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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P德哈】Poison

*献给Drarry 我的初心和本命

*原梗来自汤不热 让人呼吸一滞心头一热的脑洞 实在手痒 改编一发

[The slytherins slip Draco a 24-hour love potion so that he falls in love with Harry Potter. And they're all laughing watching...

*献给Drarry 我的初心和本命

*原梗来自汤不热 让人呼吸一滞心头一热的脑洞 实在手痒 改编一发

[The slytherins slip Draco a 24-hour love potion so that he falls in love with Harry Potter. And they're all laughing watching him drink it and they watch him all day waiting for him to make a fool of himself.

And he doesn't act any different. ]cr:clracomalfoy


1.

-布雷斯,你就是个蠢蛋!

-哦得了吧潘西,别说你不想知道。

斯莱特林阴冷的地下室里,六年级的两位级长正神情可疑地交头接耳。

布雷斯·扎比尼手中捏着一小瓶药剂,一分钟前他刚把潘西·帕金森拽到角落里,小心翼翼地向她展示传说中神秘的“爱情魔药”。

-你哪来的这鬼东西?

-今天魔药课,高尔和克拉布被留下受罚,打扫魔药教室的时候偷出来的。

-天啊,斯内普一定会杀了你们。

-所以,在被捉到之前,你不觉得该抓住机会做点什么?

男孩充满暗示地眨眨眼,潘西一下子皱紧了眉头:

-级长先生,你现在最该抓住的机会就是在被发现以前把这药还回去!

-哦省省吧,别这么扫兴!快来说说,这回又该轮到哪个倒霉蛋了?

布雷斯摩拳擦掌两眼放光。

-说真的布雷斯,整个斯莱特林里还有逃过你那些小把戏的人吗?

-当然,我对自己这些“友好的游戏”很是自豪,但是亲爱的潘西,你还是漏了一个人。

布雷斯贴近过来,压低了语调:

-你漏了我们的好伙伴,斯莱特林高傲的王子。

潘西瞪大眼睛,她震惊地指责面前的人:

-该死的,布雷斯,你就是个蠢蛋!

-哦得了吧潘西,别说你不想知道。

他把手里深色的药剂举到眼前:

-马尔福家的少爷,会不会也败在这危险的爱情魔药下?


2.

潘西拒绝参与到“给德拉科·马尔福下药”的疯狂行动中。

开玩笑一样,虽然长大之后的德拉科收敛了许多,他主动辞去了级长职务,不再像小时候那样飞扬跋扈,但他仍然姓“马尔福”,必要的时候,他的决心和气场仍旧会叫人双腿打颤。

潘西知道,作为德拉科为数不多的好友,她应该更积极地阻止这件事,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多少带点…看好戏的意思。

这样讲挺不好意思的,但她确实非常好奇。

和霍格沃茨其他姑娘一样,小时候的潘西也不能免俗地陷入了对这位斯莱特林王子甜蜜的幻想之中。

优秀的家室,帅气的外表,不俗的头脑,简直就是“完美情人”的定义。

只不过,潘西比那些只能远远看着的暗恋者要幸运一些。

帕金森家族和马尔福家族是交好的世家,因此她有幸,成为德拉科身边的朋友之一。

然而,正因为靠得近,她才最早意识到,这甜蜜的幻想有多么不切实际。

从小到大,每年的生日或情人节,德拉科都会收到大大小小堆成山的情书和礼物,但他从未对其中的任何一个表现出哪怕一丁点儿兴趣。

二三年级的时候,潘西能理解,毕竟是被宠大的贵族少爷,多少还端着些高高在上的架子,谁也入不了眼;然而到现在,他们已经是即将成年的巫师,在情爱方面,德拉科却仍然固执地无动于衷。

这简直难以置信,随便哪个斯莱特林的六年级男生都有过伴儿,瞧瞧扎比尼,都是混遍学校的情场老手了。

真的,就算翻遍整个霍格沃茨,除了格兰芬多那位著名的救世主,再找不出第二个像德拉科一样的人了。

谁都知道德拉科·马尔福和哈利·波特水火不容,眼下这暗地里的较量似乎滑稽地蔓延到“看谁撑得过谁”的禁欲游戏上。

潘西是个聪明姑娘,她在幻想中沉浸了几年,四年级的时候,她强迫自己从梦中醒来,从爱慕者退到好友的位置上。

她是一个天生的斯莱特林,足够清醒果断,因此决不允许自己在不可能实现的奢求中浪费精力。

然而,再怎么果断,她到底还是一个充满好奇的少女。

永远冷静自持的德拉科喝下了爱情魔药,究竟会怎样?

梅林啊,原谅她吧,她实在是太想知道了。


3.

布雷斯冲过来的时候脸色惨白:

-完了,我要死了,德拉科真的会杀了我的!

-…你又干什么了?

一股不祥的预感袭上心头。

-药,爱情魔药…德拉科喝下去了。

-这不就是你的计划嘛?

-可,他看到的第一个人是,是……哈利·波特!

吼完这句话,布雷斯似乎还处在震惊和恐惧中,不住地摇头。

潘西愣了几秒,等到回过神来,她非常干脆地大骂出声:

-扎比尼,你真的是个蠢蛋!看看你出的什么馊主意!

她说完这句才反应过来,没有多加阻拦的自己好像也算个从犯,于是又利索地补了一句:

-还有波特,为什么他好端端地要跑到德拉科眼前?!

很明显,可怜的男孩儿真的被吓坏了,他再次张嘴时,声音还有点儿哆嗦:

-今天早上,魁地奇训练前,德拉科喝了混入魔药的果汁。我,我原本以为他会撞上哪个倒霉的队友,可是那个该死的波特,居然把他该死的飞天扫帚忘在了该死的训练室里,德拉科走出来刚刚好就撞了上去!

-这个“刚刚好”听上去实在太不靠谱了……

-我发誓!我就躲在角落里,看得清清楚楚!

布雷斯甚至一本正经举起了手。

-天啊,所以,也就是说,德拉科会…会爱上波…波特?

潘西觉得自己好像在讲一个蹩脚的笑话。

-不是“会爱上”,如果我没想错的话,是已经爱上了。

布雷斯神情呆滞地纠正。

-布雷斯,我看你可能真的活不久了。

潘西想了想,最后伸出手拍拍他的肩膀,试图换个安慰的口吻:

-不过,在被德拉科杀死之前,你至少还有一场世纪大戏能看。


4.

怎么说呢,这剩下的一天,潘西和布雷斯既紧张不安,又被一种莫名的兴奋包围着,就像两个即将上战场的士兵。

他们频繁而小心翼翼地观察德拉科,并且不停地彼此交换着疑惑的眼神。

按照布雷斯的说法,德拉科已经被神秘而强大的爱情魔药所蛊惑。

他爱上了第一眼看见的波特,所以此时此刻,他应该正发疯般地向格兰芬多小英雄求爱。

忐忑的始作俑者躲在一旁等待着,这千年难遇的场景或许下一秒就会出现。

然而,德拉科看上去很好,他仍然有规律地做着自己的事,吃饭、走路、上课,甚至发呆,一切都很正常。

正常得很不正常。

-布雷斯,高尔和克拉布会不会拿错药了?

等了整整半天,潘西终于忍不住问身边的人。

-有点信心潘西,他们俩还没有蠢成那样。我都检查过了,气味、质地和颜色全和书里描述的一样,我还不想当那个“因为一个恶作剧不小心下错药而害死了马尔福家唯一继承人”的蠢货。

潘西受不了地翻了个白眼:

-那为什么还没有反应,已经一上午了!

-…嗯,可能…见效慢?

布雷斯看上去自己也不相信这个答案。

-哦算了,别想了!这真的是最后一次,我再也不要跟你搞这些无聊的恶作剧,太折磨人了!

潘西丧气地摆摆手。

-那…现在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等着呗!

漫长的等待就是煎熬。

中午吃饭,德拉科终于抓住了心虚的两人闪躲的眼神,他放下戳着巧克力蛋糕的叉子,转过头:

-你们两个今天怎么了,以为我真的发现不了?

慌忙之下想不出托词,只好拼命摆手。

德拉科又深深地看了他们一眼,转回去不再说话。

这整件事越来越奇怪。

下午黑魔法防御课前,格兰芬多“黄金三人组”生怕迟到一样在走廊里滑着脚步小跑,拐弯的时候刹不住车,哈利一下子撞向了身前的人,手里厚重的课本掉落在地。

德拉科被这突如其来的冲击撞得后退了两步。

走在一边的潘西和布雷斯几乎屏住了呼吸。

高尔和克拉布一左一右站在德拉科身旁,很显然,他们觉得这是个该给救世主点儿颜色看看的好机会,在哈利蹲下身拣课本的时候,他们面露狞色准备走上前去。

德拉科却伸出手挡在了前面:

-走吧,跟他们还有什么好闹的,快迟到了。

他的声音不大,平静得没有一点破绽。

跨步离开的时候,铂金色的发梢转起小小的弧度。

整个过程,他都没有看哈利一眼。


5.

霍格沃茨的晚餐时间是一天中最热闹的时候,忙碌的课程结束,每个人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兴奋。

斯莱特林的餐桌上,人群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吃饭交谈。

这一整天潘西心力交瘁,然而此时此刻她却被不解和隐隐的担忧所包围。

从不出错的爱情魔药为什么对德拉科丝毫不起作用?

每一种猜测被提出,又被很快地否定。

就像一个无解的难题。

她扭头看向身旁,德拉科的座位空着,今天的晚餐他没有来。

潘西想了想,她随后起身,挪到了那个空位上。

她想象着德拉科惯常的样子,支起手撑着脖子看向前方。


6.

当潘西坐到马尔福空着的座位上时,她越过赫奇帕奇和拉文克劳餐桌上熙攘的人群,望见了格兰芬多小英雄单薄的背影。

哈利·波特背对着坐在那儿,他正跟自己的两位好友愉快地交谈,一头柔软的黑发乱乱地贴在脑后。

当他侧头的时候,藏在圆圆的镜框后面,那绿色的眼瞳闪烁着直白快乐的光芒。

潘西突然就被一种恍然大悟的冲击定在了那儿。

从初到霍格沃茨的那年开始,斯莱特林的小王子和格兰芬多的小英雄就谁也看不惯谁,他们处处争锋相对,不肯放松半分。

当德拉科和哈利在光明与黑暗对峙的动荡中渐渐长大,从前针尖麦芒的傲气慢慢隐去,当他们再遇到彼此时,往往低头擦肩,从不多言。

也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德拉科不像从前,永远要当人群中的焦点。

用餐的时候,周围的人或交头接耳或高谈阔论,他却喜欢坐在哄闹的大厅里撑着下巴发呆。

总是一个人,总是很安静,模糊地望着某个方向,不知道在看什么。

被布雷斯偷偷掺入的爱情魔药,魔力强大无法抗拒。

无论是谁,沾了一滴就会无可救药,发疯般地爱上自己看到的第一个人。

德拉科喝下了这魔药,也看到了第一个出现的哈利·波特。

然而他却还似平常,没有丝毫改变。

潘西终于明白心里那股不舒服的担忧是什么,对于这个无解的难题,其实一直以来都有一个合理的解释,只是这个解释太难以置信,所以她不断选择忽略:

德拉科·马尔福早在喝下这剂爱情魔药之前就爱上了哈利·波特。

沉默而用力。


Fin.


后续 ➡️ Instinct


德哈研究中心

【德哈】今夜无人坠入情网

*本文收录于16年德哈中心志《Anonymous》上册 

全本文章link见置顶

作者:Ara @Ara 

2020年的新本合志可以2月份关注研究中心主页康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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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利站在拉文克劳长桌的尽头,汗水划过他的太阳穴,顺着他侧脸消失在鬓角。他垂下的拳头虚握,另一只手插在长裤口袋里。


      他们都疯了。


      他喉头滑动,紧紧抿住双...


*本文收录于16年德哈中心志《Anonymous》上册 

全本文章link见置顶

作者:Ara @Ara 

2020年的新本合志可以2月份关注研究中心主页康康呢

—————


      哈利站在拉文克劳长桌的尽头,汗水划过他的太阳穴,顺着他侧脸消失在鬓角。他垂下的拳头虚握,另一只手插在长裤口袋里。


      他们都疯了。


      他喉头滑动,紧紧抿住双圝唇。一只小巧的药剂瓶正安静地躺在他的口袋里,他不敢碰它,手心早就被汗水打湿。


      此时正是霍格沃茨礼堂人声鼎沸的清晨。一向安静的拉文克劳都在交头接耳地讨论上午即将开始的魁地奇球赛,哈利的目光锁定那个被姑娘们围绕的背影,她的长发在阳光下散发出乌木般的光泽。如果在平时,哈利会因为能和秋说上话而飘飘然一整天。


      然而就是今天,哈利格外不想和秋说话。


      “快上啊,伙计。”迪安在他耳边低声说道,撞了下他的肩膀,若无其事地走过哈利身边。哈利求助般回头看向格兰芬多长桌,西莫和韦斯莱双胞胎正挥拳朝他致意,罗恩的拳头在赫敏的注视下缩了回去,后者转过头来对他摇了摇头。


      他还有选择吗?哈利绝望地收回目光,深吸一口气。一步步艰难地朝秋走去。


      “早上好。”他站在秋的身后,用一种浮夸的轻快语气问好。哈利在她站起来的时候扯了扯嘴角,扭曲的微笑让秋困惑地皱起眉头:“早上好,哈利。有事吗?”


      “我想问问你,呃……我是说,别紧张,比赛加油。”哈利眨眨眼,吞掉了嘴边的话语。他用余光瞥了下格兰芬多的长桌,韦斯莱双胞胎正在夸张地无声哭泣。


      “好吧……谢谢。”秋笑着打趣道,“在决赛和你遇见之前我还不需要喝镇定剂。”


      哈利干笑两声:“也许我该喝上一打。那我先走了,祝你好运。”他挥手朝秋道别,一个晶莹剔透的水晶瓶从他口袋里掉了出来,发出轻微的响声。


      遭了。


      他立刻低头寻找药剂的踪影,视线追随着小巧的瓶子在地上滚动,直到它碰到了一双锃亮的皮鞋。一只手将它捡了起来。


      “这是什么,波特?”


      懒洋洋的拖腔听起来幸灾乐祸。德拉科 马尔福把瓶子举到眼前,他晃动了一下其中的液体,又打开塞子闻了闻,银灰色的双眼微微眯起:“看哪,伙计们。我发现了波特的小秘密。福灵剂。”他朝左右看了看,得意地说道,“在替你的小女朋友作弊吗,找球手?”


      “马尔福!”哈利出声打断他,垂眼不敢看秋的表情。他上前一步,硬着头皮低声说道,“把它还给我。”


      “让我来帮帮你,波特。”他开心地握紧瓶子,朝秋说道,“嘿,过来拿你的礼物,这东西能让你十分钟内结束比赛。”


      “这不是给她的。”哈利低吼道,伸出手去抢夺药剂瓶,但德拉科比他更快一步。金发男孩举高了手,利用身高优势拉开了差距。他低头看着近在咫尺的宿敌,忽然笑了起来。


      “既然是我捡到的,波特,谢谢。”他单手拔掉瓶塞,趁哈利还在思考他话语中的含义时将药剂一饮而尽。


      一直注视着哈利的格兰芬多长桌忽然发出巨大的嘘声,引得整个大厅侧目。麦格教授不得不从教师席上走下来查看,她看见罗恩韦斯莱趴在桌上发出阵阵哭嚎,而迪安和西莫正在拍桌怒吼,赫敏格兰杰已经愤然离席,韦斯莱双胞胎在击掌欢庆。


      “发生了什么?”她威严地开口道,目光扫过众人。


      “一切正常,教授。”乔治(或者弗雷德?)回答道,他和另一个韦斯莱对视一眼,异口同声,“我们在赌今天比赛谁会抓到金色飞贼。”


      麦格教授朝拉文克劳看去,秋 张还站在原地,盯着大门方向。


      “这回我赌赫奇帕奇。”


      “成交。”


 


      哈利一脚踹开二楼女生盥洗室的大门,大步走了进去。哭泣的桃金娘被他吓了一跳,尖叫着泼了他一身水,在空中一个盘旋后扎进了马桶里。


      他打了个哆嗦,冷水湿透了他的衬衫。“真是见鬼了。”他咕哝道,伸手抹开贴在额头上湿漉漉的头发。


      一只苍白而骨节分明的手伸过来,用柔软的手帕替哈利擦了擦脸颊。哈利像被施了蜇人咒般跳起来,他又惊又怒地回过头,看见德拉科马尔福正拿着手帕注视着他。


      他的眼神专注而自然,仿佛在看着世上唯一仅有的珍宝。


      哈利被自己的形容恶心到了。他摇摇头,试图将这种颤栗感从体内赶出去。他深吸一口气,看向德拉科。


      “你还好吗,马尔福?”


      他紧张地看着金发男孩,后者的脸看起来和十分钟前,三年前和五年前一样令人厌恶。他因为哈利的凝视皱起眉头,不耐烦地开口道:“你有什么问题,疤头?”


      哈利长舒一口气。


      “叫我德拉科。”他补充道,哈利的心又吊在了半空。他的大脑已经停止思考,哈利瞪大眼睛,上下打量着德拉科马尔福,仿佛他们今天才认识。


      德拉科砸了一下嘴,用力把哈利拉进怀里——哈利这才意识到他们一直拉着手——用手帕自然地替哈利擦去脸上和脖子上的水渍,接着在他双圝唇上啄了一口。


      “别咋咋呼呼的,甜心,”他漫不经心地说道,“你口水要留下来了。”


      哈利傻乎乎地张着嘴巴,彻底失去了思考能力。


 


 


      时间倒回三十分钟前的礼堂。


      “我敢说这是我经历过的最糟糕的一个早晨。”


      哈利趴在长桌前,火腿诱人的香味闻起来令人作呕。他感觉胃里像有三只威尔士绿龙在喷火,脑袋里有一百只威尔特郡小精灵在打架。


      “我感觉糟透了。”罗恩梦游般坐在他身边,南瓜汁从嘴角流出来,滴在桌布上。赫敏从书里抬起头,丢给他餐布的同时也丢了个白眼。


      “男孩子。”她从鼻子里喷出一口气,又把脑袋埋进书里。


      “谢谢,赫敏,你真好。”罗恩抓起白布擦一把嘴巴,拍了拍哈利的肩膀,“伙计,来杯水,今天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呢。”


      “什么?”哈利坐起来,“还要喝一晚上吗?!”


      “当然不是,你忘了你昨晚答应了什么吗?”


      “你们昨晚到底怎么了?”赫敏猛地合上手中的砖头,起身越过餐桌给了他们一人一巴掌,“如果你们打算今天这样上魔药课,被斯内普挂在坩埚上展览一整天我也不会意外。”


      “别担心,赫敏。每个人都会有宿醉的第一次,早上好。”乔治走过来给了她一个口哨,弗雷德凑上来撞了一下他的肩膀:“没错,这是成人的第一步。”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笑着挤开其他学生坐到长桌的另一端。赫敏冷哼一声,朝他们翻了个白眼。


      哈利还趴在桌子上揉着泛酸水的胃部,他现在需要点什么来刺圝激下神经。坐在他另一边的迪安从袍子里拿出一个小瓶子,偷偷塞进哈利的手里。


      “什么……”他想要拿起小瓶看个清楚,却被迪安押进了桌底下。


      哈利痛呼一声抱住额头,他痛得眼泪都要出来了。迪安勒着他的脖子,语气是压抑不住的兴奋:“你能相信吗?乔治和弗雷德昨晚就把它熬好了!”


      哈利挣脱开他的手臂,把自己从桌底下拔圝出来。他摘下眼镜擦了擦镜片,把松松垮垮的眼镜重新架回鼻梁。他低下头打量起手中的小东西,水滴形的容器静静躺在他的手心里,半透明的瓶身折射圝出药水淡淡的金色和珍珠般的光泽。他转了转瓶子,另一面贴着小标签,用他似曾相识的细长字体写着:福灵剂。


      “你知道现在迷圝情剂管得有点严,乔治和弗雷德就拿了这个瓶子作伪装,”迪安喋喋不休地炫耀他们为此做了多大的努力,“他们还加了点颜色让它更逼真!”


      “什么迷圝情剂?”哈利惊恐地问道。他们昨晚只是喝了点酒玩游戏而已,这和迷圝情剂有什么关系?


      等等,游戏。


      一些零碎的片段忽然袭圝击了他的大脑。哈利把脸埋在手里,他根本不想记得昨晚那个拍胸脯保证给秋下迷圝情剂的蠢蛋是谁。


      “你想耍赖吗?”西莫忽然问道,他眯起眼睛,目光在哈利身上来回扫动:“你记得昨晚说过什么话,是吗?”


      “听着伙计,昨晚我喝醉了。你们不能把醉鬼的话当真,何况这在霍格沃茨是——”哈利四下看看,压低声音说道,“是违法的。”


      西莫忽然一声嗤笑。“哈利 波特词典里最后一个单词——遵纪守法。一句话,做不做?”


      哈利可怜巴巴地看向罗恩。


      “言出必行,哥们。”红发男孩叹了一口气,拒绝了他的求助。哈利只好握紧了手中的瓶子,他在迪安和西莫的注视下慢吞吞站起来,思考该如何让秋收下迷圝情剂以后再要回来。


      “祝你好运。”罗恩低声说着,推了他一把。


 


 


      也许今天还能再糟糕点。哈利双手插在口袋里垂头丧气地站在盥洗室的窗台前。


      塔楼上的大钟敲了十下,城堡外人声鼎沸,所有人都在为魁地奇比赛呐喊助威,可他只看了一眼窗外,深深叹了一口气,转身又走了起来。


      “五十七圈。”德拉科 马尔福懒洋洋地靠在梳洗台上,说道,“你要把那块地板磨秃了。”


      哈利恶狠狠地盯了他一眼,想要说点什么,话到嘴边又忍不住叹气,揉了揉早就乱成鸡窝的头发。就在刚才,赫敏像一头暴怒的狮子一样朝他大吼大叫,并且发誓绝不会出手帮忙。虽然罗恩够哥们站在他这边,但看在梅林的份上,他的魔药课成绩比哈利的更糟。这有什么用呢?


      好心帮忙的大个子甚至还在德拉科 马尔福面前差点说漏嘴,被赫敏拧着耳朵揪了出去,只有马尔福留在原地看着他。


      或者其实他不留下来更好。哈利哀怨地看了他一眼:“都是你的错。”


      “我犯了什么错?喜欢你也有错吗?”德拉科无辜地问道,他双眼闪动着“爱恋”的光芒让哈利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是刚才Weasel提到的魔药?”德拉科眯起眼睛打量着心虚的男孩,直起身来说道,“如果泥巴种不能帮你,你为什么不问问我呢,要知道我的魔药不比她差。”


      哈利怀疑的眼光激怒了他。


      “你是不是觉得我就该是个不学无术的废物?我的O.W.L.s魔药成绩是O。”德拉科气急败坏地说。


      哈利忽然意识到他从没注意过德拉科的学习成绩,大概这个金发小滑头从一开始就被他打上了差生的标签。想到这里他有点愧疚,但处于自尊心还是梗着脖子说道:“好吧,看在O.W.L.s的份上。我要做一种我从没做过的药剂……”


      “毒药?还是解毒剂?”德拉科迫不及待地打断了他,他正等不及能给心上人献殷勤呢。


      “大概是解毒剂……”哈利不确定地回答,他毫不意外地看见德拉科脸上露出了失望的表情。“如果你想制作解毒剂,总得告诉我是什么毒药吧。”


      “我不能告诉你。”哈利伸进口袋里的手握紧了小药瓶,“不过我应该能找到配方。”


      德拉科失落地垮下肩膀:“好吧,那我们接下来去哪里?”


      我们?哈利被他的用词吓到了,一瓶小小的迷圝情剂就能让他的死敌倒戈?早知道这样他一定天天给德拉科下迷圝情剂。尽管他不愿意承认,哈利对于德拉科的顺从还是感到沾沾自喜。他清了清嗓子,说:“图书馆。”


 


      除了考试周前夕,哈利很少会去图书馆打发时间,而哈利 波特和德拉科 马尔福在魁地奇比赛的午后去图书馆打发时间就显得更为可疑了。拜托了,全霍格沃茨的小巫师都知道他们俩就像一块磁铁的两极一样碰不到一起去。


      但现在N和S碰在了一起,而且还密不可分。


      哈利穿过书架时深深感受到了来自各学院的恶意,在他身后亦步亦趋的德拉科却十分自得,时不时还对低年级的学生作出低声恐吓。


      “不准看哈利,他是我的。”他揪住一个赫奇帕奇女生的马尾,后者刚试图朝哈利搭讪。


      “嘿,冷静点,马……德拉科。”哈利折回来安抚他,在德拉科希冀的眼神下硬生生改口叫他的教名,代价是一阵胃痉圝挛。这下半个学校的人都知道德拉科不正常了,哈利绝望地想着,冲着那个女生解释:“他是想说我是他的朋友。他太激动了,因为我们刚决定要冰释前嫌,从朋友开始做起。”


      德拉科扬起眉毛,似乎想纠正他,哈利立刻抓圝住他的胳膊,带他逃离了这排书架。


      “我爱你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德拉科低声说道,他的气息吹在哈利的耳边,又热又痒。哈利觉得自己的胃抽圝搐得快没有知觉了,他麻木地看着深陷恋爱的“前”死对头,努力回想课本上对迷圝情剂的解释。


      喝下迷圝情剂的人暴躁,易怒,十分沉迷于痴迷对象。


      德拉科靠在书架上,还在等他的解释。哈利揉了揉胃,绞尽脑汁地瞎编:“当然不。但是我们得为大众考虑,我和你当了五年的敌人,一下子成为了朋友——”他看了看德拉科瞬间低沉的脸色,立刻改口,“——一对儿,谁都受不了的,不是吗?”


      “谁管他们。”德拉科脸上的笑容十分恶毒,“我应该在今天早上当众宣布我爱你的,这样他们就不会不知好歹地凑上来了。”


      哈利忍不住想了一下这个画面,瞬间觉得他不该把德拉科 马尔福放出来吓人。他叹了一口气,厚着脸皮说:“我在乎。你能为了我收敛一点吗,德拉科?”


      “当然。”德拉科上前亲了下他的脸颊(梅林见证,哈利差点一拳揍了上去),用一种甜腻腻的口吻安慰他,“你叫我做什么都可以。”


      “图书馆内禁止调情。”平斯夫人的声音从书架后传来,“学习,要么出去。”


      “我在找一本书。”哈利辩解道。


      “什么书?”


      “呃……”


      “《魔药大全》,”德拉科替他解围,“周一有魔药课,我们得完成论文。”


      “对对对。”哈利附和着,心想德拉科吃了药以后竟然这么善解人意,难道他猜出来被下了药的人是自己,还是说……?


      “魔药课?!”哈利的大喊让他赢得了平斯夫人的一记鸡毛掸子。他无视了图书管理员的怒视,抓圝住了德拉科的领子,咬牙切齿地问:“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明天有斯内普的课?”


      万一迷圝情剂的效果没消退,德拉科的反常被魔药大师发现了,哈利的脑海里已经回荡起了开学典礼上邓布利多的演讲和费尔奇的狞笑。


 


      被抓圝住使用迷圝情剂的学生,将得到斯内普教授一学期的禁闭和每周末的劳动惩罚,以及一学期禁止访问霍格莫德。我希望你们记住,真正的爱情没有捷径。


 


      他打了一个寒噤。


 


 


      德拉科 马尔福在将要踏进地窖的前一秒被人从后面拽住了帽尖。失重感让他忍不住叫出声,但一只手伸出来捂住了他的嘴巴。“嘘,是我。”哈利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别出声。”


      他拖着德拉科躲进了厚重的帷幕里,一身漆黑的魔药课教授恰好出现在拐角,气势汹汹地路过德拉科与哈利躲藏的角落,用力地合上教室大门。哈利屏息凝神地听着斯内普圆滑而油腻的声音渐渐消失在厚重的木门之后,他忽然感到手心一痒。


      是德拉科伸出舌尖舔圝了他的手心。哈利松开了手想要大叫,德拉科立刻坏笑着伸手捂住了哈利的嘴巴:“轮到你了。”他的眼睛因为恶作剧成功而闪闪发亮,显然他在期待哈利报复,但哈利可不想圝舔圝他的手掌心。


      毕竟中了迷圝情剂的只有德拉科而已。他推开德拉科的手,低声说道:“你得答应我一件事,在魔药课上我们得保持之前的样子。”


      德拉科挑起了一边眉毛。


      “为什么?”他夸张地打量哈利,“装作我之前有多愚蠢才会没有意识到你有多迷人吗?”


      哈利捂住了他的胃。他需要解毒剂和一瓶胃药,现在,立刻。


在德拉科开口安慰(哈利倾向于恶心)他之前,哈利又开始瞎编:“因为斯内普不会开心看到他最得意的学生和他最讨厌的学生谈恋爱的。”


      “我可不管他会不会开心,哈利,我只在乎你。”德拉科专注地盯着他,怒火在眼中闪动,“你不愿意公开我们的关系,为什么?”


      “因为……”因为我根本就不喜欢你而且你中了迷圝情剂。真相就在哈利的嘴边打转,他在脑海里过了一圈费尔奇丑陋的嘴脸,心一横,豁出去了。


      “我害羞。”他自杀式地招认,凶狠地逼问德拉科,“你到底答不答应?”


      这已经是羞愤欲死了。他憋红了脸,看见金发男孩的情绪被一句话就轻易安抚,随后德拉科露出一个了然的笑容,他伸出手,抚摸哈利的脸颊,后者握紧双拳强迫自己接受“爱圝抚”。


      “你在提要求。”他的眼神在哈利因为恼怒而发亮的双眼、通红的脸颊和抿紧的唇圝瓣之间打了个转,笑意爬上了他的嘴角:“我要奖励。”


      “什么?”


      “你要求我装作我不爱你,就得付出代价。”他宣布道,“我要一个吻作为奖励。”


      如果不是看在迷圝情剂的份上,一个阿瓦达已经不能平息他的怒火了。哈利内心挣扎许久,在德拉科势在必得的笑容里再一次妥协了。


      反正节操已经掉了一次,不在乎第二次和接下来的每一次。


      他自暴自弃地踮起脚凑向德拉科的左脸,狡猾的斯莱特林立刻朝左偏脑袋,接住了他的吻。


      “你真甜蜜。”德拉科拉开帷幕大步走了出去,留哈利蹲在墙角揉胃。


      等哈利终于压下胃酸走进地窖的时候,斯内普已经等候多时了。他阴鸷的眼神在德拉科松垮的巫师袍和哈利一团皱的衬衫上来回扫动,停在了哈利涨红的脸上。


      “我能有幸得知大名鼎鼎的波特迟到的原因吗?”


      哈利转动大脑,思索应该怎么编造谎言,他的余光瞄到了罗恩,在他脸上读到了世圝界圝末圝日般的绝望。


      你们睡了吗?


      哈利读懂了他的口型,大脑又死机了一次。


      “教授,我不是有意迟到的。”德拉科整理袍子,厌恶地躲开愣在原地的哈利,露出嫌弃的表情,“该死的波特在路上‘偷袭’我。”


      “你还手了吗?”


      德拉科看了一眼哈利皱巴巴的衬衫,欲盖弥彰:“没有。”


      “他肯定揍了波特的肚子。”Blaise偷偷朝Pansy说道,女孩发出一声刺耳的尖笑。


      “我的课上禁止模仿爱尔兰女妖,Parkinson小姐。”斯内普转过身回到讲台上,“你们两个,回到座位上。”


      德拉科假笑着走向斯莱特林,哈利无意识地跟在他身后朝自己的位置走去。


      “因为你的个人恩怨导致马尔福先生的迟到,格兰芬多扣十分。”斯内普轻柔的嗓音从他背后传来,“以及衣冠不整,再扣五分。”


      哈利麻木地坐好,打开书本,恍惚中他听见有人安慰自己:“别相信斯内普,肯定是马尔福先动的手。”


      是我先动的手。哈利茫然地想着,他不知道自己该先对斯内普的扣分而愤怒还是应该对罗恩的过度幻想生气,或者应该对自己成功骗过斯内普而庆幸,他甚至在经受多次打击后反而对德拉科出色的表演产生了由衷的感激之情。


      他朝德拉科看去,金发男孩注意到了他的视线露出一个挑衅的笑容。这是哈利最熟悉的死敌表情,他几乎为这种熟悉感要痛哭流涕了。


      接着他的死敌用手指点了点自己的嘴唇,挑衅立刻变成了调情。


      哈利冷漠地转过头。


      我还是给他一个阿瓦达吧。


 


 


      哈利花了半节魔药课和一节魔法史才向罗恩解释清楚他没和德拉科睡过并保证他们之后也不会睡了对方,还试图劝他不能在这段时间惹怒德拉科。


      “看在他脑子有病的份上,”他吃饭的时候耐心地劝说罗恩,“别刺圝激他。你想想,一个十分爱我的德拉科 马尔福在被你刺圝激之后可能干出什么事儿来?当众吻我?还是睡了我?当然我不会睡他,但你别想这些乱七八糟的画面!”他给了罗恩一拳,大个子格兰芬多已经被自己的脑补吓得面无血色了。


      “总之,别惹他。”哈利低声说道,塞给他一杯南瓜汁,“我得想办法解决这事儿,赫敏真的不肯帮忙吗?”


      罗恩喝光了南瓜汁,惊魂未定地说道:“你看她现在坐在哪儿。”


      哈利扭头去找昔日好友的身影,大概在长桌的另一端隐约看见了她的头发。“她说除非你朝ProfessorMcGonagall亲口承认错误,她绝不会和你说一句话,也不会替你检查作业。”罗恩可怜兮兮地说道,“如果我为你求情,她连我的作业也不检查了。”


      哈利叹了一口气,拍拍好友肩膀:“没关系的,我可以去找马尔福。”


      “什么?!”


      “我是说他学习成绩也不差。”哈利补充道,“迷……那个不会影响到他的智商,起码这段时间我可以抄抄他的作业。”


      “那你打算怎么解决迷……那个问题?”罗恩在接到他警告的眼神后自动替换了单词。


      “找找图书馆。”哈利给自己拿了一根油汪汪的香肠,“课本上对它的描述不多,我想找找魔药大全之类的,乔治和弗雷德呢?”


      “他俩因为私下销圝售逃课口香糖被费尔奇抓去做清洁工作了,整整一个月,得把校史馆里所有的奖牌都擦一遍。”罗恩含糊不清地说道,“纯手工,不能用魔法。Percy说他已经很久没看见他们了。”


      “我真的是孤立无援了,是吗?”哈利绝望地看着他。


      罗恩用满是油渍的手拍拍他的肩膀:“你还有马尔福。”他说完忍不住抖了一下,又给自己拿了杯南瓜汁压惊。


 


      然而马尔福也靠不住。哈利麻木地四顾,确定没人后扭头亲了一下得意洋洋的前死敌现“男友”。自从那次魔药课德拉科抓圝住了他的把柄,迷圝情剂中毒患者就彻底崩坏地朝色情狂方向发展了。


      在课堂上假装不和?一个吻。给你抄作业?一个吻。陪你泡图书馆查解药?一个吻。


      不管哈利要求他做什么都行,只要一个吻。


      而且每个要求都得用吻来换。


      我没见过这么猖狂的追求者和这么憋屈的受害者。


      哈利双眼无神地盯着图书馆灰蒙蒙的天花板,觉得他已经完全不懂这个世界了。


      我肯定是在地狱,我竟然习惯了和德拉科 马尔福一起做(抄)作业和泡图书馆。哈利冷笑一声,振作起来继续查看德拉科找到的《魔药大全》第三卷,而金发男孩正在阅读《情感魔药教程》。


      “我从来不知道你对魔药这么感兴趣。”德拉科用亲密的口吻抱怨道,温柔地看了他一眼,“我可以帮你问问Severus的。”


      问他我就死了。哈利翻过一页,在心里默默说道。他从来不知道迷圝情剂配方这么难找,除却课本上模糊解释的几句话,德拉科和他在图书馆找了整整一周都没有具体描述。


      他不敢问平斯夫人,也不能让德拉科知道他在找迷圝情剂,只好含糊地告诉德拉科他最近特别想研究控制人感情的魔药。


      “我只知道迷圝情剂。”德拉科耸肩,“但你知道在霍格沃茨这是被禁止的。”


      “当然,当然。”哈利点头如捣蒜。


      他又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密密麻麻的咒语和原理让他大脑都生锈了。他需要呼吸新鲜空气。


      塔楼上的钟声提醒他已经在图书馆枯坐了一天。哈利抬头朝外看去。夕阳嵌在尖塔和礼堂屋顶之间,飞鸟在漫天晚霞间穿梭。阳光透过云层,经过空气中的漫长旅行后在窗台稍作歇息,继而流泻在地板上。德拉科坐在他身边,挡住了部分金光,他低下头的侧脸仿佛画中剪影。


      哈利第一次见到如此柔和安静的德拉科。他有着光滑饱满的额头和高圝挺的鼻梁,低垂的睫毛,刻薄的嘴唇,还有像每个青少年一样,下巴上有着浅浅的绒毛和青色的胡渣。


      他盯着男孩的侧脸,看着他合上圝书转过身与自己对视。


      “看我入迷了吗?”德拉科眯起眼睛,得意洋洋地说道。


      哈利已经不会因为这点程度的情话而胃痛了。他眨眨眼,驱散了那一刻的假象,反驳道:“你做梦。”


      “和你相遇的每一刻我都仿佛是在梦境里。”德拉科朗诵情诗的口吻还是击垮了哈利。


      “我说过,图书馆禁止调情。”路过的平斯夫人再次提醒。


      “学习,要么出去。”他们俩异口同声地接道。


      “我需要出去走走。”德拉科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把书放了回去。哈利求之不得,立刻跟着他逃离了图书馆。


 


      他跟着德拉科穿过城堡,一路向黑湖走去。湖边的草地上享受午后阳光的情侣早就离开了,留下三三两两的低年级学生不愿离去。德拉科赶走了小巫师,大摇大摆地占据了山毛榉树下干燥的草地。哈利走到他身边,金发男孩示意他躺下来。哈利照做了,他闭上眼睛躺在草地上,后颈和脑袋被草茎扎得有些痒,可是他又舍不得青草汁圝液的味道和温暖的阳光。


      一双手抚上哈利的后颈,他顺从地抬起头,枕上一片温热的布料。


      “特别服务。”德拉科解释道。他揉圝弄着哈利凌圝乱的头发,手指在他发间穿梭,按圝压着哈利的头皮。


      他发出一阵享受的呻圝吟。 湖面的波光在他微微睁开的双眼缝隙间闪动,柔和的夕阳和水面交织成流动的光斑在他的眼底摇晃,也许还有德拉科金发上跳动的闪光。


      他心安理得地躺在德拉科的大圝腿上,舒服得快睡过去了。不知过了多久,哈利再睁开眼的时候,夕阳已经沉入湖面,只留下淡紫色的暮色在夜空与湖面交界处萦绕,黑湖深处已漫起淡淡的雾气。


      也许是气氛太过美好,哈利坐起来的时候下意识给了德拉科一个吻。


      唇圝瓣温热的触感让哈利瞬间回过神来。他猛地直起背,推开了还愣在原地的德拉科。


      “特别奖励。”哈利干巴巴地说道,不等德拉科回答就爬起身狼狈地跑了。


 


      他一路狂奔,礼堂飘出的阵阵香气和热闹的交谈声没让他有丝毫减速,胖夫人被他凶狠的口令吓到时的尖叫也没有让他停下脚步。哈利爬进塔楼,旋风般冲进寝室,慌乱地爬上他狭窄的四柱床,拉上帷幕。


      他喘着粗气,出神地盯着天花板。心脏痛得快要炸开,他双手抓圝住被子,汗水浸圝湿了床单。


      不知道过了多久,室友们陆陆续续进来,洗漱,交谈,一切又归于平静。


      哈利起伏的胸口和猛烈跳动的心脏丝毫没有减缓。他哆嗦地捂着胸口,泛起的刺痛让他忍不住蜷缩起来。


      也许他从来都没有对德拉科的情话免疫。他的胃痛已经转移了,扩散至全身每一个细胞,又集体朝他身体的某一个角落迁徙。


      左胸口是终点。他揉着心口,在沉睡前迷迷糊糊地想到。


      到底是谁发明了迷圝情剂这种垃圝圾?


      回答他的只有帷幕间隙露出的一缕月光。


 


 


      那一晚的刺痛和心悸被哈利遗忘在了记忆的某一个角落。他现在唯一庆幸的是,在迷圝情剂的效力之下德拉科 马尔福对他所做的任何事情都照单全收。他丝毫不问哈利那天晚上为什么逃跑了,也对哈利偶尔的抽风完全包容,并对他百般讨好。


      一服迷圝情剂简直让你收养了一只家养小精灵。罗恩听过他的描述后这样形容。


      “想想看,你现在有马尔福的作业能抄——当然比不上赫敏的检查——还有动力驱使你去图书馆学习,尽管你不是真的为了学习。而且除了斯内普没有人和你作对了!哈利,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他含糊地往嘴里塞三明治,赫敏从他们俩身后走过,冷哼一声,在不远处的对面坐了下来。


      哈利被她冷酷的眼神看得头皮发麻,但勉强扯出了一个笑容。


      起码她肯正视哈利了,也算是一种进步。


      哈利拉不下脸求赫敏原谅,只好时不时拜托罗恩帮自己在她面前说好话,把自己没有罗恩和赫敏的生活描述得无比凄惨。想想看,他和宿敌日夜相对,被对方气得胸口痛,差点得心脏圝病,这难道不算是惩罚吗?


      他朝斯莱特林长桌看了一眼,眼神接触到某个金发时又忍不住胸口抽痛了一下。


      他得抓紧时间找到迷圝情剂的解药,不然迟早有一天会心肌梗塞而死的。


      哈利连忙低头大喝一口冰镇南瓜汁,用甜腻的饮料压下心脏紧缩时的刺痛。


 


      也许是罗恩生动的描述打动了赫敏,当天晚上哈利疲惫地从图书馆爬回公共休息室时,他放在软椅边忘拿走的论文里夹着一张字条,工整地写着迷圝情剂解药的配方。


      幸福来得太突然,哈利都有些不知所措了。他捧着羊皮纸,感激地看了一眼埋头书写的褐发女巫,女孩缩在角落里的某张椅子里,假装在修改自己的论文。


      “谢谢,赫敏,你是世界上最好的女孩。”


      赫敏的头埋得更低了。


      哈利轻快地走进寝室,难得所有人都在。


      “我拿到迷圝情剂解药配方了!”哈利高兴地大声宣布,男孩们愣了一下,随即集体欢呼起来。


      “终于要结束了,哈利。”Neville拍着胸口,他终于不用每天装作看不见哈利和德拉科成双成对地出入了。每次魔药课他都忍不住朝哈利和德拉科看去,还差点又炸了几次坩埚。


      西莫和罗恩已经唱起了校歌以示庆祝,迪安用力拍着哈利的肩膀,高声说道:“太好了,太好了哈利!你怎么拿到配方的?”


      “赫敏原谅我了。”哈利举起手中的羊皮纸,脸上洋溢着解脱的笑容,“我只要熬好药剂就能给德拉科喝下去!”


      “快看看上面写的都是什么!”西莫怂恿道,哈利连忙查看羊皮纸上的材料,笑容慢慢凝固了。


      “硫磺、龙脑香,这个好办,可是双角兽的角……”哈利轻声念道,和罗恩对视了一眼。他们永远忘不了这样东西,二年级的时候为了熬复方汤剂,哈利在魔药课上炸了一串费力拔烟火,就是为了从斯内普的私人储藏室里偷这个和非洲树蛇皮。


      难道他们还得炸一次魔药课吗?


      “你可以让马尔福去找斯内普要。”迪安提议,“他可是老蝙蝠的得意学生。”


      他当然可以问德拉科。哈利犹豫地想到,德拉科会因为迷圝情剂愿意替哈利做任何事,但是这不代表德拉科在做每件事的时候都没有付出真心。


      他在利用德拉科。


      或者说,这些天他一直在利用德拉科,而对方在魔药的驱使下心甘情愿。


      愧疚感抓圝住了哈利。他握紧羊皮纸,胸口泛起熟悉的疼痛感。


      “你怎么了?”他揉心口的动作让罗恩出声询问。


      “没什么。”哈利放下按在胸前的手,挥了挥纸条,“我会让德拉科……我是说马尔福,去斯内普那儿拿的。”


      “你打算自己熬解药吗?”Neville关心地问道,“需要我们帮忙吗?”


      德拉科会帮我的。


      这句话哽在他的喉咙里。哈利的喉结上下抖动一番,生硬地说道:“我一个人能行。”


      迪安看了一眼犹豫的黑发男孩,出声道:“喝掉解药以后马尔福会记得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事的,那时候你该怎么办?”他看见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解释道,“课本上写了,你们没看吗?”


      哈利茫然地看着他。他终于意识到了一个事实:一旦药效解除,德拉科会记得这段时间他们发生的所有事情,包括每一次独处,每一段对话,和每一个吻。


      而德拉科将不再爱他了。


      这才是正确的。


      所有人还在等待他的回答。哈利盯着手中的羊皮纸,轻声说道。


      “那就……一忘皆空吧。”


 


      解药将在魁地奇决赛的那天晚上熬好。尽管被迷圝情剂的事情绊住了心神,哈利还是在和拉文克劳的对决中拿到了决定性的一百六十分。比赛结束后他根本不敢看秋的眼睛,低头走向更衣室的时候德拉科站在门口等他。


      “你要的东西我拿到了。”他倚在门口低声说道,“今晚就能加进去,解药就完成了。十点后我在二楼的盥洗室等你,甜心。”


      哈利忽略了他亲密的称呼,胡乱点着头冲进了更衣室。


      格兰芬多的派对从八点开始。终于从费尔奇的惩罚里解脱了的双胞胎在厨房里大肆搜刮了食物,甚至还有几瓶火焰威士忌。所有人都在疯狂地庆祝胜利,连胖夫人都从酒庄女仆的画像里要来了一瓶红酒自斟自饮,这场庆功宴的主角却心不在焉。


      哈利时不时抬头确认时间,只有赫敏和罗恩知道他为什么这么着急。他既迫不及待地等待着十点的到来,又害怕时间过得太快。


      当时针缓缓逼近“10”的时候,哈利猛地跳起来。他受够了整晚的煎熬,是时候做个了断了。他浑浑噩噩地推开欢呼的人群,爬出了公共休息室。醉醺醺的胖夫人举着高脚杯,轻声哼着不知什么年代流传下来的乡村小调。


 


“欢呼吧,傻圝瓜们


这是最后的狂欢,


爱神遮住了你的双眼。


跳舞吧,傻圝瓜们,


明天就是告别,


爱人即将踏上战场。


纵情歌唱吧,傻圝瓜们,


没有心碎,没有悲伤,


今夜无人坠入情网……”


 


 


      哈利摇摇晃晃地穿越回廊,夜风让他发热的大脑稍微清醒了一些,威士忌里的火焰又重新燃烧起来。


      他踏进盥洗室时,德拉科已经等在那里了。


      “晚上好。”金发的斯莱特林问候道。月色把他灰色的双眼变成了流动的水银,在微凉的空气里弥漫成朦胧的雾气。


      哈利扶着梳洗台,一瞬间被迷惑了。这和他们这一个月来每一次夜游一样,他只需要和德拉科度过一段时光,忍受他被迷圝情剂诱导出的情话,然后结束一整晚的甜蜜酷刑。


      可是他胸口的刺痛还在提醒他,应该结束这段畸形的关系了。德拉科从来没有喜欢过他,没有迷圝情剂,他们不死不休。


      酒精怂恿哈利,在他耳边诱圝惑着。


      如果他装做不知道迷圝情剂,是不是就能永远享受德拉科毫无保留的爱情?


      太疼了。


      每一天,他心脏的跳动都伴随着疼痛。如同被荆棘刺穿,扔进地狱之火炙烤,水份和血液被火焰蒸发,在他承受极限的时候尝到短暂的喘息,随后涌来更痛苦的煎熬。


      德拉科专注的双眼每时每刻都在提醒他,这份爱情是偷来的。


      他不该得到。


      哈利捂住心口,在德拉科想要上前搀扶的时候抽圝出了魔杖。


      “马尔福,”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干涩得像冷风吹过破旧的纸箱,“现在,舀起魔药,喝掉它。”


      “你说什么,哈利?”


      “我叫你喝掉它,你听不懂吗!”他大喊道,用魔杖指着眼前的金发男孩。


      德拉科站在原地,忽然理解了哈利的意思。他悲伤地注视着哈利,无声地哀求。


      “喝掉它,一切就都结束了。”哈利呢喃道。


      一切都会回到原点。他的心脏也不会再因为德拉科而痛苦地跳动了。


      他颤抖地抓着魔杖,如同骑士举着最后一把生锈的佩剑。他指着德拉科,看着他从坩埚里舀起一勺透明的液体,看着他把勺子送到嘴边,看着他喝掉解药。


      哈利闭上了眼睛。


      “一忘皆空——”


      魔法没入了德拉科的身体。他听见德拉科一声闷圝哼,睁开眼睛时金发男孩已经躺在了地上。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哈利甩开魔杖,跌跌撞撞地冲向德拉科。


      他抹去了德拉科的记忆。


      也谋杀了他刚刚萌芽的爱情。


      “不,不……德拉科,不……”哈利跪在他面前,颤抖地伸手想要抚摸金发男孩的脸。他的脸看起来一个月前,和三年前和五年前一样令人厌恶。


      也像图书馆里、山毛榉树下、如水月色中一样令人着迷。


      哈利的生命里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后悔。他的膝盖跪在冰冷的地板上,哭得像个迷路的小孩。


      如果时光可以倒流,他多希望自己能更勇敢些,向德拉科承认他隐藏的心思和犯下的错误,也许他能得到原谅。或者他就在这里守着他醒来,在德拉科失去记忆的时候轮到他来追求德拉科,重建他们的关系。


      泪水从哈利的脸颊滑落,他揪着德拉科的衬衫,抽噎声渐渐弱了下去。


 


      德拉科睁开了眼睛。他迟缓地从地上爬起来,长时间保持摔倒的姿势让他的浑身肌肉都僵住了。他坐起身,发现睡着了的哈利把头埋在他的胸口,双手还紧紧抓着他的衣服。


      他忍不住笑了,把自己的衣服从哈利手中解救出来,伸手抚平他凌圝乱的头发。


      哈利的咒语根本没有打中他,他喝得太醉了,魔杖在最后指向了坩埚。飞溅的魔药和坩埚碎片击中了德拉科的脑袋让他摔倒在地,头狠狠地撞在了地板上。


      他躺在地上的时候是有意识的,但身体动不了。他听见哈利的忏悔和恸哭,却没有办法安慰他。


      “傻透了,波特。”他伸手抹去哈利脸上未干的泪痕,“傻透了。”


      抄了他这么多次作业,怎么会辨认不出来他的字迹和那瓶“福灵剂”上的如出一辙;


      叫他陪着图书馆查资料,怎么会不担心他把有用的资料都偷偷藏起来;


      翻遍了魔药课本,怎么会不知道迷圝情剂通常只有二十四小时效力;


      太过自信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水火不容的关系,怎么会从来没发现迪安 托马斯和布雷斯 扎比尼经常一起上课;


      韦斯莱双胞胎从来没有给你熬过迷圝情剂,哈利。


      那个熬制迷圝情剂和熬制解药的人都是我。而我从一开始,就没有给你真正的迷圝情剂。


      德拉科摘下怀中男孩的眼镜,用手指拂过他紧皱的眉头和眼角的泪痕。黑发的男孩在睡梦中抓紧了他的手。德拉科低下头,吻了吻哈利的发顶。


      当然不是迷圝情剂的作用,哈利。


      在这之前,我早就喜欢你了啊。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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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pdate:

2016.12.3发布

2017.4.21被告知存在违规内容已被屏蔽

2017.4.24 baidu和谐测试器已修改

The Second Second

【德哈】互相折磨到Battle·完

Chapter 39

德拉科整了整领带,从镜子里看见哈利已经醒了过来,便露出一个微笑,转过身去。

“已经让罗恩帮你请假了。”他走到床边,低头吻了吻哈利的额头,“今天就在家里好好休息,等我带着好消息回来。”

“我后悔了。”哈利佯装苦脸,“这种小伤我以前哪需要请假。”

“我是治疗师,我说你需要。”德拉科板着脸,伸手在哈利额头弹了一下,心里一片无奈。距离他求婚成功已经过去了两个星期,两个星期里,尽管他们之间还有一些无法提起的禁区,但他已经不只是单方面迎合哈利的需求,而是更多的做一些为哈利考虑的事。交往一年多以来,德拉科早就惊叹哈利对自己的粗糙程度,只是当时不敢过多干涉,如今可算是有了底气。昨...

Chapter 39

德拉科整了整领带,从镜子里看见哈利已经醒了过来,便露出一个微笑,转过身去。

“已经让罗恩帮你请假了。”他走到床边,低头吻了吻哈利的额头,“今天就在家里好好休息,等我带着好消息回来。”

“我后悔了。”哈利佯装苦脸,“这种小伤我以前哪需要请假。”

“我是治疗师,我说你需要。”德拉科板着脸,伸手在哈利额头弹了一下,心里一片无奈。距离他求婚成功已经过去了两个星期,两个星期里,尽管他们之间还有一些无法提起的禁区,但他已经不只是单方面迎合哈利的需求,而是更多的做一些为哈利考虑的事。交往一年多以来,德拉科早就惊叹哈利对自己的粗糙程度,只是当时不敢过多干涉,如今可算是有了底气。昨天哈利出任务便伤了腿,现在他不再躲着德拉科,也是心安理得被罗恩架去了圣芒戈,结果就被治疗师定了伤假,在家休息。

眼见着哈利愤愤地又缩到被子里去,德拉科随手揉了揉他露在外面的头发,道:“如果我爸爸妈妈同意了,下周还要抽时间让他们见见你。到时候去一趟对角巷,给你挑两件合身的西服。”

“你爸爸妈妈又不是没有见过我。”哈利说,“我穿西服有什么用,他们哪次见我我不是灰头土脸的?”

“我爸爸刚入阿兹卡班的时候,在摩金夫人长袍专卖店遇见那次。”德拉科犹豫了一下说。

“那次也不怎么愉快。”哈利从被子里探出了脑袋,笑眯眯道,“听你的就是了,我男人品味一级棒,还搞不定我要穿的西装?”

“我男人身材一级棒,什么衣服穿起来都像样。”德拉科低头和哈利交换了一个吻,起身嘱咐道,“早餐我做好在厨房了,你要记得吃。天气开始凉了,别让我抓到你又坐在落地窗那儿看书,尤其你的腿刚治好,冻坏了我就再给傲罗办公室递条子要你请假,听见没?”

哈利翻翻眼睛:“哦。”他慢吞吞地说,“是这样,亲爱的德拉科,你知道我非常喜欢傲罗这个工作,长时间不工作会让我心情不好,心情不好就会精力不佳,精力不佳就无心享受夜晚……我会让你睡书房,客房都不留给你。”

“没关系。”德拉科冷酷地说,“一年我都过来了,几个晚上我还忍不住了?”

哈利张牙舞爪地从床上蹦了起来,二话不说在德拉科尖叫“你的腿!”的时候把他抵在了墙上。几番纠缠下来,德拉科被撩拨得性致昂扬,哈利心情颇好地给德拉科理好衬衫,重新整理了他的领带。

“别让爸爸妈妈久等了。”他笑眯眯地说,特意用了充满“我会和你结婚”这一暗示的称呼,“乖,快去吧。”

德拉科哪儿都不想去了,德拉科好气啊,德拉科果断把哈利按回了床上。到最后也不知道谁撩拨了谁,哈利刚刚伤愈不能折腾太过,德拉科确实已经比和爸爸妈妈说好的时间晚了不少。一早上就在手和嘴巴的忙碌间过去,德拉科准备的早饭到底凉了,哈利重新又做,把他送出了门。

回到马尔福庄园让德拉科倍感亲切和紧张。和哈利交往的一年多里他回来的次数不多,现在却是郑重其事地要告诉父母求婚成功的消息,并想定下婚期。考虑到父亲曾经对哈利的态度,说实在的德拉科已经准备好了直面狂风暴雨。哈利本来想跟着一起来,但德拉科更希望能够在哈利上门拜访前就把事情处理好,就像哈利做的那样。不过,和哈利瞒着他做了半年地下工作不同,德拉科是和哈利商量好以后才来做这件事的。

庄园里的花开的还是那样好,德拉科走在小径上,紫色风信子、野蔷薇和玫瑰都在风中对他打招呼。现在德拉科已经不再给哈利送花了,和哈利同居后他打理了花园,现在花园里都是这三种花。他每天早上会采摘新鲜的玫瑰,放在餐桌上的花瓶里。其实原本还有紫色风信子,但是哈利坚持认为德拉科已经不再需要表达歉意,德拉科这才作罢。

走过了花园,德拉科推开了家门。客厅此时空无一人,德拉科想了想便往书房走去。战争后卢修斯仍然在魔法部工作,但金斯莱调了他的职,已经不在什么重要的位置。今天德拉科提前说过自己要回来,卢修斯和纳西莎也都表示会在家里等他。早上这个时间,既然客厅没有人,德拉科推测父亲应该在书房,便也直接奔着书房去。

走到书房门口,果然听见里面有说话的声音。德拉科刚要敲门,却隐约听到父母提起了自己的名字。他下意识就止住了动作,屏住呼吸,仔细留神里面的动静。

“你真的认为一直瞒着德拉科是好的么?你也看到他一直喜欢的那么辛苦……我有时候都希望情感混淆咒用多了不会让人大脑受损,也许让德拉科一直以为自己憎恨哈利会比较好……”

“波特已经原谅他了,就算是好事了吧。西茜,德拉科只是再次喜欢上波特就已经无法接受自己伤害过他的事实,如果再让他知道他本来就不该做出这样的事……”

“但你觉得德拉科这样小心翼翼地对待哈利是一件好事么?卢修斯,你想象一下如果我一直小心翼翼地对待你,你会怎么样?”

“……我明白,西茜。但我也是为了德拉科考虑,他向转正努力那一年的辛苦我都看在眼里,之后和波特重逢的表现我也都注意到……你不觉得如果让德拉科发现他本来就喜欢哈利,伤害了自己喜欢的人和伤害了喜欢自己的人,对德拉科来说都是折磨,让他知道这件事不过是让他更加难受……”

“没道理哈利知道这件事却瞒着德拉科……”

“波特也没有告诉德拉科他到底是因为什么原谅的他不是么,波特肯定也是……”

“唐克斯说德拉科已经求婚成功了,他这次回来多半就是为了告诉我们这件事……我们总不能让德拉科以后也一直这样对哈利小心翼翼,这样他们早晚会出问题……”

“阿拉霍洞开!”

书房门被猛地弹开,卢修斯和纳西莎警惕地抽出魔杖,却看到失魂落魄站在门口的德拉科。

“你们刚才在说什么?”德拉科声音有些发颤,“什么叫我本来就喜欢哈利,什么叫我伤害了自己喜欢的人?”他往前迈了一步,语气带着些恳求,“到底发生什么了?我身上发生过什么?”

纳西莎和卢修斯面面相觑,片刻后卢修斯叹口气转过身去,纳西莎上前一步轻声道:“德拉科,你冷静一点,坐下听我说。”

德拉科感觉到一阵疼痛,他抬起头来,发现自己毫无形象地摔在了公寓附近的十字路口。情感混淆咒的消息让他难以平静,以至于幻影显形位置出错,只能说没有分体算是好运。没有犹豫,德拉科迅速爬了起来,狂奔向和哈利同居的公寓。

原来他一直喜欢他。原来在六年级以前他就已经懵懂地情根深种,那些时刻留意在对方身上的目光,那些不自觉出口的自己都没意识到的嫉妒秋·张的话语,那些每一次拳脚触碰时的怦然心动。所以,之所以在看着那双翠绿色的眼睛时会提出“陪我上床”的需求,竟然是因为已经被颠倒的情感,还在下意识地疯狂寻求一份亲近的可能。然而是错的,错误的情感驱使下,他只能做出伤害的事情,所有想要亲近的心意,都是利刃尖刀,一次次伤害了本该是自己放在心里关心呵护的人。

心脏在胸腔鼓动,空气划痛鼻腔气管,让德拉科眼角干涩,视线模糊。

原来我凭借着情感错乱对你造成的所有伤害,一直不过是仗着你对我无法遗忘的爱肆意妄为。可笑我什么都不知道,在你为每一次遗留的感觉痛苦时,我都在颠倒的爱恨中让你支离破碎。我竟然会弄错对你的感情直到破无可破才幡然觉醒,如此糊涂愚蠢,如此比不上你连遗忘都不甘愿的忠贞。

以爱做文章,足以疗伤痕么?

“哈利!”

德拉科猛地推开门,紫色风信子和野蔷薇被带风的动作激的一阵摇晃。阳光中哈利坐在落地窗的平台上蜷着膝盖看书,身下铺了垫子,腰后垫着抱枕。听到声音他抬起头看,露出一个有点儿心虚的微笑。

“我可是保暖了,这儿阳光好嘛……你怎么回来了?不是去你爸爸妈妈那儿了么?”

德拉科没有说话。他只是看着哈利,看到哈利有些不自在,才轻轻上前一步,走了进去。

就这样吧。

德拉科想。

过去终究已经过去,未来也许仍有变数。可是无论哈利会不会一直在他身边,两个人能不能真的放下所有过往,他会用一生去赎罪,去补偿,去疼惜,去爱,无人可阻。

这样想着,德拉科也露出一个笑来,慢慢走了过去。“突然很想你。”他轻声说着,走到哈利面前,“很想你,很想抱你,一刻都等不了,所以我就回来了——我可以抱你么?”

“怎么又问……你是在撒娇么?”哈利把书放下,张开手臂,把德拉科搂进怀里,手指梳过他的发丝,“发生了什么事?你和你爸爸妈妈吵架了么?他们不同意?”

“没有,他们很高兴你愿意和我结婚,我正是因此一刻都压不住心里的喜悦,想要见到你、拥抱你、亲吻你。”德拉科小心地在哈利胸口印上一个吻,“对不起。”

“收到了。”哈利蹙着眉无奈笑笑,“都告诉你不用……”

“我以后都会对你好。”德拉科闷声闷气地说,“我以后都不会再让你受伤,让你委屈,让你喜欢我喜欢的那么辛苦,我却还什么都不知道。我以后绝对不会弄不明白自己的脑子,绝对不会再伤害你。”

“德拉科?”哈利感觉胸口的衣服慢慢湿了,他听着德拉科的话皱起眉,可是德拉科就是不肯抬头让他看一眼。他只好抱紧了德拉科,问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是不是……”

“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德拉科摇摇头,更用力地抱住了哈利,“哈利,我爱你。”

“我知道。”哈利轻柔地说,“都过去了,德拉科,都过去了。”

过不去。

德拉科在心里想。他一辈子都会记得对哈利造成的伤害,一辈子都会记得自己亲手划在心里的刻骨铭心。他可以不问未来,只是珍惜当下,却必将穷此一生,去珍惜哈利。

“所以可以告诉我你到底怎么了么?”哈利感受着腰间收紧的手,拍了拍德拉科的背,“你今天肯定不对劲,你已经很久没有问过我可不可以拥抱之类的问题了。”他想了想,故意逗德拉科道,“终于认识到不该打着我为了我健康好的幌子给我请假了?”

“当然不是。”德拉科抬起头,眼眶还有些红,人却已经冷静下来,甚至堪称严肃了,“我早上是不是说过现在天气已经凉了?傲罗先生,你应该听从一个治疗师的嘱咐。”

“我都已经垫了垫子——”

“你伤的是腿!应该再盖一条毯子!”

“我以前没有毯子也过来了——”

“现在你有我了,所以你需要一条毯子——”

窗外的玫瑰像是听到了屋里玩笑一般的吵闹声,身姿挺拔,傲视群芳。那些错过的年华终究不能回头,然而未来漫长,仍有年华开在后头。阳光洒在德拉科和哈利的身上,温暖着亲昵的身影,恍惚中他们仍穿着霍格沃茨的校服。错误时代里留下的错误,终有一日会被时光抚平。这段波折来去的爱情一路走来,从战争到白头,从苦难磨折中顽强开花,也必将走出不堪回首的岁月,绽放光华。

 

——THE END

The Second Second

【德哈】互相折磨到Battle·32

Chapter 32

罗恩皱眉盯着哈利桌上的花瓶,一副想要上手的模样。

“你竟然还搞了个花瓶!”他愤愤地说,“别告诉我你打算原谅他了。”

“你不觉得我原谅他更像惩罚他?”哈利一本正经地哄骗罗恩,“我是为了报复他。”

“得了吧,你原谅他他高兴还来不及呢。”罗恩翻翻眼睛,“他都开始给你送玫瑰了!”

哈利缩了缩脖子,把自己躲到办公桌后面去了。说起来,也不知道德拉科到底是怎么知道他把花收下了,野蔷薇迅速地被玫瑰取代,成为每天早上哈利办公桌上的一道风景。不过,哈利只留下了紫色风信子,玫瑰和以往一样,经由罗恩的手丢进了垃圾桶。梅林在上,他发誓自己只是接受马尔福悔过的歉意,并不意味着他想要更进一步...

Chapter 32

罗恩皱眉盯着哈利桌上的花瓶,一副想要上手的模样。

“你竟然还搞了个花瓶!”他愤愤地说,“别告诉我你打算原谅他了。”

“你不觉得我原谅他更像惩罚他?”哈利一本正经地哄骗罗恩,“我是为了报复他。”

“得了吧,你原谅他他高兴还来不及呢。”罗恩翻翻眼睛,“他都开始给你送玫瑰了!”

哈利缩了缩脖子,把自己躲到办公桌后面去了。说起来,也不知道德拉科到底是怎么知道他把花收下了,野蔷薇迅速地被玫瑰取代,成为每天早上哈利办公桌上的一道风景。不过,哈利只留下了紫色风信子,玫瑰和以往一样,经由罗恩的手丢进了垃圾桶。梅林在上,他发誓自己只是接受马尔福悔过的歉意,并不意味着他想要更进一步。或者说,更进一步本来就是不可能的,从马尔福第一次把他压在床上开始,这件事就没有可能。

“虽然赫敏说了要尊重你的选择。”罗恩说,“但是哥们儿,我还是建议你选择每天早上给你送早饭的那个姑娘,玫瑰花和三明治,还是三明治更实用一点。”他拍拍肚子,回味道,“而且她手艺真的很不错。”

“那你是觉得好吃咯?”哈利慢吞吞地问。

“你不是想去找赫敏告状吧?”罗恩惊恐地看着哈利。

“不。”哈利说,“我只是好奇你为什么从来没觉得早餐和玫瑰花一起出现在我桌子上是件很奇怪的事。”

罗恩的表情突然更加惊恐了。“什么!?”他大叫着,“别告诉我你的意思和我现在想的一样!”

“恐怕是的。”哈利笑眯眯地说,“这可怎么办,罗恩?玫瑰是扔掉了,但是他做的早餐你现在已经消化完了吧?”

“你竟然不提醒我!”罗恩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哈利忍不住放声大笑,笑完了叹口气,拉开了办公桌的抽屉——里面还有一枝玫瑰。这枝玫瑰没有水源滋润,没有阳光温暖,现在已经开始颓败。哈利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要留着,也许只是为了告诫自己那重又开始的爱情,告诉它它就像这朵花一样,盛开过,却枯萎着。

“哈利?”突然一只手掌在眼前晃了晃,哈利匆忙把抽屉关好,抬起头来。

“怀恩。”哈利松了口气,“怎么了?不是午饭时间么?”

“你有客人。”怀恩指了指门口,“罗恩怎么了,他刚才那样子,像是谁把鼻涕虫塞到他嘴里了。”

“他早饭没吃好。”哈利耸耸肩,站了起来,“谁找我?”

“纳西莎·马尔福。”怀恩说。哈利一愣,抬头往门口看去,果然看见纳西莎站在那里,身姿优雅,却少了几分过往所见的高傲。纳西莎一直注视着哈利,见他望过来,露出一个亲和有礼的微笑。

“波特先生。”她温和地说,“有这个荣幸请你吃一顿午饭么?”

纳西莎站在庄园的落地窗前,看着窗外在花园里挑选花朵的德拉科。卢修斯走过来,无声地牵了她的手,握住。

“你还在想?”他问。

“我没有一刻不在想。”纳西莎轻声说,“我该去找波特聊聊。”

这样的对话纳西莎已经不记得发生过多少次了,她想卢修斯也不记得。但为人父母者总是关注着自己的孩子,他们不记得类似的谈话发生过多少次,却能记得每一个德拉科摘花的清晨,记得他一杯咖啡一盏灯的夜晚,记得他战后曾经怎样消瘦,记得他战时怎样为一个人赴汤蹈火。当然也清楚他的罪过,记得他的忏悔,甚至他们比德拉科更清楚,一切的源头是什么。

“最近他已经不再摘蔷薇了。”纳西莎轻声说,“你注意到了么?”

“最近玫瑰比较遭殃。”卢修斯说,“西茜,你真的认为这样比较好么?”

“也许我们从一开始就不应该认为什么好,什么不好。”纳西莎说,“卢修斯,这件事是我们做错了——你知道德拉科开始下厨了吧。”

卢修斯没再说话。他握着妻子的手,送到唇边轻轻一吻,这才问道:“确定不要我一起去么?”

“我去会好一些。”纳西莎微笑着说,“相信我,别忘了,最开始就是我看出来的。”

窗户外,德拉科已经选好了今早要送的花。他捧着已经被接受的歉意和一直会被丢弃的爱意踏上小径,往房子里走。纳西莎和卢修斯无声地离开落地窗,没让他发现有谁在暗中观察。中午,纳西莎只身一人来到魔法部,走到了傲罗办公室门前。十分钟后,他们坐在就近的一家西餐厅,纳西莎轻轻放下了自己的红酒杯。

“我想你一定很奇怪我为什么会来找你。”纳西莎说。

“是不是马尔福家……”哈利揣测着开口,紫色风信子的花香萦绕在他鼻尖。

“这确实是马尔福家的一个问题。”纳西莎说,“但绝对不是什么困难——请放心。”

“我不觉得马尔福家有什么问题是我可以帮忙的。”哈利松了一口气。

“你可以。”纳西莎说,“是德拉科的事情。”

哈利微微蹙起了眉头:“您儿子怎么了?”

“两个月前他回家,很高兴地告诉我,他被允许追你了。”纳西莎说,“我很久没见到他这么高兴了,从那以后一直到今天,我们家花园里的玫瑰都在遭殃。”

“我不知道是什么让您儿子误会了。”哈利说,“我什么时候说过……让他追我?而且,他喜欢我?”

“你真的不知道么?”纳西莎叹了口气,“也是,我知道他以前……”

“如果只是要说这些,那么很抱歉我要失陪了。”哈利冷硬地说,“是您儿子请您来的么?”

“我以为你原谅他了。”纳西莎轻声说,“他告诉我你收下了他的花。”

“但不意味着我再给他更多可能。”哈利说,“我是想放过我自己,我接受他的歉意是想和我自己和解。还是说,现在是马尔福家来欺负我无父无母的时候了?马尔福夫人,”他深吸一口气,艰难道,“不是每一次来自母亲的请求都有用,我毫不客气地说,您儿子对我做的那些事——”

“是我和他爸爸的错。”纳西莎闭上眼,快速地说。

“当然。”哈利认同地说,语气有些讽刺,“也许是他的教养出了问题,我一直都知道你们有多溺爱他。”

“不,不是这个意思。”纳西莎的语气有些急促,“我和卢修斯都没有想到——”

“抱歉,我没有要责怪你们的意思。”哈利摇摇头,“您和马尔福先生宠爱儿子当然没有错——”

“请听我说完!”纳西莎按住了哈利的手,注视着他的眼睛,“那些事确实是和我卢修斯的错,我不是在为德拉科的教育来向你道歉——德拉科很早以前就已经喜欢你了。”

啪。

有什么东西在大脑里断掉了,许久哈利才回过什么来,神色茫然:“什么?”

“德拉科很早以前就喜欢你了。”纳西莎收回自己的手,深吸了一口气,“我发现了这件事,但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五年级?四年级?三年级也说不定。”

“什么叫……他喜欢我?”哈利不可置信地问。

“他喜欢你,他爱你。”纳西莎说,“我不知道怎么说得更清楚。”

哈利用力地摇了摇头。“不可能。”他尖刻地说,“你不是知道他对我做了什么,你觉得这是……爱?”

“我发现德拉科喜欢你,是在黑魔王给他任务之后。”纳西莎缓缓地说,“那天我去找德拉科,看见他在哭。我没有打扰他,我知道他压力很大,准备让他发泄。然后我听见他哽咽着说……‘波特,我该怎么办?’”她慢慢攥紧了拳头,高脚杯在她掌心中不堪重负地颤着,“后来趁他睡着,我检查了他的记忆。我发现那么多关于你的事,发现他自己都没认识到……他对你一往情深,以你为目标、为信仰、为光,却情到深处还不自知,因为更加远离你而落泪,还以为是自己始终记恨没有在你的朋友之中有一个位子。”

“……你在撒谎。”哈利声音颤抖着说,“你在骗我。”

“但是这实在太危险了。”纳西莎继续说,“黑魔王精通钻进别人的大脑,如果连我都能看清德拉科在想什么,那么他的处境实在危险。我无法想象黑魔王发现德拉科喜欢着你会做出什么事,他憎恨鄙视爱,认为这让人软弱无能。如果德拉科也被划在软弱无能的范围,马尔福家都会是灭顶之灾。黑魔王本就是为了折磨我们才给德拉科那个任务,一旦他毫无用处……”纳西莎又深吸了一口气,“于是我带上卢修斯的魔杖,和德拉科去阿兹卡班看望他。我用混淆咒让自己把魔杖带了进去,用助眠魔咒放倒了那位负责看守我们的疲惫的傲罗,告诉了卢修斯这件事。我们决定要保住德拉科的性命,不惜一切代价……”她看着哈利,像是自我审判一样道,“卢修斯动手,对德拉科用了一个针对情感的混淆咒。”

哈利已经完全僵住了。思考能力,语言能力,心脏跳动的能力……他僵硬地坐在纳西莎面前,控制不了自己的手脚,控制不了自己的表情。

“这是一个危险而古老的黑魔法,是我在卢修斯的收藏中找到的,中咒者会颠倒自己的爱恨。”纳西莎还在说,“我和卢修斯无意干涉德拉科的感情,当时实在太危险,我们只想保护德拉科。我知道德拉科做过的事后才去仔细了解,发现在过去,一些纯血家族用这个咒语管教他们离经叛道、喜欢上了非纯血巫师的孩子,那些中咒者……”她痛苦地闭上眼,慢慢道,“那些中咒者颠倒了自己的爱恨,越是爱的强烈越是做出残忍可怕的事。”

“所以他现在……该是恨我的?”哈利终于艰难地说。

“不,他是爱你的。” 纳西莎重又睁开眼睛,勉强露出一个微笑,“六年级的圣诞假期刚刚结束的时候,不知道发什么了什么,咒语自动解除了。而这个咒语自动解除只有一个可能……德拉科再次爱上了你,他对你的爱已经高过了魔法控制的恨,冲破了阻碍。”

突如其来的态度转换,无微不至的关心体贴,藏在交易下的小心翼翼的照顾,投身凤凰社,钻心剜骨。

“……我不相信!”哈利突然拔高了声音,不知道实在说服谁,“当然是你们怎么说都可以!六年级圣诞假期刚刚结束的时候……刚刚结束的时候……你知道他做了什么?他试图强暴我!他对我做了那么多——那么多——”指甲掐进了掌心,哈利突然说不出话来了。他想起一些细节,想起那一天德拉科反复纠缠的、反复在意的、塞德里克的事。然后他想起更多,想起德拉科是在他有了假男友后才越来越粗暴,想起他有一天看着自己,几乎是下意识地要求:“说你爱我,波特。”

但是这怎么可能呢?

“德拉科在挣扎……他一直都在挣扎。”纳西莎悔恨地说,“他对你的爱始终让他想要亲近你,但是魔法又要他憎恨你——他每一次自我冲突都是对你的伤害。”她掏出一张羊皮纸,贴着桌面推过去,“这是情感混淆咒的检测方法,被使用这个咒语的人会在身上留下魔法印记,格兰杰小姐也许能够帮你证实。这真的是我们的错,我知道德拉科做过的事不值得你原谅他,他在弥补,但对你造成的伤害无法弥补。我只是请求你,看在这不是他的本意,看在他真的爱你……”

哈利没能再听清纳西莎的话。有什么东西在他脑海里沸腾、爆炸。许久,他踉跄起身,抓起桌上的羊皮纸,失魂落魄地离开了餐厅。

 

TBC——

当你们的注意力都在“一忘皆空”上的时候……没想到吧x

The Second Second

【德哈】互相折磨到Battle·29

Chapter 29

“我最后确认一次。”布莱斯整了整领结,“八年级毕业舞会,只此一次,告别你的学生时代,真的不去?”

“不去。”德拉科躺在床上一动没动,“带上你亲爱的潘西,从我的寝室里滚出去,快。”

“级长寝室。”潘西挖苦地说,“有了级长寝室就忘记布莱斯是你的室友了?我就说不该给你保留这么个英雄的权力。”

“我现在没有室友,你也知道我不是什么英雄——不过感谢麦格校长保留了我的一点空间。”德拉科淡淡地说,“朋友们,你们就要迟到了,确定要这样么?”

“我们可不像你!”潘西一抬下巴,拉着布莱斯离开了德拉科的级长寝室。他们走出门,潘西对布莱斯使了个眼色,布莱斯心领神会,一个无声咒丢上去,确...

Chapter 29

“我最后确认一次。”布莱斯整了整领结,“八年级毕业舞会,只此一次,告别你的学生时代,真的不去?”

“不去。”德拉科躺在床上一动没动,“带上你亲爱的潘西,从我的寝室里滚出去,快。”

“级长寝室。”潘西挖苦地说,“有了级长寝室就忘记布莱斯是你的室友了?我就说不该给你保留这么个英雄的权力。”

“我现在没有室友,你也知道我不是什么英雄——不过感谢麦格校长保留了我的一点空间。”德拉科淡淡地说,“朋友们,你们就要迟到了,确定要这样么?”

“我们可不像你!”潘西一抬下巴,拉着布莱斯离开了德拉科的级长寝室。他们走出门,潘西对布莱斯使了个眼色,布莱斯心领神会,一个无声咒丢上去,确保德拉科没法儿离开。

“现在就看格兰杰和韦斯莱了。”走过一个拐角,布莱斯轻松地说。

“看格兰杰吧。”潘西翻了个白眼,瞧着指甲上的水晶贴花,“韦斯莱能同意已经了不得了,我还真不信他能亲自动手把波特灌到德拉科这儿来——走吧,让我们快点儿。”

礼堂里,哈利好容易找到一个小角落坐着,躲过了那些想向他敬酒的人。他疲惫地扯松领结,外套脱下来搭在手臂上。

“得空了,波特?”遮挡的窗帘突然被掀了起来,哈利有些惊讶地看着眼前的潘西和布莱斯,疑问地目光投向赫敏和罗恩。

“斯莱特林友谊之光——大概是这种事情吧。”赫敏耸了下肩,“你知道,他们执意要……”

“让我喝一杯?”哈利叹口气,“好吧我没意见……哦该死,我好不容易躲过那些人……”

“赏个脸?”潘西笑眯眯地说,“只是一杯黄油啤酒,不会灌醉你吧?”

“当然。”哈利从潘西手里接过那被黄油啤酒,和她碰了一下杯,“感谢你为战争做出的贡献。我听科林说了,你的治愈咒帮了很大的忙。”

“应该做的。”潘西行了个提裙礼,看着哈利一杯酒喝完,往旁边一让,叫布莱斯走到了哈利面前。

“我也敬你一杯。”布莱斯彬彬有礼拿走了哈利手中的空杯子,又塞了一个满满当当的进去,“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干了这杯火焰威士忌。”

“看在你和迪安并肩作战的份上。”火焰威士忌灼烧着喉咙,哈利眉毛一扬,空着的手对布莱斯点了点。

“多谢。”布莱斯示意了一下自己的空杯,也往旁边撤了一步,让出了身后的高尔。

高尔同样拿着一杯火焰威士忌,脸上的笑容和动作都有些僵硬。

“你们救了我。”他说,对着哈利、赫敏和罗恩举起杯子,“敬你们的。”

“毕竟你也没来得及做什么。”哈利笑了笑,这一杯已经喝的有些勉强。酒精从胃灼烧到大脑,哈利还是第一次喝火焰威士忌,满满两杯灌下去,加上之前零零散散也喝了些别的酒,下意识就扶了一把桌子。潘西、布莱斯和高尔敬过酒就到一边去了,哈利重新坐下,闭了下眼睛的功夫,再睁开就看见赫敏和罗恩一人也拿了一杯酒。

“你们也要来?”哈利苦着脸说。

“斯莱特林的你都接受了,我们不喝一杯说不过去吧?”罗恩不太情愿地说,“火焰威士忌,你知道五年级第一次去猪头酒吧的时候我就想喝了。”

“是啊,我知道。”哈利叹口气,干脆利落喝下第三杯火焰威士忌,看向赫敏手上那杯颜色好看还插着柠檬片的鸡尾酒。

“黄油啤酒。”赫敏看着哈利醉眼迷离的样子笑了笑,“放心。”

“谢天谢地。”哈利一副感激涕零的样子,然后他就看见赫敏拿出了整整一瓶黄油啤酒。他的动作僵了一下,可怜地看着赫敏,然后在赫敏无情的微笑中喝完了这瓶黄油啤酒。现在酒精彻底迷醉了哈利,他撑着脸靠在桌子上,眼皮不住地要贴到一起去。

“你都做了什么?”罗恩贴着赫敏的耳朵说,“哈利酒量真的这么差?”

“差不差我不知道。”赫敏小声说,“但我加了一点效果类似醉酒的魔药,还有……吐真剂。”

“你从哪儿搞来的?”罗恩惊讶地问。

“斯拉格霍恩。”赫敏肩膀一耸,“趁他喝醉去说点好话要什么都方便——是哈利自己告诉我们的,记得么?六年级他去要斯拉格霍恩的记忆,告诉我们他喝醉以后不记得自己做过什么。好了,亲爱的,你现在该怎么做?”

罗恩牙疼似的抽了口气。“我们真的得这么做?”他问,“万一马尔福又……”

“先不说他要真敢那么干有没有脑子。”赫敏说,“我用了侦测魔咒,随时可以轰开他的门,给他一个随便什么恶咒。”

“好吧……好吧,都是为了哈利。”罗恩认输地说,把帘子掀开,对早就等在外面的布莱斯比了个手势。布莱斯很快就走了过来,两个人在赫敏忽略咒的掩护下,一路把已经迷迷糊糊的哈利拽到了德拉科的级长寝室。

德拉科一直在床上躺着,动都没有动一下。他一直想着哈利在毕业舞会上会是什么样子,想他是会和哪个姑娘在舞池中翩翩起舞,还是找了个地方偷闲不想搭理人。今天过后他大概再也没有见到哈利的机会了,但他也不想出现在舞会上,打扰了哈利最后一次不用看见他的清净。

心里的空茫抓挠着德拉科的心,细密的疼痛刺激着神经,换不来一声叹息。突然,寝室门被大力打开再大力关上。德拉科警惕地拿起魔杖掀开帷幔,就见地上一个模糊的人影,呻吟着慢慢爬了起来。月光照在那人瘦削的身影上,突出的蝴蝶骨和劲瘦腰肢一览无余。德拉科喉头发紧,手脚僵硬——是波特。

半天他才摔下床,不敢去看哈利,转而先去砸门。“谁!?”他大声问,用力地拧着门把,“把门打开!”

“你真的舍得?”布莱斯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这可真是最后的机会了马尔福!”

最后的……什么机会?德拉科阻止自己再想下去。但他不自觉地回头,看还在地上难受地捂着头呻吟的哈利,抿紧了嘴唇。

今天过后,他大概再也没有机会见到波特了。今天晚上……

德拉科狠狠地对外面骂了几句,走到哈利旁边,把他抱了起来。他把哈利放到床上,清理了他一身酒气,又给他喂了一杯水。然后他就坐在床边,打算就这么看哈利一晚,结果哈利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望过来,半天犹疑道:“马尔福?”

德拉科应了一声。“你需要什么?”他问,“他们把门锁上了,我没办法去给你要醒酒——哎哟!”

哈利突然从床上弹了起来,他狠狠揪住德拉科的衣领,一个用力把他摔在了床上。接着不等德拉科反应,哈利的拳头已经砸在了他的胸膛,狂风骤雨般的骂声也呼啸而来。

哈利六年级以来从没有这么想说话过,那些压在心里最深处的东西争先恐后要往外冒,生怕丢了这一次机会就再也没有出头之日。德拉科始终安静地听着,哈利骂到激动处拳头抡起来就打,他不躲也不闪,不挡也不拦,尽皆受着。他确实为眼前哈利的模样欣喜,比起磨人的沉默,摧折心脏的客气疏离,生动的愤怒反而让他觉得心中的愧疚和悔恨更有一个着落点。他能够承受所有来自哈利的怒火,却独独受不了他沉默着和自己擦肩而过。

哈利似乎是骂累了,他声音渐渐弱了下去,脑袋深深低着,额头压在德拉科的肩头,肩骨咯着额骨,彼此都在疼痛。然后德拉科感觉到无声的水流润湿了他的衣服,哈利哽咽着继续开口,声音恍若惊雷,在已经黑暗的前路中劈开一线光明。

又是一拳砸在德拉科胸口,疼得他心脏发紧,却没有哈利一滴眼泪来的沉重。

“凭什么你他妈对我做这么混账的事我却还是喜欢你啊!”他听到哈利在嘶吼,灼热在肩膀的泪水烫到了他的心里。在能够反应过来之前,德拉科已经搂住了哈利,手掌按在他的后背,感觉到他心脏的跳动。

“老子童年悲惨就得抓住你哪一点儿情爱的破温暖不放么!?”哈利还在骂,“你他妈凭什么?你他妈谁啊!你知不知道你教会了我多少东西,我学会了几乎所有治愈咒,学会了骗自己的朋友,学会了演戏——我他妈还学会了给自己扩张!你王八蛋折磨起我来从不留情,你知不知道你操进来的时候我有多疼!”

德拉科听着自己做过的所有事一桩桩一件件从哈利口中流出,那些锥心的痛苦绝望一样刺在了他的心里。他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哈利,此刻的深情不是借口,过往的错误他无可辩驳,也无言以对。

最后哈利真的累了,吐真剂的效用逐渐消失,酒精拉扯着他意识昏沉。他趴在德拉科怀里,说出来的话已经不再有力,柔软心酸仿佛呢喃。“一个你,一个伏地魔……你们两个王八蛋,我本来都忘了,竟然还能因为魂片死亡想起来……你还摆出一副对我好的样子,你算个什么东西,谁他妈用你……”他吸了吸鼻子,脸颊贴在德拉科的胸膛,“马尔福,我任由你作践过我……你听着,我不会原谅你,我不管你做什么……我痛够了,我不会作践我自己……”

哈利不再说话了,德拉科轻轻搂着他,月光照不明他此时的心情。

原来你早就喜欢我。他想。原来是我让我们错过这么远,是我让你想要忘记自己的喜欢,是我让你的爱变的卑微可笑,是我让深情肮脏,又阻止不了你的无情被情深难负阻挡。

“哈利……”德拉科摘下哈利的眼镜,慢慢擦干净了他脸上的水痕。他犹疑地用嘴唇触碰了哈利的额头,像是烙下一个无声的誓言。

次日,哈利在阳光中醒来,发现自己被德拉科抱在怀里,吓得差点儿摔到床下去。他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在德拉科的床上,以为是酒后乱性,但是身上没有任何不适,只是头和嗓子格外疼,眼睛也酸痛的难受,手也有些用力过度的样子。心里一直压着的东西似乎一夜之间松缓了……难道我找马尔福哭了一晚上?哈利惊恐地想着,匆匆确认了自己的衣服没有任何问题,甚至可能比昨晚还整洁,忙不迭爬起来,坐到了一边的桌子旁,拿起了在桌面的山楂木魔杖。

德拉科在怀里一空的时候就惊醒了过来,那一瞬间他眼前满是血色,下意识就开始想自己昨晚抱着哈利是不是太过,是不是越雷池太多。然而还不等他翻身下床去找人,就听见旁边传来哈利的声音,清晰缓慢道:“醒了?”

德拉科猛地扭过头去,就看见哈利坐在桌边,手上转着他的山楂木魔杖。他似乎在思索什么,片刻犹疑道:“我昨晚怎么到你这儿来的?我说了什么?”

德拉科看着哈利手上把玩着的自己的魔杖,想起自己的魔杖在哈利手里有多听话,又想起昨晚哈利说他给自己用遗忘咒的时候有多么狠绝。于是他果断地、明智地、快速地回答道:“你来找我,打了我一顿,骂我是个混蛋。”

哈利仔细打量了德拉科的神情,确认找不到一丝心虚的痕迹,这才放下了自己的魔杖。

“你看见我的魔杖没有。”他又问,“我昨天来找你,没带魔杖么?”

“我不知道啊。”德拉科这次是真的不知道,“你昨晚来之前和谁在一起的?”

“可能是在赫敏和罗恩那儿吧……”哈利想了想,念到,“哈利·波特的魔杖飞来!”他等待了片刻,有什么东西从外面撞在了德拉科的门上。哈利放下了德拉科的魔杖,对他点点头,就准备离开。走到门口,他似乎想起了什么,握着门把回头问到:“你那天为什么要认罪?”

德拉科愣了一下。哈利继续道:“我去的比你想象的要早,弗雷德和乔治的伸缩耳很好用……我知道你爸爸妈妈给你安排好了说辞,本来没打算进去的。”

“我只是……罪有应得,不是么?”德拉科说,看着哈利若有所思的表情,突然问到,“说起来,你真的认为我是想逼你出来?”

“你当初凭什么还能逼我出来。”哈利嗤笑一声,“我出去是因为你妈妈救过我,说那话是因为当时我说你是我男朋友,我只是试图说的像是我们在闹别扭。”

幸好不是真的认为我在利用你。德拉科在心里松了口气,眼看着哈利已经把门打开走出去,弯腰捡起冬青木魔杖,他又赶紧跳下床,鞋也来不及穿地冲过去,扒着门框问道:“波特!你毕业了——我是说——你以后干什么?傲罗么?”

哈利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德拉科会关心这个问题。但这也不是什么要紧事,哈利·波特会成为一个傲罗不是什么秘密,金斯莱接受采访时说过这件事。所以他随意点了点头当做回答,没再理会德拉科,径自离开了。他身后,德拉科靠着门框,终于露出一个微笑。

德拉科一直面对哈利的冷淡束手束脚,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而现在他终于知道冷淡的理由,终于有了足够的自信,知道自己还可以做一些事,还可以稍微努力的、再争取一点。仍然是从赎罪开始,他已经不是一直以来单纯的赎罪意味。

死灰复燃不过如此,濒临绝望的爱情终于再次鼓噪,推动着他向前,走一步,再走一步。

 

TBC——

心满意足,三点半考毛概去了。

The Second Second

【德哈】Again·完

Chapter 280

十九年后。

这一年的秋天似乎一下子就到了。九月一日的早晨清风拂面,柔和的阳光铺在柏油马路上。小小的一家人在车声中轻快地穿过马路走向庞大的、被熏黑的火车站,金发的男人拧着眉,厌恶地瞪着一辆汽车排气管后冒出的尾气。两只大笼子在两位父亲推的行李车顶上格格作响,笼子里的猫头鹰不满地叫着。雪枭停在黑头发男人的肩膀,歪着脑袋,琥珀色的眼睛安抚着笼子里的两只小猫头鹰。红头发的小女孩抓着一个爸爸的胳膊,泪汪汪地跟在三个哥哥后面。

“我不明白我们为什么不能从马尔福庄园过来。”德拉科不满地说,“詹姆斯的时候你不让,现在阿不思和斯科皮你也不让。”

“你不是也很喜欢我们的新车嘛。”哈利...

Chapter 280

十九年后。

这一年的秋天似乎一下子就到了。九月一日的早晨清风拂面,柔和的阳光铺在柏油马路上。小小的一家人在车声中轻快地穿过马路走向庞大的、被熏黑的火车站,金发的男人拧着眉,厌恶地瞪着一辆汽车排气管后冒出的尾气。两只大笼子在两位父亲推的行李车顶上格格作响,笼子里的猫头鹰不满地叫着。雪枭停在黑头发男人的肩膀,歪着脑袋,琥珀色的眼睛安抚着笼子里的两只小猫头鹰。红头发的小女孩抓着一个爸爸的胳膊,泪汪汪地跟在三个哥哥后面。

“我不明白我们为什么不能从马尔福庄园过来。”德拉科不满地说,“詹姆斯的时候你不让,现在阿不思和斯科皮你也不让。”

“你不是也很喜欢我们的新车嘛。”哈利低头看了一眼他一直不肯换掉的曾经属于费比安·普威特的破旧手表,“好了,我们不要耽误了——哦,莉莉娅,亲爱的。”他腾出手揉了揉小女孩的脑袋,“不用多久,你也会去的。”

“两年呢!”莉莉娅吸着鼻子,“我现在就想去!”

“学校有年龄限制,你现在肯定去不成的。”德拉科抽出手帕,弯腰给小姑娘擦了擦眼泪,“但是我们可以去霍格莫德,好么?那里离霍格沃茨很近,秋阿姨和塞德叔叔也在那里。你还记得他们么?”

莉莉娅细声细气地说:“记得,他们是詹姆斯的教父和教母。”

“你喜欢他们,对不对?”

莉莉娅噘着嘴,勉强点了点头。

一家人穿过人流朝第9和第10站台之间的隔墙走去,旅客们好奇地盯着猫头鹰。喧闹声中,阿不思的嗓音从德拉科那一边飘到了哈利的耳边,斯科皮也期待地看着哈利。

“我真的能和斯科皮分到一个学院么?”阿不思问,“分院帽会听我们的意见?”

“是的,孩子们,没错。”哈利拍了拍詹姆斯的肩膀,“来,从你开始。”

詹姆斯咧嘴笑了笑,推着推车飞跑起来,转眼就消失了。阿不思和斯科皮紧跟其后,猫头鹰在笼子里不安地叫起来,海德薇忍不住扇了扇翅膀。

“没事的,好姑娘。”哈利安抚地说,“阿不思和斯科皮会好好对你的孩子的,我发誓。”接着,他又有点儿埋怨地看着德拉科,“就跟你说不要在今天让埃忒尔出去送信。”

“爸爸妈妈不知道跑到了哪里去旅游,除了海德薇和埃忒尔,我们还有一只猫头鹰可以找到他们么?”德拉科无奈地说,“刚结婚的时候我甚至不觉得他们可以好好相处,现在竟然一起相亲相爱地丢下猫,留张纸条就跑了,真是不可思议。”

“刚结婚的时候我们还以为不会有孩子呢。”哈利说,“但是现在我们有詹姆斯,阿不思,斯科皮和莉莉娅。走吧。”

他们也穿过了隔墙,现在,一家人都来到了九又四分之三站台上。阿不思和斯科皮就站在不远处,又兴奋又拘谨,詹姆斯已经看不见了。莉莉娅询问地看了哈利一眼,哈利微笑着点点头,她立刻往前,跑到哥哥们旁边去了。

“这真的不可思议。”德拉科轻声说,注视着孩子们,“詹姆斯就不必说了,我很高兴他现在越来越活泼,活泼得能拆了屋子。阿不思和斯科皮……我还记得在我爸爸生日上你把他们带来的时候,我爸爸那副鼻子都气歪了的样子。”

哈利轻笑一声,显然也想起了当天的事情。

四个孩子里,詹姆斯是哈利和德拉科的第一个孩子,是他们在孤儿院遇到的。那天是真的很恰好,他们路过那家孤儿院,听到里面有孩子用稚嫩的声音喊“怪物!怪物!”他们从门口看进去,就看见一个除了眼睛哪里都很像哈利(或者干脆就是很像詹姆)的小孩,站在几个孩子中间,垂着脑袋死死攥着拳头,额头上的伤口正在迅速愈合。哈利和德拉科立刻走进孤儿院,一个负责和这个孩子交谈,一个去找院长办理领养手续——这个孩子就是詹姆斯,詹姆斯·小天狼星·马尔福·波特,用了哈利爸爸和教父的名字。

而其他的三个孩子——感谢斯内普,是的,斯内普。阿不思·西弗勒斯·马尔福·波特、斯科皮·德拉科·波特·马尔福和莉莉娅·卢娜·马尔福·波特,他们都来自于婚礼前面谈时斯内普给的羊皮纸。

哈利也是在后来才发现羊皮纸的奥秘,毕竟他当时只顾着紧张斯内普紧张纳西莎紧张卢修斯。说起来还是闪闪的功劳,那时候哈利和德拉科去度蜜月了,她在清理衣服的时候发现了不认识的东西,不知道怎么处理,就留在了书房。等到他们终于回来,有一天想在书房干柴烈火的时候……好歹是没污了这两张珍贵的羊皮纸。

两张羊皮纸,一张是用艰涩难懂的如尼文记载的稳定灵魂的魔药,原料稀有珍贵,制作十分繁杂,德拉科连搜集原料带研究,足足折腾了半年才制作成功,效果十分显著,哈利使用的第三年就很少会头痛了。而另一张是用古英文书写的魔法,梅林保佑,一个纯血家族为子嗣而研究出来的魔法,常用于不孕不育的夫妇。只需要夫妻双方的精血,加以诸多原料制作的仿造母体环境的培养皿,就能够拥有一个健康的、融合双方血脉的婴儿。

哈利和德拉科一直知道卢修斯在为德拉科之后的继承人而烦恼,只是从来没有提起过。于是他们用了漫长的时间来钻研这个古老的魔法(当然请了外援,比如聪明智慧的格兰杰小姐),十二年前才成功地让精血结合,孕育出阿不思和斯科皮。一个培养皿只能有一个孩子,这也是为什么阿不思和斯科皮相差了几天。而之后,因为有和詹姆非常相像的詹姆斯,哈利和德拉科又研究了两年,这才有了莉莉娅。四个孩子都是根据长得更像谁来决定姓氏的,卢修斯总觉得儿子吃亏,说波特的基因太野蛮。

“我孙子这么大了你才给我看?”哈利学着卢修斯的语气说,“还是两个!”

“我当时有点儿不高兴。”德拉科说,“觉得爸爸用词不严谨,好像詹姆斯就不是他的孙子一样。”

“你知道他没有那个意思。”哈利说,“他只是埋怨我们瞒着两个孩子的事。”

“我知道,我知道。”德拉科耸耸肩,低头检查行李,“你给阿不思带了多少糖?上次给他们体检的时候,阿不思可是有点儿蛀牙了。”

“等下问问赫敏能不能约一下她爸爸妈妈,”哈利有点儿心虚,“我控制了,真的,上回那盒果汁奶冻球我明明藏得好好的。”

“他们现在已经知道运用一点儿魔法来达成目的了。”德拉科叹了口气,“他们小时候可把闪闪和多比累得够呛,现在孩子们都长大了,他们也终于可以享受有薪假期……看来,要委屈詹姆斯不能在家里用魔法了。”

“那打个报告给我。”哈利——现任法律执行司司长——说,“我签个字就行。”

“你自己写不就行了么?”德拉科说,“司长先生,我还记得战争结束的时候你跟我说要辞职,辞到哪里去了?”

“我辞了啊。”哈利无辜地说,“结婚后的第五年食死徒就老实的差不多了,我不是立刻就辞职去打魁地奇了?唉,我的辉煌岁月,都是赫敏邀请我回来当司长,不然我还能抓好几年金色飞贼呢。”

“你还敢说。”德拉科斜睨他一眼,“你当傲罗的时候我天天围着傲罗办公室转,你去抓飞贼的时候我简直成了队医——本来恢复得就慢,偏偏还不老实!幸好你现在是个坐办公室的司长,不然还要把我折腾到哪里去?”

哈利讪讪一笑,没说话。他知道德拉科是心疼他,毕竟一直以来他就没有太悠闲过。那时候他们又要研究古魔法,又要忙工作,斯内普为了确保婴儿发育状态,还叫他们轮番去体验同感魔咒,一种经常用在未婚爸爸身上叫他们担起责任,或者让已婚爸爸体会妻子辛苦促进感情的魔咒。一般来说,体验过这个魔咒,他们有好几天都觉得自己十月怀胎。哈利第一次体验的时候很晚才回来,目光迷茫空洞,德拉科还以为他遭遇了什么暴行,吓得魂不附体。之后,他们频繁地回到各自家里,就为了多陪陪各自的母亲。布莱斯不明就里,调侃他们说哈利回娘家就算了,德拉科怎么也回呢?之后潘西怀孕,哈利压着布莱斯,德拉科动手,让他也好好地体验了一把想回娘家的感觉。

“爸爸!父亲!”斯科皮突然在远处踮着脚喊,“罗恩叔叔在这里!”

哈利和德拉科循着声音望过去,果然看见雾气里显出四个人,站在最后一节车厢旁。罗恩和赫敏一家四口在这里,罗丝已经穿上了崭新的霍格沃茨校袍,她的弟弟雨果艳羡地摸着她的袍子。

“停车挺顺利吧?”罗恩问哈利,“我也是。赫敏不相信我能通过麻瓜驾驶考试,是不是啊,赫敏?她还以为我不得不对考官使混淆咒呢。”

“我可没有,”赫敏说,“我对你完全放心。”

“其实,我是使了混淆咒。”罗恩帮着把阿不思的箱子和猫头鹰搬上列车时,对哈利耳语道,“我只不过是忘了看后视镜,实际点吧,我可以用超感咒。”

“德拉科也是。”哈利小声说,“他更过分,连车都没练过就想上路,直接冲进驾校弄了一张驾照。幸好及时发现,不然真是不敢想象。”

“我听到了。”德拉科说,“我再说一次,我们本来可以直接幻影移形——”

“又来了。”哈利叹了口气,“你带着四个孩子三只猫头鹰,随从显形的事情我们说过很多遍,对于孩子来说不是那么安全——”

“你们在吵架么?”一个笑盈盈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是金妮。科林站在她旁边,拉着小女儿的手,对哈利微笑。

“弗兰克和加文呢?”哈利问,“怎么没看见他们。”

“一进来就跑到火车里去了。”金妮说,弯下腰拥抱莉莉娅,“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两个孩子似乎更像弗雷德和乔治。”

“他们的舅舅不是也很喜欢他们,乔治总念叨加文不要做丢了耳朵那一个,说重新长好是很费劲的。”德拉科说,“上次聚会的时候,弗雷德还说遗嘱就写他们的名字。”

“那就什么都是薇薇安的了。”罗恩笑着对他的小侄女说,“高兴么,薇薇安?”

“他不是当真的。”赫敏对金妮说,又转向哈利道,“对了,麦格教授已经是第三次邀请你回校任教,你——”

“能不在这里谈工作的事么?”哈利有点儿生无可恋地说,“我现在怎么回去,我总不能和莱姆斯抢教职吧?”

“为什么不考虑考虑?”德拉科挑起一边眉毛,“现在霍格沃茨有两个魔药教授——”

“那是因为斯拉格霍恩快退休了。”

“莱姆斯也不会待多久。”德拉科说,“小天狼星不是一直嚷嚷着要和詹姆、莱姆斯一起去游遍七大洲四大洋么?”

“小天狼星最近不是忙着堵斯内普教授,他真的有空出去转?”

“说起来,小天狼星怎么……”

“可能是突然和斯内普教授成了朋友觉得挺新奇吧。反正,既然斯内普教授没说什么,总比他们两个一见面就要弄死对方好。”

“也是。”

赫敏竖耳旁听,冷笑了一声。

“一会儿有什么安排么?”罗恩问,“中午一起吃饭?”

“我和德拉科要去一趟达力家。”哈利说,“我的小侄女安娜前两天瞪炸了一个闹钟,就因为那东西太吵。她吓坏了,达力问我能不能去看看,毕竟我——”

“——和他们家深仇大恨。”德拉科不高兴地说,“他们不是很会对付我们这种人么?”

“德拉科。”哈利无奈地喊了一声,“那些事都过去了,安娜才只有七岁——”

“嘿!”詹姆斯突然钻了出来,已经卸下行李、猫头鹰和推车,并显然有一肚子新闻要讲。

“泰迪在那边,”他气喘吁吁地说,指着身后云雾般翻滚的蒸气,“刚才碰到了!你猜他在干什么?亲吻维克托娃!”

他抬头望着大人,显然为他们的无动于衷而失望。

“我们的泰迪!泰迪·卢平!在亲吻我们的维克托娃!我们的表姐!我问泰迪他在干什么——”

“你打搅了他们?”德拉科说,“你真像小天狼星。”

“——泰迪说他是来送她的!然后就叫我走开。他在亲吻她!”詹姆斯又说,像担心自己没说明白。

“如果他们结婚多好。”莉莉娅兴奋地拽着哈利的胳膊,“这样咱们两家就是一家啦!他是你的教子,维克托娃就会成为你的儿媳——”

“既然他是我的教子。”哈利在莉莉娅的脑门上轻轻弹了一下,“我们本来就是一家人。”

“那维克托娃——我是说,韦斯莱奶奶一家——”

“罗恩和赫敏是阿不思和斯科皮的教父和教母,金妮和科林是你的教母和教父。”哈利笑着说,“还记得么?”

莉莉娅露出一点困惑的表情,思索起来。

“我想让泰迪更多地来我们家!”詹姆斯兴致勃勃地说,“我可以和阿不思、斯科皮合住——泰迪可以住我的房间!”

“不行,”哈利坚决地说,“你们三个不能住在一个房间,除非我想让房子被毁掉。”

“好了,亲爱的。”德拉科说,“快十一点了,该让孩子们上车了。”

“好吧。”哈利说,揉了揉阿不思的头,“别忘了跟纳威和卢娜说我们爱他们——还有斯内普教授。”

“我知道了,爸爸。”阿不思说,“但是我能不跟斯内普教授说么?”

“你的名字里还有他的名字呢,他会喜欢你的。”德拉科笑着说。阿不思长得和哈利一模一样,在惧怕斯内普这点上也一模一样。想到这儿,他忍不住扭头问哈利:“你说纳威到底是怎么和斯内普教授做同事的?”

“也许等我回去当教授的时候能解决这个问题。”哈利摇摇头,挨个拥抱孩子们。

“圣诞节见。”德拉科说,“别忘了海格下星期五请你们去喝茶,可以招惹但不要打不过皮皮鬼。”

“我记着那个咒语呢,”斯科皮说,“瓦西迪西!”

“我也记得!”莉莉娅抢着说,“是莱姆斯教给你们的,还有夫神护卫——”

“是呼神护卫。”哈利纠正了一句,又交代两个小儿子,“别跟人决斗——在你们没学会怎么决斗之前。还有别让詹姆斯把你们惹急了。”

“但是如果有人欺负你们,就只管把他们送到圣芒戈来。”德拉科说,“爸爸给他们好好瞧瞧。”

“德拉科。”哈利无奈地喊了一声。

詹姆斯已经蹿上火车不见了,过一会儿又出现在最近的一扇窗户对外面挥手。阿不思和斯科皮没有动,两个孩子对视一眼,阿不思有点儿不好意思地问:“我们到了霍格沃茨,就能听到你的故事么?”

悄悄话是说给哈利听的。在两个孩子——包括莉莉娅现在——的睡前故事里,只要是德拉科讲出口的,往往是以哈利为主角。哈利嗔怪地看了德拉科一眼,示意自己的伴侣来解决孩子们对自己盲目崇拜的问题。

德拉科只是笑了笑,一手一个,揉了揉阿不思和斯科皮的脑袋。

“当然。”他保证说,“会有很多人想要向你们求证,你们只要装作高深莫测,就能听到完整的故事。”

“那到底是个怎样的故事?”斯科皮期待地问。他们都有点儿害羞,觉得自己已经十一岁,不应该再纠结睡前故事。可是阿不思还是忍不住对德拉科抱怨:“你总是只讲一点点——”

“那是一个很棒的故事。”德拉科笑着说,“它以爱开始,以爱结束。”

两个孩子若有所思地上了火车,莉莉娅憋红了眼眶,用力地抓着哈利的手臂。

红色列车的车厢开始关闭了,家长们模糊的身影涌上前去,给孩子们最后一刻的亲吻和叮咛。许多学生从最近的窗口探出身来,车上车下许多面孔似乎都转向了哈利。有人悄悄走近阿不思和斯科皮,两个孩子吃了一惊,接着就装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却随着听到的东西而显得越来越惊奇。

“你真的教对了?”哈利忍不住问,“如果阿不思和斯科皮圣诞节回来,已经变得张口闭口‘我爸爸’——”

“有什么问题么?”德拉科理直气壮地说,“我三年级就说,孩子像你,就宠着惯着。”

“你三年级的时候怎么就成了这么说的!”哈利又好气又好笑地说。

列车移动了,哈利跟着往前走,望着孩子们兴奋得发光的脸庞。他一直微笑着,挥着手,看着列车渐行渐远。赫敏和金妮都走在他前面,哈利举着手停下脚步的时候,她们还想要走过那个弯道似的。

“明年就更热闹了。”德拉科不知道什么时候跟了上来,轻轻按住哈利的肩膀,“布莱斯和潘西家的小公主明年也满十一岁了,那孩子可是把潘西的娇蛮劲儿学得十足十。”

哈利轻笑了一声,放下手,无意中触到了额头上闪电形的伤疤。他以前从没想过会有现在的日子,他保护了自己想保护的人,甚至意外地再次拥有了爸爸妈妈。现在一切都好,有阳光、和平、爱人、家庭。伤疤不会再痛了,缺损的灵魂一角也安分下来。

一切都好。

“不舒服么?”德拉科有点儿担忧地问,“头痛?”

“没有。”哈利放下手,微笑着问,“你刚刚说,以爱结束?”

“我说错了么?”德拉科说,“因为莉莉的爱你成了那个愚蠢的大难不死的男孩,有了那么多灾多难的生活。因为我妈妈对我的爱你才假死成功,能够击败伏地魔。因为你对失去的人的爱,我对家庭和你的爱,我们回到过去。然后又是因为爱,你找回了失去十几年的父母,而我们有了自己的家。”

“我不是说这个。”哈利看着德拉科,“结束?”

德拉科这下明白了,有点儿惊恐地盯着哈利伤疤,疑惑地问:“没有结束么?”

哈利摇了摇头。

“它还在继续。”他说,“只是广为人知的部分结束了,接下来的,只有你知我知。”

轨道尽头的霍格沃茨已无战争荒土,禁林中的嫩芽破土成熟,秋去化泥春再往复,叶尖永远有迎着晨曦的露珠。火车最后的声音也消失了,海德薇展翅高飞,竟也送了一程。


——THE END

The Second Second

【德哈】Again·279

Chapter 279

哈利用力关上门,好像这能隔绝门外嘈杂的声音。不过,话说回来,他本来也只是把门打开了小小的那么一条缝而已。扯了扯领带,哈利猛地坐在椅子上,靠着德拉科的后背——这椅子竟然没靠背,真是委屈马尔福——大声地说:“我们逃婚吧!”

德拉科下意识地点点头,似乎想要附和。但是紧接着,他用力地甩了一下脑袋,扭过上半身抓着哈利的肩膀:“你说什么?不行,不可能!”

“冷静,冷静!”哈利说,“不是‘我要逃婚’,而是‘德拉科,我们逃婚吧’!”

德拉科茫然地问:“你逃婚为什么还要带着结婚对象?”

“因为我只是想逃离婚礼,而不是逃开你。”哈利拨开德拉科的手,往后靠在他的怀里。德拉科用一个别...

Chapter 279

哈利用力关上门,好像这能隔绝门外嘈杂的声音。不过,话说回来,他本来也只是把门打开了小小的那么一条缝而已。扯了扯领带,哈利猛地坐在椅子上,靠着德拉科的后背——这椅子竟然没靠背,真是委屈马尔福——大声地说:“我们逃婚吧!”

德拉科下意识地点点头,似乎想要附和。但是紧接着,他用力地甩了一下脑袋,扭过上半身抓着哈利的肩膀:“你说什么?不行,不可能!”

“冷静,冷静!”哈利说,“不是‘我要逃婚’,而是‘德拉科,我们逃婚吧’!”

德拉科茫然地问:“你逃婚为什么还要带着结婚对象?”

“因为我只是想逃离婚礼,而不是逃开你。”哈利拨开德拉科的手,往后靠在他的怀里。德拉科用一个别扭地姿势抱着他,突然听到他说:“德拉科,你心跳得好快。”

德拉科心想,我今天结婚当然心跳得特别快。他刚要说出这句话,就感到哈利握住自己的手,按在了他的胸口。

“比我跳得快一点。”哈利说,“看起来你比我紧张,这我就放心了。”

“我对和你结婚不紧张。”德拉科欲盖弥彰地说,“我只是不知道今天,你爸爸遇上我爸爸会不会毁了这个婚礼。”

“如果我们的爸爸执意这样做,我们的妈妈会阻止他们的。”哈利把德拉科的手举到眼前,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把玩着。

今天是他们结婚的日子。

这听起来真的是非常不可思议。

突然有人敲了敲门,德拉科和哈利几百个警惕地挺直了脊背。德拉科转动椅子,和哈利一起盯着门看。

“德拉科,哈利?”罗恩的声音在外面响起来,“到时间了!”

德拉科认真地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说:“我觉得你的提议很有建设性,我们逃婚吧。”

哈利扑哧一声笑了。他站起来,转过身,摸了摸德拉科的脸。德拉科现在看起来简直是被逼成婚,脸色苍白难看。哈利力道轻柔地把他拽起来,给他整了整领带,在他脸颊上吻了一下。

“Scared, Malfoy?”

德拉科似乎回过神来了。他看着哈利那双此时此刻满载着他的绿眼睛,突然觉得心头一片平静,什么詹姆·波特,什么小天狼星·布莱克,通通不在乎了。他抬起手,抚摸着哈利礼服长袍的衣领。那里有一条蛇的刺绣,就像他的衣领上有一只狮子的刺绣。

“You wish.”他说,然后拉着哈利打开了门。

阳光照进来,门外是西装革履的伴郎团。哈利一边是罗恩、纳威、科林和塞德里克,德拉科一边是布莱斯、诺特、克拉布和高尔。

“你们现在得分开啦。”布莱斯调侃道,“就一会儿,可别舍不得啊。”

“往后一辈子都在一起,难道还会在乎这一会儿了?”诺特笑嘻嘻地说,“捧花呢?捧花在哪儿?”

“在这儿。”纳威捧出一个盒子,塞德里克将其打开,里面是一束水仙和一束百合。

“本来应该拿玫瑰的。”罗恩解释,“但是金妮提议用’Narcissa’和’Lily’。”

“哈利可以拿这束水仙,德拉科拿这束百合。”布莱斯说,“潘西交代的。”

“真是个好主意。”哈利把水仙郑重地拿在手里。

“我们走吧。”塞德里克低头看了看表,“快,不要迟到了。”

德拉科深吸一口气,用力地握了一下哈利的手,然后转身,跟着自己的伴郎团离开了。

“紧张么?”塞德里克问,看起来比哈利还要紧张,“感觉怎么样?”

“感觉你得积极地抢捧花。”哈利戏谑地说,他知道塞德里克已经和秋求婚了。

“嘿,说好了给我留着!”罗恩不满地说,“我等着接到捧花就对赫敏求婚呢!”

“你怎么总是等机会啊?”纳威说,举起自己的左手,炫耀订婚戒指。

科林一直不说话,抓着照相机,笑得有点儿尴尬又有点儿羞涩。

“这是怎么了?”哈利问。

“他觉得自己抢了你的女朋友。”罗恩说,科林的脸一下子就红透了,“别管他啦,德拉科离开有一分钟了。来,我们得快一点了。”

从等候室到婚礼现场入口并不是多遥远的路程,但是哈利感觉自己跨过了千山万水。

结婚似乎比赴死更需要勇气。哈利想。他一贯擅长牺牲自己,决定去死也就是一念之间。但是结婚,拥有自己的家,和另一个人共度一生,这听起来就像做梦一样。也许就是做梦吧?他肯定梦到过这样美好的事情,就像德拉科说的……

罗恩和纳威停下脚步,往旁边让开一步。莉莉就站在前面,眼眶有些发红,笑容却是真切的喜悦。哈利快走了几步,站到莉莉面前。

“妈妈。”他轻声呼唤。

“我从没想过会有这么一天。”莉莉伸出手,近乎贪婪地抚摸着儿子的脸,“我还能看到你,甚至参加你的婚礼。我从没想过会有这么一天。”

……美梦是会成真的。

哈利感觉自己的眼眶也在发热。他抬起手握住莉莉摸在自己脸上的手,声音有些哽咽。

“我也没想到。”他说,“我本来以为我一辈子都不会再见到你们了。”

“我一直很遗憾没能好好照顾你长大。”莉莉轻声说,“而现在你已经要结婚了,以后就要由他来照顾你了。”

“我会常常回家的。”哈利说,“我会的。”

莉莉突然用力地拥抱了哈利,哈利能听到母亲在耳边的啜泣声。他有些不知所措,只能静静地被母亲抱着,用力地吸了吸鼻子。哈利能看见对面纳西莎已经挽上了德拉科的胳膊,但他不想惊扰母亲给他的拥抱。幸好他的结婚对象也善解人意,司仪也体贴的没有催促。等到莉莉从哈利的肩膀上抬起头,邓布利多的声音才响亮地传遍整个现场。

“请母亲带新郎入场,”邓布利多说,“走上十月怀胎、痛苦分娩的母亲的道路。”

“走吧。”莉莉轻声说,声音还哽咽着,“走吧。”

哈利抽出手帕,给莉莉擦了眼泪。然后他面向入口,右手拿着捧花,左臂曲起。莉莉挽上他的胳膊,踏上入口的红毯。两方以同样的速度前进着,渐渐的,哈利能看清德拉科和纳西莎的脸了。也许是因为纳西莎很早以前就有所准备,因此并没有太多感伤,还对哈利笑了笑。他们越来越接近,哈利能听到韦斯莱夫人的抽泣声。他情不自禁对德拉科露出一个微笑,看到德拉科对他眨了眨眼睛。

突然,莉莉停住了脚步。她的对面,纳西莎也停下了脚步。然后他们握着儿子的手,转过身,交给他们的父亲,也就是他们出生之后第一个拥抱他们的人。

“请父亲给新郎戴上家族戒指。”邓布利多微笑着说,“他是你家族的传承,家族的荣耀。”

哈利将捧花换到左手,让詹姆握住他的右手。

“我找了很久。”詹姆说,将一个造型古朴精致的戒指戴在哈利的右手无名指上——是波特家的家族戒指。“我想卢修斯肯定是有家族戒指的,波特家也不能丢脸。”他轻声说,“还是你妈妈提醒我,我放在了地下室。幸好放在了地下室。而这个,”他抖了抖自己右手的无名指,上面也有一枚戒指,“这是家主戒指,以后就是你的东西。”

哈利头一次看见波特家的家族戒指和家主戒指,这感觉真奇怪。他低头看了戒指一会儿,詹姆握了握他的手,示意该往前去。于是他跟着詹姆往前走,现在只有他和德拉科走在红毯上。哈利重新用右手捧花了,真麻烦,因为同性伴侣是“对称”,所以他们的婚礼也非得“对称”不可。哈利曲起的手肘不时碰撞到德拉科的手肘,他能感觉到德拉科肢体僵硬,他知道德拉科和他一样紧张得要命。

父亲带着孩子前往礼台,这条路比母亲的路要短不少。因为道路尽头还有人在等待——是新郎的教父。教父往往是在孩子出生前就决定下来的,这就使得父亲的路要比母亲的路短上不少。詹姆和卢修斯将儿子送到通往礼台的台阶前,在小天狼星和斯内普面前停住脚步。

“请新郎摘下家族戒指,交给伴侣的父亲。”邓布利多说,“从此你们的家族交融在一起,不分彼此。”

哈利和德拉科摘下戒指,分别交给卢修斯和詹姆。两个父亲看起来都克制着什么,挺不高兴地接过戒指,随随便便塞在口袋里。哈利几乎听到德拉科的笑声了,他也想笑,但是恐怕自己会笑得很大声,所以只能忍着。

“请教父将结婚戒指交给新郎。”邓布利多和蔼地说,目光柔和地注视着哈利和德拉科。

“我不是德拉科的教父!”斯内普小声抱怨了一句,拿出一个丝绒盒子打开。小天狼星也做了同样的动作,哈利和德拉科将捧花交给教父(和代教父),取出戒指,走上台阶。他们的手终于可以握在一起了,十指相扣,能够清楚地感受到对方手心的汗。

他们缓步迈上台阶,哈利感觉自己的心脏跳得越来越杂乱随意。梅林啊,他在结婚,和德拉科·马尔福结婚。现在他握着德拉科的手,简直看不清其他人的脸。他好像听见了《婚礼进行曲》,可是《婚礼进行曲》是什么时候响起来的?他好像还听到了快门声,可是不是说婚礼不要请记者么……

“女士们,先生们。”邓布利多突然说话了。他在画像上俯视全场,穿着哈利画的那件礼服长袍,头发和胡子都梳理得整整齐齐,眼睛里闪烁着愉快的光。

现场安静了下来,《婚礼进行曲》的声音也稍微小了一点。邓布利多注视着哈利和德拉科,说到:“今天我们聚集在这里,庆祝两个忠贞的灵魂彼此结合。德拉科·卢修斯·马尔福,你是否愿意与哈利·詹姆·波特结为伴侣,相约相契,让彼此的姓氏成为彼此的名字?”

“我愿意。”德拉科紧紧扣着哈利的手,坚定地说。

“哈利·詹姆·波特,你是否愿意与德拉科·卢修斯·马尔福结为伴侣,相约相契,让彼此的姓氏成为彼此的名字?”

“我愿意。”哈利深吸一口气,感到自己的手被德拉科握得发痛。他也回应了同样的力道,他喜欢现在的这点疼痛,能够让他知道这一切确实是真的。婚礼是真的,身边的人是真的……

“我宣布你们成为终身伴侣!”

……掌声雷动是真的,以我之姓冠你之名也是真的。

一直攥在手心的戒指终于可以戴在彼此左手的无名指上了,“哈利·马尔福·波特”和“德拉科·波特·马尔福”在炼金制的戒指上闪闪发光。他们交换魔杖,山楂木魔杖和冬青木魔杖的杖尖都绽放出愉快的火花,从此名正言顺效忠两个主人。他们用彼此的魔杖施展魔法,两只牡鹿守护神从杖尖跃出,绕着场地奔跑。亲吻是自然而然的事情,根本不需要司仪宣布,他们就已经吻在了一起。弗雷德和乔治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上的天,魔法把戏坊显然专门为这场婚礼研制了烟火,哈利和德拉科的名字不断在天上炸开,再变成他们两个的模样,也亲吻在一起。

“我给你准备了礼物。”德拉科抵着哈利的额头轻声说,“想不想看看?”

“是什么?”哈利小声问,在德拉科的眼睛里看到满天的烟火,“你从来没让我失望过。”

德拉科弹了个响指,盛装打扮的多比、闪闪和克利切一下子从空气中钻了出来。克利切托着一个精致的盒子,多比负责打开,闪闪从里面拿出那个神秘的礼物——

那是一瓶酒。瓶身雕刻着狮子,瓶口扎着绿色的缎带,就像是斯莱特林蛇亲昵地缠绕着格兰芬多狮。

“这是你。”德拉科打开瓶子,接过多比递上的高脚杯,倒了一杯递给哈利,“你们逃亡的时候,我和庄园里的家养小精灵学了酿酒。这是我最满意的作品,热烈醇厚,内敛温柔。它让人觉得脆弱,却又能够使人坚忍。”

“你叫它什么?”哈利晃着杯子,“我听说好酒都有好名字。”

“你真的猜不出来么?”德拉科轻笑一声,“这是你,波特。它就叫‘波特’,这就是它最好的名字。我留下了最初的一瓶,放在地下室里。等到死亡的时候,我们可以共饮。”

哈利一口喝干了杯里的酒。酒意熏染了他的脸颊,他笑着宣布:“我也给你准备了礼物——先生,麻烦了!”

邓布利多的画像突然平移开来,露出一个入口。等到邓布利多的画像移到最靠边的地方,哈利也弹了个响指。来宾发出惊讶的声音,议论纷纷。墙壁突然变得透明,露出隐藏在画像后的秘密——

那是一间画室。一间很奇特的画室。入口正对着的是德拉科的画像,两边墙壁上也是德拉科的画像,有一些背对众人,是贴在变透明的墙壁上的,宾客有理由相信那也是德拉科的画像。

“赫敏提议,让我叫这个礼物‘心房’。”哈利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觉得还是挺好的,我想单辟一个房间,专门——”

“我们跳舞吧。”德拉科突然说,“我现在憎恨这些传统的规矩了,我们跳舞吧。”

哈利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搂住德拉科的脖子。

“好,跳舞。”他说,“完成最后一步,我们就离开这里,回到我们自己的地方去。”

德拉科之前哄骗了佩妮姨妈,他和哈利其实已经有了自己的房子,只是还没有彻底搬过去。但是现在,婚礼这一天,显然是回到他们自己的家要好很多。

邓布利多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应该是进入了画像里的那个房间。想来格林德沃早就不耐烦邓布利多给别人主持婚礼,也不知道是怎么被劝住的。舞曲响起来,德拉科和哈利走下礼台,旋转到舞池中央。

这是婚礼的最后一步——为表示对这段关系的承认和接纳,双方家长两两配对,同性与同性共舞。

莉莉对纳西莎,两位母亲配合默契,前半曲莉莉跳主步,后半曲纳西莎跳主步,先后顺序是石头剪刀布决定的。另外两对就没有这么和谐了,詹姆对卢修斯,两个人个头都差不多,为谁跳主步谁跳次步险些大踢出脚。小天狼星对斯内普,总得来说还算和谐,因为他们不约而同地选择了简跳,略过了主次步的纠纷。但是他们都板着脸,神情古怪,不像是在婚礼跳舞,反而像是给谁送葬。

哈利和德拉科在这三对的中间,感受着越来越古怪的气氛,简直要跳不下去了。

“我觉得你爸爸要和我爸爸打起来了。”德拉科小声说。

“我看你教父和我教父快把对方咒死了。”哈利也小声说,“哦不好意思,斯内普是代教父。”

一曲终了,场面终于热闹起来。婚礼蛋糕上的狮子和蛇腾跃升空,亲昵地依偎在一起。越来越多人走进舞池,罗恩和赫敏,科林和金妮,纳威和卢娜,布莱斯和潘西……

“捧花!”突然有人大喊了一声。所有人抬头看去,果然看见两束捧花不知什么时候飞上了天空。求婚成功的或者就等着求婚的一下子热闹起来,最终弗雷德和乔治以他们还骑着飞天扫帚的优势获胜,亲吻的婚礼烟火照耀着乔治那刚长出一点儿的新耳朵,显得场面格外喜气洋洋——就是不知道他们两个人抢到两束捧花有什么用。哄闹结束后,人群渐渐散开,突然有人提出了一个致命的问题——

“新郎去哪儿了?”

新郎已经幻影移形溜回了他们的家。这是一栋二层的小别墅,目前只有一些日常家居。他们两个直接落在卧室里,撕扯着滚在一处。

“你知道我现在想做什么?”德拉科咬着哈利的脖子说,“我想做这件事很久了。”

“我们以前难道没做爱?”哈利忙着解德拉科的领带,随口应了一句。紧接着,他就听德拉科贴着他的耳朵说:“不是做爱,是……叫你小母龙。”

哈利解扣子的动作顿住了,感到脸上一阵一阵发热。他按住德拉科,像是才认识他一样说到:“你是怎么——混蛋!我——我靠,我以为‘我的媚娃’是你能够喊出来的最羞耻的称呼了!”

“你不喜欢么?”德拉科轻笑了一声,“这可是你一年级给自己的定位。”

“如果知道以后会和你结婚,我绝不会给自己挖这个坑还亲手埋土的!”哈利推了推德拉科,好像是被他撩得恼火了。但是德拉科知道不是这样,因为哈利的身体正热切地回应他。而他拥抱着哈利,能够感受到自己浑身都叫嚣着渴望。

德拉科以前从未奢望过会和波特和平共处,更别提成为朋友。结果他们成了恋人,成了彼此的伴侣,成了彼此生命的一部分。

“哈利。”德拉科突然收起了不正经的调笑,只是注视着哈利的眼睛。哈利望着那双已经刻在脑海的灰色眼睛,突然轻轻笑了一下。

他觉得德拉科真是个混蛋,总是精准地找到他所有弱点。他想起他们刚刚上过床的时候,那会儿德拉科最会卖可怜,一句“我从上辈子就开始喜欢你”,他就毫无招架之力,乖乖投降,奉陪到底。现在也是这样,一个眼神就已经足够了,只要一个眼神就足够了。

当然,这也是因为他,哈利·波特,同样渴望着德拉科·马尔福。

下雨了,浪花翻滚着动摇大海上的孤舟。雨越下越大,滴滴答答敲击海面,然后润进去,融进去,像是本就一体。暴雨徒劳地试图掩盖那些在天幕下的暧昧回响,低哑的呻吟和情动的喘息,一律被雨水打散融在风里。然后终于,天亮了,一抹白从云层中钻出来,温暖着欢愉后懒倦的身体。

这真是太奇妙了。

哈利搂着德拉科的腰想。

一切都很奇妙,他曾今羡慕德拉科的家庭,而现在他有了自己的家,成了德拉科家庭的一部分,还和德拉科成了一个家。

“你说什么?”德拉科侧头去听哈利困倦的嘀咕声,“要喝水么?”

哈利摇摇头,脑袋枕在德拉科的胳膊上,又咕哝了什么,呼吸渐渐平稳了。这次德拉科听清了他的话,轻笑一声,挥动魔杖关上了灯。

“我也爱你。”

他在黑暗中轻声回答,也闭上了眼睛。


TBC—— 

德拉科送酒的灵感来自《我不》-成都姑娘,九九给他心爱的姑娘酿了一瓶酒,并用她的名字命名。

“小母龙”出自Chapter 16,德拉科看诺贝塔的时候,哈利说“我一点儿也不怀疑你以后会娶个母龙。真的,很配你。”

“我的媚娃”出自Chapter 85,德拉科因为注意哈利而没有被媚娃吸引。

The Second Second

【德哈】Again·278

Chapter 278

作为知道会先友后亲的人,德拉科显得放松许多。罗恩和赫敏推门进来的时候,他正把玩着自己红金配色的领带,说不上是有点儿嫌弃还是有点儿不习惯。

“扣分!”罗恩一进门就说,“德拉科·马尔福态度不端!”

“不扣光就行。”德拉科浑从善如流地点点头,“反正我的计分沙漏在哈利那儿,他再给我加就是了。”

“太傲慢了!”罗恩不满地坐下。

“这样傲慢?”德拉科拿起茶壶,亲自给罗恩倒了一杯茶。

罗恩不说话了。赫敏走过来,也不坐下,手提包往桌上一放,居高临下地说:“三年级我动手揍过你。”

德拉科立刻正襟危坐。

“看起来你还记得。”

德拉科赶紧点了点头。

“很好。...

Chapter 278

作为知道会先友后亲的人,德拉科显得放松许多。罗恩和赫敏推门进来的时候,他正把玩着自己红金配色的领带,说不上是有点儿嫌弃还是有点儿不习惯。

“扣分!”罗恩一进门就说,“德拉科·马尔福态度不端!”

“不扣光就行。”德拉科浑从善如流地点点头,“反正我的计分沙漏在哈利那儿,他再给我加就是了。”

“太傲慢了!”罗恩不满地坐下。

“这样傲慢?”德拉科拿起茶壶,亲自给罗恩倒了一杯茶。

罗恩不说话了。赫敏走过来,也不坐下,手提包往桌上一放,居高临下地说:“三年级我动手揍过你。”

德拉科立刻正襟危坐。

“看起来你还记得。”

德拉科赶紧点了点头。

“很好。”

赫敏威胁到位,坐下了。

“我当初帮你,是因为我发觉哈利喜欢你。”她说,“这几年你表现得都不错,我们相处得也不错,我对你们的事情没有任何意见。”

“谢谢了。”德拉科吐了口气,“不过,我本来也不担心你们——”

“不过。”赫敏话锋一转,“我听说你爸爸有了两套记忆后对哈利不太满意?”

德拉科:“……”

德拉科:“他不是,他没有,谁乱说啊!”

赫敏笑了。

“有没有都是你的事了。”她说,“哈利会搞定他爸爸,你爸爸当然就得你来搞定。”

“我会的。”德拉科保证说。

房间里沉默了一会儿,赫敏用手肘捅了捅罗恩,对他鼓励地笑了一下。

“好吧,德拉科·马尔福。”罗恩长出一口气,“我知道你时间重塑后和我关系很好,但是作为曾和你关系恶劣的韦斯莱你们的王,我该有些关于哈利的话对你说。听着,这是一些你不知道的事情,赫敏要我格外强调这一点——不是炫耀,绝对不是。”

“洗耳恭听。”德拉科示意,“你说。”

“哈利可能确实有些迟钝——好吧,不只是有些,我是他兄弟我知道。”罗恩说,“他实在是很不擅长这些,无论是被喜欢还是去喜欢。你肯定注意到他为每一点爱感动了,我还记得第一次在霍格沃茨圣诞节,我说圣诞快乐,而他惊异地说‘我有礼物?’哦该死,我该从那时候就明白点儿什么的,他那糟糕的一家人或者名气都不如一件韦斯莱毛衣让他高兴。”

“他在处理自己感情这件事上一塌糊涂——别提醒我,我知道我也处理得一塌糊涂,但他更糊涂一点。”罗恩挠了挠头,“怎么说,我从他不时说错的德拉科就该听出来他对你有点意思。不管怎样,他这次总算是回过神来了,三年级坐马车的时候你们两个在那里——呕,对不起,这茶有点儿腻——卿卿我我的时候,他说我只有接受一条路走……行吧行吧,反正他就是这么坚定,要干什么就不回头,你肯定深有体会。”

德拉科点点头。

“哈利了解你,我和赫敏也了解你。”罗恩最后说,“毕竟虽然主要是你们两个打擂,但旁观者清,我们也能看出来点东西。反正,就这样吧,”他一摊手一耸肩,“我也没什么别的好说的了,最后警告你们绝对不要同意弗雷德和乔治的载人烟火,祝你们幸福。”

“听出来你忍了很久了。”德拉科笑笑,伸出一只手,“谢谢,你和赫敏的婚礼请柬不要忘记发给我。”

“忘了你也不会忘了哈利。”罗恩翻了个白眼,和德拉科握了握手,跟赫敏一起起身离开了。

第二个进来的是卢平,德拉科站起来迎了一下。

“看来我得喊你叔叔。”他说,“唐克斯呢?”

“她作为你的表姐在哈利那边。”莱姆斯说,“坐吧,不用给我倒茶了,我不能让朵拉等我。难得她请假,这个暑假我们还没一起带泰迪出去过呢。”

德拉科点点头,坐下了。

“整个三年级我都看着你和哈利在一起,还教导你们守护神咒,对你们的事情已经有了相当的了解,想来也不用和你多说。”卢平温和地说,“我只想跟你说一件事,这件事发生在哈利最开始学习守护神咒的时候。”

德拉科点了点头。

“我最开始教哈利守护神咒的时候,他快乐的记忆少得可怜。”卢平说,“第一次骑飞天扫帚和只是短暂的离开德思礼家,如此稀少,如此贫瘠。最后,能够让他使出守护神咒的,是他曾和父母相处过。他用想象中的爱让自己快乐——不要反驳我,尽管那确实存在,但他毕竟无缘亲历过。但是现在不一样了。”他露出一个微笑,“这一次他拥有了更多快乐的记忆——尽管也多了更多会被摄魂怪挖掘的伤痛,但他确实拥有了更多快乐的记忆。这是件好事,而德拉科,这有你的功劳。”

“我很荣幸。”德拉科微笑颔首。

“我很放心你们在一起。”卢平看了一眼手表,“好了,时间应该差不多了。不用太担心,莉莉和詹姆会一起进来,而小天狼星顶多就是装装样子——别告诉他们我这样说了,期待你们的婚礼。”

德拉科站起来,把卢平送到门口,并且几乎立刻迎来了小天狼星。

“小子。”小天狼星恶声恶气地说,“听着,如果让我知道哈利不开心,我就咬断你的腿。”

“好说好说。”德拉科恭敬地倒上一杯茶,“教父,您放心。”

小天狼星打了个哆嗦。

“我一想到你以后要这么喊我我就……”

“舅舅。”

“不,喊我名字,就算我求你了。”小天狼星痛苦地说,仔细地打量着德拉科,许久叹了口气,“如果你是用最开始的那个德行和哈利在一起,我保证我会拆了马尔福庄园。但是现在我也不得不承认,你们确实相配,因为你们共同的经历已经把你们拧在了一起。”

“我也非常感激。”德拉科说,“如果没有奇迹一样的经历,我想我们永远都没有可能。”

“你知道就好。”小天狼星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你更像谁,西茜结婚的时候我赌气没去,试图伙同詹姆把你爸爸绑走塞进壁炉随便飞到哪里去。你出生的时候我收到了消息,西茜在信里写你长得‘几乎就是卢修斯’,所以我也没去。”

“你真的很讨厌我。”德拉科说。

“不,我讨厌那时候你们代表的意义。”小天狼星说,“是愚蠢的纯血至上理念和对伏地魔崇拜的结合,鬼才会喜欢。”

“所以现在呢?”

“现在你是自己人。”小天狼星说,“你们一家都是自己人,挺好的。我很多年没有和亲人一起过圣诞节了,我是说,姓布莱克的亲人……”

“今年我们两家也许可以一起过圣诞节。”德拉科说,“是马尔福庄园还是戈德里克山谷?”

“戈德里克山谷吧。”小天狼星说,“哈利十八岁生日是在医院过的,十九岁生日竟然有食死徒捣乱!而上一个圣诞节莉莉和詹姆还没出院,这一次,他也许会喜欢在自己家里过。”

“我会和我爸爸妈妈商量的。”

“格里莫广场12号。”小天狼星最后说,“我改遗嘱了,那房子和我的金库留给你和哈利。不过你记住,如果你们以后离婚了,那你想都别想。”

德拉科露出一个微笑,好像对小天狼星的金库势在必得似的。小天狼星想了想,威胁的话从他知道德拉科和哈利在一起就没少说,现在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那就到这里吧。”他站了起来,“真羡慕尖头叉子还能对你开火……”

“呃……”德拉科犹豫了一下,“波特先生确实不会在婚礼前夜谋杀新郎吧?”

“那我就不清楚了。”小天狼星满是暗示地说,摆摆手,走出去了。

小天狼星离开后,德拉科在屋里等了很久,才等到敲门声。他在心里盘算了一下名单,知道会这么做的只有那两个麻瓜——佩妮·德思礼和达力·德思礼。这不是需要用太好的态度见的人,于是他清清嗓子,声音有些发冷地说:“请进。”

门开了,达力在门口探了探头,扭头小声说:“妈妈,是这里。”

“那就进去吧。”佩妮姨妈说。

他们一起走了进来,达力看着德拉科,德拉科看着达力。

“我知道你。”达力说,“你是哈利的男朋友。”

“是未婚夫。”佩妮姨妈紧张地揪着领花,扫了一眼德拉科的手,“你好,马尔福先生。”

“你好。”德拉科点点头,“请坐吧。”

佩妮姨妈坐了下来,达力犹豫了一下,也坐了下来。

这应该就是走个过场。德拉科想。莉莉和詹姆不可能真的指望他和两个曾经那样对待哈利的麻瓜聊天,尽管哈利原谅了他们,但是总要有人替哈利记恨他们。

“哈利。”佩妮姨妈突然说,“我第一次从他那儿知道你是他二年级暑假回来的时候,我看到了你们两个的照片。”她顿了顿,像是回想着什么,慢慢道,“莉莉以前也带过一张照片,是她和詹姆的,后来他们结婚了。我那个时候就想,也许有一天他也会和照片上那个金色头发的……”她小心地打量了一下德拉科,“毕竟在我们这里,男孩和男孩……所以,我当时以为是女孩子来着。”

德拉科感觉自己的魔力有点儿不听使唤。

佩妮姨妈不知道是不是察觉了德拉科有些不高兴,低头在手提包里摸了摸,犹疑地拿出一张纸和一根笔来。

“我想。”她说,“既然你们现在知道我住哪里,既然以后还要有……有联系的话。我总得知道你们的地址吧?费格太太不久前也搬了过来,她家的猫头鹰……我借过一次。”

德拉科想了想,拿起那根按动笔——已经把笔尖按出来了,还挺贴心的——在纸上写了起来。

“哈利家在这里。”他说,“戈德里克山谷,我听哈利说你曾经给莉莉寄过礼物,也许还记得。至于我和哈利家,他好不容易才见到爸爸妈妈,可能没那么愿意立刻搬走。等我们以后定下地方,会让海德薇或者埃忒尔——埃忒尔是我的猫头鹰——告诉你的。只要他愿意。”

佩妮姨妈抿着唇点点头,抓起纸笔塞进包里,站了起来。达力一句话没说,只是在德拉科写地址的时候扫了两眼。佩妮姨妈一站起来,他也跟着站起来,对德拉科点点头,离开了。

门被关上,门被大力推开。

韦斯莱一家——德拉科默默地数了一下,查理没来,但是比尔带了芙蓉,罗恩来过了——八个人鱼贯而入。

幸好选了一个很大的隔间。

德拉科默默地想,给他们挨个倒茶。

“哇。”弗雷德说,“马尔福倒的茶。”

“这不能喝,不能喝。”乔治说,“得珍藏起来才行。”

“我最近在研究黑魔法创伤的治疗咒语。”德拉科慢条斯理地说,“关于黑魔法带来的永久性伤害,如果——”他飞速地说了一句什么,又放慢语速,“——是可以治疗的。”

乔治摸了摸自己的耳朵,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然后他和弗雷德一左一右架起金妮(很大程度是报复之前在圣芒戈金妮拽着了他俩),三个人一起离开了房间。

“胡闹!”珀西皱着眉,也跟了出去——再明显不过的找个借口就跑。

现在,八个人转眼只剩了一半,德拉科挨个打量了一下,放了心。

果然,四个人只是和德拉科闲聊了一会儿——韦斯莱夫人眼眶都红了——就离开了。走的时候韦斯莱夫人反反复复地拍着德拉科的手背,显然为没能操办他和哈利的婚礼而感到遗憾。其实莉莉和纳西莎也邀请了韦斯莱夫人,不过她坚持认为既然莉莉回来了,就该由莉莉来办。最后,韦斯莱夫人包揽了婚礼上的食物问题,纳西莎请了很多优秀的厨师,都由她负责安排。

现在,德拉科面前只剩下一道关卡——

“叔叔,阿姨。”德拉科拉开椅子,请莉莉和詹姆坐下。

莉莉温和地笑了笑,詹姆不满地哼了哼。德拉科感觉手心冒汗,给他们倒了茶后,几乎是颤巍巍地在对面坐下。

“别紧张。”莉莉说,“我们不是来为难你的。”

您是不是,您丈夫就未必不是了。

德拉科在心里说,面上仍然带着礼貌谦和的微笑。

“詹姆不是为了你的事这么不高兴。”莉莉说,“婚礼上他要和卢修斯一起跳舞,搞得他已经这样好几天了。”

“我还以为只有您会和我母亲一起跳呢。”德拉科有些惊讶地说。

“我和西茜会跳的,我们已经练过好几次了,保证那天不会出错。”莉莉说,“詹姆也对我保证了,不过……”她顿了顿,转而道,“我记得詹姆说过,我们昏迷的时候是在哈利的记忆里——事实上大部分的记忆里——走了一遭,你应该还记得吧?”

德拉科点点头。

“你——”

“你以前就是个混蛋!”詹姆说,“哈利就是被你哄骗了——”

“——给了哈利很多帮助。”莉莉笑着,在桌子底下掐了詹姆一把,“我都看到了,如果没有你,他这一次重来会过的有多难,我和詹姆根本不敢想象。”

“哈利本身就是坚韧的人。”德拉科说,“他不会倒下,只是需要一个人在他前进的路上心疼他,让他知道自己可以倒下。”

“是啊,如果说时间曾经剥夺了他的一切,这一次也算是加倍归还了。”莉莉说,“当然,我更愿意说,这是你们一起争取回来的。”

德拉科礼貌地笑了笑。

“我同意这桩婚事。”莉莉说,“你很爱哈利,你爸爸妈妈也很照顾他。我相信他成为你们家族的一份子,你成为我们家族的一份子,会是一个正确的决定。”

“谢谢您。”

“我不同意这桩婚事。”詹姆阴沉沉地说,“如果哈利能回心转意的话,我第一个不同意这桩婚事。你记着,小子,我错过了哈利十八年,所以往后每一天我都会尽到一个父亲的责任。你最好心里有数。”

“詹姆。”莉莉轻声说。

“没关系,我会的。”德拉科说,“我和哈利往后的每一天,我也会尽到伴侣的责任。我心里非常有数。”

詹姆用鼻子喷了口气,表情柔和了些。

“我同意这桩婚事。”他最后说,站了起来。莉莉对德拉科笑着点点头,跟着站了起来,两个人一起离开了。

现在,德拉科终于彻底放松了。他扯松领带,往后一靠,毫无形象地灌了自己一杯茶。一杯茶喝完,他重新打理自己的仪表,站起来,绕过桌子,打开门。

哈利已经等在外面,正热切地注视着他。

我们就要结婚了。

德拉科无法控制自己心中的喜悦,走上前,握住哈利的手,把他拉进自己的怀里。

如此像是一场美梦,又如此真实能够感受到体温和心跳。

哈利似乎明白德拉科此时喜悦到极致的惶恐,回抱了他。

“我们就要结婚了。”他轻声说,“你准备好了么?”

“是。”德拉科轻声说,“我从上辈子就开始做梦,从五年级就开始考虑,现在终于要美梦成真了……原来美梦真的会成真。”

德拉科想要亲吻哈利,恰好哈利也要亲吻他。他们的嘴唇触在一起,往复时光都融化在阳光里。


TBC——

The Second Second

【德哈】Again·275

Chapter 275

哈利站在莉莉和詹姆的病房门口。

一个小时前,他被通知他的爸爸妈妈醒了。德拉科今天不在,忙着应付唯恐天下不乱的记者,哈利在病房里光着脚转了两圈,好歹记着要穿上鞋,这才冲出房间,直奔莉莉和詹姆的病房。然后他踌躇在病房门口,一踌躇就踌躇了一个小时。因为他不知道该怎么进去见自己的爸爸妈妈,就像这一次再见到小天狼星时一样不知所措。

哈利叹了口气,索性在莉莉和詹姆的病房门口坐了下来。斯梅绥克治疗师接手了他一家,并且严令要求波特夫妇静养。现在不是用餐时间,这个在最深处的病房没有一个访客,只有哈利在门口转来转去——现在还坐下了。

哈利坐了一会儿,小心地用一个别扭的姿势扒在门玻璃...

Chapter 275

哈利站在莉莉和詹姆的病房门口。

一个小时前,他被通知他的爸爸妈妈醒了。德拉科今天不在,忙着应付唯恐天下不乱的记者,哈利在病房里光着脚转了两圈,好歹记着要穿上鞋,这才冲出房间,直奔莉莉和詹姆的病房。然后他踌躇在病房门口,一踌躇就踌躇了一个小时。因为他不知道该怎么进去见自己的爸爸妈妈,就像这一次再见到小天狼星时一样不知所措。

哈利叹了口气,索性在莉莉和詹姆的病房门口坐了下来。斯梅绥克治疗师接手了他一家,并且严令要求波特夫妇静养。现在不是用餐时间,这个在最深处的病房没有一个访客,只有哈利在门口转来转去——现在还坐下了。

哈利坐了一会儿,小心地用一个别扭的姿势扒在门玻璃边缘。他能看到房间里的景象,莉莉坐在詹姆的床边,轻轻抚摸着他脸上的一条皱纹……

是的,皱纹。

莉莉和詹姆“秘密保存”被发现的时候都是死去的模样,也就是二十一岁的模样。但是昏迷的十八天里,他们迅速地衰老了,睁开眼睛的时候,彼此都已经是三十九岁应有的样子——倒也没有太大差别,毕竟巫师岁月漫长,二十岁和三十岁,就好像只迈了一年一样。

哈利把头收回来,蜷在地上坐着,两手苦恼地挠乱了自己本来就乱糟糟的头发。突然,一阵脚步声传来。他有些惊恐,刚要逃窜,就听到熟悉的声音说:“哈利?怎么不进去。”

“莱……莱姆斯。”哈利从恍惚的状态中被惊醒,局促地站起来,偷偷地看了一眼病房门。“小点儿声。”他乞求一般说,“我不想……我不想……”

“詹姆和莉莉没醒么?”卢平惊讶地说,“我收到消息,下了课就过来了。小天狼星今天有任务,可能要迟一些。我还以为我一过来,你已经——”

“我——我能——你觉得,我能进去么?我应该进去么?”哈利紧张不安地说,盯着自己的脚尖而不是卢平的眼睛,“我不知道……嗯,我不知道他们……我是说,当然,我是说——我是说我的爸爸妈妈。”他有些困难地说出这两个词,语气有点茫然,“我不知道——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期待我的。虽然我在你们的记忆里看过了,可是你看,我这一次的经历让我……”他小心地觑了卢平一眼,有点儿委屈地说,“我现在比你要矮好多,妈妈希望我和爸爸一样高来着……”

“你在说什么呀,哈利。”卢平温柔地斥了一句,握住哈利的手,“你很优秀,詹姆和莉莉当然要见见你。不过,在他们的认知里你应该还在休息,斯梅绥克治疗师肯定告诉过他们了。看看你的脸色,你是不是又头痛了?”

“早上的时候有一会儿。”哈利干巴巴地说,用力地挣着自己的手,“既然这样,那——那我回头再——”

“就现在吧。”不由分说地,卢平把哈利拽进了病房。屋里,詹姆和莉莉一起抬起头来,都有些惊讶、不知所措。哈利紧张地看着不是照片或者幽灵的爸爸妈妈,半个身子躲在卢平后面,只露出一个脑袋。他的目光在莉莉、詹姆和地面之间来回乱飘,半天才犹犹豫豫地说:“你……你们好?”

卢平轻轻叹了口气。

“好久不见了,尖头叉子,莉莉!”他说,拉着哈利往前走,“真是没想到还能再见到你们——哦,事实上,我们本来也见过了。”

“我们也没想到还能活着见到你们。”莉莉温柔地说,眼睛一直盯着哈利,手紧紧地握着詹姆的手。

哈利又偷偷地看了莉莉和詹姆一眼。

这真是太奇怪了。他想。他的爸爸和妈妈,是他的爸爸和妈妈……就在他面前,几步远,坐在病床上。他没有见过他们年轻的样子,他们就已经……不,不能说是苍老,只是有着好像和他一起度过了十八年的面孔。这真是太奇怪了,血缘之中的亲近感想让他向前,但是他又觉得畏缩,往前迈一步好像很困难……

卢平又叹了一口气。

“哈利在门口坐了有一会儿了。”他说。

“什么?”莉莉立刻站了起来。她二话不说握过哈利冰凉的手,一边把他往詹姆的床上拉,一边推着詹姆让他往里面去一点,给儿子腾出地方。“傻孩子,怎么不进来呢?”她似是关切似是责备地说,眉头轻轻蹙着,两手拢着哈利冰凉的手。

“我——我——”哈利从未觉得自己这么笨拙过。他被自己的母亲握着手,而他的父亲,宽厚的手正把一床被子铺在他肩膀上。

“我可以哭么?”他突然说,“抱歉,我不是——但是我——”

这真是个失礼的请求。哈利懊恼地想。天啊,哈利·波特,你已经十八岁了。你刚刚在说什么?你问你的爸爸妈妈可不可以哭,好像是要撒娇一样。可是你已经十八岁了,你爸爸妈妈会怎么想啊?

哈利感觉自己做错了事,又不敢看莉莉了。然后他听见自己的父亲说:“傻孩子。”

哈利愣了一下,随即被拥入一个从未有过的怀抱中。那是一个母亲的怀抱,是他的母亲……不是罗恩的妈妈,不是德拉科的妈妈,是他的妈妈……哈利几乎立刻觉得自己的眼眶湿了,他忘记摘眼镜,不知道镜片会不会咯得母亲发痛。他的父亲在抚摸他的头发,温柔却带着足够的力道……哈利听到了自己的哭声,母亲的哭声。他不知道父亲有没有哭,但他切实听到那应该熟悉却陌生的声音带着哽咽。

卢平体贴地离开了病房,把时间留给终于重逢的一家三口,直到小天狼星回来才跟着进去。

小天狼星进屋就是一句“卧槽”。

“卧槽!”他捏了捏詹姆的胳膊和大腿,确认这是个活人后说,“都别说话,我冷静冷静!我儿子的爹也回来了妈也回来了,你们让我冷静冷静!”

“你等一会儿再冷静。”詹姆恼火地说,“我有账和你算呢——马尔福家那小子是怎么回事?你看着我儿子的眼睛说话!”

“他看着我的眼睛没用。”哈利说,眼眶还有些发红,“我已经说服他了。”

“你怎么能被他说服了呢!”于是詹姆又说,“莱姆斯,你也不劝劝!”

“月亮脸就是个叛徒!”小天狼星说,“他教哈利的时候就看出他和德拉科有点儿意思,竟然没有阻止,反而顺其自然,你说这是什么意思?”

“我能有什么意思。”卢平无辜地说,“哈利有他自己的意思,对德拉科也很有意思,德拉科也对他很有意思。那我能有什么意思?当然是看哈利自己的意思。”

“等等,你们——德拉科他——”哈利想插一句话,但是那三个人明显没给他说话的机会。莉莉笑着拍了拍哈利的背,轻声道:“别管他们,他们只是很久没说话了,找个话题而已。更何况,现在这可是敏感话题。”

哈利只好在一边看自己三个父辈唇枪舌剑,不知过了多久,应该是谈到了三强争霸赛间《预言家日报》的事,小天狼星愤怒地一拍大腿。

“说起这个,当时可是气死我了!”他说,“你儿子到底是怎么想的?生殖隔离!他没考虑过这个么?一只鹿和一只孔雀——”

“德拉科的守护神也是牡鹿。”哈利忍不住插话。可是小天狼星完全不理他,仍然怒气冲冲地喊:“生殖隔离——”

“冷静点儿,大脚板。”卢平憋着笑说,“当时我就想劝你了,哈利和德拉科不用面对生孩子的问题,不需要考虑生殖隔离。他们最多也就是,嗯……做爱。”

“嘿!你们非要说这个么?”哈利恼红了脸,不服气地说,“那我们还能结婚,满意了么?”

小天狼星觉得自己脑袋冒烟。他刚要再说些什么,就听门口传来敲门声。房间里的人一起扭头看去,就见德拉科站在那里,露出一个谦逊和善的微笑。

德拉科终于应付完记者以后,发现哈利不在病房里,心里一紧。要知道,食死徒现在仍然到处乱跑,伏地魔的死亡让流窜的忠诚仆人更想抓到哈利。德拉科转身就要跑出去,却在转身的时候看见床头柜上多出了一张羊皮纸。他走过去,拿起那张纸,这才松了口气——哈利是去他爸爸妈妈那里了。

德拉科只觉得心里一阵温暖。他能想象哈利过了这么久突然能见自己的爸爸妈妈,心里有多不安多忐忑。但就算这样,他离开的时候还记得要留一张纸条,只是怕自己回来会担心。

德拉科把纸条塞进口袋,迈步往莉莉和詹姆的病房去。房间里已经很热闹了,小天狼星看起来怒气冲冲地,卢平和莉莉憋着笑,詹姆看起来也挺生气。而哈利满脸通红,也不知道说了什么,一个劲儿晃着左手,像是在展示戒指。

德拉科就是在这时候鼓足勇气敲响门的。

“德拉科!”哈利高兴地对他招了招手,“你回来了!来见爸爸妈妈——要我给你介绍一下么?”

詹姆觉得这话真他妈扎耳朵。

“不用了。”德拉科笑了笑,“我和爸爸妈妈不是见过了么?”

“那不算!”詹姆喊道,“当时我是死着的,但我现在——莉莉!”

莉莉让开了一个位子,也对德拉科招了招手。

“过来坐,德拉科。”她说。

德拉科从善如流,又问了教父好莱姆斯好,走过去坐下,对哈利眨眨眼。

“德拉科还没好好跟詹姆和莉莉说过话吧。”卢平说,“我和小天狼星先出去了。”

小天狼星长叹一口气,竟然也真的站了起来,脸上的怒气一点儿也没有了。

“走吧。”他威胁地看了德拉科一眼,和卢平一起出去了。刚一出门,正对着房门的椅子上一个人抬起头来——是斯内普。看到有人出来,斯内普和小天狼星对视几秒,前者率先移开了目光。小天狼星犹豫了一会儿,示意卢平先走,自己走过去,坐在了离斯内普两个远的位置上。

“你不进去么?”他拳头抵在膝盖上,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病房,“哈利应该挺高兴见到你的。”

“詹姆·波特在里面。”斯内普面无表情地说,“梅林真是不开眼。”

小天狼星咂了下舌,忍住气道:“莉莉……伊万斯也在里面呢。”

“可是詹姆·波特也在里面。”斯内普还是面无表情,“梅林真是不长眼。”

小天狼星觉得这天没法儿聊了。他们坐在长椅上,病房里欢声笑语传出来,显得他们直接特别阴森冷淡。过了一会儿,小天狼星几乎怀疑自己耳朵坏了,斯内普挑起了一个话题。

“卢修斯邀请我当德拉科的教父。”他说。

小天狼星愣了愣:“你是要问我有什么经验么?”

斯内普嫌弃地看了他一眼。“我拒绝了。”他说,“也不看看德拉科已经多大了,现在给他找个教父就好像告诉他他爸爸妈妈活不久了一样。”

小天狼星又被堵了一口气。

“那你和我说这个干嘛?”他恶声恶气地说,“干我什么事?”

“没什么事,就是说说。”斯内普摆弄了一下手指,“我觉得没什么用,更何况,德拉科还要和……”他犹豫了一下,似乎是顾及房间里有个詹姆·波特,继续说,“……哈利结婚呢。”

这下小天狼星迅速地领悟了斯内普的意思,讽刺道:“好像我想让德拉科喊我教父一样!”顿了顿,他又很不自然地说,“今天应该也轮不到你说话了,要不要一起去喝一杯?”

斯内普沉吟了一会儿,盯着病房门上的玻璃,点了点头。

“好。”

病房里,被小天狼星其实已经不怎么嫌弃了的德拉科,坐在莉莉·波特身边,看着詹姆·波特,哪怕有哈利·波特坐在他另一边,心里也直打鼓。

小天狼星和卢平的离开似乎开启了什么开关,詹姆目光如箭,锐利地在德拉科身上扫视。

“我差不多都知道了。简单说——你一年级就喜欢我儿子,但是一直以来做尽了幼稚事吸引他的注意力。”詹姆慢吞吞地说,“这些幼稚事包括,挑衅他和他的朋友,欺负他和他的朋友,侮辱他和他的朋友?”

德拉科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

詹姆打量着德拉科,半晌,莉莉敲了他一下,他才点了点头。

“看在你比我还不懂事儿的份上,”詹姆说,“我就勉强同意吧。”

德拉科微微瞪大了眼。

莉莉笑到:“你和詹姆在学校的时候一样。他当初喜欢我的方式就是挑衅欺负和侮辱我的朋友——西弗为此遭了不少罪,难为他还愿意原谅詹姆。”

“赫敏和罗恩也原谅了我以前做的事。”德拉科说,“我非常感谢。”

“我也还欠斯内普一句道歉。”詹姆苦笑了一下,“我都看到了……昏迷的十九天里,我们在哈利的记忆里游了一遍。啊,”他对哈利眨眨眼,戏谑道,“我早就知道德拉科的守护神和你的一样。你们做什么我都知道。”

哈利面红耳赤:“这是玩笑!对么?玩笑!”

“别逗哈利!”莉莉捶了詹姆一下。

“我以前非常奇怪。”哈利稳定了情绪后说,“我在……我在斯内普教授的记忆里看到……我一度不明白你们为什么会在一起,我想过……也许我的存在是错误的。”

“真抱歉让你有这样的想法。”莉莉轻柔地说,“但事实是,就像德拉科一样,你爸爸后来也改变了。”

“我现在都明白了。”哈利笑了一下,又看着詹姆,“那么……嗯……你真的会去跟斯内普教授道歉,是么?”

“如果他愿意要的话,我还会和他道谢。”詹姆说,“好了,我和你妈妈有另外的话要说……纳西莎的意思,是希望你们毕业就结婚。你觉得呢?”

“嗯……我觉得挺好的。”哈利说,“你们也知道,如果按照度过的时间算,我们已经二十五六了。这期间我们交往了六年,要说毕业就结婚……听起来还是有些晚了。”

“唉。”詹姆叹了口气,“怎么错过你十八年,就已经把你搞丢了呢?”

“爸爸——”哈利有点儿紧张地喊了一声。詹姆却已经演不下去,笑了一下,招招手让哈利过去,揉了揉儿子和自己一样的头发。

“我确实不太满意。”他说,“每个父亲,每个母亲,都会认为自己的孩子值得更好的。”

“德拉科——”

“但是只要你喜欢,就是最好的。”詹姆说,“你已经是成年人了,这一路走来你也没有像个孩子过。既然这样,我和你妈妈都不会干涉你的决定。”

哈利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我和你爸爸想回到戈德里克山谷,把我们的家重新修缮一下。”莉莉站起来,按着哈利的肩膀,“我想,等你毕业的时候,就可以回家里住了。你觉得怎么样?”

“我很期待。”哈利轻声说,“我一直都很期待。”

“我们一直为你骄傲。”莉莉吻了吻哈利的额头,看着他的眼睛,“哈利,亲爱的,我们一直都为你骄傲。”

离开病房回去的路上有些沉默。哈利还沉浸在见到自己爸爸妈妈的震惊、错愕、欣喜、惊慌等情绪里,而德拉科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有些郁郁。终于,在进到病房以后,德拉科开口了。

“对不起。”他说,在哈利错愕的目光中紧紧抿着嘴唇,“我是说,我以前所有那些引起你注意的举动……我现在越想越混蛋,那些满足我的私欲的举动……亏得是你用尖锐反抗了回来,若是别人,我早就把他逼得离我太远了吧。”

哈利露出一个微笑,神情都柔软了。

“原来是为了这个。”他说,“是啊,你那些举动确实很混蛋。但是你也没有用喜欢为这个开脱,不是么?”他抬手搂住德拉科的脖子,看着他的眼睛,“所以我可以原谅你。”

“我近来常想,幸好是你我都回来了。”德拉科轻轻握着哈利的胳膊说,“如果只是我可能还好,我已经学会正确和你相处。但如果只是你呢?没有经历过战争的我怕是还要把你气的跳脚。”

“也许我能在罗恩开笑前握住你的手。毕竟那样的话,我是十七岁,而你是十一岁。”哈利笑着说,“然而德拉科,你喜欢的岂止是我能和你和平共处呢?”

“也对。”德拉科认可地说,“如果我们只是和平共处,我恐怕未必这么了解你。”他现在也搂着哈利的脖子了,两个人在只要一动脑袋就能亲吻的距离,“我确实爱你和我所有的尖锐碰撞,如果面对一个没有这些过去的你,我还是会爱你,但也许会有那么一点失落吧。”

“彼此彼此。”哈利弯着眼睛,“如果不清楚你曾经多混蛋,我也不过是爱上你伪装的好风度——”他在德拉科唇上轻啄了一下,一触即分,“我这样才是爱上全部的你,对不对?”

阳光融化了灰眼睛里的歉意,照亮了绿眼睛中的情谊。德拉科也笑起来,说到:“一点儿不错。”


TBC——

今天做个好梦吧❤

The Second Second

【德哈】Again·273

Chapter 273

以窥见者的遵循和永生为代价?

哈利忍不住回头,看向邓布利多静立一旁的身影。星星散开后,邓布利多也没有上前,只是站在不远不近的一个避嫌的距离等待。看到哈利扭头寻找,他微笑了一下,点头做了个请的手势。

哈利转过头来,低头思索。

他现在已经知道了“之后见”,那么,时间允许提出的这个愿望……就是“礼物”么?

天上的星星不说话,体贴地留出时间让哈利和德拉科思考。

突然,德拉科捏了捏哈利的手。

“你来吧。”他说,“你有什么愿望?”

“我……等等。”哈利说,“为什么是我?我怎么能替你提出愿望?”

“因为它刚刚说的是‘你’而不是‘你们’啊。”德拉科说,“邓布利多刚刚不...

Chapter 273

以窥见者的遵循和永生为代价?

哈利忍不住回头,看向邓布利多静立一旁的身影。星星散开后,邓布利多也没有上前,只是站在不远不近的一个避嫌的距离等待。看到哈利扭头寻找,他微笑了一下,点头做了个请的手势。

哈利转过头来,低头思索。

他现在已经知道了“之后见”,那么,时间允许提出的这个愿望……就是“礼物”么?

天上的星星不说话,体贴地留出时间让哈利和德拉科思考。

突然,德拉科捏了捏哈利的手。

“你来吧。”他说,“你有什么愿望?”

“我……等等。”哈利说,“为什么是我?我怎么能替你提出愿望?”

“因为它刚刚说的是‘你’而不是‘你们’啊。”德拉科说,“邓布利多刚刚不是说了,我和你算是一个结契者。我想……我们应该只有一个许愿的名额。”

哈利微微瞪大了眼睛。

“幸好我也没有什么愿望了。”德拉科摆弄着哈利的手指,“马尔福家现在声名鼎盛,布莱斯、潘西、文森特、格雷戈里……西奥多也一切安好,斯莱特林都不再是被针对的。”他握住哈利的手,送到唇边吻了吻他的指尖,抬起头笑笑,“你是我现在唯一的愿望了,那么你的愿望就是我的愿望,也是理所应当。”

哈利突然拥抱了德拉科。他实在不知道应该怎样表达自己此时的心动,只能选择给出一个拥抱。德拉科拍了拍他的后背,轻声道:“好好想想吧。”

哈利点点头,尖瘦的下巴戳痛了德拉科的颈窝。然后他长舒一口气,直起身来,对时间说出自己的愿望。

“我希望——”

他现在一切都好。他的教父和朋友无一失去,他想保住的尽数留住,他和佩妮姨妈以及达力冰释前嫌。他有爱人,就在自己身边,他们结婚以后他也会有自己的家。现在,除了一点点健康上的不足外,他其实也没什么愿望了。

那么要许愿,让时间补足缺损的灵魂么?

哈利的决定是不。他还记得,在伏地魔“杀死”自己的时候,邓布利多告诉他:“这缺失的一点灵魂将永远影响你……除非你到时候不选择那个,而选择这个。”

这个是健康,那个是什么?与战争中伟大利益相对应的渺小,又是什么?

星星倒映在翠绿的眼睛里,无限延展出又一片星空。

“——我希望带回我的父母。”

与战争中伟大利益相对应的渺小,是个人的牺牲,是一个又一个家庭的破碎。一场战争无论谁胜谁负,战火燃起的时刻,就是带走生命的时刻。无论胜利还是失败,都由鲜血涂抹,而在鲜血之后,是无数破碎家庭的眼泪。

是时候自私了。哈利想。他也必须要自私了。不过,在付出过那么多以后,又有谁可以指责他是自私的呢?

星星交替着无声闪烁,像是在商量,又像是在思索。片刻后,那古怪的融杂了千百人的声音终于响了起来。

“安提俄克,卡德摩斯,伊格诺图斯。”它用清越的声音说,“佩弗利尔蕴藏着萨拉查·斯莱特林能够签订时间契约的又一个秘密,我的提示只给到这里。”

“时间向前流逝,不令死者复生。”它又换了空灵的声音,“我可以让你见到他们,至于能否带回……”

声音再次变得奇异了,稚嫩充满活力,苍老虚弱不堪,清越夹杂空灵。

“那就全凭你自己。阿不思·珀西瓦尔·伍尔弗里克·布莱恩·邓布利多,带哈利·波特去他想去的地方。”

哈利脚下的银河突然光芒大盛,两道光幕从河岸升起,星星升上来,悬挂在光幕之间,飞速流淌。哈利也在光幕之间,光幕升起的一瞬,德拉科的手被强行扯开,人也被隔绝在光幕之外。与此同时,邓布利多上前一步,站到哈利身边。

“让我们来看看。”邓布利多看着两人身周的星星说,“我们要好好辨认,才能找到属于你的那段时间。”

“这些是……”

“刚刚和你说话的,是时间本身。”邓布利多说,“而这些,”一颗星星在他指尖蹿过,邓布利多稍稍一点,十九世纪的香车宝马突兀地出现,又突兀地消失,“这些是时间的流淌,或者说,时间的血液。”他稍稍侧头,温和地注视着哈利,“我想,你有问题要问我吧。”

“是的。”哈利斟酌着措辞,“我想问……为什么您和格林德沃先生的遵循和永生是代价?尤其永生……这难道不是您们曾一直追求的么?”

“是啊,是啊,对我们来说是这样。”邓布利多笑着说,“无论是麻瓜还是巫师,对生命长短都有一种执着。但是对于时间来说,它不死不活,永生和长眠一样,更像一种折磨。”

“那您和格林德沃先生——”

“我和盖勒特本也该如此的。”邓布利多说,“本该是这样……本该。但是你知道,老年人总是怕寂寞,我也只好给自己找个伴儿,是不是?”他对哈利眨了一下左眼,“你已经知道我这个伴儿是谁了吧,哈利。”

哈利摸了摸鼻子。

“那您们是……继续么?”他又问,“还是停滞不前呢?”

“我们现在是时间的一部分啊。”邓布利多说,“你说时间是‘继续’,还是‘停滞不前’呢?”

哈利露出一个了然的笑。

“你也该担心这个问题。”邓布利多说,“你和德拉科作为结契者,也窥见了时间的秘密……啊,找到了!”他突然伸手抓住一颗星星,用右手的拇指和食指把它拿在眼前细细查看,“没错,没错……就是这个。哈利,接下来我不能陪你了,你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吧?”

“什……”

“你会想起来的。”邓布利多笑了笑,“另外,我有一个请求。我知道,你有画画的天赋。”

“只是略懂皮毛。”哈利说,看着邓布利多手上的星星心跳如鼓,“我已经很久没画了。”

“但是这件事我只能拜托你。”邓布利多说,“等一切结束后,帮忙在我的画像里加上一个人吧。”

“您是想……”哈利有些惊愕。

“是啊,我是想。”邓布利多说,“我在这儿可以年轻着陪伴他,满足我们想弥补时光的希望。那么在画像里,就让年老的我陪陪年老的他吧。”

哈利沉默半晌,点了点头。

“我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邓布利多轻声说,把那颗星星塞进哈利手里,“好了,去吧。时间总是要收回它给出的东西的……记住,一定要记住我对你说过的话,好好地想一想。”

星星在哈利手心绽放出刺眼的光芒,哈利感觉脚下坚实的地面突然变得松软起来,他深陷,然后坠落。光幕消失,德拉科不安地走到邓布利多旁边,蹙眉低头,看着银河。

“他去哪儿了,先生?”

“他去成功了。”邓布利多轻轻按着德拉科的肩膀,拍了拍,“相信他,德拉科。他会成功的。”

哈利并没有坠落多久,一道柔和的力量托住了他,让他悬在半空。他试探地动了动手脚,让自己能够站起来——多么神奇啊,他悬在半空,站立在半空,甚至还能行走。而他的身边……

哈利的目光看着前方,突然顿住了。

他不知道该如何描述眼前的景象。两条用光织成的绸带蜿蜒向前,竖立左右,左侧一条展示着他重生前的一幕幕,右侧一条展示着他重生后的一幕幕。两条绸带形成了一个通道,哈利站在入口处,一时踌躇不前。

离他最近的两幅画面,分别是重生前后的最后战争的场景。哈利·波特和伏地魔在礼堂中间对峙,索命咒对上缴械咒,耀眼的绿光和红光碰撞,“砰!”一声巨响。

哈利开始往前走去。

左边,逃亡路上罗恩离队出走,哈利和赫敏在帐篷里相对无言;右边,逃亡路上罗恩被迫离队,德拉科守在哈利的床边,赫敏坐在沙发上担忧地啜泣着。

左边,六年级的男生盥洗室,德拉科躺在地上满身血迹,哈利在神锋无影后落荒而逃;右边,六年的男生盥洗室,哈利跪坐在水中,轻轻托着德拉科的脑袋,让他枕在自己的大腿上。

左边,五年级的魔法部,哈利看着小天狼星掉入帷幔,无能为力;右边,五年级的魔法部,隐形衣下德拉科一把拽住小天狼星,生生将他从死神手中抢走。

左边,四年级的校长办公室,艰难的回忆,小天狼星和邓布利多;右边,四年级的校长办公室,德拉科的怀抱,小天狼星,莱姆斯,纳西莎,卢修斯,邓布利多。

左边,三年级得而复失,逃跑的虫尾巴,摄魂怪,狼人,阿尼马格斯;右边,三年级失而复得,被德拉科从窗户丢进办公室的虫尾巴,被相同的守护神驱散的摄魂怪。

左边,二年级最后和卢修斯·马尔福的交锋;右边,卢修斯把一只手套放在多比手里,说“德拉科建议我这样做”。

左边,一年级第一次骑上飞天扫帚;右边,确认过眼神,是重生的人……

哈利停住了脚步。两条绸带现在融合成了一个走廊,入口处的画面,是哈利睡在碗柜里,还没有睁眼。

这是达力生日那一天吧?

哈利仔细端详着眼前的画面。

这是达力生日的那一天,是魔法的开始,是重生的开始,是分歧的产生,也是过往的分界点。所以两条绸带在这里归于一处,因为哈利是从这里重新开始分章,而前言尽皆相同。就像两盘电影录像带,有着不同的发展,却是同一个开始,于是同归于一处。

哈利走了进去。

他能感觉到时间在自己身边飞逝,他每走一步,就能看到自己十岁,九岁,八岁……直到一岁。哈利站在还不曾被摧毁的家中,看到爸爸丢下魔杖,放松地坐在沙发上。

不!

他瞪大眼睛,想要上前阻止,却只是穿过了沙发。下一瞬,伏地魔走进来,詹姆呼喊,死去。

哈利感觉自己的心脏停跳了。他看着伏地魔走上楼梯,急急地跟上去,还没到楼梯口,就听到了莉莉的哀求。他心里发紧,两腿打颤,将将走到门口,一道绿光闪过,莉莉倒了下去……

摇篮里的婴儿扶着围栏,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伏地魔看着这个婴儿,举起魔杖……

哈利完全呆住了。和在伏地魔的记忆里看到不同,他现在亲眼目睹这场谋杀,被杀害的人是自己的爸爸妈妈,他却无能为力。

我应该怎么办?他问自己。我回到了这里,可我只是目睹了他们的死亡……我应该怎么办?

小哈利在摇篮里哭泣起来,额头闪电形的伤口渗着血。突然,莉莉的身体动了一下——不,不是动了一下,而是有什么出来了。接着,哈利看到莉莉的灵魂扑向摇篮,几次想要触碰小哈利,最终只能捂着脸痛哭起来。

“妈妈……”哈利试探着往前走了一步,一股寒气突然穿过他的身体。詹姆的灵魂冲上来,他看着摇篮里哭泣的婴儿,松了一口气,接着蹲下身,用力地拥抱莉莉。

“爸爸?”哈利踉跄着往前走了一步,“妈妈!爸爸!”

他再次扑了个空,因为用力过猛而直接扑在了地上。哈利倒吸一口气,口袋里有什么咯痛了他。小哈利的哭声中,他捂住口袋,突然发狂一样在里面翻找。

几张麻瓜钱币,在女贞路4号里发现的录像带……海格送的驴皮袋子。哈利打开袋子,金色飞贼,莉莉的信……复活石!

那小小的传奇物品正散发着淡淡的光芒,像是为回到了自己应该在的地方而感到欣喜。哈利将它握在手里,耳边突然响起了邓布利多的声音。

“我要提醒你。在你之后遇到的生死相关的问题上,请好好想想复活石的传说。”

“与战争中伟大利益相对应的渺小是什么?”

“时间总是要收回它给出的东西的……”

老魔杖安静地躺在它原来的地方,等德拉科和哈利自然死亡后就会失去效力——时间,或者说死神,收回了老魔杖。

隐形衣不会阻碍时间带走谁,留着也无伤大雅。

复活石……现在,是应该让时间收回复活石的时候么?复活石……

“安提俄克,卡德摩斯,伊格诺图斯。佩弗利尔蕴藏着萨拉查·斯莱特林能够签订时间契约的又一个秘密,我的提示只给到这里。”

是了。萨拉查·斯莱特林是卡德摩斯的后代,复活石是这一支的传家宝,这时候就应该使用复活石。可是,应该如何使用?故事里被第二个兄弟召唤回来的未婚妻,不过是行尸走肉……等等,如果违背死者意愿将其强行召回,只是带回不属于人间的行尸走肉,那么,如果死者自己愿意回来……情况会不会不一样呢?

屋子里,海格的呼喊和脚步声从楼梯传来,年轻的斯内普忍痛放下莉莉的尸体,起身离开。哈利将复活石放在掌心,感到浑身都在发抖。他将那小小的石头在手心转过三次,冰冷的石头突然灼热起来。海格冲进房间,哭泣着抱走了哈利。莉莉追了几步,詹姆抓住她,把她按在自己怀里。然后,非常突然的,他们停止了哭泣和安慰,抬起头,诧异看着哈利。

“你们……看到我了么?”哈利不敢相信地问。

莉莉和詹姆久久地凝视着哈利,很快,他们似乎明白了什么,对他露出微笑。莉莉的眼泪还在眼睛里打转,哈利只觉得自己那和母亲一样的眼睛也要哭泣了。

“我……我很想念你们。”他说,感觉到自己真的在哭泣了,“我知道,你们从来没有离开过我,一直都活在我心里。可是……可是我想你们也活在我的生命中。我知道你们都想‘继续’,但是……但是……”他摊开自己没有握着复活石的手,往前走了几步,似乎想碰碰自己的爸爸妈妈。

“你们愿意么?”他乞求一样询问,“你们愿意么?来么?”

莉莉和詹姆握住了哈利的手。房间突然开始崩塌,破碎的砖石、地板、桌椅全都粉碎,炸开成一颗又一颗星星。复活石在哈利手中裂开,化成点点星屑,从他指缝中钻出。

他——他们,在上升。

哈利现在又回到了银河的光幕之中,邓布利多对他微笑着,把德拉科推了进来。格林德沃不知道从哪儿钻出,看起来挺高兴打扰他们的人终于离开了。德拉科慢慢和哈利升到一样的高度,握住了他的手。

“你哭过?”他大声问,“你成功了么?”

“我不知道!”哈利慌乱地说,“我爸爸妈妈,他们刚刚还抓着我的手——”

光芒到极致成了黑暗,黑暗中没有星星,时间似乎凝固了。霍格沃茨的礼堂里,哈利的画像突然燃烧起来,灰顺着打开的窗户飘出去。戈德里克山谷的墓园里,好几个人的墓碑凭空消失。战后新修的魔法史书,词条自己增添、修改……

时间确实是凝固了,凝固在德拉科·马尔福回到过去的节点。每个人的脑袋边都围绕着两条光绸,花纹相同的部分拧在一起,不同的部分变得松散模糊,然后碰撞重叠。最终,两条光绸拧成一股,同时钻入人们的脑袋。画像徐徐燃烧着,当最后一抹存在的痕迹消失,礼堂里重新响起声音。

“怎么突然这么安静?”

“刚刚说到……对了,哈利·波特到现在也没出现,你们说他会不会真的是……”

“别乱猜啦,哈利不是在圣芒戈养伤么?德拉科上次回来的时候……”

“马尔福?干马尔福什么事!他们不是死对头——”

“这是什么谣言呀!”

“咦?现在还有人不知道?德拉科和哈利已经订婚了!你是不是撤退的六年级啊?他们在礼堂求的婚,当时神秘人……”

“号外号外!波特夫妇苏醒了!”

“什么?谁?波特夫妇不是——”

“看,最新报道!波特夫妇的遗体一直在圣芒戈秘密保存,始终有生命体征但是从未苏醒……”

“……因为神秘人某些不可言说的邪恶之举,没有成功击杀而是使其永久昏迷……”

“真是太奇妙了!因为神秘人死了,他对波特夫妇使用的咒语也得以解除……”

“那是什么?”一个一年级生突然指着礼堂中央间问,“好像……好像是个人!”

“天啊,波特!”

“等等,这不是——德拉科!”斯莱特林长桌旁,潘西突然惊叫起来,“德拉科你醒一醒!”

天明的时候,星星也寂寂无声。有人从天幕向下窥探,望着礼堂中的景象露出微笑。

你是否也有这样的经历?某一时刻,喧哗突然沉默,不约而同,安静无声。某一件事,你听到的和你的记忆不符,你记得的和你发现的实际不同。

嘘。

曾经有人逆转时间,曾经有人改变命运。只有极少数的人,才知道发生了什么样的秘密。

时间已经重叠,命运已经重启。


TBC——

回旋完毕!文到这里不必藏着掖着了!是HE呀!HE呀!!!

(仰天长啸)

The Second Second

【德哈】Again·272

Chapter 272

哈利觉得自己的脑袋再次一跳一跳的疼痛起来,好像伏地魔踩着他的大脑纹路跳踢踏舞。年轻的邓布利多热情洋溢,而且非常激动。他快步走近,弯下腰分别拥抱哈利和德拉科,完全不理会格林德沃的嗤声。

“等等,先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哈利茫然而急促地问,被德拉科扶着站了起来,“这——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好像回到了原来的时间,但是又见到了我爸爸妈妈。可是再一睁眼——”

“你见到了你爸爸妈妈?”德拉科有些讶异,“我也回到了原来的时间,但是我之后遇到了一个……一个你。”

“我?”

“没错。”德拉科点点头,“一个很……奇妙的你。”顿了顿,他问,“你真的……看到了你爸爸妈妈?”

“是...

Chapter 272

哈利觉得自己的脑袋再次一跳一跳的疼痛起来,好像伏地魔踩着他的大脑纹路跳踢踏舞。年轻的邓布利多热情洋溢,而且非常激动。他快步走近,弯下腰分别拥抱哈利和德拉科,完全不理会格林德沃的嗤声。

“等等,先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哈利茫然而急促地问,被德拉科扶着站了起来,“这——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好像回到了原来的时间,但是又见到了我爸爸妈妈。可是再一睁眼——”

“你见到了你爸爸妈妈?”德拉科有些讶异,“我也回到了原来的时间,但是我之后遇到了一个……一个你。”

“我?”

“没错。”德拉科点点头,“一个很……奇妙的你。”顿了顿,他问,“你真的……看到了你爸爸妈妈?”

“是啊。”哈利的语气微微失落,“我确实……不过,太完满了,反而一看就知道是假的。当然啦,确实很有诱惑力。他们告诉我你在来的路上,我没敢多留。如果在那种境况下见到你,我大概就真的……甘愿沉浸在虚假里了吧。”

德拉科轻轻握住了哈利的手。

“那可是很危险的。”邓布利多说,“承认缺憾会达成圆满,但是沉浸圆满的话,只会一无所有。”

“就是说,如果你们真的听信幻境,就什么都得不到了。”格林德沃曲起胳膊搭在邓布利多的肩膀上,显然没有多大兴致给两个小鬼上课。

“这也是时间魔法的一部分么?”德拉科问,“是那个我们不知道的契约的一部分?”

“不错。”邓布利多说,“还记得么?玛格瑞说,你们是‘与时间结契之人’。”

“记得。”哈利说,“但是当时,因为萨拉查·斯莱特林是唯一一个研究出时间魔法的人,所以我们没能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时间魔法,”邓布利多说,“其实更准确的称呼,是‘时间契约’。使用魔法的人和时间结契,得到一个可以回转的机会。萨拉查的契约前提是‘不为自己所用’,他为了戈德里克与时间结契,使这个魔法得以顺利施展,契约顺利签订,并且留存到你们无意用上的时候。”

“那契约的内容是什么?”德拉科问。

“大部分你们已经知道了。你们在限制之中可以更改一些事情,完成你们所希望的,如果违背限制,就会付出一定的代价。”

“是啊,我深知这个道理。”德拉科的手指在哈利的手心刮了一下,“不过他就不太清楚了。”

“都过去了。”哈利小声说,“我现在不是——”

格林德沃似乎非常受不了这个场面。他和邓布利多说了什么——从邓布利多纵容的表情上来看应该是一句吃醋的威胁——转身就走,身影没入星空之中。

“这样我就能自在一些了。”邓布利多对哈利挤挤眼睛,又变回了白头发长胡子的模样,“不知道为什么,盖勒特总是执着于年轻的形象。我大致推测了一下,多半是和德拉科一样的理由。”

被长辈调侃似乎让德拉科有点不好意思,而且,此情此景也不是探讨感情经验的时候。于是他果断岔开话题,问:“那么我们不知道的部分呢?”

“是否想要改变,是否能够改变,是否相信改变。”邓布利多说,“这是时间契约的三个步骤,任何一步没有达成,结契者都会像大梦一场,在原来的时间醒来。”

哈利和德拉科齐齐倒吸一口冷气。

“那——那我们刚刚经历的呢?”哈利问,“我们刚刚经历的,我的爸爸妈妈……”

“那是时间对自己的保护。”邓布利多说,“时间契约毕竟是违逆时间的,所以当结契者顺利完成三个步骤,就会触发这个保护机制。它会构筑最完美的世界,用来迷惑、困住结契者。结契者一旦为其所惑,就会永远迷失在时间里,永远困在时间构筑的最完美的那一天里。”

“这真是……”哈利有些后怕地说,“所以,我们真的成功了,是不是?”

“当你们陷入幻境的时候,你们就已经成功了。”邓布利多说,“你们想要改变,所以你们有一个重来的机会。你们能够改变,这一点你们已经用七年的时光证实了。你们相信改变,面对‘原来的时间’毫不动摇。而那幻境,我知道那样的幻境是不能困住你们的。尽管它充满诱惑,但是……”

“但是它是再虚假不过的东西。”德拉科苦笑一声,“如果真的能那么完满,我们经历的苦楚未免太过喜剧了。”

“而能相信改变,不得不说是时间给我的机会。”哈利忍不住笑了一声,“它拿走了我的一角灵魂,反而给它设定的考验留下了漏洞。”

“我的魔杖也是。”德拉科说,“不过……为什么时间没有切开我和哈利的联系呢?”

“因为它切割不开。”邓布利多说,“你们是通过同一个时间契约重来的,虽然是两个人,但实际是一个结契者。打个比方的话,就像弗雷德和乔治,时间带走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个,都和带走对方是一样的。”

“所以这一次是乔治……”哈利若有所思。

“不错,正是这样。”邓布利多说,“而相同的,你们之中任何一个人违背时间规定,都会同时报复在两个人身上。”

“什么?”德拉科困惑地说,“可是,一直只有哈利……”

“因为时间清楚你们每个人的弱点,就像哈利看到的是他一直期望的家,而你看到的是哈利,这些都是可以让你们柔软的事情。”邓布利多说,“哈利要做成的事,需要足够的健康支撑。而德拉科,就像你算计好的一样,马尔福家只要改变立场就任谁也不能动其根本,这样一来,报复你的最好方法,就是削弱哈利。”

德拉科瞠目结舌,哈利赶紧握住他的手。

“说到底是我的错。”他轻声说,“德拉科,这跟你没多大关系。我们两个里,只有我是一直在违反规则的那个,对不对?你还一直牵制着我……”

德拉科不知道说什么好。他扭头看着哈利,万万没想到代价竟然是这样计算。

“那哈利——哈利承受的难道是两倍的报复?”

“那倒不是。”邓布利多说,“毕竟,就像哈利说的,确实一直只有他在违背规则。”

德拉科这才松了一口气。

“你们还有什么疑问么?”邓布利多温和地问。

“有。”哈利说,“接下来,如果我们离开这里……我们会到哪里?”

“死亡是终止时间、归于时间的一刻。”邓布利多说,“哈利,你还记得这句话吧?”

“我记得。”哈利轻声说,“您……您离开的时候,对我说了这句话。”

 “不错。”邓布利多说,“我和盖勒特窥探时间,归于时间,从此只在时间之中。而哈利,你和德拉科谁也不是死去,在你们重来的时刻,原来的时间仍然是流淌的。”他一挥袖子,几颗星星从银河里升到半空,光芒璀璨中交织成一片光幕。光幕上飞快地闪过一些画面:苦苦寻找的赫敏、罗恩和金妮,冰冷的墓碑,一个人的魔法把戏坊,《预言家日报》头版头条“救世主到底在哪儿”,第二版“马尔福家继承人无故失踪,疑是亡者亲友报复”……

“时间在流逝?”德拉科看着光幕上,纳西莎红着眼眶,在长廊里挂上他的画像,“那我们……”

“你们会回到来的时候。”邓布利多说,“时间自有安排。”

“我们现在是在时间里么?”哈利突然问,“您刚刚说,您和格林德沃先生从此只在时间之中……”

“我们就是在时间里。”邓布利多说,“我们什么时候不在时间里呢,哈利?”他看了看天上的星星,“也是时候了。你们该见一见时间……看看你们身周吧。”

构出光幕的星星坠落了,哈利和德拉科低头,发现银河中流淌的竟然也是星星。与此同时,漆黑的天幕上,星星们闪烁起来,像是窥探者的眼睛。随着这些眼睛的眨动,细碎的星光炸开,充斥在空气里。

哈利像是明白了什么,惊讶地问:“时间是……星星?”

“为什么是星星?”德拉科的指尖挑着一点星芒,“为什么……时间怎么会有形态呢?”

一个稚嫩也苍老,充满活力也虚弱不堪,像是一个人又像是许多人的声音回答了他的问题。

“因为星星的存在跨越时间。”那个声音说,“每颗星星都是漫长时间前留下的光,每颗星星都是预言家。这也是为什么马人的预言更加精准,因为他们是从漫长时间前的光芒看到未来的预示,是从预言家本身看到预言。”

邓布利多微微欠身,后退了一步。哈利和德拉科没有退,因为星星突然从天空降了下来,一颗一颗排列着,绕在他们身边。

“你是否想要改变,你是否能够改变,你是否相信改变。”一颗星星用稚嫩的声音说,“萨拉查·斯莱特林不是唯一窥探到秘密的人,但他是唯一成功签订契约的人。”

“因为他‘不为自己所用’么?”德拉科问。

“因为他‘不为自己所用’。”一颗星星用苍老的声音说,“这不是时间契约固定的前提,但这许多的光阴之中,我第一次见到为别人求一个后悔机会的人。”

“这很有趣。”一颗星星用充满活力的声音说,“我见过许多人为自己所求,但从未见过一个人为他人所求。于是我同意了,但是很可惜,戈德里克·格兰芬多问心无愧,不曾后悔。我的魔法虚置在那里,只能沉寂。”

“但是哈利·波特开启了这个魔法。”一颗星星用虚弱不堪的声音说,“哈利·波特开启了这个魔法,与这个魔法有了关联。之后,因为你,德拉科·马尔福也被纳入魔法之中。”

“所以……他是因为思念我才能够回来?”哈利说,“可是,他的愿望——”

“他的愿望包含你。”一颗星星用嘶哑的声音说,“换句话吧,你触动了时间魔法,他触动了你的魔法。”

哈利和德拉科对视了一眼,都在彼此的眼睛中看到自己。

“你是否想要改变,你是否能够改变,你是否相信改变。”星星们一起说,重新融成那个奇异的声音,“不想要改变的,无缘与我相见。不能够改变的,已经折在中途。不相信改变的,最终万事皆空。”

它们四散开来,规整也零散地铺在漆黑天地间,在哈利和德拉科的头顶,也在哈利和德拉科的脚边。

“赢过时间的人,在时间恩赐中达成愿望的人,改变原本时间的人。时间从不回头,从不遮谎。我将为你开启重来的时光,重叠原来的时光。”

“而以窥见者的遵循和永生为代价,结契者啊,你可以提一个与自己相关的愿望。”


TBC——

星星是时间在Chapter 206最后,邓布利多说“一起去看星星吧”就有暗示啦。其他还有很多地方,不一一赘述。

托马斯开始回旋了朋友们。

The Second Second

【德哈】Again·265

Chapter 265

哈利蜷着膝盖,面前亡者一字排开。他的目光一一扫过这些熟悉的人,不知道怎么办。慢慢地,他站起来,挪动已经疲惫的双腿,一个一个地看过去。

救谁呢?

哈利自问自答。

小天狼星,要救。这是他的教父。他在这次的五年级保住了自己最后的亲人,却没想到会在战争中将其失去。

莱姆斯,要救。他对自己如父如友,还刚刚有了一个孩子。但是对于孩子来说,更需要母亲还是父亲?

哈利看着唐克斯的脸为难了。他都没有,不知道该怎么选,也不该帮泰迪选。犹豫许久,他走上前,把他们的手搭在一起。

乔治,要救。哈利没想到重来一次,保住了弗雷德却让乔治送了命。他该救乔治,韦斯莱家为他付出很多,他不该让...

Chapter 265

哈利蜷着膝盖,面前亡者一字排开。他的目光一一扫过这些熟悉的人,不知道怎么办。慢慢地,他站起来,挪动已经疲惫的双腿,一个一个地看过去。

救谁呢?

哈利自问自答。

小天狼星,要救。这是他的教父。他在这次的五年级保住了自己最后的亲人,却没想到会在战争中将其失去。

莱姆斯,要救。他对自己如父如友,还刚刚有了一个孩子。但是对于孩子来说,更需要母亲还是父亲?

哈利看着唐克斯的脸为难了。他都没有,不知道该怎么选,也不该帮泰迪选。犹豫许久,他走上前,把他们的手搭在一起。

乔治,要救。哈利没想到重来一次,保住了弗雷德却让乔治送了命。他该救乔治,韦斯莱家为他付出很多,他不该让这个家庭为他承担伤痛。死亡都认为他们应该是一体,乔治就是弗雷德,弗雷德就是乔治。既然如此,双胞胎不该分开。

那么科林·克里维呢?他躺在这里有你的原因吧?哈利问自己。他那么崇拜你,是不是?他崇敬你,以你为榜样。而他现在躺在这里,是你同意他可以留下来,是你说……看看刚才金妮哭的样子,哈利·波特崇拜俱乐部大概差点儿建了起来是不是?

哈利又在斯内普面前停下了。这个男人,他感谢于他,敬佩于他,有愧于他……怎么能够不救他?

哈利一遍遍地走着,走过熟悉的面孔和不熟悉的面孔。这一次守卫者的实力远超曾经,伤者众多,但亡者尚可。而就是这么巧,哈利左看右看都能看到熟悉的人,像是命运就是盯准了他,非要把他在乎的全都拿走。

死者的家属还想看看他们的亲人……他不能停留太长时间……怎么办?

“小小一瓶福灵剂,可以带来十二小时的好运。”

怔忪间,斯拉格霍恩的声音突然响在哈利耳边。

“我这辈子服用过两次,一次是二十四岁,一次是五十七岁。早饭时服用了两勺。那两天过得真是完美啊。”

哈利又想起自己那唯一的一次服用福灵剂的经历,他知道应该怎么做,或者说……福灵剂知道应该怎么做。既然时间如此固执,想要一切都在原本的轨迹。既然坏掉的魔杖,时间转换器,巴克比克,夜骐,多比……都要成为必要的一环。

哈利从脖子上挂着的皮袋里掏出那个装着金色液体的小瓶子。福灵剂正好剩下一口的量,是他本该在六年级为了得到斯拉格霍恩记忆而喝的那一口。哈利凝望着那一点金色的液体,像是在绝望中找到了一点希望的光。

既然一切都是必须,眼前的死亡也是时间必走的关卡,那么,福灵剂……

哈利打开瓶塞,仰头将幸运药水一口喝下。

……请给我你的指引。请告诉我应该怎么做,才能实现我的愿望。

福灵剂进入哈利的口腔,从他的舌头滑进他的食道。熟悉的感觉充斥在哈利的身体和脑海,朦胧的指令分外清晰。他感觉自己有无限的机会,能做成任何事,一切事……只是要死者复苏,不过是要让亡者睁开眼睛……

哈利突然拿起独角兽的血液。那银色的液体对他有几乎致命的吸引力,让他感到干渴,感到迫不及待。他打开瓶子,将里面东西一滴不漏地喝下。只是瞬间,哈利感觉到旺盛的生命力奔腾在他的血管里。他听到流淌在血脉里的爱的魔法的声音,本该随着他成年而消失的魔法从他的心脏鼓动出来。他想起自己的愿望,希望战争没有带走任何一个人,没有让任何一个家庭支离破碎。他看到心里的画面,看到自己那样在乎的人,看到自己为之回来的人……

“神锋无影!”

山楂木魔杖划破手腕,那样深的伤口,鲜红的血液却仅仅涌出一点。紧接着,一抹银色从伤口浮现,一颗颗携带了独角兽祝福的、流淌着银色和红色的血珠挣脱出来,缓慢浮到空中。就像是知道哈利的希望,颜色奇异的血珠一字排开,缓慢游移到每一个亡者的上方,再缓缓降下,落入他们微张的口中。

“杀死它们来得到血液祈求挽救生命是要被诅咒的。”一年级的禁林里,费伦泽告诉哈利,“但是它现在要以此为谢礼,它的血液里会是祝福。”

独角兽会送上什么样的祝福,哈利此前从没仔细想过。他以为这会帮助他挽救一条性命,为此已经感恩戴德。但是他现在终于明白,独角兽的祝福是一个愿望。哈利只有一个愿望,这个愿望与时间的希冀相悖。他拼命想要挽留的人是时间的头号死敌,时间会不遗余力将其抹去。而他只有一次机会,这次机会必须留到最后的时刻,才能真正救下所有他想救的人。

哈利听到几乎整齐划一的吸气声,然后是咳嗽声。耳边突然嘈杂起来,第一个坐起来的是乔治。而后,小天狼星,莱姆斯,唐克斯,科林,斯内普教授……哈利颓然跌倒在地,终于抑制不住地笑了起来。说是笑,其实也只是扯动嘴角。他现在终于发现自己的虚弱了,战争的疲惫,灵魂缺失一角的疼痛,大喜大悲的冲撞……

哈利感觉自己浑身的力气都在随着手腕处血液的流失而流逝。他开始感到疼痛,不只是手腕,身上的每一个角落都在疼痛。这疼痛让人感到难以忍受又理所应当,几乎剥夺他已经疲乏的意识。然后,不知道是谁搀起了他,往他嘴里倒了什么东西,让他恢复了一点清明。模糊的视线里哈利隐约看见小天狼星捧着他流血的手腕,恼火地问斯内普:“那个咒语到底管不管用啊?这银色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空气中,两颗血珠茫然地晃动了一圈,似乎没有找到能用上自己的地方,悄悄钻回了哈利手中的瓶子里。

亡者已经全部睁开眼睛,而几年前占卜考试上无人听到的预言,在此刻终于被现实补全——

“时间的例外终将得到失去的一切。”

德拉科守在房间门口,目光阴鸷地看着每一个人,不许他们进去打扰。独角兽血液只有一瓶,德拉科根本不敢想哈利有多难抉择有多难熬。既然如此,他更不可能让任何一个人去雪上加霜。

礼堂里正是一片热闹的景象,死难者的家属眼巴巴地看着德拉科身前的邓布利多军,不知道是想见见家人的遗体还是想看看哈利。人们欢呼、哀悼,聚集在长桌边吃东西。好消息从四面八方传来,全国被施了夺魂咒的人逐渐恢复正常,食死徒们有的逃跑有的被抓,与此同时,阿兹卡班的无辜囚犯得到了释放,金斯莱·沙克尔被任命为魔法部临时部长……

这是太阳最明亮的时刻,大礼堂里洋溢着生命和光明。而仅仅一墙之隔,德拉科知道他的男孩还沉浸在悲痛之中,并且可能需要很久才能走出来。

没关系的,无论多久都没关系的。

德拉科看着不远处哭哭啼啼的闪闪握紧了拳头。战争结束了,原本撤离的家养小精灵都回来着手清理、重建霍格沃茨。战争结束了,天亮了,他们还有很多天,很多年。所有他无法参与的事情都过去了,往后他都会陪着哈利,就像哈利说出“我愿意”时所表达的那样,成为他走下去的动力。

突然一阵细微的响声,会议室的门开了。德拉科警觉地回头看去,门缝一点点扩大,那个看上去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憔悴瘦弱的身影露了出来。

“哈利?”

德拉科紧张地喊了一声。

哈利没有回答他,也没有动,门却越开越大。德拉科很快发现哈利是被谁扶着,慢慢睁大了眼睛。

门彻底打开了,亡者一个接一个地走出来,礼堂里的尖叫声高亢成一片惊惧沿至喜悦的鼎沸喧哗。扶着哈利的小天狼星面色不善,脚步踉跄,半搂半抱地带着哈利走到德拉科面前。

“不是叫你照顾好他?”小天狼星说。德拉科注意到他看起来很虚弱,但是没有多在意。谁死了一次不虚弱?他因此只是急切地接过小天狼星手中的男孩儿,查看他的情况。

哈利的手腕不断流血,断断续续的银丝随着血液流出。他看起来比先前更苍白几分,脸上带着愉悦而虚弱的笑。“我成功了。”他极小声地说,德拉科必须把耳朵贴到他嘴边才能听清。哈利能听到很多欢喜的声音,家属拥抱亡者,韦斯莱夫人搂着乔治又哭又笑,赫敏和罗恩不敢置信地往小天狼星、莱姆斯和唐克斯身上丢检测咒……他扒着德拉科,给他看自己随着最后一抹银丝流出而愈合的手腕,无名指上的戒指没有沾染了一点血污,但仍然闪闪发亮。

“是福灵剂,它指引我喝下去,然后……我成功了。邓布利多说得没错,这是新的开始,我救了我能救的,我没有害死谁,也没有失去……没时间和你商量,你别怪我,别……生气……”

哈利的声音越来越轻,越来越虚弱,眼皮也越来越沉重。他隐约听到德拉科压抑的哭泣声,却不能安慰安慰自己的未婚夫,告诉他应该高兴,不需要哭。他已经完全没有力气了,意识被拽到深沉的黑暗里,一如在曾经战胜伏地魔的瞬间那样眼前一黑。


TBC——

全员存活确认。

The Second Second

【德哈】Again·244

Chapter 244

复活节假期期间,德拉科不是在卧室就是在书房。伏地魔在他透露照片上的人是盖勒特·格林德沃后就离开了英国,没有食死徒集会,他在自己家里总算有了些清闲和放松。纳西莎敲响书房门的时候,贝拉特里克斯正就德拉科先前急功近利以至于差点被惩罚进行说教。德拉科对自己这位姨妈的话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低头在羊皮纸上一阵乱划。正琢磨着要用什么借口逃离贝拉特里克斯,纳西莎的敲门声就拯救了他。

不过带来的不是什么好消息。

德拉科跟着纳西莎往客厅走,一路上心跳如鼓。

哈利怎么会被抓住?他知道曾经这会儿是因为哈利说漏了嘴,念了伏地魔的名字。他相信哈利这次不会犯这个错误,那么是遇到了...

Chapter 244

复活节假期期间,德拉科不是在卧室就是在书房。伏地魔在他透露照片上的人是盖勒特·格林德沃后就离开了英国,没有食死徒集会,他在自己家里总算有了些清闲和放松。纳西莎敲响书房门的时候,贝拉特里克斯正就德拉科先前急功近利以至于差点被惩罚进行说教。德拉科对自己这位姨妈的话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低头在羊皮纸上一阵乱划。正琢磨着要用什么借口逃离贝拉特里克斯,纳西莎的敲门声就拯救了他。

不过带来的不是什么好消息。

德拉科跟着纳西莎往客厅走,一路上心跳如鼓。

哈利怎么会被抓住?他知道曾经这会儿是因为哈利说漏了嘴,念了伏地魔的名字。他相信哈利这次不会犯这个错误,那么是遇到了什么事?

纳西莎斜睨德拉科一眼,头也不回地开口:“格雷伯克带领的搜捕队恰巧撞上了赫敏·格兰杰和巴尼·韦斯莱。”

“这么好运气?”德拉科眉头一挑,“韦斯莱用了巴尼?那波特呢?不是说让我辨认波特么?”

“跟着他们的有一个陌生的男孩儿,自称叫费农·达力。”纳西莎说,“你去认认看,是不是斯莱特林的学生。或者……是不是波特。”

德拉科默默地攥紧拳头,贝拉特里克斯欣喜地按上他的肩膀。

“来得正好!”贝拉特里克斯兴奋地说,“如果真的是波特,不愁黑魔王重新宠信你。本来你就带回了不错的信息,现在真是锦上添花……”

“别急着为我庆祝了,贝拉姨妈。”德拉科笑笑,“还不一定是波特呢。如果消息错误,请来了黑魔王,那我们就都完了。”

“你说得对。”贝拉特里克斯赞赏地说,“你已经很明白不要急功近利了,是不是?走吧,快一点,我们去瞧瞧……”

德拉科已经瞧到了。

刚一走出长廊,德拉科就看见了跪在枝形吊灯下的那个人。比起圣诞节假期的见面,哈利又清瘦了不少。他的衣服上满是泥土,让他看起来狼狈不堪。脖子上一圈指形淤痕,刺得德拉科忍不住眯起眼睛。

“来,男孩儿!”格雷伯克——显然就是让哈利受了伤的愚蠢的狼人——抓着哈利的头发,兴奋地对他发出邀请,“看看,看看这个家伙,是不是你熟悉的那个小婊子?”

你他妈才小婊子。

德拉科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慢慢靠近哈利,蹲了下去。他仔细端详着哈利的脸,看出他因为自己出现而绷住了痛苦的表情,不急不缓地伸出手,敲了敲他的眼镜。

不能急,不能乱。

“波特的眼镜是圆框的。抱歉,这个人,除了有和波特一样的绿眼睛,我没觉得他和波特哪里像。”

“身形呢?”

“波特可不像个骨头架子。”德拉科盯着哈利的眼睛,注意到他目光躲闪,心里又是心疼又是好笑,“他头发也没有这么长,鼻子也没有这么扁,脸上也没有……这么多雀斑。”

“这不可能!”格雷伯克恼火地松开了手,“好吧,那就拷问这个泥巴种女孩,她——”

“不过我们还有一个验证方法。”德拉科慢吞吞地说。他冷漠地注视着哈利,突然伸手按了按后者那干燥却仍然柔软的嘴唇。然后,及其突兀的,他用力揪住哈利已经被揪得乱七八糟的衣领,不管不顾地吻了上去。

哈利明显是愣住了,瞪大眼睛,由着德拉科为所欲为,没有回应,也没有拒绝。

“德拉科?”卢修斯和纳西莎惊异地叫出声,贝拉特里克斯满脸诧异,显然觉得她亲爱的外甥已经疯了。德拉科没理会这些,嘴唇贴着哈利的嘴唇,粗糙的触感让他感到自己的嘴唇被蹭得发疼。他一只手取代了原本格雷伯克揪着哈利头发的地方,果不其然摸到一手血。他在心里冷笑一声,旋即对上了哈利的眼睛。

唇贴着唇,灰眼睛看着绿眼睛,呼吸交融,彼此的温度尽在咫尺。哈利突然慢慢张开嘴唇,狠狠地咬了德拉科一口。

“嘶——”德拉科立刻松开手站起来,看着哈利用力地“呸”了一下。他嫌弃地看着哈利,抽出手帕捂住嘴角,笃定地说:“不是他,贝拉姨妈。”

“你确定么?”贝拉特里克斯还没从自己外甥那惊世骇俗的一吻中回过神来。

“我当然确定。”德拉科轻蔑地说,“我和波特上过床,对他了如指掌,他的吻技才没有这么糟糕。不过……眼睛还是挺好看的。”德拉科弯下腰,避开哈利的嘴唇,轻轻摸上他的脸,扯开一个戏谑的笑,“看起来还挺有意思。既然他不是波特,对黑魔王就没有什么用。正好我现在缺个玩物,你们不介意的话——”

“恐怕不行,亲爱的。”纳西莎一只手按上德拉科的肩膀,“这位不知名的先生既然能取代波特站在韦斯莱先生和格兰杰小姐中间,想必有些用处。我们还是先搞清楚这个吧,你喜欢玩,到时候他还有命的话,你拿去玩也没什么。”

“好吧。”德拉科耸耸肩,看起来有些不满意。只是一转过身,背对着所有人的目光,他便看到自己父亲眼中的了悟,无声地说了一个“是”。

“好吧……好吧。”格雷伯克不无失望地说,“既然这个不是波特,那么,这个泥巴种——”他用力地一扳赫敏的肩膀,让她落在枝形吊灯的灯光下,“你们确定她是赫敏·格兰杰,是不是?那她肯定知道波特在哪儿!”

“我不知道!”赫敏尖声说,“哈利——哈利一开始就没和我们一起,他说太危险……我们一直在找他!”

“谢诺菲留斯说你去过他家!”贝拉特里克斯尖锐地指出,“德拉科也看到你了——他甚至听到你们说话!”

“我们在去洛夫古德家的时候撞上了哈利!”赫敏立刻说,“我们也要去找谢诺菲留斯,凑巧行程一样了。我们在那儿见到了马尔福……但是之后我们就走散了!”

“看来我们需要一点时间,来找出真相。”卢修斯冷冷地说,“这种情况当然是不能通知黑魔王的,他要的是波特,而不是一个泥巴种。”

“先把他们都关到地牢里去。”纳西莎摆摆手,“这事儿最好稳妥一点,贝拉。”

“啧,我同意。”贝拉特里克斯盯着赫敏,“给我一点儿时间,我肯定能从她嘴里——”

“格兰杰脑子灵得很。”德拉科摆弄着手指说,“贝拉姨妈,你严刑逼供她也只会说谎话。不如等一等,问问斯内普教授还有没有吐真剂。黑魔王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会回来,我们争取在他回来之前得到有用的信息,比给他几具尸体告诉他没有消息要好得多,对不对?”

“好吧,好吧。”贝拉特里克斯烦躁地说,“把他们关进地牢,至于你们——”她施舍一样掏出几个加隆,扔到地上,“拿着,滚吧。”

“你怎么敢,娘们儿?”格雷伯克呲着尖牙,“你是在施舍谁么,嗯?”

“我现在没心情跟你们为几块金子争论!”贝拉特里克斯干脆地举起魔杖,“要么拿了钱滚,要么现在就滚!”

“好了,贝拉。”纳西莎挥动魔杖,散落在地上的加隆飞起来拢成一堆,一个一个地蹦进格雷伯克的口袋。“这里没你们什么事了,芬里尔。”她说,“你们的功劳我会如实报给黑魔王,现在就别耽误时间了,还有不少泥巴种在外面不是?我注意到这里没有泰德·唐克斯,你们已经两次失手了吧?”

格雷伯克恼火地看着纳西莎,半晌抬腿狠狠踢了迪安一脚,带领搜捕队离开了。犯人们还跪在地板上,纳西莎拍拍手,一个家养小精灵颤颤巍巍地出现,牵着绑缚他们的绳子,把他们一路拽到地牢。

客厅里安静下来,卢修斯往书房去联系斯内普,贝拉特里克斯闲不住地来回转悠,纳西莎慢悠悠地品着一杯红茶。德拉科百无聊赖地待了一会儿,突然站了起来。

“你们先聊。”他说,“我去地牢看看。”

“德拉科。”纳西莎不赞同地说,“不是还惦记着刚才那个人吧?”

德拉科不说话,倒是贝拉一摆手,说:“德拉科喜欢就让他去,不然等请来了黑魔王,恐怕就剩具尸体了。”

“一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做什么的——”卢修斯从书房回来正听到这句话,眉头一皱。

“算了,去吧。”纳西莎无奈地叹口气,“德拉科也未必真是有兴趣……上次那事儿没做成,他可盼着立功呢。”

卢修斯略一沉吟,贝拉眼睛一转,两人纷纷坐下了。德拉科对纳西莎微微一笑,慢腾腾地往地牢去了。

地牢里一片昏暗,犯人们已经用找到的钉子解开了绳索。赫敏许是被推下来的时候崴了脚,罗恩、哈利和迪安正围在她身边,拉环坐在不远的角落里。牢门咔哒一响,哈利立刻警觉地站了起来。然后他看见德拉科站在门口,看着他。

德拉科站在地牢门口,借着熄灯器给出的光,看着哈利。

刚才在客厅粗略看了几眼,现在细细打量,更看出眼前人的憔悴。哈利脸上的伪装正慢慢散去,露出原本的五官和伤口。他灰头土脸站在那里,头发比以往任何时候都长都乱,衣服上有泥有土,一副狼狈样。他当然又瘦了,逃亡路上一路受伤生病,又没有条件好好吃饭……

德拉科还记得自己上次见到哈利,就是精神不错,身体不怎么样。他到现在也不知道,那一晚哈利和邓布利多离开,到底去做了什么。那一天哈利追来的时候他就发觉了,不对劲,哈利当时虚弱的程度,肯定是发生了什么……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比尔和芙蓉婚礼的时候哈利还没有完全康复,后来又是一路折腾……他圣诞节假期离开以后,哈利还有没有生病过,生病了有没有被好好照顾过?

德拉科看着哈利,哈利也在看着德拉科。

方才客厅那吓人的一吻惊掉他全部心神,无暇仔细打量德拉科。现在看来,德拉科也清减了些,虽然还是一副养尊处优的样子,眼睛里的疲惫却是无论如何也掩藏不住。哈利感觉自己的嘴唇灼热起来,方才那险地的吻现在重新雀跃在他的唇间。他的手指颤抖起来,一时竟然没有动作。突然,赫敏轻轻拍了拍他的小腿。这一下像是触到了什么开关,哈利猛地跑上前,冲进德拉科怀里,紧紧抱住了他。哈利冲得太猛,德拉科撞到身后牢门哗啦哗啦响。他用力回抱哈利,几乎用上全身力气。

“怎么被抓到了……伤到哪里?让我看看你……”

德拉科压着声音说。哈利从德拉科肩上抬起脑袋,德拉科捧着他的脸,一点点细细打量着。

“我知道现在时间不对……”

德拉科一句话没说完,哈利已经把自己的唇压了上去。他们吻得如此迫切激烈,连日来的担忧思念全数厮磨。唇齿相依舌尖相抵,一呼一吸都是炙热缠绵的情意。这个吻理所当然比不久前那个更为热烈,地牢的门哗啦啦地响着,德拉科许是听腻了这声音,突然翻身把哈利压在了墙上。

“也许我们有点儿太碍事了。”罗恩背对着身后拥吻的两人,小声对赫敏说,“我看看你的脚。”

“得了吧,我才是碍事的。”感觉到自己无处安放的迪安翻了个白眼,“接下来该怎么办?你们必须得逃出去……”

“我们必须得逃出去。”赫敏抿着嘴唇说,“等那边那两个亲完了,我们得想个主意……”

“我正好有个主意。”德拉科的声音突然加入了他们的谈话,三个人扭头看去,只见哈利抓着德拉科的衣服,扭着头,用后脑勺对着他们,整个人还在轻轻发颤。没人想知道刚才他们没注意到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当事人似乎也不想讲解。赫敏轻咳一声,问:“你怎么说?”

“一会儿你们就在这儿,击晕我就是。”德拉科说,“然后你们召唤闪闪离开,记得拿走我的魔杖。”

“不行。”哈利低声说,还能感觉到自己的裤子里一片黏腻——该死的害得他擦枪走火自己也擦枪走火了的马尔福——他在心里并没有不满地骂了一句,“背包里还有很重要的东西,格兰芬多宝剑……”

“他们入侵了我的金库!”贝拉特里克斯尖利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德拉科!德拉科先别玩了,把那个泥巴种带上来!我有话问她!”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