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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栎】重生的王糊打算开始摆烂（赛时篇）
*俞灏明x王栎鑫
*本章1w+，连载中
1.
王栎鑫做梦也想不到有再见到这张脸的一天。所以他现在一定在做梦。
他垂下眼眸，透过泪水斑驳的视线，看见一双极其眼熟的手紧紧握着他的手，命运的车轮刚从耳膜里碾过去不久，观众席上狂欢喧嚣的尘烟仍然一阵阵侵染他的口鼻，他有些呼吸不畅，站不起腰，活像被谁打了一拳似的。
来扶他的当然还是那个人。
王栎鑫眼神在他胸口508号停了一会儿，然后像个喝醉的人一样，踮着脚摇摇晃晃扑了过去。
他被妥帖地接住，收进一副臂弯里，理直气壮，天赋人权。
尽管这好像是他们之间第一个拥抱。
俞灏明下巴抵着怀里那颗毛绒绒的刺猬头蹭了蹭，心想昨晚还踩......
*俞灏明x王栎鑫
*本章1w+，连载中
1.
王栎鑫做梦也想不到有再见到这张脸的一天。所以他现在一定在做梦。
他垂下眼眸，透过泪水斑驳的视线，看见一双极其眼熟的手紧紧握着他的手，命运的车轮刚从耳膜里碾过去不久，观众席上狂欢喧嚣的尘烟仍然一阵阵侵染他的口鼻，他有些呼吸不畅，站不起腰，活像被谁打了一拳似的。
来扶他的当然还是那个人。
王栎鑫眼神在他胸口508号停了一会儿，然后像个喝醉的人一样，踮着脚摇摇晃晃扑了过去。
他被妥帖地接住，收进一副臂弯里，理直气壮，天赋人权。
尽管这好像是他们之间第一个拥抱。
俞灏明下巴抵着怀里那颗毛绒绒的刺猬头蹭了蹭，心想昨晚还踩着床单上蹿下跳说要拿全国第一的人，进个广州十强你在激动什么。
2.
王栎鑫现在很冷静。
路过的工作人员姐姐们笑嘻嘻地逗他玩，“小心心还在这里装深沉呀，他们都去开庆功宴了，去晚了蛋糕第一刀不是你的了~”
我这时候资料上应该是十八岁，不是八岁，对吧。
王栎鑫一口老血哽在喉头，露出一个虚弱又乖巧的笑容。“知道了。”
姐姐们被花卷笑萌得心肝乱颤，心满意足走了。徒留下一个藏在少年皮囊里的中年男人的灵魂，望着灯火熄灭的舞台长久地叹了一口气。
这梦怎么还没醒啊。
3.
一天以后，王栎鑫拿着Opera 2拼音版歌词的手微微颤抖。
这梦怕是醒不了了。
4.
王栎鑫曾经被人问过如果能回到过去想要改变什么，他的答案总是不太唯一，可以说遗憾太多，也可以说执着太少。十八岁的时候想着不淘汰就行，二十来岁多了一个过不去的坎，等到人过三十，再天真也知道迷信科学了。想那些没用的干啥，过好眼前这辈子就不错了。
结果科学给了他俩耳刮，让他麻溜滚回去拯救世界。
5.
王栎鑫吃饭的时候神神秘秘拉着俞灏明语重心长叮嘱了一句。
“灏明，要是节目组喊你拉小提琴，你千万别听他们的。”
6.
俞灏明：“？？？”
7.
改变世界最快的方式是什么，《蝴蝶效应》告诉过我们，是从源头抹除自己的存在。
但是“未成年参赛选手在城堡里自杀，原因不明”，他们这届快男怕是要直接停办，王栎鑫寻思他不能对命运如此以暴制暴。但是乖乖按着老路走他又不是很情愿，一来老路就是条死路，二来他对全世界叛逆包括自己。
王栎鑫越想当大明星，王栎鑫就越不想当大明星。
未来三十三岁拒绝营业提前养老的王栎鑫如是想。
要么我退赛吧？
8.
淦，违约费巨贵。
吉杰当初怎么退的。王栎鑫好着急，他恨不得飞去南京找吉杰请教经验。顺便多拍几张红领巾张远，留着十五年后送他御宅平安。
9.
退不了赛，就只好被退赛了。
王栎鑫对此信心十足，他相信人民群众的眼光，当年能从茫茫人海里捞出他们十三个最快乐的快乐男声，现在也能从十三个里踢掉最不快乐的快乐男声。
他努力回想了一下参赛名单，谁来接替我的位置好呢。
我退了，灏明就是广州赛区冠军，亚军就是……刘洲成。
10.
好难啊我要怎么才能唱得比刘洲成还烂啊！
11.
俞灏明最近受宠若惊。
他室友对他也太好了。
衣服都他洗，吃饭都他请，背词帮忙顺，声乐也能教，这是什么上天送给他的神仙宝贝。
俞灏明看着王栎鑫晨光里透亮的小脸出神，被人一巴掌拍在谱架上，下一秒中气十足的骂声响了起来，吼得隔壁选手都忍不住往这边瞄，眼光同情且促狭。
“我脸上有歌词啊！你看我就能看进全国吗！”
王栎鑫咬牙切齿没说两句，看着俞灏明那双清澈单纯的大眼睛无端生出一些负罪感。他赶紧低头自省了一下，王栎鑫你是个大朋友了，你都三十三了，你跟他一个十九岁的小孩子计较什么。
而且你摸着良心，他看谁不能看进全国，他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能把桥挤塌。
“对不起，我太着急了。”王栎鑫道歉道。
俞灏明幻视他头顶的小狗耳朵耷拉下来，他好想摸摸看，但是你的意中人突然包小柏上身这段阴影还没过去，他也只敢拉着王栎鑫的衣袖，轻声软语问他是不是压力太大了。
12.
王栎鑫心想我要怎么和你说呢。
13.
如果我不曾真的离开你，我不会在离别前一天的黎明里，如此畏首畏尾，几乎彻夜难寐。
——————————————————————————————
14.
王栎鑫，一款挂羊头卖狗肉的十八岁盐系正太，一个话少，面瘫，不爱笑，拒绝卖萌，欠钱躲债系新晋偶像，正在他本人无知觉的情况下悄然走红中。
王栎鑫的执行思路很清晰，我当年是怎么火的，我现在就怎么作。
喜欢花卷笑是吧，喜欢青春活泼小奶狗是吧，我高低给你整一个三十三岁中年失业一事无成颓废大叔真实写照，保管谁看了谁梦碎。
王栎鑫问俞灏明梦碎了吗。
俞灏明问他什么梦，犯刑法的那种吗。
王栎鑫气得直奔垃圾桶找烟头，俞灏明赶紧拦腰抱住。
“你现在只是王十八，加上抽烟那可就是十五岁叛逆期了啊！还倒欠三岁呢！”
15.
广州十强采访中场休息，王栎鑫拉着俞灏明躲到一边开小会。
“你不能说你喜欢我知道吗。”
俞灏明眨眨眼睛，“为什么？”
因为会有一群人发疯，万一明栎热度起来了影响不好。
俞灏明忧郁王子本子，那眼神三分隐忍三分受伤四分支离破碎，“你很介意吗。”
“很介意，”王栎鑫认真地点了点头，“会影响我跑路。”
16.
神采飞扬的少年们笑成一团，迫不及待把对方姓名写进自己的未来里。
“我们一起去长沙吧！”
镜头拍不到的地方，王栎鑫恨不得拿俞灏明肩膀磨牙。
让你心软，让你嘴贱，俞灏明露点委屈你就陪他营业。你这么没出息，怎么不进全国。
17.
广州赛区10进1。
好多人啊。王栎鑫刘姥姥进大观园，这就是没有疫情和密接的时代吗。
18.
他强自他强，我自摆烂王。
王栎鑫甚至有心情和台下不知道谁的歌迷挥挥手。
一群神情严峻的选手中间站着一个一想到自己马上要滚蛋差点乐出声的未成年小朋友，评委席很难不注意到他，于是顺嘴夸了一句。
心态好，不怯场，有前途。
王栎鑫立马心态不好了。
19.
王栎鑫掂了掂手里的话筒，灯光从头顶酷烈地打下，看不清眼里诸多情绪，也不必被谁看清。
俞灏明背在身后的双手紧张地纠缠在一起。一瞬间他眼里只有王栎鑫微张的唇，和他提起的第一口气。
然后音乐流淌出来。是少年在平静地唱歌。
其次音乐响了起来，是伴奏在欢喜地附和。
20.
俗话说好马配好鞍，好船配好帆。
王栎鑫不要脸地想，我年轻时这把嗓子真是常德最帅的一匹小马驹，可惜我今天就要给他开翻船。
唱一半了，死活开不翻。
是王十八的幽灵！一定是王十八的幽灵在阻止我！
21.
其实就是他自己不舍得。
22.
王栎鑫不是一个擅长挽留的人，荣光远去，人潮远去，挚爱远去，岁月死去，他背着行囊走自己的路。
唯独每每察觉音乐恍如细沙，将从千疮百孔的心脏里流干的时候，他还是要诚惶诚恐去抓那一手刀子般的音符，哪怕割得双臂破碎，自己吃饭都难。
他并不总是甘之如饴，他会疼哭，但老天喜欢他小孩子的模样。
小孩子痛哭也不觉得自己难看。
他们执拗地不放手。
23.
幸好做音乐不只有把自己卖给娱乐公司一条路。
王三十三到底是个能舍得的狠人。
唱到最后几句，他在心里默默对王十八道了个歉，摆出一副让后来导演组屡屡危机感爆炸的搞事嘴脸。
他不唱了。他重重地咳了一声。
诚惶诚恐的少年把所有担忧的目光攥在手里，然后一把抛向天空。
“不好意思，没开嗓，唱不上去了。”
24.
王栎鑫面上云淡风轻，心里激动得要死。
业务水平差，态度不端正，这你还不把我当场踢出演播厅！
对不住了灏明，虽然我今天以后就会离开快乐男声，但是我们的友情……王栎鑫目光缓缓转向待机的俞灏明，半晌后僵硬地把头扭了回来。
他宁愿和包小柏对视到天荒地老。
俞黛玉你千万别哭我上辈子眼泪都还不清这辈子不能再欠了。
25.
“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想证明你没有假唱。”
“啊？我不是啊。”被导演组叫去训话的王栎鑫一脸懵逼。
“你可以是。”导演往前走了一步，仿佛要走进王栎鑫的心里。
能进去我必刻下“下次再不打招呼搞骚操作我弄死你个小屁孩”一行恐吓信。导演想。
“年轻人有气性可以理解，但是下不为例。”
王栎鑫看着暴涨的收视曲线痛苦面具，我恨死你们这群爱看热闹的吃瓜群众了。
26.
王栎鑫站在劣质的舞台烟花后面，冲从刚才起就满脸幽怨的俞灏明无奈一笑。
“抱一个吧。”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感觉俞灏明抱得特别紧，仿佛一松手他人就没了似的。
历史没有改变，这让他心里很是忧虑，他下意识把脑袋埋进俞灏明的肩膀里，有些跳脱地感慨还是这个时候好，拥抱都不用担心底妆会蹭花别人的衣服。
台下的记者急得要死，别抱了快转过来啊，广州赛区冠亚时刻愣是没人拍到正脸，难道真拿十八岁冠军的深V胸肌照当网站头条吗。
27.
其实历史的小蝴蝶是有扇动一下翅膀的，现在的王栎鑫不知道罢了。
28.
俞灏明作为王栎鑫的室友，每天受他36小时高音荼毒，全场最知根知底的人。
他英气的眉头微微皱紧。
王栎鑫为什么要摆烂呢。
29.
他逃，他追，他插翅难飞即将上演。
但是首先王栎鑫得飞去西安赛区一趟，一些冠军的也不知道是福利还是便宜劳动力。
30.
王栎鑫自从“闭麦证明真唱”后大概接了八百个或热情洋溢或尖酸刻薄的采访，眼下整个人都萎靡不振了。正窝在后台角落里偷懒补觉，哒哒哒的脚步声在他面前停了下来。
他十分不爽地抬头瞅了一眼。
嚯，这不艾伦苏吗。
你当年是真喜欢我啊。王栎鑫看着苏醒嘚吧嘚吧说了几分钟，大意就是觉得他很酷很优秀很有性格我很欣赏你希望能交个朋友云云。
王栎鑫心说但凡你中文里少夹杂几个单词我当年都不能觉得你装逼烦死个人。
王栎鑫听着听着，那双令苏醒无比心动并从此坚信糊糊是个好孩子的狗狗眼慢慢亮了起来。
他看着苏醒那身花里胡哨叮呤咣啷的饰品忽然心生一计。
唱歌一定赢，那跳舞我不是一定输？
31.
要不然我转行当唱跳歌手吧？
——————————————————————————————
32.
全国突围赛，长沙赛区pk广州赛区。
虎子你这时候好嫩啊。王栎鑫差点没憋住笑，调整了半天才恢复他高冷盐系爱答不理的嘴脸，但是摇着尾巴朝陆虎伸出了手。
“你好，我叫王栎鑫。”
给虎子整得有点分裂。这孩子怎么猫不猫狗不狗的。
但是没关系反正都是可爱的小动物。陆虎露出一个阳光开朗乐观向上和他淘汰时一样灿烂的笑容握住了王栎鑫的手使劲甩了甩。
“你好你好我是陆虎。”
哇，好怀念啊。
王栎鑫恨不得冲上去抱抱他把兄弟。
兄弟莫方，哥们我已经在练跳舞了，保证送你进全国十二强。
33.
俞灏明眉头紧皱，这个人是谁，为什么王栎鑫看起来很喜欢他的样子。出大问题。
台下粉丝眉头紧皱，这个人是谁，为什么王栎鑫看起来很喜欢他的样子。磕死我了。
34.
以至于俞灏明第二个被王栎鑫摇出场的时候脑子里并没有多少紧迫感，他从王晰全世界路过，两三步蹿到王栎鑫身边，抱了个满怀。
两个人仗着收音差疯狂咬耳朵。
“这人谁？”
“陆虎，长沙赛区冠军。”
“你们怎么认识的。”
“刚认识的。”
“刚认识就这么熟？”
“也没多熟吧，握了个手而已。”
“你都冲他笑了！”
“我没笑，你不要质疑我一个演员的表情管理。”
“演员？”
“不是，我是说，我的梦想是当一名演员。”卧槽良心突然好痛，王十八你不要在里面踹了。
“他确实没笑。”
“啊啊！！”俞灏明和王栎鑫被突然插进来的第三个声音吓得抱成一团。
阳光开朗乐观向上笑容和他淘汰时一样灿烂的陆虎和善地笑了笑。
“你听见了，我有证人。”
“证人与当事人存在朋友关系不予采纳。”
“你又当原告又当法官是不是有点过分。”
“不如让我来吧，我是第三者。”
“第三者也能当法官？”“第三者还想当法官！”
“你们要聊到什么时候。”
“啊啊啊！！！”俞灏明和王栎鑫和陆虎被突然插进来的第四个声音吓得抱成一团。
主持人很无奈。
“俞灏明你该上场了。”
35.
这场小小小小pk的结果是什么来着。
算了不重要反正最后把人捞进来就行吧。
西安pk济南一结束，王栎鑫直扑他怨种亲哥苏醒而去。他昨天在古老记忆里大浪淘沙到凌晨三点半，终于想起当年是有那么几个眼光不好的傻der没投俞灏明。
不包括他大哥陈楚生，楚生哥雄才伟略大将之风不愧是拿冠军的人。
不包括他亲爱的小亮哥，小亮哥宅心仁厚慧眼识人不愧是上春晚的人。
36.
苏醒张远你俩怎么回事。
37.
王栎鑫有充分的对付刺头的经验，一来他自己就是个刺头，二来他和苏醒对刺了十五年。
他对搞定苏醒极有信心。
“艾伦苏你待会儿千万别投俞灏明！”
王糊美滋滋，快给我逆反，现在就逆反，我一个小屁孩这么命令你你不拿出点态度你怎么配当我的醒哥。
38.
苏醒愣了一下，宠溺地笑了笑。
“好。”
39.
王栎鑫都不稀得废话。
“俞灏明。”
他还惦记着自己当年摔票的背影挺潇洒，眼下票是不能摔了，潇洒离去还是可以做到的。他刚把票投下去转身要走，俞灏明跟拎吉娃娃似的拎着后颈给他拽了回来，王栎鑫一下没刹住车，鼻梁磕在他胸膛上，疼得泪花瞬间飙了出来。
40.
台上各位：王栎鑫是哭包吧。
台下各位：王栎鑫是哭包吧。
电视机前的各位：王栎鑫是哭包吧。
41.
跟在后面的苏醒拍了拍王栎鑫的肩膀，心想这孩子真是重情义，二选一能为难到哭出来。没关系，刘洲成的这一票我会帮你补上的。
42.
历史又有了一点小小的变化。
虽然哭包还是那个哭包，十三强还是那个十三强，但是当年王栎鑫住进城堡后两天没跟苏醒讲话，这次变成了三天。
42.5
插播一则通报批评：
近日发现某选手私自躲藏在摄像机死角处剃头，为加强城堡生活管理，严肃偶像职业道德修养，对王xx选手不服从节目组安排，自我糟蹋，无组织纪律性的错误，城堡决定给予王xx选手通报批评，并扣除其本周湘菜加餐名额。
望全体选手引以为戒。
43.
俞灏明看着剃板寸未果正在万念俱灰中的王栎鑫不是很理解。
“你是觉得吉杰很帅吗？”
王栎鑫翻了个有气无力的白眼，你懂什么。这可是我退赛杀手锏。
呜呜呜夏天好热啊这日子是人过的吗妈妈粉你们放过我吧。
——————————————————————————————
44.
俞灏明怀疑自己误判了。王栎鑫没有摆烂。
他居然在练舞。
这武练的，好恐怖，俞灏明感觉他要是上去帮忙，他俩之中必有一个得血溅当场。
45.
要丢人丢到全国，首先得过去节目组这一关。
选曲负责人很欣赏他对未来几年韩流冲击下內娱市场变化的远见并坚定地拒绝了他。
没有让小孩子拯救世界的道理，天塌了也是一米八的俞灏明和魏晨顶上。
那凭什么一米七的苏醒也能跳舞呢。
苏醒要是一米七你就是一米三，先把广播体操做顺了再说吧。
46.
两个小时后俞灏明回到练习室的时候，看见王栎鑫正以一个扭曲的姿势趴在地上休息。
总算摆烂了，俞灏明被pua得不轻，竟然松了口气。
离得近了才发现王栎鑫忍得肩膀直抖，合着没摆烂，在压胯啊。
他默默伸出一只脚，把王栎鑫偷懒弯曲的膝盖往下踩了踩。
“啊啊啊！俞灏明你想死是不是！”
王栎鑫暴跳如雷但跳不起来，一张汗涔涔的小脸又白又虚弱，眼眶是湿的凶巴巴是假的，谁看了都得无痛变妈。
47.
俞灏明没变妈，他变态了。
48.
中午吃饭的时候湖南人王栎鑫恨不得把整盘朝天小米椒炒青椒拨到广东人俞灏明碗里。
四川人张杰和吉杰敢怒不敢言。
无知的明栎亲：“HH主动给DD夹菜哎，两小只关系真的太好了吧~一定有JQ~”
49.
城堡里的十三个王子（x），男生宿舍茶话会（√）。
选管是有苦口婆心劝他们注意形象，但是24小时直播做假人对这群人来说实在太难，穿件背心都算给你面子了。
不知道谁的床边挤了几个吉他人，不知道谁的零食转了一圈就空了，不知道谁和谁在吵架，因为你把我粉丝扔进城堡的小熊抢走了，不知道谁靠在沙发上睡着了，神人，这么吵也能睡得着。
王栎鑫在镜头外向窗台上死赖着不飞的麻雀举杯，好巧你也不想动啊。
那，敬同样摆烂的我们。
不入镜是因为他在喝可乐，而赞助商是统一鲜橙多。
50.
疑似喝可乐喝醉了的年轻人踏过四五条四仰八叉的腿，在“栎鑫给我们秀一段！”的起哄声中随便抢了把吉他，他弹着王十八不懂的和弦，唱着王十八不懂的人生，光阴如流水冲刷过他崭新的面庞，两颗黑漆漆的眼珠像水底的钻石一样闪闪发光。
他怎么酒过三巡才想起来庆祝，王栎鑫想。
没人走散，没人离开，没人负罪，没人受伤，这是一个多么好的时代。这是一场多么好的梦。
甚至于我，也还有大把多愁善感可以浪费。
如2007年的夏天一般炽热的少年怀揣着满腹伤春悲秋，笑最开怀的笑，受最亲密的关怀。
他有些乐不思蜀了。
可是他在这个时代哪有蜀。
有人摸了摸他的头，王栎鑫回头看去，看见陈楚生坐在床边微笑着注视他，手里没有吉他。
王栎鑫举起吉他要还给他，陈楚生摆了摆手示意不用。
“你唱得很好。”
那天生哥喝醉了以后说，你是我们当中最有天赋的。可你没去唱歌。
多年后张远转述的这句话从记忆里忽然浮现出来，王栎鑫下意识望向对面的张远，人正被撺掇着跳机械舞，满脸傻乐啥都不知道还。
王栎鑫感觉到有人牵起他的手，抓着几根手指安抚似的揉了揉。
“怎么了？”
王栎鑫一脸茫然地看向俞灏明，“没怎么啊？”
为什么你能看得出来。
他熟练地扮作无事人，转头去热热闹闹捧他人的彩，俞灏明疑惑了片刻很快就忘了。考虑到明天还有录制，众人嗨了一会儿就强制解散了。
临睡前王栎鑫隐约觉得有点不安。
我是不是忘了什么很恐怖的事？
51.
此乃史记。
“王栎鑫和俞灏明事后回忆，他们刚入住城堡的那天有俩私生潜入城堡，就坐在那看他们睡觉，然后苏醒是最早发现的，女粉丝看见苏醒发现她们了向苏醒比了个「嘘」，然后苏醒真的就安静地继续睡觉了……”
“后来俞灏明迷迷糊糊发现有人看着他们睡觉，尤其在看着王栎鑫，目光还很慈爱，他又只穿了一条裤衩人都被吓飞了。”
52.
看恐怖片的时候，提前知道鬼会出来并不能使你的观影体验勇敢一点。
但可以使你事后打肿脸充胖子的速度比别人快一点。
显然此刻比较后怕的人是俞灏明，他俩床位之间本来就近到只隔了半个人，俞灏明再往这边凑凑，恨不得四条长腿长胳膊全架在王栎鑫床上。
艾伦苏在王栎鑫另一头睡得贼香。
你等着，下场比赛我必对你黑脸。
“我睡不着。”俞灏明闷在被子里可怜兮兮地说。
“睡不着也得睡啊，明天搞不好又要连着录十八个小时呢。”
“要不你过来点。”
“我再过来我就掉下去了大哥。”
“那你直接来我床上吧。”
王栎鑫当时也是困迷糊了，没多想抱着枕头就滚过去了。
结果单人床枕头摆不下，俞灏明老早摊开了手臂等他，王栎鑫心想服务还挺到位。俞灏明抱着他，他抱着枕头，明明热得要死，却稀里糊涂地睡着了。
53.
第二天早上喜提全城堡打趣“果然是俩小孩，睡觉还要人陪。”
但是看直播的观众并不像他们脑回路和琴弦一样笔直。
王栎鑫刷着天涯，看着群情激涌的盖楼速度越看越心惊胆战。
“完了，虎子要淘汰。”
俞灏明震惊，我情敌出什么事了吗。“什么东西？”
王栎鑫放下手机就往外跑，“不行，我得告诉他买房子记得联系我，我给他出首付。”
跑一半突然愣住了。
不对啊，我为什么不也在北京买几套房子，还有上海。
这tm才是重生的意义不是吗！
54.
俞灏明被他吊起胃口拉着不让他走，正好节目组进来气势汹汹抓人。
王栎鑫低头看了看自己和俞灏明交缠的肢体，又看了看选管狐疑的眼神，果断一脚蹬开俞灏明，不打自招道：“我跟他不熟。”
别注意我别注意我我不配红。
“谁问你这个了。”
王栎鑫松了口气，感谢封建让男同性恋为所欲为。
没有他真的是男同性恋的意思。这就是句感慨。
但是下一个问题直接把他心提到了嗓子眼。
“你昨天唱的歌，是你原创的吗。”
她打开录像，It's beautiful date响了起来。
55.
王栎鑫斩钉截铁，“不是！是我有一个朋友！”
节目组不是很想相信，一个会写歌的王十八显然比一个有朋友的王十八更有话题性和商业价值。
“噢——？他是圈内人吗，叫什么啊。”
王栎鑫脑子里把所有当前时间点他有可能认识的音乐人筛了一遍，淦，他现在去求苏醒替他背这个锅来得及吗。
过了一会儿他终于找到一个适合的名字。
属于一个2016年以前绝对不会在这个世界上出现给他添麻烦的人。
“他，他叫路星河。”
56.
俞灏明警铃大作，这又是哪个情敌？
——————————————————————————————
57.
“一想到你呀
就让我快乐
就好比蜻蜓呀
看见绿草的油亮”
王栎鑫指了指自己的假笑脸，“你看我快乐吗？你不能想到我就快乐吗？”
俞灏明拿着已经罚抄十遍的歌词本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可是我要怎么才能把自己想象成蜻蜓，何况你也不油亮。”
王栎鑫鼓励式教学，“不错，至少我在你心里是绿草了对不对。”
俞灏明抿了抿嘴，望向他今早起来没洗头所以爆炸了的剁椒鱼头发型。
“很难不是。”
滚，谁爱教谁教，爷一个体育生为什么要干语文老师的活。
58.
因为你想让俞灏明拿小考第一呀。
59.
13进11后，众人点了点剩余的人头，一致达成了关于“下场比赛我们大概率还是要分成两队pk”的共识。
“我要是节目组就把你们分开搞pk，肯定有看点。”老奸巨猾社会人吉杰看着并排走的俞灏明和王栎鑫锐评道。
你快闭嘴吧预言家。王栎鑫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俞灏明撞了撞他的胳膊小声问道。
“你要是队长你会选我吗。”
“肯定会啊。”
王栎鑫余光看到摄像机悄悄摸摸往这边过来了，赶紧避嫌往里面多走了两步。
俞灏明浑然不觉，贴过来继续问道。
“但是我们是不是不要在一起比较好。”
觉悟很高啊年轻人，看来你也明白卖腐不是正道天天秀恩爱迟早反噬……
“这样我们起码能活下来一个。”
我收回，希望这句话没录进去。我不想看到它作为音频素材出现在各种“那些年我们磕死的初恋cp”剪辑里。
王栎鑫走着走着差点被俞灏明挤进墙根里，顿时一阵恼怒，这么宽的路，开车都知道要走中间，你非贴着人行道你是不是想犯法。
王栎鑫连推带踹把俞灏明暴打了一顿，他自以为的。
无知的明栎亲：“俗话说打是情骂是爱……HH又在傲娇，DD都不还手的~”
当晚一个1帖小号在楼里激情对线，“他没还手吗？你们不要被他那张纯良脸蒙蔽了，他暗戳戳地把王栎鑫腰都掐紫了吧。”
下面立马回复，“午夜场了是吗，细说怎么掐的，紫得好看吗。”
1帖小号：我就不该多这一句嘴。
60.
“啦啦啦啦啦啦许下你的心愿
丢一枚钱币等月儿圆”
栎儿在沙发上听着歌笑得眉眼弯弯，笑着笑着突然意识到摄像机在拍他，赶紧装作咳嗽，用虚掩的拳头遮住了上扬的嘴角和两排小尖牙。
但是眼睛就没办法了。
庆幸那个年代的渣画质吧，可以藏好他不由自主的流露与眷恋，和不合时宜的怀念与愧疚。
俞灏明有时也会恍惚，恍惚自己何德何能，能得到王栎鑫如此不加掩饰的偏爱。那种偏爱就像蓝色里的红色，夜空中的月亮，直白又纯粹，白给得不留退路。
他对每个人都这样吗。
王栎鑫好像确实习惯先于所有人付出的表达方式，他主动爱人，旁人见他爱人的模样可爱，自然也会爱他。这是一种在成人世界里罕见且不聪明的交易方式没错，但是和俞灏明感受到的还是不太一样。
王栎鑫或许也会同别人交易情感，但他只会对我索要。俞灏明想。
他知道我一定会给。
拼了命去给。
61.
“恭喜俞灏明在本周小考中取得第一的好成绩，有请我们男声一队的队长就位，来大家掌声鼓励他！”
王栎鑫狂喜，王栎鑫狂喜得在镜头拍不到的时候猛拍苏醒的肩膀。
艾伦苏无语，“就这么爱吗弟弟。”
你不懂，王栎鑫得意洋洋地想，我是替俞灏明当队长开心吗，我是为王栎鑫王神算终于成功一次的算无遗策开心啊！
我才不care同队一起输了怎么办，反正这狗赛制最后都会拉我们出来pk的，那还不如先组个队过把瘾，至少候场的时候能站一块儿讲讲小话聊聊天……
“这一刻场外短信投票票数最高的人会成为我们男声二队的队长，他会是谁呢！”
“目前排名第一的是……02号王栎鑫！”
62.
湖南卫视我@#￥……%#&%@*。
63.
“来采访一下两位队长，作为十三强里最小的一位，如今因为观众们的喜爱要承担起队长的责任了，栎鑫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谁给我投的票。我谢谢你们了。”
“咳，那我们来采访下另一位队长，请问你最想选择谁进入你的队伍？”
“最想啊，选对面队长吧。不过已经分开了就没办法了，呵呵。”
64.
王栎鑫从11进9以后就有点怪怪的。
俞灏明看着他第不知道多少次被导演组叫出去的背影，眉间忧色越来越重。
但愿今晚他愿意和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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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
“不管最终走到第几名，我觉得自己尽力就好。”
采访里的漂亮话是说给别有用意的大人们听的，小男孩之间的交流比这直来直去得多。
“你觉得你能走到第几？”
“第七或者第六吧。”
王栎鑫高看俞灏明一眼。厉害啊，不光脑子好看，脸也挺聪明。
“你呢？你想走到第几。”
“你别给我下套，我怎么想重要吗，我想拿第一我就能第一了？”
冠军那苦差事，除了陈楚生别人还真未必扛得下来。
“你还是没说你能走到第几名。”
王栎鑫抓了抓被风吹乱的头发，“和你一样吧，第六或第七。”
他有逼数，再努力也就超越超越吉杰了，问题是用小亮哥的一句话说，他被吉杰淘汰是吉杰的问题吗？
偷走失败不可耻，偷走荣耀就有点对不起良心了。哪怕全世界只有王栎鑫自己知道那不存在的十五年交情，他也不愿意拿作弊的十五年累积去不公平对战这些精神上算起来是他弟弟的哥哥们。
噢小亮哥除外，小亮哥比他大一轮呢，万一老成一点心理年龄搞不好还是比王栎鑫大的。
唉，小亮哥都走了。
王栎鑫瞧着俞灏明不是很满意的表情有些好笑，“你知道吗你现在那种恨其不争的眼神特别像我妈，她每次想把我扫地出门又下不去手的时候就这样。”
俞灏明被他逗乐了，浅笑着摇了摇头，“有时候真不明白你为什么会来参加这个比赛。你来逃课的吗？”
“你少血口喷人。”王栎鑫懒洋洋地翻了个身，临近的枝叶带着落下许多昨夜的水珠，他胳膊肘撑在栏杆上，摆了个省力但是服装师见打的姿势。
“你不是一直都知道的，我想退赛，只是没跑掉。”
“广州十强的合同我记得是赛后才签的吧。”
“是啊，所以拦住我的其实不是合约。”
那是什么呢。
王栎鑫瞳孔里映出俞灏明向他伸来的一只手，04号俞灏明的手，508号俞灏明的手。
但凡你没有在那一分那一秒出现在我面前，抓住我的灵魂。
如今这只手落在他的头发上，替他摘下一片花瓣的碎屑。
“难道是因为我？”俞灏明乐于对号入座。
“我好像没这么说吧。”王栎鑫嘲讽他自作多情。
66.
“本周待定的是，王栎鑫。”
67.
王栎鑫待定了，哥几个比他还慌。
苏醒在黑板上拉了张表，洋洋洒洒一大片激情论述王栎鑫的票仓有多安全，下面黑压压一排人头虽然没听懂但积极给予肯定，仿佛你朋友圈里迷信公众号还一个劲儿转发给你的爹妈。
“小鑫啊不要怕。”
我没怕。远远你想上厕所可以自己去没必要拉上我。
“小鑫啊喝不喝水。”
我自己有手。杰哥我觉得你比较需要喝水刚才高音都呲了。
“小鑫啊压力不要太大了。”
我压力不大。晨晨你已经第四次弹错了你能不能把眼珠子从我身上扣下来放在琴谱上。
68.
另一拨人在安慰俞灏明，别问关俞灏明什么事，俞灏明很重要，因为两小只冷战不解除大家日子都不好过。
69.
王栎鑫什么都没和他说。
俞灏明曾经撞见他半夜和苏醒聊天，和陈楚生聊天，他们并肩的影子淹没在更大的阴影里，无形的立场将他们与俞灏明隔开。
俞灏明甚至不知道如何假装路过轻松地打一声招呼，“大人讲话小孩子不要插嘴”这句在耳边莫名响起的训斥荒诞又贴切。
他只能远远地看着，直到月亮偏斜。
70.
苏醒激他，“要是栎鑫真在这一轮淘汰了，你难道不会后悔和他最后几天的相处是在冷战中度过的？”
陈楚生赶紧把他按住，你可少说两句吧。
俞灏明安静里透着一股倔强，“他不会淘汰的。”
苏醒挣扎着从陈楚生手底下抢救出自己一张缺德的嘴。“凭什么不淘汰？你说了算吗？”
俞灏明脾气再好也有点生气了。为什么？为什么王栎鑫非得淘汰？明明没人想让他淘汰，但他就是待定了，待定的选手想要归队有多难他们都见识过了，虽说王栎鑫人气不低，谁知道能经得住几轮消耗呢。
陈楚生看了看炸毛的小猫，又看了看低吼的小狗，默默卷起了袖口准备拦架。
71.
正在这时当事人过来了，王栎鑫插着兜，往门框上一靠。
“俞灏明你过来我跟你说个事。”
俞灏明看了他一眼，没动。
陈楚生拉着苏醒就走，“没事我们可以出去，你俩慢慢聊。”
72.
王栎鑫真站上待定席的那一刻，才发现以前主持人说的“拯救那个黑暗中的少年”果然只是调动情绪的场面话。
这里一点都不黑暗，头顶四五盏追光无情地打下来，照得他汗流浃背，王栎鑫本想拿袖子擦一擦，又想到会被导播剪成擦眼泪，干脆算了。
“王栎鑫我们永远支持你！”
一贯以生人勿近的形象出现在大众面前的少年微不可察地俯下身，朝举着应援泪流满面的粉丝活泼地眨了眨眼睛，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先别哭了，好好听我们唱歌吧。”
73.
“全国十强的新合同我一直拖着没签，我说我还在念高中，要考虑考虑。”
王栎鑫目光坦然地看着俞灏明，后者沉默了很长时间。
“你现在告诉我，应该是考虑出结果了。”
王栎鑫走到他身边坐下，“其实……也没有。”
可能是报应吧。他年轻时很少迷茫，长大后却几乎天天都在迷茫。
当年他就是没有迷茫，才比其他人走得太快太远。他不觉得那是错的，但不代表他不会选择一种新的。
“那怎么办。”俞灏明问他。我的心情又该怎么办。
王栎鑫叹了口气，把手递到他面前，等着他用力握住。
“我也不知道一个不签约的选手能走到哪里，听天由命吧。”
74.
一个不签约的选手能走到他被压榨出最后一分钱的那一步。
王栎鑫连站三轮，连赢三轮，不是因为他强，是资本乐意用他的外表和歌喉让更多人加入这场名为拯救的陷阱。
但他始终没能回到大家身边，因为每次短信投票后就是大众评选环节，他没可能赢，每个哥哥到最后都会来抱他，他欣然受之，笑容满面，一滴眼泪都没有流。
我可进步太多了。王栎鑫多少有些骄傲地想。
第一次输的时候他确实很意外，第二次第三次他再天真也想明白了。
到此为止了。他走不到第七名了。
他眼眶有些酸涩，不是因为淘汰，是因为他觉得自己对不起王十八，对不起这个时代为了唱歌奋不顾身的王栎鑫，对不起老王给的一千块钱，对不起那个摇晃在绿皮火车上的梦。
他强忍着不掉眼泪，但悲伤的氛围如同涟漪从每个人身上蔓延开，最终汇聚在一起，共鸣着掀起了巨大的潮汐。
那哭声几乎震耳欲聋。
75.
他友好地抱了抱身边的哥哥，是谁已经不重要了。
后面更多的人走上来拥抱他，揉他的头发，自己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还红着眼睛试图替弟弟擦掉眼泪。
很多双手把他推向俞灏明，也把俞灏明推向他。他们在人潮中相遇，一见便恨不能住在对方的拥抱里，直到地老天荒。
我们不会分开的，我们还会再见的。
王栎鑫想这么告诉俞灏明，但他哭得好厉害，实在说不出话。
未完.
撤回失败
✨突然诈尸，七夕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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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欢你。
王嘉尔在对话框中打下这句话，手指却悬在半空，始终无法下定决心按下那个“发送”。
这是王嘉尔的第73次告白，他单方面的，单方面是指，前72次他都因为种种原因没能完成最后的告白。
第1次，还是在高中的时候了，王嘉尔准备了一封真情流露的手写信，字里行间都藏不住喜欢的那种。他刚给自己做好心理建设，就看到不远处段宜恩朝一个女孩摆了摆手，然后做出他那标志的露小虎牙的微笑，女孩头也不回的抛开了，还捂着嘴，好像在哭，王嘉尔看到她的手上拿着一个粉红色的信封。女孩刚跑开，段宜恩就看到了王嘉尔，他兴奋地朝王嘉尔招手，王嘉尔则手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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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嘉尔在对话框中打下这句话，手指却悬在半空，始终无法下定决心按下那个“发送”。
这是王嘉尔的第73次告白，他单方面的，单方面是指，前72次他都因为种种原因没能完成最后的告白。
第1次，还是在高中的时候了，王嘉尔准备了一封真情流露的手写信，字里行间都藏不住喜欢的那种。他刚给自己做好心理建设，就看到不远处段宜恩朝一个女孩摆了摆手，然后做出他那标志的露小虎牙的微笑，女孩头也不回的抛开了，还捂着嘴，好像在哭，王嘉尔看到她的手上拿着一个粉红色的信封。女孩刚跑开，段宜恩就看到了王嘉尔，他兴奋地朝王嘉尔招手，王嘉尔则手忙脚乱地把信封塞进裤兜。
第1次告白 以王嘉尔觉得自己是那只“杀鸡儆猴”的猴而仓促宣告失败。
第20次，是在拿到大学录取通知书那几天，王嘉尔刚拿到录取通知书就发消息问段宜恩他被哪所学校录取了，段宜恩很快地回复了他一个大学的名字。王嘉尔在地图上查了一下，两所学校的距离不仅仅是名字不同那么简单，那是一千九百多公里，是上千元的机票，是十个小时的高铁。
第20次告白 以王嘉尔觉得段宜恩可能无法接受至少四年的异地恋而宣告失败。
第52次，已经是大学毕业前夕的事了，王嘉尔和段宜恩热火朝天地讨论着毕业之后到哪个城市落足，王嘉尔更倾向于回到家乡，他学的金融，其实家乡的金融行业足够发达，不乏好机会。段宜恩则是想留在大学所在地，他的专业是一个新兴产业，而不仅是他的学校有这个专业的国家重点实验室，那座城市也有更完善的产业园区。王嘉尔并不打算劝段宜恩回家，虽然这样他又可以像高中时期那样整天找理由和段宜恩见面，但这不是段宜恩最需要的，也不是他想要看到的。段宜恩就该在他擅长的领域，抓住最好的机会闪闪发光才是。
第52次告白 以王嘉尔觉得不能因为自己影响段宜恩的前程而宣告失败。
第65次，大学毕业两年以后，王嘉尔突然得知了段宜恩被公司调回家乡分公司的消息，他收到段宜恩的信息之后就以最快的速度往机场赶，他希望段宜恩回到这片土地后第一个见到的人是他，见面次数屈指可数的这六年，他有好多话想要对段宜恩说。然而现实总不如王嘉尔想象那般美好，他堵在了路上，王嘉尔紧握着方向盘，前面的车还是一动不动。他只好放下驾驶位上方的化妆镜，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发型，对着镜子做出一个标准的小括弧笑，他记得段宜恩说过喜欢看到他这样笑。王嘉尔赶到机场的时候，只看到段宜恩和一个约莫20岁出头的女孩有说有笑地往外走，他也不想问那个女孩是谁，跟段宜恩发信息说了句自己今天没空，然后一个人灰溜溜地跑开了。
第65次告白 以王嘉尔觉得段宜恩好像已经找到了自己的归属，他也不方便打扰而宣告失败。
第73次，也就是这一次，面对着编辑好的信息，王嘉尔还是没能鼓起勇气发出去。
一阵猛烈的敲门声响起，打断了王嘉尔的回忆，他的手一抖，不小心把那条信息发了出去，王嘉尔盯着发出去的信息，惊慌失措地马上点了撤回。王嘉尔放下手机去开门的时候，手都还在抖，心里祈祷着段宜恩没有看见那条消息。
“你怎么才开门？磨磨唧唧的。”
朴珍荣刚吐槽完王嘉尔，就看到他一脸沮丧。
“怎么了？”
“都怪你。”
王嘉尔一拳打在朴珍荣胸口，没有特别用力，朴珍荣还是有些吃痛。
“你看！”
朴珍荣凑近看王嘉尔递过来的手机屏幕，只看到他一分钟前撤回了一条消息。
“看什么？”
“都怪你，我还在做心理斗争，要不要表白，要不要用这种方式表白。”
“你都纠结十年了，再纠结，表白都找不到人了。”
朴珍荣抱着腿半躺在沙发上，戏谑地看着王嘉尔，段宜恩一周之后就外派了，这次一走，短则一两年，长则直接定居。王嘉尔瞪了朴珍荣一眼，转念一想，朴珍荣说的可是实话，又惆怅起来。
“行了，你要的东西在茶几上，自己拿了赶快滚，我要一个人静静。”
王嘉尔指着茶几的方向，没好气地跟朴珍荣说话，然后起身走向了卧室。朴珍荣望着王嘉尔的背影，无奈地摇摇头。
这俩傻子，错过一个10年还不够吗？但凡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他们对对方的完全偏爱吧，果然是当局者迷。朴珍荣提起茶几上的纸袋，朝卧室喊了句“谢了，拜拜”就关门离开了。
还没过十分钟，王嘉尔又听到了猛烈的敲门声，似乎比上一次更用力。他以为朴珍荣有什么东西忘记拿了，随意地梳理着自己乱成鸟窝的头发，走出卧室去开门。
门一开，王嘉尔就怔住了，站在自己面前的不是朴珍荣，而是那个他表白73次的对象。王嘉尔手足无措地紧急整理形象，始终不敢直视段宜恩。段宜恩就站在门前，一言不发，两个人之间，只剩下了段宜恩急促的喘息声。
“那个……”
王嘉尔也不知道段宜恩为什么深夜造访，不过出于礼数，还是应该让他进去坐坐。
“我也喜欢你，很久很久很久了。”
段宜恩这句话一出，王嘉尔瞬间大脑空白，他明明在五秒钟之内就撤回了，段宜恩还是看到了。王嘉尔终于抬头迎着段宜恩的目光，他直到现在才发现，段宜恩看向他的时候，眼神总是炽热的，漂亮的小鹿眼睛随着每一次睫毛的眨动，都像在说着“请和我在一起吧”。
王嘉尔没有想到他是在这样一个场景被表白的，两个人一个站在房里，一个站在门外，他还穿着皱皱巴巴的家居服，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
一点也不完美，也和王嘉尔之前幻想的所有表白场景都不符合。
段宜恩好像看出了王嘉尔的心思，他浅笑着，伸出手帮王嘉尔整理额头的碎发，又勾起食指亲昵地刮刮王嘉尔的鼻头。
“嘉嘉怎样我都喜欢。”
王嘉尔心脏剧烈跳动着，每一个鼓点都叫嚣着对段宜恩的喜欢。
虽然这个场景不完美也不梦幻，但是好像最合适也最让人心动。
王嘉尔回过神来之后，牵着段宜恩的手打算走进屋子里，段宜恩由他牵着，另一只手带上了房门。然后段宜恩被牵住的手突然一使力，把往前走的王嘉尔拽了回来，猝不及防地跌进段宜恩怀里。段宜恩双手在王嘉尔腰间不断收紧，好像抱着来之不易的宝物，生怕宝物下一秒就溜走似的。
拥抱是两颗心彼此贴合着跳动，段宜恩摩挲着王嘉尔的背，慢慢松开他。正当王嘉尔以为自己快速运动的心脏可以得到一点松懈的时候，段宜恩吻了上来，他很温柔地引导着王嘉尔慢慢打开牙关，用舌尖轻轻剐蹭着口腔里的软肉，感觉到王嘉尔好像不太会换气，段宜恩才不甘心地撤退。
“奶香芝士味的。”
段宜恩揉了揉王嘉尔毛茸茸的脑袋，看着他那双亮晶晶的大眼睛，又忍不住在他脸颊亲一口。
“所以，那个时候你正在看手机？”
王嘉尔靠在段宜恩肩膀上，对于段宜恩看到那条存活仅五秒的消息，他还是百思不得其解。
“不啊，你是我的特别关心，有提示音的。”
“那你外派怎么办？”
一想到刚刚朴珍荣说的话，王嘉尔立马蹭起来。
“拒绝就好了，反正公司是我舅舅的。”
段宜恩则是满不在乎地回应着，独留王嘉尔沉浸在他说的那句“我舅舅的”炸裂发言里。
第73次，撤回失败，告白成功。
爱让勇敢者胆小，但是没关系，段宜恩会为了王嘉尔变得勇敢。
end.
时光机
舞台上播着一首我没听过的歌，音响震耳欲聋，黑红的凌乱光线涌进眼中，我使劲儿眨了几下才看清台上的人是谁。
怎么又染了个这样颜色的头发，我嘀咕着，慢了半拍才开始和周围人一起摇头晃脑挥着手。我好像能闻到空气中似有若无的酒味，这梦境也太真实了吧。
下一首歌的间隙我拿出手机想看清我梦到了多少年以后的我们，但无论怎么用力，屏幕上那串数字都是模糊的，罢了，还是享受这个梦吧。
我揉揉眼睛，看向重新登上舞台上的他，和现在不太一样，整个人都抽条了许多，尤其是脸颊。
平日我总爱上手捏捏那块软肉，有时候他练习太累了瘫倒在地上，我就追过去蹲下身子看他，伸手轻拍......
舞台上播着一首我没听过的歌，音响震耳欲聋，黑红的凌乱光线涌进眼中，我使劲儿眨了几下才看清台上的人是谁。
怎么又染了个这样颜色的头发，我嘀咕着，慢了半拍才开始和周围人一起摇头晃脑挥着手。我好像能闻到空气中似有若无的酒味，这梦境也太真实了吧。
下一首歌的间隙我拿出手机想看清我梦到了多少年以后的我们，但无论怎么用力，屏幕上那串数字都是模糊的，罢了，还是享受这个梦吧。
我揉揉眼睛，看向重新登上舞台上的他，和现在不太一样，整个人都抽条了许多，尤其是脸颊。
平日我总爱上手捏捏那块软肉，有时候他练习太累了瘫倒在地上，我就追过去蹲下身子看他，伸手轻拍他的脸颊，越靠越近。
我总在他身旁，叫他Jackson，嘉嘉，嘎嘎，噢对，叫Jackson的时候k也懒得发音，听上去就是杰森杰森杰森…像个卡通片里嘴碎的小鸭子。
（只有生气的时候会叫他的大名，王嘉尔，最后那个字的尾音真的很难念）
这回梦醒了我肯定得叮嘱他别过度减肥和健身，现在这样子刚刚好，一定不要瘦成舞台上这个样子，看了怪心疼的。
中场休息，他讲着英语和台下的粉丝交流，我才意识到原来这个梦境出逃了韩国，居然漂洋过海到了La，我成长的地方。
要是我们出道以后能在这里开演唱会也是不错的，或许我们还可以开世界巡演，台下几万名粉丝，挥舞着属于我们的荧光棒。
看来明早要更早一点起床，拉着嘎嘎去练习室好好准备下个月的考核。
其实我还是很害怕的，在这批练习生中我年纪最大，每次练习空翻之后我都会想，我会不会待到翻不动的时候还没能出道。
但每当这样的想法冒出头的瞬间，嘎嘎就会飞速捕捉到我的情绪，然后拉着我的手在夜晚逼仄的宿舍上铺聊到天亮。
他说，段宜恩，我们一定能出道的，我们要一起站在舞台上，我们会写出很多好听的歌，会拿到很多的一位，当然，会有很多人爱我们。
我也无数次构建过以上的画面，所以我才能一直坚持到现在。
舞台上的他在说感言了，我听到了一串又一串名字，密密麻麻的钻进我的脑海中，同时似乎听到有人在喊我的名字，Mark,Mark….这边。
噢I’m here！我后知后觉扭头回答那个穿黑衣服的工作人员。
Mark，麻烦跟我来一下哦，这个工作人员说着蹩脚的普通话带着我往后台走。
接着我近距离看到了嘎嘎，但还没来得及和他说上一句话，就被他猛地抓住了手，比以往任何一个时刻都要攥得用力。
不像我们在汉江溜达而又偷偷牵手的时候，也不像半夜睡不着他拉着我的手的时候。
此时人声鼎沸啊，台下的人喊着他的名字，然后我被他抓着手，往舞台中央走。
我甚至反应不过来发生了什么，只能用感受来表达，他抱着我，紧挨着我，大声地喊我的名字。
然后台下也有人开始喊我的名字，有叫段宜恩的，也有叫Mark的，原来在这个梦里的我也出道了成为明星了吗？
真好啊，我和他一起出道了。
我不愿多想，把脑袋贴在他的肩膀上，他比我肉眼看起来还要再瘦一些。
后面的喧嚣持续了很久，我久违地有些害羞，语言系统竟然一时有些紊乱，算了，要不就先不说话吧。
我看他熟练地忙前忙后打点演出的收尾工作，好像已经出道了好多年，真是个成熟的Jackson了。
“Mark，你去车上等我，我马上就去找你”
他从好几个人中间挤出来朝我笑着喊，我甚至觉得他要开心得蹦了起来。看来不管出道多少年，其实也是个幼稚的Jackson啊。
我笑了笑朝他挥手，走向后面的停车场。
到了车上我打开音响，慢慢传来一阵很广阔的呼喊声，像是那种万人演唱会的收音一样，我仔细听了一下后面的歌词，“널 위해 부를게 남아있는 날도 encore encore…”
真好听的一首歌，怎么声音听起来很像公司里一位前辈练习生。
我眯着眼继续欣赏，怎么好像有些困了。
_
“诶Mark哥，醒醒啊…”
“说好要提前去练习室的，快醒醒”
“段宜恩，段宜恩，段宜恩…”
我的手被人抓在半空晃来晃去，怎么才刚睡着就被叫醒了。
又迷迷瞪瞪了几秒，我半睁着眼看到嘎嘎的顺毛刘海随着他的动作一晃一晃，我下意识去掐了一下他的脸颊。
嗯还好，肉还在。
“在讲什么梦话啊”，他索性放弃拉我的手，一屁股坐在了我身旁。
我支起身子跟他挨在一块，“我昨晚做了一个好真实的梦”
“什么啊，说来听听”
我开始回溯那些细节。
我每说一句他都要回我一句。
“怎么可能只有我一个人在唱”
“我们肯定是一起出道的”
“到时候我们一起在La开万人演唱会”
“上海肯定也行，还可以把爸爸妈妈叫来”
“肯定还会拿很多大赏”
“你说我们组合会叫什么名字啊”
“我们以后还会写很多歌给粉丝的”
“我们会有很多人爱”
小小的几平宿舍，装不下我们这些庞大的梦想，我想，他说的这些，我们一定会都实现的。
终于我拉着他爬下了床，不过洗手间这时候还需要排一下队，里面有两个97年小孩在抢厕所。
等待的时候我把手机摁亮特意确认了一眼，现在是2013年，希望明年，明年开年吧，段宜恩和王嘉尔都可以一起站在舞台上。
（图源微博）
【宜嘉】小作精
现背，LA巡演
垂死病中惊坐起，不写点儿啥真的对不起所有人
=========
家里有个小作精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好不容易回国一趟的王嘉尔，基本没安排什么工作，就打算在家里踏踏实实陪陪爸妈，因为之后的巡演一开始，那更说不准什么时候能回家了。
粉丝们都说这孩子在外是霸气逼人的国际巨星，一回国就成了人人能偶遇的热心市民王大爷。
王大爷成天骑着共享单车逛超市逛菜场，不刮胡子不梳头，完全放纵自我的样子终于是让妈妈看不下去了。不是嫌他邋遢，只是觉得这孩子就算是休假也不能提前享受退休生活啊，不...
现背，LA巡演
垂死病中惊坐起，不写点儿啥真的对不起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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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有个小作精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好不容易回国一趟的王嘉尔，基本没安排什么工作，就打算在家里踏踏实实陪陪爸妈，因为之后的巡演一开始，那更说不准什么时候能回家了。
粉丝们都说这孩子在外是霸气逼人的国际巨星，一回国就成了人人能偶遇的热心市民王大爷。
王大爷成天骑着共享单车逛超市逛菜场，不刮胡子不梳头，完全放纵自我的样子终于是让妈妈看不下去了。不是嫌他邋遢，只是觉得这孩子就算是休假也不能提前享受退休生活啊，不说保养护肤，连脸都不带洗的，再这么荒废下去，等过个十天半个月一回美国，那不妥妥印第安土著，连妆都不用画了。
不行！
王妈妈心想，自家儿子算起来也要三十岁了，就算他有人要，可也不能太大意了。恩恩那孩子天天在LA晒日光浴都跟水葱儿似的，自己儿子两天不刮胡子就有人叫他王大爷，这…这也不般配啊！
于是乎，下午三点多王妈妈把王嘉尔从被子里刨出来，迅速收拾了一番，换了新衣服，说要带他去逛商场，买点儿化妆品保养品，再一起去吃个饭。这两天王嘉尔净在家吃他自己鼓捣的那些黑暗料理了，看这小脸儿，都快吃绿了。
王嘉尔陪着妈妈买了好多东西，原本不太饿的，也因为拎了一下午大包小包，饿得恨不得吞下整个餐厅。
在餐厅里妈妈正在翻看菜单，王嘉尔闲来无聊去刷手机，看见两个小时前段宜恩给自己发了两张照片，应该是他刚拍摄的杂志照，简直不能用一个帅字来形容。
好久没跟段宜恩视频了，今天好不容易刮了胡子洗了头发，打扮得立立整整的，机会难得，便想都没想就按了视频通话键。
地球那半边是凌晨，段宜恩迷迷糊糊接起电话，眯缝着一只眼睛看到屏幕上那个眨着大眼睛的家伙，睡意便消散了一半。
“啊，Marky我忘了看时间，你睡着了吧？”王嘉尔看到视频那头段宜恩睡眼惺忪的脸时，忽然想起来还有时差这么个事儿。
“没关系，一会儿也得起床了，早上还要去练舞。”段宜恩笑着翻了个身，抱着手机趴在枕头上问：“你在干嘛？”
“我陪妈妈出来逛街吃饭，吃正宗上海本帮菜，我还点了八宝鸭，想馋馋你。”
王嘉尔对着屏幕调皮地挤了挤眼睛，然后笑得像个孩子似的。段宜恩看着镜头里白嫩嫩的这张小脸儿，回家待了几天似乎也长了不少肉，圆乎乎的透着嫩粉色，他恨不得隔着屏幕就咬上一口。
“嗯，馋坏我了。”段宜恩眯着眼睛说。
一语双关，王嘉尔听得懂，脸颊瞬间更粉了。他凑近了手机小声道：“别胡说，我妈妈在旁边呢。”
段宜恩笑了：“那怕什么，我好久没见阿姨了，你让我跟阿姨聊两句。”
王妈妈坐在对面，王嘉尔凑过去递手机，段宜恩从床上坐起来，整了整睡衣领口，刚准备规规矩矩拜见岳母大人，就看见视频画面里的两个人纷纷抬头向一个方向看去，然后就听到王妈妈在跟人寒暄道：“好久不见啊，这么巧，你们也是来吃饭吗？”
又一个妇人的声音出现在听筒里：“是啊是啊，出来逛街顺便吃个饭，这就是嘉尔呀，好久不见了，嘉尔真的又帅了呢！”
王嘉尔忙起身十分礼貌地微微鞠躬道：“张阿姨好，好久不见。”
看来是遇到熟人了，段宜恩想着，正想跟王嘉尔说先挂断电话让他去忙，却忽然又听见了一个女孩儿的声音传来：“嘉尔哥哥，你还记得我吗？”
王嘉尔眨巴眨巴眼睛，似乎有些惊讶：“你是…慧慧？”
“对啊！嘉尔哥哥你还记得我啊，太好了！”
女孩儿似乎很开心，声调都高了好几度，从听筒穿进段宜恩的耳朵里，刺得他耳膜难受。只听那个张阿姨又开口道：“慧慧你和嘉尔可是从小一起玩儿到大的，这么多年没见，你俩坐一起好好聊聊，你们年轻人共同话题肯定很多。”
什么？从小到大？那就是青梅竹马咯？
到现在为止，段宜恩的所有睡意完全消散不见，他插不进去话，只能看见屏幕上的王嘉尔匆忙跟他到了再见，然后就挂断了电话。黑掉的屏幕瞬间映出一张怨念的脸，段宜恩不得不承认，他醋了，这口醋来得猝不及防。
一场事先没想到的饭局打乱了王嘉尔的计划，被端上桌的八宝鸭吃着都不香了。他看得出来张阿姨的意思，一直把女儿往自己身边推，这意图简直不要太明显。
他实在是想直接说一句“我有对象了”，但从小到大良好的教养告诉他不可以这么让女孩子下不来台，况且这样的话，她们一定会追问自己的恋情，现在可是在国内，万一被无良的狗仔拿来做文章，对段宜恩，对他，都不好。
于是，王嘉尔陪着笑敷衍着熬过了这场饭局。回到家蔫儿蔫儿地跟妈妈说，以后还是在家吃饭吧，出去太麻烦。
妈妈了解他的心思，但张阿姨是多年老朋友，实在是不好驳了人家的面子，只好委屈自己儿子。
“好好好，你改天把慧慧的微信删了吧，张阿姨那边我会去解释的。”
“微信我刚才就没加。”王嘉尔多机灵啊，谎称手机没电了，直接拒绝了女孩递过来的二维码。
“恩恩没误会吧？”王妈妈问。
“不会的，我又没给他现场直播。”王嘉尔信誓旦旦地说。
但他没想到，这突然挂掉电话，还不如给他来个现场直播呢。
他是在三天后领悟到这一点的，这三天他像往常一样跟段宜恩聊天发信息，可只有在问他正事的时候才会收到回复，其余闲聊都没得到段宜恩的回应。视频电话打过去，不是不接就是被挂断，然后收到段宜恩的信息“在工作。”
看了眼世界时间，LA凌晨四点半，工作你妹啊！
这不正常，非常不正常。
就这样的状态，一直持续到他要飞往美国的前两天，朋友聚会时他跟张权无意中说起段宜恩的反常，张权一愣，挠了挠头说：“怪不得前些日子Mark跟我打听慧慧呢。”
王嘉尔惊了：“打听谁？慧慧？”
张权点点头：“是啊，Mark问我你小时候是不是有个青梅竹马叫慧慧。”
“你怎么说的？”
“我说不算青梅竹马，就是家长们关系好，几个孩子一块儿长起来的。”
“他还问什么了？”
“他还说那天你跟阿姨在餐厅吃饭，慧慧跟她妈也去了，说你们是不是关系不一般。”
王嘉尔有点儿着急：“那你怎么回答的？”
张权无辜地摸摸鼻尖，说：“我开玩笑说可能张阿姨想撮合你俩，故意安排的相亲局儿。”
玩了，凉了，彻底乱了。
王嘉尔原地石化了三秒钟，然后抡起拳头来爆锤张权：“叫你胡说八道！叫你胡说八道！都他妈乱了套了你知道么！”
张权忙拦着他的拳头，一边躲一边说：“我就是开玩笑啊，Mark平时也不是开不起玩笑的人，不至于的吧？”
平时是不至于，可谁让他给直播了个开场，又匆忙挂断了他的视频啊，那就说不好那洛杉矶小醋王脑袋里会脑补出怎样的一场出轨大戏了。怪不得这些日子段宜恩对自己待搭不理的，原来问题出在这儿了。
王嘉尔愁得直抓头，想着好在过两天就要飞去美国，见面再哄就简单多了，实在不行出卖个色相，就不信段宜恩不迷糊。
结果，天不遂人愿，到了美国的王嘉尔忙着排练科切拉的舞台，真的没时间去找段宜恩。打电话不接，他只能一遍遍地给他发信息，跟他确认时间叫他来科切拉看演出。段宜恩也不回他，王嘉尔心里也是没底，不知道那醋王消气了没有。
可是直到演出开始前，王嘉尔看见进到后台跟他打招呼的Joey和Abby身后没别人了的时候，他无奈地叹气。
得嘞，肯定是没消气呢呗。
但王嘉尔是谁，被段宜恩宠了十几年的人，小脾气一上来也不是谁都怕的。他想着，行，你不来是吧，那就别怪我不厚道。
科切拉可是个自由的舞台，王嘉尔把自己放纵得淋漓尽致。
抱着女dancer跳暧昧的动作，在魔术里展现柔韧度超好的小蛮腰，拎着酒瓶子到处跑，最后竟然还亲了Dpr Ian一口！
就问，还有什么是王嘉尔不敢做的！
Joey一边在台下看演出，一边嘴里叨咕着“完了完了”，但他手里的手机按得飞快，一张张照片，一个个小视频，全都实时发到了段宜恩的手机上：
“Mark，你看他，抱女dancer屁股。”
“Mark，Jackson这腰可真好啊！”
“Mark，这孩子怎么酗上酒了呢？”
“Mark，Mark！大事不好！他喝完酒逮谁亲谁！”
在一旁的Abby无语地瞥了一眼正疯狂跟段宜恩打小报告的Joey，叹了口气道：“这家没你也乱不了！你这不是火上浇油么！”
Joey摇摇头：“这可不是火上浇油啊，你不懂，我哥就这毛病，不吃哄人的那一套，现在跟Jackson冷战说明他根本就没那么生气，就是想逗逗Jackson。可什么时候等他的醋劲儿顶到头儿了，他自己就坐不住了。”
听了这番话，Abby更是无语，无奈地耸耸肩，哎，男人们啊，真是奇怪的物种。
演出结束，等到闹腾够了回到家里，还是没有收到段宜恩的消息。王嘉尔心里开始打鼓，冷战以前常有，但他没想到这次段宜恩竟然这么生气，都快一个月了，竟然还没哄好，连自己在舞台上那样招摇都无动于衷。
王嘉尔一冲动，大半夜的开车直奔段宜恩家，可到了家门口又不敢按门铃，段宜恩父母还在家呢，惊扰到他们不太好。所以他拍了张大门的照片给段宜恩发过去，说了句“Marky睡了吗？我在你家门口。”
这次段宜恩倒是很快回复了，但只有一句话：我在工作，没在家。
其实这还真不是撒谎，这两天段宜恩的工作排得比较满，时常不在家。王嘉尔不放弃，接着问：【你在哪，我去找你。】
【我不在LA，过几天才回去。】
这种情况下，就算不是撒谎，听起来也很像撒谎，实在是敷衍极了。
于是乎，王嘉尔心里那股小劲儿一下子就膨胀到了最大。既然激将法都不管用，他干脆来个破罐破摔，恐吓总能行了吧，就不信段宜恩不害怕！
蹲在段宜恩家门口，噼里啪啦按了半天手机，发过去一段话，带着狠狠的“威胁”：
【我跟慧慧真的没有任何关系，Marky你爱信不信！下星期我开始巡演，座位给你留好了，来不来你看着办吧，哼！！！】
这三个感叹号此时不仅没有任何威胁，竟然还让段宜恩捧着手机笑出了声，正在排舞的朋友问他有什么好笑的，他舔舔嘴唇开口道：“没什么，有个小朋友不高兴了，等着我去哄呢。”
“什么小朋友？”
段宜恩翻看着Joey发给他的那些视频，无奈地撇撇嘴：“一个小作精。”
王嘉尔当初跟团队协商了好久，才把美国的第一场巡演定在了LA，只是这样一来，就得跟科切拉的时间紧挨着，不然后面的行程太赶。第二场科切拉结束后转天就要巡演，这一星期着实把王嘉尔给忙坏了，暂且也没什么时间联系段宜恩。
他不确定段宜恩会不会去看他的演唱会，他想赌一把，筹码就是段宜恩对他的宠爱。十几年了，还从没赌输过。
演出开始前，Joey带着Abby照例去后台跟王嘉尔打招呼，看着他俩身后依然空空如也，王嘉尔情绪瞬间有些落寞。
Joey当然知道他在找谁，秉承着不耽误一会儿演唱会的理念，他决定不跟王嘉尔卖关子，直接告诉了他实情：“别找了，他来了，在外面和熟人聊天呢。”
一听这话，原本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的王嘉尔，瞬间又支棱了起来，他掀开后台的帘子悄悄朝外面瞅了一眼，看到二楼他预留的家属席上，那个熟悉的面孔正在跟朋友们侃侃而谈，王嘉尔的一颗悬了好几天的心终于放到了肚子里。
整场演唱会，所有的工作人员都惊讶的发现，他们原本一上台就像脱缰的野马一样的王老板，今天怎么变得那么温顺了？跟粉丝也不牵手了，唱歌时魅惑的表情也不见了，就连跳舞都不怎么顶胯了。
还有，王老板总在台上偷偷往二楼角落瞄，也不知道瞄谁呢。众人齐刷刷往那个方向看过去，瞬间了然，哦～怪不得～原来是“老板娘”来了！
其实，段宜恩早就消气了，他知道王嘉尔不会去相亲的，只是借此机会逗逗他，平时都是自己哄着他，忽然恶趣味的想尝试一次被哄的滋味。
可是没想到，自家的这个小作精花样真的是太多了，科切拉的那天晚上，看到Joey给他发来一条条实况转播，段宜恩急得恨不得冲到现场，把那家伙抓怀里狠狠揉搓一遍，看他还敢不敢这么肆无忌惮随便乱撩。
结果小作精不但没收敛，反倒得寸进尺，临走还抓着Ian在人家脸上亲了一口，把Ian整懵了，差点儿一个滑跪冲到段宜恩面前发誓，是你家小作精先动的嘴，我可什么都没干！
段宜恩又好气又好笑，他知道王嘉尔为了把美国第一场巡演安排在LA做了多少努力，如果今天自己不来，那家伙还指不定会生出多少事儿呢。
在特留的家属席看着舞台上自家小作精变身乖巧小媳妇儿，段宜恩心满意足地点点头，觉得自己是来对了，小作精根本不用管他，给点儿甜头就老实了。
但现实还是给段宜恩上了一课。
最后的一首歌前奏开始前，王嘉尔身边的小助理绕到二楼家属席找到段宜恩，跟他说：“老板让我带你去后台，他说一会儿演唱会结束有事情找你。”
段宜恩没明白：“那我就等结束了再去找他呗。”
小助理挺着急，但又不能说破，只能一个劲儿地往后台拽段宜恩：“不行不行，老板说现在就得stand by，不然来不及。”
段宜恩更纳闷儿：“stand by？”
小助理慌了：“啊…没…不是，我是说…哎呀，你就快去等着吧，老板交代的，我也不清楚呢！”
就这么连拉带拽的，总算是在最后一首歌开始前把段宜恩弄到了后台。没想到这首歌被一直情绪高涨的老板搞成了万人大联欢，后台的段宜恩有些遗憾，没能拍到王嘉尔欢脱的样子。
可就在台上台下都为王嘉尔跳得正开心时，就见王老板忽然掉头跑走钻进了后台。王嘉尔冲进后台拉着段宜恩的手就把他往台上拽，段宜恩吓了一跳，连连后退，问王嘉尔：“你要干嘛？”
时间紧迫来不及多解释，王嘉尔只握着段宜恩的手心，回头朝他开心地一笑，说：“不干嘛，想把你介绍给全世界。”
段宜恩以为自己幻听了，满脸惊讶：“你疯了？！”
可现实情况却根本不容许他作何反应，他一下子就被王嘉尔拉上了舞台，还手牵着手。
突然上了台的段宜恩有些害羞，还是第一次在属于王嘉尔的场子被他当众拉到众人面前，脚下慌乱的他甚至一头扎进了王嘉尔的怀里。
两人相拥的瞬间，王嘉尔避开麦克风，在他耳边轻轻说着：“Marky，你要是还生气的话，我现在就当众求婚。”
疯了，这小作精真的是要疯啊！
段宜恩明白了他的意图，他心慌急了，因为他知道，王嘉尔完全做得出来这件事，并不是说说而已。于是他搂着他的脖子，贴着他的耳朵开口道：“别闹啊，演唱会呢，别的事咱回家再说。”
段宜恩说完，松开手就要退下台，可没想到小作精认定了不打算放他离开，追上前又紧紧抱住了他，两人相拥着在舞台中央晃啊晃，周围所有人都在欢呼起哄，就像是一对热恋的小情侣在朋友圈里公开，然后被众人祝福的样子。
当然，他们本也是如此。
“嘉嘉，真的别闹了，让我下去吧，你演唱会还得继续。”
王嘉尔像个大考拉一样挂在段宜恩身上，手紧紧搂着他的腰，生怕他再次溜走，他调皮地一笑，在段宜恩耳边说：“Marky你别不信，我说到做到。”
做到什么？
段宜恩心里一紧，特别不踏实，果不其然他没猜错，只见王嘉尔刚一松开手，咕咚一下单膝跪地，想要做什么一目了然。慌得段宜恩赶忙也跟着跪下，抱着小作精的腰要给他拽起来。
“祖宗诶！我不生气了，不生气了还不行么！快起来别闹了！”
听到段宜恩亲口承认不生气了，小作精得逞般的一笑，麻利儿站起来，欢呼着又蹦又跳，还招呼旁边的人一起对着段宜恩起哄，就差让他们一起喊“嫁给他”了。
其实段宜恩在生人面前一点儿也不社牛，反而有些轻微社恐，尤其是面对这么多王嘉尔的亲信，他真的很慌。看来这小作精是不打算听劝了，这么多年来段宜恩也总结了不少经验对付这家伙，打不过就加入，是他的杀手锏。
结果，当段宜恩彻底放开自我打算不管不顾跟他一起疯的时候，王嘉尔怂了，搂着段宜恩往台下走，边走边跟他说：“后台等我，一会儿有after party，我必须看到你！”
本以为这场闹剧就这么结束了，终于不用费劲堵柜门了，当段宜恩开着车准备跟上王嘉尔的团队前往party时，没想到那小作精竟然绕过团队准备好的车子，趴在他车窗边上跟他说：“我要坐你的车。”
段宜恩无奈地笑着讨好他：“祖宗，你看看周围都是拍照的粉丝，你想干嘛啊？”
谁知王嘉尔不仅不听劝，小嘴一撅，竟带了撒娇的意味：“不管！我就要坐你的车！”
“我肯定会去的，你放心，快去前面那车坐好，没看都等你呢么，听话！”段宜恩以为他怕自己不去party，便耐心地哄着。
“我不！我就上你的车！你不让我坐我就不去了！”
你不去？你不去算怎么回事？
段宜恩真的服了，小作精的作妖水平又提高了，段宜恩拜服。为了不更多的引起围观，段宜恩一咬牙，决定带上小作精赶紧跑。
“Tim，你坐后面去吧。”段宜恩说。
副驾驶的Tim看王嘉尔撒娇都看傻了，赶紧开门下车让位置，心想这家伙当真惹不起，看来今天铁了心是要官宣啊！
整场party王嘉尔都恨不得黏在段宜恩身上，他俩的眼神就不能对视，对视就要求抱抱。段宜恩彻底放弃了抵抗，在人少的角落抱着怀里的小作精笑着问他：“小心思全都得逞了，开心了吧？”
王嘉尔挂在他身上，笑得像个孩子，说：“还没有，还没结束呢Marky。”
的确还没结束，他拉着段宜恩陪他一起敬酒，跟Abby和朋友们一起调戏Joey，不管跟谁合照都要搂着段宜恩跟他一起，等等等等，小作精拉着段宜恩满场飞，闹腾还在继续。
party结束要去吃饭，段宜恩跟他都喝了酒不能开车，无奈只能分开两辆车坐。到了餐厅之后，王嘉尔一下车就一路小跑狂奔，直到看见站在餐厅门口的段宜恩时才放心，然后伸开双臂，一下子又变成了人型挂件挂在了段宜恩身上。
此时的段宜恩对于小作精的求抱抱，已经从最开始的躲避，到后来的服从，完美过渡到了现在的享受阶段。反正今天柜门已经不剩啥了，周围的粉丝爱拍就拍吧。
他摸了摸王嘉尔的头细语温柔地问：“又怎么了？”
王嘉尔下巴搭在他的肩窝，糯糯地说：“我累了，想回家。”
段宜恩笑了，轻轻拍了拍他的背，哄着：“再等等啊，你这一晚上又蹦又跳还没吃饭呢，吃点东西再回家，不然该饿坏了。”
王嘉尔乖巧的点头，然后顺从地被段宜恩拉着手坐在旁边凳子上，翘着二郎腿活脱一个听话小媳妇儿。
吃饭的时候不知道小作精是不是真的累了，一直老老实实坐在段宜恩身边，再没出什么幺蛾子。如果不算上非要拉着段宜恩一起跟粉丝合照的话，他也不管是谁的粉丝，总之要想拍照就必须拍俩人，就跟俩人捆绑了似的，是锁在一起，钥匙扔了的那种。
吃完饭大家散了，王嘉尔跟着段宜恩回了家。刚进家门就又挂了上来，段宜恩一脸宠溺地笑着抱紧怀里的人，终于可以亲一亲这个小作精了，都忍一晚上了。
他用力在王嘉尔脸颊上啵了一口，抵着他的额头笑着问：“说吧，你今天这么黏人，到底想干嘛？”
王嘉尔撅了撅嘴，眨着亮晶晶的大眼睛，手指随意地抠着段宜恩的衣领，每一下都像是挠在了段宜恩的心上，他懒洋洋地说：“我就是想告诉所有人，包括我的家人，我的朋友，我的同事，我的粉丝，告诉他们我有男朋友，我男朋友很爱很爱我，所以，旁人勿扰，我不需要。”
他看似作妖，实际上是在用行动给了段宜恩一个天大的承诺。他们在全世界的瞩目下相拥相依，没有任何阻碍能够拆散彼此。
尤其是那些不怀好意的人，那些向来对段宜恩不友善的所谓唯粉，通通退开，请你们看清楚，段宜恩是我的爱人。
段宜恩何尝不明白，手臂收紧，将面前的人抱了个满怀。十几年如一日，他仍旧对怀里的人没有任何抵抗力，只要王嘉尔眨眨眼睛，他便会深陷其中，别无他求。
小作精不作，他只是想在大千世界之中宣告一件平凡小事：
王嘉尔爱着段宜恩，仅此而已。
=========
小作精超勇！
小作精万岁！
【宜嘉】黑帮大嫂是男高
黑帮老大✕男高中生
一个小脑洞！情人节快乐💗
1.
“和我这种人纠缠，知道后果吗？”
咖啡馆空空的，段宜恩坐在靠吧台的位子，十分无奈地看着对面眼泪汪汪的前女友。
她能够算作美女，身材也辣，而且还穿着段宜恩说过最喜欢看她穿的裙子，可是段宜恩现在就是觉得没感觉了。
交往两个月，通知过一次分手后，又强调过一次分手。补偿和歉意都足得不能再足，可现在这妹妹还是死缠烂打，当真让段宜恩头痛。
“宜恩，我是哪里做得不好吗？”她拂去眼下的泪珠，撇着嘴委屈巴巴问。
她可爱模样依旧养眼，但是对于段宜恩来说已经没有心动的感觉了。做事一向快刀斩乱麻的段宜恩，在感......
黑帮老大✕男高中生
一个小脑洞！情人节快乐💗
1.
“和我这种人纠缠，知道后果吗？”
咖啡馆空空的，段宜恩坐在靠吧台的位子，十分无奈地看着对面眼泪汪汪的前女友。
她能够算作美女，身材也辣，而且还穿着段宜恩说过最喜欢看她穿的裙子，可是段宜恩现在就是觉得没感觉了。
交往两个月，通知过一次分手后，又强调过一次分手。补偿和歉意都足得不能再足，可现在这妹妹还是死缠烂打，当真让段宜恩头痛。
“宜恩，我是哪里做得不好吗？”她拂去眼下的泪珠，撇着嘴委屈巴巴问。
她可爱模样依旧养眼，但是对于段宜恩来说已经没有心动的感觉了。做事一向快刀斩乱麻的段宜恩，在感情上也是一样。
“就是因为你很好，我才这么认真地和你说：真的不喜欢了。”段宜恩苦着脸，向店外望一眼，看见守在门口的两个小弟正心不在焉地点烟。
如果真的对前女友有什么不满，也不会特意把店里清场，专门给她哭一鼻子。还叫了两个小弟守着门，不让外人进来。
做帮派老大有一手，但真不懂怎么哄女人。为了抓紧结束这段对话，段宜恩心一横，直接把破罐子摔了：“我讲真的，其实我不喜欢女生了。”
“什么？”
“真的，和你分手之后我已经交了男朋友了。”
“我不信，你告诉我他是谁，他在哪儿？”
眼看她站起了身，要贴过来了，段宜恩局促地，也赶紧站了起来往门边靠，随时准备开溜。
谁知道这时候大门叮叮响，一个陌生的身影推门进来，正面对空荡荡的店愣住发呆。
段宜恩匆匆打量一下，这男孩一身运动服，身后背着书包，棒球帽压着刘海，帽檐下的眼睛一看就知道涉世未深。他知道，这孩子大概是街对面那间高中的学生，恐怕不知道今天店里停业，误打误撞进来的。
不过来得正巧，段宜恩趁男孩愣神的间隙，对着前女友眨眨眼睛，“就是他咯。”
怕没说服力，段宜恩还把嘴凑上去在男孩脸上贴了一下。
前女友见状心灰意冷，萧萧然遗憾离场，路过时还愤愤瞪了一眼无辜的路人男孩。
很快，空荡荡的咖啡店里只剩下了段宜恩和一个脸越来越红的高中生。
门口小弟意识到差错，赶紧进门来慌慌张张地向段宜恩低头领罪：“大、大哥！”
段宜恩看着眼前的男孩，觉得有点不自在，而且竟然还有点紧张。
“小朋友，你......怎么进来的？”
2.
小朋友当然是被门口走神的小弟不小心放进来的，他每天放学都来买一杯巧克力回家路上喝的，谁知道那天刚好撞见奇妙场景，还莫名其妙被亲了一口。
段宜恩自然是歉意满满，送了他终身半价的VIP卡作为补偿。
后来再去那附近，已经是三天后的事情，段宜恩怎么也没想到，在学校门口遇见怒气冲冲的小朋友，迎面过来就在他脑袋上锤了一下。
“梆！”
段宜恩身后的小弟还没来得及搞清楚情况，就立马凶巴巴地冲上去掰过那学生的手，可是被段宜恩轻轻拍了肩制止。不知道为什么，段宜恩第一次被打了还没生气，心里觉得好笑只想问问怎么回事。
那学生今天没戴帽子，栗色的顺毛在风里悄悄翘起一根。他生气的时候还挺可爱的，段宜恩这样想着，笑着问：“你打我干嘛？”
“你怎么才来啊！早就过了放学的时间了！”
“放学时间？”段宜恩一头雾水。
“而且前两天你根本就没来，你什么意思啊！”
难道补给他VIP卡还不满意吗？段宜恩叹口气，这小孩还打算赖上他了不成。虽说不服气，嘴上还是慢悠悠地回话，心里像逗小狗似的痒痒的。
“我又不上学，来这里干嘛。”
“接我放学，送我回家啊。”
对面的小孩理直气壮的，简直让段宜恩怀疑自己了。
“我凭什么送你啊？”
“我们在交往不是吗？”小孩看起来更生气了。
段宜恩好像听见了今年最好笑的笑话，哑口无言愣了半天，忍住了笑才问：“谁说的？”
小孩瞄了瞄段宜恩身后几个面露凶相的小弟，磨磨唧唧地拽了段宜恩一下，凑在他耳边小声说：“你都亲过我一下了，不是交往是什么啊......”
放开他，小孩的小脸都皱在一起，满脸“勉为其难被你糟蹋了”的表情，说道：“你还不想负责任了是吧？”
段宜恩听见身后几个小弟憋笑的声音，依然愣着，脑里乱八七糟想了半天，最后说出的话让跟了他这么久的小弟们都傻了。
“好好好，之前是我不好。你家在哪里呀，上车吧？”
3.
小孩的名字叫王嘉尔，期中考排了年级前十，还是击剑部的中流砥柱，妥妥品学兼优的五好学生。
白天段宜恩奔波料理着生意，琢磨晚上接放学时给王嘉尔带哪种零食，也忍不住岔神琢磨，跟王嘉尔交往真的是成为了他好多个第一次。第一次谈学生，第一次谈男的，第一次没有告白甚至还没认识就在一起了，而且也是第一次谈一个人的初恋。
是初恋，就难免有很多问题。比如，王嘉尔因为段宜恩三天没接他放学的事情十分生气，却不懂怎么惩罚段宜恩好，所以只是在每天见面的时候很简单地给段宜恩脑袋上来一电锤，让大哥在小弟们面前颜面尽失。
段宜恩手里拿着装满的爆米花桶，微微欠身接下王嘉尔这一下，皱皱脸，“留点面子吧，大家都看着呢。”
王嘉尔不乐意，还要补一下，段宜恩就转身和小弟们说：“有没有眼力见啊？”
小弟们纷纷把脸转过去不看。
王嘉尔第一次去他们帮派大本营的时候，还穿着天蓝色的校服，看起来格格不入。身后的段宜恩拎着他的书包，王嘉尔迈进大门，看见眼前一片烟雾缭绕，直接把眉头紧紧皱死。
“知不知道二手烟的危害啊？”王嘉尔把两只胳膊一插，质问最靠门边的蹲着猛吸烟的一个小弟。
那哥们抬眼瞅了瞅，还没搞明白情况，就看见小孩身后的老大抬抬下巴示意，于是毕恭毕敬把烟熄了。王嘉尔带着身后的段宜恩，狐假虎威在屋里走了一圈，是个人就都乖乖熄了手上嘴里的烟，无烟帮派就这么炼成了。谁敢有怨言呢，毕竟老大在这小孩面前都不抽了。
当天晚上回家路上，王嘉尔回想小弟们十分听话的场景，若有所思地跟段宜恩说，也许他也有做黑社会大哥的潜力，不怒自威，小弟们自动听他的话。
段宜恩听了点点头：“但还是先从大嫂做起。”
4.
是初恋的另一个问题就是，王嘉尔实在对恋爱不太懂。他不明白单独相处的重大意义，段宜恩几次支开身边的人，都被他大喇喇地叫回来，没心没肺似的，叫段宜恩这么长时间以来都很难亲近一下。
连牵手都觉得过分的小朋友，只在过生日当天和段宜恩抱过一下。段宜恩回想起来，惊讶地发现，他们第一次见面阴差阳错那个吻，竟然是他们认识这么久最亲密的事情了。
想到这里就很没有成就感，江湖上让人闻风丧胆的段老大，竟然连摆平一个小孩的能力都没有，说出去丢死人算了。
刚好赶上情人节，氛围都有了，段宜恩带着小孩在街上玩了一天，吃了披萨汉堡包，开车送他到家门口时拽着人家的安全带不让走。
“干、干嘛......”王嘉尔怀里抱着今天抓娃娃机获得的战利品，斜着眉头不解地看着段宜恩。
“今天玩得开心吗？”段宜恩问。
王嘉尔点点头，立刻笑起来，“开心。”
“知道是什么日子吗？”
小孩脸红了红，接着点头，“是情人节。”
段宜恩挪了挪姿势，向着副驾驶更靠近一些，“那我就没有一个情人节的礼物吗？”
王嘉尔看他越靠越近，心虚得很，眨眨眼局促地说：“那......你想要什么礼物......”
“你说呢？”
“......以后不打你脑袋了行吗？”
“......”
“也不打脸。”
“我今天要亲你的嘴。”
王嘉尔一听这话，心里一慌，转身就想跑，可是下一瞬间就被段宜恩逮住。段宜恩一只手撑在他身后的椅背，另一只手把他两只手腕攥在一起，让他动也难动。
王嘉尔一直很自豪的就是自己很有力气，还以为自己不怕段宜恩的原因是因为段宜恩打不过他。可是这次段宜恩认真了，他才第一次知道他的力气根本敌不过段宜恩。
他就在一个完全被动的境地被挟持了。段宜恩不会废话，也不拖泥带水，直接顶上来真的亲他的嘴。他躲不过，被迫感受天灵盖都酥了的初吻。短短几十秒，王嘉尔觉得自己的脸升温到烫得可以煎蛋了。
“你怎么能这样！”小孩炸起毛。
段宜恩亲过了也满足了，微笑着看他，像猎人看陷阱里的一只小兔子一样胸有成竹。
“我怎么了？”
王嘉尔把脸皱成一团，滋儿哇抗议：“还没结婚就做这种事！我一定要报警！”
黑鸦片1
*我不会，我乱写的
abo 不要计较黑鸦片这款香，我只是需要这个名字kk
*姑娘留评论，日更不是梦（我骗人的
黑鸦片1
昨天晚上下了场雪，段宜恩上完早课从学校回来的时候被冻得鼻尖都有些红。今早证券投资的课教授路上堵车晚来了半小时，教室里开了暖气，他撑着下巴要睡不睡熬到了快十点半才等到下课，抱着书这才刚从门里跨出来，冷风一吹他就闭眼狠狠打了个哆嗦。段宜恩直接就转身面朝墙壁站着，口里哈出的白气让他就像个人形加湿器。
身边陆续出来的同学没忍住笑了几声，林在范半点不掩饰，抬腿...
*我不会，我乱写的
abo 不要计较黑鸦片这款香，我只是需要这个名字kk
*姑娘留评论，日更不是梦（我骗人的
黑鸦片1
昨天晚上下了场雪，段宜恩上完早课从学校回来的时候被冻得鼻尖都有些红。今早证券投资的课教授路上堵车晚来了半小时，教室里开了暖气，他撑着下巴要睡不睡熬到了快十点半才等到下课，抱着书这才刚从门里跨出来，冷风一吹他就闭眼狠狠打了个哆嗦。段宜恩直接就转身面朝墙壁站着，口里哈出的白气让他就像个人形加湿器。
身边陆续出来的同学没忍住笑了几声，林在范半点不掩饰，抬腿就朝着段宜恩的后腰来了一脚，
“不是，我说你可真有意思，一alpha比人家omega还不抗冻，这么弱合适吗？”他话里的嘲讽意味带了个十成十，龇牙笑的模样让段宜恩很想把他的牙一拳打个渣碎。
“你能闭嘴吗？”他冷着脸，声音也像掺了冰渣子。
其实连段宜恩自己也觉得无奈，自己虽然瘦削但好歹alpha该具备的东西他都有，身体素质甚至比一般的alpha还要强些，偏偏到了冬天就变蔫。
他怕冷，怕到恨不得扛着暖气片走哪带哪的地步。身边的朋友没少拿这件事笑他，大多是在最冷的十二月，段宜恩捂着个热水袋裹得像个粽子似的搁在沙发里，战斗力从五星直接跌到无，还不是任人欺负。
只不过通常十二月的债一月就要还，林在范加上个金有谦，他们俩加起来估计都打不过脱了衣服的坏脾气alpha，但每年该招惹的时候倒是一次都没落下，你锤爆过整个金融系最强悍的alpha的头，就算来年被揍个鼻青脸肿，那也还是能吹一整年的伟事呢。
金有谦一拍胸脯觉得不亏，每年都在冒死边缘疯狂试探，一试一个月，开春直接把自己送坑里，被段宜恩的信息素压到连口气都喘不出来。
林在范收敛些，看到段宜恩冷下了脸他抬手摸了摸鼻子，可段宜恩没心情听他憋屁，等雪下得小了些之后戴上卫衣帽子就直接往公寓走。
他大三的时候搬出了宿舍，在校外租了间公寓，室友是隔壁体院的学生。忘了是练田径的还是体操，段宜恩垂着头急急地往小区里走，想起王嘉尔每天晚上裸着上身在床边做俯卧撑，觉得对方大概是举铁的，那身材漂亮得连他都想上手摸摸。
但他室友脾气好像不太好。段宜恩在小区楼下的便利店买了盒牛奶，他和王嘉尔一样都没有吃早餐的习惯，只不过对方低血糖，大早上起来脸色就不好，段宜恩有时候会觉得他凶，连出门都要先把钥匙插进锁里，绕半圈再关门。
其实他们鲜少交流，很多情况下不过是通知对方“我回来了”和“我出门了”的关系，但段宜恩很喜欢他，文本意义上的普通喜欢。因为王嘉尔足够安静，他没带过什么乱七八糟的omega回来，也没在房间里半夜语音聊/s/a/o。他们同住了几乎有两三个月了，段宜恩甚至连他身上信息素的味道都没闻见过。
他好几次都怀疑对方可能是个外部硬件顶配的beta，可王嘉尔各方面A成那样，估计他们整个体院都在被他吊打的。段宜恩期末复习周的时候去过体院的图书馆，那边假前的氛围特别浓厚，图书馆空荡荡，半校学生都在k歌房。
当时段宜恩坐在窗边的位置上，看完两章的经济市场，转头就看见他的室友在对面的宿舍楼底下打架，一对三，其中一个大概有个一米九，壮得很骇人。当段宜恩觉得自己是不是该赶过去帮一下忙的时候，就见王嘉尔一拳擂在了那个一米九的肚子上，力道重得对方瞬间就俯下了身。然后王嘉尔单手捏住一米九的天灵盖把他往池塘那边拖，脸上的表情狠得让段宜恩都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后颈，他觉得自己的天灵盖也有些凉。
但王嘉尔作为室友很合格，对他来说是接近满分的合适了。没人不喜欢好看的皮囊，尤其当他本人还相当会尊重人的时候，所以段宜恩丝毫不抗拒和王嘉尔共处。
段宜恩在到家之前按瘪了牛奶盒子，开门的时候顺手就把它扔进了门口的垃圾桶。
一进门段宜恩就感觉有些不对了，今天王嘉尔三四节分明是有课的，但他卧室的门半阖着，显然是还没走。对方没有关门的习惯，只是不在家会象征性地阖上门，段宜恩笑过他怎么偏爱和别人反着来，当时王嘉尔是怎么回答的？
“我想有人知道我在，不用敲门，如果找我就直接可以进来。”
但段宜恩少数几次找王嘉尔还是会礼貌性地敲门。
客厅里飘着一股甜味，段宜恩皱着眉，最开始还觉得是不是王嘉尔把冰箱里的果酱给打翻了。直到他换了鞋往厨房走的时候，路过王嘉尔的卧室听见没掩紧的房门里压着一声低低的呻吟，很哑，藏了几点盖不住的呜咽。
段宜恩的脊背顿时就僵直住了，他原本第一个念头是想要快速地退出来的，从公寓里出去，直到王嘉尔办完了这档子事，味道散去了点他再回来。可空气里信息素的味道在某一刻突然就重了起来，实在是太过甜腻了，直让段宜恩觉得发晕。
他本能地起了反应，信息素不受控制地往外散，他撑着墙，耳边只有男人压抑着的，高低难忍的闷哼。
只有一个人。
段宜恩在意识到这点的时候已经伸手推开了王嘉尔卧室的门。
房间里开着暖气，黑鸦片的味道浓烈到让他的眼睛都有些发红。他咬着牙摁住自己的眉心，抬眼只看见王嘉尔穿着件白蓝色条纹的睡衣背对着他。他的脊背细细地颤着，睡衣衣摆撩起卡在他的后腰处，那处皮肤和后颈一起暴露在空气里，全都是热烫的粉红色。
窗帘还拉着，房间里昏暗不透光线，段宜恩往前走了几步，不小心就碰掉了椅子上的袋子，里头的抑制剂撒了一地，剂量大到让段宜恩都觉得心惊。然后床上又是一声喑哑的呻吟，王嘉尔软着手脚翻身过来，额发凌乱地散着，他的眼睛和鼻尖都是红的，唇色艳得很，段宜恩第一次觉得他的皮囊是惑人的艳丽而非精致的英俊。他的眼睛蒙上了旖旎的晴色，却因为泛着水光而显得懵懂，他的肤色是苍白的，这时候像是拢上了一层粉色的薄纱，脖颈脆弱得仿佛一掐就会断。
“段宜恩。”
在王嘉尔颤抖着尾音喊他名字的时候，段宜恩猛地就冲上去按住了他的脖子。他觉得自己的理智在一点点地崩溃，每个毛孔里都渗进了王嘉尔的味道，刚开始还只是淡些的果香，而现在橙花揉进茉莉里，白麝香柔润却浓烈，杂融在一起只让段宜恩觉得上瘾。
“你他妈是个omega？”他的鼻尖几乎要碰到王嘉尔的，段宜恩压着声音，左手狠狠地按住自己的右手手腕，就怕自己一不小心就会真的把身下的人弄死。
他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和一个omega合租了小半年他半点没发觉异样，知道的时候却是碰上了对方的发/晴/期。更要命的是，自己被这信息素勾得只想把他钉在这张床上。
这到底是什么味道，闻了只让他想/草。
“你又没，问过我。”王嘉尔的手指也很烫，碰到段宜恩的手背的时候差点让他直接撤手。他努力睁大眼睛，眨了眨，紧接着就笑了，眼尾弯着，甜到段宜恩几乎要低头去舔。
“我没问过你你自己难道不会说？”他气到手都有些抖，或许也是欲望催使，段宜恩觉得他是在碰一块将要融化的草莓白巧克力，于是满手都是黏腻的浆液。
“你就这么放心和一个陌生的alpha住在同一个屋子里？你他妈甚至学不会锁门。”
空气里信息素的味道又重了一层，王嘉尔细碎地呻吟着，手指都已经松得握不住段宜恩的手腕。
那是段宜恩的信息素，重得让王嘉尔都开始混乱，他哑着嗓子断断续续地喊段宜恩的名字，段宜恩却别开了脸，下一秒钟转身直接就往外走。
他脚步不稳，就在快碰到门框的时候他听见身后王嘉尔闷哼了一声，然后声音极尽嘶哑地喊了声，
“段宜恩。”
段宜恩想，是因为这信息素实在太烈，他才会迎着停下来的。他竟然没有及时逃掉。
“段宜恩，我，就在这。”王嘉尔已经带上了哭腔，说话又哑又颤，满是泄漏情玉的气音。
“我，omega，发晴的，就躺在这，你他妈是，不敢，还是不，行？
我一个发晴的omega软乎乎地躺在床上，你直接就往外走，是不敢还是不行？
tbc
【宜嘉之言｜21:00】仓皇
小花匠恩 x 欺诈师嘉
“每个人都在寻找可以抓住的东西，可以抱以期待的东西。而你，是我抓不住又无法期待的不得求，可我偏偏只想要你。”
01
欺诈师狡兔三窟，居住的老巢往往在某大洋的海岛或是某处宁静的乡野，与繁华的都市隔着遥远的距离。就连榜单也要辗转多人经过电报传送、邮差寄送等环节进行接收。
王嘉尔坐在桌前，通过拼接来自三个不同城市邮寄来的三份电报，破译行业最具含金量的年度欺诈师排行榜。
王嘉尔的手指不停地敲打着实木桌面，另...
小花匠恩 x 欺诈师嘉
“每个人都在寻找可以抓住的东西，可以抱以期待的东西。而你，是我抓不住又无法期待的不得求，可我偏偏只想要你。”
01
欺诈师狡兔三窟，居住的老巢往往在某大洋的海岛或是某处宁静的乡野，与繁华的都市隔着遥远的距离。就连榜单也要辗转多人经过电报传送、邮差寄送等环节进行接收。
王嘉尔坐在桌前，通过拼接来自三个不同城市邮寄来的三份电报，破译行业最具含金量的年度欺诈师排行榜。
王嘉尔的手指不停地敲打着实木桌面，另一只手紧张地摸着泛着青色胡渣的下巴，一行行快速阅读破译完成的长信。丢开一张笺纸，王嘉尔赫然瞧见自己的名字出现在榜单第一名的位置上。他激动地站起来绕着会客厅有些不知所措地走了几圈。回到桌前，他继续向后浏览。他的双眼直盯着笺纸，手向右边伸去，水没喝着，反而打翻了杯子。该死的，他随口骂了一句，然后迅速把杯子扶正，拿起笺纸，找了条餐巾布清理桌面上的清水。
五分钟后他再次坐下，憋着一股气看到了结尾。后面的几段没有告知他这一年累累硕果的各项投票权重，因为那是榜单第一名才能拥有的殊荣。他被骗了。欺诈师协会跟他开了个玩笑，榜一仍然是万年不倒的Reynard. 请他继续努力。
Reynard！！又是那只该死的列那狐。
继续努力有用吗？他还不够努力吗？他是不是应该换个代号，学学Reynard，借用一个经典文学里永远立于不败之地的主角名字？难道他对这只花言巧语、善于精准打击人的劣性的列那狐毫无办法了吗？
不行。他必须振作起来，找新的活儿去。
02
王嘉尔回到都市的落脚点，淘了些变装用的材料，填饱肚子，精心打扮了一番，换上街头商贩的破旧衣服前往皮加勒（red灯区）。这条三教九流聚集的街道，是探听消息、交换消息最便捷的地方。王嘉尔娴熟地混迹其中，买了几条可靠的消息，也听了一肚子的风言风语。
千年老二最悲惨的往往不是被榜一虐身虐心，而是在虐身虐心怎么都超越不了第一名的同时还要被一群猪嘲笑。
茶余饭后的故事传到最后，所处的行业不重要，拥有的技能不重要，千年老二的故事人人都能说上一嘴。鼓励值得期待的年轻人，大家会说，再加把劲努力啊，努力不到极致，就跟那个xxx一样，千年老二，多憋屈。安慰未来不会有大建树的人，大家会说，没事的，你看那个xxx也很努力啊，再努力，不也是千年老二吗，拿不到第一，是第二还是第三第四没区别。
作为话题的中心人物，千年老二若是不再为逆袭奋斗，同行的人会说，人没梦想跟条咸鱼有何分别？你这不是躺平，你这是摆烂！千年老二若是继续奔波劳碌，同行的人会说，你见过会飞的猪吗？自己放不过自己，最终只能撞南墙粉身碎骨。
此刻摆在王嘉尔面前的，是他究竟要做一只咸鱼，还是一只撞南墙的猪。
心情郁闷，王嘉尔决定犒劳自己寻点乐子。他再次变装。他换下泥泞的靴子，扮成男爵模样，雇了辆马车，用欺诈得来的通行卡顺利进入了新贵族纸醉金迷的世界——缇佩院。
缇佩院的设备样样都新，装潢也比旧贵族享乐的地方更加跟进潮流，王嘉尔在地下赌场输了一场后连赢七场，荷官问他是否要再次下注时他的目光被“之”字形楼梯上的侧影吸引住了。他给出否定答案。荷官按铃叫来高级荷官复核筹码开具支票兑换单，王嘉尔将兑换单放入上衣内侧口袋，再一抬头，站在雕花木质扶手旁的男孩已经失去了踪影。
王嘉尔站到男孩现身的楼梯上向下张望，放眼望去，赌场里形形色色的人中并没有相似的面孔。王嘉尔又上楼去寻。男孩的穿戴服饰明显是这里的人。那顶华丽的羽毛蕾丝花边大帽子恐怕是某位客人的馈赠，男孩的头围偏小，不合适的帽子遮住了男孩三分之二的面部轮廓。王嘉尔忍不住地想，男孩戴上那顶时髦的帽子是为了讨客人欢心，还是为了遮掩并不漂亮的三分之二轮廓。殷红的花瓣唇、微微有些圆钝的下巴，颀长的脖子，这样令人心生好感的皮囊上究竟长着怎样的眉眼。王嘉尔太好奇了。
他慢了一步。
爬上三楼，在王嘉尔捕捉到男孩所在方位的那一刻，大腹便便的八字胡把男孩推进了房间。王嘉尔顿住了脚步。他认得八字胡黑色帽檐上绣的家族标志。那个家族深受历代教皇的喜爱，专为各大教区修建教堂。他可以找准机会欺诈八字胡，但他没法和八字胡硬碰硬。他救不了那个男孩，男孩的真容他没兴趣知道了。
03
经过两周的信息甄别和委托挑选，王嘉尔看中了一位姓氏为加洛林的贵族。这位贵族深居简出藏品非常丰厚，据传他有些特殊的癖好，有位深受其害的男士曾在一年前辗转委托王嘉尔欺骗加洛林的感情，男士的原话是：“一定要他尝尝被抛弃的滋味”。王嘉尔之所以没接这个委托，是因为有特殊癖好的人一贯较为偏执，欺诈师若是想长久生存，最好少惹偏执、不要命的疯子。这回又有人委托王嘉尔设法拿到西部那个农场的地契，说那个农场是加洛林不择手段掠夺到手的。
王嘉尔不想惹疯子。
可他想摆脱千年老二的蔑称。
月末王嘉尔摇身一变，变成了蜷缩在地下拍卖场困兽笼里的展品羔羊。一个困兽笼两只羔羊。面朝潜在买家的最佳位置就那么点儿，羔羊们固然可以和睦相处并排露出两张脸，可惜竞争无处不在，唯唯诺诺抹眼泪的男孩瞬间挥起了拳头，王嘉尔过度减肥脚步虚浮，脑子反应到了身体没跟上，白挨了一拳。此刻王嘉尔已经顾不上表现纤细瘦弱乖巧可人了，干倒对方他才有可能在加洛林面前露脸。垂死挣扎地决斗引起了场内的骚动。这群心理不正常的家伙高举双臂，嘶吼般地大喊着。羔羊间的决斗对于他们来说，和斗鸡斗牛斗狗没什么区别。困兽之斗，谁赢谁输看客说了算。
彻底昏过去的前一秒，王嘉尔听到了拍定锤敲响的声音，最高出价人是不是加洛林，他已经无从得知了。出师不利，吉普赛女郎算得没错，他不得不顺从人生的不完美。
04
王嘉尔身上的伤好得七七八八了。拆掉纱布，他肿成灯泡的眼睛和一边大一边小的脸庞也恢复了本来的模样。王嘉尔走出房门，在男仆拉尔夫的“监督”下熟悉宅邸的布局和构造。之前在病中，王嘉尔只见过三个人：管家、家庭医生、男仆拉尔夫。男仆拉尔夫是管家派来照顾起居的随从。王嘉尔不好直接向这三位询问自己身处何处。借由逛宅邸，王嘉尔指着家族纹章问家族历史，套话确认自己所住的居所正是加洛林的宅邸，王嘉尔放心大胆地住了下来。
又住了半个月，依然没有收到加洛林要见他的消息。王嘉尔有些焦急了，不知道加洛林晾着他是在打什么算盘。他拐弯抹角向管家问起此事，管家说家庭医生诊断说他营养不良，等他恢复健康，或许加洛林就会见他了。王嘉尔很是惊讶，狗 p/i传闻害他不浅，要不是他听说加洛林喜欢赢弱苍白瘦骨嶙峋的类型，他会饿得头晕眼花被困兽笼里素未谋面的少年打成猪头吗？他会怕身材变得圆润不敢多吃宅邸丰盛的餐食吗？
吃！必须把亏欠自己的都补回来！
吃多了肚子胀，坐着躺着都不舒服，王嘉尔扩大散步范围，一路溜达到马场去。
这天他又来看马。年长的马夫正在训斥一名年轻的男孩，言语十分粗鲁，骂着骂着挥起马鞭就要往男孩身上招呼。一头黑色卷发的男孩吓得往后缩脑袋，但又惧怕年长马夫的威严不敢拔腿就跑。王嘉尔大步上前急忙把男孩拽到自己身后，用手臂挡住了差点将他脸颊打破皮的马鞭。年长马夫吼叫着骂他是疯子。身后的男孩也吓得不轻，颤抖着双手抬起他受伤的胳膊看，含糊不清地发出难以分辨的话语。
王嘉尔问年长马夫身后的男孩犯了什么错，年长马夫冷冷地哼了声，“什么错？智力/低下的蠢东西！什么都做不好。没有一样东西做好过。当我这儿是垃圾堆吗，把他扔到我这儿。马掌钉不好，搬运草料能摔个跟头把仓库老头提的煤油灯撞飞了，现在好了，一车草料全烧了。管家说我监管不力要扣我工钱。我这一个月全白干了。”
年长马夫说完。大家都沉默了。
王嘉尔现如今只是个以地下拍卖形式买回来的小宠物，住在别人的宅邸，又带着欺诈的目的，他是不好多管陌生人的闲事的。
卷毛男孩似乎察觉到了王嘉尔预备撇下他不管的打算，又一次抓住王嘉尔的胳膊，好努力地表达自己的意思，整张脸因为急迫变得通红，他语无伦次地说“我....花....会...花....不....盆。”
王嘉尔不解道：“花？”
站在一旁不声不响的男仆拉尔夫回答了王嘉尔的疑问。“他以前是个花匠。弄死了几盆名贵的花，被遣到马房来了。”
王嘉尔看了看卷毛男孩，又看了看年长的马夫，视线最后落在男仆拉尔夫脸上，问能不能给卷毛男孩换份工作。男仆拉尔夫说自己没有这样的权利。正说着，管家派人来传话，说要将卷毛男孩关进地窖一天一夜以示惩戒。
晚上下起了暴雨。电闪雷鸣的鬼天气吵得王嘉尔睡不着觉。脑海中一会儿闪过卷毛男孩被带走时满怀希冀地望着他的眼神，一会儿浮现缇佩院那天，大腹便便的男人推漂亮男孩进房间时露出的猥琐笑容，一会儿又涌现出积水冲进地窖淹没卷毛男孩的可怕画面。
卷毛男孩那么努力地想要别人听见自己的心声，没有一个人听懂，多可惜。
王嘉尔无法视而不见。他披上外衣，穿过瓢泼的雨幕，连搂带抱将卷毛男孩从地窖带回。地窖潮湿阴冷，中午到现在断粮断水的卷毛男孩发起了高烧意识已经不大清醒了。王嘉尔脱掉男孩的脏衣服，擦干男孩身上的雨水，替男孩换了身管家为他准备的干净衣裳。卷毛男孩的脸上身上布满了拳打脚踢的痕迹，王嘉尔叹了口气，把男孩裹进被子里。毛巾沾湿脸盆里的凉水，敷在男孩的额头上。他神情茫然地审视了男孩一番，片刻之后，又软化为某种近似怜悯的神情。
“你别死。听到没。别死。”
“凶你骂你打你你都挺过来了。发烧也会过去的。”
“我也被人凶过骂过打过，还被骗过好多次，我挺过去了。你也可以的。”
“我小时候很蠢的。人家骗我吃有毒的果子，我吃了，差点没命。人家骗我那只大白狗很乖，我去摸它头，被它咬伤了手。人家骗我翻出围栏就能自由，我翻了，结果摔断了腿没跑两步又被捉了回去。”
“我的手不好看，有疤。你的手很漂亮，适合养花。”
“你会养花，种几株花送我好不好？”
男孩在王嘉尔不懈地照顾下，温度逐渐降下来了。天蒙蒙亮，家庭医生敲开了王嘉尔的房门，依次替王嘉尔和卷毛男孩诊断开药。王嘉尔问医生怎么来这么早。医生帮卷毛男孩注sh/e完药物，只说是接到管家通知。王嘉尔心怀疑虑，不信管家会无故对他和卷毛男孩这么上心。
男仆拉尔夫负责的工作似乎繁忙了起来，不再有时间每天陪王嘉尔饭后散步。王嘉尔愉快地接受了这样的调整，每天还是照常饭后散步，不过他缩短了散步的路程，增添了与人闲聊八卦的时间。没有男仆拉尔夫的“监督”，大家聊起天来放松许多。
王嘉尔每每散步回来，就会面朝窗户静坐在贵妃椅上，估量收集来的信息的真实性。
比如厨房的帮厨说宅邸一个女仆也没有，是因为不时出现孟浪的女仆骚扰加洛林，导致加洛林得了严重的恐女症。清扫喷泉池的清洁说加洛林漂亮男孩养了一个又一个，没有正统的继承人，私生子却不少。恐女症和一堆私生子的说辞矛盾。至于漂亮男孩养了一个又一个，王嘉尔回头细细打量坐在他身边安静看书的卷毛男孩。卷毛男孩被他的目光盯得十分不自在，向他的反方向挪了挪屁股，给他添了杯茶，又摸了摸自己的脸，视线忙乱的游移，没有直视他的意思，“怎...怎么了吗？”
王嘉尔伸手向后捋了捋卷毛男孩遮住大半只眼睛的刘海，说“没什么，你头发太长了，要我帮你剪短吗？”卷毛男孩“啊”了声，然后说“可..可以吗？”没什么不可以的。穷人的头发都是相互修剪的。欺诈师常常需要变装，剪头发这种小事王嘉尔做起来简直得心应手。
王嘉尔向男仆拉尔夫要了把从前女仆使用过的缝补衣服的剪刀。他喜欢男孩头发摸起来蓬松浓密的质感，因而只修剪发尾，保留了男孩蘑菇云一般的中长发。男孩看上去很高兴，对着镜子照了又照，咧嘴笑个不停。过了一分钟，男孩的笑容突然消失了。王嘉尔问怎么了，男孩说自己做错了事，这个月的工钱被扣光了。剪头发的钱要到下个月才能给他。王嘉尔说不用。男孩向后退了几步，流露出恐惧的神情，说“你放心，我一定会付钱的。一定会的。”
王嘉尔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门外那些仆人欺负男孩心思单纯，变着法儿的骗男孩少得可怜的工钱，不能即刻拿到钱就恐吓威胁。这些人和那些名声狼藉的欺诈师没什么两样，没本事自己赚钱也没本事骗富人的钱，专挑贫穷弱小的人下手。
王嘉尔拍了拍卷毛男孩的肩，说“我不收你的钱。你生病我照顾你，帮你剪头发，都是我自愿的。以后找我剪头发也不用钱。知道了吗？”
男孩问王嘉尔原因。王嘉尔没想出适合的答案，卷毛男孩没再追问，而是交朋友一样伸出手介绍自己，“Mark。我叫Mark。”王嘉尔笑着握住男孩的手，“好我知道了。Mark，我是Jackson。”
05
Mark病好了之后不肯上bed睡了。他在bed头边的地板上铺了张毯子，说自己有不漏风不漏雨没有蚊虫老鼠的房间睡已经很好了，不能贪心不足。王嘉尔劝不动他，又多铺了几条厚毯子，希望他睡得暖和一点。
管家亲自找上门来，说仆人有仆人的房子，Mark长期住在这里会坏了规矩。王嘉尔据理力争，说自己看过了Mark以前住的地方，那地方根本不能称之为房子。
管家走后，Mark抱着枕头好难过地低下了头，蜷缩身体抱着双腿背对着王嘉尔躺在毯子上。王嘉尔注视着他拱起的脊柱骨，想到被秃鹫围攻仅剩一副骨架的羚羊。王嘉尔安慰他说“加洛林要见我。我跟他谈。他同意了。管家也没办法。”
Mark一下子坐了起来，冲王嘉尔直摇头，“他...坏。你不要...不要去。”
王嘉尔抬手摸了摸Mark的小卷毛，“担心我啊。没事的。他吃不了我。”
王嘉尔费尽心思来到这里，就是为了同加洛林会面实行欺诈术，加洛林晾了他那么久终于肯见他了，他怎么可能推脱。
然而，隔天的会面和王嘉尔想的完全不一样。
管家引着王嘉尔走到宅邸的主楼二层一处房间前，让王嘉尔单独进去。黑漆漆的房间中间摆放着一个三人座的皮质沙发。沙发正上方吊着一盏铜鎏金装饰的烛台式水晶吊灯。水晶吊灯垂下的一缕细线上绑着一封火漆封缄的信封，等待王嘉尔的开启。
加洛林到底懂不懂什么叫见面啊。两个人互相看到对方，才叫见面。藏在某个照不到光的角落k/ui视他，那叫变t/ai。
王嘉尔打开信封抽出信笺，看完后折叠放回信封里。他走到明暗交界处闭上双眼，等眼睛逐渐适应昏暗的光线，然后伸直手臂，慢慢地在房间的漆黑区域探索。他用手指触着墙壁移动脚步。房间的格局看起来像是间起居室，不过这间起居室里摆放的物品和寻常贵族家不同。丰富多样的小玩具取代了艺术性的装饰品摆件。王嘉尔随手拿起一只蜂窝状的金属链式手套。指尖滑过手套的表面，上面没有灰尘也没有人的气味。他突然非常好奇这些小玩具平日里由谁擦拭归位。加洛林自己吗？擦拭清理的时候是否会不断回味某位使用小玩具时的表情和姿态？
王嘉尔顺着墙壁，转过转角，摸索到另一面墙壁，约莫走了十二步，他听到了关窗的响声。他继续向前，果然在前方的墙壁上看到了一扇彩色玻璃窗。这扇窗户正对着沙发，可以将沙发上发生一举一动看得清清楚楚。王嘉尔在心底暗骂了句，加快脚步探索完剩下的空间，然后回到了沙发前。他戴上了那只蜂窝状的金属链式手套，缓缓地解开了裁缝新给他缝制的衣服。
自/摸没什么不好的。能把控节奏，也无需装ha/i维护对方的自尊心。王嘉尔是位优秀的欺诈师，他非常清楚哪个角度的他最漂亮，哪个动作最具有诱惑力，哪种表演更容易俘获别人的心。看不到对方的反应也无妨，他不信加洛林能无动于衷。
王嘉尔洗了个热水澡，抱紧自己还是觉得冷。Mark担忧地望着他，问他发生什么事了。王嘉尔不想多说。他捉住Mark的手腕把人拉到bed上来，从身后抱紧。Mark看不到他的脸，着急地扑腾着问“我能做什么？我能....我能为你做什么？”
王嘉尔不假思索地回道：“别动。借我暖暖。”
听到这话，Mark立刻不动了，任王嘉尔抱着他取暖。王嘉尔紧贴着他，鼻尖伸进他浓密的卷毛发中，轻轻地嗅了嗅，王嘉尔闻到了他清新而温暖的气息，感叹说“你好暖和啊。”Mark沉默着没吭声。王嘉尔又说“你说他坏，是他对你做过什么吗？”Mark的身体僵了一下，想要转身又被王嘉尔的手臂箍着动弹不得，他扭过头结结巴巴地说“没...没有。我..我笨。”
没有才怪。这傻子，被欺负了可能都不知道那是欺负。对加洛林不齿行为的仇恨，王嘉尔又记了一笔。
又两天。
Mark重新回到花房，戴上黑色的帆布围裙，手里拿着花铲，变回了神气的小花匠。
王嘉尔明白这是自己那天在表演最后对彩色玻璃窗发出的恳求得到了回应。他没跟Mark提过，他不想Mark追问他这么做的原因。
他答不上来。
06
日子一天天的过。王嘉尔每周去那间诡异的起居室“表演”两次。加洛林始终没露面。信笺上的花体字注明了加洛林每次的要求。王嘉尔从小花匠Mark身上汲取温暖，牢牢地锁着人不肯放手。Mark很担心他。他反过来安慰Mark说没事。加洛林那个老变t/ai肯定是不行。无法亲近女人，也没法满足男人。
有一日王嘉尔溜溜达达越过管家划定的活动区域，偷偷猫上主楼探查藏品密室可能存在的地方，偶然听到仆人之间的对话，说是大后天伊萨贝尔小姐将要到访。王嘉尔躲过忙碌工作的仆人，溜出主楼去花房找Mark。Mark正蹲在地上聚精会神地看什么东西，没听到王嘉尔的脚步声。王嘉尔走到他身旁叫他，他慌慌张张地把东西藏到身后。王嘉尔问他是什么。他抿着唇不说话。王嘉尔忽然对着花房入口叫了声男仆拉尔夫的名字，他下意识望过去，身后藏着的东西被王嘉尔偷袭拿到了。
王嘉尔展开皱巴巴的纸制品定睛一看，竟然是一本l/u骨的女人图册。王嘉尔的表情瞬间变得冷峻起来。Mark嗫嚅着解释说图册是其他仆人买的，互相传阅，看旧了不要了他才捡来看的。王嘉尔没有被说服，语气烦躁地问他“你看这种东西干嘛？”
Mark费解地注视着王嘉尔，像是不明白王嘉尔为什么对他这么凶，“女...人。没...没见过。好...好奇。”
好奇？现在看图册，下一步是不是就要溜出宅邸找个站在大街上招揽生意的女人探索好奇了？
王嘉尔把图册狠狠地扔到地上，头也不回地走了。
小花匠做完工推开房间门，遇上王嘉尔冷淡至极的目光，他的表情有一点疑惑，拇指不安地揉搓着食指，问王嘉尔他能进去吗？王嘉尔往后一仰横躺在床上，两手枕在头底下，当没看见他。小花匠在原地待了一会儿，见王嘉尔没说赶他出去的话，蹑手蹑脚开始铺毯子。无言的场景继续着。王嘉尔发现小花匠用眼角的余光频频打量他，他瞪着眼看过去，小花匠当即用双手捂住眼睛，掩耳盗铃般地说“没看。我...我没..没看。”
王嘉尔没好气地说“没看什么？没看女人，还是没看我？”
小花匠仿佛这才想起自己白天闯的祸，举着手指对天发誓，“我不看了。女...女人。画..册。以后...以后再也..再也不看了。”
王嘉尔好无奈地叹了口气，面朝小花匠侧躺着，“你对男人不好奇吗？”
“我自己有”小花匠拍了拍胸口，很认真地说。
“摸自己跟摸别人感觉又不一样。”
Mark用食指挠了挠太阳穴，脸皱巴巴的，十分苦恼地思考王嘉尔这句话的含义。过了好一阵，他爬了起来，两只手臂叠放着搭在床边，害羞地瞟了眼王嘉尔l/u在空气中的小腿，然后用很纯真的眼神直视王嘉尔的脸，声音小到几乎听不见，“我..我可以，摸摸你吗？”
王嘉尔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会儿，然后抬起一条腿放到他的胳膊上，又在他的手指即将触碰到时往后缩回了腿。他眨巴着眼睛没弄懂王嘉尔的意思，正准备要问，下一秒就见王嘉尔翻过一只手，摊在bed上，邀请他把手搁到王嘉尔的掌心上。王嘉尔动了动嘴唇对他轻声说“来。”
王嘉尔变得比以往更想做。好像跟Mark在一起的每一个心旌摇曳的澎湃时刻，都能抵消自己在那间怪屋子被人ku/i视着自摸的孤独和惶惶不安。Mark是个好学生，教一遍就会，并且融会贯通。那些咒骂Mark愚蠢的人才是真的智力低下。
王嘉尔毫不思索地倾身亲了亲Mark的脸颊，趴在Mark的身上，拾起Mark的手，沿着指缝慢慢抚摸。Mark拂去他额头上的几缕头发，吻了下他的额头，小心翼翼地问他“我，厉害吗？”
Mark自己是想不出这种话的。王嘉尔用手指点着他的下巴问“这话哪里听来的？”Mark老实坦白，是马夫跟花房的老师傅说加洛林阁下真厉害，伊萨贝尔小姐离开的时候双腿软得像滩泥似的。
王嘉尔怔了下。
伊萨贝尔小姐来的那天管家吩咐仆人把王嘉尔住的这幢楼的大门锁住，貌似是怕伊萨贝尔小姐发现王嘉尔的存在。王嘉尔没能见到这位伊萨贝尔小姐。不知年龄不知样貌更不知她和加洛林是什么关系。Mark也被锁在楼里，休假一天。趁着楼里无人进出的好机会，两人放肆了许多，折ten/g的幅度也比平时大，还换了几种新方式。伊萨贝尔小姐像不像滩泥王嘉尔不知道，他自己的状况可比泥糟糕多了。王嘉尔暗骂加洛林bi/an态，ku/i视着男人玩non/g着女人。
Mark等了半天没听到王嘉尔的回答，又问了一遍他厉不厉害，还壮着胆子对王嘉尔说，“你能不能不去加洛林那里了。我也很好的。”
王嘉尔不知道怎么和单纯的小花匠解释自己非去不可的原因，只好搪塞道：“我是他拍卖会买回来的。没身份没地位，还不如你们这些仆人呢。”
“你不想去。我去和管家说。”Mark捡起散落在地板上的裤子，就要往身上穿。
王嘉尔急忙拉住他。“你等等。我没说我不想去。”
“你想去？”Mark分外消沉地重复说，“你想见他？加洛林？”
看到小花匠这幅伤心样，王嘉尔不得不含糊地进行说明，“他那儿有我想要的东西。拿到手了，我们就走。”
“我们？”
“对啊，我和你，我们。你不想跟我走？”
“想”Mark认真地点头，“可我...可我不想你去。”
王嘉尔微笑着问道：“喜欢我啊？”
Mark嚅动着嘴唇，像是要吐出什么东西来。可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王嘉尔想起一个非常糟糕的事实，它始终在情绪上困扰着王嘉尔。小花匠的脑筋太单纯了，直来直往生不出别样的心思。小花匠和他做，是为了体验摸自己和摸别人有什么区别。小花匠拥抱他是因为他说冷。不想让他去加洛林那里是因为小花匠觉得自己也很厉害。小花匠不懂什么叫做喜欢，什么是占有欲，也不懂不是随便两个人就可以做那种事。
王嘉尔嗅到了场面失控的味道。他对小花匠上了心，小花匠却没对他动一分情。没关系，他对自己说。完成这场欺诈，小花匠愿意离开，他就带小花匠走，帮小花匠找份工作，然后各过各的人生。小花匠想留在这儿，他也不勉强。除此之外，他不会再投入多一分的感情。
Mark意识到了王嘉尔在生他的气。王嘉尔表现得十分明显，他不可能注意不到。他自曝糗事，极力搜刮自己听过的笑话，可王嘉尔都没笑。一日放工后，他用袖子掩着，端来一碟Rum Baba甜点蛋糕，说是他花钱求后厨甜点师做的。加洛林每周都会吃。要王嘉尔尝尝是不是真的那么好吃。王嘉尔的反应很是冷淡，不为所动。他又把叉子放到王嘉尔的手中，握着王嘉尔的手插起一小块送到王嘉尔的嘴边，央求王嘉尔尝一口。王嘉尔把头撇到一边，问他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你不开心”小花匠脱口而出。
“那又怎样。我开不开心跟你有关系吗？你以为你是谁啊，送个甜点就能抵消伤害？我凭什么要为你的好奇无知买单？”王嘉尔后悔自己暴露了心声，匆忙结束对话，“算了，我跟你一个连喜欢都不知道是什么的人讲什么废话。”
“我..我知道的。”Mark放下叉子，拉开房门，没过一会儿又跑了回来，手上拿了本厚厚的书。Mark翻开书，瞟了王嘉尔一眼，“书上说，每个人都在寻找可以抓住的东西，可以抱以期待的东西。而你，是我抓不住又无法期待的不得求，可我偏偏只想要你。”Mark合上书，“书上说这...这就是喜欢。我对你...我对你也是这样。我前天想说...想说这句话的，但是我记不住..记不住这么长。我找这本书找了...找了两天。我...不想...我不想他看到你...你不穿衣服的样子，我想跟你私奔。私奔！”
身处深秋瑟瑟凉风的包围中，王嘉尔却感到脸颊十分燥热。他跳下bed来捂小花匠的嘴，“嘘，小声点，全世界都知道我们要私奔了。”
07
王嘉尔一边安抚小花匠说私奔要做很多准备工作，做好了他们才能保命，一边加速探寻藏品密室所在。他以前是一个人，现在有小花匠帮他望风，行动推进的更快了。
圣诞夜前一天王嘉尔从藏品密室偷出了两枚珍罕的钻石：一枚重102.54卡拉的古垫形钻石和一枚重82.47卡拉的梨形钻石。以及委托人所委托的西部农场的地契。他拿着骗来的东西去找小花匠汇合，忽然听到管家吩咐仆人把主楼围起来的声音。他顿时拉着小花匠往楼上跑，躲进了彩色玻璃窗的房间。
小花匠耳朵贴着门板细听外面的动静。王嘉尔放轻脚步转了转，发现这间房是个带衣帽间的卧室。小花匠叫他一个人快点逃。王嘉尔说“不行，你留下来必死无疑。”小花匠摇摇头，“你走吧。我...我做过那么多错事都没死，这次也不会的。”小花匠背过身去，走到门前，将手放到门把手上。王嘉尔飞快地跑过去抱住他，问他出去做什么。他说要帮王嘉尔引开管家。
王嘉尔沉默了片刻，忽然松开手，冷笑了声，“是吗？My lord。”
小花匠不可置信地转过身来看着王嘉尔。王嘉尔双臂抱于胸前，不介意说得更透彻些“Mark是名字，加洛林是姓氏。我说的没错吧加洛林阁下。”
短暂的惊讶过后，Mark恢复了从容姿态，他面带浅笑，问王嘉尔什么时候发现的。
说起来还要感谢那本“告白之书”。Mark去花房工作，王嘉尔闲的无聊翻开那本厚重的小说看，想看看小花匠的告白话出自于哪个故事情节。然而他阅读完整本书也没找到那句告白的话。疑惑之余，他闻到了书本上的香薰味，那种香薰味，与怪房间里加洛林留给他的信笺气味一模一样。
此前不曾在意的无数蛛丝马迹都串成了清晰的脉络。王嘉尔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的卷毛男孩，他的小花匠Mark，和那个隔空窥视他的加洛林阁下是同一个人。告白的话是加洛林贴合结巴小花匠的心意自创的。小玩具、隔空ku/i视只是加洛林阁下的特殊癖好之一，角色扮演加洛林阁下也玩得相当纯熟。
王嘉尔配合Mark演戏按捺至今不是因为惯于隐忍，而是因为有些事情他还没弄明白。他先发制人，换成略带攻击性的语气，打算试探Mark一番。
“我到底哪里得罪你了？值得你，加洛林阁下，陪我演这么大一出戏？”
“生气啦？”Mark捏了捏他的耳垂，脸上浮现出逗弄般的笑容，“不过你生气也是应该。不好意思，今年我又是榜一。”
王嘉尔脸上的绝望暴露了内心的混乱，“你，你是列那狐？”
“是我呀。缇佩院我们也是见过的。”Mark做了个戴帽子的手势“记得吗？羽毛大帽子。”
“你到底有多少种身份？”王嘉尔顿了一下，又问“委托人是不是也是你？”
Mark愉快地回答道：“可多了。欺诈师么，工作需要，你懂的。你来这里，至少经过了二十三个人的暗示和明示引导。”
“我不懂！你盯着我一个人干嘛？你都榜一了，还不满足吗？还要玩non/g人心把我的尊严全部踩在脚下才高兴吗？为了证明你至高无上的欺诈实力就可以玩弄别人的感情吗？”王嘉尔的眼睛里燃烧着狂野的怒火，鼻孔中喷散出暴躁的烟气。
“你不要这么说嘛。我的欺诈实力不需要证明。可我喜欢一个人的能力需要证明啊。” 原本，Mark是想把折腾不出水花的手下败将诱骗来戏弄一番，取乐的。然而，渐渐地，他感觉有种无以名状的东西在操控着他，他的心头涌上了一股温柔的冲动。他再也无法压抑那份横冲直撞的悸动，不得不承认自己喜欢上了王嘉尔。
王嘉尔戒备地哼了一声，“喜欢？你喜欢我？”
“对。我喜欢你。”Mark迎上王嘉尔的目光勾唇一笑，笑容很放松，这让他看上去游刃有余。“喜欢看你自m/o诱惑我，喜欢和你偷情，更喜欢你听到我告白的话后捂住我的嘴说全世界都听见我们要私奔的紧张样。”
王嘉尔留心不让内心受到的震动表现出来，他现在没法全然相信Mark。他想，或许Mark说这番话是为了让他乖乖地交出价值连城的钻石和地契，然后将他扫地出门。
Mark也明白自己在王嘉尔那儿已经没什么信任度了，要想证明自己的心意，还需要别的东西。他打开门，挥手示意管家等人退下，牵着王嘉尔的手慢慢悠悠地走到花房。他从王嘉尔的头发上拈下一片叶子，任由它飘落到地板上。然后捧起一盆价值百万的朱丽叶玫瑰，递给王嘉尔，问王嘉尔喜欢吗？
王嘉尔看着外层白色花瓣，里层杏色花瓣，一共大约有九十瓣的朱丽叶玫瑰，猛然想起他把发烧昏倒的小花匠接回房中照顾时问过小花匠“你会养花，种几株花送我好不好？”他当时只是随口一说。小花匠清醒后他也没再提过。种花和买花不同，买花是即刻的心血来潮，种花却需要耐心和精心呵护。他收过很多束花，也幻想过或许有一天会有一个人能静下心来了解他送他一盆亲手为他种的花。但也只是想想。
眼前这位常年排在榜单第一名的欺诈师，真的会亲手种花吗？王嘉尔疑虑不减，“这是....你种的？”
Mark伸出双手给他看手上的茧子和条条划痕，“在多位老花匠的指导下，我种的。”
“伊萨贝尔小姐呢？你送她花了吗？”
“伊萨贝尔小姐这个人根本不存在。软成泥的人是谁，你不知道？”
王嘉尔看了一会儿鸽子在地上啄来啄去，然后转头凝视着Mark，“可是我还是喜欢我的小花匠。我的小花匠知道这个世界存在许多的不完美，学会接受自己的不完美，也要学会宽容别人的不完美。”
小花匠？句句在说小花匠，实则呢，分明是不甘千年老二的称号。
Mark看穿了他心之所想，抛出了橄榄枝，“还在想榜单的事啊。不如这样，我们合作。到时候年度榜单我们一定能一骑绝尘断层第一。”
“怎么合作？”
“公平起见”Mark把脸靠过来，用说秘密的口吻小声说道：“我们需要结个婚。”
王嘉尔嘟囔道：“骗婚可耻你知道吗？”
“可耻吗？”看着王嘉尔口是心非的模样，Mark不由得轻笑起来，“人给你，花给你，钻石也给你。你真的不考虑考虑？”
“你好烦。”
王嘉尔放下朱丽叶玫瑰迈腿往外走，走着走着奔跑起来。阳光被柔软的叶片吸收，泛起细碎的光影。心跳声回荡在他的耳底，一股久违的激昂之情击中了他，在强烈的感情冲动下，他身不由己地本能地采取行动。
Mark追上了他的脚步，胳膊从他背后环上来，紧紧地拥住他。“我数三声。三声过后你没拒绝，我就当你同意了。”
Mark没等王嘉尔的回应，开始数数，“三”
王嘉尔不知怎么办才好，嚷嚷着“我只想要我的小花匠！”
“二”
“列那狐你最会骗人了！”
“一”
Mark报出最后一个数字，与此同时，王嘉尔突然开始猛烈的挣扎。王嘉尔可以接受喜欢的人有特殊的癖好，可以配合喜欢的人玩角色扮演的游戏。但他不想随时保持紧绷状态，不想分析拆解Mark说的每句话，判断哪部分是真哪部分是假。
“你知不知道什么是结婚？是两个互相信任的人一起组建家庭。我们算什么？你信我吗？我能信你吗？”
“信。我信你。”Mark大喊着捉住他青筋暴起的胳膊，待他挣扎累了情绪稍稍平复后，Mark用低沉的鼻音缓缓地说，“我往后不骗你了。你也不要骗我。骗来骗去，真心话都变成假话了。我以前做欺诈师，是想给自己找点乐子。你来了，我们可以一起去干点别的。我种花这么厉害，以后就当个花匠，你嗅觉那么灵敏，可以做调香师。我们开家香水工厂专门卖香水好不好？”
王嘉尔被他的提议打动了，怒气像水中的药片般消散了。
千年老二、常年榜一不再重要了，欺诈师的身份已成为了历史。他们可以使关系变得更加紧密，抽空结个婚。也可以从事别的职业，一起投入下一个兴趣。不变的，是Mark & Jackson，是他配合他角色扮演、他亲手为他种花的真心实意。
王嘉尔在Mark怀里转过身，吻住了他，“好。以后你是我的小花匠，我是你的调香师。
青木瓜和旧烟火
希望是纷乱之中的一点慰藉
祝好
/
我最近要搬新家，离开住了二十多年的筒子楼。
没错，我在那楼里出生长大，直到27岁这年才攒够了房钱，彻底和爱我的爸妈以及弟弟说再见。
他们把这件事形容得特别伤感，但我满脑子都是能够放肆熬夜打游戏的期待与快乐。
好像有点过分。
我搓搓我弟的脑瓜，好话都摆在了他跟前，“以后想来哥这里尽管来，饮料零食管够”
新房子离市中心有点距离，但我的工作也不需要和热闹靠的太近，我本职是个音乐制作人，闲的时候会开直播打打游戏，有个小几十万的粉丝，日子过得还凑合。
乔迁这天我拨了一笔小款请我弟吃宵夜，因为白天劳烦他这个小屁孩给我搬了......
希望是纷乱之中的一点慰藉
祝好
/
我最近要搬新家，离开住了二十多年的筒子楼。
没错，我在那楼里出生长大，直到27岁这年才攒够了房钱，彻底和爱我的爸妈以及弟弟说再见。
他们把这件事形容得特别伤感，但我满脑子都是能够放肆熬夜打游戏的期待与快乐。
好像有点过分。
我搓搓我弟的脑瓜，好话都摆在了他跟前，“以后想来哥这里尽管来，饮料零食管够”
新房子离市中心有点距离，但我的工作也不需要和热闹靠的太近，我本职是个音乐制作人，闲的时候会开直播打打游戏，有个小几十万的粉丝，日子过得还凑合。
乔迁这天我拨了一笔小款请我弟吃宵夜，因为白天劳烦他这个小屁孩给我搬了点手办，他也不客气一顿豪气往盘子里扔，都不带数签子的。
“哥，我还要点个凉菜”，我弟挥舞着菜单喊，“老板，再来份青木瓜”
我愣了下，心说这宵夜摊的花样还挺多。
吵吵闹闹的夜市街，我喝着凉爽的冰啤酒，听隔壁小情侣吵架，女孩说河边今晚要放烟花得去占个有利位置，男孩说烟火冲天上站哪看不都一样。
都好有道理，我顺便看了一眼吃满嘴的我弟，有些嫌弃地给他擦了擦。
提起烟花，我印象中城里已经好多年不让放了吧，关于这个漂亮且短暂的玩意儿，我以为我需要去回忆里找很久，但不过两口啤酒进肚的时间，我就想起来了和它关联的七零八碎，再一连接，发现我想起了那整个夏冬。
二零零七年。
筒子楼上搬来了一户新人家，我妈让我带点吃的去串门，是一盆鲜嫩绿油的青木瓜沙拉，我妈去云南旅游的时候学会的。
我跟我妈说这东西好多人吃不来，我妈坚信经过自己的改良准没问题，于是我只能端着那盆美味上了楼。
开门的是个和我年纪相仿的学生，头发理得清爽干净还穿着校服。
“校友啊”，我端着青木瓜冲他笑道，“我住楼下，叫段宜恩”
他很快也同我笑笑，他说，“你好呀，我叫王嘉尔”
后来我把青木瓜递给他，他还了我两份红豆双皮奶，口味悬殊之大，以至于那天晚上我吃双皮奶的时候，无比笃定王嘉尔不爱吃那个酸不拉唧的青木瓜。
第二天我也没好意思问王嘉尔爱不爱吃，只是从后来的相处中发觉他真的口味淡且喜甜。
因为是同校，我腾出宝贵的单车后座，王嘉尔坐后面只需要帮我拿书包抵车费。
我那会儿特爱装酷，都只带挎包，每次甩手扔给他，他就乖乖揣怀里说，“我坐好了，出发吧段宜恩”
二十分钟的车程，我们会路过早点铺，我坚持认为帅哥是不吃早饭的，王嘉尔对这个论调无语过两次，次数多了他就懒得管我，自己攥着小笼包，嘴里还嘬着热豆浆。
说实话，我也馋过。
“看你吃怪香的，真这么好吃？”，我叉着胳膊靠在单车棚的柱子上歪头问他，我内心觉得这个姿势很帅来着。
可是王嘉尔只瞧了我短暂一眼，便从塑料袋里抓了一个包子径直塞到我嘴里。
小笼包真好吃啊，我差点儿被香晕了。
沉浸之余好像听见王嘉尔叹了一口气。
帅哥也得吃早饭，每天喝豆浆的变成了两个人。
王嘉尔他爸妈做外贸生意，所以他才跟着到处搬家，成为我的楼上邻居之前他们一家生活在香港。
那是个离我很遥远的词汇，九七年我刚认识这个地方，后来也没怎么听我爸妈提起。
“你们那儿的女孩也很漂亮吗？”，我叼着冰棍问王嘉尔，树荫下有一小块阳光落在了他头上，风一吹就晃来晃去。
王嘉尔挖了一口冰淇淋放嘴里，神游了半天才说，“也很漂亮？”
“啧”，我抓了一把他的后颈，“还挺抠字眼，我不就好奇嘛”
王嘉尔哦了一声，站起来又说不知道。
“诶别走啊”，我跟在他后面，“我意思是那边的女孩儿是不是也像你这样”
“什，什么？”，王嘉尔瞪着眼睛问。
这话我琢磨着好像是挺奇怪，赶紧找补，“不是说你像女孩，我就是说你长得怪好看的”
得，更奇怪了。
那天之后我好像就桎梏在了王嘉尔长得好看这个点上，时不时就观察他。
这么大的眼睛，跟谁说话都笑眯眯的，说话有一股特别的黏糊糊的南方腔调，皮肤还白，不像我，我太阳晒多了就像颗刚挖出泥地的土豆。
“看我干嘛，拜托看题”，王嘉尔用笔头戳我胳膊，一脸无奈，“月考打算考几分啊”
我就乐得逗他，也用笔头戳回去，戳到他的腰，他就直往后缩。
越躲我越来劲，回过神来的时候我发现我几乎把他摁倒在椅子上，距离近到连他呼出来的热气都清晰地传到我脸上，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我脸上的绒毛全都竖了起来。
经过这么一遭我也不敢再闹腾，一本正经坐着听他讲题。
遇见他的这个夏天过得特别特别快，我总觉得连西瓜都没吃几次，窗外的树就开始变黄，刮了两场风树干上就堆了一层薄薄的雪。
早上天还没亮，王嘉尔就来门口喊我，他脖子上缠着很大的毛线围巾，一脸兴奋地说下楼玩雪，和我弟第一次见到雪的样子如出一辙。
有点傻还有点可爱。
我三魂六魄还在梦里，凭着肌肉记忆从衣柜里翻出手套，把我弟的奥特曼款式给他戴上，挺衬他。
王嘉尔口中的玩雪，就真的只是字面意义的和雪玩耍，一会儿在雪里印个手印，一会儿团个小雪球滚滚。
小打小闹哪有意思，我打着哈欠拉他走到树下让他别眨眼，然后猛得摇晃树干。
风也特别配合我，把落下来的雪吹散开又往高处飘。
我就这么看着王嘉尔的大眼睛弯了又弯。
一大早被叫起来也没这么烦了，忍不住抬手揉了揉他的脑袋，“傻不傻，这么容易满足啊”
有天下午散学，我在车棚等他，半天不见人我就跑去教学楼捞人，不小心撞破一场青涩的告白现场。
我及时退回拐角，藏在墙壁后面偷摸观察着，王嘉尔站的板正，也没说接了人家女孩的情书。
回家路上我假装不经意地问他怎么不早恋试试，不是还挺多优秀又好看的女孩子。
“可是我不喜欢啊”，王嘉尔是这么说的。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 我放慢了蹬车的速度，想把接下来的话听清楚一点。
可是一直到回家王嘉尔都没再说话，两个手拽着我的衣角，好像还挺用力，校服都被他扯大了两个号。
不喜欢好啊，不早恋好啊，我莫名心里像放下了一块大石头，但又从缝隙里长出些惆怅来。
过年前我爸买了好多火炮和烟花，筒子楼不远处有个小空地，那是我弟的固定发疯场所，一看见放炮就兴奋地尖叫，让他自己玩儿又怂得不行。
我给我弟展示完几个二踢脚的威力之后，赏了他几根仙女棒，让他和小伙伴们撒欢去，然后我跑到楼上找王嘉尔。
这几年河边都有那种大户人家放很贵的烟花，冲天上能看好几分钟，为了不错过这种免费的观赏机会，我把缩在家里的王嘉尔拽了出来。
河边站了不少人，大部分都是来白蹭烟花看的，我找了个不偏不倚的位置，叮嘱王嘉尔千万不能乱跑，毕竟我连个小灵通都没有。
不远处有大爷卖糖葫芦，我小跑过去特意选了一串裹了豆沙的，大爷说保甜。
“手别拿出兜儿了”，我把糖葫芦往王嘉尔跟前递过去，“吃吧”
王嘉尔看了我一眼，然后咬了一颗。
“甜的吧？”，我看他腮帮子鼓起来，没忍住戳了下，“不甜我找那大爷去”
王嘉尔点点头，让我也吃，我突然就想起来了那盆青木瓜，问他当时是不是觉得不好吃。
“没有啊，我吃完了的”，王嘉尔抹了抹嘴角，“就是有点辣，但很好吃”
我笑笑，好吃就行。
糖葫芦正好吃到最后一颗，大户人家点燃了烟花。
漫长的一声“咻”之后，一朵硕大的彩色的花火在天上绽开，人群开始欢呼，我也跟着嚎了两声，还撺掇着王嘉尔跟我一起鬼叫。
他笑着看我，五颜六色的光都映在了他的眼睛里，真好看啊。
有一瞬间，应该也不止一个瞬间吧，我想无限贴近王嘉尔，很奇怪很涌动的一个念头，拉拉手也可以，贴住额头也可以。
我兴奋又害怕，慢慢靠近他，他没有躲，依旧是笑弯了一双眼睛。
在即将贴近他嘴唇的那一秒，我听见他说。
“段宜恩，我要搬回香港了”
王嘉尔甚至没有留给我太多告别的时间，那场烟火之后我就没再见到他。
那个戛然而止的吻是我和他故事的结尾。
耳边的轰鸣，照亮半边黑夜的烟花，我仍旧记得沸腾熄灭之后那围绕着鼻腔的淡淡硫磺味，不过后来这几年市区不让放烟花，我也就没再闻到类似的气味，好像它只属于我已经告别了的那个冬天，且不会再来。
这是我对2007年的全部记忆。
“哥，你想什么呢”
我低头一看，原来我弟风卷残云了满盘烤串，我问他吃满意了没。
我弟撇撇嘴，用筷子薅了薅碗里的青木瓜丝儿，“没有妈做的好吃”
我尝了一口，确实没有我妈做的有风味，“吃不完算了，回去吧”
“哥，咱俩去看看烟花呗，好几年没在城里看着了”
是啊，我掐指一数，整整十年。
九七年我刚认识香港两个字怎么写，零七年用一盆青木瓜认识了王嘉尔，到现在二零一七年，中途我去了好几趟香港旅游，挺时髦一地方，不过没见到像王嘉尔一样的人，当然也没见过他。
河边聚集了不少人，个个都冲着天上举着手机，我环顾一周没发现有卖糖葫芦的，心里有股说不上来的滋味。
烟花炸开的时候人群开始尖叫，确实比我十年前看到的壮观不少。
“哥，能不能专心看啊”，我弟扭头吼了我一声。
我猛一回神，配合地拿出手机准备环拍一圈许久不见的人声鼎沸，我刚想后退几步不料被人撞了一下，手机差点脱手飞出去。
“不好意思啊，有点挤”
听见后面的人跟我道歉，我转头想说没关系，可刚说了个开头就愣在了原地。
看到王嘉尔笑起来的样子时，我恍惚到以为穿越到了十年前，又闻到了淡淡的硫磺味。
我在一众喧嚣之中听见了他说，
“好久不见，段宜恩”
我总算触到了现实，“好久不见啊，王嘉尔”
二零一七年的夏夜。
这一次我希望故事的结尾不止于此。
【宜嘉】暗恋的第3653天
#十周年纪念
Markson 0703🌈
“我信久别重逢都是命中注定。”
“那万一，是我设的陷阱？”
“我也愿意。”
广告模特X服装设计师
BGM：慢慢喜欢你
上海的雨
南方夏天的雨下起来总是没完，空气里漫着潮湿的植物味道第一口清醒提神，一日到晚的闻反叫人鼻子酸痛，出一身黏黏的汗，衣服也湿漉漉的摸上去不干爽，穿上身就重重的往下坠。雨滴淅淅沥沥的打在窗沿上，落在柏油路上，噼里啪啦响起来，用不了多久就积了个水洼，老城区排水系统没更新，每一个水洼都是看不清深浅的怪物，一脚吞一...
#十周年纪念
Markson 0703🌈
“我信久别重逢都是命中注定。”
“那万一，是我设的陷阱？”
“我也愿意。”
广告模特X服装设计师
BGM：慢慢喜欢你
上海的雨
南方夏天的雨下起来总是没完，空气里漫着潮湿的植物味道第一口清醒提神，一日到晚的闻反叫人鼻子酸痛，出一身黏黏的汗，衣服也湿漉漉的摸上去不干爽，穿上身就重重的往下坠。雨滴淅淅沥沥的打在窗沿上，落在柏油路上，噼里啪啦响起来，用不了多久就积了个水洼，老城区排水系统没更新，每一个水洼都是看不清深浅的怪物，一脚吞一双鞋子，让人走路连蹦带跳的，但小心也躲不过路上疾驰的车，尖叫着被卷一身水，还是得骂着回家换衣服。这雨下了快一周了，再不停，王嘉尔就要没袜子穿了。
王嘉尔举着伞站在梧桐树下，一阵风把树叶上的雨水吹下来，用力的打在他的伞上，他看了眼被雨水淹进的地铁和在入口排队的人群长长叹了口气，弯腰把湿透了的裤脚卷起，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放弃了公共交通的想法。
这种天气，他应该在工作室睡觉的。
王嘉尔是土生土长的上海人，从小能和早餐店阿姨讨价还价，也能和国际学院的交流生一起打球，大学学的设计但没往外留学，其他同学都在准备作品集在各国语言学校准备考试的时候，小王已经开起了自己的工作室，做了一个年纪轻轻的小老板，每天睡到十点起，不用挤地铁，也不用买咖啡，不愿意出差，甚至连工作室的时装发布秀都要在本地做，小王总许过愿，除了接到大客户，没有人能把他从床上拉起来。
工作室做了三年，终于有了起色，但除了接外单的数量增多，他自己的品牌，并没有多少人认识。王嘉尔其实不太爱做西装，从画图到选料都要花费更多的精力动更多的脑子，他还是偏爱自己品牌的舒适运动风，简洁大方又不平庸，没人欣赏不来。
但他们只会觉得那些秀场的高级定制漂亮，即使看不懂，也会由衷夸一句真厉害，仿佛那些衣服活该昂贵到摆在橱窗里被捧着供香，日常生活里的随处可见的背心马甲丝绒裤，看过就过了。
王嘉尔年初还接受过和几个新锐设计师一起的采访，休息时间躲在化妆间的男男女女们凑在一起聊模特聊大牌，聊秀场高定要怎么修修减减放在自己草稿上，王嘉尔还想凑过去一起论两句T台新风尚要怎么用在日常服饰上，眼睛一瞟看见人家手里那奇形怪状看能看出是礼服的稿子，哑了炮，又回到了位置上，那场采访笑嘻嘻加了微信的几个人，回去就逐渐在聊天界面沉了底。
他坐在出租车上，师傅一边抱怨天气的恶劣，一边从副驾驶的抽屉里掏出一块布擦后视镜，王嘉尔看着前头望不着边排队的车，又叹了口气，强忍着困意检查起微信，看看工作室有没有来客人，确认今天外出的流程。他很困，袜子粘着脚底板踩一下就发出咕叽咕叽的声音让他又格外烦躁，一想到为了个什么狗屁工作出门，他就更上火了。
王嘉尔不喜欢做烦琐的礼服，但不少接这样的单子，久了也会偶尔出现一些关于正装的灵感，画得出来定的下材料就按照自己的身材做个样衣摆在工作室做展示，象征性的挂在官网上，每个尺码就几件，爱买不买。前俩月春夏交接的时候还做了一套浅粉的休闲西装，那材料他找了好几个市场，才找着比灯芯绒薄又和硬牛仔一样挺括的布料，那件偏牛仔的外套样衣到现在还挂在他的办公室。
都是因为那件衣服。
他不是很清楚化妆品广告为什么找男人来拍，也不知道为什么用了他家的衣服，更不明白为什么化妆品拍摄用到的衣服需要设计师去现场指导，那衣服又不难穿。王嘉尔被这个工作烦的闹心，本来想推了，但想想也是品牌进入大众视线的一种方法，聊得好，说不定后续还能有这样的机会，王嘉尔就怕自己推辞的过分，对方一气之下换个品牌的衣服，那自己就更不温不火了。
都是为了事业，为了人民币！
这是王嘉尔第一次进拍摄现场，咖啡店后面的摄影棚一片全白，打光灯、摄像机，各种机器的线路在地上纠缠着，一不小心就能绊人一跤。摄影棚里打了不少光，天气本来就算不上凉爽，低气压压的人闷热，即便室内开了空调也凉不到聚光灯的中心，王嘉尔站在门口远远的望着里头看不清面孔的广告模特，在心里不禁感叹，做什么都辛苦。因为设计师的到来，拍摄暂时停止，王嘉尔被对接人按在椅子上换掉了湿透的鞋袜，瞥见了大风扇边被人围着补妆的模特，有点眼熟。
等那人脱了外套只穿着一件白衬衫走过来的时候，王嘉尔这近视加散光的大眼睛才认出来，模特还真是个熟人。
“嘉嘉？我们好久没见了吧。”
“嗯，好久不见啊段宜恩。”
工作时间没空叙旧，王嘉尔对着段宜恩，心底说不清道不明的冒出好几股情绪，惊喜无措混着委屈滋生，还没想好要寒暄几句，负责人就过来对下半场的流程，助理推了一盒子首饰配饰让王嘉尔选不喧宾夺主又能搭配服装的小东西安在段宜恩身上，他的眼睛在配饰箱和段宜恩的脸上来回扫视，什么也挑不出来，在这样的场景见到段宜恩实在出乎意料，不过他这样的颜值，做这一行也不意外。说起来模特对于服装和化妆品的意义是一样的吗，作为展示产品的配件，段宜恩这张脸是在很难让人把注意力集中在产品上，无论是衣服还是化妆品，都会被粉丝一抢而空吧，王嘉尔甚至不恰当的考虑起来，要不要把段宜恩身上的外套做个女款。
“用不着什么装饰，他的脸足够了。”
哪怕段宜恩出片质量优质，这一套产品的拍摄也持续了将近四个小时，中途段宜恩的助理跑附近的奶茶店定了整个现场所有人的奶茶休息了半个小时，王嘉尔额外获得了一块百香果千层蛋糕，躲在隔出来的化妆间里一口接一口，他早上八点起的床来现场，早饭午饭全错过了，到现在一口热水都没喝过，用一块小蛋糕骗骗胃，准备晚上回工作室聚会吃大餐。
他望了望人群中间的段宜恩，犹豫着要不要鸽了工作室的同事们和许久不见的暗恋对象约个饭，但看这阵仗段宜恩大概是很忙，他瘪了瘪嘴，十年没见的委屈又涌上来。
摄影场地回荡着快门咔嚓咔嚓的声音，工作人员奔跑的声音，外头的雨声在这里无关紧要，所有的视线，所有的灯光都只集中在段宜恩身上，他本来就是这么耀眼，王嘉尔这样想着，还真是一点都没变。
拍摄结束，王嘉尔的鞋和袜子也烘干了，段宜恩放下产品就跑了过来，怕王嘉尔跑了似的约他换了衣服喝咖啡，然后根本不给拒绝的机会，噌的一下钻进化妆间。
经纪人一边给他把手机装兜，一边接过他换下来的衬衫，眼睛不住的往外瞟找着设计师的身影，最后还是轻佻的撞了一下他的肩膀，“诶，这就是你一定要穿这件外套的原因？”段宜恩瞪了他一眼，飞快的抓了一下头发在T恤外头套上粉色西装外套，怕王嘉尔等急了，抽了张卸妆湿巾就要走，“你知道就行，晚上没别的安排我就不和你走了，下一个行程再见！”
段宜恩出来的时候还穿着那件外套，王嘉尔不由得多想了一点，他脸上的妆都没卸，延长了一点点的眼线微微晕开，把他的眼角晕的更深邃。
“有这么急吗，衣服都不换。”
他们就近找了拍摄棚前头的星巴克，点了单在角落坐下，王嘉尔看着段宜恩对着手机屏幕用卸妆湿巾擦脸，笑了出来，带点私心的调侃他。
“这本来就是我的衣服。”段宜恩把卸妆湿巾往垃圾桶里一丢，抬眼望着王嘉尔的眼睛。卸了妆的段宜恩实际上和化了妆没什么区别，那眼睛依旧黑黝黝的亮，让人被注视着，好像被喜欢着，心里冒起一点自作多情来。
“我挺喜欢的。”
王嘉尔腹诽着，不知道的还以为告白呢。
“哈哈。”王嘉尔搅着吸管，星冰乐里的冰块被他晃得碰在一起叮当响，“这么喜欢我的设计风格就多多光顾喽，你要是多穿几次，哪怕我店里都是男装，销量都会翻一番吧哈哈。”
外面的雨又变大了，星巴克里躲进了好多人，一下子就热闹了起来，他俩坐在最角落的位置，也不怎么说话，各自翻着手机，就像偶然拼桌的陌生人似的。
段宜恩是太多话不知道从哪说起，王嘉尔是不知道怎么面对曾经的暗恋对象，疯狂发消息轰炸工作室的小姑娘，企图营造出忙到疯狂的假象来掩盖尴尬。
“你等会有安排吗？”
“你转学之后就没消息了……”
两个人同时开口，都没听清对方说了什么，对视着齐齐笑了出来，这样的氛围段宜恩再回忆过去似乎有点不恰当，王嘉尔也脑子清醒了一点，发觉直接带段宜恩去工作室的聚餐不太妥当。
索性又都不说话了，望着窗外淅淅沥沥依旧不停的雨，店内放起了雨天适合的舒缓音乐，王嘉尔透过窗户里的影子直直的看向段宜恩，他和高中没什么区别，回想起他转学过来的那天，好像什么都没变。
王嘉尔手里的手机不停的震动，工作室的小孩来催他吃晚饭了，他不得不放弃窗户里段宜恩英俊的侧脸，低头回消息。他正想和段宜恩说加个微信，今天到此为止下次再约来压一压再次萌动的心动，却突然听到段宜恩问了他一个问题：“你会为了一个人永远留在一个地方吗？”
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要不是王嘉尔心里有鬼，就该露出面不改色的反问回去，顺带调侃一下是不是有八卦能听。
他猛地抬头，在窗户里对上段宜恩的视线，他定定的望着他的眼睛，看不懂的表情好像是终于放松的轻快，他没等王嘉尔的回答，又自顾自的开口。
“我会，而且好幸运，我等到了。”
夏天和你
工作室的同事们都说王嘉尔的生活像是提前步入了老年期，蹦一次到凌晨四点的趴要缓上好几天才能继续工作，平常聚餐总是第一个走，白酒喝半瓶就开始丢酒杯了，去KTV也是像长辈一样坐在沙发上吃果盘，看着他们群魔乱舞，明明都是同一个年代的人，王嘉尔不闹腾的时候身上散发出来的平静和冷淡，总能吓到他们。
他也不是没有消遣，只是放纵的日子大学期间过得多了，现在也觉得没什么意思，工作的时候好好工作，就已经消耗了他不少精力，玩的时候好好玩，结束了就彻底放电的日子，他也搞不动了。随着年龄的增长，阅历的丰富，比起夜店那些光怪陆离的场景，出去散散心看看风景似乎更适合他。
王嘉尔每年给自己定一个半个月的假，一个人去远一些的地方呼吸不一样的空气，顺便收集灵感，给工作室的照片墙铺上新的装饰。不去旅游的空闲日子，他就窝在工作室里，迷茫的瞪着那一墙洗出来的照片抓灵感，或者对着简易的布景画画。他把地图摊开从南到北，在三亚游泳在哈尔滨滑雪，每到一个地方，进一个市区，他都会看到一茬一茬冒出来的年轻小孩，穿着校服背着书包，三三两两的挤在一起，恰如十年前的自己，和段宜恩。
他的工作室里，有一个房间，他平常很少进去，是高中毕业后找了当初的班主任，拍了教室里照片照着复制出来的他和段宜恩的角落。那个高中教室的布景很小，只有前后错落摆着的两套课桌椅，却又那么真实：小到墙角的清扫工具，王嘉尔椅背上挂着的书包，抽屉里堆着的课本和漫画书，大到特定型号的课桌椅和墙面印花，都是那个年代的产物，但那张该属于段宜恩的课桌却空空的，因为布置的时候，王嘉尔才发现，他竟然没有留下任何与段宜恩相关的东西可以填进去，就索性什么都没放了。
创业很累，要做的事情很多，王嘉尔什么都不想想的时候就会进这间房，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偏回过头望着那张什么都没有的课桌，有时候他会坐在段宜恩的椅子上望着自己的位置，换个视角看自己。
段宜恩，是怎么看自己的呢，24岁的王嘉尔不知道。
但17岁的段宜恩知道。
段宜恩中考的结果因为父母工作的变动而作废，举家迁到了精致又高消费的上海，好不容易在九月前搞定了入学问题，被爸妈千叮咛万嘱咐的要求在新地方新学校不要做出什么乱子，但在段宜恩大晚上骑着山地车碾过水坑溅了人一裤脚水之后，他就知道，爸妈的这个要求他怕是做不到了。
他好像对一个男生一见钟情了。
那个被他溅了一身水一见钟情的倒霉蛋就是王嘉尔，坐在他斜前方的小男孩。怎么熟起来的段宜恩已经不怎么记得了，就记得王嘉尔比夏天的太阳还耀眼，每天都活力无限，无形之间融掉他筑起的壁垒，那个时候的他，可比现在要活跃多了。
段宜恩比王嘉尔大一岁，生日却只差半年多，段宜恩出生的日子卡得很妙，正好被排进下一届，时常因为在班级里年纪最大而被人喊哥哥，但在他的印象里，没有一个人喊得比王嘉尔更可爱。
王嘉尔长得漂亮，嘴又甜，没有人不稀罕他，连老师都优待他几分，小孩贪睡经常踩着早自修的铃进教室，都是段宜恩给他打的掩护，从两张课桌中间的缝隙里给他递还热乎的煎饼果子，王嘉尔吃不了辣，就要的甜面酱，躲在立起的课本后面咬上满满一大口，蔬菜和里脊被蛋皮裹着塞进嘴里，沾的到处都是棕色的酱汁，就这样来不及吃早饭的早晨，他还要抽空偏头冲段宜恩眨眨眼，比个大拇指。
那时候段宜恩和王嘉尔的关系真的很好，好到老师都说他们像连体婴，在学校的时间总是黏在一起，段宜恩离开王嘉尔的时候，就是去给王嘉尔买可乐的时候。他俩刷同一张饭卡，永远都点不一样的菜，小小的菜碗在桌上摆出盛宴的架势；举两个冰淇淋，在正午阳光下逛操场，王嘉尔来不及舔掉下落的冰淇淋，还能自然的伸出手撒娇让段宜恩给他擦。
在教室里他们是斜对着的前后桌，王嘉尔一偏头就能看见后头的段宜恩，撕一页草稿纸能来回传聊一整节课，聊到下课双方的同桌都要翻个白眼吐槽怎么会有这么多话。教室的位置不常换，但去机房上电脑课的时候可以随便坐，他俩当然坐在一起，偷偷摸摸的退出控制玩起来口袋妖怪，给角色取对方的名字，吭哧吭哧的捂着嘴偷笑。
高中住宿的时候是不允许用吹风机的，怕功率太大跳了一整栋楼的闸，学生在学校洗完了头只能拿着饭卡去宿舍大厅接吹风机，站在宿舍楼下吹脑袋。王嘉尔的头发比标准发型长一点，每次吹头发阵仗都挺大，拿着梳子大有要扒光脑袋的气势。段宜恩看他扯着头发疼到眼泪的出来，就随便拿毛巾擦了擦头，接过吹风机接管王嘉尔那头柔顺的发。王嘉尔的洗发水很香，被热风吹到他脸上，柔软的发丝穿过他的手指，撩在他的鼻尖，段宜恩觉得他嗓子里的水好像跟着热风一起蒸发了，才会干的这么难耐。
没有人来接放学的日子就是高中生放肆的日子，校门边巷子里远离汽车尾气的烤肠炸薯条，都是王嘉尔喜欢的，他们会绕远路买要排队的绿豆糕，一人一块吃到公交站，王嘉尔站在那里数着口袋里的硬币，嘴角还沾着薯条的碎屑，段宜恩就要情不自禁的伸手碰到他的脸了，王嘉尔倒发现了，伸出舌头一舔，连着段宜恩的心一起卷进去。
和王嘉尔在一起日子真的很幸福，夏天冒泡的冰可乐，冬天不用自己出座位也有人续杯的热水，睡觉的时候有披在肩上的校服外套，还有耳边时时不停的王嘉尔的笑声。王嘉尔是他进了来了上海的第一个朋友，也是他高中的唯一一个朋友，以喜欢开始却以兄弟进行的关系，到最后都没有戳破。
夏天之后的第二个夏天，又是六月连绵的雨，连续一周的强降水终于迎来了太阳，可以好好吃棒冰了。那天的体育课王嘉尔没有去打球，反倒是去小卖部买了一根青柠味的碎冰冰，一掰两半，边咬边走到树下乘凉。
“这太阳也太大了。”他记得王嘉尔好像是这样说的，王嘉尔咬着碎冰冰的塑料壳，吮吸舔咬，在上头留了牙印，段宜恩又蠢蠢欲动起来，嫉妒那一节入口的塑料，恨不得把自己送上去给王嘉尔咬。
那鬼天气也丝毫不给人休息，碧蓝的天上一朵云都没有，灿烂的太阳就那么挂着，烤着，把人皮肤表层烤出可口香味，不然段宜恩怎么不住的吞口水，微融的冰棒都解不了渴。树上知了狠狠的叫着，王嘉尔的额角沁出汗，他头一回这么安静，让段宜恩偷瞄都更慌张了，眼看着那滴看顺着脸颊滚落到下巴，滴在校服领子上，蝉声更吵了，叫的他心脏砰砰跳。
王嘉尔那天在树下好像说了什么，又似乎是他自己说了什么，段宜恩记不清，是当时就没听清楚，还是随着时间慢慢的遗忘了，都是一样的结果，没有结果。
王嘉尔在升高二前的那个暑假没了联系，开学之后班主任说他转去了国际学校，那时候通讯没有那么发达，两个月的空白期，他就永远失去了王嘉尔的消息。
蝉声闹得他头晕目眩，他第一次那样痛恨夏天，痛恨那个蝉鸣不已的午后，把他来不及说的话盖了个严严实实，他痛恨自己没有勇气的年幼，也在很长一段时间里痛苦怀念着没有结果的暗恋初恋，在后来和朋友聊起时总是带着眷恋的笑笑，他长大了，但从未放下过，要是王嘉尔也知道了，恐怕会害怕他的执着吧。
他本来就带着不可说的欲望和心情靠近的王嘉尔，偏偏这男生这样的没心没肺，对谁都好，粘着他满足那点小想法又让他总是默默的不舒服。等王嘉尔转学之后他再和同学提起来，却得到对方鄙夷的目光。
“说什么呢？他对你最特别了。”
段宜恩这才发觉王嘉尔那些小动作只对着他做，那些俏皮又可爱的小表情只出现在自己面前，他才发觉或许王嘉尔和他是一样的，他欣喜若狂，却又很快的落下来，像蹦极没有栓绳子，直直的坠落，晚了。
现在想起高中，段宜恩依旧只记得和王嘉尔相关的事情，在黑暗的夜晚反复琢磨，反复回味，他在某一个打盹的瞬间突然发现和王嘉尔相处的短短一年的时光，就是自己前半生里，最开朗最温顺最快乐的日子了。
爸妈的工作在大学时期又调动回了故乡，段宜恩却没有跟着回去，他依旧留在这个雨多的大城市，走小小的石砖路，吃路边小店的冰砖，他开始长达多年的等待，在等待里完善自己伪装自己，每一天，都是期待相遇的一天。
要忘记这样的日子，他舍不得，多次回想又惹起贪欲，只有一年，怎么够呢。
苹果派
王嘉尔工作室里有从头开始就跟着他一起做的大学室友，也有刚毕业的设计学院小姑娘。每天对着这样年轻有为的高富帅老板，小妹妹们难免春心萌动，两三个抱团在茶水间里围住前辈，脸红一阵才八卦的开口问小老板有没有女朋友。
这事当然没逃过王嘉尔的耳朵，看见同事给他发的微信，他也就笑笑不说话，连手里画图的笔都没有丝毫停顿，手上在动，脑子里却不由得想起段宜恩的样子。他大学四年不是没谈过恋爱，长得帅又招摇的男孩有的是人自取爱的号码牌，他自认为对每一个来表白的女孩都能委婉的拒绝，实在拒绝不了的才答应试试，也依然保持着礼貌距离等女孩子自己放弃。
工作室那个小女生对他殷勤的示好他都看在眼里，本着以后还要在一起工作，早早说开比较好，在人特意给他送夜宵过来的时候认真的和人姑娘谈了一次，没成想还给人姑娘整哭了。
“你都没有女朋友，为什么不能和我在一起啊。”那姑娘擤鼻涕特别用力，不算粗糙的纸巾把鼻翼蹭的通红，像个小丑。
“我有喜欢的人了。”
“喜欢很久很久吗？”
“嗯，很久了。”
自从那天外出去现场指导时加了段宜恩的微信，王嘉尔就喜欢上了翻段宜恩的朋友圈，通过好友申请的那一晚从头翻到尾，大致把高中毕业到现在的信息都翻了个遍，看段宜恩和一堆模特挤在后台手忙脚乱的换衣服、看段宜恩白皙的脸上偶尔出现的夸张的妆容、看段宜恩分享新做的指甲，但更多的是和不同的人的合照，漂亮的搞怪的，每张照片上的段宜恩都是不一样的形象，每张照片上站在他身边的人王嘉尔都不认识。
中间缺失的十年这才有了实感，原来他们真的已经分开很久了。
这一次重逢，王嘉尔像是重新认识了一次段宜恩，做春梦的对象从穿着校服的高中生到衬衣敞开的广告模特也算是一种进步。如果说高中时期喜欢上段宜恩时朝夕相处自然而然的萌动，那这回他确实是被段宜恩那张比小时候更加帅气的脸所击中导致的见色起意。
段宜恩站在棚里被闪光灯聚焦的时候整张脸都在发光，线条流畅的侧脸，高挺的鼻子，浓密又纤长的睫毛，怎么会有人这么会长，随便一笑就能打败所有不满，王嘉尔跑那么远来做个吉祥物，又能怎么样呢，他只能和周围的小姑娘一起怦然心动了。
得主动出击。
高中时代的暗恋到现在依然没有结束，他也是蛮深情的，当时没来得及有结果的少年心事，不代表现在也不会有结果，王嘉尔一直相信，只要能负担起责任承受了后果，想做什么随心而动，才是真人生。
大概是不想重逢后的第一次见面出什么差错，王嘉尔约段宜恩出来吃饭的准备工作极其繁复，也不直接问段宜恩工作安排，偏要从人家的朋友圈里百般推敲有没有正在进行的工作，他有点自信的想段宜恩应该不会拒绝自己的邀请，又怕段宜恩只休息一天还被自己拉出来吃饭，蹲在段宜恩的各大社交平台等着他提休假，终于给他抓住了机会。
得知段宜恩即将休息一段时间不再工作的消息，王嘉尔第一反应竟然不是终于能约会了，而是截了朋友圈转头就发在了和段宜恩的对话框里。
【怎么休假了？生病了？出什么事了？】
那边段宜恩洗完澡插了根吸管喝可乐，正准备进游戏和朋友solo一局，王嘉尔叮叮发来两条消息，那是游戏也不管了朋友也不管了，抱着手机滚沙发上去了，一边感动王嘉尔关注着他的消息，一边哭笑不得小王老板还想的挺多。
【没有，只是夏天到了行业竞争比较激烈，广告商大多会换热播剧主角，就刚好放个假呗。】
【那有空出来吃饭吧，我们这么久没见了。】
【好啊，刚好我朋友给了我两张艺术展的票，有兴趣一起看吗？】
见面顺理成章的定了下来，天气不错，28度还有微风，明明是周六路上却没什么车，空气里都是树木的香气，王嘉尔提早到了展馆门口，借着馆内的Wi-Fi翻着大众点评，点开每一家的评论仔细的比较着，被段宜恩拍拍肩膀的时候还吓了一跳。
“你就戴个口罩？不怕被粉丝认出来？”
王嘉尔没特意搜过段宜恩，只悄悄关注了他的微博，混在各种广告照日常照的评论区里和女孩子们一起尖叫，真心实意的夸赞段宜恩的脸。
“我又没有那么红，用不着。”
“你一定会很红的，长得多帅啊。”王嘉尔跟在段宜恩后面，看着他修长的手指夹着门票递到工作人员手里。
“那还是别了，我还想和我喜欢的人安安静静走在大街上。”他回过头，似乎不满意王嘉尔站在他身侧后，停下来拉了拉王嘉尔的袖子。
“你有喜欢的人啊…”王嘉尔突遭晴天霹雳被段宜恩拉着往前走了两步，下意识就要挣开段宜恩的手，他努力的克制语气情绪，生怕自己的暗恋最终还是没有结果就算了，还要被当众扒个干净。
“嗯，喜欢好多年了。”
展厅里灯光昏暗，只有作品上方悬着小灯，走廊墙壁两边的踢脚线上的指引灯发出悠悠的蓝光，根本照不清人脸，更别说看清表情了，王嘉尔目光炯炯的盯着墙壁上的艺术品，错过了段宜恩的目光，也错过了段宜恩怕他摔跤想来牵他的手。
“那你怎么不和她一起来啊。”
王嘉尔控制的很好，语气平静的过分让人听不出情绪，但就是这连调侃都不带的平静，让段宜恩敏感的感觉到不对劲，心里悄然冒出点不合适的猜想，都要吐出来了，却又没有印证，只能先塞回肚子里。
“因为他不知道我喜欢他。”
两个人都没心情逛展览了，沿着指引灯匆匆走了一遍就出了展厅，王嘉尔连墙上挂的艺术品的没心情看，一路上瞟着挂灯发呆，白瞎了这场高中暗恋主题的展会，段宜恩知道他心情不好也不再说话，跟在后面亦步亦趋，碰上来蹲守的送票那朋友八卦的眼神，也只是摆摆手打个招呼，给人看着十分不顺利的样子。
看完展已经临近饭点了，王嘉尔原本挑来挑去也没看好什么餐厅，出来就更没心情，选了评分最高的一家开了导航，到店坐下让段宜恩看着点菜，才反省起自己的态度，在心里默默的对自己生气。好不容易和段宜恩见一次面还甩脸色，怎么就这么沉不住气。他刚开始还想，自己这么多年都没放下段宜恩，他怎么能喜欢别人，又纠结起暗恋是他自己的事，段宜恩从头到尾不知情，也不能怪他，趁他还没恋爱赶紧追他，就不信还有比他王嘉尔更好的。
王嘉尔的心情反复横跳，表情也变得可爱，最后感叹起居然连段宜恩都要搞暗恋，对方该是个怎么样的人啊。
段宜恩用菜单遮着脸，嘴角偷偷的挂到天上去，多年不见，王嘉尔还是这么可爱，他早就打听过年轻有为的小王老板还是单身，这次出现就是为了实现高中未完成的梦，广告商推了一架子的衣服他不穿，就要穿自己的，造型师的搭配他不管，就要设计师本人来，在聚光灯下可劲的展示自己，就为了让王嘉尔多看几眼。
他套一个又一个的网，准备在恰当的时候透露一点气味，管他王嘉尔是自己走进来还是被骗进来，一步踏进来，就没理由再放出去。
段宜恩点的菜很合王嘉尔的口味，甜咸为主，怕他起来没吃早饭还先舀了碗桂花圆子。王嘉尔一边嚼着脆皮烤鸭，一边听段宜恩讲高中时期他离开之后的故事，有印象的没印象的都跟着笑，也不去求证，天知道段宜恩根本就不记得高一之后的什么事，为了找话题前一天编了好几个故事，哪怕王嘉尔随便挑个高中同学去问，都得露馅。
但是王嘉尔无所谓，关于段宜恩之外的其他人他听过就忘，两个人一个说一个听实际上都没往心里去，微微眯起的眼睛里也没有笑意，光偷摸着看对方的反应了。
做戏一样的饭吃到下午两点，王嘉尔的心情由阴转晴，回到了高中时期的感觉又撒起娇说要吃说要吃人民广场边上rapl的苹果派，那边靠近剧院，两点半估计有什么音乐剧要开场，这会儿排队的人拦住了小半截马路，段宜恩扫了辆共享单车像风一样的穿过路标，给王嘉尔买苹果派去了。
一口咬下加了黄油焦香的酥皮，浓浓的苹果粒和着浓郁的卡仕达酱就挤了出来，争先恐后的涌进嘴里，香而不腻，厚重却又不讨厌，办公室的女孩们偏爱甜到齁的小蛋糕，每次下午茶都点不少，王嘉尔好久没吃这么合心意的甜品。
段宜恩中午吃的饱，即便没有工作还是要保持体形不能多吃甜的，就着王嘉尔的手咬了一口就停了嘴，攥着张纸巾准备随时给王嘉尔擦嘴。他们好像又回到了高中时期的相处方式，自然又惬意的在树荫下散步，王嘉尔一整天都是空的，段宜恩也陪着去商场给别的朋友买生日礼物，索性连晚饭也一起吃了，走出地铁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挤在一起，有刚下班的上班族，也有准备去夜店放肆的小年轻。
人民广场的周围有许多剧院，这两年音乐剧的行情变好了，演员、观众都变得自由，散了场聚在一起喝酒，广场上到处是架着麦克风弹吉他的歌手，还真有点百老汇的意思了。王嘉尔和段宜恩坐在广场背后的石阶上，歌声离他们很远，只能大致听出个调调。
“我当初走的太急，都没有和你好好道别。”那歌唱的是送别，王嘉尔听出来了，回想起那个不由自己做主的夏天，他躲在房间里哭了一整天，都没有改变父母的决定，连一句话都没和段宜恩说，就被迫分开的夏天。
“没关系啊。”段宜恩看了眼王嘉尔低着头露出的发旋，明天估计要下雨，到了晚上气压竟然还变低了，搞得人出一身黏汗，怪不舒服的，“没必要告别，不告别我们就不是再见，是一直在一起。”
段宜恩的试探声逐渐变小，王嘉尔呆在原地推敲了好久才品出一点意外的惊喜，急忙抬头却看不见段宜恩的身影。
“段宜恩？”
“嗯？”就当王嘉尔以为刚刚的话是错觉，段宜恩已经走了的时候，远处传来了回应，举着两个冰淇淋的段宜恩如同十年前一样向他走来。
“我还以为你走了。”
“我不走。”
4、0703
段宜恩毕了业就在上海定居，做了几年模特也小有积蓄，交了几年社保去年在嘉定买了套小小的房子，几乎掏空了他的家底，出门都是11号地铁，美其名曰节能减排，实际上就是买不起也供不起，车牌就更别说了。
和王嘉尔一起约出门的时候，他总会绕个远路过来接段宜恩，顺便在路上买杯冰美式，敷一敷段宜恩没睡好浮肿的脸。
大模特说后续没什么工作能休息一段时间，却还是被经纪人安排了去北京的工作，说是工作也不够准确，不过是去一个招商会撑撑场面，凑一凑宴会的人数。接到工作电话的时候段宜恩正在王嘉尔工作室的样衣间挑衣服，拿着丝绒马甲在身上比比划划，他软磨硬泡找了各种借口黏在王嘉尔身边，差一点就能登堂入室，没成想又要飞去工作，谁知道去两天回来进度会倒退回哪个阶段，段宜恩都想推了，但又想到下个季度的工作零零散散，大概是赚不了多少，为了能更自由的陪着王嘉尔，给钱多又轻松的工作，是最好的选择。
但这轻松不代表段宜恩可以自定服装走个红毯连酒会都不参加即买即飞原地跑路。
他太想王嘉尔了。
从来没人和段宜恩谈过恋爱，也就没人告诉他，他是一谈恋爱就固执又强占有欲的家伙。不对，他和王嘉尔甚至都还没有正式在一起。
暧昧和推拉或许比较适合形容他们现在的关系，王嘉尔想着。
重逢之后他一周和段宜恩约四次，工作室也不跑了，小孩们想见一面老板比登天还难，要不是有个难搞的客户第五次返稿有了让他们夺命call王嘉尔的理由，小老板估计到现在还沉迷美色要弃事业于不顾了。
回顾这两周的相处，王嘉尔隐隐觉得，段宜恩似乎对自己也不是还没有想法，他的笔在纸上扫着，细细梳理了可疑的点，就差一个人和他一起凑脑袋做阅读理解，就能拿到满分顺利通关了。只差捅破那窗户纸，王嘉尔用力的点了点头，只差最后一步，就能结束十年的暗恋，他这会儿胆子大了起来，或许是等得太久，过去的踌躇犹豫被磨的干干净净，段宜恩的态度给了他孤注一掷的勇气。
他看着段宜恩发来的新自拍，穿着自己设计的衣服坐在光线昏暗的车里，还盖着从自己工作室顺走的皮卡丘毛毯。
告白要尽快提上日程，他真的好馋。
段宜恩什么都没带就上了飞机，下来的时候为了给王嘉尔买小烧烤小啤酒才开了机，付款密码还没输完失联两个多消失的经纪人的电话就打了进来，把他狗血喷头一顿臭骂，问他到底在家里藏了什么宝贝这么迫不及待的赶回去，段宜恩顶着收银员怪异又迷惑的表情道歉迅速挂了电话，提着俩口袋就打上了车，赶着去王嘉尔家做咸鱼。
王嘉尔开门的时候就看见还穿着自己设计的西装这时候应该在酒店觥筹交错抿香槟的模特先生毫无形象的一手小烧烤一手啤酒瓶的站在自家门前。
“我回来啦！”
梅雨季的上海总有种特殊的味道，王嘉尔没开空调，拉上纱窗就和段宜恩在客厅坐下，开了两瓶已经算不上冰的雪花啤酒，拿着筷子把签子上的韭菜薅下来吃。段宜恩就解了外套的扣子，反正衣服是从王嘉尔的工作室拿的，用不着还，不用像平常穿的那些礼服一样小心翼翼，也跟着拉了拉裤子原地坐下，随便拿铝罐外头的水珠爬过手指滴在大腿上。
他俩断断续续聊完了分开之后的故事，望着半藏在云后的月亮开始沉默，在一起的那一年他们不想聊，分开之后的那九年他们不敢聊，段宜恩急冲冲的打飞的回来，就坐在地板上一口一口的灌酒，显得挺没出息，差不多给自己壮够胆了，从王嘉尔的筷子底下抢了片烤馒头。
“你说…这上海怎么就那么大，我们会十年都碰不到一次。”他这话说的哀怨，明明他自己也没胆子去找，默默等了这么久才开始下套，现在怪这面积只有0.6万平方米的城市把他的初恋藏起来。
“谁知道呢。”王嘉尔抽了两张纸擦了擦段宜恩染上辣椒油的手指，“因为我们都是胆小鬼吧。”
他才不是，段宜恩想反驳，却又举不出例子，王嘉尔说的没错，但是这话怎么听都不对劲，等他终于反应过来“我们”的时候，猛得一转头看向王嘉尔，那家伙居然无事发生一样的撸五花肉，仿佛刚刚是他幻听了。
段宜恩洗了澡换好居家服回到客厅的时候，王嘉尔正好翻完经纪人发来的微信消息，从一开始的满屏问号和连接失败的语音通话，到后来每一条都接近60秒的超长语音，他笑的都趴在了地毯上，那语音还在自动播放下一条，嘶哑又愤怒的声音就算通过听筒播放都能准确的传到段宜恩耳朵里。
段宜恩给王嘉尔塞了个抱枕捂着笑痛了的肚子，又在他背上似拍非拍的摸了两下，王嘉尔因为自己的糗事笑出眼泪的样子实在太可恶，但他又狠不下心真的拍下去，只能给他顺顺气，嘴上委屈一下。
“你们搞艺术的都没有心吗，王嘉尔你能不能别笑我了？”
王嘉尔关了段宜恩的手机屏，狠狠灌了一大口水才缓过来，揉揉肚子把脑袋搁在曲起的膝盖上，他笑的浑身没力气，这会儿只能侧着头看段宜恩，声音也小的可怜，但还是努力在回嘴，“你不也算搞艺术的？批斗我就批斗我，要把自己也骂进去吗？”
“不过……”王嘉尔顿了顿，他面朝阳台，又被段宜恩的影子挡着，客厅里的灯和月光混在一起，把他的脸照的白皙，刚笑哭的眼睛还没擦，水汪汪的含着泪，让段宜恩不由自主的盯着，试图读出藏在后面的瞳仁里的信息。
“我的心确实不在我这里。”
“那…在哪里？”
自己的声音缥缈，好像发着颤被牵着线扯开身边，段宜恩都不确定自己有没有问出口，他盯着王嘉尔像中了蛊，狠狠吞了口堵在喉间并不存在的酒。
“在你那里。”
那眼睛明亮又闪烁，好像天上星星那最亮的一颗，段宜恩想着：果然，大上海那么绚烂的霓虹灯，都没王嘉尔的眼睛耀眼夺目。
他们喝的不多，段宜恩却醉了，他的声音也小了下去，换了和王嘉尔一样的姿势抵在膝头，目光炯炯的望过去。
“我也是。”
他俩在一起之后，段宜恩在嘉定的房子就落了灰，十天半个月不回去一次，他的工作都在满中国的跑，工作室的保姆车上家的地址导航都被他换成了王嘉尔的小屋，对此经纪人嗤之以鼻，不过至少比跑酒店好。
王嘉尔解决了暗恋的大问题，终于能把重心放在工作上了，以他新晋男友为中心的工作。梅雨季之后的太阳毫不留情，能一直热到九月份，短袖背心成了消耗品，不要钱一样的一件一件堆在购物车，去年买的衣服今年就穿不上了，不买新的怎么行。王嘉尔紧赶慢赶的上了一批新T恤，把男朋友的形象画成两个耳朵，隐晦的藏在上翻的袖口里。
他窝在工作室的那间教室布景里描描画画，自己跑市场挑料子一块布一块布的摸过来，终于在大夏天以校服为原型做了件满意的夹克，把段宜恩叫到工作室来试。
段宜恩第一次进教室布景的时候就看见了自己那张空空的桌子，跑了好几趟从家里翻箱倒柜的找出高中时候用的东西补进去，还在墙上那一角黑板上画了个相合伞，他后悔了好久没有早一点去找王嘉尔，把王嘉尔留作纪念的这个布景做的更还原了。
屋里空调开了20度，段宜恩里头就穿了一件白背心，依然被厚夹克捂出了一身汗，自从他俩在一起之后，只要没有赞助商的活动，段宜恩总爱把服装交给王嘉尔来做，仿佛穿了男朋友做的衣服他就是全场气场最足的崽。
但这也不代表他愿意在大夏天穿夹克啊。
别问，问就是一切以王嘉尔为重。
王嘉尔理好了段宜恩的衣领，又转身拿了个盒子，取出里头的满钻项链，拍拍段宜恩的后颈示意他靠过来要亲手给他带上。
“这个链子可是我找朋友定制的，保你今晚在秀场最闪亮。”
“是情侣款吗？”段宜恩拉起项链看了一眼，沉甸甸的链子敲在锁骨上还有些疼。
“当然。”王嘉尔退了一步，从衣领里扯出了自己那条在段宜恩眼前晃了晃。
王嘉尔躺在床上翻着段宜恩经纪人发过来的照片，那条情侣项链在衣领下露出了一个角，在秀场微弱的灯光中格外耀眼，还没欣赏多久工作中的段宜恩，那边就弹出了视频邀请，下了班的段宜恩一分钟也不想耽搁，窜上保姆车就掏手机。
段宜恩的脸在屏幕里晃着，车灯从上往下照下来，印在他还没卸妆的脸上，王嘉尔盯着段宜恩眼皮上的亮片看了会儿，翻身爬了起来窸窸窣窣好一阵才回来，从助理包里摸出卸妆水正擦得用力的段宜恩无意间一抬头，就看见王嘉尔敷着面膜在另一头直视着自己。
“你真好看。”
一个敷着面膜，一个把亮片卸的满脸都是的人，就那么隔着屏幕对视，车窗外景色流动，亚洲大厦人头涌动，空气里弥漫着酒精的气味，随着呼吸好像深入段宜恩的肺腑。王嘉尔躺在家里，却被对面昏暗的氛围感染，一点一点滑进了被子里，空调发出微弱的响声，他的眼前只容得下段宜恩。
段宜恩是怎么看自己的呢，26岁的王嘉尔终于知道了。
“你还记不记的，以前上学的时候你人缘特别好，学校里发生的事情你都知道？”
“但你不知道的事情也有。”段宜恩那边突然亮了一点，王嘉尔听见了车门关上的声音，还听见了电梯开门的声音。
“比如我暗恋了你十年这件事。”
“哇哦，那还真巧，我也是。”王嘉尔摘了面膜，丢进了床头的垃圾桶里，他的脸上水水的额前的碎发也湿了几缕，懒得去洗，直接缩回被子里。
“王嘉尔。”段宜恩那边关了摄像头，只有声音传了过来，王嘉尔把手机放在边上，轻轻的应了一声。
“没睡着的话，来给我开门。”
“我想了你十年还不够，所以现在来缠你了。”
*“过去的十年我都没有浪费。”
“你做了什么？”
“爱你。”
【宜嘉】时差17小时的爱
*现背，一发完，食用愉快！
终于结束一天的拍摄，王嘉尔打开手机看时间，5:34，段宜恩应该还在睡觉吧。自从段宜恩离开韩国之后，王嘉尔就把手机上的时间调成了美国时间，好像只要他和段宜恩过着同一个时间，两个人就在同一个地方没分开似的。
到家的时候已经是韩国时间00:07了，王嘉尔洗完澡之后又处理了一下国内的工作，看了一个小时的Team Wang年度报告，困得眼睛都快睁不开了，王嘉尔看到手机上的时间终于跳到9:00，又忽然来了精神，点开通讯软件给远在LA的某人打视频电话。
“Jack？”
段宜恩见王嘉尔一脸倦意，就知道他今天工作...
*现背，一发完，食用愉快！
终于结束一天的拍摄，王嘉尔打开手机看时间，5:34，段宜恩应该还在睡觉吧。自从段宜恩离开韩国之后，王嘉尔就把手机上的时间调成了美国时间，好像只要他和段宜恩过着同一个时间，两个人就在同一个地方没分开似的。
到家的时候已经是韩国时间00:07了，王嘉尔洗完澡之后又处理了一下国内的工作，看了一个小时的Team Wang年度报告，困得眼睛都快睁不开了，王嘉尔看到手机上的时间终于跳到9:00，又忽然来了精神，点开通讯软件给远在LA的某人打视频电话。
“Jack？”
段宜恩见王嘉尔一脸倦意，就知道他今天工作肯定特别辛苦，一想到王嘉尔工作了一整天，晚上回家之后还要等着给自己打电话，段宜恩的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 段宜恩啊，我好想你！I miss you! 너무보고싶었어요!”
王嘉尔私心觉得胡子拉碴的段宜恩虽然不如聚光灯下那般精致，但是多了几分烟火味和emm…男人味。
听到王嘉尔用三国语言表达自己的思念之情，段宜恩恨不能顺着网线爬到韩国去把他家宝贝紧紧地抱在怀里。
“先去睡觉吧！”
“不嘛！我想多看看你。”
王嘉尔嘟着嘴跟段宜恩撒娇，一双大眼睛眯的只剩一条缝了。
“你看或者不看，我都是你的，别人又抢不走。”
段宜恩失笑，王嘉尔知道自己最招架不住他的撒娇，不过在保证充足睡眠这件事上，段宜恩不会让步。
“可是…可是…”
“你去睡吧，都两点过了。”
其实离开韩国之后，段宜恩一直没有更改手机上的系统时间，他和王嘉尔一样，固执又幼稚地认为只要两个人过着同一个时间，就还在对方身边。
“我下午又没什么事情做，等你起床。”
王嘉尔依依不舍地挥别了段宜恩，关掉手机，倒头就睡，期待着几个小时后和段宜恩的再次“见面”。
挂掉电话之后的段宜恩到厨房去给自己泡了杯咖啡，然后回到电脑桌前翻看微博。2月7日段宜恩工作室的微博就这么悄无声息地开通了，没有一点预告，所有粉丝都有种猝不及防的感觉。超话里大家都激动地说“过年了”，也有粉丝担忧内娱大环境不适合段宜恩，这些反馈都是工作室的小伙伴整理成英文之后发给他的，毕竟段宜恩到现在都还在努力学习中文。
其实哪有这么多原因？段宜恩的确是想回中国见见粉丝们，但更重要的是见那个人啊。有了工作签证，段宜恩就可以一年365天都待在中国，就可以和他的嘉嘉呼吸着同一片空气，就不用每天算着时差打视频电话，甚至可以每晚相拥而眠，就像出道前的无数个夜晚一样。
段宜恩其实还没有特别明确的内娱活动计划，但他唯一明确的是，那个叫王嘉尔的人永远都在他的未来计划中。
玩了一上午游戏，下午边看动画片边逗Milo，一直到下午四点，王嘉尔的视频电话终于从大洋彼岸打了过来。
“Morning，Mark！”
王嘉尔顶着一头鸡窝，还一个劲地打着呵欠，不等段宜恩说句什么，Milo就盯着屏幕里的人叫了两声。
“Milo！你也想我啦？”
段宜恩温柔地摸了摸Milo的头，对着屏幕里尚且睡眼惺忪的王嘉尔笑了。
“能不想吗？狗随主人。”
王嘉尔被段宜恩这句话激得脸红，粉丝们都知道，王嘉尔可以撩全团任何一个成员，除了段宜恩，因为每次他还没来得及撩段宜恩，只要看到段宜恩微扬着嘴角，他的心里那潭春水，就像被抛了小石子，泛起无数涟漪。还好没有开灯，只有微弱的阳光从窗帘的缝隙中透进来，王嘉尔强装镇定。
“中午吃的什么啊？”
“都是辣的，没有你在我就可以吃辣菜了！”
段宜恩故意说这句话来刺激王嘉尔，他知道这个小醋包无论何时何地何事，只要他想吃，那瓶涩口的褐色蘸料永远都“带”在身上。
“这样啊，那你还是待在LA吧。”
王嘉尔撇了撇嘴，故意做出一副委屈的表情。
即使是灯光再昏暗，也挡不住王嘉尔眼睛里泛出的点点星光，段宜恩盯着王嘉尔那双大眼睛，有一种马上订机票回韩国的冲动。
“开玩笑啦！为了你我可以天天喝排骨汤的。”
王嘉尔轻笑一声，把床头的灯打开了。
“今天做什么？”
“下午有个拍摄。”
王嘉尔一面说着，另一只手开着自己的平板，段宜恩发觉王嘉尔的视线不在自己身上，又开始逗他。
“怎么？还有别的男人要和你聊天吗？两个设备同时操作？”
“不是，是想看看别的男人。”
王嘉尔说笑间用微博小号登陆微博，点开了那个“他知道我不关注他”的那个人的微博，顺手就点了个赞，然后开始看工作室发的八倍镜vlog。
“别的男人好看吗？”
段宜恩听到了从王嘉尔那头传来的自己一口不太标准的塑料普通话，还是配合王嘉尔把这场“当面出轨”的戏演足。
“好看！小段总太帅了！哈哈哈哈哈哈哈！杂志必须买一百本。”
“那小王总的三月刊我只能买两百本了。”
段宜恩想到王嘉尔前几天在微博上发的两张图片，这人上半身又不好好穿。
“Marky啊…”
王嘉尔看完视频之后，还是像往常一样，点进了宜嘉的超话，一口气刷了好多帖子。
“怎么了？”
一听到王嘉尔有些惆怅的语气，段宜恩就想着他是不是又看网上那些不好的评论了，虽然段宜恩跟王嘉尔说过很多次不要看黑子的评论，但是王嘉尔偶尔还是会看看，尤其是唯粉们对段宜恩的评论，然后就会对段宜恩说着“他们怎么能这么说你呢”，心情低落好久。现在段宜恩不在王嘉尔身边，都不能在王嘉尔难过的时候抱抱他。
“你说，如果我当初没有去韩国，我们俩的人生还会相交吗？还是变成平行线？”
听到王嘉尔这么问，段宜恩先是松了一口气，还好王嘉尔没有去看网上那些乱七八糟的评论。
“那我们还是会相遇，你会来斯坦福上学，在加州的街头我会对你一见钟情的。”
“Marky…”
听到段宜恩这么说，王嘉尔心头一暖。
其实从王嘉尔决定只身赴韩开始，就没有如果了，他们的故事从2011年7月3日开始，两个少年在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下雨天相遇，彼此相拥着走过了那些又哭又笑的坎坷岁月。王嘉尔无法想象如果自己没有遇到段宜恩，段宜恩也是如此。“等着我”，不是段宜恩安慰王嘉尔的话，更像是一句郑重的承诺，是不管在何时，段宜恩都想要奔向王嘉尔的决心。
-香港的风会吹到加州彼岸吗？
-我想会的，毕竟他们跨越了11091km，为了相遇。
-END-
*卑微乞求一键三连！
*
*너무보고싶었어요：真的很想你
南山南*终
破镜重圆/私设商业化/总裁与秘书
C终
“就像我刚才展示的曲线图，综合于近年来海内外的合作项目启动，意味着所获取的利益不止关乎于我，还是整个商业经济链的拨动。”
段宜恩继续讲下去，到最后一页提及竞标价格时若有所思，而他再面向大众时笑着回答：“关于上面的竞标价格，我再做出一些改变。”
“龙宇会抽取三成的竞标利益，分至较大的合作项目当中，以确保和我们合作的公司有不小于几年的资金链，使得他们能够充足发展。”
王嘉尔错愕，无论是竞标价格还是后来的决策方案，全都不是他所写得那样。
等到段宜恩从台上走下坐回原位，他刚想...
破镜重圆/私设商业化/总裁与秘书
C终
“就像我刚才展示的曲线图，综合于近年来海内外的合作项目启动，意味着所获取的利益不止关乎于我，还是整个商业经济链的拨动。”
段宜恩继续讲下去，到最后一页提及竞标价格时若有所思，而他再面向大众时笑着回答：“关于上面的竞标价格，我再做出一些改变。”
“龙宇会抽取三成的竞标利益，分至较大的合作项目当中，以确保和我们合作的公司有不小于几年的资金链，使得他们能够充足发展。”
王嘉尔错愕，无论是竞标价格还是后来的决策方案，全都不是他所写得那样。
等到段宜恩从台上走下坐回原位，他刚想开口就听他对自己说：“放心，我有分寸。”
“他故意把竞标价格放高百分之十五，这和最初比安卡提交的方案竞标价相差甚多。”王嘉尔在他耳边细语道，目光看向坐在会场左半边的人。
“所以我把后面的计划改了很多”段宜恩怎么会不懂这些临时变卦的情况，他也只是笑笑，“这些都不是最关键的，后续的选票，才是决定谁胜谁输。”
持续两个小时的两环节已经结束，选票开始前有中场休息，段宜恩先去和几家公司的高层聊上几句，剩下王嘉尔还坐在那儿，他正仔细看着手上的方案资料。
“没想到段宜恩会把你一起带来。”
闻声抬头，出现在他身前的人戏说道。
“周总说笑”王嘉尔把手上的东西合上，他迎着他那份打量的目光站起身来，双手揣兜继续说：“总裁身边不带秘书，那带谁呢？”
周子奕低头笑笑，再抬头时那双眼写满了羡慕和略微的妒意，“他还真是了不起，我身边的人能把心放在他身上，而他的秘书也那么忠心于他。“
王嘉尔笑着看他，视线注意到大会厅透上二楼的那个落地玻璃窗后，有那么几个熟悉的身影。
“那您呢？孤身一人的感觉如何。”
他能把这些说出口，就证明眼前的这个人心里藏有私人恩怨，更多的并不只是向着龙宇来，还有段宜恩。
“我不会输的。”周子奕面无表情地答非所问。
“谁知道呢？”王嘉尔伸手拍拍他的肩，“他是什么样的人，我比你清楚，但你若是把私人恩怨放他身上，我第一个不同意。”
他走去段宜恩所在的方向，看着他脖颈上若隐若现的青筋，离开前冷冷地丢下这句话送给他。
半刻钟后选票开始，在大屏幕展露出来的是双方各自合作下的公司整体股份，以及参与到竞标会来的合作项目，逐一看过去，还是比安卡略胜一筹，两个人心里也紧张，虽然这不能代表什么，但是万一后续投选没有变化，结果就会按着这样来。
段宜恩手托着唇上拄着思考，一旁的王嘉尔不由得深呼吸，他的内心带了些紧张，突然身旁人拉住了自己的手，和他十指相扣。
那个戒指很显眼，这样交叠看去，仿佛把彼此的心都放在一起。
输了怎么办？他曾这样问过他，再那个漫长的夜晚里，这句话小声又迟疑，谁都不敢赌彼此的未来，因为现在就来之不易，又谈何分开。
王嘉尔得到的永远是段宜恩的笑容和肯定的回答。
“不会的。”
就算是最坏的结果，至少我的身边有你。
各公司代表举牌示意，场边的统计人员一刻不停地计票，在主持人最后询问时，全场前瞻后看，谁都知道目前两边公司，差距拉的极小。
王嘉尔侧头看向身后角落里坐着的林在范，点头示意。
“向欣林在范，投龙宇一票。”
全场望向身后走到前面来的人，白色西装的林总将多出的那一票持股百分之三投到龙宇，放眼看去，两边已经打平。
周子奕的心里开始忐忑，他不自觉地咬着指甲盖，方才的胸有成竹不复存在。
王嘉尔和段宜恩看向走来的林在范，他选了他们旁边的空座，挑着眉继续补充道：“哦，忘记了，我手上还有一票，是代表向欣的宋副总送来的。”
众人纷纷关注这票的去向，就连王嘉尔也讶异。
“不多说，投给龙宇。”他笑笑说出。
于是在这票的促使下，龙宇险胜比安卡，一侧的座席纷纷站起身欢呼，掩过了话筒声出来宣布的最终结果，掌声雷动，屏幕上赫然显出龙宇的公司标志，他们是真真正正赢得了这场竞标的胜利。
林在范坐下看着呆掉的两人，推了一下笑道：“怎么还傻了？你们赢了知不知道！”
段宜恩好久都没有回过神，等他转过头，对上的就是王嘉尔那明亮亮的双眸，这一刻他好像回到了初见那般时，看他眼里盛满的星光。
时间给他们成长，他们也用自己的方式去做到了最难的事情。
人世间的悲欢离合皆不相同，看着他们这边欢呼雀跃，左边跟着周子奕的众多公司高管，包括他自己，却是心灰意冷。
“我能和你说些话吗？”
倚靠着露天长廊上的墙身正喝着咖啡的王嘉尔听见声音转头，看到的是身着白衬衫和黑色长裤的程烁。
他点点头，就见他站到自己身旁，学着自己的动作背靠墙面，眼前整面的玻璃窗板外，是城市的热闹繁华。
“恭喜你们啊。”程烁在良久后开口，低头笑了一下。
“你应该早就看见我了，我和段董一起来的，我请求他让我跟来，除了想看看这场竞标的最终结果，还有...”
他停顿一下，继续道：“还有子奕。”
王嘉尔没有说话，只是又喝下一口咖啡。
命运的齿轮，在程烁三年前遇见段宜恩主动和他聊天的时候，他就与站在不远处正看着他的竹马，渐行渐远，经历了种种，他与他之间的感情注定是一场奇特的拉扯，轨迹重叠的同一条路上需要这样追逐不停，到最后他放手自己，说了各自安好。
直到在亲眼看过段宜恩的坚定，王嘉尔的努力，他才发觉自己多可笑。
最爱你的人在自己身旁，却总是忽视。
“他不要我了，可我现在才反应到心里，他原来占有这么大一片位置。”
那些逐步奔向的虚无，终究是缥缈。
王嘉尔说他：“现在还不晚。”
程烁何尝不是这么认为，他要回头，纵使再难，他也期盼有朝一日，自己能回到周子奕的心里。
他要回到北市，那个他出生成长的所属地，那个有着护自己一路走来的重要人的地方。
“我欠你一句对不起。”他想了很久，摇头失笑道。
那三年的时光就像他笔下的任何一个故事一样，带有乐，是自己的一厢情愿；带有悲，始终是他自己的悲。
“段宜恩他真的，真的好爱你。”
如此的结果后，随着龙宇的实力又上升迎来的，是大小不断的合作洽谈，在资金平分足够的情况下，他们开发了新的市场项目，国内总部国外分部，段宜恩和王嘉尔来回跑动，忙碌不停。
助理敲着总裁办公室，得到应允后进门，她将手里的资料交给代理总裁，看见他托着下巴的样子，疑惑地问：“您还好吗？”
“啊，没事，我刚才在想事情。”
“这是您交代部门领导统一交上的资料，我整理好放这儿了。”
她转身出去，办公室里又剩下他一个人，往后一倒陷进办公椅里，活动着坐了一天泛酸的肩颈。
不知道是不是经历了多月以来的商业磨炼，王嘉尔才感受到身在其位的辛苦，他似笑非笑的表情在看到手机讯息那一刻，给他本来疲惫的神色添上别样魅力。
夕阳黄昏，他走出办公室，坐上电梯去往天台，上面被他吩咐下去新修了一个小庭院，也不知道进度如何。
绿葱葱的植被，藤蔓缠绕的木架，里头放置的几张桌椅，王嘉尔东看西摸，心里觉得挺不错。
他伸了个懒腰，从三十四层往外看去，顶上是缓缓移动的云，四周是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突兀又相协相融。
恍惚间才发现，段宜恩陪段万霖回去待了已经一个月的时间。
从他上一次和自己出差回来后，他就心不在焉的，问也不说，直到有天晚上他抱着平板在看电影，身后凑过来亲他耳垂的人才开口道：“叔公身体状况不太好，我想回去看看。”
王嘉尔没想过要拦他，“那你回去呗。”
“可是宝贝...你不会想我吗？”
王嘉尔腾出手，戳了戳他的脸颊。
段万霖在竞标结束后就匆匆离开，派了人去告诉他们，还留下话给小年轻：年纪大了，经不起这么来回折腾，以后他们的事情，想做的就放手去做吧，来托话的男人还对王嘉尔说：“段董以后让您别这么称呼他了，要叫叔公。”
和段宜恩一样，都被老人嘱咐再老套不过的话语，以及有时间一起回去美国看看他。
眼下总部这边有大合作，总不能老是把工作推给别人代做，于是权衡之下，王嘉尔就代理了段宜恩的总裁位置。
日夜消磨在时间面前，只有真的去做这些事情，王嘉尔才体验到他的苦。
“你让我好找，还以为你回家了。”
身后一阵温暖，他落入男人的怀抱中，刚想转身，肩上就传来重力压制。
段宜恩累得不行，下飞机马不停蹄地跑回家见没人又跑回公司，抓到准备下班的小助理一问才知，他的嘉嘉上来天台看落日了。
王嘉尔被他逗笑，抬手揉揉他的头发哄着，他无名指素戒上的碎钻，在光照下投出颗粒般阵阵光芒。
“辛苦了，我好想你。”
段宜恩在他的发旋处轻轻落下一吻，看着那片霞光余晖，王嘉尔轻声回答：“我也是。”
他不禁想起他们的过往：他勇敢又隐忍奔赴，他努力又心怀希望。
穷极一生，都做不完一场关于你的梦。
所幸你我失而复得，梦境终算完满。
End.
小南&空仔：谢谢每一个你的陪伴~
后记：
2021.1.15—2021.1.30，历时十五天的创作，南山南正式完结。
这大概是新一年对我文字创作的新开端，短时间集中注意力然后顺利完结一个长篇。
而去年下半年我一直在进行短篇的创作，几乎是月更的状态，忙碌于现充的同时也在整理自己，想找回最开始写作的那种感觉，每天认真去写好一篇章节然后给大家讲一个完整不流水账的故事。
于是在收获灵感后，有了小南，我对她的期待很多，所以很多时候都希望大家能多支持，每次更新一章节，看见你们参与其中的热情，你们的喜欢和评论，让我对她的完整度也有了更多的动力。
第一次写这种题材，比起以前总是怀疑自己的文笔，现在多了更多的自我检阅，毕竟芸芸众生，总有喜欢你笔下故事的人，对自己产生怀疑，何尝不是对真心喜欢你的人的一种忽视？
所以每一个给出对作者肯定的你，都是让我们很开心很感恩的。
小南里的失而复得，在现实中确实是很珍贵的东西，或许不会像文章里那么美好，大多数错过既是一生，徒留如同南北方距离的遗憾，但是如果真的有重逢再遇的机会，那么请一定要学会珍惜。
段总和王秘书是幸运的，他们用时间学会成长，学会爱与被爱，付出勇气对抗世俗的苦难。
希望在读完小南后的你，心里也悄悄埋下勇气的种子，开始渐渐萌芽，朝阳而生。
世界上有很多南山南的事情，但请相信，经历过去懂得努力，成长于悄然不知当中，可能下一个路程的转角，美好就星星点点降临。
做一个努力的，善良的，富有勇气且自信独立的你。
空仔
20210130.
（可以和昨天的小南回忆贴一样在评论区留下自己的想说的，日后我会在两篇帖子下摘取留言，放进实体当中，谢谢大家陪伴小南走来的这段时间呐💕）
【宜嘉】潮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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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嘉尔做了个很长很长的梦，伴随着潮湿的夏日空气，大概是因为下雨，所以整个人和心都湿漉漉地难受。雾气蒙蒙的城市分不清色彩，他像慢动作一般缓缓回头，这场景肯定在哪儿见过，是在上一个梦里吗？还是在现实中。
他混沌地醒来，借着录音室的玻璃看到自己胡子拉碴的模样。“还真丑。”他摸了摸下巴，胡子还能刮，黑眼圈一时半会儿是去不掉了。在小房间里泡了那么久，昨天总算是有了点成效，开了瓶酒跟搭档一起庆祝，喝到深夜搭档非要回家。
“这么晚还回去干嘛？”他醉醺醺地举杯。
搭档挥了挥手机，“老婆在家等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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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嘉尔做了个很长很长的梦，伴随着潮湿的夏日空气，大概是因为下雨，所以整个人和心都湿漉漉地难受。雾气蒙蒙的城市分不清色彩，他像慢动作一般缓缓回头，这场景肯定在哪儿见过，是在上一个梦里吗？还是在现实中。
他混沌地醒来，借着录音室的玻璃看到自己胡子拉碴的模样。“还真丑。”他摸了摸下巴，胡子还能刮，黑眼圈一时半会儿是去不掉了。在小房间里泡了那么久，昨天总算是有了点成效，开了瓶酒跟搭档一起庆祝，喝到深夜搭档非要回家。
“这么晚还回去干嘛？”他醉醺醺地举杯。
搭档挥了挥手机，“老婆在家等我呢。”
“结婚那么多年还看这么牢？”
“你不懂。”他把手机放回兜里一边往外走，“有个人在乎你是你在这个世界的证明。”
王嘉尔嘘了一声，“下次给你写进歌词里。”
他打开软件，看了眼粉丝数，在乎我的人多了去了，我在这个世界的存在感真强！他一饮而尽，切回聊天页面，聊天时间停留在半个月前。王嘉尔托着腮，手指无意识地敲着那人的头像，苦笑道：“小垃圾。”
“王嘉尔有个新综艺，要找个朋友一起录，我把你发过去了。”
“我不去。”段宜恩笑眯眯地把玩着收集。
经纪人看了他一眼，“合约快到期了吧，趁着还没凉赶紧接触接触，以后你想上都轮不到你来。”
他顿了顿，“你们胆子还真大，都不怕我露馅儿吗？”
“要露馅儿早露了。”
段宜恩冷着脸起身，“装好兄弟嘛，我最熟练了。”
熟练地按开密码锁，段宜恩看了看玄关处的鞋子，朝屋里喊了一声：“嘉尔。”
“死了。”
他走到客厅，那人侧躺在沙发上，黑眼圈浓重地吓人，身上没了好闻的香水味，只残留一点酒气，“我来拿东西。”
王嘉尔抬手指了指屋里，“自己收拾。”
他搬新家不久，段宜恩的东西也不多，俩人的衣服本来就随便穿，他索性都留在了衣柜里。顺带帮忙清理了一下另一个人的居住痕迹，毕竟综艺要来家里拍，看到并排的漱口杯总不太好。
有些东西是带不走了，之前一起买的床品，他俩都喜爱素净的颜色，之前买了米白色，段宜恩嫌弃像酒店，最后又换成了灰色。沙发上的软垫也是精挑细选，王嘉尔很爱那张沙发，他不在的夜晚，常常窝在沙发上看电影到睡着，所以垫子也是选得最舒服。餐具买来就没动过，用得最多的是一口拉面锅，两双筷子，连碗都能少洗两个。
冰箱里还有他俩最爱吃的冰淇淋，后来王嘉尔吃得少了，说吃了总长痘还发胖，段宜恩就很肆无忌惮，深夜冰淇淋配泡面，屋里一共俩人，一个吃了另一个哪儿忍得住，只好忿忿地接过冰淇淋勺，一边吃一边需要明天早上醒来分十斤肉给对面那个崽。
越收拾越难受，段宜恩坐在地上深呼吸，他带走的东西甚至没装满一个行李箱，皮肉却像生了根，往外走的每一步都生生发疼。
“我走了。”他戴上口罩，拖着箱子往外走。王嘉尔早没了睡意，倚着墙看他，也不道别，也没挽留。
段宜恩心底发笑，回身看他：“要不要抱一下？”
他也笑了，拿手背挡着脸，“不要了。”
他俩有过很多次拥抱，得到出道消息的时候激动相拥，第一次获奖时的泪流满面，共处在拥挤宿舍的每一天，肆意热爱的每一夜。所以到后来，他就像是个被养刁了口味的小孩，段宜恩的怀抱从来都是缱绻温柔，一双手永远疼惜，这种离别的拥抱，他才不要。
他坐在车里发愣，许久才想起，拨通了经纪人的电话，“那个综艺……我不要上。”
“为何。”
“我不想。”段宜恩喃喃自语，忍不住哽咽，“以前你们让我装作不爱他，现在又要我装作爱他，这样太糟糕了。”
经纪人沉默了一会儿，“没人让你们装，是你们自己选择的，你忘了吗？”
王嘉尔站到膝盖发酸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发了许久的呆，走到沙发那几步路都好漫长，他靠墙坐下，落地窗外头艳阳高照，热得连视线都模糊，他迷迷糊糊地想，夏天又要来了。
他也拥有过很多个美好夏天，他遇见段宜恩的第一个夏天，是跟梦里一样的湿漉漉天气，他站在冰柜前挑了半天，挑到一支最甜腻的冰淇淋。后来的很多个夏天都一起度过，去划水冲浪，泳池派对，去不同城市见证同样热辣的好阳光，嬉笑打闹又伸手把对方从冰凉的泳池中拉起。
那真是一段好时光，现在只想时光快点过去，最好一觉醒来已经过去几十年，或是抽离神经，让相遇和分离，都激不起情绪涟漪，王嘉尔睡着之前这样想。
段宜恩花了一个下午的时间打扫房间，又花了一个晚上的时间学习怎么用左手剪指甲。一个人以后就这点不好，他皱眉，在手机上搜索：一个人怎么剪指甲。等他把右手的指甲剪完，已经是一个小时以后的事了。
“我把指甲剪坏了。”他给经纪人发消息，“签不了合约了。”
他把手指放嘴里，哒哒地咬着指甲边缘，表面被他的牙齿磨得发红，段宜恩想：至少以后，剪不好还能用咬的，不算太糟。
“他也不签了。”
段宜恩没控制好劲儿，指缘渗出血珠，痛得他一激灵。十指连心呐王嘉尔，他闷闷地想，今天伤了一次心，又伤了一次指。
“所以为什么弄成这样？”经纪人打了电话来，语气软了不少，“我看你俩安稳度日那么多年，为什么突然分开？”
“不是突然分开的，是早就发现我们要分开，但我俩都不舍得说。”段宜恩吸了吸鼻子。
一开始会因为分隔两地而想念，睡前要互通很久的电话，房子越换越大，谁都不习惯独享一张双人床。
“他交了我不认识的朋友，我接了他不知道的工作。生活苦难不用倾诉也能自己解决，因为知道倾诉也没有用，不如别让对方担心。”他低下头，“一句话不开口，十句话不开口，一周不开口，就再也说不出口了。”
“我以为你们会因为别人反对或者压力才分手，谁知道是你俩自己想不明白。”
“你不懂。”段宜恩苦笑，“压力反而会让我们更加紧密，就像年轻时候，管他是不是刚出道，就非得爱。”
而到了彼此都有了些成绩的时候，一个人冷静下来面对世界，才发觉我俩并不是那么亲密无间天造地设。
借微弱灯光想坦诚如白昼，拥吻也由并肩替代，化成一场虚妄情爱，只得在青苔潮湿处缠蔓，开口就是天灾。
王嘉尔发了新专辑，最近马不停蹄地跑宣传，年纪大了果真是不如从前。王嘉尔在保姆车上假寐，以前打歌期每天只睡三四个小时，回宿舍还能生龙活虎地叫炸鸡吃，现在一忙起来连饭都吃不下，减肥倒是容易了，跟他似的……
他猛地睁开眼，心有余悸，“累过头了真是什么都容易想。”
王嘉尔点开社交软件，段宜恩的消息停留在半个月前，发了一张不知道是哪儿的雪景，他伫立在冰天雪地间，看着很孤独。
他苦笑着放下手机，他也很孤独，只不过一个孤独在天地间，一个孤独在镁光灯前。
“这次的新专辑那么成功，以前的成员们都有祝贺吗？”记者问。
王嘉尔笑了笑：“当然，虽然成员们都在韩国，但他们很支持我。”
“那段宜恩呢，同在内地发展，还有没有机会看你们再次同台？”
他愣了愣，随即开口：“不会”
采访是直播，没办法剪辑，当下就成了话题。下了台经纪人气到来回踱步，压着火问：“为什么不好好说！”
“我不想。”王嘉尔拿卸妆巾擦脸，一不留神擦拭下眼泪。他低头，“我讨厌再撒谎。”
“那以后怎么办，你这一句话别人会记很久，以后很多年都会被翻起来反复问。”
“以后也不要联系。”王嘉尔脑仁生疼，鼻尖止不住地泛酸。
我才不要原谅，我不要音问粮绝几十年又在什么光彩夺目的舞台破冰重聚，演一出老友登台的戏码，在欢呼和热泪下互相拥抱。我厌恶至极，这不是重逢，这是中间数年岁月沉淀后的忘记，加之他人推动后的自我感动。
我不要忘记，不要自我感动，我要永远记得过往种种，时间改变不了我，也改变不了我心里的你。我当初真真切切地爱上你，到最后又真真切切地恨你，我们当了那么多年掺杂谎言的好兄弟，唯独这一次，我不要说谎。
“王嘉尔也是这个航班。”经纪人回头看他，“你要不要改签？”
段宜恩放下手机，上面是刚刚结束的采访直播，他笑笑，“不用了。”
来的人比往常多很多，王嘉尔在车上听到了消息，一路走得脊背僵直，戴着耳机却忘记放音乐，嘈杂悄悄钻入他耳朵里，他低头跟着经纪人的脚步走，不敢看也不敢听。
经纪人捏了捏段宜恩的手臂，示意他走慢点，段宜恩才发觉自己下意识地就追随那人的方向走得飞快。
这样可没几步就得遇上了，他缓下脚步，却没能控制自己收回目光。
比以前瘦好多，头发比过去长了点，还是乖乖的留着黑色，看上去有点累。段宜恩自嘲般地笑了笑，光看背影都能看出累来了？你真是没救。
王嘉尔觉得自己额角的冷汗快要留下来了，他抓紧包带，心跳已经不受控制，更不受控制的是他渴望回头的念想。
一眼，就看一眼，假装不经意地看一眼就回头，装做偶遇自然地打个招呼也可以。不不不你刚刚才说了这样的话，不能打招呼，我就看一眼，他说不定都没有注意到我，看一眼也不会发现。
他简直要哭了，甚至觉得四周的空气都开始稀薄和潮湿，变得无法喘息。他眼眶发热，却得咬牙忍着不被发现异常，为什么四周的人不消失，为什么要对着我拍照，为什么说话那么大声，为什么不让我回头。
我好想看他，就一眼。
段宜恩定定地望着他，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终于在他站上安检的那一刻，得到了渴望已久的目光。
他在哭吗？段宜恩愣愣地想，他双眸潮湿，一眼道尽千万。千万喜爱，千万憎恶，千万纠缠，千万放纵，千万隐忍，千万苦痛。
王嘉尔慢慢地转过头，慢慢地往前走入人群，万人如海一深藏，他闭上眼仔仔细细地回忆、刻画那一眼，那是饱含深意的落幕，以后若是有机会再见面，一定会更冷静妥帖。
我想与你白首，但那太难了，所以我们看了很多场雪。
我想与你亲吻，但那太难了，所以我们紧紧拥抱。
我想与你共度余生，但那太难了，所以我祝福你，度过没有我的好人生。
待到潮湿退散，再来人间相爱。
好好说话
点梗的先婚后爱/一发完/11000+
ooc/这篇文有点吵！/沙雕文不较真求求了
影帝vs电竞选手
一．
飞机降落的时候王嘉尔整个人都还是懵的，他好好一个黄花大闺男，从B市回来之后怎么就变成已婚男了？虽说现在他也到了该结婚的年纪了，但这么稀里糊涂就结婚了不在他的计划之内啊。
这次由于工作原因，新的电影要在B市取景，王嘉尔拍完该拍的镜头之后，参加了剧组在酒店办的小型杀青宴。作为男主在杀青宴上难免被人劝酒，喝到不着六四的时候，王嘉尔隐约看见了一个冷脸帅哥，当下心里欢喜得紧，抱着帅哥问人要不要结婚。结果谁知道那个帅哥也不是个靠谱的主儿，瞧着王嘉尔喝得傻乎乎的...
点梗的先婚后爱/一发完/11000+
ooc/这篇文有点吵！/沙雕文不较真求求了
影帝vs电竞选手
一．
飞机降落的时候王嘉尔整个人都还是懵的，他好好一个黄花大闺男，从B市回来之后怎么就变成已婚男了？虽说现在他也到了该结婚的年纪了，但这么稀里糊涂就结婚了不在他的计划之内啊。
这次由于工作原因，新的电影要在B市取景，王嘉尔拍完该拍的镜头之后，参加了剧组在酒店办的小型杀青宴。作为男主在杀青宴上难免被人劝酒，喝到不着六四的时候，王嘉尔隐约看见了一个冷脸帅哥，当下心里欢喜得紧，抱着帅哥问人要不要结婚。结果谁知道那个帅哥也不是个靠谱的主儿，瞧着王嘉尔喝得傻乎乎的样子，点了点头就把人拐到了民政局领了个结婚证。
王嘉尔翻开红本本，合照的里的自己因为喝了酒，脸颊微微发红，笑得眼睛弯弯，身旁的人倒是正常，就是板着张脸看起来不太像来拍结婚证的。其实王嘉尔不知道的是，摄影师有要求那个冷脸帅哥笑，但那帅哥一笑就是标准的假笑脸，还不如不笑。
怎么办，该不该离婚？王嘉尔拿不定主意。他掏出手机，帅哥好歹还是给他留了个联系方式，微信备注简洁明了就三个字：你老公。
王嘉尔忍着羞耻把备注给删了，端端正正打上帅哥的大名，边打还边琢磨，这人长得好看就算了，名儿还挺好听。
“段宜恩，我回到A市了，我们俩要不要见个面谈谈？”
那边段宜恩正忙着打训练赛，微信闪了闪他也没空看，倒是领队看了一眼，冲段宜恩喊了一句：“段爹！你老婆给你发消息了！”
等到他喊完才觉得不对劲，谁？谁老婆？段宜恩？
正巧一盘游戏结束，段宜恩摘下耳机起身，解锁手机后给王嘉尔回了条消息：“不谈。”
段宜恩回完消息转头看见整个训练室的人都盯着自己，每个人都一副欲言又止的便秘脸，他抓着手机坐回自己的位置上，声音不大不小说了一句：“没见过有夫之夫？”
这句话说完整个训练室都炸了。领队不可置信问道：“你结婚了？你结婚了？你他妈结婚了？”
段宜恩瞥了一眼过分激动的领队，“你复读机吗？结了。”
“我天啊！什么时候的事啊？嫂子漂亮吗？我们见过吗？”中单选手憋不住话问道。
放在桌面上的手机又亮起，他老婆回他消息了，“为什么不谈？没时间吗？”段宜恩的手指在屏幕上飞快按动，几秒钟就回复了过去，“不会离婚的，你别想了。”
“前两天去B市的时候结的。漂亮，超级漂亮，影帝级别的漂亮。”段宜恩面不改色夸道。
虽然不懂嫂子为什么是影帝级别的漂亮而不是影后级别的，但队员们听到漂亮的时候就已经哀嚎不止了。凭什么段宜恩这么快就找到漂亮老婆了！还是闪婚！嫂子得有多瞎！
那边嫂子本嫂对着手机很是无语，怎么的，段宜恩是还挺满意这段莫名其妙的婚姻？见个面谈谈都不行？谈谈而已！
二.
等回到了B市，王嘉尔才有机会好好了解他所谓的先生。他那天醉酒捡到的人，除了看一眼就帅到要跟他结婚的程度外，还是豪门电竞战队的队长也是GOT战队的上单选手。看大家都喊他段爹，估计是打得不错。王嘉尔给自己捡人的眼光默默打了个八十分。
但不错归不错，这错误的婚姻可不能继续下去。王嘉尔最近正好有几天假期，在家休息了一两天之后，瞒着经纪人，乔装打扮了一番，偷偷跑去了GOT的基地，段宜恩不愿意跟他谈，那他只好主动出击，不能拖下去了。
基地阿姨这两天请假回老家，全员吃外卖吃了两天。王嘉尔到达基地的时候，领队刚从外面买完晚饭回来，看见一个人鬼鬼祟祟站在基地门口张望还给吓了一跳，差点把安保人员给叫来，好在王嘉尔早就预想过这种情况，看见人后就立马摘了墨迹和鸭舌帽，露出影帝的标准微笑。
“你好，我是王嘉尔，请问方便找一下段宜恩吗？”
领队看清王嘉尔的脸之后愣了一下，内心大声woc了一句，满脸震惊问道：“你来找段宜恩？”
王嘉尔点点头，“是的，方便吗？”
“方便方便方便，你跟我来。”领队忙不迭把王嘉尔带进基地，内心依然在震惊，段宜恩什么时候认识娱乐圈的人了？还是影帝级别的。
训练室在基地的最顶楼，但现在是晚餐休息时间，大家都聚在二楼等着领队回来。所以当领队带着王嘉尔出现的时候，整个基地人均收获一对铜铃眼。段宜恩本来等晚餐就等得不耐烦了，看见王嘉尔的瞬间先是愣了一下，明白他为什么来之后，脸更臭了。
“你怎么来了？”段宜恩走到王嘉尔面前，把人拉到餐桌旁边，“坐下来吃点吧。”
我怎么来了？我怎么来了？你好意思问？要不是你一直躲着不见我我会来？还吃？没离婚这晚饭我都吃不下！王嘉尔内心音量开到百分百，嘴上倒是一句话都没说，老老实实在段宜恩身边坐下。
“我吃过了。”王嘉尔面对一基地的铜铃，友好道：“大家好，我叫王嘉尔，是段宜恩的朋友。”
听到朋友两个字，段宜恩拧紧了眉，但他知道王嘉尔身份特殊，不想公开他可以理解。只是这一基地的小孩儿张大的嘴巴能不能闭上，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真给他丢面儿。
“吃饭！”段宜恩不耐烦道。
众人乖乖闭上嘴，取了餐盒，安静吃饭。
王嘉尔等了好一会才等到段宜恩吃完饭，这人吃东西贼龟毛，葱不要蒜不要姜不要，切成米粒大了都还要挑出来。
“走吧，去会议室。”段宜恩收完饭盒，冲王嘉尔招手让他跟上。
等王嘉尔走了，基地的成员才七嘴八舌道：“我靠，王嘉尔太好看了吧！”
“对啊，段爹怎么认识王嘉尔的啊？”
“王嘉尔真的不愧是影帝，这美貌都能杀人了。”
“是啊是啊，影帝……等等，影帝？”
基地沉默了两秒之后，“我C！男嫂子啊！”
三.
基地的会议室收拾得很干净，王嘉尔随便扯了一张椅子出来就坐下，段宜恩想了想，，一屁股坐到王嘉尔面前的桌面上，无端端比王嘉尔高出一截，还双手抱胸看着王嘉尔，王嘉尔一看这阵势，也来劲了，想着气势上不能输人，于是单刀直入道：“段宜恩，我们离婚吧。”
段宜恩挑眉，问道：“你对我不满意？”
王嘉尔摇头，认真看着段宜恩，“这不是满不满意的问题。”
“我对你很满意。”段宜恩没理会王嘉尔上一句话，自顾自说道。
“那必须的，我这人很完美。”
“我也很完美，所以我们天生一对。”段宜恩越想越觉得美，小腿儿一晃一晃，差点撞到王嘉尔身上。
王嘉尔按住他乱晃的腿，企图跟他说道理，“你这逻辑不对，我们俩这是意外，为了结束这个错误，我们得尽快离婚才行。”
段宜恩拧了眉，伸手握住王嘉尔的手腕把人往前一拉，自己则俯下身靠近王嘉尔，“是你先跟我求婚的，非拖着我去民政局。”
那时候王嘉尔都喝断片儿了，鬼知道是不是段宜恩在这儿说瞎话，但在他记忆里，婚的确是他先求的，这个他没法赖，于是只好硬着头皮道：“那是我喝醉了，不算！”
“你怎么这样！结了婚不给退货的！”段宜恩还委屈上了！
见状王嘉尔只能好声好气地哄着：“算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我给你道歉，你看我们去离婚不就是弥补这个错误吗？”
段宜恩一听王嘉尔张口闭口都是离婚，气得脑袋都开始疼，现在看着王嘉尔不美了，还让自己这么生气难过，想着想着太生气了，无赖道：“我不管！你要是敢离婚我就去曝光你！告诉大家金猪影帝是个负心汉！骗人结婚的诈欺犯！”
一通胡言乱语完，段宜恩还觉得自己挺理直气壮的，跳下桌面亲了一口近在咫尺的王嘉尔，想着这小影帝脸蛋儿还挺嫩，亲完打开会议室的门一溜烟儿就跑没影了。
王嘉尔擦掉脸上的虚无的口水，咬牙低声骂了一句：“……你妈的。”
段宜恩跑回训练室的时候，一众队员都在等着他，大家一听到门被打开的声音纷纷抬头，就看见平常冷脸的段爹红着脸跑了进来，像个纯情小学鸡。
“段爹……王嘉尔，是我们的嫂子不？”中单在大家鼓励的眼神下，小心翼翼开口。
你们的小可怜嫂子还在会议室生闷气，段宜恩也不知道怎么办，点点头，难得放低姿态问道：“他生气了怎么办？”
生气？漂亮嫂子生气？队员们认真思考了一会，总结道：“嫂子那么好看，好看的人是不会错的！段爹肯定是你不对，你快去给嫂子道歉！”
段宜恩听完觉得这个逻辑没错，拿了手机又风风火火往会议室赶，结果王嘉尔早就走了。
微信提示音在空荡荡的会议室里响起，段宜恩忙打开手机。
我老婆：“不离婚可以！你别跟别人说，记得保密。”
段宜恩想起那训练室的一群崽子，头又开始痛。
四.
还没回到训练室，段宜恩就在微信群里明令禁止大家把他结婚的事情说出去。好在领队早就提醒队员王嘉尔的身份特殊，不然等到段宜恩现在才反应过来，这八卦消息都已经传到韩国的战队那边了。现在互联网传播消息的速度不容小觑。
虽说是答应了暂时不离婚，但王嘉尔想着反正两个人的工作都这么忙，一个月都不一定见到一次，等时间久了段宜恩也会意识到，这婚姻就是形同虚设，有跟没有没有太大差别，还不如趁早了断。
电影还有些镜头要补拍，王嘉尔从基地回来的第二天又拎着行李赶去了剧组。在去的路上跟经纪人坦白了自己已经结婚的事，也细细交代了整个过程。经纪人懵了好一会在反应过来王嘉尔在说什么，打也不是骂也不是，事情都已经发生了，现在只能尽量做到不被大家发现。
而段宜恩在那次见面之后也没有再找王嘉尔，战队最近在备战全球总决赛的八强赛，每个人都恨不得24小时全在训练，况且最近队内的竞技状态不算好，段宜恩也没心思去考虑除了比赛以外的事情。他已经二十四岁了，很多职业选手在这个年纪都选择退役，可段宜恩还想再试试，没有人不想拿世界冠军。
王嘉尔在拍最后一个镜头的那天是八强赛，他拍完准备回酒店的时候发现工作人员都盯着手机看，于是跑到摄像旁边，好奇道：“大家看什么看这么起劲呢？”
“LOL八强赛淘汰赛。”小摄像握着手机紧张道：“今天要是输了，GOT就无缘今年的冠军了。”
王嘉尔心下一沉，段宜恩这人胡闹归胡闹，但总归是他的先生。他曾经看过段宜恩的一些采访，话不多，采访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心不在焉的模样，唯独镜头拍到他在打游戏的时候，才能看见与平时完全不同的专注。
是真的热爱，所以慎重对待的严肃。
看直播还在介绍八强赛的队伍，王嘉尔想着他们应该还没上台，拿出手机给段宜恩发了一条消息：“加油，别紧张！”
那边段宜恩在候场，正刷着微博看看最近有没有王嘉尔的新消息，微信弹窗就提示“我老婆”发了一条消息。王嘉尔的消息很普通，粉丝的加油都比王嘉尔说的多，段宜恩不是很满意，在屏幕上按了半天才回。
直播里提示双方队员准备上场，王嘉尔莫名有些紧张，坐在摄像旁边跟胖胖的摄像挤一块儿，他还没看过电竞的比赛，毕竟没什么时间玩游戏，看也看不懂，要不是因为段宜恩他现在肯定已经回酒店躺下休息了。
只是王嘉尔刚刚紧张了一会，看清段宜恩回的那条消息就让他觉得替段宜恩紧张是件很蠢的事情。
段宜恩：“你应该说亲亲老公别紧张，不论输赢我都会在家里等着你。（啵啵”
王嘉尔咬牙切齿回了两个字：“滚啊！”
五．
比赛过程虽然惊险，结果还好是有惊无险，GOT在这个BO5中以3:2的比分成功晋级四强，王嘉尔嘴上说着让段宜恩滚，实际上还是在看到结果之后给段宜恩发了一句恭喜。好在段宜恩比完赛忙着要去聚餐，没机会在王嘉尔面前乱说话，不然晚上没准王嘉尔能气得睡不着。
从C市比完赛之后段宜恩也回到了基地，他在微博上看了路透，知道王嘉尔最近的电影已经全部结束拍摄，这会儿估计在家里休息，于是给王嘉尔发了条消息：“你在家吗？”
王嘉尔这会儿正瘫在沙发上看电影，恶俗爱情故事的那种，看到段宜恩给他发消息吓了一跳，谨慎道：“干嘛？”
“有事要跟你谈谈。”
谈谈？谈什么？离婚？王嘉尔顿时精神抖擞，飞快回了消息。
“在！地址是XX路XX小区……”
段宜恩瞅了一眼这个地址，离自己的基地还挺近，出了基地打个车十几分钟也就到了王嘉尔家楼下。王嘉尔住的是独栋两层小公寓，房子不大，但是是在高级住宅区内，环境很好周围也很安静。
给段宜恩开门的时候王嘉尔还穿着居家服，刘海也没有做造型，软趴趴贴着脑门，段宜恩瞟了一眼，心里估摸着该是很好摸，于是进门之前伸手不轻不重揉了一下。
嗯，果然很好摸。
王嘉尔觉得无语，跟着人进屋后偷偷在他身后翻了个白眼，这人总是有些出其不意的举动或者言论，简直防不胜防。
“你想谈什么？”王嘉尔倒了一杯温水给段宜恩，段宜恩闻言摸出手机，在上面点了几下，把手机递给王嘉尔，“我看了几套房，你喜欢哪套就买哪套，当作我们的新房。”
“什么？！”王嘉尔拿着手机楞在当场，买什么？
段宜恩想了想自己挑的房子还颇有些得意，摆出一副云淡风轻的姿态，“你别紧张，毕竟是我们的房子，看见喜欢的也别怕贵，你老公出得起钱。”
这是出不出得起钱的问题吗！王嘉尔气极，把手机丢回段宜恩怀里，“你以为我没钱吗？”
“不管你有没有钱，都得我来付，你放心家里的重担我能扛得起！”段宜恩还生怕王嘉尔不信，翻出手机银行的界面，给王嘉尔看了自己其中一张银行卡的余额。
那一串零把王嘉尔看花了眼，但是仔细一想自己的存款也不比段宜恩少，拿出手机也调出余额界面举到段宜恩面前，段宜恩数了数零的个数，发现比自己还多一位，无意识道：“牛B。”
六.
王嘉尔隐约觉得现在情况不对，收了手机问道：“不是，现在不是钱的问题，是你为什么要买房？”
段宜恩也收了手机，刚刚的比存款他落了下风，心里有一丢丢不开心，板着脸道：“我在A市没有房子，一直是住基地。”
“那你自己买啊，跟我商量什么？”
“你是我对象，这房子以后是我们一起住的，肯定要过问你的意见啊。”段宜恩就很烦王嘉尔跟他分得清清楚楚，什么你的我的，难道不是应该我们一起吗？
“谁要跟你一起住啊，我们总归是要离婚的！”王嘉尔也有点生气了，这人怎么说不通，说不通就算了现在都开始盘算着买房了，怎么的，过几天还得见家长是吧？
段宜恩一听见离婚两个字一股火就冒起来，他站起身，握住王嘉尔的手腕，用了点力，气急败坏道：“你说好不离婚的！”
“我们都没有感情基础勉强绑在一起算怎么回事儿？”王嘉尔想把手从段宜恩手里挣开却没成功，这人抓得死紧生怕他跑了一样。
他穿着家居服能跑到哪里去啊！
“婚都结了，等买了房子我们住一起，感情培养培养不就有了吗？”段宜恩看王嘉尔这么抗拒他，急红了眼，抓得更紧，“再说了，你身边有比我更帅的人吗！没有！”
有没有比段宜恩更帅的人另说，但是有结婚冲动的真的是只有段宜恩一个，哪怕是酒后冲动。
“你别胡闹了，且不说有没有感情，你都不喜欢我，在这儿瞎折腾什么劲儿啊？”
这话段宜恩就不乐意听了，瞪圆了眼睛嚷嚷道：“谁说我不喜欢你？不喜欢你谁跟你结婚啊！”
这回王嘉尔更不理解了，也顾不上自己的手腕了，抬眼问道：“我们算上醉酒那次才见过三次面你就说喜欢我？”
“喜欢你啊，你喝醉时候抱着我非要结婚的时候，我就喜欢你了。”
红着眼红着小鼻尖，抱着他撒娇耍无赖，没脸没皮喊着段宜恩老公的时候，段宜恩二十五年来毫无波澜的心脏第一次感受到急速跳动，所以哪怕第一次见面就答应结婚，结婚后死赖着王嘉尔绝对不同意离婚。是真的太喜欢了，莽莽撞撞跌进段宜恩怀里的时候，也跌进了段宜恩的心里和他的整个余生。
“……你还真是，挺随便哦。”
段宜恩见王嘉尔态度软化了，心顿时放下了一半，他发现王嘉尔这人好像吃软不吃硬，强来不行，得说好听的哄着，哄乖了，他就不好意思跟你拧着来。
“明天陪我去看房好不好？”段宜恩重新坐回沙发上，拉着王嘉尔的手腕晃来晃去，带了点讨好意味。
王嘉尔明天没行程，点头答应，顺嘴问了一句：“怎么这么急？”
“一周之后是半决赛，我得训练。”段宜恩见王嘉尔同意，心情好了许多，把人往自己的方向拉了一把，脑袋埋在王嘉尔肚子上蹭来蹭去，补充道：“而且我跟我妈说我结婚啦，我妈后天要来看你，我寻思着我们得有个新房接待她才比较像样。”
闻言王嘉尔瞬间就炸了，一掌拍开段宜恩乱蹭的脑袋，奔溃道：“你怎么最重要的放最后说！”
沙发上的人被王嘉尔无缘无故拍了一掌，揉着通红的脑门，看着王嘉尔的眼神很是无辜。
七.
两个人抓紧时间，第二天早晨风风火火在段宜恩调的那几套房中选中了其中一套海景房，风景不错还离段宜恩的基地很近。下午两个人又急急忙忙订了家具厨具之类的，因为房子是精装房，大部分的装修都已经完成，就差一些细节需要主人自己去装饰。
段妈是中午到的，段宜恩破天荒做了一大桌子的菜，把王嘉尔吓得不轻。他本来想说要不要出去吃，段宜恩说他来做，王嘉尔一开始很是不信任，直到一盘色香味俱全的糖醋排骨出锅的时候，王嘉尔突然觉得自己这婚结的不亏。
因着段宜恩还在厨房忙碌，门铃响的时候是王嘉尔去开的门，门外的女子带着一副墨镜，皮肤细腻到看不出年龄，虽然知道大概率是段妈，王嘉尔还是不确定道：“……阿姨？”
段妈听后立马摘掉墨镜，笑着抱了下王嘉尔就松开，“宝贝儿，不能喊阿姨，喊妈知道不？”
王嘉尔听后乖乖点头，从善如流道：“妈。”
这一声妈可把段妈给喊舒服了，从包里抽出一个大红包塞进王嘉尔手里，乐颠颠换了鞋去找自己的儿子。
饭段宜恩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段妈一点也不客气，在客厅坐着等小两口上菜。等大家都入座之后，段妈喜滋滋道：“段宜恩啥都不会，就会做饭，嘉尔以后有口福了。”
“谁说我啥都不会？我挑对象的眼光可是一等一的好。”段宜恩不服道。
“你这么一说，我还挺好奇你们怎么会在一起？”
有一说一，这段婚姻的开始就是闹剧，不论之后怎么发展，这开始都让人觉得荒唐，别说长辈不能接受，连王嘉尔自己都说不出口，可是可以用来应付长辈盘问的版本他跟段宜恩还没商量好，这两天什么事都是慌慌张张的，包括眼下应对段妈妈的问话。
“我追的他，我们俩在B市遇见的，我趁嘉嘉喝醉骗他要了联系方式，然后三天两头骚扰他，终于给拐到手了。”段宜恩嘴上扯着谎，面上一片平静。
不动声色圆了一场闹剧，护住了王嘉尔的自尊。
嘉嘉，嘉嘉。简单一个称呼，王嘉尔咂摸出不同的味道。他没想过段宜恩也有护短不胡闹的时候，胡闹有胡闹的可爱，现在又有令人安心的沉稳。
关键做的饭菜真的很好吃啊！馋鬼王嘉尔在妥协的边缘摇摆不定。
“既然结婚了就要好好对人家，别一天到晚没个正经样，让人不安。”段妈边吃边教育道。
段宜恩点头说了声好。
八.
送走段妈之后段宜恩回了基地，半决赛的训练他已经落下，只是在离开之前还非要王嘉尔搬进他们的新家，王嘉尔不想理他，段宜恩就每天得空的时候电话轰炸，得亏王嘉尔脾气好，烦得不行也应下了，这要换个人分分钟就拉黑段宜恩，从此以后老死不相往来。
等王嘉尔完全搬进他们的家那天，段宜恩飞去海城参加比赛。王嘉尔有问过段宜恩，要不要自己去现场给他加油，没想到那人倒是很自信，说要等到决赛再让王嘉尔去，没到决赛都是小场面，不值一提。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自信，不去也好，王嘉尔乐得清闲，最近搬家耗费他不少精力。
好在这次半决赛GOT战队没有辜负大家的期望，顺利晋级决赛。王嘉尔看着视频里本来想要逃跑却被主持人抓个正着的段宜恩笑出声，他知道这人不喜欢赛后采访环节，能避就避。王嘉尔之前问他为什么这么不喜欢采访，段宜恩说不能说批话的采访都很无聊。
“那首先我们要恭喜GOT成功晋级决赛，今天我们请到Mark选手来参加我们的赛后采访环节。我今天看Mark好像赢了比赛也没有特别开心的样子，为什么呢？”主持人笑容甜美，将话筒递给段宜恩。
“我对象还等着我回家。”言下之意是你们有话快说不要浪费我谈恋爱的时间。
“Mark这是正式公开自己了恋情吗？可以说说对方是谁吗？”主持人隐隐兴奋起来，没想到这次把段宜恩留下来可以挖到这么大一个新闻。
屏幕这边王嘉尔捏了一把汗，段宜恩这嘴就像个定时炸弹，谁知道下一秒会说出什么惊人言论，这要是突然被迫出/柜，别说电竞圈了，明天的热搜都能包圆，经纪人立马就开车过来了结了自己。
“我对象是谁我知道就行了。还有什么问题要问吗？”段宜恩抿了嘴，不太耐烦。
王嘉尔本来还想继续看采访，经纪人的电话打了过来，他只好接起电话听经纪人在那头咆哮。
“这段宜恩怎么回事啊？他好歹也是个明星选手，这么说完狗仔能不跟着他？你们的事还能兜着多久？他发疯怎么还想着连带着你一起死吗？你快别住你们那房子了，回你自己家，反正他回家次数也少。他过个一两年就退役了，你可不行，不能跟他扯上关系。”
经纪人的话王嘉尔越听越不舒服，心里的小火苗听着听着窜得老高，皱眉道：“先不说别的，我已经跟他结婚了，这关系该不该都已经是这样的，还是我求着人跟我结婚的。其次，我希望你可以尊重他，哪怕公开了恋情，他也是我的合法丈夫，不存在什么发疯不发疯的说法。”
“你这是……不在乎你自己的工作了？”经纪人停了两秒，又道：“之前闹着要离婚的不是你吗？”
“我是演员，不是明星。”王嘉尔听到离婚两个字条件反射想起段宜恩那气呼呼的脸，又好笑又后怕道：“可别提离婚了，我家那位闹起来会翻天的。”
得了，这是打算凑合着过下去的意思了。经纪人无奈打电话给公关部门报备，这祖宗他是管不住了，万一这俩以后被爆了，他这边也能提前做好准备。
九.
段宜恩并不知道王嘉尔这边的变故，比完赛已经晚上九点多，段宜恩记着王嘉尔的有部电影正好在今天上映，数着人头去电影院包了个场，按着大家的头都得去看，美名其曰是帮嫂子刷票房。
电影刚刚开场，段宜恩坐在C位发话：“这可是我老婆演的电影，你们都给我认真看。”
队员们迫于段宜恩的淫威，都老老实实应好，生怕段宜恩让他们每人写500字观后感。
等到电影放到一半，中单别扭道：“段爹，大嫂这部剧吻戏好多，你还好吗？”
“你怎么头发短见识也短？这是他的工作！我是这么斤斤计较的人吗！”段宜恩一本正经发言完，拿着手机又道：“我去上个厕所。”
这人刚走出影厅就迫不及待给王嘉尔打电话，手指在手机壳上扣来扣去还硬给他扣下来一块皮。
“喂？结束了？”王嘉尔的声音从手机那头传来，段宜恩一接通电话就来劲儿了，不满道：“你这部电影吻戏怎么这么多！”
王嘉尔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自己的电影今天上映，没想到段宜恩比完赛就跑去看了。这部电影的尺度比其他的大些，吻戏也多，但拍都拍了有什么办法，还得解释道：“都是工作。”
“你都结婚了还天天跟人亲嘴儿！”段宜恩又开始委屈。
“那是结婚之前拍的！”王嘉尔忍着火，“你别没事找事儿啊！”
“你跟我都没亲过！你看看你一部电影都跟人亲多少次了！还是舌吻！舌吻！”段宜恩越说越激动，想着那个接吻的画面气得神志不清。
王嘉尔被段宜恩吵得脑袋疼，口不择言道：“别吵别吵！等你回来给你亲！亲个够可以吗！”
段宜恩一听乐了，得寸进尺道：“再有吻戏得给我报备！不报备我天天在你们剧组盯着你。”
“知道了，你这人事怎么这么多！”王嘉尔想挂电话，“还有什么事吗？”
那边段宜恩突然扭捏起来，含含糊糊说了一句：“我想你了。”
王嘉尔没太听清这人在说什么，耐着性子道：“你说什么呢？我没太听清。”
“我说我想你了！”段宜恩又重复一遍，环顾了一下发现周围没人，大着胆子又补了一句，“想要你。”
前半句话说完王嘉尔还挺触动的，等听清后半句话，王嘉尔红着脸骂了一句好好说话就把电话给挂了。
这人就是蹬鼻子上脸！给点阳光就灿烂！亲嘴都没亲过就在他面前开黄/腔！他们是这种关系吗！不是！小学鸡装什么老司机！最重要的是怎么这么小气！亲个嘴怎么了！
他还没意识到，为了安抚段宜恩，自己刚刚又说了什么。
十.
半决赛一周之后就是决赛，段宜恩嘴上说着要回来亲晕王嘉尔，实际上他根本没这个时间，每天坐在电脑面前一坐就是一天，能跟王嘉尔耍嘴皮子的时间都不多。好在王嘉尔本来的工作也很忙，不腻歪在一起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决赛前王嘉尔瞒着段宜恩偷偷跑到了比赛的城市，不告诉段宜恩是怕给这人压力，他知道段宜恩说是不在意实际上压力比谁都大，二十四岁的年纪，职业生涯就要走到尽头，这是他离自己梦想最近的一次，王嘉尔不想成为段宜恩的意外。
比赛当天王嘉尔提前买好了前排的座位，他看不懂游戏但不妨碍他看对象。此时他对象戴着耳机，旁边的队员像是在跟他开玩笑，段宜恩脸上也挂着笑，看不出紧张只瞧见那人脸上的跃跃欲试。
比赛很快来到赛点局，双方2:2拉平比分。第五局GOT在ad上选择了一个后期英雄，装备成型要比对方慢一些。在比赛中期争夺大龙的时候，ad发育没有对面好，队伍靠近龙坑明显犹豫很多，等意识到大龙快要被对方拿下，匆忙间整个队伍的团战站位不算很好，ad率先被对方秒掉。
大龙丢了。
随后的比赛，对方的优势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在34分15秒的时候，GOT的水晶被对方点爆。
王嘉尔看着全场对方的粉丝欢呼，看着漫天飞舞金色的纸片，看着冠军选手拥抱落泪。而他的段宜恩，收拾好设备，挺直了腰杆离开赛场，王嘉尔看不清段宜恩的情绪，只觉得胸口塞了一块装满水的海绵，窒息又沉重。
后台本来是不让进的，王嘉尔靠刷脸才顺利通过，但是难免让路过的媒体给发现。GOT的领队站在休息室门口抽烟，看见王嘉尔有一瞬间的惊讶，随后又平静下来，指了指关闭的休息室大门，说道：“他一个人在里面，心情……不太好。”
王嘉尔点头表示理解，确认自己可以进去之后便转动门锁开了门。
段宜恩蜷在沙发上，脑袋埋在膝盖里，双手紧紧环住自己，无声无息。王嘉尔走近的时候他也没抬头，闷声道：“我不是说我一个人待会儿吗？”
“是我。”王嘉尔在他身前蹲下。
段宜恩听见王嘉尔的声音猛地抬头，眼眶分明是红的，但是没有眼泪，“你不是说不来吗？”
“那我现在来了你要把我赶走吗？”王嘉尔又靠近了些，“要亲一下吗？”
“要！”段宜恩一点儿没犹豫。王嘉尔笑着在他的唇上碰了碰，“亲亲老公今天很棒，不论输赢我以后都会陪着你，给你一个啵啵。”
哪知道段宜恩听后并没有笑，又把头给低下了，情绪不是很高。
“我以为我可以的，每个人都安慰说明年还可以再来，可是说实话每个选手每一年的状态和技术都不一样，没人能知道明年是离奖杯更近还是更远。”
“明年我二十五岁，其实到了该退役的年纪，不管退不退役，今年都是巨大的遗憾。”
“我离奖杯很近，就差那一步，也离奖杯很远，永远差那一步。”
都说隔行如隔山，职业选手的事情王嘉尔不算很懂，世界上也没有真正的感同身受，他只能读懂段宜恩此刻的脆弱和无奈，让他也跟着无助。
时间滴答滴答在走，王嘉尔蹲着腿麻，于是起身坐到段宜恩身边，轻轻拥住他。
“段宜恩，人生总是会有很多遗憾。我也有，其实我本来是想当歌手。”王嘉尔沉默了两秒，更紧地拥住他，“现在我希望，我的出现，能弥补你的遗憾。”
不论是你捡到我，还是我赖上你，我们的生活或许不需要对方雪中送炭，但我希望我们能是彼此的锦上添花。
段宜恩没说话，但眼眶没有先前那么红了，他从王嘉尔怀里挣脱，同王嘉尔面对面坐着，一脸真挚问道：“那你……给/日/吗？”
你！你！你就是趁火打劫！
王嘉尔一副要英勇就义的样子，咬牙道：“给！”
十一.
哄是把人哄好了，靠出卖/肉体的那种。王影帝陪段选手从外地回到家以后连着几天胡来，连吃饭都是什么时候饿了什么时候。经纪人打电话来说他们俩恋情曝光的时候，段宜恩还在他耳边讨好问能不能再来一次。
王嘉尔费劲把人推开，翻出两人的结婚证拍了一张发到微博上就算给这件事做的回应了。段宜恩倒是没什么反应，只是他的所有群都闹翻了天，电竞选手们扎堆向段宜恩讨教怎么可以泡到影帝。段宜恩统统只回了三个字：长得帅。
在家里疯了几天，段宜恩又被领队叫回基地，虽然是放假，但是他之前欠的直播时长实在是太多了，家里有没有设备，只能回基地补。段宜恩心不甘情不愿把领队骂了一顿，扬言要去银行取个几百万的硬币活埋了领队。
王嘉尔好说歹说才把人送出门，临行前段宜恩扒着门框不放，“我要去基地了。”
“嗯，你快去。”王嘉尔面无表情很是冷静，段宜恩一看就急了，委屈道：“你都不会舍不得我！”
“我都说了我明天就去看你了，你在这儿磨磨唧唧啥呢啊？！”
见王嘉尔有点烦了，段宜恩气焰短了一截，妥协道：“那你今晚要看我直播。”
“不看。我今晚有广告要拍。”
这下可好，段宜恩又犟了起来，不开心嚷嚷道：“王嘉尔！你不看你就等我下次回来把你按在我们家客厅，边看你演的电影边/日/你！”
这一嚷把王嘉尔吓得不轻忙捂住他的嘴，气急败坏道：“我看我看！你给我好好说话！你不要脸我还要脸！”
得了保证段宜恩才放心松了门框，跟王嘉尔打了个离别啵儿就潇洒离开，仿佛刚刚无理取闹的人不是他一样。
王嘉尔见他走远了，一转身就打开淘宝，搜索有没有暗杀的服务。
他迟早要杀了这个倒霉催的碰瓷货！
END
【宜嘉】殒 番外一
番外一
爆炸使废弃的四号厂房坍塌了一半，废墟堆在那片空地，看着叫人心塞难捱。王嘉尔带着警队的队员们还有两只搜救犬，搜了近三天，费力的在塌得不成样子的废墟里搜到了一些烧焦的衣料残骸，搜救犬对着那些衣料狂吠，因为那些衣料跟给他们下的指令气味一模一样。
队员问王嘉尔，说王队，还继续找吗？
王嘉尔手里捏着那几片焦黑的衣料，手微微颤抖着，谁也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他似乎在心中经历了一整个四季，最后停留在飘雪的冬天，他攥住了那些衣料，抬起头看着眼前的废墟，零星的火苗还在边角继续燃烧着，可他却再也看不到那个对他温柔笑着的人。
带了搜救...
番外一
爆炸使废弃的四号厂房坍塌了一半，废墟堆在那片空地，看着叫人心塞难捱。王嘉尔带着警队的队员们还有两只搜救犬，搜了近三天，费力的在塌得不成样子的废墟里搜到了一些烧焦的衣料残骸，搜救犬对着那些衣料狂吠，因为那些衣料跟给他们下的指令气味一模一样。
队员问王嘉尔，说王队，还继续找吗？
王嘉尔手里捏着那几片焦黑的衣料，手微微颤抖着，谁也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他似乎在心中经历了一整个四季，最后停留在飘雪的冬天，他攥住了那些衣料，抬起头看着眼前的废墟，零星的火苗还在边角继续燃烧着，可他却再也看不到那个对他温柔笑着的人。
带了搜救犬的警员跟他说：“王队，初步判断，炸药的量不算少，连房子都炸成了碎片，人肯定也…如果非得找到残骸的话，兴许是项巨大的工程。”
王嘉尔深呼吸，鼻息中还残留着火药燃烧后的气味，他叹了口气，看了看阴霾的天，马上要下雨了，乌云压在头顶上，低沉的气压叫人喘不过气，他说：“算了，收队吧，这案子…可以结了…”
结案的档案袋里就放了两片衣料残骸，被塑封袋密封起来，王嘉尔签了字，亲自贴了封条在上面，胶水浸湿的封条变得透明，衬着牛皮纸袋上的纹路格外清晰。
段宜恩的老宅被彻底查封，里面留下的物品也都充公或者彻底封存，清点的时候王嘉尔也去了，他这次没有犹豫，在众目睽睽之下，搬走了露台上那盏已经碎了一角的星星灯。崔荣宰问他拿这个干嘛，王嘉尔只是淡淡一笑，说了句：“这本就是我的，我不想让它一直孤零零地留在这里。”他没有让任何人帮忙，自己将这硕大的灯搬上车，搬回了家。
东苑这片地理位置极佳的地方，被政府回收，出资要建一个新的游乐场。铲平之前，王嘉尔也去了一趟，拿了个小花盆，从后院花园里移了一株鹿角海棠，也带回了家。但是，等到春暖花开的季节，这株鹿角海棠仍迟迟不开花，那些晶莹剔透宛如小鹿角一样的叶瓣，随着春风的变暖，竟然慢慢枯萎开来。
王嘉尔趴在桌上盯着那些叶瓣，满脸失落地对着花盆自言自语着：“你们不愿意开花，是不是因为主人不在？”
一瓣小叶子枯黄掉落在花盆里，王嘉尔看见了，用了些泥土将它掩埋，轻轻叹了口气，说着：“别等了，他不会回来了。”
再后来，王嘉尔每天照旧去警队上班，照旧除凶铲恶，照旧笑脸相迎。但是他再也没开口提起过任何有关于黑龙会案子的事，连结案报告都是让崔荣宰替自己去局里送的，他怕自己极力忍住的那些情愫，会突然间爆发，尤其当领导问及关于段宜恩的事情，他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一点也不想再说谎话，他已经说够了那些无聊的谎言，好不容易想真心一次，可是那个人，却听不到了……
五月的时候，天气渐暖，开始有了夏季的雏形，bambam邀请王嘉尔去比勒陀利亚度假，起初王嘉尔根本不想去，可是后来bambam说，比勒陀利亚的鹿角海棠开得很美，一定得来看看。
王嘉尔心动了，他看着桌上那盆已经快要全部枯萎的小花，犹豫了片刻，答应了bambam的邀约……
王嘉尔是倚靠在段宜恩的怀里，讲述这些事情的。
比勒陀利亚的夏季是从一月到四月，现在五月份的天仍旧有些热，临街的小房子里没开冷气，傍晚时分不是很闷，倒有些凉风从敞开的窗子吹进来。窗台上摆着满满一整排的鹿角海棠，淡粉色的小花瓣随风晃动，散发出阵阵清香。果然如bambam所说，这里的鹿角海棠真的很美。
段宜恩低下头，亲吻了怀里的人的脸颊，轻声问他：“你真的认为我死了吗？”
王嘉尔转过头看着身后的人，微撅起嘴，有些嗔怪的意味，说：“不然呢？我相信你有三头六臂，相信你能死而复生吗？我又不傻！”
段宜恩却笑了，凑过去轻啄了一下王嘉尔撅起的唇，双眼中露出满满的宠溺，说：“你是挺傻的，”趁王嘉尔还没来得及抗议，他赶紧按住王嘉尔的手，十指相扣，安抚了他的小躁动，然后笑着继续道：“你就没再去现场看过吗？”
王嘉尔微微皱眉：“当然去过，带着搜救犬寻了三天，只找到一些烧焦的衣料，有同事说你应该已经被炸碎了，找不到了…我倒是想过去扒开那些废墟，但我可能没有珍荣坚强，我害怕，怕如果真的找到了属于你的残骸，我想我可能根本接受不了。”
王嘉尔说着，心里不由得打了个冷颤，他扑进段宜恩的怀里，抱着他的脖子，额头抵着他的肩膀，闭上眼睛长长地叹了口气，声音里充满了心有余悸的颤抖，他说：“你知道吗，有好几次我做梦梦见我在那片废墟里找你，找了好久都找不到，结果一回头，看见石板下面压着一根带血的手指，手指上面还套着我们的戒指…我从梦里惊醒的时候，一身的冷汗，不敢再睡，就生生坐到天亮，因为怕如果睡着会再做相同的梦，真的害怕极了…”
段宜恩听着这些话，心里特别疼，他抱紧了怀里的人，手指轻抚他的发丝，用轻柔得不能再轻柔的语调说着：“别怕，那只是梦，嘉嘉我答应过你，我要陪你过许多个圣诞节，我不会留你自己一个人，永远不会。”
此时被段宜恩紧紧拥抱着，感受着他的心跳还有呼吸的频率，全部真实触手可及，王嘉尔这才真正的安心，他抬起头看着段宜恩，用手摸了摸他的脸，细密的胡渣把他逗笑了，他笑着说：“你究竟是怎么逃出来的？那厂房并没有后门。”
段宜恩抓住了这只不安分的手，拉到嘴边轻吻了一下，然后回答道：“你难道没注意到，厂房沿着墙边有一道排水渠？”
这一点王嘉尔真的没注意，那片废墟已经盖住了地面，他甚至不想多看一眼，所以什么排水渠之类的，他根本没留心。
段宜恩继续道：“你背着那女孩儿转身的时候，我将身上的炸药拆掉扔进旁边的铁桶，然后我脱掉衣服留在现场，点燃引线钻进那条废旧排水渠，排水渠很长，直通工厂外的野河，当你们听到爆炸声响起的时候，我早已经不在那里了。”
这样的结果王嘉尔完全没有想到，类似于电影的场景竟然真实存在着，他想了想，不解地问：“你怎么会这么了解那里的地形？”
段宜恩歪着嘴角笑，捏了捏王嘉尔的鼻尖，说：“别忘了，你男人是靠什么起家，那片废旧厂房，原本是黑龙会用来跟青云堂合作，表面上生产药品，实际上…后来青云堂被端，厂房才废弃掉了，你说我是怎么了解的？”
原来一切都在段宜恩的掌控之中，直到现在王嘉尔也不得不从心底里感叹一句这个“段大佬”的传奇人生，只不过，都已然成为历史，黑龙会和段宜恩，都变成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资，再也回不来。
王嘉尔忽然笑了，他叹了口气，跟段宜恩说：“我倒是很想感谢上天，就这一次，让我自私地感谢上天，他留住了你这个作恶多端的家伙，把你留给了我。”
段宜恩笑着问他：“既然作恶多端，老天爷留着我不会有后患吗？”
王嘉尔摇摇头：“没关系，还有我在呢，我会跟你这个混蛋纠缠一辈子，让你没有机会再去残害别人，只能跟在我身边，残害我一个就够了。”
他突然又想到什么，补充道：“项链不要摘。”
段宜恩笑着问他：“为什么？”
王嘉尔伸出手指勾着段宜恩胸前的项链，将人拉到眼前，他满眼柔情地说：“因为它是功臣，不然我怎么才能找到你？”
白天的时候，在咖啡厅里，王嘉尔问过金有谦和bambam是怎么找到段宜恩的。bambam嘚瑟地笑着，挑了挑眉，一副舍我其谁的样子说：“Jackson你太小看我了，我父亲可是怪盗费勒，有什么东西是我想拿却拿不到的吗？包括像这种简单的定位装置，我分分钟可以破解一百个地址，当初我拿走你的项链时，已经早就看穿了！”
王嘉尔服了这个臭屁的小孩儿，他反问道：“那你当时为什么没有告诉我项链里有定位器？”
bambam摇着小脑袋：“我以为这是你们的‘夫夫情趣’啊，我甚至还想给有谦也戴一个来着，随时盯着他去了哪儿，以防他背着我瞎跑！”
旁边的金有谦一脸震惊：“拜托，要戴也应该是你戴吧？是谁一天到晚不着家，你自己算算，咱们认识五年，真正在一起的时间，有一年吗？”
倒是没有兴趣再听两个小孩儿打情骂俏，王嘉尔算是明白了这条项链真正的意义，他继而庆幸，也后怕，他庆幸自己当初没有一怒之下毁了这条项链，那样的话，或许他和段宜恩之间的联系，就真的毁了。
之后，在比勒陀利亚的每一天，都仿佛是在度蜜月一样。段宜恩带着王嘉尔从城市逛到城郊，从市区逛到小镇，穿梭在每一条有花有树的街道上。
王嘉尔问段宜恩，为什么要到南非来。
段宜恩牵着他的手，走在开满鲜花的林荫路，笑着跟他说，因为鹿角海棠的故乡是南非，我跟你说过，我终会去一个温暖的地方，那里的鹿角海棠常年盛开，只有暖春没有严冬，然而这个地方我找到了，嘉嘉，我从没骗过你，哪怕半个字。
王嘉尔被暖阳拥抱着，他握紧了段宜恩的手，仰起头看着蔚蓝的天空，用力地点点头，说：“我知道，我知道的…”
但是，好景不长，王嘉尔这次来南非，休完了今年所有的年假，临走的那天，他心情并不愉快，在机场大厅恋恋不舍地趴在段宜恩的后背，像只耍赖的小狗，恹恹地说：“我不想走。”
段宜恩这辈子是不可能再回国的，王嘉尔也必然不会同意他去冒这个险，如今的两人只能聚少离多，就像是大学生的异地恋。
段宜恩拍了拍王嘉尔的手，微笑着安慰他：“我不是bambam，不会到处跑，我哪儿都不去，就在这儿等着你，只要你一有假期就来找我，好不好？”
机场广播在催促登机，王嘉尔扁着嘴，慢慢松开手，从段宜恩背上跳下来，拿了行李后退着往安检口走，眼睛一直盯在段宜恩身上，他叮嘱段宜恩：“说好的，你哪儿都不许去，如果让我找不到你，我就…就…”
王嘉尔眨眨眼睛，没想好下半句该说什么，段宜恩笑着问他：“你就怎么样？打我吗？我可不怕，到时候用力些，让我见识见识王警官的实力。”
王嘉尔瞪了他一眼，不想理会他的调戏，想到了该接的话，继续道：“我知道你不怕，我不打你，找不到你的话，我就虐待我自己，这样你怕不怕？”
他们经历了这么多磨难，最知道彼此的软肋是什么，果不其然，段宜恩突然正色了一些，板着脸开口道：“你给我听好，我不在身边的时候，你要是胆敢对自己有一丝不好，等再见面，我肯定不会放过你的，听到没有？！”
这霸气的话语一点儿都没有震慑住王嘉尔，反而叫他的心暖极了，他抿着嘴有些害羞地笑了笑，走进安检口，朝段宜恩挥了挥手，没有说再见，因为他觉得这个词带着伤感，他不喜欢。
飞机在跑道上滑行升空，打开舷窗，看到比勒陀利亚这个不算太大的城市离自己越来越远，从半空中看过去，这个城是彩色的，因为有无数的鲜花装点着，艳丽鲜明。
于是在飞机上，王嘉尔突然就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他有些跃跃欲试，等不及了。
回国之后的第二天，他带着一个白色信封来到警局，将信封放到领导的桌子上，毕恭毕敬地鞠了个躬，态度诚恳而坚定着。
领导看着信封表面写着“辞呈”这两个字，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他问王嘉尔为什么要辞职。
王嘉尔微微一笑，眼睛里充满了亮晶晶的光，他说，做了这么多年警察，看遍了人世险恶和世间冷暖，忽然觉得自己需要的不只是成就和荣誉，是该为自己活一次了。
领导皱着眉头看着他，又问他，辞职之后去哪儿。
王嘉尔回答道：“花之城，比勒陀利亚，机票都买好了。”
领导不解，问他为什么去这么远的地方。
王嘉尔的眼神瞟过窗外钻了春芽的树枝，笑着说，远近不重要，我只是喜欢那里的鹿角海棠，他们常年盛开……
在办公室收拾东西的时候，崔荣宰欲言又止地想劝两句，可又没有说什么，磨叽了半天，最后只拍了拍王嘉尔的肩，说了一句：“哥，祝你今后过得开心幸福。”
王嘉尔也拍了拍崔荣宰，点了点头，这个弟弟从警校的时候就交情不错，这么多年，像兄弟一样，倒也有些不舍。于是嘱咐了崔荣宰几句，说了句后会有期就要转身离开。
刚要出门，崔荣宰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叫住了他，从抽屉里拿出一张卡片递给王嘉尔说：“哥，这是你之前去旅行时寄到咱队里的，上面写着是给你的，我差点儿忘了。”
王嘉尔接过来，看到正面是张风景明信片，他挺奇怪，不知是谁寄给他的，一开始还以为是bambam和有谦寄的，可是他俩小孩儿最近一直跟自己在南非，寄这个干什么。
结果翻到背面，看到背面的字，王嘉尔突然瞪大了眼睛，惊讶无比，因为背面什么话都没写，只在角落留了一个落款，落款上的名字，是JY·P & JB·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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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伉俪的这个引子，有没有让大家心里一激灵呢？😊😊😊
严格来说，这应该算是个续章不算番外，后面应该都猜到了吧？下篇番外是伉俪～～
还有两篇番外，另外有人想看谦斑番外吗？
三生有幸杂货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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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希望有些人能明白“心血”二字的含义
创作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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