐渐吹散,随后有点点冰凉飘落在上面。
“下雪了嗳!”赵小棠蹬了蹬腿,又伸伸手接着从夜空中飘落下的朵朵雪花,而后朝着孔雪儿笑道,“孔雪儿,说出你的愿望吧。”
孔雪儿不明所以得回望着赵小棠,对方却指了指她的头顶,“圣诞夜,女孩子站在槲寄生下面,就可以实现一个愿望。”
向后仰起头,广场中央有一株为了庆祝圣诞节而装饰起的圣诞树正覆在她的头顶。
纷纷扰扰从天而降的雪花全都被这一缕枝丫遮挡住了,孔雪儿犹豫了一下,“圣诞节槲寄生的说法好像不是这样的吧……”
“你管他什么说法,快点许愿!”赵小棠捋着头发颇为不耐的说着,“许愿许愿,我一定帮你实现。”
孔雪儿看着赵小棠那张认真又极不耐烦的脸,不由笑了起来,“那,请我吃饭吧。”
“行啊多大点事儿,走吧走吧!这里冻死个人了,你怎么能坐得住这么久时间的?”
赵小棠抓着孔雪儿的手就朝外走,被牵住手心是如同初舞台初审那天一样异样的灼热感。
孔雪儿从后看着这个骂骂咧咧的孩子,不由感慨,她的手真的好暖啊。
圣诞夜哪家饭店爆满都不好定,赵小棠给相熟的老板打了电话,才在室外加了张桌子插队吃火锅。
“你要是觉得冷,咱们就再等会,也可以的。”
基本已经是个四面透风的露天场,赵小棠询问着孔雪儿的意见。
“没关系呀,真的,可以的。”
坐在雨棚下,向外一伸手就能接住飘落的片片雪花,孔雪儿是没想到能在赵小棠身上看见对下雪如此的欣喜感。
“我还以为,北京长大的,不会对下雪这么大反应呢。”
“啊?”赵小棠伸着手接了一手掌薄薄的雪花,触及体温便瞬间化成了水,伸到孔雪儿面前,“雪化了就是水,我小名叫水水,所以从小就好喜欢雪的。”
雪水透过指缝滴到地面时,她突然想起,面前这个人大名就叫,雪。
把手伸到背后蹭了蹭,皱起脸笑,“点菜吧。”
孔雪儿吃饭很安静,即使是吃火锅。
而赵小棠原本今天是想喝通宵的,结果遇上孔雪儿就没喝尽兴,吃火锅的时候就点了两瓶烧酒,也没想着让孔雪儿喝,本就是吃过东西的不太饿,结果吨吨吨自己喝得起劲。
摩挲着玻璃杯口,赵小棠换了几口气才借着酒意开了口,“你看着也太累了……”
“啊?什么呀?”孔雪儿咬着筷子,有些不明所以。
“就整个人,看着累,崩得跟根弦似的,好像随便拨一下都会出哀鸣,呜呜呜呜呜哭得好大声好大声,你自己不累我看着都累。我都不敢大声跟你说话,怕你下一秒就哭出来!”
“看你这个样子搞得我也超级累,咱能放松一点吗?看得人怪想哭的。”
孔雪儿放下筷子,沉默了好一会,才似乎是不甘心,满脸无辜得反驳道,“我没哭呀。”
“你是没哭,可我看着就好想哭的,你明明就是想哭的。”
“……”
“原本啊,公司让我去选秀的时候,我只是想,what?我是演员哎?!可等到看见你在练习室的镜子前跳舞的时候,我才突然想起,也不是很久以前啊,一年多前罢了,我也能跳的,跳给所有人看。”
“我喜欢跳舞,喜欢舞台,从小就喜欢。”
“不然也不会不听爸妈安排去考北舞了。”
“可这好像也没什么用,说句难听的,到目前为止,咱们都一样,跳给自己看罢了。”
“那个舞台,我也想要的,我就算站不到最后,也要帮你打赢第一场。”
“孔雪儿,你要赢,赢到所有人都目不转睛看着你。”
赵小棠其实是个典型的北京人,通常一开口就吧嗒吧嗒停不下来,但她从来没有对孔雪儿说过这么多话,说到孔雪儿觉得自己被火锅的热气熏红了眼睛,努力眨了又眨才不至于滴下泪来。
“小棠你少喝点。”
“没事儿!”
这大概是孔雪儿第一次这么喊赵小棠,北京孩子一甩手也应得风风火火。
7
赵小棠睡醒过来的时候,正窝在孔雪儿怀里。
“%&*……())……*&*???”
吓得差点直接从床上摔下去,还好孔雪儿拽着她的手臂把人拉住。
“我……我昨晚……?”
赵小棠被拉回了孔雪儿的怀里,哑着嗓子颤颤巍巍的问道。
“你喝多了,饭钱你付的放心。”孔雪儿揉了下脸,似乎早就预料到赵小棠会问啥,在床头摸了瓶水递给她,“喝水吗?”
窝在孔雪儿的床上,赵小棠咕嘟咕嘟喝掉半瓶水后,才真正把意识拉回,身侧孔雪儿还蜷着身体一副没睡够的样子。
“那啥……我……没……怎么样吧??????????”赵小棠咽了咽口水,声调都有些歪了。
“喝多了吐了你自己一床,我给你洗了澡换了衣服,没别的了,好困啊,能不能再让我多睡会……”
赵小棠瞧了眼自己的床,一整床被褥全被卷了丢在门口玄关回廊上。
赵小棠真的酒品很好,喝醉了也不吵不闹,记得自己付钱,走路都还能保持直线不摇晃可能是从小练舞养成的肌肉记忆了,孔雪儿甚至根本没发现她已经喝断片了,回来路上偶尔跟她说句话竟然还能有来有往的答话。
回了酒店,孔雪儿瞧着赵小棠自己径直走回自己床边坐下发呆,也就先去洗澡梳洗了,等从浴室出来,对方已经趴在床上睡着了。
“喂小棠,没卸妆呢……”
伸手拍了拍对方的后背。
“啊?”
“卸妆呀~”
“什么啊……”
“赵小棠?”
“嗯?”
攥着孔雪儿睡衣的衣袖,赵小棠一双眼睛毫无焦点的晃了又晃。
等到这时候,孔雪儿才真正意识到面前这个人可能是喝醉了。
“想吐吗?”
摇晃了一下脑袋。
“那有难受吗?”
又摇晃了一下脑袋。
可能是脑袋晃多了,赵小棠不舒服地皱起了脸,一侧身就真的吐了一床。
瘪着嘴委委屈屈垂着脑袋。
赵小棠晚上其实也没吃什么,就应着那句但凡有一粒花生米,也不至于醉成这样,吐出来的也都是些酒精残液。
孔雪儿皱着眉头,瞧着眼前的人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小棠?”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嘟起嘴呜呜呜的直掉眼泪,委屈得像个丢了糖的小朋友,孔雪儿伸手替赵小棠抹了又抹,四只手交叠,却怎么也止不住。
啊呜一口,小朋友咬住了眼前人的手掌,其实并不疼,孔雪儿也任由着赵小棠咬。
“呜————”
“乖~~”
孔雪儿把赵小棠吐脏了被子卷成一团丢在了门口,然后牵着对方的手走进浴室。
赵小棠乖得像个几岁孩子,让脱衣服就脱衣服。
赤条条站在面前,一时间不知所措的反而是孔雪儿。
不知该把目光落向何处,却瞧见白得晃眼得这人左后肩头五道红色的经文,以及攀纵向下连着一枝血色雪莲绽开在背心。
五蕴皆空,妙法莲华。
少女光洁白皙的后背缠绕着红色神秘的经文图案总有种诡异的吸引力,让人移不开目光。
孔雪儿看得有些怔楞,不由伸了手去轻轻碰了碰,似乎是觉察些凉意的赵小棠不由得抖了抖肩。
赵小棠比孔雪儿高出些许,此时茫茫然垂着视线看着眼前的人,嘟了嘴,“冷。”
回神反应过来,孔雪儿连忙扶着赵小棠坐进放好水了的浴缸。
“洗头咯,把眼睛闭起来,不许睡着哦。”
“嗯。”
洗头洗澡甚至刷了牙,赵小棠真的刷新了孔雪儿对醉鬼的印象。
怎么能这么乖巧听话。
她说什么,她都能睁大眼睛乖乖的照做。
赵小棠平时喜欢用爱马仕尼罗河或者蓝色橘彩星光的香水,全是柑橘调的淡香水,而洗发乳却是牛奶味的。
此时此刻,孔雪儿觉得面前的刚洗完澡的赵小棠仿佛是个残留着橘子香气的奶白馒头。
“姐姐,给亲吗?”
躺在自己床上,奶里奶气的问着。
“赵彧峰睡觉前妈妈也会亲他一下。”
孔雪儿不知道赵彧峰是谁,却怎么也移不开自己的眼睛。
赵小棠依旧还带着酒意的微红眼睛湿漉漉的,棕褐色的瞳仁里只映着她的倒影。
独一无二,只有她。
其他的,什么都没有。
鬼使神差,捧着面前孩子的脸,在额心轻轻落下一吻。
赵小棠被孔雪儿散落的头发弄得有些痒痒,皱了皱鼻子,扬起脸就对着对方mua了一下。
低头时,身下的人却扬起脸,亲吻的一下,正巧不巧歪歪的半个吻印在了她的唇上。
孔雪儿怔楞住一时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结果得寸进尺的小狗崽子已经扒拉住她的手臂埋头睡觉了。
摸了摸小朋友鬓角细细密密的绒毛,又摸了摸自己的唇,嘴角轻漾起温柔的弧度。
槲寄生的传统其实是,如果女孩子站在槲寄生之下,旁边的男孩子就可以走上去亲吻她。
晚安呀,圣诞快乐,小棠。
【冰棠雪梨】雪落花开(二)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存在中这种东西,也不知道为什么搞到现在她们连厂都还没正式滚进去,我的错,可能是只要不进厂,爱就不是苦难(闭嘴),下篇依旧在文档里挣扎,但愿决赛前我能搞完
**
8
赵小棠从如梦初醒的震惊中过渡出来后,才深切地感受到宿醉的后续影响力,卧槽脑仁好疼。
虽然她也有点不太懂自己刚刚到底在慌个啥子,两个女孩子难道还能发生点什么事故吗?
爬下床摇摇晃晃的走去卫生间上了个厕所,而后把剩下的小半瓶水喝完。
一边揉着自己的太阳穴,一边去瞅瞅了那团丢在玄关的被褥,再低头看看床上这位还没打算睡醒的朋友。
冷得抖了抖。
%*&……&&¥%……
孔雪...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存在中这种东西,也不知道为什么搞到现在她们连厂都还没正式滚进去,我的错,可能是只要不进厂,爱就不是苦难(闭嘴),下篇依旧在文档里挣扎,但愿决赛前我能搞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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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赵小棠从如梦初醒的震惊中过渡出来后,才深切地感受到宿醉的后续影响力,卧槽脑仁好疼。
虽然她也有点不太懂自己刚刚到底在慌个啥子,两个女孩子难道还能发生点什么事故吗?
爬下床摇摇晃晃的走去卫生间上了个厕所,而后把剩下的小半瓶水喝完。
一边揉着自己的太阳穴,一边去瞅瞅了那团丢在玄关的被褥,再低头看看床上这位还没打算睡醒的朋友。
冷得抖了抖。
%*&……&&¥%……
孔雪儿睡觉的侧脸还真好看……
???干嘛呢干嘛呢!宿醉真的很影响人!
孔雪儿真的很好看。
我去,昨晚喝得是假酒吧!
孔雪儿怎么这么好看。
……
赵小棠觉得自己该继续睡一会,不然脑子真的要炸了。
轻手轻脚直挺挺躺下,努力贴着床沿,尽量不靠近孔雪儿。
“你在往外点就要滚下床了。”孔雪儿没睁眼,闭着眼睛就伸手一把攥住赵小棠的手腕,把人往回拉了几分,“别动了呀,被窝都被你抖冷了。”
嘿!起床气还挺大???
赵小棠也确实不敢动了,怎么都是睡着别人的床呢还是得乖一点,头疼头疼她得再睡会!
闭目凝神。
孔雪儿好香啊……
真的也tm太香了吧……
好晕。
孔雪儿本身是个起床困难户,终于等到睡醒,遮着眼睛深吸了好几口气,一摆手啪得一下就打在睡在旁边的赵小棠脸上。
连忙翻身下意识反手捂在对方脸上,孔雪儿支起上半身垂眸看向还睡得昏昏沉沉的赵小棠,漆黑的头发凌乱的盖在脸上,隐约间可以瞧见白净漂亮的侧脸线条,眼眉清秀鼻梁挺直。
似乎是感受到覆在自己脸上的手,赵小棠皱了皱鼻子,有些不舒服的样子。
孔雪儿收回自己的手,又没忍住戳了一下小朋友白嫩的脸颊,笑得十分开心。
赵小棠经过昨夜在她心里已经彻底沦落为幼稚园在读的可爱小孩了。
瞧了眼时间,离酒店结束提供早餐还有半小时,行吧还能赶上吃个早午餐。
孔雪儿笑着拨了下赵小棠额前的乱发,又点了点那缕她颇为中意的鬓角绒毛,才替她把被子掖好,走去梳洗。
等孔雪儿再回到房间的时候,床上已经不见赵小棠的身影了。
“嗳?你回来啦?”听见开门声,卫生间探出个毛茸茸的脑袋,叼着牙刷满嘴泡沫,“对了,孔雪儿你都帮我换睡衣裤了就不能给我找条内裤吗,穿着睡裤光屁股睡觉总觉得受凉了。”
顺手还弹了一下睡裤的皮筋。
“……”孔雪儿瞪大了眼睛噎了半晌,脸上腾得一下烧了起来,声调都高了几分,“谁,谁知道你内裤放哪了呀~!”
“唔……也是。”
赵小棠思索了几秒,觉得孔雪儿说得有道理,点点头转回卫生间继续梳洗了。
“小棠,给你带了两个鸡蛋,你要吃吗?”
孔雪儿从口袋里掏出两个用纸巾包着的鸡蛋,赵小棠一边揉着脸上的穴位一边迈着她惯常的六亲不认的步子走到孔雪儿旁边,“孔雪儿你偷鸡蛋啊……”
“……”孔雪儿又一次克制住想学着赵小棠翻白眼的样子,“我们房间都带早餐的,就是……就是帮你带回来而已。”
“给你泡了点蜂蜜水,先喝了吧。”孔雪儿把杯子递到赵小棠面前。
赵小棠看看眼前的杯子,又看看水壶边拆开的那种早餐时涂面包的散装小盒蜂蜜,“孔雪儿你不止偷了鸡蛋还偷蜂蜜!”
“……”隔着淡妆,都能看见孔雪儿明显涨红了的脸。
“开玩笑开玩笑,别生气别生气我错了,谢谢啦!”赵小棠捧着杯子蹲在孔雪儿身边笑得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孔雪儿抿着薄薄的唇,也不知道该笑赵小棠耍无赖还是怎么的,无奈得道,“要我给你剥鸡蛋吗?”
“不用不用。”赵小棠小口咕嘟咕嘟喝着蜂蜜水,抬眸瞧着孔雪儿,随即伸长了手把两个鸡蛋一左一右都握到了手里,“孔雪儿,玩游戏吗?左边还是右边,猜猜哪个鸡蛋先破?”
“猜对了有奖励吗?”
“唔……”赵小棠咬着杯沿想了一会,回望向孔雪儿,“你猜对了我欠你一个愿望,没猜对你欠我一个愿望,这样你看行吗?”
“那我猜左边。”
“好嘞我们磕起来。”
握着鸡蛋互相轻轻啪的一下磕在一起,赵小棠手指修长包裹住一整个鸡蛋不在话下,孔雪儿看看她这只手又看看那只,“哪个呀哪个?”
赵小棠摊开手笑得像只大金毛,“右边,你猜错咯,欠我一个愿望。”
孔雪儿笑起来,顺手取走那枚坚强完好的鸡蛋,又在桌子上磕了几下,开始替赵小棠剥鸡蛋,“那你,那你想要什么呀?”
赵小棠也蹲在垃圾桶前剥剩下的那枚鸡蛋,咬一口蛋白,“没想到呢,先欠着吧,就算我一轮游咱们也得再相处两三个月呢,我淘汰前一定问你要回来。”
孔雪儿捏着剥完的鸡蛋递到赵小棠面前。
“好。”
9
自从被睡,呸,同床共枕一夜后,赵小棠总觉得孔雪儿再看着自己时,目光里总带了一丝神秘的母爱光辉,就连练舞帮她扣动作时也没那么畏畏缩缩,硬气得很了,一口一句小棠你这里不对该这么balabala,说着说着就上手拍过来了!难道这就是为母则刚吗(???)……
虽然赵小棠自己好像也突然就对孔雪儿交底了,孔雪儿就算没细说喝醉那晚她到底怎么样了没,不过都被照顾一晚了,醉鬼有多难伺候啊,这种恩情还是要记着的。
孔雪儿,是个好人。
赵小棠,喜欢好人!
好人有好报!
“嗳雪儿,我万一和那谁……”
29号的晚上赵小棠一边收拾着行李一边努力回忆着白天公司人事跟她交代的事情,她们31号的飞机从北京飞广州,公司明天放她们一天假,赵小棠家在北京,就顺理成章的收拾东西先回家一趟,和家人吃个饭告个别,怎么都要离开几个月见不着呢。
“虞什么来着……虞书欣?万一要是吵起来,你记得把我拉走,我之前和茉茉打电话也说了,不过一百来个女生那么多人她不一定在我旁边,还是得靠你。”
孔雪儿正喝着水,被迫输入了两个陌生名字不由得反问,“茉茉是谁?虞书欣又是谁?”
赵小棠费劲地拆着她的床上四件套,“茉茉是之前和我一起参加别的比赛认识的朋友,虞书欣……早上人事姐姐好像说个隔壁公司的富二代还是什么的,性子比较……emmm不太好说,觉得我会跟她反冲,让我注意点。”
到后来迎新会上孔雪儿其实比赵小棠更早看见虞书欣,只是因为从她的嘴里提起过这个名字,她便格外留意,甚至还事先查过所有资料,如果真起冲突希望还能投其所好调和调和。
而孔雪儿在看见虞书欣第一眼的时候就知道,赵小棠根本不可能和她吵起来,她会喜欢她的。
她们是同一个世界,精神富有到让人羡慕的人。
“那个,小棠,你现在把四件套拆了,晚上怎么睡?”孔雪儿双手捧着水杯坐到自己的床上看着赵小棠扒拉着床单。
“呃……”赵小棠看看已经拆得差不多的四件套,又去看看孔雪儿,再看看自己的床,“酒店的被褥我应该也能睡的,就一晚没事儿!”
几个小时后,孔雪儿觉得自己可能需要一副耳塞,一米外赵小棠在床上翻来覆去的频率真的影响到她了。
又听了一会,对方好像放弃似的长叹了一口气,孔雪儿睁眼看过去,黑暗里隐约就瞧见赵小棠裹着被子坐了起来,像个小塔包。
“小棠,你要不要到我这里来睡?”
“啊?”
“你上次也睡得挺好呀。”
赵小棠沉默了好一会,然后大长腿一个跨步就从自己的床上跨到了孔雪儿的床上,“我试试。”
明明都是酒店的被褥啊,赵小棠有点不信邪。
“孔雪儿……”
没隔多久赵小棠的声音就有些犯迷糊。
“嗯?怎么了?”
“你身上怎么……这么香,睡觉……就不要喷……香水……了……”
孔雪儿还没来得及回应什么,身边这人就耷拉着脑袋蹭在她颈边睡熟了,平稳而扰人地呼吸间的热息就这样一下一下轻轻喷在她的脖子上。
仰面盯着天花板,孔雪儿觉得自己身旁仿佛是睡着一团火,她却不敢动,只能任由火焰的温度一点点侵蚀她的四肢百骸。
“我,没有喷香水呀,真的。”
10
依旧是赵小棠率先醒过来,皱了皱鼻子。
孔雪儿是真的好香啊,一种她完全没闻过的香味。
让人沉静又心安。
托她的福,竟然真的顺利睡着一夜无梦,原本赵小棠都打算睁眼坐到天亮了。
“要走了?”孔雪儿揉着眼睛,还很是没睡醒的样子。
赵小棠没想吵醒孔雪儿的,这会对方醒了,拉着行李箱正要走人的赵小棠突然莫名其妙有种自己此刻是个准备离家的丈夫的错觉。
“嗯,你再睡会吧,反正今天放假……”卧槽这话说完更像了,跑了跑了,“我们明天见,拜拜拜拜拜拜!”
嘭的一声她的腿撞在和搬进来那天孔雪儿撞到的同一个柜角上。
睁大眼睛咬着嘴唇努力不发出呼痛声,一拐一拐迅速撤离。
边跑路嘴里还边碎碎念叨着下楼我就要去投诉这个柜子安放不合理……
孔雪儿蒙在被子里轻声发笑,到底谁傻啊,傻子。
赵小棠刚一回家,母亲大人就左三圈又三圈的瞧,又是瞅她大金牌子戴着没大金镯子戴着没。
“戴着呢戴着呢哪敢摘啊!”赵小棠晃了晃身上耀眼的五金。
“同住的同事人咋样好处吗?”
“挺好的挺好的!”
“我瞅着你过得也应该不差,胖了!”
“哪有!”
感觉回家一趟,自己行李箱的物件数量就直线飙升,就真的有种要被关进去与世隔绝了啥都想带上的错觉。
“妈!你别的先别整了,再给我找几套新的四件套,哦还有搞俩枕头,睡酒店这段时间让我深切地感到到四件套和枕头真的很重要!”
是真的真是很重要!
“就三套新的了你要几套。”
“都要!”
万一又出啥事有个换洗有备无患,虽然被关进去好像也没机会喝酒了?
不管了!
带上带上都带上!
“22了啊,明天之后就到2020年了,懂我什么意思吗?”
赵小棠一副又来了的表情,倒也不敢阻止母亲大人继续说话,“万事以和为贵,收着点性子,不要跟人家起冲突,都是家里爹妈的宝贝闺女,被你欺负了都要心疼的。”
“……妈妈,你说得我好像土匪进村欺负小媳妇似的?我是你亲生的吗?怎么不是别人欺负你闺女啊?”致命白眼加上疑惑三连。
“那你会被人欺负吗?”
“当然不会了!”
“那说啥屁话!”
“………………行吧。”
“总之,万事小心,平平安安最重要!广州那地儿要是呆不惯就早点回来,反正你爸也不喜欢你去。”
“知道啦知道啦知道啦。”
赵小棠还心不在焉复读机着,结果妈妈的手就伸过来揉了揉她的头,“你啥时候去过这么老远的地方住,还不给打电话的。行了我来理吧,你去陪你弟玩会儿。”
“哦。”赵小棠吸吸鼻子,往外走了几步,顿了顿回过头,“妈,我爱你。”
“去吧去吧!再搞伤感,我要跟你爸一个战线不想放你去了。去去去去!”
11
孔雪儿原本以为赵小棠今天是会在机场和她汇合的,结果一早,她竟然敲了房门,拿着两杯兰芳园,一看就是酒店大堂便利店买的,“早上好!今年的最后一天啦,喝点甜的迎接美好的明年吧,奥利给!”
孔雪儿低头打量一下被塞到手里的冲泡奶茶,看仔细了随后笑着朝赵小棠晃了晃,“喝点甜你还买鸳鸯?”
“咖啡苦奶茶甜,有苦有甜过新年嘛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好吧~那我们把奶茶冲了再出发吧。”
不约而同的,两个女孩子在各自的保姆车拍下了一张2019最后一天与奶茶的合照。
是天很冷却阳光很好。
也是现在与未来,都能健康快乐。
北京到广州,两千多公里的距离,飞机起落,旅途的少女甚至还没从耳边一路快乐的相声专场中反应过来,就又如同初审那次一样被各种长枪短炮拦截。
依旧是回头寻找同伴的身影,而那人就站在人群外不远处推着自己的行李回望着她,歪了歪头挑了下眉毛露出一个笑容指指出口表示自己先出去了。
到了广州,她们同个公司坐车自然也是同一辆,赵小棠等了近半个小时后孔雪儿才杀出重围。
“小棠,你刚刚怎么走那么快?”钻进车厢坐定,孔雪儿缓了口气才终于有闲暇开口询问。
“哎呀都是来拍你的炮姐,我挡到了多不好意思,修图的时候还要花时间把我糊掉。”赵小棠嬉皮笑脸地开着玩笑回道,“而且人那么多我有点害羞哈哈哈哈。”
孔雪儿张了张嘴,是想应着赵小棠的话一起笑一下的,可她笑不出来,她连我们要一起出道这种话也是完全说不出口,她甚至是不能确信自己能否出道的。
只能生硬的转换了话题,“就是,你那个电影什么时候能上呀。”
“不知道啊,明年夏天?差不多就你出道后吧,到时候记得来给我包场!”
“好。”
接着两个人就各自看向车窗外陌生的风景,突然陷入了沉默。
后面的每一次上下班也都是如此,赵小棠从不会停下脚步,越过无数镜头,孔雪儿总是能看见她在前面快速消失的背影,挺直的背脊一次也没有回头。
而孔雪儿也同样一次都没有去拉住过赵小棠,女孩子的倔强与自傲,没人有资格去打碎。
12
正式搬进长隆前,她们依旧像前段时间一样一起住在酒店的同一个房间。
孔雪儿整理行李的时候,赵小棠背着手像是横行的螃蟹一步一步挪到了她身边,孔雪儿抬眸去看她,“有事吗?”
赵小棠昂着头把目光飘到不知道哪个犄角旮旯,然后随手丢了包东西在她床上。
“床上四件套?”孔雪儿把四件套拿在手上止不住的笑,“你干嘛呀,还想来蹭我的床吗?”
“啊?!谁要蹭你床了,我这在帮你提高在酒店的生活质量,孔雪儿同志!”赵小棠猛得扭过头瞪大了眼睛,本来就大的嗓门又提了三分,又指着门外的方向辩驳,“我还借了茉茉一套呢,不要还给我!”
“我说你蹭床,又没说我不要,谢谢你借给我呀。”
说着孔雪儿就坐在床上开始拆包装了。
可偏偏赵小棠小孩子脾气又上来了,“不借不借了,还我。”
着急想去够孔雪儿手上的东西,结果左脚踩了右脚拖鞋,整个人就朝地上摔去,孔雪儿察觉到后原本是想伸手去扶住她的,结果体型差的原因自己也被带着一起摔在了地上,也幸好赵小棠练舞十几年的应变本能还在,半道还知道腾出手,一手捞住孔雪儿的头,一手半撑了下身体,才没把孔雪儿真压出个好歹来。
“小棠你个大傻子,还能自己拌自己呀。”孔雪儿哭笑不得地推了推还半压在她身上护着她脑袋的赵小棠,微微红了脸,“还不起来?”
“可吓死我了。”赵小棠翻了个身靠住床拍拍心口,又有些不放心的凑过来蹲在孔雪儿旁边摸了摸她的后脑勺,“没摔到吧?脑袋疼不?”
孔雪儿望着正瘪着嘴满脸担心反复摸着她的头确认无恙的小朋友,似乎已经全然忘记前一秒还在闹脾气呢。
“笑啥呢?”赵小棠发现孔雪儿突然垂下头低低地笑了,歪了身子凑过脸去仔细瞧她,“真摔傻啦!”
“没有~”孔雪儿笑着伸了一根手指把赵小棠过于贴近的脸推远了些,“我就想起我们之前在舞蹈教室摔的那次,我也好担心你头有没有摔疼,现在反过来了。”
“那你那会儿也没问我疼不疼啊,就知道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搞得我憋闷死了!”赵小棠翻了个白眼颇为不满道。
“所以就半夜躲在被窝里哭呀?”
“喂喂喂喂孔雪儿,你胆子真的大了哦!我哭了吗?没有好吧!我那是深夜抒发一下情绪!”
“好的好的~那你现在手疼不疼?刚刚撑那一下没扭到吧?”孔雪儿笑着点头应和着赵小棠的表演,接着就拉起对方的手,正正反反仔细检查了遍,掌心倒是真的有些红了。
“嗯,有点吧,快来给我揉揉!”赵小棠憋笑着一抬下巴,那股子欠揍的嘚瑟劲都快溢出来了。
结果孔雪儿就真的认认真真帮她揉起了手心。
赵小棠眨巴眨巴眼睛看着孔雪儿头顶心喊了一声。
“孔雪儿。”
“嗯?”孔雪儿也没抬头,依旧帮她轻轻揉着手。
“你熟了还怪可爱的。”
“几分熟?”
问得自然。
“七分吧,再熟就老了。”
接得顺畅。
孔雪儿抬头和赵小棠一个对视,没屏住几秒两个人就一起一顿爆笑。
“你是不是饿了呀?”
“还真是的,咱们吃饭去吧!”
13
新环境的第一夜,整顿好一切,因为明天就有工作,两人早早梳洗完毕准备睡觉。
赵小棠抱着枕头在自己的床上来来回回滚了好几遍后,拍了拍床,“雪儿,你还别说,你之前教得这法子真挺管用的,我跟这床多滚几下后都觉得它有点子像我家的床了!”
孔雪儿躺在床上扶着腰,她笑得有点腰疼,“我瞎说的啦,快点睡觉啦,你等会滚精神了要睡不着了,明天顶着黑眼圈工作!”
“睡了睡了!我关灯了!”
过了不知道多久,孔雪儿觉得自己都已经要睡着了,旁边赵小棠却小声地叫了下她的名字。
“孔雪儿~”
“又怎么啦?”孔雪儿迷迷糊糊的把脸朝下赵小棠那边,就隐隐约约赵小棠探了半个身子起来,“你真又睡不着了?”
“不是,十二点过了。”赵小棠用手指戳了戳壁灯下的电子钟显示的时间,“雪儿,元旦好,晚安。”
“……”
2020年了啊。
孔雪儿楞了楞,一时间有些失神,等赵小棠说完老老实实躺平后,才觉得自己应该回一句的。
“元旦快乐,晚安,小棠。”
【冰棠雪梨】雪落花开(四)
今天也很短小
21
二月的长隆,仿佛是一个与世隔绝的世外桃源。
短暂的重获手机与家人互报平安后,很长一段时间里,她们成为了婧国自治区里的第一批也是唯一一批公民,属于109个女孩的国度。
赵小棠总恍恍惚惚觉得回到了上学的时候,身边总是吵吵闹闹的,女孩子们挤做一堆自发的开设起各种各样的课室。因为暂停了拍摄,没有了被淘汰的压力,她们似乎每一天都只是在开开心心的玩闹着享受着放纵着。
然后有一天,相熟的楼管小妹妹支支吾吾地喊出了赵小棠,赵小棠一头雾水,这两天她也没跟着孙芮偷摸着去便利店上货,隔壁偷藏手机被没收了一排的也不是她,还有啥事需要这么小心翼翼的吗?
难道我最近长胖被发现了吗???...
今天也很短小
21
二月的长隆,仿佛是一个与世隔绝的世外桃源。
短暂的重获手机与家人互报平安后,很长一段时间里,她们成为了婧国自治区里的第一批也是唯一一批公民,属于109个女孩的国度。
赵小棠总恍恍惚惚觉得回到了上学的时候,身边总是吵吵闹闹的,女孩子们挤做一堆自发的开设起各种各样的课室。因为暂停了拍摄,没有了被淘汰的压力,她们似乎每一天都只是在开开心心的玩闹着享受着放纵着。
然后有一天,相熟的楼管小妹妹支支吾吾地喊出了赵小棠,赵小棠一头雾水,这两天她也没跟着孙芮偷摸着去便利店上货,隔壁偷藏手机被没收了一排的也不是她,还有啥事需要这么小心翼翼的吗?
难道我最近长胖被发现了吗???
呸,有虞书欣顶着呢吧!
“那啥,小棠姐……”
“咋地啦咋地啦,有事说事,你欠人钱了?”
“不是!”楼管妹妹急得跺了跺脚,把赵小棠又往楼道里拉了拉,摸出自己的手机塞到她手里,“你看看。”
“嗳嗳嗳?干嘛干嘛啊?交新男朋友了让我帮你审核审核?”赵小棠笑着接了手机不以为然地瞟了几眼,然后脸色整个沉了下来,“没人告诉她吧。”
“当然没有!今天才看到的!”小妹妹连忙摆摆手。
手机里是一条条写满了孔雪儿八卦黑料的文章,已经转发地遍地都是,言辞非常之难听。
“不过小棠姐你知道的,咱们这里女孩子多各种消息传得快。现在这个时间,你们手机虽然收了,但来跟我们借着手机买买东西或者给家里打打电话,都是很常见的情况,难保不被看到传到,你最好回去先跟雪儿姐通个气,让她有个心理准备。”
“我知道了,谢谢你啊,回头请你吃东西。”赵小棠拍拍楼管妹妹的肩,转身就朝着自己寝室走去。
赵小棠已经忘记那时候她究竟是走回去的还是跑回去的,只记得自己一把子推开门的时候跟虞书欣撞了个满怀,后者哎哟喂一声揉着鼻子在她怀里抬头吐槽,“赵小棠你要死啊……嗳?你这跑了一头汗的在急什么呢?”
赵小棠把虞书欣扶好,用衣袖胡乱擦了擦脸上的汗探着脑袋往里瞧了瞧,“雪儿在不?”
“不在,刚去练习室了。”虞书欣一边回着一边走去抽了几张纸塞给赵小棠,满脸嫌弃,“脏死了,不许用衣服擦汗。”
捏着纸巾赵小棠怔楞了下才反应过来询问,“刚刚没撞疼你吧?”
“哎呦,还记得撞了我啊,鼻梁都要被你撞断了。”
“对不住对不住啊,那我先去练习室找雪儿了。”赵小棠一脸抱歉地挥了挥手里的纸巾,转身就打算跑去练习室了,却被虞书欣一把拽住。
“怎么了?”虞书欣虽然镜头前惯常作天作地,可私下里却还是个非常细致敏锐的姐姐,“出什么事了?”
赵小棠牵了牵嘴角,随即垂下脑袋摇摇头。
“不能说?”
“不好说。”
“行,我跟你一起去,你这样子匆匆忙忙再撞到别人,可没我这么好脾气好说话的了。”
虞书欣握起赵小棠的手就朝外走去。
22
赵小棠一间一间教室摸过去找到孔雪儿的时候,对方正对着练习室的镜子认真而忘我地跳着舞。
她跳舞的样子真好看,是真的真的非常好看。
好看到赵小棠只能屏息凝神地站在门边,再着急也不忍出声打扰。
“哎?”一曲结束,注意到身后的人,孔雪儿对着镜子里的倒影笑开了,回身朝着门边的两个室友走过来,“你们怎么来了?”
这几天她们没选在一个自助练习小组,练得也不是一样的舞。
“赵小棠找你,我陪她来的。”虞书欣拍了一下赵小棠的后背,过分紧张而僵直的背脊拍得她手有点疼。
“怎么了?”孔雪儿歪头笑笑询问着还一脸不知该如何开口犹犹豫豫着的赵小棠。
垂落在两侧的双手随着呼吸松开又握紧,握紧又松开。
“你跟我来。”抛下虞书欣,赵小棠拽着孔雪儿闪进厕所一角。
孔雪儿回头瞧了一眼虞书欣,上海小作精正摆着手,一副你们快去,我来把风的高贵模样。
“你和……”
从赵小棠口中听见那个人名的时候,孔雪儿不知道自己的表情是震惊居多还是错愕居多。
而小朋友接着讲述的那些都让她满头迷惑,这个世界怎么了?
怎么会有这么荒诞离奇的事情。
还会有人相信?
孔雪儿低头看了眼正死死拽着自己衣袖的赵小棠的手,又抬眸直视着对方的眼睛,“小棠,你相信我吗?”
那双透亮的眼睛眨了又眨,有一瞬间的闪烁,那是一种自我审度后的趋向,而非全然不管不顾的直接应承。
“我信你。”
“我没有。”
“我就知道!”
闪闪亮亮的眼眸直愣愣地望向她,扬起笑容的同时捋了把袖子,白白嫩嫩的拳头在眼前晃了晃。
“雪儿,别怕!我挺你,谁要是敢在这事上欺负你,我就帮你揍他!反正只有我能欺负你,其他人都不行。”
不知该哭还是该笑,眼底是小朋友诚挚地挥着拳头的模样。
孔雪儿不知道未来赵小棠究竟能不能替她遮挡那些汹涌而来的风雨,却也感动于此刻她无所顾忌的潇洒与率真勇敢。
“好。”
23
这是一场接连而至的噩梦,一公后从A落到C、无缘由地黑料爆发、甚至让她们被困于此的这次疫情都集中爆发在她的家乡湖北。
一切都好难啊,为什么会这么难啊……
孔雪儿蜷缩在床上,病得天昏地暗。
“孔雪儿,”虞书欣仰头踮脚扒拉在孔雪儿的床前,“你要不要喝水?”
“小棠呢?”孔雪儿歪了头沙哑着声音舔了舔干涩的嘴唇问道。
“她去找楼管了,商量要不要送你去医院。你烧得好严重!”虞书欣摸摸孔雪儿的额头,接过金吉雅递上来的水,给她喂小半瓶,“她都要急死了!”
“你去让她回来吧,我不去,我没事。”
孔雪儿没有等到赵小棠回来就又睡过去了。
等到她再次昏昏沉沉醒来时,盯着白晃晃的天花板迷糊了好一会都不知道此刻是白天还是黑夜。
身旁的小脑袋探起,孔雪儿才察觉赵小棠正睡在自己身侧,赵小棠打了个哈欠把脸往孔雪儿脸上贴了贴,“好像没那么烧了哎。虞书欣和金吉雅刚刚才睡,咱们小声点,不然虞书欣又要闹脾气了。”
孔雪儿还有些懵,愣愣地盯着面前眼角熬得红红的赵小棠,恍恍惚惚间突然有些想哭。
而赵小棠还没察觉,揉着眼睛自顾自爬下床,嘴里絮絮叨叨着,“你等等啊,我给你打点水擦擦脸,食堂阿姨专门给你熬了粥放保温壶里了,现在应该还暖的,你好久没吃东西了喝一点垫垫肚子,生病了你要不要吃水果罐头啊?应该要吃罐头的……嗳这里没有罐头,我就留了个橘子,等你喝完粥我给你剥呀。”
孔雪儿是真的很久很久没有在生病的时候被人如此关照了,赵小棠专门端着脸盆让她在床上洗了脸刷了牙,又捧着粥碗递到她手里,“还热着,快吃吧!”
生病的时候总是格外更容易多愁善感,啪嗒啪嗒,一颗颗晶莹的泪滴不自觉滴落在粥碗中。
一切都好难啊,可是还有你……
孔雪儿居高临下地望着站在床下的赵小棠,而后轻轻柔柔喊着她的名字,“赵小棠。”
“啊?咋啦?”
“谢谢你。”
漂亮干净的女孩子仰头冲着她笑。
“甭客气哈哈哈哈。你快吃呀!光看着我干啥,能顶饿呀?”
能顶,快乐。
【冰棠雪梨】雪落花开(五)
不定期一点点,假装自己也在努力更新
24
三月初内部敲定了正式的播出日期,节目录制也将重新开始。
录制重开前一晚,所有训练生都和自家公司连线通了话,以备配合协调后续日程的推进。
颠来复去交代完一些常规事项,赵小棠的经纪人长吁一口气,终于要跟这小祖宗叮嘱完了,“还有啊小棠,老板让我跟你说,让你和孔雪儿镜头前尽量少接触。”
赵小棠瘫在椅子上换了个姿势举着手机在耳边,通话时间过长已经快消磨完她的耐心,可听见孔雪儿的名字,倒是让她提起了三分精神,“啊?为啥?”
“咱们恒星和她们星河本来就俩个部门。孔雪儿和前公司的事情以及她的约究竟怎么弄现在星河也还没整明白,前段...
不定期一点点,假装自己也在努力更新
24
三月初内部敲定了正式的播出日期,节目录制也将重新开始。
录制重开前一晚,所有训练生都和自家公司连线通了话,以备配合协调后续日程的推进。
颠来复去交代完一些常规事项,赵小棠的经纪人长吁一口气,终于要跟这小祖宗叮嘱完了,“还有啊小棠,老板让我跟你说,让你和孔雪儿镜头前尽量少接触。”
赵小棠瘫在椅子上换了个姿势举着手机在耳边,通话时间过长已经快消磨完她的耐心,可听见孔雪儿的名字,倒是让她提起了三分精神,“啊?为啥?”
“咱们恒星和她们星河本来就俩个部门。孔雪儿和前公司的事情以及她的约究竟怎么弄现在星河也还没整明白,前段时间又是那些有的没的,咱们能不蹚浑水就别蹚,镜头凑一起太多,年底算kpi有得好拉扯了,里面的事情你也不懂,听点话少接触就好了。”
“公司……不想要她了?”赵小棠彻底坐了起来,完全没有发现自己两道眉毛已经暗暗皱在了一起。
“倒也不至于,上面也还没说什么,星河那边自己会弄的,反正都不关我们的事儿。还有,之前跟你交代说别和虞书欣起冲突,现在怎么样?没闹出什么事情吧?”
赵小棠还在思虑孔雪儿的事情,“啊?没啊,我和虞蛋挺好的啊。”
“什么?”
赵小棠反应过来顺嘴喊了自己给虞书欣起的绰号,经纪人怕是听不懂,“我和虞书欣,相处的挺好的,我很喜欢她的。”
“哦这就好,她上个月有剧上了,反响还不错,你努力打好关系没什么坏处,后续说不定还能跟华策搭上线。”
这话听着怎么特不是个滋味,赵小棠翻了个特大号白眼,还好是电话不是视频,对面瞧不见。
赵小棠推门出去时还在想要不要跟孔雪儿提经纪人说的这事,隔壁间孔雪儿正巧也出来了。
互相一照面,两人都楞了一下。
“经纪人刚跟我说让我和你少点接触。”
结果孔雪儿率先开口如此说道,语气颇为轻快淡然,甚至是带着笑意的,仿佛是在说一件什么无关痛痒的小事。
“我觉得咱们就听公司安排吧。”
赵小棠有点懵,下意识伸手一下子就握住了孔雪儿细细的手腕,“啊?没这必要吧?也不用这么听话的!”
“我跟你不一样……”低喃了一声,孔雪儿轻轻挣开赵小棠的手,停顿了一瞬才又扬起满脸的笑打趣道,“我可怕公司不要我呢!所以要听话一点~~”
“……”赵小棠愣愣地看着笑容过于张扬的孔雪儿,手指不断摩挲着,咬了咬唇,随即也露出一个浅淡的笑,“雪儿,听你的。”
25
然后。
赵小棠真的就很听话。
甚至开始在所有地方,能看见镜头或者不能看见镜头的地方都改口喊她,孔雪儿。
连名带姓,毫无纰漏。
而孔雪儿自己却完全没有如想象般,能那样改变得轻松自如。
她总是下意识地就脱口喊出,小棠。
小棠,小棠,小棠!
赵小棠每次听见孔雪儿这么喊她,就远远地晃了晃脑袋,脸上是模糊不清的笑意。
“昂!孔雪儿,要听话。”
“好。”
被,反将了一军呀。
等到这个时候孔雪儿才意识到,赵小棠是生气了吗?
是生气了吧。
是我也生气,这么懦弱胆怯的自己。
“哎哟,你和赵小棠吵架啦?”
就连虞书欣也瞧出两人的古怪,趁着赵小棠不在,啃着她的小黄瓜凑到孔雪儿身边问了一嘴。
“什么呀,没有啊~”孔雪儿扒拉着自己堆满了桌子的化妆品,一件一件摆着,“我们有什么可吵架的。”
虞书欣撇着那些口红眼影无序杂乱地叠做一堆,整张脸都皱起来了,伸手阻了孔雪儿继续凌虐无辜的化妆品,“哎哟喂行啦行啦别摆啦,粉饼都要摔碎了,你不心疼我心疼,明天我还想借来用呢。”
“她是不是,看着特别生气?”捧住摇摇欲坠的粉饼盒,孔雪儿去寻虞书欣的目光找解答。
“大概就是你欠了她两千万,你没打算还,她就静静地看你到底能拖到什么时候,这种腔调吧。”虞书欣边想象边描述道,“死寂中的活火山。”
哗啦一声,可怜的小粉饼们倒成一片,同时垮了的还有孔雪儿的脸。
“吃个黄瓜压压惊。”虞书欣挑了下眉,掰了半截小黄瓜塞到孔雪儿嘴里,“我建议你趁早化解,不然她那性子,憋到火山真喷了,不要殃及我这条可怜的小池鱼。”
26
孔雪儿其实没想好怎么和赵小棠和解,结果被虞书欣推出寝室后,迎面就是赵小棠回来了。
一个踉跄在赵小棠面前站定,孔雪儿破罐破摔似的闭起眼大喊一声,“小棠!”
赵小棠原本就被突然窜出的人影吓了一跳,接着又是这么平地一声吼,顺势往后弹开半步拉开距离,拍了拍胸口一脸莫名其妙,“咋啦!”
“我……你……呃¥&…………%”孔雪儿搅着双手,半天也没整出一句完整的话,脸倒是憋得红透透了。
“???姑奶奶你倒是说话呀?不说就放我进屋噻?咱俩杵着干啥呢?你不冷我还觉得冷呢!”
赵小棠的耐性快被磨完了,说话语气也透着一阵不耐,配合着那张不笑时生人勿进的脸,好几个隔壁屋正巧出门的训练生看见这一幕,都一边说着打扰了一边退了回去。
孔雪儿涨红着脸,想替自己说些什么,可又嘴笨得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
“没话说我进去了。”赵小棠翻了个白眼,对孔雪儿这不知所谓的举动嗤之以鼻,“闹呢。”
“……”孔雪儿完全不知道当时自己是怎么想的,只是一着急,又讲不出话来,就伸手一把揪住了赵小棠的衣领,然后另一只手一拳锤在了对方肩上。
赵小棠被孔雪儿这一拳锤懵了。
“我……?你真打人啊?!”
“我…我就打了!我就打了!你要么就打还我!”揪着衣服的手还是不放,孔雪儿又狠狠锤了赵小棠好几下,“憋着自己生气算怎么回事!不理人算怎么回事!”
“你讲不讲理啊!?你说的镜头前不许接触啊!我听你的话而已啊!”
“谁说的谁说的!公司说的!不是我说的!还有是镜头前不许,你现在镜头外也跟我闹脾气是不是!”
“喂~你这么凶!你还打我!有没有天理了?!虞书欣!孔雪儿打人了,快来救我!!!”
“啪”的一声巨响,同个走廊听见的训练生们都不由背后一阵剧痛,抖了三抖。
“昂~~~!!!!”
27
虞书欣抓着孔雪儿的手看了又看,“雪儿同学你不会是通关手吧,打人贼疼那种?”
“虞书欣,你现在不该关心我吗?我要被孔雪儿锤残废了!”
赵小棠委委屈屈瘪着嘴,脱了外套光穿着件小背心,细皮嫩肉的肩背果真红了一片。
虞书欣丢开孔雪儿的手,抚着下巴打量了一圈赵小棠,啧啧感叹,“火山任锤,也是没见过,厉害厉害。”
“啥?”赵小棠不明所以地歪头反问。
“没啥,你们说开就好了,不然我还要整天等着火山喷发呢。”虞书欣轻轻拂了下赵小棠的肩,然后就把孔雪儿往这边挤了挤,“这下可以好好说话了吧,我洗澡去了,你们自己解决。”
“揉揉!”赵小棠鼓着脸也不去看孔雪儿,就这么颐指气使地嚷了一句。
“对不起。”
凉凉的掌心贴上肩头,赵小棠说不清是一种什么滋味,垂了脑袋,斟酌了好久才开口,“雪儿。”
“嗯?”
“我不是生气,就是,不甘心,凭什么呀……”
“我知道。你不必替我不甘心的。”
赵小棠楞了下,肩颈又僵了僵,孔雪儿掌心的温度逐渐变得炙热,烫得她有点无所适从。
“我,我不是……”
不是什么,不是觉得公司不公还是不是替她不甘心,又或者不是,生气她毫无脾气的顺从。
仿佛怎么样都不对。
也许,单纯地,只是在生气,不能光明正大的在镜头前,和她有所联系。
“你打人真的很疼。”
“再也不打你了,如果下次再打你,我就……”
孔雪儿一时没想好就什么,结果虞书欣就从浴室探出脑袋,“我洗完啦!你们谁继续?”
“你就等着被我打吧哈哈哈。”赵小棠伸手弹了一下孔雪儿的额心,伸长了手,“我我我!我预约下一个澡堂!孔雪儿最后一个洗!”
无声
保安棠✖️哑巴雪
He短打,也不知道多少字。瞎凑合看吧,谢谢大家!
天太热了,小盒子里的空调温度已调到最低,可还是闷得很。赵小棠把窗户打开,把衬衣扣子又往下解开了一颗,帽子丢在一旁的桌子上,鬓角潮湿,她随手拿过来,用帽檐胡乱地扇着风。
她望着小区门口平坦的柏油路面出神。空气因蒸腾的热气而变得具象,北方城市的盛夏,一切都会因阳光而变得滚烫起来。
一个穿着白裙子的年轻女人急忙忙地穿过小区门口的人行道,拐到她视觉死角里去了。而后又从汽车道折回来,突然靠近她的小盒子,弯腰消失在窗外。赵小棠站起身来探出头看她,女人正蹲在地上,目光落在地面和墙的交界处。她的红发落在肩头,裙子因重力落下去,...
保安棠✖️哑巴雪
He短打,也不知道多少字。瞎凑合看吧,谢谢大家!
天太热了,小盒子里的空调温度已调到最低,可还是闷得很。赵小棠把窗户打开,把衬衣扣子又往下解开了一颗,帽子丢在一旁的桌子上,鬓角潮湿,她随手拿过来,用帽檐胡乱地扇着风。
她望着小区门口平坦的柏油路面出神。空气因蒸腾的热气而变得具象,北方城市的盛夏,一切都会因阳光而变得滚烫起来。
一个穿着白裙子的年轻女人急忙忙地穿过小区门口的人行道,拐到她视觉死角里去了。而后又从汽车道折回来,突然靠近她的小盒子,弯腰消失在窗外。赵小棠站起身来探出头看她,女人正蹲在地上,目光落在地面和墙的交界处。她的红发落在肩头,裙子因重力落下去,在地上开出一朵红蕊的白花。
赵小棠一抬头,没防备脑袋撞到了窗框边缘,哐的一声,混杂在蝉鸣里。她龇牙咧嘴地抬手去揉自己的发顶。地上的花还是花,什么都没听见似的,站起身就要往下个墙角走。
赵小棠觉得奇怪极了,出声喊她:嘿!你找什么呢?
女人头都没回,只留给她一个匆忙的裙边翻飞的背影。赵小棠觉得这人好没礼貌,拧开把手推门追了出去,她把大檐帽往头顶一扣,上面粗制滥造地绣着保安两个字,打算履行一下保卫小区安全的职责,问问这个奇怪的人在做些什么。
那女人被她拍了拍肩膀,才发觉有人追上来了。她转过头来,好看的眉毛蹙在一起,抱歉地笑了一下,然后指指耳朵,又指指地面。
赵小棠在她扭过头的时候就叫出来了她的名字,孔雪儿?
读书的时候,孔雪儿比赵小棠大一届。这个学姐长得漂亮,学习又好,跳起舞来像仙女下凡,可她秀气的耳廓上总带着两个惨白的塑料壳壳。时间长了大家也都知道了:她是个残疾人,有听力障碍,也不会讲话。
长相出众的人总能在学生时代轻而易举地获得关注,更何况孔雪儿还天生自带特殊话题。她在学校举办的艺术节上表演舞蹈,灯光打下来,在黑暗的背景里轻盈地像一根洁白的羽毛。
赵小棠坐在台下,她所在的班级被安排在一个有些偏僻的角落里。她直起身子去看,可很快就被后面的同学戳着肩膀抗议:赵小棠,你长太高啦,身子稍微放低点!
赵小棠连忙缩着脖子,转过头飞快地说了句抱歉。
一共也就是三四分钟,孔雪儿的舞蹈表演很快结束了。从那之后所有的节目赵小棠都看不进去,她感到有些烦闷,找个理由逃出了礼堂。
夏日的午后,学生们全被赶去参加艺术节,老师们则躲在有空调的办公室里休息。赵小棠一个人在校园里漫无目的地闲逛,她摸了下口袋想叼根烟来抽。
转过弯却看到孔雪儿一个人在礼堂的背阴处,一只手扶着墙在换她的舞鞋。她白色衬衣被汗打湿了,透出一点内衣的肩带,赵小棠连呼吸都随她变得很轻,脸红红的。
蝉叫个不停,保安赵小棠帽檐下的头发被汗紧贴在脸上,她的目光则紧贴着孔雪儿。她是在找助听器,赵小棠看着她空无一物的左耳廓,了然地拍拍她的胳膊,然后很缓慢地用唇语说:
我——来——帮——你——找——
孔雪儿被她逗笑了,她指指戴着助听器的右耳,示意自己还是能听到一部分声音的。赵小棠感到自己又脸红了,同时心里庆幸现在是夏天,一切都可以推托给气温。
两个人一起找,效率自然就变高了。赵小棠脱了制服外套,帽子也摘在一边。最终她在树影下的草丛里率先发现了目标,有些骄傲地将它放在孔雪儿的手心里。
孔雪儿用手语说感谢,然后意识到赵小棠可能无法看懂这门偏僻的语言,她有点不知道怎么办地愣在原地。
赵小棠脑子转得快,掏出手机飞速打开微信界面,把个人二维码塞到孔雪儿眼前。加个好友吗?她大声说。
孔雪儿对她点点头,她的微信头像是只粉红色的小猪。小猪旁边的白色气泡说:谢谢你呀!
赵小棠看着她傻笑,然后低头飞快地打字:热不热?请你喝水。
孔雪儿觉得这水应该她来请,但又不知道怎么拒绝,于是点点头。还没来得及打字,赵小棠又飞快地补了一句:那你站着别动。
其实保安室里是有水的。可是赵小棠想到她被茶渍浸得发黄的玻璃杯,又想到那个好像没怎么清理过的饮水机,就没再犹豫地转身跑去小区门口的便利店,拎了两瓶冰镇矿泉水回来,往孔雪儿面前递。
加上微信之后,赵小棠无聊的保安生活变得有聊起来,是字面意义上的那种有聊:手机上总是弹出“您有一条新的微信消息”,她每看到一次这样的提示,就不由自主地咧着嘴开始傻乐。
她有时候会想,这样天天盯着手机看,这保安做的是不是太不负责啦?可有人问的时候她又会耍起无赖,这也是为业主服务嘛!
两个人之间的了解也加深了:孔雪儿大学毕业之后,工作找得不怎么顺利,没人相信一个哑巴可以把事情做好,总担心她会出问题。残障人士的消失在这个正常人的世界里好像顺理成章的一件事,没人会去问他们去了哪里,生活方不方便。孔雪儿为了支付房租,晚上会再打一份工:教福利院的孩子们跳舞。
赵小棠的命则好的多,她上学的时候读书不怎么努力,但人很聪明,文凭混得很顺利。大学毕业之后正好赶上家里拆迁,分了二十多套房:十套给她,十套给她弟,剩下的卖了养老。
她一下就失去了找工作的动力,执意要去看大门,还振振有词地说这是她的人生理想。家里人管不住,她慢悠悠地喝着茶打发时间。
现在她的工作积极性一下子高涨起来,每晚十点半孔雪儿从福利院回来,手上会拎一些超市打烊前每日打折的蔬菜水果。赵小棠远远地看见她,就打好领带拧开门把手从小盒子里出来,帽子带的端端正正,和她一起下班。
在孔雪儿身边。生活会随着她变得轻盈又安静。跳广场舞的居民们回来了,三五成群叽叽喳喳,赵小棠也不觉得吵,一心一意地去帮孔雪儿拎购物袋。
月亮从楼宇的缝隙里升上来,悬挂在千家万户的窗口上。灯光穿过各色的窗帘透出来,赵小棠突然觉得夏天的晚风好温暖。
把孔雪儿送到楼下,然后转身上了另外一栋楼。洗个澡躺在床上开始聊天,脑子里描摹着孔雪儿说话时候的唇型。
轮到她调休的时候,赵小棠就骑一辆小电动,去接送孔雪儿上下班。
孔雪儿一开始是拒绝的,赵小棠就站在她面前,然后在微信里打字:我这是关怀残障人士。语气无赖又坦荡,点击发送之后就抬起头直愣愣地看着孔雪儿笑。
孔雪儿被她过于直接的话气得脸颊微微发红,好看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飞舞着还击:我是哑巴,又不是瞎子,能看路的,谢谢。
赵小棠挑了个可怜狗狗的表情发过去,让人生不起气来:求求你了,我就是想和你一起去,放假很无聊的。
孔雪儿眼看着时间不多了,再拖下去就要打车,出租收费很高,她迫于无奈点了点头。
日子过得很快,特别是对于赵小棠这种不按双休放假的工作来说,时间流逝得没什么节奏感。孔雪儿给她发微信:最近有个男的,总是找我。赵小棠本来趴在桌子上犯困,看见这个消息一下子就坐直了,一秒钟打了十多个字:是谁,怎么回事!为什么缠着你啊,现在你安全吗?
孔雪儿那边慢悠悠的,好一会儿才回复过来,嗯,就是同事。
赵小棠知道孔雪儿发消息总是删删改改的,本来已经习惯了,这时候又急得抓耳挠腮:今天我去接你?
孔雪儿的名字变成了对方正在输入,赵小棠望眼欲穿,结果又是只有几个字:不用了,他说送我。
赵小棠烦躁地吐出一口气,外面有个业主没带门禁卡,她黑着一张脸给人开门:不带钥匙回什么家?我也很忙的!
十点开始赵小棠就频繁地往窗外看,目光如炬,像是要把每一辆车的驾驶舱烧穿。
一辆黑色的别克停在门口,孔雪儿穿着白裙子从车后座推开门下来,用温柔的目光冲赵小棠打招呼。赵小棠点了点头,一脸不爽地盯着驾驶座上的男人看。
那男的没理她,只转头对着孔雪儿笑:你们小区保安好凶。孔雪儿摆着手想解释,男人却不在意,只自顾自地讲话:明天我来接你吧?语速很快。
赵小棠未经允许就替孔雪儿说话:来什么来?陌生车辆一律不准进小区。
男人觉得没面子,但又想在孔雪儿面前保持风度,就说:小区安保不错,你住这里我也放心了。
赵小棠一听这话就更不爽,就差撸起袖子从保安室里出来打人了。孔雪儿低下头给她发消息:别急,回去聊。外加一个猪猪求饶的表情。
赵小棠手机叮叮咚咚响了两声,她拿出来看了一眼,脸没那么臭了,对着男人说,赶紧走吧,再不走收你停车费了。
男人莫名其妙地看了一眼赵小棠,搞不清楚她为什么看了眼手机就不生气了,那玩意儿是个灭火器不成?
孔雪儿因为不会说话,因此受欺负格外多。上学的时候就如此,嫉妒心使未成年的孩子们自有一种纯粹的坏,像是摘掉她的助听器偷偷藏起来,然后当着面骂她放荡之类的事就像家常便饭。工作之后,看她漂亮就占她便宜的更是数不胜数,绝大多数是言语上,或者是眼神上的。
孔雪儿早习惯了不去辩解,因为她只觉得无用。可这次遇到的男同事格外难缠,似乎是看准了她不会拒绝的性格,每次贴上来都会有有意无意的身体接触。
她厌烦极了,可是又讲不出来。
她也说不清为什么自己愿意把这些一点一点地都说给赵小棠,可能是因为这个保安总会给她一种安全感。
赵小棠盯着手机屏幕,人生头一次感到受了天大的委屈,她回复说自己明天就辞职,要去考个驾照当孔雪儿的专职保镖。孔雪儿发送了一个哈哈大笑的表情,然后叫她别闹。
那明天你不许叫他送你了,我担心你。赵小棠点击发送。
好。孔雪儿在微信上也惜字如金。
两人互道晚安。孔雪儿发给赵小棠一颗爱心,赵小棠回复了一弯月亮。
第二天赵小棠仍旧是目光如炬,孔雪儿这次真没让人送,十点半一个人从小区门口走进来,赵小棠赶忙交了班走出来,她没拎着超市购物袋,两只手空空地垂着。
赵小棠跟在她身后摇着不存在的尾巴,心情好得不得了。可孔雪儿垂着头,红色的头发把脸遮起来不给她看见,她又有点郁闷。
赵小棠喊她,孔雪儿,孔雪儿。她也全都当做没听见。赵小棠疑心是她的助听器出了问题,抬起手想掀她的头发,结果却看到她红红的眼角,好像刚哭过。
她试探着问,孩子们又气你啦?孔雪儿摇摇头。
她们沉默地各回各家,赵小棠三番五次拿起手机,等着屏幕亮起来。
终于在睡前收到了孔雪儿的消息:明天我不去上班了。
赵小棠一下就想到了最坏的一层,一晚上没睡好,只梦见一只戴着助听器的小猪在哭,粉红色的大耳朵扑扇扑扇,上面的塑料壳壳惨白惨白。
第二天孔雪儿果然没从保安室的窗前经过,也没找她聊天。赵小棠盯着门口来往的车辆,快睡着的时候一辆黑色的别克停在她眼前,鸣笛示意她放行。
赵小棠一下精神了。我靠,这他妈的不就是他吗?这下没人拦着了,她从保安室里出来打算问个清楚。
那男的火气也大得很,摇下车窗就冲着赵小棠喊:给老子放行!
赵小棠喊得声音比他还大:滚蛋,你想都别想!
那男的就开始打电话,声音恶狠狠的:孔雪儿,你小区保安不让我进。
赵小棠就说,我凭什么让你进,你是谁呀?
那男的说,孔雪儿是我女朋友!
赵小棠一下就没了力气,她呆站在车头前面,别克启动了,看上去是要直接闯卡,她也没顾得上闪开,被撞得一下子倒在地上,车轮差点从她面前碾过去。
赵小棠的同事是个很小的时候就出来工作的年轻人,小伙子听到动静赶紧跑过来,棠姐!他说,你没事吧?然后转过头去砸了一下车前盖,右手摸着后腰的警棍,你他妈的,干什么的!
孔雪儿从楼上下来,远远地就看见赵小棠躺在地上,她一下慌了神,阿巴阿巴地说着一些模糊不清的话。
赵小棠听见了,手臂隐隐作痛的同时转过头看着远处的白裙子笑,原来哑巴讲话真的像电视里那样难听,她想。
市医院出门隔一条街就是青少年宫,赵小棠被同事送上了救护车,在医院住够了三十天。伤势不重,打上石膏很快就能好。她左手臂被吊在胸前,什么都不用做,偶尔吃饭还能有孔雪儿来喂。
唯一的不方便是只能单手打字。
孔雪儿最近要带着福利院的孩子们在青少年宫汇报演出,赵小棠出院就正好能赶上。季节转换,天气渐渐凉了,她吊儿郎当地披着外衣,慢慢走过人行横道。
她选了个角落坐下,来看的人很少,这次直起身也没人管她。孔雪儿换上舞鞋,节目在孩子们表演之前安排了一段她的独舞。
这么多年过去却像丝毫未变一样,舞台的灯光追着她,追着赵小棠眼中的唯一一根洁白的羽毛。独舞的时间很短,因此赵小棠呼吸都变得很轻。
背景音乐渐渐热闹起来,灯光全开,藏在幕布后的孩子们蹦蹦跳跳地簇拥着她,她高高瘦瘦地站在中间,落幕的时候对着台下温柔地笑。
赵小棠在一旁,看着孔雪儿一只手扶着墙,弯下腰去换舞鞋。赵小棠不可避免地想到了多年前她单薄的肩膀和内衣带子。于是她说,孔雪儿,你喂过鸽子吗?
孔雪儿看着她笑了笑,她的手机在外衣兜里,所以她干脆拿过赵小棠的,点开自己的头像,然后在赵小棠的输入框里打字:谁没喂过呀,真是的。
赵小棠说,那我再带你喂一次,好不好?
孔雪儿点点头,用唇语说,好呀。
青少年宫外广场上的鸽子们训练有素,会跟着鸽哨一同起飞。领头的是一只非常漂亮的白鸽,它眼睛红红的,从头颅到胸脯的流线优美极了。它扑棱棱地飞起来时,所有的鸽子都会跟在它身后。
鸽食从小时候的一块涨到了五块。赵小棠买了两包,都塞在了孔雪儿手心里。
她又开始耍无赖:我是残疾人了,喂不成,都得你喂。然后找了个石椅坐下,两条长腿向前一伸:我就看着你喂。
孔雪儿哭笑不得,想到她是伤员,又只好顺着她的脾气来。
赵小棠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突然说,孔雪儿,过来一下好吗。
孔雪儿疑惑地坐过来,赵小棠就继续说:我有个实验,想跟你做一下。
我听说,骨传导也能让人听见声音。
她抬手把孔雪儿的头发撩到耳后,然后逐一摘掉了她的助听器。
孔雪儿没躲闪,只是安静地看着赵小棠。她任由赵小棠一点一点把世界的声音剥夺,然后顺从地依赵小棠的指挥,侧过身把耳骨贴在的赵小棠的喉咙上。
我喜欢你,赵小棠说。
孔雪儿的耳廓因为声带的振动而感到痒痒的,这痒一路钻进她心脏里。
赵小棠把助听器还给孔雪儿,然后问她,你听到了吗?
可忽然间鸽哨不适时地响起来了,翅膀拍动的声音不绝于耳,赵小棠沮丧地想,这么大的噪音,孔雪儿估计连我问的什么都没听见吧。
秋天的晴空一碧如洗,纯粹的蓝色无边无际,铺展到遥远的地方。整个广场的鸽子都飞起来了,它们围着青少年宫飞,风只是轻轻地吹着。
鸽子落下来了。又是一阵羽毛和空气摩擦的声响,在这声响之间,一个吻也落在了赵小棠的侧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