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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一开始就踏入了禁区,才会这样...

从一开始就踏入了禁区,才会这样慌不择路急不择途地迷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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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一开始就踏入了禁区,才会这样慌不择路急不择途地迷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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鹦鹉先生

【时绘/法师塔群像】首席法师会怕冷吗?

*故事基于叶塞大陆共通线,但主要是法师塔众人的故事,时间线在召唤小画家之前,乙女部分几乎没有,请避雷。

*主线中未出现的部分九席法师有捏造。

同系列叶塞相关:【叶塞罗夏/艾因】点这里跳转 


在司岚把捡来的孩子丢在法师塔一层房间里的第二天,路辰开始负责照顾希琳的起居。


他度过了一个并不安稳的夜晚,希琳似乎做了噩梦,紧攥着哥哥残破的衣角,于是路辰不敢乱动,只得斜斜倚在床头。毫无疑问他并没怎么睡着,对于新环境的不安与恐惧战胜了常年流落的疲惫,某种神秘的执念让他在清醒与沉睡的边际线上挣扎。所以当天色破晓时,他松了一口气。...


*故事基于叶塞大陆共通线,但主要是法师塔众人的故事,时间线在召唤小画家之前,乙女部分几乎没有,请避雷。

*主线中未出现的部分九席法师有捏造。

同系列叶塞相关:【叶塞罗夏/艾因】点这里跳转 

 

 

在司岚把捡来的孩子丢在法师塔一层房间里的第二天,路辰开始负责照顾希琳的起居。

 

他度过了一个并不安稳的夜晚,希琳似乎做了噩梦,紧攥着哥哥残破的衣角,于是路辰不敢乱动,只得斜斜倚在床头。毫无疑问他并没怎么睡着,对于新环境的不安与恐惧战胜了常年流落的疲惫,某种神秘的执念让他在清醒与沉睡的边际线上挣扎。所以当天色破晓时,他松了一口气。

 

房门被推开,进门的女法师似乎对路辰猛然弓起脊背的紧张神态不置可否,她只是把一些早点放在桌上就离去了。路辰看见女法师肩头的雪有一些掉落在地板上,被她的皮靴碾过,变成灰色泥泞的一团。他撩开窗帘一角,看见法师们正迎着风雪,成群地走进法师塔。而司岚走在其中,雪花打湿了他的长发。

 

首席法师会觉得冷吗?路辰脑海中无端蹦出这个问题。

 

他走到桌边,整理了一下女法师带来的食物,又泡了两杯茶。再回过头来,他发现希琳正睁着琥珀般的眸子望着他。

 

“吃早饭了。”他说。

 

希琳对未知的适应比他更快,她很快就能在这间从未见过的整洁房间中探索新事物。一碰就会发光的水晶球,只在富人的窗口上瞥见过一眼的厚实棉被,镀着金色花纹的茶杯,她穿梭在其中,像来到了新的世界。

 

在希琳踩上那团黑泥,险些滑倒时,路辰伸手扶住了她。他无奈地推推餐盘:“好好吃饭。”

 

他和希琳一人一半,解决了这份他们从未吃到过的丰盛早餐。路辰微笑着说要把面包平分,却在动手时将那长条的柔软食物四六分开将更长的一截戳进希琳手中。

 

这时门再次被推开了,深蓝长发的首席法师静立在门口,居高临下地看着少年与少女。路辰僵了一瞬,但还是扯过希琳的衣角,让妹妹挪到自己背后。

 

他知道这是无用的,司岚想夺走希琳的话随时都可以做到,就像那个晚上一样——任凭他哭喊,也只能看着希琳被对方拉着越走越远。

 

路辰好像听见司岚轻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首席法师轻轻抖落肩头的雪,然后在桌上掷下两个小瓶子。路辰的视线描摹着对方修长的手指,然后滑落到小瓶子上,看见里面的深蓝色液体仿佛有生命一般在缓缓流淌。

 

“你不是想成为法师吗?”

 

司岚的声音冷峻而厚重,像万仞冰山在寒风中回响。路辰压下心头的畏惧去直视对方的眼睛,却发现司岚并没有在看他。他的目光飘向窗外的飞雪,仿佛也跟着那些雪花一般飘远去了。

 

“喝了。”他说,“喝下去,记住你最想要的,就能成为法师。”

 

首席法师走得很干脆,只有桌上的两瓶药剂能证明他确实来过这里。路辰望着空无一人的门口,站在原地迟迟没有动,他在努力辨认着自己真正想要的东西。而希琳已经先他一步,一口灌下了其中一瓶药剂。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路辰都在负责希琳的生活起居,因为少女时常处在痛苦的折磨中,她窝在哥哥的怀里,脸色苍白如纸,因为疼痛而从咽喉里漏出几个气音,像是即将报废却仍坚持运转的旧风箱。

 

当他再一次在破晓时分端起法师送来的早餐后,他开始想念扎克,但也只是一瞬的想念。在贫民窟的时候希琳也生过一场大病,当时扎克忙前忙后地照顾她,而路辰负责守着她,撑着一把黑色的破伞,试图将所有的风雪都阻隔在外。

 

路辰看见了,房间内也有一把完好的伞,涂着皇家的花纹,样式精美。他常常看向它,仿佛又回到那个为希琳撑伞的雪夜,但这一次是他在为她忙前忙后,而身边也没有扎克了。

 

忽然窗外也有一把黑伞晃了过去。他走向窗边,看见是又一队法师正在对司岚报告今天的任务。这支小队他很熟悉,从前一直为他们送餐的女法师就在这一队中,可是今天他没看见那位女法师说笑的身影。

 

希琳的身上开始发出光芒,她兴奋地对路辰说,好像所有疼痛都消失了。接着,她发现自己可以操纵那些光芒的流淌。

 

路辰不无欣喜,他看着希琳手中的光芒越升越高,在窗子上映出忽明忽灭的光彩。然后,他在模糊的玻璃对面,对上了司岚的眼睛。

 

司岚走进来带走了希琳,说会为法师安排单独的房间。走前,他扫了一眼那至今还放在原位的另一瓶药剂,淡淡地问他:“你不想成为法师吗?”

 

路辰沉默着不接话。司岚藏在镜片后的眼睛仿佛轻易地看穿了他的灵魂,他感觉自己轻飘飘的,无处落脚。

 

司岚说:“那天晚上,你不是要保护她吗?”

 

路辰低着头,依旧没应声。他感觉自己从未如此清醒,胃里却仿佛有雪融化后的污泥在流淌。

 

司岚正要转过身去,路辰忽然一把抓起了那个药瓶,用力将瓶塞拔出,摔在地上,然后仰头灌下了那深蓝色的液体。

 

司岚微微怔住了,某个时光尽头记忆中的场景与眼前少年的模样悄然重合。路辰剧烈咳嗽着,被药水呛得泪眼模糊,没看见司岚那冰窟一样的眼底,也有些微的裂痕。

 

 

 

 

 

司岚领着年少的霍列斯进入法师塔时,路辰正与一瓶颜色可怖的药水较劲。他旁边摊开的书上,示范图中药水的颜色是明亮的翠绿色,右下角标注的编写人是司岚。

 

霍列斯走过他身边时,他发现那少年的黑发干枯如杂草。于是他终于转移视线来关注自己的新同僚,看见对方如同干涸皲裂的土地般的瞳孔。

 

他向霍列斯挥手,这是路辰记忆中他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主动和这位同僚打招呼。霍列斯脚步停了一下,也朝他挥了挥手,手腕上斑驳的淤青与红痕就显露出来,让路辰看愣了神。

 

司岚说:“他和你不一样。”

 

路辰低下头去,又听见这位他如今的导师继续说道:“他是从死囚地牢里出来的。”

 

霍列斯放下了手,张了张嘴,最后什么都没说。路辰却有些坐不住了,他快速地收拾了桌上狼藉的药剂,胡乱地对司岚应了一声就走进了自己的房间,然后关上了门。

 

窗外,新生的花藤正沿着法师塔繁杂的架构爬升着,正是春日的景象。司岚知道南方的春天到了,但叶塞全境仅剩帝都能够看到万物生长的盛景。霍列斯对春天的兴趣则比司岚高得多,在司岚领他一阶阶登上法师塔时仍不住地向每一个窗口望去,每一个窗口的风景都各有不同。

 

起初,他能看到一片绿意盎然;再然后,看见帝都华美的花园,法师们忙碌的身影点缀其中,司岚告诉他法师们需要用法力修缮花园;最后当他来到法师塔的高层,他看见帝都边境之外,四下里皆是一片茫然的,冰冷的白。帝都的一点绿点缀其间,就显得格外脆弱。

 

“看见了?”司岚的声音像从远方传来。

 

“什么意思?”霍列斯终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在地牢里,我对你说过的。”司岚说,“我不是放你活路,只是让你以被后世铭记的方式死去。”

 

“您不可能是指修花园吧。”黑发的少年失笑,他又转头望向皇家花园里那一队法师,他们正用法力维持着花朵的开放,有人的手臂在剧烈颤抖。

 

司岚没应声,他打开一旁的储藏柜,用法力驱散了柜中的防御法术,然后拿出一小瓶暗红色的液体来。霍列斯微微睁大了眼。

 

“你觉得我说的是什么?”司岚平静地望他,平日里的压迫感似乎散去不少。那瓶暗红色的液体随着司岚的手腕轻轻晃动着,在日光的照耀下透出迷人的玫瑰红色。

 

“我不知道,请冕下告知。”

 

“看那些雪。”司岚叹了口气,将目光投向窗外。霍列斯跟他一起望过去,望着帝都外白茫茫的世界,他忽然觉得心底有些钝痛。他在罪恶中一去不返多年,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

 

“你觉得它们要多久就会冰封帝都?”

 

“如果按您之前告诉我的速度……应该很快,两个月左右。”

 

“但帝都已经孤立在这里,整整十三年了。”

 

霍列斯又去看那些修缮花园的法师。那个手臂颤抖的,此刻已经倒在地上,其他法师严阵以待,而黑袍的行刑人一拥上前,在偌大的花园内像一片黑色的鸦羽,沉默地将那个法师覆盖。

 

“这是王族之血。”司岚把那个瓶子塞进霍列斯手心,霍列斯突然觉得这瓶子异常沉重,仿佛其中浸泡着一整个王城。

 

他没多说什么,只是喝了下去,就像在地牢中他果断地喝下能成为法师的魔药。铁锈一般的腥味灌满了他的整个口腔,直冲大脑,让他想起几年前他失控犯罪的夜晚。女孩的鲜血泼洒了一地,死前脸上痛苦的神色常常成为阴湿地牢中他夜夜恐惧的梦魇。

 

“还有谁与我一道?”霍列斯艰难地开口。

 

“路辰前几天也用了王族之血。”

 

“就是我进门看见的那个男生?”他低哑地笑了,“行,黄泉路上好歹有个伴,虽然那家伙看起来就古板得很,没意思。司岚冕下,能不能再找点好玩的人啊?实在不行,我养个宠物……”

 

司岚没打断霍列斯的絮叨。昔日的黑发罪囚倚在墙边说个不停,就像是把在地牢里没处说的话都一股脑说出来了一般。金色的阳光打在他凌乱的头发上,更像一捆风干的枯草。

 

 

 

路辰和霍列斯的口味很不一样,和新来的小妹妹阿萝拉也很不同。希琳倒是很能和阿萝拉吃到一起,于是阿萝拉会把希琳喜欢的食物特意留些出来,而路辰沉默地坐在希琳旁边随口吃些,脊背挺得笔直,将一旁的霍列斯和希琳彻底隔开。

 

霍列斯也不恼,几年相处下来他早发觉这位温柔又古板的同僚并不太适合招惹,而且他对法师塔的女孩儿实在提不起兴趣,她们古怪,冷峻,强大而不解风情。他拎起一个蘑菇,紫色的小蛇兴奋地顺着他的肩膀探出头来,嘶嘶地吐着信子,咬上蘑菇一角。他笑着:“咔叽乖。”

 

路辰盯着那条紫色的滑溜溜的蛇,紧锁着眉头,不动声色地与霍列斯拉开了一点距离。

 

霍列斯最初要养蛇时,包括路辰兄妹在内的法师塔众人都强烈抗议过,但司岚不仅不为所动,还告知了霍列斯一些养蛇的知识,让他好好对待生命。霍列斯报以假笑:“冕下,我看您对动物比对我们上心。”

 

司岚不反驳这话,一旁的“贪婪”就嚎叫着司岚冕下的反应让徒弟好心寒。

 

但路辰是偏不信的,司岚在路边见到饥肠辘辘的阿萝拉时他也在一旁,那趟旅程本是司岚带他修行,但最终变成了他给这小女孩护法,看她把司岚送来的食物塞了满满一嘴,然后毫不设防地把魔药一起喝了下去。

 

当阿萝拉的脸色变难看时,是司岚出手减弱了她的疼痛。路辰有些担忧地唤了一声导师,那种疼痛本是法师控制精神力的必经之旅,但司岚只摇摇头说她天赋完全足够,不必再受此苦。

 

后来阿萝拉在司岚带来的毯子上睡熟了,路辰谨遵师嘱寸步不离地照看她情况,司岚却一个人出去了。路辰偶尔也朝司岚的方向看一眼,只能看见老师独自伫立在风雪中的模糊背影。有冰蝶来袭,路辰出手解决,也会看见司岚没有变化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份转瞬即逝的赞许。

 

路辰每当问及司岚对阿萝拉的看法,司岚总说这女孩天赋奇高,不变成法师实在可惜。这话或许是真的,阿萝拉恢复的速度也几乎超过了当初的希琳,但路辰还是敏锐地捕捉到了导师看似逻辑严密的行动中,那微不可查的一丝恻隐。

 

有人敲了敲饭桌,打断了路辰过往的回忆。“嫉妒”正在问:“司岚冕下平时冷吗?”

 

饭桌上沉默了一下,“傲慢”夹了一口菜:“这算什么问题?据说在建立法师塔之前,导师整日都在风雪中和冰蝶搏斗,他会怕冷吗?”

 

“那也不至于丧失对温度的感觉。”希琳反驳道,“这两天帝都的气温也在下降,我觉得导师每天披着那个单薄的袍子,肯定会冷。”

 

“是啊,那袍子的毛领看起来就像个摆设。”

 

“行刑人都换冬装了,首席法师不换行头吗?难道就因为行刑人首领是陛下他堂弟?那据说还是司岚冕下带大的陛下呢!”

 

“嘘,这话在法师塔里说也就算了,别到皇宫那边去说……”

 

路辰扶住了额头:“你们讨论这个是做什么?”

 

兴致勃勃探讨司岚会不会冷的一桌人,正是新职位“九席”的预备成员们。长桌上大家一字排开,按平日里的熟悉程度三三两两坐着,厌恶的人就坐远一点,但要是说起司岚,大家总是有共同话题。走到预备九席的位置,每个人与司岚的联系或多或少也是有一些。

 

被称作“嫉妒”的法师说:“哎,路辰法师,冕下最信任你了,你觉得呢?”

 

“我觉得你们尽量小点声,不要让冕下听到。”路辰微笑着抿了一口茶。

 

“那倒确实。”对方笑了起来,“不然我的惊喜计划就要泡汤了。”

 

“什么惊喜计划?”

 

“我说——”嫉妒压低了声音,“我们九个,给冕下织条围巾吧,也算报答一下冕下的教导了。”

 

希琳第一个赞成:“我小时候学过一些编织的方法。”

 

霍列斯说他不会这种东西,被傲慢狠狠嘲笑了一番,但还是给了他一个合理的建议——用法术。

 

顺序很快敲定了,第一棒给到了希琳手里,而最后一棒是路辰。希琳在这种时候却是格外有干劲,架势就像要给司岚织出最好的毛巾。阿萝拉实在不擅长这些,于是担下了挑选配饰的工作。因为司岚总站在门口的枫树下,所以她挑的第一个配饰就是金属枫叶。

 

路辰看着希琳每天抽空织围巾。他出任务是很积极的,但希琳比起他积极性稍弱些,每天他泡好茶去看望希琳时,就看到希琳已经在屋子里专心致志地织围巾了。

 

后来有一天路辰出任务时,希琳让他带点亮闪闪的东西回来。路辰应下了,于是第一次在帮助村民驱逐冰蝶后要了一些小小的报酬,是一些像星星一样的水晶挂饰。这个村里的人们很热情,把赶来的路辰视若神明,于是在路辰不好意思地指了指那些水晶的瞬间,大家就把它们捧到了他手上。

 

“拿去吧,多少都可以,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啊。”

 

路辰捧着一手清澈透亮的星星,觉得它们正悄悄坠落进他心底。他有些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觉得此生没有捧过这么干净漂亮的东西。居民们热情的笑让他想起希琳的笑,扎克的笑,他突然想,司岚有没有这样笑的时候呢?

 

他忽然觉得当初“嫉妒”真的提了个好主意。本来他对这条围巾的兴致并不是太高,如今却迫不及待,想回去看看希琳的进度如何了。

 

 

 

 

 

路辰晋升九席的第五个月,九席位置上有人永远地空缺了。前几日还笑嘻嘻地把围巾交到下一个人手中的“贪婪”,在即将化作一整只巨大冰蝶前,用法术了结了自己的生命。

 

法师塔的研学大厅空旷了一阵子。“傲慢”总是不习惯自己身边空出一个位子,也不习惯吃饭时没人和他抢菜,那人甚至抢到阿萝拉的桌子上去。

 

“那家伙连我的蛇的口粮都抢。”霍列斯这么说着。后来他总多采一点奇怪蘑菇,好让“贪婪”吃亏。但那家伙上一次吃了亏,下一次还会来。

 

咔叽的口粮袋里躺着几个孤零零的深色蘑菇。咔叽是不吃这种苦蘑菇的,也没人爱吃,如今就静静躺在袋子里,等待谁再贪婪地拿走一只。

 

阿萝拉问希琳,为什么那个爱抢食物的怪哥哥好几天没来了。希琳不说话,于是阿萝拉也不再问。

 

“他打冰蝶还是很厉害的,虽然不如我。”路辰在收拾“贪婪”的房间时,“嫉妒”突然这么说。

 

“我知道。”路辰说,“他比我进塔早,很厉害的前辈,就是脾气古怪。”

 

“司岚冕下说了什么吗?”

 

“没。”路辰叹了口气,“但他昨天去哀悼了。”

 

“和你一起?”

 

“和我一起。”

 

路辰把“贪婪”收集的一捆药剂配方费力地搬下来,荡起一圈尘土。路辰望着那些尘土在窗口投进的光下奋力起舞,最终无声落地,掉进书柜的缝隙,消失在黑暗中。

 

一张纸从搬空的书柜中滑出,掉在了地上。路辰弯腰捡起了它,它看起来有些时日了,边缘泛黄,上面的字迹也已不太清晰。但路辰还是看到了。

 

“我不想死。”

 

一笔一划,重复千万遍。

 

“嫉妒”走过来:“在看什么?”

 

“没事。”路辰僵着脖子转过头去,让那张泛黄的纸在自己手中粉碎,“一张没用的废纸,该清理掉了。”

 

说罢,他静静望着那捧纸屑从自己的指缝间滑落,纷纷扬扬,落向一个早已注定的终点。

 

“说起来,那家伙对围巾还真是上心啊。”嫉妒摸了摸下巴,“他把围巾给我时,我看见上面绣了好多花纹,看样子是模仿首席法师袍的……不过可真精细,没想到他一个五大三粗的人也有这么细心的时候……”

 

路辰收拾东西的动作停下了。他又看向地上那堆纸屑,仿佛在与一个缥缈的灵魂对视。对视中,他仿佛看见了“贪婪”把自己窝在小凳子里,举着法师袍,对照着上面的图案一针一线,极其专注地缝制。

 

他忽然感觉眼眶有些许酸涩,想必是被刚才扬起的尘土迷了眼,需要尽快清理才是。

 

 

 

“我们能活多久呢?”傲慢看着霍列斯,霍列斯正在专注地喂蛇。霍列斯很少有这么正经的时候,他耐心地举起一只蘑菇放到咔叽嘴边,发出哄小孩的声音。咔叽很听话,它感受不到战友离去的悲伤,只知道享用眼下的美食。

 

“你在听吗?”

 

“在听。”霍列斯笑着,“我是倒数第二个给冕下织围巾的人,总得织完再走。你是我的上一棒,也得活到亲手交接给我的时候。不然这气温一直在降,冕下什么时候才能戴上我们的围巾啊?”

 

“不能更久些吗?”

 

“你在想什么?”霍列斯放下了最后一只蘑菇,“我们都要死的,与其计较能活多久,不如想想如何把握现在,纵情声色,好好快活。唉……你们就是不解风情,无聊死了。”

 

“我知道法师不长命,可司岚冕下不是永生的么?我们难道没机会?”

 

“哦那个啊……没机会了,冕下之后也要死了,我们都会在明年月桂节死去。”

 

“你是说降临仪式开启那天?”傲慢的脸色变了,“不是说大家都会被转移到新世界的吗?”

 

“冕下没和你说吗?”霍列斯脸色也难看了起来,“被转移的是平民们,帝都贵族和全部法师都是法阵的血引。”

 

“不……”对方的声音颤抖了起来,他猛地推开霍列斯,径直向法师塔外跑去。霍列斯正想追赶,却感受到腿部一阵麻痹,随后便是钻心的疼痛。他惊恐地低头,发现冰凌正从小腿开始往上蔓延,像一条冰冷的毒蛇。

 

被他撞翻的书桌中则掉出一张纸,看起来像是旧日的法师塔训诫会用的纸张,上面的痕迹像是司岚的笔迹,而内容是:

 

愿世间再无法师。

 

白纸黑字,微微刺痛了他的眼睛。

 

 

 

 

当路辰一把被“傲慢”推开时,他感到如坠冰窟般的寒冷。

 

已经长出蝶翼的人飞奔着逃开,不顾路辰的拼命呼喊,纵身跃进了冰湖。冰湖的表面开始凝霜,冻结,冰凌飞速蔓延,勾勒出一只巨大冰蝶的形状。

 

路辰很少和人搭伙出任务,这次恐怕是司岚想要照顾大家的情绪,才挑了人组队,两两搭伴互相照应。路辰时常感叹司岚冕下并非完全不近人情,他组队时并没有将关系差的九席放在一队。路辰想起每天他们在饭桌上聚谈时,司岚远远投来的目光。

 

除了九席之外的法师都太过畏惧司岚,往往是司岚望一眼他们就要逃开。有时路辰觉得司岚在叹气,可是首席法师的表情冷若冰霜,仿佛任何情感都不能动摇他的内心。

 

路辰和“傲慢”的关系称不上太好,但也会被这位前辈照应。所以当蝶翼划破路辰的手臂时,他的思考能力仿佛也被冻结了一般。他的大脑一片空白,四肢不听使唤地挪动,然后他艰难地想要抓住对方的衣角,却一瞬间传来了脱力感。

 

他从对方身上扯下来的,是那条未编织完的围巾。希琳亲手缝的星星还在围巾上轻轻晃动。

 

无论路辰看过多少次法师变成冰蝶的场景,都没有哪次比这一次冲击更大。他望着那条围巾,又望向冰封的湖面,听着寒冰蔓延的清脆声响,觉得自己全身的血液仿佛也凝结了。

 

一双温热有力的手抚上路辰的肩膀,就好像火焰融化了他心底的坚冰。随后路辰看到一抹熟悉的蓝色身影在自己面前闪过,首席法师的法袍在寒风中猎猎作响,湖面应声碎裂,司岚一跃而下。

 

溅出来的湖水带着彻骨的冰冷,路辰却仿佛失去了感觉,任湖水泼溅了自己一身。希琳紧张的呼唤,同僚关心的问候,他都听不太清了,只感觉自己像生吞了冰蝶一般,胃里翻涌起糟糕的感觉来。他忽然想起自己进入法师塔的第一天也曾有过这样的感觉,那是多久以前的事了?

 

司岚从湖中出来时的脸色究竟有多苍白,他记不太清了。他们又为了哀悼战友而在湖边站了多久,他也没有准确的实感。霍列斯站在他身边,毒蛇顺着他的手臂爬上来,对着路辰探头探脑,路辰破天荒地第一次没有躲开。

 

风雪越来越大,霍列斯主动提出继续帮路辰完成这次的任务,路辰没有表态。司岚却说不用了,这次他会处理剩下的事,随后他特地提醒霍列斯该休息了。于是路辰恍惚着返程,希琳站在他身边,为他撑了一把伞,是他们刚进入法师塔时路辰看到的那把。

 

他听见雪扑打在伞面上的声音,闷闷的。

 

他走了两步又停下,在希琳疑惑的目光中折返回去,把那条围巾塞进了霍列斯怀里。

 

霍列斯捧起那条未完成的,还有些脱线的围巾,看见“傲慢”负责的部分歪歪扭扭地缝着“司岚”两个字,“岚”的最后一笔还没写完,像一个突兀的休止符。

 

 

 

 

希琳被司岚敲定为圣女的当天,路辰开始帮她收拾行李。希琳笑着想要拒绝哥哥的好意,说皇宫那边一切都准备妥当,要带的东西不多,但路辰仿佛没听见,仍固执地把东西一件一件地往包裹里放。

 

希琳把那个星空圣冠放进路辰手中,又指了指一个柜子,说她没用完的星星装饰在那里。接下来轮到哥哥织围巾了吧,一定要在十月前把围巾给冕下送去,气温又低了。

 

路辰抬头看看窗外,法师塔顶的天空看起来也在离他们远去。他知道叶塞大陆的冬天要来了。

 

四季的交替只有在帝都的范围内才感受得到,也只有在法师塔内,路辰才有时间流逝的实感。他想起几个月前,司岚把他叫过去,却只是问他如今的日期。路辰算了算日子,说:“回冕下,现在是七月。”

 

七月,仲夏未央。他看见司岚缓缓起身,居然也需要用手扶一下桌角了。他知道司岚活得久,却容颜未改,力量不减反增,时间在他身上仿佛留不下任何刻痕。但这一刻,他忽然在司岚身上看见某些苍老的东西,被风雪磨平的,曾经棱角分明的东西。世事与时间,还是悄无声息地改变着他。

 

司岚说话了,他的声音低沉得像北地回荡的古老钟声:“我不喜欢七月。”

 

“为什么?”路辰下意识问道。

 

“盛夏,却没有盛夏的景象。”

 

司岚的房间是法师塔最顶层,他不会一叶障目般地只望见自己和法师们营造出的虚假世界,他始终凝望着真实,凝望着那一片不断蚕食着仅剩的绿色的,空洞的白。

 

希琳即将离去,法师塔九席只剩下路辰,霍列斯和阿萝拉。因为人手的空缺,冰蝶正在缓慢蚕食帝都的边缘,他们就要连最后的盛夏都保不住了。

 

“就快入秋了。”当时路辰这样答道。

 

而入秋的第一日,路辰接到了希琳将成为献祭圣女的消息。

 

“要注意身体。”路辰第一次如此不厌其烦地絮叨,“皇宫和法师塔气候还不太一样,适应不了的话可以用法术,也可以喊我。”

 

“哥哥。”希琳笑眼盈盈,“我已经长大啦,不是事事都要受你照顾的。”

 

“我倒希望……你愿意多受我照顾一些。”

 

两人各自无言,闭口不谈献祭的事。希琳背着行囊出门时,阿萝拉拉着希琳的衣角,让希琳从皇宫晚宴上带些蛋糕回来。希琳一口应下了。阿萝拉又说,带些好看的金属配饰回来吧,要装饰围巾的。

 

希琳问她,你需要什么样的配饰啊?阿萝拉说,枫叶,还有星星。

 

路辰一路送希琳到了皇宫,行刑人的巨斧将他拦在了门外。他望着希琳在贵族们惧怕的眼神中独自走过又长又华丽的皇宫走廊,突然感觉眼前金碧辉煌的一切都开始掉色。他站在那里看,直到希琳消失在长廊的尽头,直到所有人散去,他还站在那里看。

 

司岚拍他的肩膀,他终于想起回去。回法师塔去。

 

他向司岚请求看守圣女的晚宴现场,本以为以司岚的做事风格会遭到严辞拒绝,但司岚竟轻易就应允了,连头都没抬一下。他有些惊讶地问:“您不怕我出于私心……做些什么?”

 

司岚这才抬起头来看路辰,看向这位自己最得意的弟子。如今的路辰比起少年时,青涩感已完全褪去,整个人散发着平和温柔的气质,但脸色却很苍白。司岚推了推单片眼镜:“路辰法师,注意休息。”

 

“啊,冕下才是。”路辰微笑着说。

 

路辰已经很久没见过司岚休息了。首席法师司岚在逐渐临近的月桂节中,慢慢活成了一台只为降临仪式而工作的精密机器。

 

他向司岚深深鞠了一躬,起身时竟发现司岚也在轻轻向他颔首。他的目光下移,看到了司岚长袍下露出的红色一角,像是枫叶的形状。

 

他转过身去,听见司岚的声音:“我信任你。”

 

 

 

 

 

希琳并没有教给路辰全套的编织技巧,路辰织起围巾来依旧有些困难。他想请教法师塔里的其他法师们,可是大家都怕他,就像他们恐惧司岚。

 

于是他仍一针一线地缝着。慢慢来总不会有错,总该在月桂节前做完。

 

缝织的过程中,他慢慢开始回忆:“嫉妒”提出织围巾的计划,到底是多久以前的事了?四季轮转,人走茶凉,而他仍然在这里缝织,像把灵魂的碎片一针一线修补完整。

 

他慢慢地发觉,自己连昔日一个饭桌上的同僚的脸,都记不太清。

 

但那个歪歪扭扭没写完的“司岚”是真的,仿皇室的花纹是真的,透亮干净的星星水晶是真的。它们随着路辰的动作轻轻晃动,在灯光下折射出绚丽的光彩。

 

他又在想那个问题:司岚冕下真的怕冷么?

 

帝都的气温一年不如一年,司岚还是那身行头,披着看起来单薄异常的披风,穿梭在皇宫中,法师塔中,还有风雪中。司岚冕下没发过抖,也没增添过衣物。

 

司岚不老不死,法力强大,不眠不休,渐渐在法师塔顶端把自己活成一尊雕像。那样的人,也会怕冷吗?也会在某一刻想要盖一床棉被,或者为自己点起一捧篝火吗?

 

路辰打开柜子,按照希琳说的位置,拿出了那些星星。看着它们,他又想起那些村民们热情的脸。

 

一颗。两颗。他慢慢地织着,像对待一件易碎品。

 

希琳没再为阿萝拉带来蛋糕。阿萝拉用可怜的眼神望着路辰,于是路辰就给她带来。后来阿萝拉肚子疼得越来越频繁,吃不下蛋糕了,路辰就为他带些小甜点。到最后,路辰只给她带些汤,用以暖胃。

 

一颗。两颗。晚上回到法师塔的房间,他又织起来。

 

没有任务的日子,他也在法师塔内走动。如今的法师塔空旷异常,霍列斯早已跑去塔外寻找他所说的“最后的快活时光”,低阶的法师们也稀稀落落,大多知道了月桂节真相的人们都不出声。他独自踩在法师塔漫长的阶梯上,听着偶尔有木质阶梯发出刺耳的“吱呀”声,孤独地回响在无人的走廊。

 

他走到顶层,一路寂静。阿萝拉在出任务,属于九席的房间全都空空荡荡。司岚房间的大门紧闭,但他知道司岚在那里。他没有过去。

 

他第一次站在这里看风景,看那些让人绝望的雪色。在某个瞬间,他终于看懂了司岚眼中的世界。

 

他突然也开始讨厌七月。

 

但现在已是秋时。路辰拢了拢高阶法师的衣袍,他感觉到冷。在法师塔的最高层,寒风不留情面地穿透他的衣衫,刺向他的肌肤与骨髓。他转过头,发现司岚的窗口大开着,首席法师正在接待讨食的小鸟。冷风也掀起了司岚的衣袍,可司岚神色平静,对寒意熟视无睹。

 

路辰沉默地收回窥视的目光,转身下楼,想起一周后就是希琳献祭的时候。

 

 

 

 

 

“司岚冕下。”

 

司岚停下了脚步,回头看向他最信任的徒弟。路辰恭敬地站在他背后,看见他回头后向他点了点头:“冕下,这是您的徒弟们的一点心意,请收下。”

 

路辰双手奉上那条围巾,对上司岚讶异的目光。

 

“九席的每个人都参与了编织的。”路辰说,“气温在下降,希望给您保暖,请收下吧。”

 

司岚的眼神在听到“九席的每个人都参与了编织”时闪烁了一下。他伸手接过了那条围巾,把它放进怀里,然后对路辰道了声谢。在路辰的印象中,这是司岚第一次对他道谢。

 

路辰今日并不像平时一样礼数众多,他送完围巾后就匆匆转身离去了。降临仪式事务众多,司岚与罗夏陷入繁忙,一直昼夜无休地忙碌到献祭召唤完成当天。

 

直到法师们埋葬了希琳,罗夏把异世界的神女安排回寝宫,路辰按要求布置好防卫后,司岚终于能缓一口气,有时间缓缓走回法师塔,沿着漫长得仿佛无尽头的阶梯一路往上。

 

越往上走,灯光越稀,阶梯越阴暗。没有人住的高层,被冰冷的寂静和孤独所笼罩。这样的别离与孤独司岚在漫长的一生中已经历过无数次,而能让他松一口气的是,这将是最后一次了。

 

时值深秋,窗口吹进的风异常冷冽。司岚正要下意识催动法术保暖,忽然感觉胸口有一阵厚实的暖意。

 

 

 

 

 

 

他掀起法师袍,拿出了那条围巾。做工其实有点粗糙,星星与枫叶的挂饰叮咚作响,精细的法师袍花纹爬满表面,歪歪扭扭的“司岚”两个大字格外显眼。

 

温暖的触觉从手心传来,一瞬间灼伤了他冰封的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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