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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你勇敢,愿你自由,心怀热望,追逐星光

生日快乐

愿你勇敢,愿你自由,心怀热望,追逐星光

生日快乐

隔壁老王

【太中】事已至此,先吃饭吧

*中也的生贺

*是关于中也16岁和22岁时的生日事件





  中也先生是港口黑手党公认最受爱戴的干部,同时也是大家公认最懂得维持生活质量的人。

  因为要跟各种犯罪分子或亡命之徒打交道,黑手党的工作总是有着很多不确定性,难免有些时候即便自己这一方已经做得万无一失,却因为做交易的一方出了各种奇怪的问题而导致之前的工作全都打了水漂,甚至可能还会出现严重的损失。

  碰上这种事情的时候,就算是泥人也难免气得寝食难安。唯独他们的中也先生,每次都是当场马上暴躁地骂人,骂完一会儿之后就像是硬盘格式化了一样很快恢复到正常状态,该干什么干什么,还有余裕安慰一下同样气急败坏的部下,甚至不影响...

*中也的生贺

*是关于中也16岁和22岁时的生日事件





  中也先生是港口黑手党公认最受爱戴的干部,同时也是大家公认最懂得维持生活质量的人。

  因为要跟各种犯罪分子或亡命之徒打交道,黑手党的工作总是有着很多不确定性,难免有些时候即便自己这一方已经做得万无一失,却因为做交易的一方出了各种奇怪的问题而导致之前的工作全都打了水漂,甚至可能还会出现严重的损失。

  碰上这种事情的时候,就算是泥人也难免气得寝食难安。唯独他们的中也先生,每次都是当场马上暴躁地骂人,骂完一会儿之后就像是硬盘格式化了一样很快恢复到正常状态,该干什么干什么,还有余裕安慰一下同样气急败坏的部下,甚至不影响晚上约好的喝酒唱K。

  倒也不是没见过情绪稳定的,比如他们的首领就一向不管出什么事都很淡定,但那种老谋深算之人特有的冷静跟中也先生又好像不是一种类型。

  比起本来就没什么情绪的类型,有情绪但却格盘得非常快的果然还是更神奇一点。

  今天也是一样,他们一直合作的军火商突然被一窝端了,导致这批武器一下子就没了着落,不但之前打过去的定金全部打水漂,需要的武器无法按期到货,还要焦头烂额地选择新的合作方,导致消息确定之后整栋大楼里都传出了此起彼伏的骂声,包括中原中也在听到汇报之后也当场拍烂了一张办公桌。

  这条军火线一直是中原中也这边在负责,现在出了事也是他的烂摊子,这下又有得忙了,尤其还是在今天这样的日子里,部下们都替他觉得头疼。

  然而他们敬爱的干部大人到了下班的时间后,却拎起自己的西装外套,十分淡定地通知其他人今天就先弄到这里,剩下的明天再想办法,该出发去定好的别墅派对了,事已至此就先去吃饭吧。

  能正常下班去照常进行预定的活动当然很好,但这次的突发事件毕竟有点严重,部下们难免有点心神不宁。

  “没关系吗,中也先生?”由于中原中也向来是个没什么架子的干部,所以也就有人敢直接开口询问,“其实您可以先回去休息,我们其他人继续留下来处理也没关系的,这是我们身为部下应该承担的工作。”

  今天是中也先生的生日,大家提前一周就准备好了今天的派对,但是临时出了这种事情,他们有点担心如果就这么搁置下来一起出去开派对的话,万一后续又出现更多问题,会因此令他们的上司被加倍问责。

  中也先生是个几乎无可挑剔的上司,所以为了对方能安心过个生日,他们做下属的完全愿意多加点班。

  然而中原中也连穿外套的动作都没有停下一秒,利落地整理好自己的衣领,满不在乎地说道:“要加班也不差这几个小时,放心吧,黑手党还不至于因为这点事就倒闭了,至少这次就算天塌下来也砸不到我们头上。”

  “别磨蹭了赶紧出发,我九点之后还有别的安排。”

  他们的上司好像有种不可思议的能力,三言两语就让原本焦头烂额的众人莫名地也跟着平静了许多,莫名好像还真的有了点出去狂欢的心情。

  结果就是,一群人真的就这样浩浩荡荡地出发前往派对地点,然后在到场之后发现他们的尾崎干部和首领也在现场,还有那个神秘的金发外国人干部也坐在角落。

  虽然首领只是象征性露了个面就离开了,但这份默许的态度显然能让人玩得放心许多,虽然说他们的干部大人看上去从头到尾都没半点焦虑的意思。

  酒过三巡后,有胆子大的成员笑着问中原中也:“中也先生真的是永远都不会被压力击垮啊,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可不可以也传授我们一点诀窍?”

  “对啊对啊,明明是个工作狂,可是自从加入港口黑手党之后我就没见中也先生因为工作的事影响过正常生活。”

  “如果是我的话别说过生日,大概就连水都喝不下去了。”

  “简直厉害得不像日本人……”

  一个个起哄得越说越离谱,中原中也无语地骂道:“适可而止吧你们这帮家伙,别说得那么夸张!”

  他觉得这群人是没见过真正没心没肺到半点都不会因为工作影响心情的混蛋,才会这么大惊小怪地把他当成超人。

  明明他也有过因为工作出问题而焦头烂额到睡不着觉的时候,却被这帮人说得好像他是什么没心没肺的外星人一样。

  虽然说那也的确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不过他也的确有过那样的时期。

  喝着杯子里的红酒,中原中也听着周围的部下兴致勃勃的讲话声,向着黑蜥蜴的人坐的地方瞥了一眼,果然看到广津柳浪正笑而不语地端着自己的酒杯,显然也在默默地听着其他人愈发夸张的议论,不经意与他对上视线时还优雅地隔着距离举杯致敬了一下。

  在如今的黑手党,广津先生是为数不多知道那段经过的人,不过好在对方向来绅士有礼,并不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讲出他那些丢人的往事。

  喝到现在,虽然他喝得不算很多,但脑袋也还是有点微醺的感觉,不至于让人发晕,反而让头脑比平时更加兴奋一些,也更容易在气氛的渲染下回想起一些陈旧的记忆。

  其实刚加入黑手党的那一年,他也没比其他人好到哪去,不如说甚至比一般的成员还要更容易被黑手党的工作影响,说是废寝忘食都有些太委婉了。

  现在再回过头看的话的确只觉得那时候很幼稚很白痴,但当时因为各种方面的因素,根本顾不上什么平衡工作与生活之类的屁话。

  如果要给从当时到现在的改变找一个节点的话,虽然不想承认,但大概就是他十六岁那年的生日,也就是加入港口黑手党之后的第一个生日。

  那天的情况跟今天也很像,同样是一批由他负责的走私货物出了问题,虽然损失说不上很大,但当时的黑手党经济方面也还没有现在这么宽松,偏偏他又迫切地想要做出最好的成绩,想要堵住所有用异样的眼神看待他的人的嘴,想要证明自己能够融入新的组织,所以出了事之后简直暴躁到谁靠近他都有可能被他打断骨头。

  当时旗会的家伙们脑袋一个叠一个地扒在他办公室门口,叽叽喳喳地试图劝他别这么紧绷。

  “也不是那么严重的事情吧,阿呆鸟他刚加入的时候还不小心弄丢过七十多个交通工具的启动钥匙来着,他都还厚颜无耻地活着,你这点事情根本不值一提。”

  “别这幅表情啦中也,干脆跟我去飙车怎么样,我刚改装的那辆车绝对很带劲!”

  “总皱着眉头会老得很快哦,要不要我邀请几个漂亮的明星来一起玩?”

  “我可以你配点能让心情放松的药剂。”

  “别在意。”

  几个人七嘴八舌地讲了半天,但看中原中也还是阴沉着脸盯着电脑屏幕,一副完全不为所动的样子。

  钢琴师忍不住叹了口气:“今天不是你的生日吗,这点事情等到明天我们一起帮你解决不就行了,今天就先好好放松一下吧。”

  他们说的没错,问题并没有严重到会让他因此被严肃问责的程度,但是让他心情烦躁的也并不是会不会被问责,而且他也根本不觉得自己的生日是什么值得特意庆祝的事情。

  实在是被门外那几个人的眼神的声音骚扰得烦不胜烦,中原中也即使压着火气,讲话声也还是听起来很暴躁:“行了别来烦我了,你们几个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更为年长的几个人互相看了看,无奈地各自摇摇头,表示自己暂时没什么其他办法了,于是就只能姑且败退。

  钢琴师讪讪地笑了一下:“好吧……那我们过几个小时再来……”

  他的话音还未落下,室内的灯光就毫无预兆地暗了下来,弄得他们几个都停顿了一下,然后在走廊里左右张望了一下:“好像停电了?”

  停电也不影响笔记本电脑继续使用,所以中原中也并没有把精力分给这点无关紧要的意外状况,而是继续处理电脑上的邮件。

  然而当他按下发送键之后等了几秒钟,眉头就忍不住皱了起来。

  港口黑手党的网络是特别设置过的,正常来说不会出现发个邮件都卡顿延迟之类的情况,然而他的这封邮件却在发送中的标志闪了十几秒后,弹出了发送失败的提醒。

  这种情况明显不正常,于是他又随便点开几个网页,果然无一例外全都加载失败,显然是网断了。

  ——莫名其妙怎么会突然网络中断了?

  本来就暴躁的心情一下子就被火上浇油,中原中也拿起桌上的内线电话,直接打到了负责管理这类内务的后勤处,电话隔了好一会儿才被接通,他更是烦得想要杀人:“喂,怎么回事,我这的电和网怎么断了?!”

  电话那头的工作人员似乎也处在手忙脚乱的状态,回答也回答得磕磕绊绊:“非、非常抱歉!刚才地下突然传出爆炸声,我们这边已经派安保队和技术人员去排查了,具体情况应该很快就能有结论……”

  “有结果之后马上打电话通知我什么时候能修好。”

  “好的好的……”

  还逗留着门口没有离去的几个人听到这里,又互相对视了一下,眨了眨眼睛,好像意识到了什么天降的机会。

  一般这种交易往来都是用的黑手党内部的加密通道进行联系,现在网络和电力出故障,相应渠道的邮件和电话之类也都没法连通,换句话说中原中也手上的工作相当于瘫痪了一大半。

  ——正愁找不到理由把年纪最小的小朋友拉出去庆祝生日,这简直是瞌睡了送枕头啊!

  “咳,”钢琴师做作地咳嗽了一声,“事已至此,要不我们先出去吃顿饭,工作的事等他们修好了再说?”

  ——才怪呢,等把人拉出去之后他们就偷偷发消息给技术部,让他们骗中也说明天之前都修不好了。不,趁现在还没排查完原因马上就发才对!

  “啧……”万分不爽地咋舌一声,中原中也盯着桌上的内线电话,臭着脸回答,“说了我不去,你们自己去爱干嘛干嘛。”

  钢琴师偷偷向公关官使了个眼色,接收到暗示的大明星立刻会意地掏出手机,开始编辑要发给技术部那边的短信。

  然而还没等他的短信写完,中原中也手边的内线电话就已经响了起来,并且被等得不耐烦的重力使立刻随手按下了公放键。

  “中也先生,我来汇报关于故障的事情。”电话那头的人语气听起来很慌乱,似乎发生了什么让人焦头烂额的事情,“黑手党大楼的总电力线路和服务器被爆炸波及损坏了,损毁有些严重,预计至少要到明天才能抢修完毕……”

  扒在门口的几个人一听都愣住了,没想到自己居然还有心想事成的特异功能。

  “爆炸?”中原中也的眉头皱得更紧了,看上去像是随时都能暴起杀人,连讲话声都带着杀气,“是有敌人入侵吗?现在在哪?”

  看到重力使现在的神情,任何人都会确信但凡造成爆炸的敌人被他抓到,绝对会死得很惨。

  “这个……”没想到在他问起这个之后,电话对面的工作人员更加汗流浃背了,像是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最终一咬牙一闭眼硬着头皮如实交代,“是太宰先生在电力室旁边架火研发新料理,结果不小心爆炸了……”

  此话一出,整个办公室包括走廊里的几个人都陷入了一片沉寂之中。

  旗会的几个人都惊呆了,虽然在黑手党里会捅娄子的人总是层出不穷,但也没见过这么能捅娄子的,尤其还是因为这种仿佛在搞笑一般的原因。

  中原中也没有挂电话,因为他直接一拳头把电话给砸碎了,看得出来是真的快要气死了。

  “呃……至少这样一来你也不用太担心那批货物的事了。”阿呆鸟挠了挠头,试图换个角度让气得脸色发黑的小朋友开心点,“太宰他搞出的岔子比你严重多了……”直接导致整个黑手党的对外加密联络都可以停摆一天了,这种壮举就算是敌人闯进来了都办不到,要不是那个人头脑实在好用得吓人,估计都可以直接拉去沉海了。

  中也很在乎跟太宰之间的竞争,他们也是知道的,就算从竞争对手的角度出发,这也完全算得上是一件喜讯,值得开瓶香槟的那种。

  退一万步说,就算不考虑任何其他因素,光是在自己工作失误的时候有其他人捅出了更巨大的娄子,就已经足以让顶头上司顾不上自己的这点小问题了,怎么想都是喜事一件。

  “那个混蛋家伙……”

  中原中也完全没觉得开心,反而因为罪魁祸首是太宰治而更加火大了,他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就想去找那个混蛋算账,然而才刚一站直,就看见一张熟悉的连从他的办公室门外探出头,就挤在阿呆鸟的上方,十分不见外地融入了挤在门边的几颗脑袋之中,冲着他笑了一下。

  那颗该死的脑袋张嘴就哪壶不开提哪壶:“哟,中也,听说你搞砸了一笔走私交易,是不是很快就要被扫地出门了呀?”

  “混蛋太宰!你这混蛋还敢出现在我面前!!”

  “为什么不敢?”太宰治歪了歪头,理直气壮到根本不像是一个刚刚闯了大祸的人,任谁看了都会忍不住羡慕这份厚脸……这份松弛感,“不过刚才的自杀方法又失败了,我确实还要忙着去测试新的自杀法呢,所以没时间跟中也这样的笨蛋闲聊啦,拜拜~”

  眼看这个人讲完之后就真的转身要走,中原中也立刻出声把人喊住:“喂!你不先去首领那边给个交代吗?!”

  “为什么要交代?”太宰治甚至还好意思反问,“反正把我开除损失的钱更多,而且就算炸了配电室和服务器,我也一样能压中也一头。真是的,又浪费了我十秒钟时间……事已至此,我要先去吃点东西了,中也就好好地像小狗一样蹲在办公室里吧,别来烦我啦。”

  说完,太宰治笑嘻嘻地挥挥手,再一次转身就走。

  本来今天火气就大,这三言两语更是气得中原中也眼睛都要喷出火来,他忍不住重重一拍桌子,拔腿就快步走出门外,对着那个该死的背影吼道:“站住!给我滚去向首领解释情况!”

  太宰治回过头做了个鬼脸,同时加快了脚步向着走廊另一头跑去:“才不要呢~”

  “你他妈的!!!”

  气得要命的少年几乎是不假思索地迈步追了上去,而前面被追着的人也立刻就全速奔跑了起来,两个人一眨眼的功夫就消失在了走廊里,只留下还站在原地的五个青年人,茫然又无助地看着两人消失的方向。

  钢琴师伸出的一只手还悬在半空中,包括他没来得及说出口的提醒,也只能说给空无一人的走廊听:“晚上……在酒吧还有生日派对……”

  ——那两个人应该不至于一直打到晚上吧?!应该赶得上派对吧?!

  *

  一般来说,中原中也想要抓的人就没有抓不到的,但遗憾的是那只是一般来说,而太宰治是一个逃跑技术相当不一般的人,用中原中也的话说就是像条青花鱼一样滑不留手。

  听说在压力大和心情烦躁的时候运动可以放松心情,现在想来应该是真的,毕竟只要彻底气死了那自然就不会再感到压力和烦躁了。

  最终他们两个在一家冰淇淋店门口停止了这场追逐战,一方面是因为跑得有点远了,另一方面是因为冰淇淋看起来确实挺好吃的,尤其是那个画在招牌上的新品。

  “累死了,都是中也的错,害我多了这么多无意义的运动量。”太宰治像是没骨头一样靠在长椅上,一边吃冰淇淋一边抱怨。

  “闭嘴,还不是你这混蛋害得我没法做完工作!没杀了你就已经算便宜你了。”

  “是这样吗?那看来我以后要经常去配电室附近研发新料理才行,毕竟只要是能给蛞蝓找茬的事情,在我这里一律大欢迎。”

  中原中也恶狠狠地咬了一大口冰淇淋,心说就让这混蛋去炸个够好了,早晚因为捅娄子太多而被拉去枪毙!到时候就彻底清净了!

  他们两个人几乎在各个方面都合不来,就连在工作出问题之后的反应都截然相反,事实上就在刚才他们两个追着跑的时候,太宰治的手机就响过很多次,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是打来干什么的电话,而太宰治一个都没有接起来过。

  也许是在拨打了十几次未果之后已经意识到了太宰治根本不打算接电话,到了后来手机就没有再响过了,而即使是现在暂时休战了,太宰治也宁可坐在长椅上悠闲地吃个冰淇淋,都不打算回个电话。

  中原中也看着他这副模样都觉得上火,只不过今天的烦躁指数已经超标了,所以事到如今反而懒得多费口舌跟这混蛋争论。

  因为混蛋青花鱼的原因,今天工作是暂时推进不下去了,但他也没什么心情回去赴旗会那些人的邀约,于是就想着要不然待会儿干脆去随便找个地方独自躲一天算了,正好他出来得急没带手机,大不了明天被那帮人多发几句牢骚就是了。

  反正本来就没想庆祝自己的生日。

  有一下没一下地舔着自己的冰淇淋,太宰治毫不掩饰地打量着坐在长椅另一边、眉头始终没松开过的少年。

  虽然说世界上因为一些可笑的原因给自己徒增压力的人要多少有多少,不过这种特质跟头脑简单的蛞蝓果然还是很不搭调。

  但话又说回来,就是因为脑子不聪明所以才会钻这么简单的牛角尖吧,还有那些多到连他都有点难以理解的责任心。

  想要得到认可倒也不是什么罕见的事情,然而蛞蝓的认可度本来就已经没什么可挑剔的了,这里可是黑手党,如果大家全都相亲相爱地互相认同才是诡异的事。

  要比喻的话,太宰治觉得中也在港口黑手党里的好评率已经接近钞票的水平了,这个讨人厌的帽子架好像有什么奇怪的攻略体质,凡是有些接触的人全都很快就倒戈成中也派,像病毒传染一样,就连森先生吩咐过进行监视任务的那几个人都在阳奉阴违,这么想来反而是身为首领的森先生更可悲一点吧。

  大概只有中也自己觉得自己在黑手党里完全不受欢迎,狗果然是很笨的动物。

  客观地说,中原中也与其因为自己那点不值一提的差错而焦虑地不断思考如何弥补,还不如现在坐得离太宰治远一点更有效,毕竟跟太宰治走得太近是真的会影响在黑手党内部的风评,因为大家都会刻板印象地觉得能跟这个恐怖的幽灵走得近的肯定不是什么正常人。

  由太宰治负责管辖的成员里就有相当一部分人非常希望有朝一日能转到中原中也麾下,而在太宰治的善意帮扶之下,目前暂时还没有出现任何一个跳槽成功的记录。

  太宰治倒也并不打算跟钻牛角尖的人分析什么道理或者进行一番好言安慰,他可不是这么好心的人。

  恰恰相反,他当场就笑出了声,并且引来了中原中也看神经病的眼神。

  “你笑什么!”

  “没什么。”太宰治咬了一口甜筒的脆边,很诚恳地回答,“只是一想到中也正在因为工作这么无聊的事情而焦躁得坐立不安,就觉得开心得能多吃下两个蟹肉罐头。”

  中原中也就知道这人憋不出什么好话来。

  “刚闯了大祸的人没资格嘲笑我,你的问题比我严重多了。”

  “是吗,可惜就算问题再严重十倍,我也不会觉得坐立不安的。”太宰治不知道在得意些什么,仿佛没素质是件很光荣的事情一样,“所以还是我赢了。”

  说到这里,太宰治身上的手机又响了,这次他掏出来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然后直接挂断,行云流水地直接把手机关机塞回口袋里了。

  有这样工作态度端正的员工,身为首领的森鸥外少活十年大概不成问题。

  高情商的优秀员工转而又提起另一个没开的壶:“说起来既然今天港口黑手党要暂时停摆了,那中也现在的身份就只剩下全职做我的狗了,是时候该履行一下为主人服务的职责了。”

  “谁是你的狗啊?!都说了你这混蛋作弊的结果不能算数!”

  “事到如今还在坚持这种赖皮的言论吗?反正中也在游戏方面也不如我本来就是事实吧,不服输的话要现在就去游戏厅验证一下吗?”

  “去就去啊谁怕你!”

  太宰治吃掉最后一口甜筒,反手把包装纸扔进垃圾桶里,然后就站起身:“那就走吧,如果中也输到哭鼻子的话,正好下期周刊的素材也有了。”

  于是两个人就又莫名其妙地一路吵着架去了游戏厅一决胜负,一直到在游戏机前坐下,中原中也才恍然间反应过来自己怎么就跑来打游戏了,然而事到如今再提出异议显然也来不及了。

  两个人在游戏厅待了三个多小时,一般来说他们的胜率都是差不多一比一的,然而今天由于中原中也心情实在有点糟糕,始终有点心神不宁的感觉,导致最终变成了输多赢少的场面。

  游戏屏幕上又一次弹出lose的提示,中原中也气得差点把摇杆捏碎,恰好坐在对面机子前的太宰治得意洋洋地站起身,向他宣布:“怎么样,我就说了中也本来就是我的手下败将!输了这么多次,以后就不要再赖账了,老老实实做我忠实的狗吧。”

  “你这混蛋,才不是!明明是因为今天——”气急的辩解刚说到嘴边,中原中也就回过了神,将还没说出口的下半句话咽了回去,只留下气闷又缺乏说服力的一句,“今天手感比较差而已 ,下次绝对把你这混蛋杀得片甲不留。”

  太宰治走到他的游戏机旁边,懒洋洋地半趴在游戏机上,表情似笑非笑,好像已经听见了他戛然而止的那半句话:“是吗?”

  游戏厅里总是吵吵闹闹,说话都要抬高音量才能听得见,并没有人注意他们两个之间的争吵。

  中原中也知道自己就算再怎么掩饰,在太宰治面前多半也都是掩耳盗铃而已,不过至少置身在这个熟悉的嘈杂环境中,会发现自己异常的人只有太宰治一个,多少还是让他松了口气。

  披着黑色外套的少年胳膊撑在游戏机顶端,偏过脑袋看了一眼外面差不多暗下来的天色,不知怎的突然露出一个看上去带着几分恶意的笑容,又看向坐在凳子上的中原中也:“说起来,中也知道之前打过来的电话是因为什么事吗?”

  “真亏你有脸问啊。”中原中也只觉得无语,“当然是为了喊你滚回去写检讨和加班弥补损失!”

  “不对哦,其实是因为中也这个笨蛋帽子架没带手机,所以想联系你才只能打我的电话呢。”好整以暇地把下巴枕在左臂上,太宰治从口袋里掏出关机了一下午的手机,当着他的面不紧不慢地开机,“关机之前我看了一眼发过来的短信哦,中也想知道是什么事吗?”

  警惕狐疑地看了一眼装腔作势的太宰治,中原中也谨慎地没有应声,等着看这人葫芦里又要卖什么药。

  那副警惕的样子看得太宰治忍不住笑了几声,然后就大方地继续说了下去:“其实呢,刚才我们离开之后,总部就遭到了敌人的入侵袭击,很快就被控制住了,伤亡程度也在可接受范围内,只不过……”

  性格恶劣的少年拖长了语调,摆明了是故意在转折处吊人胃口,看得中原中也真想一拳把人打飞出去。

  “只不过稍微有些不幸的是,那位叫钢琴师的青年才俊在袭击中重伤身亡了,当场抢救无效,临死前的最后一句话是他把生日礼物藏在了常坐的吧台后面。”

  这一长串的话语太宰治讲得很快,为了避免说到一半就被打断,语速跟前面慢悠悠的样子截然相反。

  “你说什么?!”

  果然,还没等他的话音落下,就已经被猛然站起身的重力使一把抓住了衣领毫不留情地扯到面前,他微微低着头看了一眼,就看到那双蓝色的眼睛此刻就如同暴风雨中的大海一般,尽是顷刻间就能让人死无葬身之地的巨浪。

  尽管脖子被衣领拉扯得有点疼,太宰治也还是面不改色,面对中原中也肉眼可见的暴怒也毫无害怕的意思,一派淡定地继续说:“就是这样哦。我记得那个人是青年会的领头人对吧?估计还牵头为中也准备了生日派对之类的活动吧,自己费力气准备的活动不但派不上用场,自己还死掉了,看来他运气不怎么好呢。”

  中原中也的脸色几乎变得惨白,攥着太宰治衣领的手尽管力气很大,却也在不住地发着抖,任谁看了都能知道他内心正无比剧烈地动摇着。

  “咔嚓。”

  手机拍照的快门声冷不丁响起,中原中也错愕地抬起头,就看见太宰治正把右手悄无声息举起的手机收回面前,十分满意地欣赏起了自己刚拍下的照片:“不错呢,把中也六神无主的丑态完全拍到了,就用这张照片做下期周刊的封面好了 。”

  “中也还真是好骗得要命呢,用头发丝想也知道肯定是假的吧,谁会把那么具体的临终信息写到紧急联络的短信里。”说着,太宰治在手机上点了几下,然后翻转过来把屏幕朝向完全愣住的中原中也,“你看。”

  屏幕上显示的是一连串的未接来电,有十几条来自黑手党的成员,一条来自森鸥外,还有来自旗会那几个人的十几条未接来电。

  在中原中也刚刚看完了未接来电的列表后,太宰治又在手机上按了几下,转到了短信页面,并贴心地打开了十分钟前发来的最新一条。

  *

  钢琴师:

  怎么还在关机你们还没吵完架吗?天都要黑了啊!求你了太宰君如果看到的话就帮我们劝劝中也过来参加生日派对吧,凭你的聪明才智一定能说服中也的对吧,实在不行找个借口骗过来也可以,之后我们一定会努力报答你的所以你就帮我们想想办法吧!

  *

  显而易见,一个十分钟前还在发短信的人是不太可能死于敌袭的,而且也不太可能有其他人用一个死于敌袭的人的手机,发消息痛哭流涕地求人把小伙伴骗来参加生日派对,即使是黑手党也不会松弛到这种程度。

  而距离中原中也的心情骤然跌落谷底到发现自己被骗了只过了大概三分钟,甚至都还没来得及开始追悔莫及。

  说得直白一点,大脑都还没从一片空白之中反应过来。

  相对而站的两个少年之间一下子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默,太宰治还在死猪不怕开水烫地面带微笑,而中原中也则是大脑还需要一点时间来处理这一系列不可理喻的展开,一时间只有游戏厅里的嘈杂声还在继续。

  可惜太宰治并不打算给他太多整理思绪的时间,很快就用幸灾乐祸的语气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默:“刚才中也肯定在想着像是‘不应该离开总部的’、‘之前讲话态度不该那么差的’、‘要是没辜负那几个家伙的好意就好了’之类的事情吧?完全都写在脸上了,真好笑呢。”

  抬手轻轻扯下了中原中也抓着自己衣领的手,太宰治稍微后退了几步,在他站稳的同时,拿在手里的电话又一次响了起来,然后也又一次被他毫不犹豫地挂断,并且再次把手机关机。

  这个时候本来应该怒不可遏地把这个胆敢戏耍自己的混蛋狠狠打一顿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中原中也现在根本没有那样的心力,大脑都没那个力气去仔细感受什么情绪了。

  别说是把太宰治打一顿了,他现在只想在身后的凳子上坐下,然后简简单单地进行几次深呼吸。

  而他也确实这样做了。

  ……这么低级的骗术,如果是平时的话明明不会这么容易就上当的。

  就像是能听到他心里在想什么似的,太宰治笑盈盈地说:“人在丧家犬一般的状态下,就连粗制滥造的谎话都会很容易信以为真呢,我最喜欢诱导这样的可怜虫露出致命错误,然后从中攫取利益了。”

  “你这混蛋少得意了。”中原中也深吸了一口气,但因为刚才的情绪波动,讲话时声音还有点发哑,“之后我绝对会报复回来。”

  太宰治又笑了一声,但当下中原中也没那个精力去分辨这是代表嘲笑还是其他的什么意味。

  “虽然那几个人诚心诚意地恳求我了,能让几个还算有用的人才欠我人情也挺不错的,但很遗憾,我可不打算让中也度过一个轻松愉快的生日哦?只要是为了给中也找茬的话,不管开出什么条件我都不换。”他晃了晃手里重新关机的手机,小人得志地插着腰,“所以我是不会告诉中也他们准备的派对在哪里的。而且我还预先叫人把中也的手机藏起来了,就算中也现在马不停蹄地跑回黑手党找其他人借手机给那几个人打电话,也只能狼狈地在迟到很久之后冲进派对现场呢。”

  “嘁。”中原中也暂时懒得跟这人对骂,心说自己想去的话根本用不着你这混蛋来通知地址。

  “就是这样,中也已经无法得到派对地址了,所以我现在要公布一个对丧家犬般的中也更是重大打击的消息。”

  他抬起头,用一个鄙夷的眼神示意对方有屁就放,同时也根本不指望能从这人嘴里听见什么不会导致血压上升的话,大不了一并记在账上回头一起打回来。

  “实际上在港口黑手党有一条规则,在成员的生日当天,就算是不小心犯了天大的错误也要视作无事发生。”太宰治一边说着,一边抛了抛自己的手机,“也就是说,中也今天一整天的丧家犬姿态其实都毫无意义哦,完全是在因为不存在的事情而焦虑不已,简直比被鬼故事吓得不敢睡觉的小孩子还要好笑呢。”

  “……哈?”中原中也听得一愣,随即马上反应过来,“你少胡扯了,我根本就没听说过有这种胡来的规矩!而且我才没有焦虑!”

  “我毕竟比中也在黑手党多待了一年呢,只有加入不久的蛞蝓才会连这点事情都不知道,人就是要为自己的无知买单才行呢。”太宰治一边说,一边脚步轻快地走向了游戏厅的大门,“随便你怎么嘴硬吧,反正既然中也没办法及时赶到生日派对,今天就又是我的胜利了,就这样,拜~”

  输给太宰治对于中原中也就像是某种自动激活的关键词,身体在大脑之前就先一步做出了反应,他猛地起身几步上前一把抓住正要走出门的少年,咬牙切齿地说:“少自以为是了!怎么可能让你这混蛋称心如意啊!”

  “已经输了还死不承认的样子真难看啊。”被他拦下之后,太宰治就在原地站定,以一副胜利者的姿态施施然转过头看着他,“事实就是这样哦,中也是赶不上小伙伴们准备的生日派对的,我可是有好好算过时间的。”

  “既然这样的话,只要能赶上就算是你这混蛋输了对吧?!”

  “还在垂死挣扎吗?真是嘴硬啊,还是……喂!”

  还没等太宰治的冷嘲热讽讲完,就又一次被抓住了衣领,但这次不是被拎起来,而是被中原中也当做牵引绳那样扯着人就往外走,完全无视了太宰治的抗议声,一路拖着人跑到马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然后又毫不留情地把人塞进后座,自己也跟着坐进去关上车门。

  “去旧世界酒吧。”

  太宰治像是被塞进猫包的猫一样坐在一旁整理自己乱七八糟的衣领,听到中原中也毫不犹豫地报出目的地,就凉凉地说:“找错地方的话迟到的时间又要变得更多了呢。”

  “找对了的话今天在游戏厅输给你的那几局就全部抵消!”

  “现在是中也的幻想时间。”

  出租车很快就载着他们两人行驶在了马路上,中原中也靠着背后柔软的座椅,目光落在车窗外不断倒退的街景上,思维放空了一会儿后,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那种说不清楚的烦躁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消散了。

  大概是被太宰治造谣别人死了狠狠耍了一通之后吧,因为脑袋反应不过来这么迅速的大起大落,搞得连同之前堆积的心情也一并被清空了,甚至开始觉得既然没出人命,而且还赶得上去参加那几个家伙的派对就已经值得庆幸了。

  ……混蛋太宰把整个黑手党搞得对外联络半瘫痪都还好意思关机失联,那他稍微去参加个派对也没什么的吧?反正现在也没法跟交易方继续联络,退一万步说就算问题因此又扩大了,那也是混蛋太宰的错。

  而且不是说生日时不管什么事情都要先一笔勾销吗,管他真的假的,就算假的也是太宰的错!

  就算是连自己都并不期待的生日,既然有人已经擅作主张地准备了,至少也该稍微去看一眼。

  在整理好自己被扯得乱七八糟的衣服之后,太宰治就一直百无聊赖地靠着车门坐在那里,不着痕迹地用眼角余光悄悄注意着坐在另一边的少年。

  之前还乌云罩顶一般明显的郁色已经褪去了很多,看上去稍微有点平时暴躁又元气的样子了。

  小狗就应该是这样吧,脾气来得快也去得快,不然一天到晚都无精打采的也太奇怪了。

  出租车停在那间老式酒吧前之后,中原中也直接从太宰治的口袋里掏出钱包付钱,又一次无视了对方的抗议,理由是“都怪你太让人火大了才害得我出来时钱包都没带”。

  用太宰治的钱结过车费之后,中原中也就扯着太宰治的衣领下了车,导致刚整理好不久的衣服又被扯得乱七八糟,并且很坦然承认自己就是故意的,混蛋青花鱼活该。

  从外面看酒吧里没有开灯,门上也挂着休息中的牌子,于是太宰治就开始嘲笑他一看就是找错地方了,还是乖乖调头回去黑手党借其他人的手机吧。

  中原中也对那些垃圾话充耳不闻,径直走上前推开了酒吧的门,然后走进了黑漆漆一片的室内,太宰治也跟在他身后。

  当他们走进室内的时候,酒吧里的灯骤然亮起,照亮了里面到处挂着的装饰绸带和气球,以及墙上最显眼的写着“本大爷王子生日快乐”的条幅。

  随着接连响起的“砰砰”声,一大堆的彩带被喷到了中原中也身上,站在后面一点的太宰治也受到了一些波及,不过这次他倒是罕见地并没有开口抱怨或者说点挖苦的话,而只是保持着安静。

  阿呆鸟一把扔掉手里用完的烟花筒,高兴地一把揽住中原中也的肩膀,顺便把一顶生日蛋糕配套的纸王冠扣在了他的脑袋上:“到的时间刚刚好,我刚把其他人送来的礼物全部签收完毕!”

  “居然把老板的储物间都快要堆满了,就连我都要忍不住觉得嫉妒了。”公关官点了点头,笑着调侃道,“中也真的很有做明星的潜力哦,考虑一下跟我一起去拍电影吧?”

  看到主人公到场,冷血依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默默地从吧台后推出了准备好的多层蛋糕,而外科医生则淡定地收好了自己手里正摆弄的一管药剂,有些遗憾地自言自语道:“看来是不需要用上让人暂时失忆的药了。”

  “早就说了不要随便让人失忆啊。”并不知道自己在某个人口中已经死了的钢琴师无奈地吐槽了一句,然后抬手用力地拍了拍中原中也的肩膀,那模样看起来甚至有点骄傲,中原中也都不知道他在骄傲什么,“中也才不是那种遇到一点小事就振作不起来的人!我就说了他肯定会过来的,别小瞧我们年纪最小的成员!”

  在钢琴师发表这番言论之后,阿呆鸟偷偷凑近了中原中也的耳边小声拆台:“他十分钟前还在满地转圈不停地打太宰君的电话呢,外科医生差点要给他扎一针镇定剂。”

  公关官也跟着多拆了一句:“本来还想喊其他人过来的,但是他说万一大家全来了结果中也没到场,之后你知道了会很尴尬很自责,所以紧急改成只有我们几个了。”

  冷血默默地点了点头,表示都是真的。

  “喂!你们够了!难道你们就比我强到哪里去吗?”

  有点无语地看着这几个人自己先吵了起来,中原中也抬手扶了一下脑袋顶上那个蠢兮兮的王冠,别过头在大家看不到的角度忍不住笑了一下。

  他们几个人凑在一起的时候总是很快就能炒热气氛,眼下也是一样,在中原中也出现之后用不了几分钟就热闹了起来,就仿佛几个小时之前的紧绷气氛从未出现过一样。

  在中原中也被几个人起哄推着走进里面时,钢琴师稍微落后了几步,来到太宰治的旁边悄悄开口道:“这次多谢了,太宰君,算我们欠你人情。”虽然这个脾气古怪的少年估计也不稀罕他们的人情。

  “还是算了。”太宰治没什么兴趣地打了个哈欠,“是中也自己找过来的,我才不会好心地劝他来过生日呢,我是希望中也的生日会泡汤然后独自躲起来哭鼻子的那一派。”

  “你们两个之间的关系真是复杂……”

  ——复杂吗?应该也还好吧。

  没有再多聊天的打算,太宰治自己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坐下,又一次打开了自己关机一下午的手机,清掉了那一堆未读消息和未接来电,然后就切出拍照功能,对着被推到蛋糕前起哄要求切蛋糕的小矮子拍了一张照。

  明明就不是什么复杂的关系,只是很简单的互相讨厌互相敌对而已嘛。

  一连拍了很多张照片用作备选,等到中原中也切完了蛋糕,太宰治又低下头切回别的页面快速浏览了一圈信息,然后打开短信界面开始编辑信息。

  「佐藤海斗、伊藤大和、山本健太,去把这几个人处理一下,一小时,做得干净点。」

  要竖立对过生日的人宽容以待的规矩非常简单,只要把在别人生日的时候说难听话冷嘲热讽的人处理掉就行了。

  这之后他就继续在自己这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安静地充当一个人形装饰物,偶尔拍几张照片挑选一下,完全不打算参与那边热闹欢乐的气氛——他对这种有点过敏。

  不过等到那几个人一遍起哄一边热闹地切完了蛋糕,跑去一边展开台球大赛的时候,太宰治不经意地抬眼,注意到放着蛋糕的桌子上还放着一块切好放在盘子里、没有被吃过的蛋糕,切的是草莓比较少的部分,就这么安安静静地摆在桌上,旁边还放着一个新叉子,像是被谁不小心忘在这里的。

  跟很多人的偏好不同,太宰治不怎么喜欢蛋糕上的草莓,因为吃进嘴里总是会被奶油对比得很酸,而他是甜党。

  黑发的少年忍不住悄悄笑了一下,然后去桌边拿走了那碟切好的蛋糕,回到自己的角落里慢条斯理地吃了起来。

  ——看来没良心的小狗偶尔也会有良心发现的时候。

  ……

  在成员的生日当天,就算是不小心犯了天大的错误也要视作无事发生——到底是有多白痴才会编出这种说法啊,这里是黑手党,又不是慈善企业。

  不过这似乎又不止是纯粹编造的谎言而已,因为那次在第二天睡醒起床去工作的时候,他就发现坏掉的网络和电路修好了,前一天没处理完的货物问题也莫名其妙地解决了,好像一觉睡醒之前的所有问题就都自己消失了。

  从那段幼稚又好笑的记忆中回过神来,中原中也喝了一口杯子里的酒,然后听到旁边的部下出声询问:“中也先生,蛋糕你不吃吗?”

  中原中也瞥了一眼自己手边扣在外带纸盒里的蛋糕,随意地解释了一下:“我吃过了,这块我待会儿带走。”

  “原来中也先生喜欢吃蛋糕吗?怎么不多带一点回去?”

  “没有,给别人带的,那混蛋家伙施舍他一块都算抬举了。”再说这蛋糕都能赶上侦探社半个月工资了。

  说是九点有事,实际上还没到八点半的时候中原中也就感觉到自己口袋里的手机开始隔一会儿震动一下,还挺有规律,就算不看都知道是谁发的消息。

  按照经验,如果无视的话之后会更麻烦,反正也喝得差不多了,提前一会儿离开倒也没什么。

  于是他拎着自己的外套站起身,提上早就打包好的那块蛋糕,跟周围的人打了声招呼就向着外面走去。

  “我先走了,你们继续玩吧。”说完,他又想起了今天白天的事情,于是又多补了一句,“那批军火的事不用急,今天就好好玩就行了。”

  尽管黑手党不是慈善企业,但他还是假装不知道地每年都遵守着那条假冒伪劣的规矩,神奇的是首领好像也对这条假冒伪劣的规矩保持了默认态度,从不会在他生日这天临时发下来什么紧急任务。

  身后有人大声调侃道:“知道了,天大地大,中也先生的生日最大!”

  中原中也回过头笑着骂回去:“滚,再调侃我就回去通宵加班!”

  “哈哈哈,不敢了不敢了,中也先生约会愉快!”

  中原中也在那些人的起哄声中从灯火通明的别墅里走出来,拂面而来的冷风让喝过酒的大脑清醒了一点,不快不慢地走向自己的车。

  他已经不是十几岁的毛头小子了,如今再去想的话,已经能够很清楚地明白,自己倒也并不是变得重视起自己的生日了,而是不想浪费那些会为自己的生日而费心的家伙的心意。

  既然工作上的事已经没法尽善尽美了,至少在还有机会聚在一起庆祝的时候,还是尽可能地把握比较好。

  如果十六岁那次的生日派对没有去参加的话,大概之后每一次想起都会觉得懊悔遗憾,毕竟已经不可能再有补回的机会了。

  但要他为此感谢太宰是不可能的,最多也就是每年生日的时候给那家伙留块蛋糕这样子。

  走到停车的地方之后,中原中也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自己车前盖上的家伙,也不觉得惊讶,都懒得多问一句“你怎么在这”,径直走上前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上来开车。”

  “小矮子真会使唤人。”嘴上这么抱怨着,但太宰治还是坐上了驾驶席,并且熟练地开始发动车子,问都没问一句去哪,而中原中也也没开口说,把蛋糕盒子放在腿上,靠着椅背就开始闭目养神。

  一路安静而平稳地把车开到了干部大人家的车库里,太宰治转头看了一眼已经靠在椅背上睡着了的人,很是不满意地伸手去捏住对方的鼻子。

  然而小狗睡得很香,就算鼻子被捏住了,也只是张开嘴换了个途径呼吸,警惕心差得可怕。

  他干脆解开安全带,直接探头过去,用嘴唇把另一个呼吸的渠道也给堵住了,并且嚣张地将舌尖探了进去,像是生怕堵不严实。

  这次的成效显著,没过多久中原中也就睁开了眼睛,伸手把眼前这颗脑袋推开了一点,打着哈欠解开自己的安全带:“到了就下车。”

  “真是把人用过就丢啊。”

  “那你一会儿别吃蛋糕。”

  两人先后下了车,然后一边吵着嘴,一边一起走进了屋子里,就像四年前的很多次一样。

  唯独在这种时候,中原中也会产生一种就好像时间还停留在最初,从未有过变化一样的错觉。

  不过也没什么不好吧,就算一直这样下去。

年下捍卫者

【云冰】同情的形式(全文1w6+ 免费一发完

*当李云祥抽完龙筋后,又将人救活,可敖丙却变小和失忆了,于是李云祥无奈开始带孩子。

*cp:云冰 不拆不逆

*私设&ooc

本文字数1w6+ 一发完 全文免费


  自己造的孽

  

  李云祥站在敖丙身边,蹲下身看着他痛苦的表情,与一旁被废掉的钢铁龙筋,一个想法在他脑子里产生:给敖丙修好龙筋,让他再获得新生。很快,他就觉得自己这样的想法很可笑。一个作恶多端的太子,自己何必大费周章为他这样做呢。他又站起身子,伸了个腰,最后回头撇了一眼地上的敖丙,大步流星向前走出门。

  一时寂静,只能听见地上那人沉闷的呼吸声。霎时,门又被重新打开,强光再次...

*当李云祥抽完龙筋后,又将人救活,可敖丙却变小和失忆了,于是李云祥无奈开始带孩子。

*cp:云冰 不拆不逆

*私设&ooc

本文字数1w6+ 一发完 全文免费


  自己造的孽

  

  李云祥站在敖丙身边,蹲下身看着他痛苦的表情,与一旁被废掉的钢铁龙筋,一个想法在他脑子里产生:给敖丙修好龙筋,让他再获得新生。很快,他就觉得自己这样的想法很可笑。一个作恶多端的太子,自己何必大费周章为他这样做呢。他又站起身子,伸了个腰,最后回头撇了一眼地上的敖丙,大步流星向前走出门。

  一时寂静,只能听见地上那人沉闷的呼吸声。霎时,门又被重新打开,强光再次将房间洞然,如白炽光刺眼。地下的敖丙迷迷糊糊间用尽力气,也只能半嘘着眼看清来人———一个穿着红铠甲的人。再然后,熟悉的声音传来,“真是服了,自己造的孽自己来搞吧。”

  他便再也没有了意识,双眼沉沉地闭上。

  李云祥也真是觉得自己有病,本来打算好了的事,又因为心里莫名其妙的愧,又变更了。他拿着地上的龙筋,给敖丙背上按了上去,又拿着自己刚在外边搜罗到的工具,就这样潦草地开始给他“治疗”,虽然不太靠谱,但他好歹也是修好过无数的零件的吧,都是一个道理,他想着。

  他正聚精会神地将一个个螺丝扭进器械里,又来一道脚步声,他没有抬起头,继续弄着。

  “哪吒,你说你把别人又一次抽皮拔筋了,还给人修回来,这叫人实在看不懂啊。”

  来人正是孙悟空。李云祥不知道他是怎么进来的,又或许他本来就在这里还没离开。李云祥见龙筋差不多快按好了,抬眸望了远处带着面具的孙悟空,开口道:“我不是哪吒,这次算我欠他的。”

  欠他什么呢?本就复活了一次的敖丙再次失去了生命,第一次是因为哪吒,第二次却是他。

  这就是敖丙的命吗。他命本不该绝。

  孙悟空看着远处的李云祥,头上的小辫子随着主人的动作在空中摇晃着。“你确实不是哪吒,哪吒才不会这样呢。”说完,又消失不见。

  李云祥不在乎孙悟空的话,他身上只是存在着哪吒的一缕神魂,那是哪吒的不甘心。这下仇也报了,筋也抽了,这小孩心里应该舒服了不少。

  最后李云祥见这龙筋彻底在敖丙背上后,抹了脸上的汗。这可是辛苦活,也不知道敖广花了多少给敖丙搞来这龙筋。他又将混天绫的部分裁掉,部分灵力注入到龙筋上,让本来灰白色的钢铁带有些赤色,看着有生气多了。

  他盘腿坐着,地上的公子哥一半脸还在冰凉的地上挨着,白金的长发杂乱地在地上铺着。李云祥挑起他一簇发丝,露出他整个半边脸。

  他真心觉得敖丙好看,从第一次相见他就被惊憾了,怎么会有一个男的长这么好看的,不像是传统男性的美,而是带有女性的美,这绝不是贬义。他的睫毛很长,眼形较为细长。他最喜欢的其实敖丙的眼睛,他莫名的被那双眼睛吸引。

  记得那天夜,他在轿车的后座,戏谑的眼神,吸了口烟而后又吐出的烟圈。他想,要是那天敖丙跟他好好交流车,没准还能成为朋友。可惜,那天夜是他李云祥最不想提起夜,喀莎的腿就这样废掉了......

  李云祥起身,这次是真的要走了。他活动了肩颈,头也不回的再次打开门,走进夜里,与黑色融入一体。


这叫什么事


  自李云祥离开后,他也不是真就让人家躺在那里了,最后又去了孙悟空开的赛车场。孙悟空像是会料到他会来一样,整个人瘫在沙发上,面对着李云祥。

  “敖丙,还得你照顾照顾了。”李云祥现在已经把盔甲卸下来了,穿着那家伙让他浑身酸痛,现在别提有多轻松了。

  “嘿,”孙悟空从沙发上跳了起来,直盯着李云祥,“你小子自己要救的,关我什么事?”

  李云祥移开视线,“你就当养个小猴吧,”李云祥看着地上那些小猴子,“况且那老龙王给你这么多金条,你就帮一下怎么了。”

  “呸!”孙悟空从沙发上下来,双手抱拳,“是有这么好养的吗?!你是不知道那老龙王为了复活他儿子,前前后后花了多少精力和钱。”

  李云祥见孙悟空这样,也没了办法。“先让他在你这里待着吧,等他醒了我再做打算。”

  孙悟空见他这样,也不为难他了,“可以是可以,但你得给我修辆车。”

  李云祥笑着点了点头。

  ......

  李云祥回到家已是凌晨。老居民区很安静,他生怕动静太大,把这安静的时间打破。他轻手轻脚地走上楼梯,又掏出钥匙打开门,家里人都已经睡了,但在客厅那还给他留了一盏灯。回到房,他先是洗了个澡,又大字型的躺在床上。开始思考他这样做是对还是错,果然深夜是最容易想多的时候了。

  救了敖丙之后,然后呢?他又该做什么,他继续赛车,平常做点兼职也能过。敖丙呢?德家垮了,唯一的继承人目前昏迷不醒,醒了后就能重新振兴德兴了?他龙宫里的人也不知道都分散去哪了。

  说到底,敖丙无论是生还是死,都很可怜。

  活着时虽然很可恨,但人毕竟死了这么救了,又被爹给救活了,又没了之前的记忆,成了个废柴。

  李云祥又将双手压在头下,调整一下姿势。

  看敖丙那个样子,没少被他爹说过,窝里横不了就在外面装横。死了的话,也是一条生命。李云祥还是记得初中政治课上学过的知识,每一条生命都值得被敬畏和尊重的......

  李云祥转身,伸长脖子看了眼床头的闹钟——北京时间03:45。时间不早了,明天又是新的一天,太阳始终会从东边升起,西边落下。他闭上眼,迎接着明天。

  ......

  睁开眼,李云祥懒洋洋地从床上坐起,用手抹了把脸,试图清醒。他把衣服换好后,走出房门,就和李金祥碰面了。身为大哥的李金祥还是照例问了他为什么回来这么晚,李云祥胡编了个理由,这事就这么过去了。

  老李走后,李金祥就越发承担起大哥的责任,李云祥不想看到这样的哥哥。他觉得就算是担子,也得他们俩一起担着,而不是李金祥一个人担着,直至把他压垮。

  他来到卫生间,看着镜子,端详着自己。他的狼尾有些长了,自然卷的头发在他脖颈间,他随意抓了一把,又给扎上了个小揪揪。

  洗漱完后,他给李金祥说了声拜,就走出了家门。其实时间也不算早了,现在的人们又开始了新的一天,做着熟悉的事情。李云祥匆匆下楼,骑上红莲,一气呵成。

  一旁的六子问李云祥有没有看新闻,李云祥摇了摇头,六子故作神秘:“你猜怎么着!德兴垮了!”

  李云祥装作不知道地点了点头,说了句附和的话:“哇,真令人想不到呢。”

  六子又补充道:“可只是想不到呢,唯一的继承人也消失无影。不过现在大家都有水喝了,也算是件好事。”

  李云祥不自觉地捏紧了把手,打了个哈哈,点头道是,就骑着红莲走了。

  今天他还要送一批货呢,想着今天六子的话,他没由来的烦,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心烦,德兴倒了是件好事,他李云祥就是人民的英雄,就像是闹了一场轰轰烈烈的革命,革命获胜了,人民幸福了,之后呢?还有很多事要去善后。

  送完货后,他来到东海,海浪拍起,风吹拂着李云祥的脸,几根不太听话的头发挣脱了发绳的束缚,随风飘动。

  电话铃声打破了李云祥的思考,是苏君竹的。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苏医生会此刻给他打通电话,他还是接起。

  “喂......”他话还没说完,苏医生较为着急的声音先一步传来,“李云祥,你现在来一趟赛车场。”

  赛车场?这是要跟他比赛车的意思吗?

  苏君竹在电话那头正皱着眉头翻着药,手机被她用头夹在肩头,孙悟空看见她这样,就接过手机。

  “李云祥,有个好消息和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一个?”

  ?

  李云祥也顾不上看海放松心情了,骑上红莲掉转方向,只留下尾气。

  ......

  从他听见孙悟空的声音带着结结巴巴的时候,他就已经猜到了,这绝对就没什么好消息。

  看着沙发上的金发小孩,他眼皮挑了挑。转头看着孙悟空,示意他给个解释。孙悟空的面具变换了一下表情,李云祥看得出那是翻了个白眼。

  “我怎么给你解释,人就这么突然变小了。”

  李云祥扶额看着沙发上看着只有三岁的敖丙,心里叫苦,这都叫什么事啊。

  

  监护人

  苏君竹此刻出声:“应该是应该龙筋修好后,还不太稳定的缘故。”

  李云祥这才注意到站在远处的苏君竹,他向苏君竹道了声谢,苏君竹回以微笑,就收拾好自己带来的药品,背上包。

  “这些天,你们就好好照顾好小朋友吧。”说完就离开了。

  李云祥跟孙悟空干瞪眼,还是孙悟空先出声:“看什么,你自己说的醒了后再做打算的。”

  “那我也没想到会变成小孩模样啊!”

  孙悟空跳到他面前:“世界上你想不到的东西还多着呢,”又拍了拍李云祥的肩,“监护人由你来当。”说完就出去了。

  好了,现在又是大眼瞪小眼了。

  坐在沙发上的敖丙明显还没搞清楚状况,全程皱着眉看着和听着他们的对话,但看着门口远处扎着小辫的男人,他莫名觉得熟悉,好像自己在哪见过他。

  李云祥好似下定决心般,迈开腿,来到敖丙面前。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人是自己救的,龙筋是自己修的,人突然变小了,因果循环。

  他半天不开口,敖丙盯着他这个样子,越来越好奇:“你是谁啊?”

  他不开口还好,一开口又给李云祥一个惊喜——敖丙失忆了。他就知道孙悟空就没给他什么好消息过,全都是坏消息!

  他还是向小朋友介绍自己。他问:“你知道自己叫什么名字吗?”

  敖丙想了一下,当时他醒过来,身上莫名穿着明显不是他的该穿的衣服,大了好几个尺寸。他环视着四周,说不上来的怪,他拿了件小毯子给自己裹着,赤脚走出房间,就看见几只小猴子正在玩,那几只小猴子看他这样更是吓了一跳,随后一个带着面具的人就出现在他面前,也是半天不说话,后面从对话中他才知道自己的名字叫敖丙。

  “敖丙。”小孩回忆完后开口,两只眼睛一直盯着李云祥。

  李云祥移开目光,看着敖丙穿着的衣服。他特想笑,孙悟空这什么审美,买了件大嘴猴牌的衣服给敖丙穿。一个大大的logo快要占满了衣服。

  “你嘴为什么在颤抖啊?”

  李云祥往下瞥了眼敖丙,表情管理了一下。也得亏敖丙人好看,hold得住。

  “我嘴巴痒。”李云祥把沙发上的小孩拎起,跟拎小猫似的。“给你两个选择:跟我走还是留在这里。”

  敖丙想都没想:“跟你走。”

  李云祥想这人变小了这么上道呢,“行,那我就是你暂时监护人了。”

  他单臂抱着敖丙,敖丙在他怀里,出了门一双眼睛又开始到处瞟。今天还有个赛车比赛呢,人群众多,赛道上赛车疾驰而过,留下车轮印记。

  看得敖丙心痒痒。李云祥把敖丙带到红莲前,敖丙一下子就被红莲吸引住了。

  “这是你的车?”

  李云祥骄傲地眨了右眼:“那当然。”李云祥把敖丙放下,敖丙细嫩的小手摸着红莲,“李云祥,这车好酷啊。”又补充道,“比那些都酷!”

  人小也改不掉这点,李云祥摸了摸鼻子。

  “你载我吧!”敖丙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李云祥觉得好奇怪,明明是早上,怎么就有亮星星出现在他眼前了。“你想的美,三岁小孩坐不了摩托。”李云祥也是把人带到这后,脑袋突然想起来的。

  敖丙肉眼可见的焉了。

  李云祥还在想着要不坐公交回家吧,这车晚些时候自己再开回来。

  “那等我长大了,你再载我吧。”敖丙向法规妥协了。

  李云祥点头,作了承诺。

  ......

  作为老居民区的青年,一个人抱着娃儿难免被人看到,李云祥也不知道会被人编排成什么样。不过敖丙挺讨喜的,那些嬢嬢看见敖丙都夸他乖,他会嘴甜的回谢,又夸她们真美。嬢嬢们被他一夸,笑不见眼。

  不过敖丙这头金发也太明显了,谁家小孩有这么白金的头发。有人问起,李云祥就说这是他兄弟的孩子,有外国血统呢。兄弟人在国外,托自己照顾。

  晋升为监护人的李云祥还在想不就是照顾小孩嘛,有什么难的!还好他哥去外地出差了,家里只剩下他俩了。

  敖丙爬到沙发上坐着,“李云祥你家真小。”说着把电视打开,开始乱按遥控板上的数字。

  “嫌小你就留在孙悟空那。”李云祥在玄关换上拖鞋,看着敖丙随便按着数字,试了几次后,按了个66,少儿频道正放着熊出没。

  李云祥转身进厨房,围了围裙,就开始做饭。与其说是做饭,其实是给他俩各自下了碗面,太匆忙了,饭来不及煮了。

  他切了些葱蒜,又把姜切小些,当作配料。面条被水浸泡后变软,李云祥用公筷搅着,时间差不多了,他心里默念。他把面捞起来,装入碗内,分别是一个大碗,一个小碗。

  他端着碗来到客厅,放在餐桌上招呼着敖丙来吃饭。小孩正被动画片吸引,哪里还听得见他的话。李云祥拿起电视遥控板关闭了电视,得来的就是敖丙皱眉盯着他。这有点像他自己小时候,他还记得自己小时候这样,被老李打了好几次,但就是不长记性。

  李云祥又哄了哄他,敖丙这才来到餐桌上。看着碗上摆着的筷子,他看着李云祥都已经开始吃了,他学着李云祥的样子握着筷子,怎么试都感觉不能夹。

  他看见埋头苦干的李云祥,无名的火就上来了。

  “李云祥!”

  被他这么一叫,李云祥抬起头,嘴里还在嚼着。

 “喂我。”

  李云祥被呛了一下,他急剧地咳嗽,等他顺了口气,重新看着敖丙。对哦,人家才三岁。没事,三岁正是闯的年纪,他继续把剩下几口刨完。

  敖丙吃了瘪,嘴巴撅着,下了椅子,就跑到一个房间里,正好是李云祥的。传来大声的关门声,顺带又把门反锁了。

  “喂,你别反锁了又出不来了。”李云祥伸长脖子大声喊。李云祥把自己的碗筷收拾好,看着小碗里已经坨了的面,摇了摇头,端着碗来到房间前。

  “少爷,我来喂您来了。”

  许久未有回应。李云祥知道他这是生气了,他又敲了敲门,“别生气了,我知道错了,你再不出来这面就彻底坨了。”

  李云祥贴近门,听见一点动静。敖丙把门打开,看都没看李云祥,径直走向沙发,打开电视。李云祥跟着他,坐在他身边,用筷子捻起面条,送到敖丙嘴里。

 敖丙看着电视机里的小人,嘴里边嚼边说:“李云祥,你说光头强只是为了生存,为什么还要被两头熊搞得这么惨。”

  李云祥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说光头强是因为砍伐林木,熊的任务是保卫森林,二者有了冲突,于是就这样了。

  “但别人的工作就是这样的啊,为什么会活的这么惨呢。”

  李云祥没开腔,他不知道怎么去说,干脆就不说了。敖丙等不到他的回答,继续吃着面。

  敖丙吃完后,李云祥先去厨房把碗给洗了。想起红莲还在孙悟空那,他叮嘱敖丙,他走后不许给任何人开门,老实在家里待着,敖丙乖乖点头。

  李云祥抓起挂在玄关处的钥匙,门被打开又被关上。待到李云祥回来,已经是晚上22点左右了,他手上还拎着一大袋东西——给敖丙准备的。

  他把东西放在桌子上,一一拿出来。电视机的画面仍在继续,小孩躺在沙发上,李云祥正想走进提醒他坐正,这样对眼睛不好,才发现敖丙已经睡了。白金发丝躺在他白嫩的小脸上,呼吸均匀,看得出已经睡着不久了。

  他轻轻地将他抱起,送到他房内。看着床上的敖丙,他给他捻了被角,又整理了挡住眼睛的头发。

  这一幕真熟悉啊。

  李云祥轻轻关上门,自己来到桌前给敖丙的洗漱用品摆放到洗漱台上,又给洗了新买的内裤和新衣服。做完这一切已经快接近23点了。

  李云祥打算就在沙发上将就一个,李云祥看向电视机还在播放的熊出没,光头强正在被熊大熊二教训着。他弯腰拿起遥控器关上了电视,躺在沙发上。

  是啊,为了生计却处处碰壁,老板拖欠工资,有时还得向家人报喜不报忧。

  他坏吗?李云祥觉得没有什么好坏之分,大多时候,很多人都处在灰色地带,即有好的一面也有坏的一面。

  他开始回忆起之前的敖丙,他坏吗?要是是之前的李云祥,觉得会说坏啊,哪有人这么黑社会的,想要他的车还要通过抢的方式,而且还让人们喝不上水。

  车的事好说,他看得出敖丙的确喜欢他的车,水的事也是老龙王在管理,管他什么事。只不过别人一提起,就总会让人想起德三公子,默认为他就是坏。

  人真的不能太片面看待事物了,李云祥悟出了个道理。不过现在敖丙还小,自己好好教育,也能改掉他一些陋习,家庭教育也是非常重要的部分。


  

  关于教育,李云祥有话说

  

  敖丙现在这个样子,是无论如何也上不了幼儿园的。自己一不是父亲,二敖丙本身就是个成年人了,人身份证都还在国家那登记着呢,到时候跟工作人员说,谁信。

  于是李云祥打算自己来教育。那么李老师每天送完货和修理车后,就带着敖丙来到附近的公园散着步,带他多见见世界的小角。

  他们照常出门,敖丙习惯性地握着李云祥的手,一开始李云祥还不太习惯被这样小的手握着,他深怕他回握给人家弄疼了,于是他伸出一根食指,供敖丙握着。

  一大一小,步伐一致。

  有时候李云祥走快了,敖丙就叫他慢些,握着的手也加紧了力度,这让李云祥有些哭笑不得。

  他细心告诉敖丙,见人要问好,不能没有礼貌;想要什么东西先问别人卖不卖,别一来就抢......敖丙眼角抽了抽,“李云祥我有这么笨吗!”虽说人现在失忆了,但也不是什么都失忆了啊喂。

  李云祥才不管,他一定要把敖丙带成三好学生的样子,虽然他从小学到高中一直都没得过三好学生,不过他相信,在他的教育下,敖丙定能有所出息。

  李云祥虽然不知道敖广是怎样教育敖丙的,但听孙悟空摆过。说敖丙在他爹面前大气不敢喘,他爹说一他不敢说二,他不敢想敖丙是怎么长大的。

  很快,他们一直去的公园,敖丙觉得无趣,拉着李云祥让他带着自己去别的地方,李云祥没了办法,带他到了附近的海。

  东海市是沿海而建造的城市,到处可见的海。李云祥有时候挺想离开这里的,可能是因为太熟悉这里了,看多了就腻了。要说最喜欢的海,他说不出来,随处及见谁还会管海有什么不同的。他记得在他小时候,家附近那条海,比其他的海还要湛蓝,飞鸟也都喜欢在那里聚集,他说不上来为什么。

  敖丙松开手,跑到沙滩上,他莫名觉得这海在呼唤着自己,不受控制地,迫使他想潜入这海底。李云祥追着他,怕他跌了。

  两人一同看着海,“李云祥,这海是不是我家?”

  李云祥闻言差异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差点快说出口,又在嘴里翻炒,“为什么这么说?”他想敖丙不会因此恢复记忆吧。

  敖丙摇了摇头,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这么说,这会说这海是自己家这种话,他老实答:“不知道,就是特别吸引着我。”敖丙蹲下身子,开始玩起一旁的沙子,几只螃蟹爬出来,看见是敖丙都不夹他,反而来到李云祥身边,挥舞着钳子。

  海边吹起微风,小小的人堆着沙堡,白金色头发被风胡乱抓着,一旁的人正躲着几只螃蟹的攻击,张牙舞爪的动着。

  ......

  李云祥继续向前走着,旁边的敖丙因为玩的太累,脚步逐渐慢了下来。李云祥干脆抱着他回家,给他理了理被风吹乱了的头发,柔软的头发,李云祥很喜欢这样的触感。他愈发觉得敖丙像只猫。

  怀里的小人在他怀里喃喃:“李云祥......”

  李云祥低下头,以便听清。

  “不要抛弃我......”

  声音逐渐淡下来。敖丙在他怀里睡着了。他不知道敖丙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小朋友就是这样敏感得很,或许想的比他这个大人还要多。说到底终究是三岁小孩,什么话都说的直白,什么感情都表达的淋漓尽致。

  他发现,敖丙开始依赖上他了,自己也正在习惯着。他心忽然滞了一拍,他又开始想以后的事情了——敖丙恢复原身和记忆后呢。

  习惯是最可怕的了。

  ......

  回到家后,敖丙也醒了,整个人又活蹦乱跳。又坐在电视机前,李云祥叮嘱他别看太久了,不然近视。敖丙没给他回答,看得入迷。

  门铃响起,李云祥正在房里不知道在干什么,敖丙听到来到门前,他不知道来者何人,他端来一个小板凳,看着猫眼里有个短发女孩,他也不认识啊。

  李云祥收到喀莎的消息,开门就看到敖丙踩着板凳,踮起脚的样子。他快步来到他旁边,把敖丙抱起又放在地上,把板凳移到一旁。打开门,短发少女一头就进入门,“李云祥,你怎么这么......”慢字还没说出口,就看见一旁的孩子。

  “我靠,李云祥你多久有的孩子!?”

  李云祥顺手把门关上,“别叫唤了。”李云祥站在喀莎身后,同样面对着敖丙。“这我朋友的孩子。”

  喀莎打量着敖丙,又转头大量身后的李云祥,“也是,别人这么好看,要是是你的,也不知道孩他妈出了多少份力。”

  李云祥也开始跟喀莎打起嘴仗:“没大没小的,你哥还不好看啊!”

  喀莎吐舌:“略。”

  敖丙有些怕生,第一次见李云祥的家人,他有些害怕——不会被赶出去吧。他看着俩人打完嘴仗后,李云祥去厨房炒菜,就留下嗒莎。

  喀莎见敖丙越来越喜欢,这么好看的小孩养着也养眼啊。她蹲下,跟敖丙差不多高,两双眼睛彼此盯着。

  “你好呀,你叫什么名字呀?我是喀莎,很高兴认识你。”

  敖丙低下头,发现她裤脚露出的皮肤却是机械。他怔怔的看着,喀莎顺着他目光看下去,“啊,这是以前云祥哥载着我不小心出事了。不过现在我可是能跑能跳了喔。”说着就想给敖丙演示,敖丙看着她,“我叫敖丙。”

  喀莎自然不知道敖丙就是德三。

  她夸他名字好听,又带着他一起看电视。今天的少儿频道放的是哪吒闹海。敖丙比以往还要认真的看着,喀莎问他:“你喜欢哪吒吗?”

  敖丙摇了摇头,“他为什么要去打小龙?”他认真的看着喀莎。

  喀莎凭着小时候记忆回想哪吒里的内容,她想张嘴回答,却发现她也不知道,只好说:“或许是小龙做错了事。”她说的犹豫。

  敖丙半信的点头,结果又看到哪吒把龙三太子抽筋剥皮,手里的乾坤圈沾满了龙血。

  他转过头看向身旁,喀莎已经被李云祥叫过去打下手了。他有些无由来的恐惧,他干脆把电视关了,自己玩着玩具。

  很快到了吃饭的时间,李云祥炒完最后一道菜,叫喀莎帮忙舀饭,喀莎作了个敬礼的动作,“收到!”

  李云祥看见敖丙难得的没看电视,在玩玩具,喊着敖丙的名字,叫他过来吃饭。敖丙很听话的过来了,吃饭过程中也特别乖,不胡闹。

  李云祥给他买了勺子,方便他吃饭,不过以往敖丙还是会缠着自己,让他喂饭。李云祥看向对面正在进食的咖莎,没准是因为有喀莎在呢,好面子。

  喀莎看敖丙这么乖,愈发喜欢。“李云祥,这孩子比你小时候听话多了。”

  “你就吹吧,我小时候哪不乖了?”

  “你小时候多叛逆啊,被老李逮着不知道打了多少回屁股。”

  “这么老的事你还提!”

  最后两人没由得沉默,两人都没过那一关——老李的离去。李云祥原本以为自己已经能够面对了,可提起以前老李的事,终是不能。

  喀莎也意识到了,自己从小几乎是被老李带大的,小姑娘又感性得很,低着头,眼泪伴着饭。

  敖丙见气氛凝固,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但又好奇开口:“老李怎么了?”

  李云祥正想开口,喀莎先气愤道:“都是德家!没有德家又岂会这样?”自己的左腿也就不会截肢了。

  又是一顿沉默。

  “好了,不提不开心的事情了。”李云祥给喀莎夹了她爱吃的黄瓜片。

  李云祥又问了她的近况,得到一切都好,他点了点头。

  后来喀莎就离开了。李云祥又带着敖丙散步消食,回到家又给小孩洗了澡。

  ......

  东海市下了一场雨。电视里天气气象台正播报着最近的天气,这几天都有雨。

  他给敖丙脱下衣服,钢铁龙筋在敖丙身上继续待着。敖丙曾就问过他这是什么?李云祥说这是他脊柱,敖丙皱眉,哪有脊柱长这样的。李云祥就说这其实是龙筋。小孩又不信他了。

  他拿着花洒,细心的给敖丙冲洗着,触碰到龙筋时,敖丙总是会颤抖。他在害怕,在害怕什么?李云祥不知道。洗完澡后,给敖丙穿好睡衣,漱完牙,洗完脸,就送小孩到床上

  敖丙躺在床上,两只眼睛大大的看着李云祥,李云祥察觉他有话想说。

  “李云祥......”

  李云祥给他盖好被子,关上灯,门外的灯还亮着。

  “我不听话,你会抽我龙筋吗?”

  李云祥站在床边,敖丙看不清他表情,但那眼睛莫名带着红金色,是他未曾见过的。

  “不会。”李云祥说的肯定,走到门外,把门带上。屋内染上黑色,屋外灯光打在李云祥身上。

  李云祥来到电视机前,随手按了两个数字,少儿频道正放着哪吒呢。他知道为什么敖丙会这样问了,他看了眼他的房间,也懂了为什么在餐桌上会这样乖了。

  淅淅沥沥的小雨正降临在东海市,伴着长夜。李云祥转头看向阳台。

  晚安,敖丙。祝好梦。

  

  雨天


  谁能体谅我的雨天。

  半夜,小小的脚步声窸窸窣窣传来,小人钻进李云祥被窝里,李云祥的下巴被他头发刺的有些痒。

  “李云祥,我乖一些,你别抽我龙筋。”

  他又小声补充:“你也别不要我。”

  李云祥迷迷糊糊“嗯”了一声。

  ......

  李云祥做了个梦,他梦到哪吒了。

  陈塘关,东海,哪吒,敖丙。

  一幕幕重现在他眼前,他忽然觉得喘不过气,猛的睁开眼,发现敖丙正趴在他胸大肌上。他无奈的把小孩放在一旁,自己穿好鞋子起身。他简单活动一下,看着阳台,雨还在下着。

  这雨要一直持续一周。

  李云祥不喜欢雨天。原因很简单,雨天路面湿滑,他不好骑着红莲;雨天人人都要撑着伞,伞挨着伞,在街上挤来挤去,他不喜欢身体接触。

  雨天,有什么好的。

  或许适合睡觉吧。

  李云祥给自己放了一周的假,不去送货,就在家里陪着敖丙。他先去洗漱去了,随后敖丙也坐起来,看了一周,没看见李云祥,焦急的下了沙发。

  李云祥听见一声“嘭”的声音,泡沫都还没来得吐,他嘴里包着泡沫,就看见敖丙倒在地上。他把敖丙提起来,又发现他光着脚,他想要教训他,嘴里又含着泡沫,先把敖丙报到沙发上,自己转身进了卫生间把泡沫吐掉,快速的喝了口水就吐出来,拿纸巾擦嘴,再出来,就看见眼角泛红的敖丙。

  要教训的话被他咽进喉咙里,关心的话脱口而出:“怎么了,你。”

  敖丙低着头,不去看李云祥,背过身。

  李云祥看不懂他什么意思,又换了位置,面对着敖丙:“你没事吧?!”

  敖丙就又背对他。

  李云祥有点受不了冷暴力,强行把敖丙转过来:“你老背对着我干吗?”

  敖丙疑惑的看着他:“你不抽吗?”

  原本还在下大的雨又变小了些。

  “抽什么?”李云祥真是不知道三岁小孩脑袋里都装这些什么,又突然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我李云祥说话算话,不抽。就算你不听话也不抽。”

  敖丙这才抬起头看向李云祥,“真的?!”又抱着李云祥的脖子,“李云祥最好了!”

  李云祥哭笑不得被他抱着。

  ......

  李云祥拿来碘伏给敖丙膝盖处擦上些,还是少不了一顿教育,敖丙笑着听着,李云祥看他这样,早就没气了。

  两人伴着雨声,一起坐在沙发上,电视机播放着赛车比赛,李云祥端着碗,敖丙张开嘴接收着。

  一大一小都关注着比赛,“李云祥,你什么时候骑着红莲去比赛啊?”敖丙嘴里嚼着饭边问。

  “改天吧,这些天都在下雨。”

  “你很讨厌下雨天吗?”

  李云祥点了点头,他更喜欢晴天,给人心情也带来快乐。雨天的出现,总给他预兆着些坏事。话说,好久没去看老李了。

  与其相反,敖丙很喜欢雨天。第一次接触雨水,是李云祥带着他一块送货,他不能跟李云祥一起骑摩托,李云祥就把他带到六子那里,把货装在红莲上,叮嘱他几句,就开着红莲走了。

  小雨很快下了起来,敖丙在空地上,雨从天而降,落在他发丝、脸颊。他感觉好舒服,但六子怕他感冒,把他拉进屋檐下。他就站在屋檐下,听着雨声,看着雨下落在地上,化为地上的一部分。

  最后也的的确确生病了,又被李云祥批了一顿。

  李云祥喂了碗里最后一勺,拿着碗到厨房。他打算带着敖丙一起去看看老李。

  李云祥招呼着敖丙,给他穿上外套,怕他又感冒了。拿了一把伞,一起走出家门。

  墓园离家不远,有时候李云祥带着敖丙在晚上散步消食都能经过那里,李云祥倒是觉得很远,迈出那一步太难了。敖丙握着他手,跟他一起进入墓园。在一列列墓碑里,李云祥很容易就找到老李的位置。敖丙披着雨衣,在一旁看着李云祥。

  他看着李云祥蹲下,说了些话,例如有阵子没来见您了这样的话。他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墓碑上的人的照片都是黑白色的,但他们又都笑着,让敖丙感到有些害怕。李云祥撑着伞,给老李换了新的水果和花。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敖丙看见李云祥哭了。是雨还是泪,敖丙不知道。李云祥牵起敖丙走出墓园,敖丙抬眼看着李云祥,一滴雨在他眼角。李云祥走的很快,迫使敖丙也加快了脚步。

  “李云祥,我好像记起我daddy了。”

  李云祥被他的声音拉回现实,脚步停下来。敖丙接着说:“他在我记忆里不苟言笑,我好像很怕他,经常瑟缩着。他的龙头手杖老是敲我......”

  李云祥听着他继续说。

  “但我还是很爱我daddy,我知道他对我有很大的期望。”

  李云祥反握着敖丙的手。三千年前的哪吒,因闹海后剔肉还母,剔骨还父,对着父权说不,我命由我不由天的精神;三千年后的敖丙,什么也不知道,失去了前世的记忆,被敖广报着龙族最后的希望复活,希望能在封神榜里排上名。

  他觉得敖丙就像一个提线木偶一般,不敢有自己的想法,被敖广一个关节一个关节控制着。他是精致的木偶,被父权笼罩着,他无声的反抗得不到任何回应。

  他们不再有什么正邪之分,像是镜像双生的灵魂,在命运的漩涡里相互映照,互相救赎。

  ......

  李云祥作出一个决定,他想享受这一场雨。他把伞扔在一旁,雨浸湿他衣服,显露出衣内完美的身材。敖丙也想把雨衣脱下来,却被告知不能。敖丙撅着嘴,看着李云祥在雨里站着,回头笑着看敖丙,两人一同在雨里跑着回家。

  你能体谅我有雨天。

  偶尔胆怯,你都了解。

  不出所料,这次是李云祥感冒了。夜里,李云祥拿纸擦着鼻涕,整个人都要焉了,他想着自己身体素质挺好的,怎么还会感冒。

  他躺在沙发上,雨还在下着,他清晰地听着雨弹奏的音乐。

  雨天,也没什么不好的。


恢复原状

  

  李云祥想着,日子一天天这样过去也是幸福着的。他对现状很满意,可总有些事终归会爆发的。

  李金祥回来了,带了些大包小包外地的特产,一进门就看见李云祥抱着孩子。

  李云祥:......

  李金祥:?!

  李云祥给他解释了一番,李金祥将信将疑,看他的眼神带着探究,又转看向一边的孩子。

  “他爸多久带他走?”

  “快了,人给我发过消息了,再过几天就回国了。”

  李金祥点了点头,开始做自己的事。敖丙扯了扯李云祥的衣角,一脸:不是说好不抛弃我的嘛。

  李云祥做了wink的动作,这是他们约定好的动作,意为假的。敖丙这才满意的回头进了房间。

  意外还是发生了。

  李金祥回家后,看见敖丙头上忽然长起龙角与龙尾,他被吓了一跳,又看见那孩子背后的钢铁脊柱,他什么都明白了,这那是什么小孩啊,这是德三少爷啊。

  李云祥回家,就见到李金祥坐在椅子上,敖丙暴露了原身。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哥......我.......”李金祥打断他的话,“德家倒了后,人们是都喝上水了,但你以为是人人都喝上水了吗?现在的人们为了水,都贪婪的多装,还是有人喝不上,水币被人们丢在一旁,”李金祥指着窗外,“这样的东海市,乱成一团。”

  李云祥这才反应,是啊,革命完之后的事情就被他这么搁置了,他开始悔恨自己。

  看着李云祥后悔的样子,李金祥软下心,“云祥啊,把他送回去。东海龙宫那里还有人,他们会想办法的。

  李云祥沉默着,此时的敖丙已经恢复模样。李云祥下定决心,带着敖丙出了门。敖丙不知道李云祥要干什么,李云祥把他带上红莲,他回头惊异的看着李云祥。

  “最后一次了,违反一次也没什么的。”

  他骑着红莲,前往东海龙宫。东海龙宫外,夜叉好似感应了什么,在门外等着,等来了李云祥与缩小的敖丙。

  “这......?”

  李云祥来不及解释,把敖丙送到夜叉怀里,敖丙的手还紧紧拉着李云祥,“李云祥!”他嘶吼着。

  李云祥连一个眼神都没给他,他不闹腾了,看着李云祥的背影,变成一个小点,直至不见。

  骗子。骗子骗子。

  敖丙把头埋进夜叉怀里。

  那天,东海市下了一场大暴雨。

  ......

  六子看着李云祥正在装货的背影,走上前去:“那小孩?”

  “他爹回来了,也该回去了。”他淡淡道。

  六子换了个话题:“德三回来了,不知道今后的日子是苦还是甜。”

  李云祥看着大楼上的晶屏,正在接受采访的德三。他的模样未有改变,不过头发因为没有去补色,变成了布丁头,头发也没用发胶固定起来,垂直着。

  “针对用水问题,还是采取水币的形式,但相应的,会减少币数,而富人区的另算。额外,穷人区会重新免费装修......”

  底下的人们纷纷欢呼着,李云祥目不转睛的看着屏幕里的人,那头的人只盯着摄影机,好似通过它看向某人。敖丙率先移开目光,坐上轿车离去。

  德兴要重新起来,不容易。面对利家、松家、顺家这样的强敌,敖丙要一个人面对,所以敖丙开始雇秘书,帮他处理一些事情。

  坐在面试厅里,敖丙看着眼前的人——一个带着面具的人。“能否把面具摘下来?”他试探问。

  那人摇了摇头,用他看不懂的手语比划着,敖丙看他身材还行,给他留下来了。没错,他是个颜控,即使看不到那人的脸,他也能猜到那人长得也不会太差。

  夜叉敲门进来,把雇佣合同拿过来,敖丙看了一下,又给对面的人递过去,“看一下吧。”那人看也不看就签了字。

  李祥。

  敖丙看了眼他的名字,把合同转交给夜叉,“现在你就是我的人了。”那人闻声一顿,隔着面具看着敖丙,郑重地点头。

  李云祥不知道敖丙跟他分开后,经历了些什么。他察觉到的:性格变得温顺了,有了耐心、礼貌,人变得沉稳多了。

  他说不上来的怪,这分明是好的改变啊,他却有点想念那个吵着闹着的敖丙了。

  李云祥,你贱不贱啊。

  ......

  与其是秘书,倒不如是保镖。其他家听到德三回来的消息,有了危机感。虽然德三能力可能不行,但人家毕竟富过啊,身边的人都是不离不弃的,于是他们下令除掉敖丙。

  每每遇见危险,李祥都带着面具挡在敖丙身前,也得到敖丙真正的信任。这次他受了重伤,敖丙带他回来龙宫,想着别人也是为了自己才受伤的人,喊人收拾了间房间。李祥摇头表示不用,敖丙强硬要他在这里疗伤,还亲自为他擦药。

  李云祥背对着他,他感受到敖丙的手抹着药膏在他伤口处涂抹。敖丙的手很冰,碰到他暖和的身体,在伤口处转着圈。

  “知道我为什么招保镖吗?”敖丙涂抹着药说道。

  那人摇了摇头,“我没有神力了,我只是个普通人了。”

  敖丙觉得自己真成废柴了,之前还能变几个冰锥,不知道为什么自被抽筋后被夜叉救活后,神力就消失了。

  李云祥一顿,他想回头看敖丙,即使是隔着面具,哪知他连勇气都没有。敖丙给他擦完药后,收拾好药品,起身离开。

  李云祥伸出手欲想抓住他的手。

  他没抓住,敖丙打开门,走了出去,留给他一个背影。

  他体会到了,那时敖丙的感受了。

  看着别人的背影,真不好受。

  ......

  敖丙夜晚仍被梦魇侵蚀。他被一个男人抽完筋后,奄奄一息地倒在地上。好痛苦。那人回头看他,离开了,又回来,说都是孽什么的话。他再也记不清了。他似乎忘了一个很重要的人。这样的梦折磨着他,他干脆不睡了,来到阳台,看着月色。

  “今晚,月色真美啊。”他喃喃道。脚步声传来,他警惕地偏过头,发现是李祥,又放心了。

  “睡不着?”他问。

  李祥点了点头,“我也是。”敖丙背对着他,他干脆向李祥倾诉事情,反正他也不会说出去。

  敖丙点了根烟,熟练的吸着,烟雾被他吐出,围成圈圈,在夜色里更加明显。“我最近老梦见一个人,”他又吸了口烟,“那人好像对我很好,”

  李云祥低着头,听他说着。

  “但那人又把我杀了一次,”他想了想,发现不太对劲,转身看着李祥,“当然不是真杀了,就是我心里莫名的刺痛。”

  李云祥抬起头,敖丙还想再吸一口烟,被李云祥夺过去,“哪有雇员敢这么对老板的?”

  敖丙想拿回来,过程中露出龙鳞——那是被哪吒伤过留下的烙印。他迅速把衣袖整理了一下,干脆不要那支烟了。“你早点睡吧,”他看着远处,“明日东海会下场雨。记得带伞。”

  ......

  

  半句再见


  李云祥一个人站在阳台上,他看着敖丙离开,才放心卸下面具。李云祥啊,你又是何苦?这是孙悟空跟他见面后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他抚摸着面具——孙悟空给他定制的。他手里还拿着敖丙未抽完的烟,是女士香烟,薄荷味的。他吸了一口,觉得呛,又抽了一口,薄荷味在他嘴里蔓延,他学着敖丙的样子吐出烟圈,不过都以失败告终。

  重要的人吗?他希望敖丙能想起来,又想让他遗忘。他内心十分的复杂,他发现,自己在那段时间里就喜欢上了敖丙,他喜欢敖丙不是因为他变了,就是纯粹的喜欢,感觉上来了,谁还管理由。一定要有个理由,或许是雨天,他最讨厌的雨天,变成了他想念他的方式。

  他后悔了,他后悔的事情太多太多了,但他会选择性遗忘,他骗自己都过去了,哪有那么容易洗脑的。他不应该这么快,一股脑就把小敖丙送到龙宫的,连句道别也没给人家说,一个眼神也没给人家。

  穿着皮衣的背影,最后定格在敖丙的记忆里。他有时会站在雨里,将他复习一遍。

  雨怕是会伴随着李云祥一辈子。

  云覆盖着东海,人们怕雨淋湿自己,都带着伞。敖丙在家里,看着云密布起来,而后开始落雨。底下的小人纷纷打起伞。

  他用手感受着雨,雨落在他指尖,又下滑。他最后能留住些什么,他想。德兴正慢慢恢复,他最近看了几部电影,他发现民心真的很重要,若是像以前那样,那算是彻底不能东山再起了。

  他心里开始发痒,又想叼根烟,发现自己没带,又返回房间去找,无意间看到书架里的一本书,他随手拿起,随意翻了一下,里面夹着一张照片,里面是他三岁的模样,旁边还有个男人。他忽感头痛,把照片放下,又拿起来,用手指挡住男人的脸。

  熟悉。

  非常熟悉。

  这不就是他梦里的人吗!

  他拿着照片的手颤抖着,又把照片放回去。他叼着烟从房间里出来,结果打火机又忘了拿,他又转身,忽地碰上一个人。他抬眼,就看见一个面具。

  他注意到他身上的雨水,皱着眉:“不是叫你带伞了吗,怎么还被淋湿了。”他带着他来到浴室,打电话叫艮叔送来衣物,“怎么这么不听话。”

  李云祥背对着他。这场景莫名有些熟悉,敖丙想了一下发现没有记忆,打开门拿着衣物,放在架子上,“小心感冒了。”

  李云祥点头。他习惯了淋雨,所以他说习惯真的很可怕,从敖丙走的第一天早上,他习惯拿了一大一小的碗,看着手里的小碗,又给放了回去;晨跑的时候,看着外面卖的糖葫芦,想着敖丙肯定喜欢,想掏钱付款,又想起敖丙已经不在了,但他又不好意思直接走了,还是买了下来。

  他吃了第一口,好酸。那外边的糖浆在他嘴里嚼着,他却尝不出甜味;第二口,甜味才到达舌尖。他没在吃了,把糖葫芦扔进垃圾桶。

  他脱下衣服,开始冲澡。敖丙就在门外听着水流的声音,他愈发好奇他长什么样子了。万一是对家来的人可就糟了,他算好时间,推开门,就看见李云祥下体围着浴巾,上体的肌肉就这样暴露出来,最后他看着面具......

  这人洗澡也戴着面具?他丫的这么私密。

  敖丙看着李祥,才发觉自己的失礼。“哈哈,想给你送一件东西来了,来的真不巧呀。我先走了!”他哪里带了东西,手在裤兜里摸出个打火机,就塞到他手里,火速溜走。

  关上门后,少爷才发现,这可是自己最珍贵的打火机了,外表类似土星。但是给出的东西哪有要回来的道理,于是他打算夜晚潜入李祥的房间。

  另一边李云祥无奈的看着自己手里的打火机,他发现了敖丙很想看到他的真面目。他玩弄着打火机,把它放在床头柜上。

  夜长,敖丙小心地从窗户爬进来,虽说没了神力,功夫还是了得。不过声音有些大了,他看向床上的人。很好,没有动。他正向落地,那人就面对着他。这可把小偷吓坏了,敖丙给自己做了心理建设,彻底进来。小偷摸到床头的打火机,想走,被人抓住手,一个翻身被甩在床上。

  太黑了,敖丙看不到他的脸,只觉得他们挨的好近,呼吸喷在彼此脸上。他被李云祥这样压在身下,又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对方则是抱着他继续入睡。

  这一行为给敖丙看懵了,不是!这是什么意思啊喂!

  敖丙不仅失去了打火机,也失去了贞洁。当然还没有做那种事呢。

  一早,敖丙从自己床上醒来,看着自己在自己房里,说不上来奇怪,身旁的椅子上还留着一件皮衣。

  ......

  翌日,敖丙受邀,参加宴会,宴会的主人是其他三家之一。艮叔不放心他,他笑着:“艮叔,你就放心吧!”又指着李云祥,“他会照顾好我的。”

  艮叔看着李云祥,他怎么会不知道他就是李云祥,那次面试还是他帮他入选的。他点了点头,“所言极是。”

  他们二人乘着车去往。

  像舞会一样,大家都带着面具,敖丙也挑了个面具,他看着同样带着面具的李云祥,“好不好看!”少爷明显喜欢,对方点了点头。敖丙穿着白色的西服,走在前面,李云祥穿着黑色的西服,在他后面。

  音乐响起,敖丙看着起舞的人们,在李云祥面前作了邀请的手势,李云祥应答。俩人伴着音乐,在宴会中心,挑起第一支舞。他原本以为李祥不会呢,结果跳的很熟练,像练习很多遍一样。

  一曲后,他们站在一起

  “跳的不错。”

  其他三少从楼梯上关注他们许久了,这次他们要干波大的。几个人还干不了两个人?况且敖丙已是废人了。

  音乐被换了一首,几个人悄然靠近他们,李云祥察觉到,护着敖丙。那几人不是普通人,有神力。

  很快一场大战即将触发。

  那些人把他们围成圈,神力暴露出来,李云祥用普通人的身手跟他们打得又来有回。其中一个人赞道:“不愧是哪吒转世。”

  什么哪吒转世,敖丙还在想着。李云祥带他跑出门外,比划着让他跑,他来解决。一个普通人vs四个有神力的,他丫不要命了?!

  李云祥顾不上再比划了,推着敖丙,又继续跟他们作战。他用余光看了眼敖丙,有听他话跑的很远。他放心下来,一人用剑挑起他的面具,他最后还是用了神力,哪吒的元神出现。尽管他拼尽全力,仍是不敌。

  敖丙终究还是没听话,又回来了。李云祥想,这条小龙还真是不乖,撑着最后一口气,把半截混天绫送往敖丙龙筋那里,给他传输神力。

  哪吒....?

  他看着李云祥的背影愈发熟悉了,火热的神力正灌入他龙筋。他抬起手,挥出一堵冰墙。神力回来了。

  他该拿这条小龙怎么办?他最后失去了意识,想着这个问题,敖丙用冰锥布镇,那四人见抵抗不了,纷纷跑了。

  敖丙来到李云祥身边,看着李云祥的脸,用手挡住他的脸。

  “找到你了。”

  李云祥.....


  眼泪成诗

  

  东海下了很长时间的雨,时大时小。病房里,敖丙坐在李云祥病床旁,孙悟空也在病房。

  “三太子就饶了我老孙了吧,该交代的都交代了。”

  敖丙摆了摆手,示意他可以走了。

  李云祥还没醒来,这不应该,他身体素质这么好的。结果经检查发现,实则不然。

  敖丙话说早了。

  一个雨天就跑出淋雨的人,身体有多好。

  李金祥得到通知,带着喀莎一块来了。三人面面相对,敖丙退出房间,嗒莎拉住他的手,“救救他!”

  敖丙答非所问:“你恨我吗?”

  恨他又把她家人伤害了?

  喀莎摇了摇头,之前的事情都过去了,她看得出他哥喜欢敖丙,她之前还不知道敖丙就是德三。一次他哥喝醉酒,发酒疯,一直喊着敖丙的名字,她只当他太想小孩了,德三的名字从他嘴里吐出。

  喀莎怔愣看着李云祥,他说,好想你。

  “他很想你。”

  敖丙退出了病房,留下他们二人看望着李云祥。

  ......

  想我吗?他是恨李云祥的,恨他又杀了自己,又觉得“又”字不该放在这里,李云祥是李云祥,哪吒是哪吒;敖丙是敖丙,德三是德三。他们二人被命运再次交织着,敖丙突然想笑,笑上天这样对他。

  他可怜吗?他是可怜的,李云祥可恨吗?他画上一个问号。

  不,他爱李云祥。

  是的,他爱李云祥,他的心乱序跳着。李云祥,你快醒来,我有话想对你说。

  ......

  李云祥做了一个好长的梦,他看见敖丙在他面前,他想抓住他,再次失手......他手猛的一动,手心被人握着。他睁开眼,就看见了敖丙。他一动,敖丙就被惊醒了,敖丙想站起来按响铃,李云祥拉着他,不让他动。

  李云祥看向窗外,雨淅淅沥沥地下着。又看着敖丙,眼角的泪痕还在脸上,他用手抹了抹敖丙眼角。

  敖丙想开口说些什么,他顺着李云祥的目光看去。窗外,雨停了,太阳出来了,彩虹呈现在他们眼前。

  彼此心里都懂了,无需言语。

  敖丙用眼泪给李云祥写了封诗,名为爱。

  end


木百

【云冰】孕期口嗨

*一些德三孕期温馨日常(感觉李云祥是个非常会照顾老婆的好男人)

*满足一下自己的xp,一些口嗨

*们德三公主就应该被宠着

*ooc致歉


***


龙族受孕几率很低,德三就一直没在意过,加上李云祥压根不知道他一条公的龙也能怀孕,俩人就没做过什么措施。

以致于德三把两条杠的验孕试纸甩给李云祥看了之后,他还以为这是德三用红笔画上去整蛊他的愚人节玩笑。


结果看德三脸色不对才惊觉自己真的要当爹了,兴奋地抱着他转了好几圈之后埋在德三肩上哭。

而德三原本以为李云祥会不想要这个孩子,看到对方的反应之后放心了,捧起李云祥的脸笑道,“李云祥你哭的真丑。”


结果就是被对方亲了。

*......

*一些德三孕期温馨日常(感觉李云祥是个非常会照顾老婆的好男人)

*满足一下自己的xp,一些口嗨

*们德三公主就应该被宠着

*ooc致歉


***


龙族受孕几率很低,德三就一直没在意过,加上李云祥压根不知道他一条公的龙也能怀孕,俩人就没做过什么措施。

以致于德三把两条杠的验孕试纸甩给李云祥看了之后,他还以为这是德三用红笔画上去整蛊他的愚人节玩笑。


结果看德三脸色不对才惊觉自己真的要当爹了,兴奋地抱着他转了好几圈之后埋在德三肩上哭。

而德三原本以为李云祥会不想要这个孩子,看到对方的反应之后放心了,捧起李云祥的脸笑道,“李云祥你哭的真丑。”


结果就是被对方亲了。

***

德三一直没有什么特别爱吃的东西,之前山珍海味吃惯了,就算跟李云祥在一起之后也还是只吃这些。


不过最近怀了之后口味开始变得奇怪了起来。是的,不是刁钻是奇怪。

曾经已经吃习惯的高级食材现在闻着就想吐。

对此李云祥想出了不少办法,但都没什么用,德三还是食欲不振。


直到有一次李云祥骑着红莲载着德三去兜风,平时对路边摊瞟都不瞟一眼的德三少爷吵着要李云祥带他去吃。

没人能抗拒路边摊,即使是德三也一样。在吃了一次之后他发现自己一点犯恶心的感觉都没有,从此便一发不可收拾。


但李云祥不同意,哪有让怀孕小龙天天吃路边摊的道理?更何况是他家德三大少爷。

于是他便开始学起来家常菜,稍微改下做法味道就能和路边摊卖的差不多,果然得到了德三的认可。

自那之后,李云祥的厨艺越发精湛了,他甚至觉得他可以出一本《德三饲养手册》了。

***

感觉李云祥是会报产前培训班的类型,天天准时上课没一次落下的那种。


而德三不一样,虽说之前工作也是兢兢业业,但自从怀上之后就变得懒懒的哪儿都不想去。

每天看着李云祥忙东忙西的倒也乐得自在,他很享受这种被爱的感觉。


有一次德三心血来潮问李云祥课上都教什么了,他想学学。

李云祥思考了一下什么活儿能轻松些,“冲奶粉?”


德三一听,这么简单的事还用教,这不是瞧不起他吗?

李云祥笑笑没说话,拿来奶瓶递给德三,“那少爷你试试?”


试试就试试,没有什么能难得住他德三。

第一次,水放多了,没事给李云祥喝;第二次,水太凉了,给李云祥喝……第N次,“看我就说不难吧。”


德三拿着一瓶冲泡十分完美的奶,看着一旁快要喝吐了的李云祥。

“是是是,那很棒了。”李云祥夸到。

结果就是李云祥这辈子再也不想喝奶粉了。

木百

【云冰】孕期口嗨2

*一些德三孕期温馨日常(感觉李云祥是个非常会照顾老婆的好男人)

*满足一下自己的xp,一些口嗨

*们德三公主就应该被宠着

*ooc致歉


***


因为肚子里揣了个崽,德三的饮食变得极其不规律。到饭点的时候不饿,不是饭点的时候又什么都想吃。

这天他大半夜突然想吃东西,但转头看了看旁边睡的正香的李云祥,刚打算把对方拍醒给自己做饭的动作顿了顿。

他想了一下,感觉李云祥天天早出晚归给孩子赚奶粉钱太累了就没喊他。

结果想着想着竟然把自己感动哭了,心道自己可真是个知道心疼自家老公的大好人。

揣崽之后的德三特别容易哭,一天天的眼泪像不要钱的洪水,拉开闸就很难收住。

他自己有时...

*一些德三孕期温馨日常(感觉李云祥是个非常会照顾老婆的好男人)

*满足一下自己的xp,一些口嗨

*们德三公主就应该被宠着

*ooc致歉


***


因为肚子里揣了个崽,德三的饮食变得极其不规律。到饭点的时候不饿,不是饭点的时候又什么都想吃。

这天他大半夜突然想吃东西,但转头看了看旁边睡的正香的李云祥,刚打算把对方拍醒给自己做饭的动作顿了顿。

他想了一下,感觉李云祥天天早出晚归给孩子赚奶粉钱太累了就没喊他。

结果想着想着竟然把自己感动哭了,心道自己可真是个知道心疼自家老公的大好人。

揣崽之后的德三特别容易哭,一天天的眼泪像不要钱的洪水,拉开闸就很难收住。

他自己有时候都觉得很烦。

李云祥听到哭声从睡梦中惊醒,还以为是德三出什么事儿了,忙抱着安慰。

别看他面上冷静心里却慌的不行,李云祥边哄边在心里细数这几天自己都干什么了,但想了半天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自己给德三惹生气了。

问清楚前因后果之后李云祥松了口气,一边在心里默默念了句自家老婆揣崽之后好可爱一边任劳任怨做饭去了。

这饭最后还是被德三吃上了。

***

德三揣崽之前就听说很多人怀孕会孕反,他一直不以为意。

那描述的也太夸张了,刚怀上的时候他一点儿感觉都没有,甚至怀疑自己是假孕了。

每天不是拿着诊断证明看,就是问李云祥下次去医院是什么时候。

怎么感觉自家老婆怀上之后变得粘人了呢?李云祥看着天天不管自己干什么都会跟在身边的德三心里高兴的不行,把人捞进怀里就开始亲。

心道这过的是什么好日子。

直到第三个月的时候德三开始疏远他,这天上地下的转变给李云祥委屈的不行,问德三为什么不想见他,甚至都吵着要分房睡了。

德三给了他一个很离谱的答案,他说,“因为我一看到你就想吐,很难受。”

就连说这句话都是隔着一道门说的。

听到这个李云祥受到了严重打击,怎么回事,自家老婆看自己这张脸看腻了?还是最近自己颜值下降了?

德三的一句话把从小没在意过自己长相的李云祥整的容貌焦虑了。

在他尝试过各种方法还是没有丝毫转变后,李云祥绝望地开始在网上发帖——怀孕的老婆说看见我想吐怎么办?

网友:是孕反吧,没办法,受着吧,没把你赶出家门就不错了。

看到这个的李云祥送了口气,他只是被赶出卧室门而已,看来德三还是爱他的。

星梦鲸鱼

[云冰]得道 完

我要你的血里有我的骨,你的苦里有我的甜,我要你做我的半身,不得道,做一对庸人,满身红尘。                                 by 李云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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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云祥做了一个梦,敖丙趴在地上,抬起头一脸...

我要你的血里有我的骨,你的苦里有我的甜,我要你做我的半身,不得道,做一对庸人,满身红尘。                                 by 李云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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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云祥做了一个梦,敖丙趴在地上,抬起头一脸血地看着他,嘴巴一张一合,像是搁浅的鱼。

李云祥说:“你说什么敖丙?我听不见。”

敖丙看着他眼神那么悲伤,扑簌簌地流出了泪。

别哭,敖丙别哭,你说什么啊?

李云祥走进,终于听清了,他说:“李云祥,我好痛啊……”

李云祥猛地睁开眼坐了起来,倒吸一口气:“咳咳!”

他这才感觉到哪都疼,但是肋骨那最痛,火烧火燎,他定睛一看,自己身上已经缠上了绷带。

“你小子命大,我再晚一点你真扬成灰了,”大圣围着他左看右看,根本不在意他的伤势,还上手拍了拍:“不愧是哪吒啊,真耐造。”

李云祥顾不得其他的:“敖丙呢?敖丙的尸身呢?”

“哦,那当然呼,”大声做了个吹气的动作:“没了呗。”

李云祥什么都听不见了,没了?没了什么意思?他一时以为自己听不懂话了,过了一会他才消化,没了就是没了,德三没了,敖丙没了。

他低头看着自己空空的手掌,所以刚才是在梦里和他告别么?李云祥心里一酸,一滴一滴的泪滚落了下来。

“哎哎,”大圣立马抓耳挠腮:“我开玩笑的。”

话音还没落下李云祥的拳风先到了,大圣灵敏地蹿开:“好你个哪吒,就这么对救命恩人?”

“这样的玩笑很好笑?!”李云祥眼皮和鼻子都红红的,和只可怜的被主人抛弃的大狗一样。

“行行行,我不和你计较。”大圣拔了一根猴毛,化作一群小猴子,小猴子叽叽喳喳地把一座冰棺搬了上来,只见一条白色小龙盘在里面,呼吸微弱,肚皮轻轻起伏,陷入沉睡中。

李云祥又想落泪了,大悲大喜间他露出个难看的表情,但他真的觉得太好了,还好敖丙没事。

“为什么他醒不过来?”观察了一会李云祥才发现问题所在。

“没了龙筋怎么醒过来。”

“不过……”

“不过?”

“还真有东西能做他的龙筋,我也不知道你们是运气差还是好。”

大圣摸了摸自己上衣的口袋,摸了半天没找到,赶紧又掏掏裤子口袋,才掏出一块骨头。

李云祥恍然大悟:“够么,不够我再敲一块。”

大圣看傻子一样看他,只把这块缩小了的肋骨给他。

“七七四十九天,一日都不可断,三昧真火灼烧,炼成龙筋,不过我可提醒你,这东西装到他身上,从此他可就和你休戚与共了。”

“有什么区别?”李云祥轻松地笑了:“我们就是要生生世世纠缠在一起的。”

李云祥一刻都不想等,伤还没好就开始炼制龙筋。

第一天,李云祥专心致志。

第五天,李云祥咬牙坚持。

第十天,李云祥脸色苍白,火势小了不少。

第二十天,李云祥伤口崩裂,三昧真火已如豆大的火烛了。

第三十七天,李云祥一手抠破自己的伤口将血淋在三昧真火上,火势变大。

第四十九天,李云祥已经面如金纸,全靠执念吊着了。

看着已经化作一汪金色柔软物质的肋骨,李云祥的眼睛亮亮的,像是看到某种希望。

敖丙,我要你的血里有我的骨,从此成为我的半身。

金色的肋骨像是有自己的意识一样,飞上龙身的瞬间便穿针引线,将皮开肉绽的背脊缝合在一起,化作一条金灿灿的龙筋隐没在皮肉下。

敖丙如大梦一场,睁开眼睛后看见李云祥一张大脸凑在眼前,气不打一处来。

他一秒都没犹豫,化作人形一拳正中李云祥面中:“李云祥你个神经病!”

李云祥一句话都没说出来就两眼一翻倒下了。

敖丙也吓了一跳,看了看自己的拳头,我变强了?死过一回还有这用处?

直到从大圣那里弄清了来龙去脉,敖丙才无语地戳了戳李云祥的脸:“活该。”

李云祥再睁开眼时就看到敖丙趴在他床边睡着了,他也不叫醒他,就这样贪婪地用目光描摹他的眉眼,他的唇,他的轮廓。

敖丙似有所觉,睁开眼睛后淡淡看了李云祥一眼。他心里一突,就听敖丙说:“李云祥你何苦非要逆天而行。”

李云祥一听心都凉了半截,敖丙怎么还是这个调调?难道真的一朝堪破后就再也不入红尘了?

敖丙心里自然是复杂的,说是仇人,李云祥却拼了命也要救他回来,说是爱人,李云祥表白了他就要接受么?

李云祥自说自话胆子大的吓人,这点和哪吒一样,敖丙气不过要让他长个教训,又理不清两人间的这笔烂账,于是他索性一不做二不休。

他敖丙反正已经得道了,我看你李云祥怎么办。想到这他眉梢不禁露出几分得色,德三少爷的性子倒是一点没变。

李云祥苦笑一声,无论怎样,人救回来了,在他身边就好,至于其他的只能徐徐图之了。李云祥垂下眼帘:“因为我是傻逼。”

他不说还好,他一说敖丙又想起了那可怖的场景,鲜血乱喷,真的给他搞出心理阴影了,于是冷笑一声:“要不说你是哪吒呢,不是让别人血呲呼啦的就是让自己血呲呼啦的,多大的能耐啊。”

他阴阳怪气的,李云祥却舒展了眉头,诶,就是这样,对味了。

谁知道敖丙一口气都不带换的,接着输出:“是,你哪吒厉害,我这东海小虫不就是你的玩具,心情好了放在手心里把玩,若心情不好了就抽筋剥皮。”

说到这里敖丙是真动了气,回想以往种种觉得特别不值,至于他之前说的什么已经释怀,就当个屁放了吧!

“我还是那句话,兔子吃草,狼吃兔子,你哪吒要杀我,和之前两种没有区别,现在费这么大劲,是感动了你自己?”

不是,敖丙,不是的。李云祥摇头,却只能笨拙地说出:“我没把你当玩具。”

我也没想你感激我,我只是活该,这是我应该的。

在爱上你的时刻我就知道,你的痛便是我的痛,你的恨也是我的恨。

敖丙偏头,不去看李云祥,只是说:“我不信你,哪吒。”

敖丙也不知道,明明之前他对李云祥说自己已经原谅了他,甚至真的对三千年间的种种纠缠看淡了,但此刻他却无法欺骗自己,他的心里还是放不下。这放不下让他觉得自己沉沉地往下坠,连着对李云祥也有几分怨,怨他救他做什么,怨他拼尽全力让自己看到他的赤忱,怨他说出口的爱。

这怨怼中还藏了几分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委屈。李云祥的爱说的这么坦坦荡荡,让他可怎么办呢?三千年来杀他两次的人竟说爱他,可他也还了他两次。

狗日的李云祥!敖丙心中骂道,原来他才是会算的那个人,叫自己还怎么心无旁骛地恨他?

“敖丙,你再亲亲我吧。”李云祥声音低落,把头凑了过去。

敖丙一把推开他的脑袋,没好气地说道:“真给你脸了,听不懂话是不是?”

“我听懂了,”李云祥执着地往前靠:“这不冲突,如果你不信我,那就把我当玩具。”

“我不要求你爱我,你玩弄我吧,这才是最好的报复。”

李云祥就这么平常地说出了这句话,好像迫不及待地把自己推销出去,让敖丙知道自己绝对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

敖丙:“有病,还病的不轻。”

心却酸酸涩涩的。

“要是路上的狗对着我摇尾巴求收留我还得和只狗在一起?”

“汪。”李云祥还敢扒拉他!敖丙真是被李云祥刷新了下限,怎会有如此不要脸的人!

“李云祥你真不要脸!”

“那少爷,你同意了么?”

“你……算了……”敖丙一阵无力,就这样吧,反正恨也好爱也罢,痴缠怨憎都是他,敖丙这才猛然惊醒自己七情六欲八苦早已系于一人身上,哪还有什么得道,早在红尘里裹得满身是泥,庸人罢了。

两只猫

【云冰】李云祥以为敖丙跟他在一起,是因为怕被他抽龙筋,伤心失望提分手。

李云祥从未设想过自己会与敖丙走到一起。


他对自己什么时候对敖丙萌生了情愫浑然不觉,待到察觉之时,已深陷其中,非敖丙不可。


他更不知道敖丙什么时候喜欢上他的。


可是,他知道的是他李云祥跟敖丙在一起了,相爱了。


想到敖丙,李云祥的嘴角就怎么压也压不下来。


李云祥低头看了一眼他特地给敖丙买的玫瑰花,撇了撇嘴角,抬头瞬间,加大了摩托车的油门。


很快就到了德兴集团的门口,李云祥拿起玫瑰花抬头看了看,大步走了进去。


李云祥径直走向敖丙专用的电梯,步入电梯后,他对着电梯内的镜面仔细整理了发型,又低头检查了怀中的玫瑰花,确保每一片花瓣都完好无损。


确认无误后,他......

李云祥从未设想过自己会与敖丙走到一起。


他对自己什么时候对敖丙萌生了情愫浑然不觉,待到察觉之时,已深陷其中,非敖丙不可。


他更不知道敖丙什么时候喜欢上他的。


可是,他知道的是他李云祥跟敖丙在一起了,相爱了。


想到敖丙,李云祥的嘴角就怎么压也压不下来。


李云祥低头看了一眼他特地给敖丙买的玫瑰花,撇了撇嘴角,抬头瞬间,加大了摩托车的油门。


很快就到了德兴集团的门口,李云祥拿起玫瑰花抬头看了看,大步走了进去。


李云祥径直走向敖丙专用的电梯,步入电梯后,他对着电梯内的镜面仔细整理了发型,又低头检查了怀中的玫瑰花,确保每一片花瓣都完好无损。


确认无误后,他走出了电梯。


敖丙的助理一见李云祥,连忙起身迎接。李云祥微笑着对他摆了摆手,低声说:“你去歇会儿吧。”


走到办公室门口,他发现门虚掩着,正当他准备推门而入时,里面传来了敖丙的声音。


“父亲,他已经对我们没有任何的威胁了。”敖丙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局促“况且,我跟他在一起了,难道他还要抽我的龙筋吗?”


李云祥的心猛地一沉,心脏仿佛被什么紧紧抓住,突突直跳。


他下意识地用力握住手中的玫瑰,尖锐的花刺刺入掌心,传来阵阵刺痛。


虽然敖广在电话那头的回应他一个字也没听见,但这一切对他来说已经不再重要。


李云祥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德兴的,那束精心挑选的玫瑰花被他随手丢进了垃圾桶,如同他的真心随意地被敖丙丢弃。


李云祥抬手看了看掌心那还在隐隐渗出的血迹,自嘲地笑了笑。


只是为了防止哪吒抽敖丙龙筋的历史悲剧重演吗?


李云祥苦笑着,他虽是哪吒转世,但也有自己的感情和情绪啊!


罢了……


他不过是个无权无势之人,本就与德兴的少爷不属于同一个世界。


李云祥一直骑着摩托在街头游荡,直到天色渐渐暗下来,才调转车头往家里骑去。


快到家时,他远远地就瞥见敖丙的车停在他家门口,敖丙倚靠在车身上,低着头,似乎在想些什么。


李云祥抿了抿嘴,推着摩托车缓缓走上前,“你怎么来了?”


敖丙抬头,目光对上李云祥,“不是说好了,你今天去德兴找我的吗?怎么没来呢?”


李云祥不禁冷笑一声,他内心暗自佩服敖丙的演技,竟然可以装得如此真切,让他一直以为敖丙真的对他有感情。


敖丙察觉到李云祥神色不对,小心翼翼地问道:“你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李云祥深吸了一口气,低垂着头,沉默片刻后,沉声说道:“敖丙,我们分手吧。”


敖丙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直视着李云祥,“你……你说什么?”


李云祥猛地抬头,一字一句的说道:“我说,我们分手。”


隐藏结局


敖丙以为李云祥喜欢喀莎,胃痛到哭也不要李云祥管,李云祥只能乖乖哄。

星梦鲸鱼

[云冰]嫂嫂开门,我是我哥(完)

他眼里的你这么好,那为什么他眼里的我不能这么好?                          来自哪吒对祥子的迷思

其实某种程度上哪吒和之前的少爷很像,我要的就是我的了,只是哪吒武力值更强站在正义的这一侧。但当这种理所当然碰上了已经有主的小龙后,哪吒也是有一种非人般天然的鬼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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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眼里的你这么好,那为什么他眼里的我不能这么好?                          来自哪吒对祥子的迷思

其实某种程度上哪吒和之前的少爷很像,我要的就是我的了,只是哪吒武力值更强站在正义的这一侧。但当这种理所当然碰上了已经有主的小龙后,哪吒也是有一种非人般天然的鬼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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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云祥也不回他。

等复活了在泉水站了几秒后敖丙才看到他局内打字:刚才有事,现在回来了。

对面抓住了李云祥掉点的时机一口气推了他们两座边塔。现在李云祥回来了,他们压力轻了不少。

可惜他们对抗路没探草直接被对面控到死,等敖丙和法师跟上的时候,以少打多很快被对面刺客切死了,好在他们家法师带走了对面辅助蔡文姬。这时哪吒入场,锁定对面残血c位几个连招直接收割,然后就是一番秀到飞起的操作,直接拿了个四杀。

队友纷纷打字:兄弟太秀了!

还有一个叫:哥哥下把带我一起吧。

敖丙不爽地撇了下嘴,组队语音阴阳怪气:“哥哥下把带我一起呗~”

李云祥还是没开麦,打字说:不带他,带你。

敖丙这才哼哼笑了一声,看着victory开了下一把。

两人连开了五六把,除了开始那把,后面把把都赢,敖丙爽了,觉得自己龙生圆满。

于是和李云祥发消息说:“明天我这边事情结束了,你来西海度个假。”

然后他又补充了一句:“二人世界,别带哪吒。”

“[定位],我和前台说过了,你到了直接上来,我在1603。”

发完他就手机一扔睡觉了。

第二天敖丙听到敲门声挑了下眉,来的这么早?

他对着镜子整理了下头发,笑着开门。

“怎么是你?”敖丙笑容凝滞。

“为什么不能是我?”哪吒双手插兜,穿着一双红色祥云纹板鞋,卫衣兜帽下的眼睛亮得吓人。

敖丙脸色一沉:“你偷看我和李云祥的聊天记录?”

“为什么不是李云祥让我过来陪你呢?”

“不可能,”敖丙一秒都没有犹豫就否决了:“他不是这种人。”

敖丙了解李云祥,虽然有时候李云祥大大咧咧,但他粗中有细,只要和敖丙有关的事情他都亲力亲为,即使有什么事情要耽误,他也绝不会不打招呼让别人顶上。

哪吒听了敖丙的回复脸上的表情也消失了他“哦”了一声,然后从外面把门关上。

敖丙还没来得及生气就被门板拍在眼前,然后在敖丙激情给李云祥发消息骂他的时候又有敲门声响起,李云祥的声音在门板后说:“敖丙,开门。”

敖丙忍无可忍,心想哪吒你以为我傻子么,李云祥就是现在踩着风火轮过来也不可能出现在门口。

他猛地拉开门,就见李云祥站在门口:“嗨,老婆。”

敖丙:……

他伸头左右看了看,走廊上没有其他人的影子,一把将李云祥拖进了房间碰一声关上了门。

“鬼鬼祟祟,藏人了?”李云祥调笑。

本想逗逗他,结果见敖丙一脸严肃不回答,李云祥的笑容淡了下来,有点震惊:“不是敖丙,真的假的?”

“什么真的假的。李云祥,哪吒过来了。”

“?你不是说别和他说么?”

敖丙安详了:“是啊,但他来了,说明什么?”

“说明他是我的元神和我心有灵犀?”

“你是猪么?!当然是他看到了你手机!”

李云祥震惊,李云祥不解,李云祥无措:“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敖丙莫名其妙:“我俩偷情么?你心虚什么!”

“不是,我没心虚,我就觉得他看到那信息不太好吧……”

“李云祥,要不你和哪吒过去吧,”敖丙翻了个白眼一把推开李云祥,心烦意乱:“你说他老盯着我干嘛,抽筋没抽够么!”

“那不能,我这么喜欢你,他肯定也喜欢你……”李云祥小小声反驳。

“李云祥你嘀咕什么,给我大声说!”一想到某种无法结束的宿命,敖丙就开始无比焦躁。

李云祥叹口气,安抚他:“没有,我是说他不会抽你筋,我看着他呢,你也没做什么事,哪吒又不是杀人狂。”

“他当然不是杀人狂,他是杀龙狂……”见敖丙小声抱怨,李云祥觉得他可爱的不得了,心软成一团。

晚上敖丙睡着后李云祥轻手轻脚走了出去:“你不该一个人过来,吓到他了。”

哪吒板着一张脸肉眼可见的不爽:“切。”

“不管怎么样你不应该偷看我手机吧。”

“呵什么叫偷看,你是我的转世,你就是我,你的就是我的。”敖丙这条龙说到底还是和他纠葛更深呢。

“这两天你别出现了。”别问,问就是李云祥的心就是偏的。

哪吒没说好也没说不好,犟着脑袋走了。以为搞定了哪吒的李云祥呼出一口气,但在和敖丙亲热的时候他整个人傻了。

敖丙正坐在李云祥身上咬着指节忍住不发出奇怪的声音,另一只手狠狠扣住李云祥的肩膀不让自己滑下去,他眼角泛红,余光却看到了李云祥背后浮出哪吒元神,饶有兴趣地盯着他看。

他一个机灵脑海一片空白,竟然就这么去了……

“李!云!祥!你给我滚!”敖丙自觉脸丢大了,撑着还发软的身体啪的一巴掌甩在李云祥脸上。

李云祥顶着一个巴掌印后知后觉哪吒竟然又变成了元神状态。

“你怎么变回来了?”被赶出去的李云祥没想到法术失效这么快。

哪吒看了他一眼,也不搭理,原地消失了。

李云祥拍门:“敖丙,外面好冷,让我进去吧。”

“敖丙……”

门打开,李云祥一喜,还没来得及说话,兜头飞来一件外套盖在他头上,然后门砰的关上了。

李云祥:……

虽然敖丙最后还是让李云祥进来了,但李云祥想不到的是……

“在解决元神这件事前,别做了。”

李云祥简直晴天霹雳加六月飞雪,他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并且保证明天把哪吒叫出来好好谈谈,敖丙这才让他上床,也仅限抱着睡觉而已。

不知道是不是今天受了惊吓,晚上的敖丙竟然久违地做噩梦了,梦里哪吒扎着双丸子头,双目如电,一手举起乾坤圈一手放出混天绫,将敖丙的龙身死死缠住。

翻腾的海水将哪吒的额发浸湿,显得更加黑,他将混天绫一拽,敖丙就不受控制地向后扯去。

他冷笑一声:“你这妖龙,待我将你抽筋剥皮,好叫你知道我的厉害!”

不,敖丙摇头,别抽我的筋!

梦却不以他的意志为中心,一切都如同既定的话本进行,哪吒一手成爪,介于孩童和少年间的手掌精准地扣住了敖丙的筋骨,往下使劲一抓!

不要!别抽我的筋!!!

“不!别抽!!!别……杀我!”

梦魇中的敖丙大喊出声,李云祥心疼又担心地抱住他,轻声唤他。

敖丙惊魂未定地醒来,眼前李云祥的脸却和哪吒的脸重合在一起,他下意识地打开李云祥的手,往后挪动:“别碰我!”

李云祥眼里闪过一丝受伤还有懊恼后悔,他默默往后坐了坐等敖丙冷静下来。

“……对不起。”李云祥的声音在静默的空间里闷闷的,看到敖丙惊恐的样子他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涉及生死之事,更何况如此惨烈,即使当事人说着已经释怀,但还是会在某一个平常的日子里午夜梦回,然后发现时间过去这么久,痛与恨还是这么深,只是藏得太好所以造成了时间会治愈一切的假象。

李云祥知道他什么都做不了,除了给敖丙很多很多的爱,很多很多的安全感。如果这道伤口一直不愈合,他就只能受着,只能如此。

而哪吒呢,静静浮在空中,第一次从另一个视角看到了延续三千年的仇恨。看到了延绵不断的恐惧,正如兔子怎么会爱上狼,鱼怎么会爱上猫。他一歪头,可是为什么敖丙会爱上李云祥……既然能爱上李云祥,为什么不能爱他……明明他和李云祥就是一个人……

这一夜,三个人都没睡好,各怀心思……本来计划好的二人世界假期就这么匆匆结束,直接打道回府。

李云祥觉得问题要解决,于是还是把哪吒叫出来三方会谈。

“……你到底想要什么?”敖丙这几天都没睡好,语气疲惫。

这话是对着哪吒说的,哪吒却用一种不理解的眼神看着他,明明他什么也没做,为什么敖丙用这种防备的眼神看他:“我做什么了?”

李云祥觉得最近的事情有些奇怪了,一种不妙的直觉在他心中盘旋,竟然也少见地升起了几分焦躁,某种理不清的头绪找不到出口,一团乱麻。

“你!”敖丙想发火,对着哪吒这张脸瞬间觉得背脊抽了下,强压着火咬牙切齿:“你冒充李云祥还在我们……的时候出来,这还不够么?”

“什么叫我冒充李云祥,”哪吒转动脑袋,看看李云祥又看看敖丙:“他就是我,我就是他,我们是一个人。”

李云祥张了张嘴,却被敖丙抢先:“李云祥也许是一部分的你,但你不是李云祥。”

又是这种斩钉截铁的语气,哪吒难得有些嫌恶地皱起了眉头。

他转动一双大眼睛盯着李云祥,话却是对敖丙说的:“你是不是不知道他亲口和那只猴子承认过他是哪吒?”

敖丙这才发现哪吒和李云祥某种意义上是长得很像的,都有一双有神的大眼睛,天生的怒容。他一瞬间觉得有些荒谬,错乱感裹挟着他,难道他一直被哪吒玩弄?千年前被抽筋,现在又傻乎乎地被骗的团团转?

不,敖丙在心底否认,别被哪吒带着走。李云祥急得在一旁解释:“不是,那时候我纯装逼,没别的意思!”

“李云祥和你不一样,他是作为一个普通人长大的,只是具备了你的力量。”敖丙坚持这点,他不知道该怎么说才能清楚地表达,但在他看来李云祥是李云祥,哪吒是哪吒,清清楚楚。

哪吒笑了一声:“你在和我论道?”

哪吒结跏趺坐,一朵红莲自他身下浮现,他双眼一闭,神情安宁:“我就是他,他就是我,若是不信我便证明给你看。”

话音落下,哪吒竟然说:“三天前,你们通宵做的那天他很喜欢你在上位,还有昨天你抽他的时候,他很爽,当然他最喜欢你半龙化的样子,尤其是把你龙鳞做出来的时候他最欢喜。”

“闭嘴!”李云祥暴喝一声,打断了哪吒的暴言,这种事是能说的么!怎么能这么轻轻松松地说出口?!李云祥整个脸都通红,不敢看敖丙。

然而哪吒是谁,他根本不鸟李云祥,继续说:“所以他喜欢你,我也喜欢你,你不能喜欢我吗?”

他就像问出了今早我能吃鸡蛋么一样平常,如此朴实无华而又不经意,但是李云祥和敖丙都惊呆了。

敖丙满脑子:等等,他说什么?李云祥喜欢他半龙?不对……是后一句。什么叫做“我也喜欢你,你不能喜欢我吗?”敖丙脸上的表情不自觉扭曲了,怀疑自己聋了,他恍恍惚惚想:我是不是又做噩梦了。

敖丙还没转过来,李云祥轰然清明了,那些不妙的预感终于成真了,原来问题在这里!哈,竟然是这样!还能是怎样?!他早该想到的!哪吒!!!

“你怎么能……”冲击太大,李云祥甚至无法组织好语言。

“我怎么不能,”哪吒奇怪地看了李云祥一眼,完全知道他的未竟之言:“你能我为什么不能。”

“这实在太超过了……”敖丙喃喃,整条龙像是已经走了一会。

“已经说了我和李云祥是一体的,如果你非觉得我们是两个人,”哪吒顿了顿:“我也可以满足你。”

谁在说这个啊???敖丙要抓狂了,他第一次觉得语言如此苍白无力,于是决定撤退。

“你们给我滚!”

李云祥和哪吒就这样被一起打包轰了出去,大眼瞪小眼。


雪糕

原作者:まぜこ@oekakiuramame2

  看见有人没有标原作者让很多人误会她是小画家本人骗打赏所以做了一下这篇。翻译感谢@蔷薇骑士  

有条件请去支持原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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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壁老王

【太中】超幼儿园级的试胆大会!

*约稿放出,感谢抬爱

*依然是宰篇 中也篇 的后续

*本次是幼儿园太中的场合




地点:文豪幼儿园试胆大会。

  目标:只有最勇敢的小朋友才能得到的星星印章!

  光纤幽暗的回廊里,两个穿着同款幼儿园制服的男孩正一起慢吞吞地向前走着,其中一个还在一心二用地边走边低头往手里的笔记本上写字,旁边的黑发男孩则一直安静地看着,手里提着一个照明用的小灯笼,然后等到中也写完最后一个字收起本子后,重新把手拉了起来。

  往前走了一会儿后,中原中也被一阵冷风吹得抖了一下,装作很镇定地小声问:“怎么还没看到前一组的人啊?”

  “还不是中也走得太慢了,都说了试胆的时候...

*约稿放出,感谢抬爱

*依然是宰篇 中也篇 的后续

*本次是幼儿园太中的场合




地点:文豪幼儿园试胆大会。

  目标:只有最勇敢的小朋友才能得到的星星印章!

  光纤幽暗的回廊里,两个穿着同款幼儿园制服的男孩正一起慢吞吞地向前走着,其中一个还在一心二用地边走边低头往手里的笔记本上写字,旁边的黑发男孩则一直安静地看着,手里提着一个照明用的小灯笼,然后等到中也写完最后一个字收起本子后,重新把手拉了起来。

  往前走了一会儿后,中原中也被一阵冷风吹得抖了一下,装作很镇定地小声问:“怎么还没看到前一组的人啊?”

  “还不是中也走得太慢了,都说了试胆的时候就不要在笔记本上聊天了。”太宰治也模仿着对方的音量低声抱怨道,“快点专心走路啦。”

  中原中也转头看了看他们身后:“可是后面的组也没跟上来,我们该不会走错路了吧?”

  “才不会呢,那边有路牌。”太宰治指了指前面不远处挂着的指示方向的路牌,证明自己没有带错路,“而且这一路都挂着试胆大会的装饰,中也刚才还被鬼影吓得发抖。”

  “我才没害怕!只是被绊了一下而已!”

  “只有笨蛋才会在没有水的地上平地摔,中也是笨蛋吗?”

  中原中也不服气地继续跟太宰治拌嘴,但是手还在有点发抖,心里暗想明明笔记本里的大人们都说幼儿园的试胆大会不会真的做得吓人,出发点也只是布置了几个可爱的卡通小幽灵和南瓜头,怎么走出来之后到处就变成阴森森的骷髅头和逼真鬼面具了。

  不是说举办这个试胆大会只是因为最近幼儿园里莫名其妙流传起各种吓人的恐怖怪谈,吓得很多小朋友连午觉都睡不着了,所以老师们才干脆组织一次试胆大会来证明怪谈故事都是假的吗!

  而且明明这么恐怖为什么都没听到其他队的人叫出声啊!害得他也不好意思大喊大叫了!

  拉着那只手心稍微有点出汗的小手,太宰治还是一副表情淡定的样子向前走着,看起来完全没有被吓到,实际上也确实如此,毕竟这条路上的东西都是他亲手布置的,指错路的路牌也是他特意趁中也不注意摆的,所以这条路只会有他们两个人走。

  只有卡通小幽灵和卡通鬼火纸片的试胆大会都看不到小狗害怕的样子,根本没有试胆大会应有的精髓,当然得自己改良一下才行。

  为了今天晚上他可是做了很多准备的,包括前段时间流传起来的各种怪谈也是,有一大半都是他弄出来的,还有一小部分是小孩子和老师们口口相传时因为传错而编造出来的新故事,为了看到中也被吓得发抖抱着自己大叫,他真的非常努力。

  至于为什么他想要试胆大会就真的能如愿举办,而且还能随便篡改校园里的布景,当然是因为他的养父森鸥外给幼儿园捐过一栋活动楼。

  当他们手拉着手走过一扇窗户时,有一张青面獠牙的鬼脸从外面猛地撞在了玻璃上,发出了“哐”的一声响,然后滑落时在玻璃上拖出了一道血痕,吓得橘发的小朋友终于没忍住大叫了一声,猛地抱紧了太宰治的胳膊。

  太宰治:“……”

  出现这种完全是计划通的发展,他本该偷偷笑一下的,然而刚才这个jump scare式的突然袭击,他很确定自己并没有布置过,因为太突然了,也没看清那个鬼面是怎么出现的。

  他拍了拍自己的小竹马:“好啦,只是试胆大会的布置而已,中也胆子好小。”

  实际上还没到五岁的黑发小男孩在表情淡定的同时,自己手心里也悄悄冒了一点冷汗,好在光线本来就很暗,也就不会被发现脸色变白了。

  两个人肩膀贴着肩膀,磨磨蹭蹭地继续向前走去,期间又遇上了不少吓唬人的设计,大多数都是太宰治自己预先设置的,但还掺杂着少部分他也没见过的。

  路过活动教室的时候,黑暗的教室里突然亮起了投影,但是投影出的画面只有一片雪花屏,只能听见里面隐隐约约传出阴冷呼啸的风声,还有断断续续的哭声与笑声。

  如果顺着窗户看向走廊外面,还能看到远处的教学楼二楼一间教室窗户外,吊着一个白色的影子,远远看过去好像是一个有长头发的女人,还会随着风轻微地晃动。

  这些都是超出太宰治设计之外的东西,而且每一个都格外惊悚,偏偏他也没办法告诉中也我们好像真的有点见鬼了,不但会暴露自己故意使坏,还会把小狗吓坏的。

  转过走廊的拐角时,他们看到有一个破旧的箱子正靠着墙摆在教室门口,模样又旧又脏,有不少已经干涸的暗红色痕迹,哪怕是还在上幼儿园的小孩子看见也知道这东西不对劲。

  更何况,就在他们刚才转过来的时候,好像看到有什么鬼影飞快地一闪而过,乍一看有点像是人的形状,但消失得太快了根本没法确认。

  “这、这里面会装着星星印章吗?”心里慌慌地沉默了几秒钟之后,中原中也忍不住小声地开口问,听语气显然他自己也不太信,“拿到了就可以走了吧?”

  太宰治心说肯定不是星星印章,因为那个放在别的地方,自己准备了好久的。

  沉默了一秒钟之后,太宰治走到那个箱子前,看起来很淡定的样子:“翻翻看不就知道了。”

  但实际上他打开箱子的动作非常谨慎,在看到里面的一大团头发之后,又沉默了一秒钟,才用指尖把那团头发捏着扔到一边,继续翻里面的东西。

  在中也面前为了要面子而翻这样一个又可疑又脏的箱子,即使是太宰治,作为一个小孩子也还是心里有点没底。

  好在这样的慌张并没有持续多久,箱子里的东西虽然杂乱又诡异,但仔细检查还是能看得出是制作很逼真的道具而已,很快他就想到了可能性最大的猜测:应该是其他平行世界的自己搞的鬼,世界上除了自己没有人会无聊到去装神弄鬼吓唬两个还在上幼儿园的小孩子。

  正常来说自己应该也没有闲心做这种事,但如果被吓的两个小孩是平行世界的另一个自己和年幼的中也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同位体真讨厌,会乱窜到其他平行世界捣乱的同位体更是比蟑螂还讨厌。

  差不多想明白了事情的始末,太宰治合上眼前被翻得差不多的箱子,转过头看向中原中也:“没什么有用的……中也?”

  刚才还站在他身后看他翻箱子的小男孩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现在他的身后只有空荡荡的走廊。

  才刚刚放下的心一下子又提了起来,甚至还提得更高了。

  “中也?”他抬高声音又喊了一声,同时快速向来时的走廊方向张望了一下,没看到有中也的身影,于是语气也随之变得有些急促,“乱跑的话会被鬼吃掉哦?”

  小狗跑丢了是件比遇见真的鬼还可怕一百倍的事。

  来时的方向没有,太宰治就又立刻转头看向走廊的另一个方向,尽管他努力提高了手里的灯笼,但是这种小灯笼的照明范围实在很有限,稍微离得远一点就照不到了,他只能模糊地看到一个个子小小的橘发身影,似乎仰头张望着什么,并且以手中抱着什么东西的姿势走进了走廊深处,应该是抱着那个卡通日记本。

  “中也,等下!”

  找到了目标,太宰治提着灯笼快步向中原中也的方向跑了过去,明明已经过来得很快了,然而等他略有些气喘地跑过又一个拐角后,却完全没看到中原中也的身影,就好像凭空消失了一样,整个走廊里只有他一个人,以及灯笼的光投在他脚下的影子。

  “中也?”

  完全没有回应,也听不到任何动静,只有穿堂风吹过走廊时带起的细微风声。

  *

  “好吃!不过为什么里面这么多薯条?一般一个套餐里不是只有一份吗?”

  比起一个人在走廊里提着灯笼惊慌失措的小男孩,此时此刻楼顶的天台上却是一片其乐融融。

  从走廊里不翼而飞的中原中也坐在铺好的野餐布上,开心地吃着打包好的麦当劳套餐,顺便还不忘好奇地向坐在自己旁边的两个大人提问。

  一身灰色西装的男人自己手里也拿着一包薯条,一边吃一边笑眯眯地忽悠道:“因为多点几份薯条就能帮麦当劳多赚点钱,麦当劳最喜欢大家点薯条这种净赚多的东西了,港口黑手党那么多钱,帮其他人创创收也是应该的,毕竟经济循环很重要嘛。”

  而真相是多点几份薯条不一定能让快餐店多赚多少钱,但一定能让炸薯条的人有气没处撒,他最喜欢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了。

  他的周围除了打包好的麦当劳之外,还有散落的织田作超人、小帽子、葡萄汽水和糖果,全都是刚才他用来诱拐小中也的道具,幼犬真是太好拐走了,还有小时候的自己也真是太好糊弄了。

  “反正好吃不就行了。”穿着蓝色西装的橘发男人倒是不怎么在意这些,吸了一口自己的可乐,“这个时间就应该吃点夜宵,管它是什么。”

  小中也还没忘记自己据说是去上厕所了的小伙伴:“太宰还没上完厕所吗?过来太晚的话麦当劳都要凉了,该不会是刚才捉迷藏没赢过我不好意思过来吧?”

  拐骗儿童的灰宰自信地摆摆手:“放心,我也是太宰我了解他,不会不好意思的。”养狗的哪有要脸的。

  一旁的蓝中斜了这家伙一眼,想说万一把那小子吓哭了你这混蛋不也跟着一起丢人,但转念一想太宰治都不嫌丢人自己操什么心,于是继续默不作声地吃东西。

  给自己带好吃的的都不会是坏人,小中也毫不犹豫就信了,于是继续开心地吃薯条,并把好奇的目光又转向他们坐着的这个垫子,垫子旁边有一个搭好的小帐篷,能看见帐篷里还放着两张叠得整整齐齐的小毯子:“这里是你们准备的吗?是要在这里露营吗?”

  “不是我们布置的哦。”灰宰悠闲地回答道,顺便擦干净自己的手,然后捏了一把小中也的脸,“你不是要找星星印章吗,这里就是拿印章的地方。”

  “真的?”小中也马上就兴奋了起来,转过脑袋四处张望,“在哪在哪?我跟太宰打赌说一定要比他先找到的!”

  “现在还没到时间呢,等时间到了自然就知道了。”

  “还要等时间?”

  “嗯嗯~”

  趁着另一个年纪小的自己还没找上门,灰宰抓紧时间不停地讲着各种各样的话题来逗眼前的小小狗,间或捏捏抱抱,坐在旁边的蓝中偶尔兴致来了也会搭句茬,两个大人一个小朋友在天台上倒是聊得热火朝天。

  他们还临场测验了一下小中也口口声声说要背下来的青花鱼饲养守则背住了多少,结果是讨厌背书的小朋友基本上什么都没记住,背得七零八落驴唇不对马嘴,把自己尴尬得脸都憋红了,最终自暴自弃地大喊:“反正我记得我和太宰以后是很厉害的搭档!”

  对了但又没完全对,毕竟这个世界线都不干黑手党了,自然也不存在那样一起大杀四方的里世界搭档,最多只有一起犯中二病的竹马搭档,听上去并不厉害。

  没良心的大人心想这一趟真是来对了,连自己以前都没逗过四岁的中也呢,难得另一个自己准备了现成的小营地,不顺水推舟鸩占鹊巢顺便给人添点堵那还当什么太宰治,不如改名叫中岛敦。

  而且下面那一路额外新增的超黑手党级试胆小机关也不光是他一个人的主意,群里的其他几个太宰治也贡献了不少设计,每到了这种害人的时候大家总能团结一心群策群力,真是暖心。

  吃完自己的夜宵,蓝中低头看了一眼时间,估计另一个小崽子应该也差不多快要跑过来了。

  前面光是灰宰在逗小孩了,他也有感兴趣的话题想问来着。

  “早就想问了,你们这个世界的太宰居然会老老实实来上这种正常的幼儿园,森先生怎么做到的?”他一直以为太宰这家伙一看就从小到大都是问题儿童,别说上幼儿园了不天天上吊就不错了,没想到会有这么正常的成长路线,“那小子该不会是那种每周只来一两天的类型吧?”

  要不是想着小屁孩写字还有点费劲,他们早就在笔记本里就这个话题讨论十几页纸了。

  “四岁不是本来就该上幼儿园吗?”小中也没听懂他想表达的意思,表情显得有点茫然,“太宰是去年刚来的插班生,我从来没见他请过假,每天都来的。”

  果然要跟年纪这么小的小鬼聊这种话题还是有点困难,这家伙还没到能深刻理解太宰治有多难搞的时候。

  蓝中的表情有点无奈,而灰宰见状则是闷笑了两声,笑盈盈地代为询问了下去:“那你知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被森先生收养的?”

  这个问题是自己能回答的,小中也立刻大声说:“我知道!太宰说他刚被收养没多久就被送到幼儿园来了!”

  “那你有问过他是怎么被森先生收养的吗?”

  小中也又蔫了下去:“没有……”

  这个太宰没跟他说过,只说了自己是被领养的,他也没想过这么深入的,只知道领养就是从原本住的地方换到另一个地方住,在他的理解中应该就是类似于自己某天从哥哥家离开,然后换到兰堂哥家住那样的概念吧。

  这个大太宰说得好像有道理,换地方住总要有理由的,如果自己被兰堂哥领养肯定就是因为跟哥哥大吵了一架,比如混蛋哥哥总是不准自己单独出门骑脚踏车什么的!太宰肯定也有差不多的理由,等他来了就问他!

  听见小时候的自己这番观点,蓝中欲言又止:“其实你和老哥应该也……算了,没什么。”

  虽然他也没求证过,但想也知道法国人怎么可能有个日本人弟弟啊!怎么想都觉得跟太宰一样也是收养的吧!

  也就四岁的小屁孩还没那个心眼去意识到这个问题了,再加上以混蛋老哥的性格就算小鬼跑去问,多半也不会承认是收养的,问就是亲的,再追问也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弟。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楼梯的方向传了过来,他们三个转头看向楼梯间,果然没过多久就看到黑发的小男孩气喘吁吁地跑了上来,虽然很想维持冷静体面的表情,但年纪小果然还是装起来没那么完美,至少在两个大人眼里轻而易举就能看出其气急败坏的实质。

  而且还能看出这个气急败坏肯定是针对在场最不安好心的年长版自己,尤其是闯了一路恶作剧机关跑上来看见小中也坐在灰宰腿上喝汽水的时候。

  ——这个秘密基地明明是他准备的,本来打算在试胆大会的时候慢慢把中也引到这里来看中也吃惊的表情的!结果被没素质的大人提前剧透了,还好意思坐在这抱着他的狗吃东西!

  大人实在太过不要脸,小孩子有点破防。

  小中也是在场唯一一个完全没察觉到不对劲的,看到自己的小竹马来了之后就高兴地挥手:“太宰,你好慢啊!不过来得正好,我们刚才还在讲你的事情呢。”

  小太宰“哦”了一声,面无表情地把自己的小狗从坏人腿上拉了起来,看上去仿佛情绪稳定:“讲我坏话吗?”

  “才不是,是在猜你之前是为什么被收养的!你快点告诉我们!”

  ——那还不如讲坏话呢。

  小太宰拉着小中也来到跟灰宰隔了一段距离的位置坐下:“这有什么好讲的,森先生那样的变态萝莉控多收养一个小男孩也不奇怪吧。”

  灰宰一只手托着下巴,完全不介意小朋友的敌意,笑眯眯地说:“森先生突发奇想收养有价值的孩子的确不奇怪,不过你会老老实实地被收养不就很奇怪了吗?”

  可惜小太宰油盐不进:“一点都不奇怪,毕竟被森先生收养就可以有很多螃蟹吃了。”

  “听说你被收养之后很快就来上幼儿园了呢。”

  “本来就是会被丢进幼儿园的年龄,森先生又不会慈祥到亲自照看我,当然会很快就来了。”

  “哦?真的吗?其实刚被领养回去的小孩子,先在家里适应几个月才比较正常吧。”

  “森先生是恶毒的资本家,没有那么温柔体贴,而且我也不需要什么适应期。”

  一大一小两个太宰像是打太极似的一来一回,小中也听不懂他们在拉扯什么,蓝中倒是听得出来总之话里话外就是另有隐情的意思,大概这小子当时不是什么常规的收养流程,但具体是什么样的他就猜不到了。

  不过他觉得太宰治看上去应该已经猜得八九不离十了,那么只要等回去只有拷问一下这个混蛋首领就可以了,所以也不急于一时。

  对小鬼还存有一点怜爱之心的蓝中做了一次好人,眼看距离某个时间越来越近,而坐在那的小太宰也越来越烦躁的样子,他就干脆率先站起身,顺便也拎着衣领把灰宰一起拎了起来。

  “行了,我们去别的地方逛逛,你们两个小鬼继续待在这吧,要是太晚不回家被教训我可不管。”

  “诶——”灰宰不满地拖长了声音,看起来还想继续添堵,“可是这个地方的视野最好,我也想在这里看——”

  蓝中冷酷无情地驳回了首领的无理取闹:“烦死了,我带小鬼已经带够了,去找个清净点的地方。”

  拖着死鱼一样的首领走向楼梯、路过坐在一起的两个小鬼时,他的脚步稍微停顿了一下,伸出手揉了一把小太宰的脑袋,过了把手瘾之后就心情愉快地拖着还在大呼小叫的首领继续向前走去。

  在天台的门被关上的前几秒,小中也听见那个长大的太宰语带笑意地向着这边喊道:“小中也!旁边那个小鬼有事情瞒着你没说真话哦!”

  话音落下的同时,天台的门也被重新关上了,把这个安静而温馨的小营地还给了两个小朋友。

  中原中也眼巴巴地看向太宰治,开始拷问:“大太宰说你骗人了!”

  “他才是骗你的。”太宰治死不承认,抓过小帐篷里的毯子把自己裹成一个蚕蛹,拒绝跟笨蛋中也对视,“会相信那种人的中也是大笨蛋。”

  “可是他们准备了这么多好吃的和玩具,肯定不是坏人!”

  “这些明明是我准备的!”那两个大人只额外带了麦当劳而已!还是为了给另外的大人添堵!

  中原中也眨了眨眼睛:“啊,是你准备的吗?”

  “……”一不小心说漏了,太宰治马上闭上嘴巴,俨然一副决定从现在开始自闭的架势。

  “你还没说到底骗我什么了呢!”但中原中也并没有那种察觉到别人不想讲话就善解人意地不再努力的觉悟,所以他伸手扯了扯太宰治身上的毯子,“快点说,你告诉我我就把星星印章让给你!”

  “……才不稀罕那种东西。”太宰治小声嘀咕,音量并没有让旁边的小朋友听见。

  他消极反抗的态度让中原中也越来越急,小朋友本来就缺乏耐心,更何况还是关于太宰治的事情,就让他更加着急地想要知道,简直好奇得要命。

  “太宰!你这样是不对的!”实在说不通油盐不进的太宰治,中原中也猛地站了起来,插着腰站到太宰治的面前,弯下腰非常大声地讲着并不怎么有道理的道理,“长大的我都说了我们以后是搭档!肯定是最厉害的搭档,最厉害的搭档之间不可以有事情瞒着!”

  ——真的吗,已经长大的那几对搭档怎么看都觉得没少互相隐瞒互相诓骗吧?甚至还会有殴打的成分。

  太宰治觉得这话真是一点道理都没有,但是一不小心稍微抬起脑袋对上了那双亮晶晶的蓝色眼睛,像是摇着尾巴的小狗一样,让人有种如果再继续拒绝下去就会成为罪大恶极的罪人的错觉。

  而且现在脑袋很笨的小狗是真的觉得搭档之间就要什么都说才行,就像是那种相信圣诞老人真的存在的笨小孩,让人很难不偷偷往袜子里放礼物以证明虚假童话的真实性。

  太宰治忍了又忍,最终还是被小狗一样期待的眼神盯得屈服了。

  “……是我主动让森先生收养我的,我说让他把抚养费记在账上,等长大之后按五十倍还他。”极其简洁地一句话概括完了,太宰治又飞快地闭上嘴,不肯再多说半句。

  如果是长大的中原中也,就会抓住重点继续追问以太宰治的德性,无缘无故怎么会主动让森先生收养自己,但现在他只是四岁的中原中也,所以听了之后也只是傻了吧唧地“哦”了一声,重点完全没抓对:“五十倍是不是很多啊,你还得起吗?我以后帮你一起还吧。”

  太宰治哼哼唧唧地吓唬人:“就算把中也卖掉都还不起哦。”

  而且森先生当时同意收养他也不是因为五十倍的回报率,而是因为“很少见这么神经的小孩”。

  “谁说的,我长大了肯定会赚很多钱的,因为笔记本里的其他人都很有钱!”

  对金钱缺乏概念的小孩子总会随口说出类似这样的承诺,向来不能当真,毕竟只要到了明白金钱是什么的年纪之后,就会果断地把自己曾经答应帮另一个人一起偿还巨额账务的事归为童言无忌,但如果是从中原中也的口中说出来的话,却让人觉得他以后大概真的会这样做。

  太宰治觉得中也真的笨死了,还跟去年第一次看到的时候一样笨,这么笨的小狗要是没有主人看着肯定会被人骗的。

  如果不是中也的话,他也不用像个笨蛋一样在这里上幼儿园,一切都是中也的错。

  那天他坐在台阶上看自己的完全自杀手册,一抬头就隔着福利院的围栏看到了不远处的路口边蹲在地上满脸兴奋地摸小狗的橘发小孩子,因为摸到小狗柔软的毛就高兴得眼睛闪闪发光,在牵着狗的姐姐笑着问起时,毫不犹豫地大声回答自己最喜欢小狗了。

  太宰治看得出来对方说的是真话,毕竟这么笨的小孩就算说谎也会被一眼看穿,他觉得呆头呆脑的小孩很吵人,就低下头继续看自己的自杀手册,然而不知道为什么才刚看了两眼,就又忍不住从书中抬起头偷偷盯着还在路口边摸小狗的男孩。

  在小男孩跟小狗玩的时候,有一只黑色的流浪猫从旁边的草丛里钻了出来,慢吞吞地走到男孩身边,主动用脑袋蹭了蹭对方的腿,叫了一声,是流浪猫骗吃骗喝的经典套路。

  他看得出那个小孩明显是更喜欢狗的,但是当一只猫主动蹭蹭自己的时候,就立刻分出了一只手去小心翼翼地摸了摸猫的脑袋,给猫顺毛挠下巴,似乎仅仅只因为这只猫主动向自己表达了喜欢,就也马上喜欢起了这只猫,甚至还跑进旁边的便利店用自己的零花钱买了两根火腿肠分给一猫一狗。

  交出善意就能得到对等的喜爱这种事情只会在童话故事里发生,严格地说就连在童话故事里都并不总能发生,但是却短暂地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他一向不怎么喜欢童话,只有在最初刚接触到的时候短暂地觉得新鲜过,之后就迅速地失去了兴趣。

  没过多久,小狗被主人牵着回家了,流浪猫还蹲在原地,于是男孩也继续蹲在那里陪猫玩,乐此不疲的样子好像不懂什么叫厌倦,一直到被另一个相貌异常英俊的金发少年找过来,才依依不舍地被牵着手一起回了家。

  橘发的小男孩蹲在下午的夕阳里跟小动物玩时,颜色并不算鲜艳的头发在太阳光的照射下也显得亮亮的,身上的幼儿园制服也很干净整洁,那天的男孩在那里摸了多久的猫,他就坐在台阶上偷偷看了多久,手里的书一页都没翻过。

  第二天,太宰治在福利院门口的台阶上坐了一整天,直到一个衣着打扮略显潦草随意,但气质神态上却看起来颇有地位和谋算的男人路过福利院门口时,他终于找到了合适的目标,立刻就走上前拦住了对方。

  半个月之后,他就转入了这所幼儿园,成为了那天那个笨蛋小孩的同桌。

  回忆这点往事并没有花费多久时间,中原中也甚至都还没有察觉到太宰治有过几秒钟的走神,注意力就被突然划过天空的一点亮光所吸引了。

  “!”中原中也瞪大了眼睛,兴奋得一把扯掉了太宰治蒙在身上的毯子,连声催促道,“太宰你快看!有流星!有好多流星!”

  “就算不喊这么大声我也看得到啦。”太宰治小声抱怨,顺便抬起手把兴奋过度的中原中也拉过来坐回自己旁边。

  两个小朋友靠在一起坐在学校的天台上,一起抬头看着夜幕上接连划过的流星。

  当中原中也看得正入神的时候,冷不丁感觉到自己的脸上被什么东西快速划了几下,转过头就看见太宰治手里拿着一根彩笔,显然是刚在他脸上画了什么东西,此时正淡定地重新盖上笔帽。

  “你干嘛画我的脸!”

  “不是中也自己一直吵着想要星星印章吗?”说着,太宰治不知道从哪掏出一面小镜子,举到了中原中也的面前,让他看见了自己脸颊上的黄色星星图案,“流星雨的时候落在脸上的星星就是星星印章。”

  这是只能哄小孩子的幼稚办法,而被哄的小孩子也确实立刻就更加高兴了起来,完全不出太宰治所料。

  但也有出乎预料的部分,比如下一秒中也突然拿走了他手上的彩笔,然后凑上前来按住他,一笔一划认真地在他的脸上也画了一个一样的星星。

  完成了之后,脑袋一根筋的小孩在流星雨下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满意地说:“好了,我说了要把印章让给你的,现在我们两个都有了!”

  那副模样还跟那次蹲在十字路口边,跟小猫小狗说你们两个都有一根火腿肠时一样,像个笨蛋。

  实际上也确实是个笨蛋,明明是几个月前自己说的想看流星雨,结果没过多久就忘得一干二净,像小狗一样转头就忘。

  但是总容易三分钟热度的小男孩却在兴奋地看流星雨的时候还记得要把星星印章分给自己,他有点开心。

  不过一向不喜欢笨蛋的聪明小孩发现自己现在真的就吃这套,虽然人笨是原罪,但小狗笨一点就是情有可原了。

  流星雨结束得很快,等到最后一点星光划过天际之后,太宰治就转身拿起了散落在垫子上的各种小零食:“今晚在这里露营吧。”

  中原中也连连点头,毫不犹豫就同意了:“露营吗?好啊!我们偷偷藏在这里露营一晚,然后明早就能第一个到班级吓老师一跳!”

  小朋友的理想总是很丰满,但太宰治知道中也就算睡在学校里,也还是会赖床到最后变成卡点甚至迟到进教室。

  其实中原中也是个精力旺盛的小朋友,本来不该是喜欢赖床的类型,奈何就是因为精力太过旺盛,晚上总是贪玩不睡觉,以至于变成早上起不来床。

  今晚和小同桌一起在幼儿园的天台上偷偷露营,更是怎么想都不可能早睡。

  “啊,但是我还没跟哥哥说呢。”中原中也后知后觉地想起来自己忘了什么,“他要是来找我怎么办?”

  “我用老师的电话给魏尔伦先生发过消息了。”太宰治早有准备,淡定地回答道,“我跟他说你今晚去红叶老师家里玩了。”

  要不是中也那个外国人哥哥总是对他和森先生有偏见,不同意中也去萝莉控的家里玩,他就直接说中也在自己家里住了,怎么想都是森先生的错。

  一般来说魏尔伦先生没这么好糊弄,但今天不出意外的话那个人应该也会跟兰堂先生一起找个地方看流星雨,所以混过去就比较容易了。说起来中也想看流星雨还是因为听到了魏尔伦先生和兰堂先生聊天提到的,所以对方也算是导致今天这次露营的罪魁祸首之一。

  至于森先生……森先生一向不管他,只要他不把房子炸了就爱干什么干什么,虽然萝莉控发作的时候很变态,但有这样一个监护人还是挺省心的。

  两个小朋友就这样在学校的天台上玩了一晚上,太宰治准备了很多中原中也喜欢的玩具和零食,如果不是会被哥哥抓的话,中原中也大概每天这样露营都很乐意。

  因为没有会来提醒睡觉的兄长,所以中原中也拉着太宰治玩到了很晚,才终于顶不住困意,两个人一起钻进小帐篷里,拉上拉链,一起盖上毯子睡觉,脸上的星星还没有擦掉。

  夜里天台上的风有点大,躲在小帐篷里也能听见帐篷被风吹出的响声,如果是一个人的话可能会有点可怕,但两个人在狭小的帐篷里靠在一起的时候,听着这样的声音反而让人觉得安宁。

  中原中也入睡很快,没过多久呼吸就变得均匀而轻缓,太宰治入睡则没那么快,闭着眼睛听了一会儿旁边的呼吸声,大脑自作主张地想到了很多关于以后的事情。

  他和中也以后会一起上小学,一起上初中,一起上高中,也许下一次出现流星雨的时候也还会像现在这样偷偷溜出来看流星雨。

  小狗就像一个有信用的贩卖机一样,只要向里面投入硬币,就能得到相应的东西,所以只要不停地投进名为喜欢的硬币,就能一直一直得到想要的陪伴了吧。

  ——简直像是童话故事一样。

  这样想着,黑发的男孩也迷迷糊糊地陷入了睡眠。

  或许没有小孩子会不喜欢童话故事。

隔壁老王

【太中】黑白熊直聘

*约稿放出,感谢抬爱

*一地鸡毛的弹丸论破pa

*中原中也你背叛了阶级




  只要在横滨这块地方住得够久,这辈子不管是什么事情都有机会遇见,无论是巨大怪兽发狂还是恐怖分子袭击,都只能被称为横滨生活的一部分。

  

  尤其是在横滨的异能者,更是应该随时做好面对任何意外情况的心理准备。

  

  而身为本部坐落于横滨这座城市的港口黑手党的干部,中原中也对于各种突发事件更是早已看淡。

  

  所以当他发现自己推开自己办公室的门,却走进门之后却莫名其妙和一群人一起出现在一个体育馆里时,只是象征性地惊讶了一下,然后就直接反手一拳打向了站在自己旁边的人。

  

  而被......

*约稿放出,感谢抬爱

*一地鸡毛的弹丸论破pa

*中原中也你背叛了阶级




  只要在横滨这块地方住得够久,这辈子不管是什么事情都有机会遇见,无论是巨大怪兽发狂还是恐怖分子袭击,都只能被称为横滨生活的一部分。

  

  尤其是在横滨的异能者,更是应该随时做好面对任何意外情况的心理准备。

  

  而身为本部坐落于横滨这座城市的港口黑手党的干部,中原中也对于各种突发事件更是早已看淡。

  

  所以当他发现自己推开自己办公室的门,却走进门之后却莫名其妙和一群人一起出现在一个体育馆里时,只是象征性地惊讶了一下,然后就直接反手一拳打向了站在自己旁边的人。

  

  而被打的人也第一时间极其娴熟地弯腰躲了过去,然后就开始更加娴熟地扣帽子:“一句话都不说就突然动手打人,中也真是没礼貌到让人绝望的暴力狂啊。”

  

  “烦死了,反正肯定又是你这个混蛋在搞鬼吧!”拳头被躲过了,中原中也一刻不停地继续追着太宰治打,同时还不耽误骂人,“每次出事总有你!”

  

  “哈?这完全是污蔑吧,我可是正直守法的侦探社社员,总是被卷进危险之中已经很可怜了,居然还要被中也指责?!”

  

  “谁会信啊你这家伙长得就像把罪魁祸首四个字写在脸上一样!!”


  太宰治抬手指向另一边:“中也的视力看来已经接近全瞎了呢,居然都看不见那边还站着一个长得更像是罪魁祸首的人吗!”


  长得更像是罪魁祸首的陀思妥耶夫斯基安静地往旁边挪了两步,避开了那根很不礼貌的手指,表情看上去不是很想讲话,但是在沉默了几秒后,还是礼节性地声明了一下:“请不要每次发生什么事情都推到我身上。”


  他上个月在看情报汇总的时候,看到其中有一条是太宰治声称侦探社附近的野狗吃坏肚子是因为魔人投毒——至少这种程度的屎盆子就不要往他头上扣了。


  当然,那边的两个人谁都没有听他的声明,还在你一句我一句吵得水深火热。


  “那个,中也君,”又出现了第二个听不下去的人,坂口安吾走上前两步,虽然并不想掺和这两个人的互动,但还是说了句公道话,“这次的事件的确跟太宰君无关,这次事情的起因我想我大致上能够根据异能特务科这边的情报推测出来……”


  在他站出来说话的时候,中原中也正一只手揪着太宰治的衣领,而太宰治则抓着中原中也的choker,闻言都略微有些不太情愿地转头看向他,似乎比起找出真相,还是更倾向于不明不白先打了再说。


  在这两人吵架的时候插进去向来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但有时候为了顾全大局,总要有人来成为那个炮灰。


  坂口安吾悲哀地想了一下,发现自己好像最常做的好像就是一些充当炮灰和冤大头的工作,甚至已经有点习惯了。


  ——人怎么会命苦成这样呢。


  心里这样想着,表面上他只平静地推了一下眼镜,然后就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记事本打开,稍微抬高声音,开始当着在场所有人的面阐述自己这边的情报。


  “如各位所知,异能特务科内部有横滨绝大多数异能者的档案,我们会对其中一些风险性较高的个体加以定期关注,根据我们所在的这个体育馆以及在场共十六人的人数,我认为有一名异能者的嫌疑很大。”


  “我个人初步怀疑的对象是一位名叫小O和X的中年男性,那个人曾以自己的异能为原型制作过几款以互相残杀为主题的推理游戏,但做到第三部的时候精神状态出了一些问题,游戏的风评一落千丈……这些不重要的细节就不多赘述了,重点是近期该异能者曾表示过希望让人们知道自相残杀的可怕之处,而我们目前所处的环境与此人制作的几部游戏内容高度相似,加上在这里无法动用异能也符合一些空间类异能的特征,所以可能性极高。”


  “他在登记名册的时候上报的异能名为弹丸论破,是抽选十五个玩家作为学生,及一名玩家作为控制游戏规则的黑幕,双方进行对抗的空间类异能,一直到游戏结束才能离开,要类比的话大概与组合的蒙哥马利及前段时间确认死亡的涩泽龙彦类似。虽然他之前一直并未动用过异能,但由于其异能具有一定危险性,异能特务科这边有在长期关注。”


  “另外,他个人声称在自己的异能空间内发生的杀人事件,在离开后并不会带回到现实,但由于并没有实际验证过,所以实际上他自己也无法确定这个说法的真实性,总体上只是不想被列为高危监管人员的说辞而已。”


  又进一步阐述了一下自己所知道的关于异能者开发的游戏的信息后,坂口安吾合上自己的笔记本:“以上……大概是这样的情况,有什么疑问吗?”


  “有,这边这边——”站在陀思妥耶夫斯基旁边的银发青年积极地举起手,“我和陀思君好像不认识这个人哦,为什么把我们也拉进来了?”


  “对方的异能可以在一定范围内进行抽选,但暂时不知道他指定的规则是什么。”


  “就是这样——”


  几乎就在坂口安吾说完最后一个字的同时,一只左右分别为黑白两色的不明生物就毫无预兆地从体育馆的台上一跃而出,落地后以芭蕾动作十分浮夸地转了几圈,摆出了一个亮相的造型。


  在那个像是玩偶的不明生物摆造型时,坂口安吾又开口解说道:“这个东西好像是叫黑白熊,在那个异能者制作的游戏里,是由幕后黑手操纵的布偶,在揭穿黑幕的身份之前一直都会以这样的形象和其他人交流。”


  这个男人情绪稳定得一看就经历过很多一言难尽的突发情况,弄得其他人也一下子很难惊慌起来。


  而站在台上的那只黑白熊对于这种稳定的情绪很不满意,火冒三丈地向着他们举起拳头:“喂,你们这些家伙!我可是特意等到这个无聊的眼镜社畜讲解完毕才出场的!既然知道是互相残杀的死亡游戏就给我再紧张一点啊!难道你们要用这副死气沉沉散发着老人臭的样子去作为高中生互相杀害吗!”


  ——这玩意真是他们这些人其中之一在操控吗?


  在场所有人都冒出了这样的想法,大概是因为这只黑白熊看上去有些过于入戏,根本不像是突然被拉来扮演幕后黑手的人。


  不过换个思路想,这或许也侧面说明幕后黑手很可能是个擅长伪装的家伙,可惜的是他们这地方擅长伪装的人可不止一个两个。


  当然,更有可能说明幕后黑手一早就跟那个异能者串通好了,如果是那样的话恐怕情况就比预想中要糟糕一点了。


  “唔噗噗噗……”那只模样看着就让人觉得邪恶的熊在观察到他们脸上的表情后,捂住嘴发出了一连串奇怪的笑声,“这不是也能露出稍微好看一点的表情嘛,没错,就是这样!接下来要进行的是赌上性命的绝望游戏,现在的人只有在陷入绝望之中的时候才会变得有意思一点,这才是大家想看的节目嘛!”


  实在是讲话很让人不爽的一只熊。


  “啊啦,你们居然露出这种看起来很想把校长烤成熊肉串的表情,真是太让我伤心了!”这只不知由谁控制的黑白熊一直在手舞足蹈地用夸张的语调说着废话,那张玩偶熊脸又突然露出一个诡异而阴森的笑容,连带着讲话的腔调也变得阴森森的,“本来是想要好心为你们这些无头苍蝇一样的蠢货提供积极参加游戏的杀人动机和离开这里的重要线索来着,但是你们的态度让我很伤心,所以线索被我撤回了!你们这些家伙现在就在这里直接开始互相怀疑互相指责吧!一直到让我满意或者找出黑幕为止。”


  说完这句之后,黑白熊就站在那里游手好闲地开始哼歌,俨然一副把他们当做动物园里的猴子在观赏的样子。


  莫名其妙地出场,莫名其妙地讲了一连串不中听的话,现在又莫名其妙地让他们自己想办法找幕后黑手。


  “虽然不太明白,但既然是要寻找幕后主使的推理游戏的话,有乱……”说着,同样被无故牵扯进来的中岛敦满怀希望地左右看了看,嘴里说到一半的话又咽了回去,“乱步先生不在啊?!明明在场几乎全是熟人?!”


  “是呢,不过其实也没有乱步先生出马的必要吧?”太宰治笑嘻嘻地说,眼神又开始假装不经意地往俄罗斯友人的身上飘,“既然是玩家和黑幕的对抗游戏,说明只要把唯一的黑幕干掉就可以简单地结束游戏了……话说大家觉得谁会被选为黑幕?”


  这话里话外从语言到动作,诱导性都高到就差拿着喇叭喊了,绝大多数情况下人们不太会听意图这么明显的劝诱,但这一次确实是几乎所有人都默默地把视线投向了陀思妥耶夫斯基,甚至包括站在他旁边的银发青年也笑容开朗地一拍他的肩膀:“要说黑幕的话怎么看都只能是陀思君了!”


  在场所有人似乎都默认了这一点,只有中原中也出于纯粹的私人恩怨小声嘀咕了一句“我看混蛋太宰明明也挺像”。


  陀思妥耶夫斯基对所有人回以礼貌的微笑,至于心里是不是也这么礼貌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我当然也很想回应各位的期待,但很遗憾,我被指定的身份是超高校级的阴谋家。”


  一边说,他一边把自己手里外观类似手机的电子手册展示给其他人,上面印着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头像和身高体重等基本信息,以及最重要的个人身份:超高校级的阴谋家。


  中岛敦脱口而出:“这不就是黑幕的意思吗?”


  其他人没发表意见,但看起来好像都很赞同这个观点,毕竟阴谋家和幕后黑手这两个身份的相性未免有点太好了。


  “如果我真的是能在一定程度上制定规则的幕后黑手,就不会把自己的头衔设置得这么引人怀疑了。”陀思妥耶夫斯基平静地反驳道,“我认为在毫无根据地指责我之前,可以先查看一下每个人的头衔,虽然对方亲自指定头衔并露出破绽的可能性很小,但也存在根据分配到的头衔锁定黑幕的机会。”


  “对面能制定规则的话那还玩个屁。”中原中也对于这种不平衡的设定相当有意见,“大不了看到自己快输了就临时加几条规则。”


  “应该不能临时追加,而且幕后黑手自己也要遵守定下的规则。”坂口安吾给自己的说明打了个补丁,“我没有玩过那个异能者制作的游戏,但整理文件的时候有看过概括说明。”


  说完之后,他也拿出自己的电子手册看了一眼,然后以一种不小心吃到苍蝇的表情展示给其他人:“我的头衔是超高校级的……公务员。”


  银发的青年也跟着展示了自己的手册信息:“超高校级的魔术师!这个异能真有意思啊,没想到横滨还有这么好玩的异能。”


  于是其他人也各自看了一下,基本上都还算贴切,比如泉镜花的超高校级暗杀者,中岛敦的超高校级吐槽役,芥川龙之介的超高校级狂犬,森鸥外的超高校级首领,虽然个别人可能自己对此有些意见,但其他人大多都觉得挺贴切的。


  太宰治掏出来的是超高校级的自杀爱好者,其他人表情多少有些一言难尽,而他自己则是看起来不以为耻还很满意的样子。


  最后轮到中原中也的时候,中岛敦麻木地吐槽道:“中也先生的话大概是超高校级的黑手党之类的吧。”


  中原中也自己也是这么认为的,虽然这种头衔听上去很中二,但这种有点帅气的中二病头衔他倒是不讨厌。


  可惜当他随意地打开自己的电子手册,看到上面写着的东西时,整个人都僵硬住了,就像是突然网络中断导致无法行动的游戏角色一样。


  站在他旁边的森鸥外见状,感兴趣地走近到他旁边,低下头看向他手里的电子屏幕,然后将其读了出来:“超高校级的……小狗?”


  随着这个头衔被公开,在场所有人都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之中,而森鸥外更是直接默默地转头看向了站在一旁还一脸笑眯眯的太宰治。


  到底是什么样的黑幕会把中原中也的头衔设定成超高校级的小狗,真的好难猜啊。


  有那么一瞬间,连陀思妥耶夫斯基也露出了掉线似的表情,可能人总归会被自己的思维所局限,以至于他也没想到所谓的幕后黑手真的会以这么弱智的形式在开局就暴露出来,尤其这个人还是太宰治。


  大家或多或少都做好了进行一番水深火热的杀人游戏比拼的心理准备,毕竟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跑,在大家的刻板印象之中,凡是被冠以黑幕名义的,向来都要等到临近事件结束,最不济也要到中后期才会被成功揭晓身份。


  没有哪个幕后黑手会因为夹带私货给别人起外号,而在怎么看都是序章刚开始的地方就把身份抖了个干净。


  第一个打破沉默的人是森鸥外,只见他若有所思地提议:“我觉得,如果在中也君的头衔后面再加上个女仆会不会更合适呢?”


  话音刚落,太宰治立刻欣然点头:“诶呀,森先生也这么觉得吗?明明都一把年纪了,却难得在这种方面很有眼光呀,可惜这种头衔还是保持在只有一个要素比较像样子呢。”


  闻言,所有人又陷入了更深的沉默,陀思妥耶夫斯基的表情也又空白了一瞬间,可能是没想过这么直的钩也能钓上太宰治这么大的鱼,以至于他甚至开始怀疑这是故意在装疯卖傻以转移视线掩盖背后真正的阴谋,于是忍不住开始仔仔细细地在脑内复盘前面所有的细节。


  如果这是一场以自相残杀为主题的直播,那么现在的情况就算是出现了严重的直播事故。


  总觉得好像不该这么草率,但偏偏现实就是这么草率,也没什么办法。


  就连中岛敦都看向太宰治,没忍住震惊地开口:“为什么要设定出指向性这么明显的头衔啊?!都已经这么破罐子破摔了刚才干嘛还像模像样地演了十五分钟啊?!”


  “如果是太宰先生的话不会犯这么明显的错误!”芥川龙之介立刻反驳了回去。


  太宰治根本没理还试图据理力争的芥川龙之介,转而对中岛敦回答得相当认真,就好像在讲什么很厉害的大道理一样:“毕竟有些东西是不可以妥协的呢,人一定要留有原则和底线才行!”


  国木田独步实在听不下去了:“你不能妥协的原则和底线就是给别人起外号叫小狗?”


  “怎么能叫给别人起外号,中也本来就是我的狗。”太宰治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对,理直气壮得可怕,甚至还反过来谴责国木田独步,“国木田君这可是在颠倒黑白。”


  曾经的数学老师,现在的刚正不阿侦探社员第不知多少次对着这个人流露出了仿佛看到社会垃圾一般的眼神。


  也不尽然,或许在国木田独步看来社会垃圾也比太宰治无公害得多。


  大概是因为这个展开太过于傻逼了,在他们讲完这几句话之后,在场所有人又一次陷入了沉默之中,大家都想不到中原中也在几分钟前纯粹出于私人恩怨随手扣的帽子居然这么快就一语成谶了,大概这就是真正的推理吧。


  最终还是陀思妥耶夫斯基缓缓地开口道:“那么按理说,只要把所谓的幕后黑手处理掉,这场可笑的闹剧就可以结束了。”


  复盘完毕了,没找到什么值得怀疑的痕迹,尽管还是觉得不该这么简单,但总之还是先把太宰治干掉吧,就算不能一步到位离开异能空间,至少也能保障其他人的心理健康。


  一个底线是让人当小狗的人就算作为队友也是早祭天早清净的那一种,怎么都不亏。


  “喂喂喂等下,这怎么看都有阴谋吧!”这下反而轮到唯一说中了真相的中原中也跳了起来,一把扯住太宰治的领结,话里话外的怀疑意味都拉到了满值,“如果是这个混蛋的话,完全有可能是故意在这种场合当搅屎棍混淆视听吧!而且那个什么鬼规则都还没公布,万一公布出来是弄死这家伙就算输了怎么办?!”


  他这一下子扯得有点太用力了,一不小心把领结上的什么东西扯了下来,掉在地上发出一声轻响。


  下意识低头一看,中原中也就看见脚边躺着一个拇指大小,形状是黑白熊头像,像是徽章一样的东西,如果他刚才没感觉错的话,应该是从太宰治的领结后面掉下来的。


  他看见了,其他人自然也看见了,一不小心人证物证俱全,这下现场更是鸦雀无声,就连头铁如芥川龙之介都没讲话了。


  森鸥外弯下腰捡起那枚徽章,尝试着检查了一下,然后所有人都听见台上的黑白熊突然开口说:“会是作为黑幕身份标志的信物吗?”


  “……”森鸥外停顿了一下,然后默默地把徽章上刚才按到的地方又按了回去,“好像是会把心里想的话自动联通到那个玩偶进行发言的道具。”


  事到如今确实是什么都不用再说了。


  好消息:这次是太宰治搞的鬼。


  坏消息:又特么是太宰治搞的鬼。


  从那枚徽章掉出来之后,手里还扯着太宰治领结的中原中也就僵硬在了原地,然后突然在所有人毫无准备的时候,拖着太宰治猛一转身就飞快地跑出了体育馆,速度快到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就没了人影,打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


  ——没时间扯皮了,先换个地方再说!


  他们所在的地方应该是一个学校,中原中也当然不认识路,紧急之下扯着手里的青花鱼就闷头一顿乱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跑到了什么地方,最终随便冲进了一间教室里反手关上门,这才停了下来。


  他跑得稍微有点气喘,但更主要是气的,所以根本不需要坐下歇会儿,直接转头就对着一路被自己扯着跑的混蛋劈头盖脸一顿骂:“你他妈到底又在搞什么鬼东西?!”再晚跑一会儿没准都要一拥而上血溅当场了。


  早在一开始教授眼镜做讲解的时候他就在心里憋着了,没好意思承认那个傻逼异能者做的傻逼游戏自己以前有玩过,那个狗屁黑白熊跳出来的时候他还在想到底是哪个也玩过那游戏的傻逼模仿得这么像,简直跟游戏里的黑白熊一模一样。


  搞了半天原来就是旁边这个也玩过那游戏的王八蛋!他就说到底谁那么无聊会配合这种莫名其妙的游戏还演得那么欠揍!怪不得这王八蛋明明有那么难搞的异能还会被拉进来,根本就是故意的!


  也不对,根本都不像演的,像本色发挥。回过头想想他当时玩游戏的时候就觉得那只熊欠揍又爱找事的德性很像太宰,以至于得知熊的本体是粉发大胸美少女的时候一度不太能接受。


  明明自己已经成了众矢之的,太宰治却还是一副半点不紧张的模样,甚至看起来还心情不错,笑眯眯地直接向后坐到了课桌上:“诶呀,都怪中也乱抓人领带,害得我身份都暴露了。幕后黑手开局就暴露了,游戏都不好玩了,你是破坏大家游戏体验的罪魁祸首。”


  “你根本在那之前就已经暴露了吧!而且根本没人想体验这鬼游戏啊!”


  太宰治竖起食指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嘘,吼得这么大声的话其他人要找过来了哦。”


  中原中也下意识就把音量降低了下来,然而紧接着就反应过来,就算被发现也是太宰治倒霉,自己干嘛要小心翼翼地轻声说话?!


  还没等他这个念头想完,就听见太宰治又接着说:“不过就算被发现也没关系啦,毕竟现在大家都是普通人,我身为幕后黑手还能控制整栋楼的半自动机枪和武装机器人呢……这么一说躲起来岂不是太可惜了,要不然我们干脆杀回去吧?”


  这就不是人能讲出来的话。


  中原中也气得要死了,他掐住太宰治的脖子用力地前后来回摇晃,试图晃掉这人脑子里的积水:“少扯那些屁话了,你他妈赶紧老实交代要怎么样才能从这鬼地方离开!”


  太宰治没讲话,只笑着指了指中原中也塞回口袋里的电子学生手册,示意他打开看看。


  仔细打量了几眼这个混蛋,中原中也将信将疑地把手册抽出来,打开重新查看了一下。


  除了之前的基本信息之外,后面又多了一页,他划了一下屏幕翻到后面,就看到上面多了几条校规。


  *


  校规1:禁止对校长动用暴力,违反规则的学生将被处刑。


  校规2:校长的狗要无条件陪同校长玩耍,尽心尽力地服侍校长,违反规则的狗要旁观其他所有学生被处刑


  校规3:学生之间可以尽情斗殴,如果发生杀人事件且凶手被发现,凶手将被处刑;如果凶手成功摆脱嫌疑,则可以提前从学校毕业。


  校规4:请尽情享受共计七天的相亲相爱互相残杀校园生活,并在此期间用满满的爱来尝试感化校长。


  *


  看完全部四条校规之后,中原中也露出了一脸不小心吃到屎,而且还吐不出来只能咽下去的表情,想暴起杀人但只能忍着。


  太宰治就爱看这种表情,看到之后感觉整个人都神清气爽,还能再设计一百个恶作剧。


  真不枉费他花了几个月时间让那个异能者看到各种会导致心态崩溃的言论,然后又亲力亲为地开着小号去谆谆善诱,还贴心地发了一张异能者名单过去。


  现在坐在这里回味一下刚才中也慌不择路当着所有人的面抓着他就跑的样子,感觉心情更好了,还能再设计二百个恶作剧,人就是要看这种东西才有力气生活。


  而这不影响他表面上十分真诚地抱怨:“真是的,我可是好心好意地制定了可以让大家都好好离开的规则哦,结果却不由分说地把我当成坏人也太过分了,明明我也只是不小心被报复社会的疯狂异能者卷进来的可怜人哦?”


  中原中也:“你别睁眼说瞎话了,这规则怎么看都觉得你本来就是坏人吧,四条里三条都在研究怎么把人处刑。”尤其是第二条直接快进到全杀了,原版的游戏都没设计这么一步到位的规则。


  “我只是尊重游戏设定而已,再说只要大家都好好地遵守校规,相亲相爱地享受这几天假日不就没人会被处刑了?”太宰治一脸理直气壮,根本不觉得哪里有问题,“就算是校长也阻止不了同学之间非要互相残杀嘛。”


  别说阻止了,以他对这人的了解,不铆足了劲拱火都算良心发现了。


  “而且中也真奇怪啊,之前明明很喜欢这个系列游戏不是吗,现在有机会身临其境进行体验不应该开心地跳起来欢呼吗?”


  中原中也额头上青筋一条:“早在这垃圾游戏烂尾之后我就不喜欢了!”退一万步说就算真的还喜欢也没看出这有什么值得开心的。


  “噫,真是没品味的蛞蝓,以绝望为主题之一的ip就是要那种能够伤害所有粉丝的结尾才好,只局限于游戏角色的绝望那也太单调了。”


  


  中原中也抬起头想骂人,看见太宰治不知道从哪里又掏出一个黑白熊的布偶,看那表情也不知道在满意什么,还展示给他看:“怎么样,比普通的周边要精致得多吧?”


  他说完这话,站在他旁边的黑白熊也抬手打招呼:“呀!中也同学今天也是元气满满,很有狗应该有的样子呢!校长心中真是欣慰啊!要不要可爱迷人的我给你签个名?”


  中原中也:“……你别逼我揍你!”


  太宰治没讲话,做出反应的是他旁边的黑白熊,只见那只熊矫揉造作地捂住嘴:“中也同学居然动了害死所有人的可怕念头,真不愧是超高校级的小狗,来吧,现在就来尽情地反抗校长我吧,然后让我们干劲满满地开始连续十四次的处刑时间!啊,就连热爱绝望的我都没有尝试过一下子进行这么多人的处刑呢,激动到连不能放送的部位都膨胀起来了,wakuwaku!”


  “你这混蛋别想威胁我,真要这么做的话你们侦探社的人也一样要被处刑!”


  太宰治歪了下脑袋:“是啊,可是又不会真的死掉,最多只能说是死亡体验啦,偶尔进行一下这样的尝试对磨练意志也很有益处哦。”


  黑白熊和他一起同步做出歪头的动作:“而且我精心设计的处刑要是不体验一下也太遗憾了,绝对华丽到能看得人眼花缭乱。”


  这两个动作同步强行卖萌的生物看得中原中也犯恶心:“你他妈还自己设计了处刑啊?!”


  怎么会有人给自己同事设计处刑啊,这家伙每次都只有在这种根本不需要的时候才突然冒出勤恳之心来。


  “当然,私人订制的绝望处刑时间可是游戏的灵魂,每一个都是校长我的得意之作。”黑白熊自豪地拍了拍胸脯,“比如说,针对敦君白虎的异能特点,为他定制的处刑是会逐渐加速、最高达到每分钟五十万转的超强功率大型绞肉机,打出来的肉酱一定能做到像牛奶一样细腻,喜欢吃人的同学一定不能错过。”


  就像是商店里的推销员搭档一般,黑白熊讲解完第一款,太宰治又马上接上开始讲解下一款:“还有陀思妥耶夫斯基同学的处刑,毕竟是以耐寒著称的俄罗斯人呢,所以专门为他准备了会从舒适水温开始,不断接连交替掉进冷水池和热水池的服务,两个池子的温度每次都会一度一度地升高或者降低哦。当然,为了避免到了零度就结冰无法更进一步的情况,我用了其他的材料代替纯净水,实在是贴心到让人绝望的程度呢。”


  眼看着这两个家伙好像乐在其中地还想继续讲,中原中也立刻制止道:“行了,够了,赶紧住嘴,别他妈告诉我!”万一下一个讲到首领的处刑,回去之后他绝对要好几天不知道怎么面对首领了。


  “切。”


  当年玩游戏的时候他就觉得太宰好像还挺喜欢那个游戏的,本以为喜欢的是推理和辩论的玩法,最不济也该是帅哥美女,现在看来实际上喜欢的可能是自相残杀和处刑,不然没道理讲得两眼放光,被他强行制止了还一脸遗憾。


  中原中也很清楚,好奇心害死猫,尤其是在太宰治这里,最明智的做法就是彻底终结这个话题再也不要提起,但是该死的好奇心还是让他在短暂的沉默后,又忍不住开口问:“那你给自己设计处刑了没有?”


  “当然有~首先要把中也身上绑着石块扔进充满危险海洋生物的水里,然后一直在各种生物的追杀下游到力竭为止……”


  “行了我不想知道了你还是闭嘴吧。”他甚至都懒得多骂一句明明问的是太宰的处刑,凭什么一上来就报自己的死法,谁问这个了?


  在混蛋太宰这里知道得越多只会越快把自己气出病。


  “切。”


  这一次就算太宰再怎么满脸遗憾,他都不会再让自己的好奇心冒出来第三次了。


  本来还想问明明那个奇怪的徽章都被捡走了为什么还能控制黑白熊,但在中原中也开口之前,太宰治就已经又冒出了新的主意:“对了,与其待在这间乏味的教室,不如去个好地方吧。”


  这个人根本没有询问他意愿的打算,在自说自话地讲完之后就径自抓着他往外走,那只至今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黑白熊也一蹦一跳地跟在他们身后,只看这一幕的话诡异到甚至像是一家三口出门散步。


  当然,中原中也宁愿去跳楼都不愿意认下这种一家三口。


  接下来,他就一路被太宰治拉着走进了女厕所,又从女厕所隔间里的密道进到了一间墙上铺满监控屏幕的密室,屏幕上显示的是整个学校所有摄像头的影像,中原中也还在上面看到了其他人的身影。


  也不知道他们跑路之后剩下的人又商量了些什么,总之如今在监控里能看到的就是那些人各自分开行动了,而且都理所当然地以组织为分类聚在一起探索这个陌生的地方,只有坂口安吾一个落单的倒霉公务员,正独自安详地戴着眼罩躺在个人房间的床上睡觉,隔着屏幕都给人一种既然如此不如先休息吧大不了弄死我的破罐子破摔感觉。


  中原中也心想真不愧是太宰的狐朋狗友,面对这么无理取闹的现状也能沉得住气睡觉,怪不得认识这么多年还没被气死,心理素质仅次于自己了吧。


  通过监控确定过了外面的情况,他又转过身看向这间密室的中央,表情麻木地问出了其实从走进门第一秒就想问的问题:“你他妈在这放这么大的床干什么?”看上去能并排睡十个人。


  如果只是一张大床的话他倒也不至于这么大惊小怪,问题是谁会在墙壁上铺满屏幕的监控室里放这么大的床?这不是精神病是什么?


  太宰治:“不觉得这种设计很不错吗?给人一种家一样的感觉,超级安心呢。”


  ——到底谁的家会长这样啊?


  就像陀思妥耶夫斯基理解不了太宰治不可退让的原则是让人做狗,中原中也也理解不了太宰治居然喜欢在数不清的监控屏幕包围下睡觉的癖好,甚至就连天花板上都有屏幕。


  就在中原中也毫不掩饰的鄙夷眼光下,太宰治光明正大地拿起一个遥控器对他晃了晃,然后按了下去,紧接着他就看到墙上所有的监控画面都变成了同一个房间,房间里站着两个人和一只黑白熊,仔细看看画面还不止一个角度,不管转向那一边都能从墙上看到自己各个角度的身影。


  完全是惊悚恐怖题材的电影里会出现的场景,想象不到是什么人能在这样的房间里睡着。


  中原中也猛地一脚踹向一脸洋洋自得的太宰治,实在受不了了:“这他妈比刚才还要更变态了吧!!”


  太宰治一边躲开一边叹气:“中也真是没有品味,居然欣赏不了这么温馨的房间布置,这可是我的得意之作呢。”


  “到底是谁没品味啊!赶紧把这些屏幕关掉!”


  “关不掉的,我设置的时候特意设定成了没有开关键的款式。”讲起自己这些杰作,太宰治相当满意的样子,“啊对了,中也不要想着偷偷砸掉屏幕哦,这些屏幕每一个都连着炸弹的,被砸坏之后连着的炸弹就会爆炸,中也乱砸的话说不定会一下走运把森先生给炸死呢,要试试吗?”


  情感上中原中也很想立刻动手把眼前的人打成瘫痪,理智上他还记得外面那些人的命也是命,港口黑手党的自己人也在呢。


  惹不起至少躲得起。


  他咬牙切齿地转过身,打算离开这个变态的监控室,然而他刚转身面向来时的门,就看见那只黑白熊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走到了外面,正从门缝里探头向他挥手,然后下一秒就缩回脑袋,“啪”的一下当着他的门把门关上了,外面还传来落锁的声音。


  委婉且概括地说是落锁,但实际上是伴随着电焊的声音在火花四溅中把门焊死了。


  中原中也:“……”


  站在原地深吸了一口气,他又转过身,看见太宰治正施施然打开立在墙边的大柜子,露出了里面琳琅满目且不堪入目的很多鬼东西,作为当前担任摄像头主视角的人,他不能仔细看,否则本篇内容将无法播出。


  黑发的青年站在打开的柜子旁,一只手比着柜子里的东西,向他露出了推销员一般标准的微笑,并抛出了让顾客无法拒绝的推销话术:“好了,这位同学,接下来是新品试用时间哦,你也不想大家排着队被处刑吧?”


  其实中原中也还思考过,太宰治当上幕后黑手的角色到底是跟那个该死的异能者串通好了,还是真的随机选中了他,本来打算等空闲且血压平稳的时候问问的。


  现在他觉得不必多问了,毕竟这王八蛋肯定是实至名归的,那有没有串通好像也不重要了,仔细想想那个贫血混蛋虽然也一肚子坏水,但在混乱邪恶无差别祸害人这方面的精神还是比太宰略逊一筹,而这正是游戏里幕后黑手的灵魂所在,除了太宰没人更适合了。


  ——去他妈的混蛋太宰等出去之后非得把这傻逼打成瘫痪不可!!!

隔壁老王

【太中】本周不服输的中也(里)

*约稿放出,感谢抬爱

*祝宝子生日快乐,新的一岁也要天天开心!

*前有阴暗爬行青花鱼



  《本周不服输的中也~第一百五十九期》


  [恢复更新!]


  忙碌了一个月,终于算是差不多安定下来了呢,检查了各项设备的连接也都没有问题,那么也差不多是时候恢复连载了。


  想到以后就没有热情的读者们来争相阅读了,也不会再收到热情友善的读者提问了,感觉稍微有点寂寞呢,自己努力的成果却无人问津什么的,简直像是努力画出的作品爆冷无人问津的漫画作者一样心酸。


  以后港口黑手党的大家没有了这本周刊可看,肯定也会感到很不习惯吧,就像是每周都在追的漫画突然被腰斩了一样难受吧。...

*约稿放出,感谢抬爱

*祝宝子生日快乐,新的一岁也要天天开心!

*前有阴暗爬行青花鱼



  《本周不服输的中也~第一百五十九期》


  [恢复更新!]


  忙碌了一个月,终于算是差不多安定下来了呢,检查了各项设备的连接也都没有问题,那么也差不多是时候恢复连载了。


  想到以后就没有热情的读者们来争相阅读了,也不会再收到热情友善的读者提问了,感觉稍微有点寂寞呢,自己努力的成果却无人问津什么的,简直像是努力画出的作品爆冷无人问津的漫画作者一样心酸。


  以后港口黑手党的大家没有了这本周刊可看,肯定也会感到很不习惯吧,就像是每周都在追的漫画突然被腰斩了一样难受吧。


  好在我是勤奋又努力的人,就算没有了读者也还是会认真把周刊制作下去的。


  什么?有不存在的读者问既然没人看为什么还要持续连载?这是理所当然的吧,因为在公开发布的最后一期上可没有标注完结哦?没有宣称完结就代表还在连载中,这是最基本的常识吧,我可不是那种会在连载途中突然一声不吭就弃坑的不负责任的主编哦


  而且不公开发表也未必就完全没有读者呢,也许会有妖怪、幽灵什么的来偷看也说不定,或者说连通到奇妙的异世界之类的?也很不错的样子,不管是活人死人还是非人类,都来一起干劲满满地嘲笑中也吧!


  再仔细想想,作为私人刊物连载其实也有很多好处哦,很多社交辞令都可以直接免除掉了,就像是那种……对了,就像是爆火后愈发商业化的作品就会因为各种因素导致失去灵魂,反而是在没那么多读者的时候才能画出最本味的漫画对吧?


  换句话说,接下来的周刊内容就不需要再一直采用儿童化的婉转用词啦,也不需要筛选可以放出的和不可以放出的内容了。当然,我毕竟还是个很有童趣的人,所以其实风格也不会有很大变化。


  不过这样一来就彻底杜绝了给其他人观看的可行性了,反而会变成如果被看到可就苦恼了的东西吧。


  那这个周刊就转型为“看过的人就会死”的刊物好了,听起来也很不错嘛!刚好用这份神秘感补足一下后续随刊照片配图不足的问题。


  呐,听懂了吗?正在偷看的这位读者君?说的就是正读到这里的你哦,生命似乎已经开始进入倒计时了,要用所剩不多的时间继续读下去吗?我倒是不介意呢。


  当然是开玩笑的~世界上怎么会存在看过了就会死的读本嘛!应该不会有人当真了吧?


  诶呀,时隔一个月终于恢复更新,不知不觉就闲聊了很多题外话,不过反正是私人刊物所以也没关系。


  差不多该回归正题了——虽然很想这么说,但是很遗憾,这周暂时没有什么能写的内容呢。


  因为我还没有整理好这个月中也的行动轨迹。这也没办法,毕竟是今天才终于完全安顿下来,监控相关的器械也是刚刚才彻底调试完毕,现在写下这些内容的我也还正坐在如废墟般乱七八糟的地下藏身处呢,感觉来不及收拾,今晚大概只能随便铺个毯子睡一下了吧。


  明明还没整理出能写的内容却还是匆忙复刊了,理由也很简单,因为今天是一般情况下的默认出刊日,错过今天的话就要等到下周的这个时候再宣告复刊了。


  即使是私人刊物也要尽力维持应有的仪式感,这就是我作为主编的原则!


  *


  《本周不服输的中也·里~第一百六十期》


  [中也的行动轨迹大曝光!]


  主人突然消失不见之后的狗会有什么样的举动——这种事情不管是谁都会辗转反侧地想要看到吧?没有一个养狗人能够拒绝这种揭秘吧?


  我也一样非常想知道呢,所以我花了几天时间看完了中也这一个月以来每一天的行动轨迹,顺带一提,离开前新换的定位器效果非常不错,完全没有出现过路径中断或者位移模糊的情况,而且也完全没有检测到过,如果后续的使用效果都很稳定的话,以后就一直用这家的产品好了。


  真希望所有的产品厂家都能这么自觉地做到这种质量啊,前几年为了测试和改装出效果最完美的监控设备,我可是被暴力的蛞蝓打过无数次,都是因为不合格的产品质量导致东西被发现了。


  当然,生产劣质产品的店家是不能姑息的,我好歹也是一名偶尔还算优秀一下的市民,所以那些产品质量不过关的卖家以后都不会再卖给其他人这种垃圾了。


  说起来有段时间还有过新闻报道说,横滨的偷拍产业链遭到了不知名正义人士的毁灭性打击,其实是因为那阵子我的运气很不好,总是连续买到质量差劲的商家,如果新闻下面那些欢呼雀跃的人们知道真相的话会不会哭出来呢?


  唉,如果以跟踪偷拍为生的人们就用着那种东西的话,其实根本就无力到连特意打击的必要都没有吧,把这种低端设备用在拍小狗上都算是虐狗了,小狗都能识破的手段,人却无法识破的话……算了,也习惯大家总是这副不中用的样子了。


  不好,又开始跑题了,还是赶紧说回正题。


  最近一个多月里,中也有半个月都在像无头苍蝇似的到处跑呢,就连晚上都经常在外面乱跑,是为了把我抓出来吗?就这么想把我抓出来吗?很遗憾,中也这样的笨蛋想要抓到我还早了八百年呢。


  一直到港口黑手党正式把我判定为叛逃那天才停下,一旦尘埃落定就真的不再尝试这一点真让人讨厌,就不能像热血漫画一样喊着羁绊什么的一直一直拼命找下去吗,找到连心脏都停止跳动的那天才可以停下,这样才对吧?半吊子的找人就像半途而废的纯爱设定一样让人不愉快,中也难道也是那种嘴上说着真爱,结果人家一消失不见就转而开始另觅新欢的人吗?


  截止目前,我的手机有74通来自中也的未接来电,虽然说以狗的耐心好像已经算还不错的了,但连三位数都不到也太敷衍了吧,尤其是这几天几乎都不怎么打来了,明明一个月以来光是对中也的新恶作剧手段我就想到了147种来着。


  现在的生活模式实在太无聊了,除了乏味的工作之外,也就只有构思关于中也的恶作剧,编撰周刊之类的算是不错的打发时间方式。


  难道说以为我已经把手机丢掉了?才不会呢,虽然不再使用了,但我会一直保留这个手机和号码的哦,毕竟还要用来统计中也的呼叫次数呢,不知道最终会累计到多少,真让人期待呀。


  *


  《本周不服输的中也·里~第一百七十四期》


  [流连酒吧的醉汉中也]


  这周中也一共去了酒吧三次,两次是跟广津先生和梶井君一起,一次是跟部下一起,白兰地三杯,威士忌三杯,啤酒十一杯,自带过红酒一瓶。


  一共就只喝了这么点而已,结果三次全都毫不意外地喝醉了呢,毕竟中也的酒量就是这么充满遗憾,况且这周还去得这么频繁,缺乏自知之明也该有个限度。


  这三次去酒吧喝醉酒之后都没有打我的电话,对蛞蝓的大脑而言把一个讨厌的人忘到脑后只需要这么短的时间吗?


  也是呢,毕竟跟我不一样,中也总是凭借着没头没脑的元气风范广受大家欢迎,尤其是碍事的人消失不见之后,肯定还会变得比以前更受欢迎几倍吧,当然也就没有多余的时间去记得不在眼前的人了。


  明明我离开之后中也的工作也变得越来越繁重了不是吗,结果居然还有空总跑去喝酒,是不是就因为把营养全都用在生成用不完的精力了,所以才一直都长不高呢?


  喝不了多少就会醉倒,醉倒之后就一边嘟嘟囔囔地骂人一边睡着,不管被摸到哪里都不会醒,这种低得可怜的警惕性放在一个黑手党身上,却还没有被敌人或叛徒刺杀成功,几乎可以列为世界几大不可思议之一了吧?


  唉,但又不得不承认中也真的很难杀,大概完全没可能看到中也被刺杀成功的那一天吧,太可惜了,我可是想过很多种中也的庆死派对筹办方案,偏偏全都派不上用场。


  *


  《本周不服输的中也·里~第一百八十五期·特刊》


  [又迎来了一年一度的蛞蝓诞生日~]


  给小矮子准备生日礼物的活动不知不觉已经持续了四年啊,从今年往后就不能再送升职加薪之类的礼物了,该说是变简单了还是变麻烦了呢。


  总之姑且把东西混在礼物堆里了,反正以中也的习惯就算是根本不知道是谁送的礼物也会收起来,这么没脑子的习惯在这种时候倒是挺方便的。


  明明之前礼物里还有过炸弹被故意混进来,但即使这样也还是不吸取教训,中也就是这样没脑子的蛞蝓。


  今年的礼物数量比之前还要多了一倍,以前不敢凑过来献媚的人这次也都一拥而上了吧,小矮子还真是在没有我的黑手党混得风生水起,备受爱戴的干部大人什么的?真是想想就让人起鸡皮疙瘩的称号。


  真讨厌啊,中也从加入港口黑手党的第一年生日就已经开始收到很多礼物了,给笨蛋送礼物是什么大家都很喜欢的娱乐活动吗?明明像中也这样脾气暴躁的蛞蝓,每年生日只能可怜兮兮地收到我的一份代表怜悯和嘲笑的礼物才是最合适的。


  话说我到底为什么要给中也准备生日礼物啊,完全是吃力不讨好的事情,而且中也这种笨蛋到现在都不知道我有送过他生日礼物,难道跟中也认识久了,我的智商也被传染降低了吗?


  ……算了,也有可能是被森先生压榨多了伤到脑子了也说不定,都没索赔就走了真是亏大了。


  每年的生日会上中也都笑得一脸笨蛋样,生日这种东西真的这么好庆祝吗?如果让我这样过生日的话只会觉得又晦气又不耐烦,本来未经同意就被生下来已经很不幸了,甚至每年还要被很多人围着反复提醒这么不幸的事实,光是想象就觉得人生又灰暗了很多。


  不过想想也是,中也要是跟我一样才叫世界毁灭级别的恐怖事件呢,而且给中也庆生和给我这样的人庆生感觉也不同,中也是那种明显很适配的类型。


  自从加入黑手党后,这还是第一次没在中也的生日宴会上看现场,摄像头也来不及安装,只能听见讲话的声音,还有点不习惯的感觉。


  *


  《本周不服输的中也·里~第二百零二期》


  [不可思议,二十一世纪却还有一口气冲进去捣毁敌人窝点的暴力白痴!]


  从第一次见面到现在,中也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总是喜欢简单粗暴地用暴力解决问题,而且每次都闹得动静很夸张。


  当然,这种事情已经发生过67次了,所以我很早就被迫习惯了小矮人的单线条暴力处理法,本来这种事是不值得单独作为一期周刊的主题的,但是这次不一样。


  在中也不管不顾地弄塌了一个敌方组织的据点时,不幸的我刚好从旁边的便利店买东西出来,差一点就要被埋在倒塌的废墟里了,刚买的罐头都被压坏了,中也在做事的时候就不考虑一下会不会给可怜的过路人添麻烦吗?


  而且弄塌了房子之后还大咧咧地站在那里跟部下交代事情,害得我只能躲在废墟下面,身上的衣服全都弄脏了,这都是中也的错。


  对面只是一个水平很一般的组织而已,结果还弄得这么大动静,果然没有我负责做计划之后,中也就只会闷头乱撞,太不像话了。


  不止是这一次,还有上个月那个扰乱港口黑手党武器走私生意的团伙,根本就不需要让中也去处理,那种程度的家伙稍微用点计谋就能让他们自己内讧到自相残杀吧,却还要让中也这样的单细胞生物直接把仓库碾平,森先生大概是老年痴呆了吧,看来港口黑手党也离倒闭不远了。


  这么暴力的帽子架,如果发现了我就躲在旁边的话,会把叛逃的我一并粗鲁地抓起来吗?如果我反抗的话会一气之下直接杀掉我吗?


  不过我可不想被中也杀死,而且现在也还不是光明正大地跳出来戏耍中也的时候,就只能遗憾地躲在一旁,被迫听着中也跟部下讲话了。


  小狗的声音还是这么难听,就算是很平静的语气也觉得像是在汪汪叫,光是听进耳朵里就让人心情不好,连带着心脏都觉得不舒服。


  *


  《本周不服输的中也·里~第二百一十三期》


  [不解风情的单纯男]


  周二的时候中也代表港口黑手党出席了宴会,在宴会上被一位财阀家的小姐相中了呢。明明是位很漂亮的女士,结果年纪轻轻就眼光不好,真是太让人痛心了。


  唉,以前我还在黑手党的时候,这种宴会上俘获芳心的一般都是我才对,结果现在我不在了,美丽的女士们居然都只能用中也来凑合了,想想就觉得可怜。


  这位小姐肯定不知道,除了个子矮又暴力之类的死亡扣分点外,中也还有更让人绝望的致命扣分点,那就是完全不解风情,听不懂任何故作含蓄的暧昧暗示。


  美丽的小姐理所当然地败退了,毕竟温柔的淑女可没法直白地用蛞蝓都能听懂的话表达自己的意思,结果就只能被听不懂人话的中也气到放弃了。


  另外还有一位相当热情奔放的贵妇人居然也相中了中也这样的家伙,还直白地发出了晚上一起过夜的邀请,这下终于是就连中也都能听得懂的话术了。


  可惜能听懂和不解风情是两码事,这位女士说得很明白,也被拒绝得很明白。一点都不意外,中也就是这样的纯情男,一夜情什么的不在那贫瘠的接受范围之内。


  毕竟中也是酒后乱性之后的第二天早上睡醒时,第一反应是要去医院做传染病筛查的白痴,没礼貌也要有个限度吧,这种事至少不要当着人家的面直接脱口而出吧?!


  如果现在是还有读者能看到的时期,大概看到这里就会有人心里在偷偷地想:这种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如果是公开发表时期我当然就不会写出来了,但现在我可以充满怨气地回答这个没有人问的问题:当然是因为中也脱口而出的时候我就躺在旁边的被子里,受到冒犯的可怜人就是我本人。


  当时脑袋里一下子就多出了二十多种杀掉中也的方案。


  太没礼貌了,我看起来像是可能会有那种病的家伙吗?就算外表看起来真的像,难道就能以貌取人了吗?!退一步说中也自己不也是一副像是会有很多炮友的不良少年形象吗?!


  该说那种话的是我才对吧,如果得了什么不干净的病肯定都是中也的错,中也才是天天一副交际花模样的那一个!


  那一定是世界上最糟糕的初体验了,又咬人又抓人弄得我浑身到处都疼,第一次是跟蛞蝓本来就已经很绝望了,结果睡醒了居然还怀疑我有病,中也这种白痴就活该当一辈子处男!我有没有时间出去得病难道中也自己心里没数吗!


  太糟糕了,太糟糕了,即使是现在再回想起来也还是很窝火,怎么会有人发生那种事后醒来第一句话是说这个?不管是恼羞成怒还是温存还是落荒而逃之类的展开我都有预设过,唯独没想到会是这种垃圾展开,人类果然无法预判蛞蝓。


  还有森先生当初做的性教育科普,就因为森先生故意讲些危言耸听的话,才让中也这样的白痴误以为只要跟人上床就很可能会中招的!


  就不能动脑子想一想病毒怎么可能凭空长出来吗?!


  甚至在我反驳之后还用那种怀疑的眼神看着我,实在是完全没有礼貌,再怎么读不懂空气也该有个限度吧?我没跟其他人做过这种事有那么不可信吗?这难道不都怪中也吗,我的时间都浪费在给中也找茬上了,如果我像中也一样厚脸皮又低情商,就可以去冒着猝死的风险跟美丽的小姐们一度春宵了,可惜我比中也有礼貌得多,一点也不想死得这么可笑。


  当时大概也是被中也气得头晕了,现在回想起来,就连我也想不通自己为什么会一早上跟中也吵着架一起去做传染病筛查,自证清白这种事根本就不该发生在我身上,都是被中也气到智商也跟着下降了。


  太生气了,就写到这吧,再写下去今晚要气得睡不着了。


  *


  《本周不服输的中也·里~第二百二十六期》


  [杀死中也的方法合集盘点]


  那个啊,果然自从不得不转型成私人刊物之后,内容都变得越来越缺乏活力了,毕竟安装的监控摄像头数量有限角度固定,所以根本拍不到足够丰富的配图。再加上没办法亲自对中也恶作剧,有趣的新事件数量也变少了。

  

  虽然是可以做到差不多的主题反复写出不同的内容,完全没有难度,不过那样的周刊是缺乏灵魂的,每周都采用有新意的不同主题以丰富整套刊物的内容是最基本的。

  

  怎么可以因为这种程度的困难就退缩呢?我可是专业且负责任的主编,既然不是每周都能顺利地遇到新主题,那就在收成不好的时候翻出以前的存货就好啦,周刊连载也不是完全看天吃饭的呢。

  

  反正都是跟中也相关的内容,这一期就来展示一下这些年我努力想出的各种杀死中也的方法吧!还附带我亲自手绘的示意图哦,只要看到本期周刊,就算是白痴也能轻轻松松地杀死中也,简直称之为作弊秘籍也不为过呢!

  

  毒杀之类的毫无创意的就没必要特意拿出来写了,既然作为周刊主题,当然是有趣一点的比较好。

  

  首先要介绍的当然是——奸杀!

  

  虽然说了不考虑毒杀,但不代表不用药物辅助其他杀人方案哦,比如我逼迫森先生精心调配的药,可以让人意识清醒但使不上力气,再加上我的人间失格就连异能也用不出来了,这种耻辱性和痛苦性都具备的死法很适合总也不肯服输的中也呢。


  人类大概连续做爱多长时间会死呢?这种问题没有人专门做过研究呢,但也没关系,只要尝试不就能有结论了吗?而且当然是越激烈的做法越容易死掉吧?


  光是用文字形容太麻烦了,还是直接附上我之前画的流程示意图好了,当初可是足足画了一个月才画完的,毕竟一共有813页呢。


  这样一来这期周刊印出来会很厚的,到时候收进柜子里估计看起来有点奇怪,而且就没地方再继续写下一个杀死中也的方案了……那就下次再继续吧!总之先把示意图放上来~


  [P1]


  [P2]


  ……


  [P813]



  *


  《本周不服输的中也·里~第二百三十四期》


  [小狗的肌肉记忆能够维持的时间为?]


  今天中也又一个人偷偷跑去电影院看了新出的动物电影,中也自以为很隐蔽的样子,但港口黑手党里真的还有智力正常的人看不出中也喜欢小动物吗?


  应该不会有吧,冷酷的黑手党硬汉形象什么的早就不存在了,只不过大家都出于怜悯假装不知道而已,中也只是在自顾自跟空气斗智斗勇,真是可怜呢。


  进影厅之前还去买了爆米花和咖啡,明明是一个人看电影却买了两杯咖啡,其中一份还是多奶多糖不要咖啡因,看来是习惯性买了我的份呢,能记住我的口味是中也为数不多值得表扬的方面之一。


  蛞蝓的反射弧实在长得可怜,一直到咖啡做好拿到手里才反应过来自己是一个人来看电影的,这下就算想退掉也来不及了,只能一个人举着两杯咖啡进去影厅,反而在一群结伴一起来的观众中间显得更加孤苦伶仃了呢。


  拿着多余的那杯咖啡的时候,会不会有那么一瞬间很想念主人呢?这种多买一杯咖啡的习惯又能够维持到什么时候呢?


  电影结束出来后中也把两个杯子都扔进垃圾桶了,中也一场电影的时间是喝不掉两杯的,而且还总是嫌弃我的口味太甜,所以我的那杯肯定被浪费掉了,没品味的小矮人。


  唉,都是中也的错,害得我在看完监控记录之后突然也想喝咖啡了,虽然我对这种饮品没多喜欢,但突然意识到已经很久没喝过了之后就会变得很想喝一下,如果不是中也买错咖啡我就不会想起来了。


  所以我想到之后马上就出去喝了~去的是同一家咖啡店,毕竟中也唯独在吃喝这种方面眼光很挑剔,中也试过毒的店应该味道不会太差。


  味道确实不错,我还好奇地多点了一杯中也习惯喝的口味,太苦了,喝进嘴里会给人一种中毒的感觉,中也的品味果然还是不敢苟同,在黑手党的时候如果有手下给我买这种咖啡一定活不到第二天。


  特意出去一趟只买个咖啡也很不值得的样子,所以我还顺便去旁边的影院看了电影,最近尽是些无聊的片子,就干脆去看了看中也看的那一部。


  果然和预想中一样,老土的剧情发展,老土的催泪设计,老土的角色设定,会看这种电影看得眼泪汪汪的中也真是没救了。


  因为电影太一般,所以不知不觉一个人喝了两杯咖啡,吃了一桶爆米花,肚子好撑,这也都是中也的错。


  *


  《本周不服输的中也·里~第二百四十一期》


  [让人不忍直视的丑帽子又增加了!]


  中也这周又买了新的帽子,虽然是经典又老牌的奢侈品牌,然而通常就是这种品牌才最擅长向全世界输出一些不堪入目的丑衣服来污染所有人的眼睛呢。


  从付款记录来看,价格是一百万日元,便宜是挺便宜的,但丑也是真的好丑,这么浮夸的帽子到底什么人才会戴,港口黑手党是破产了所以买不起更看得过去的帽子了吗?


  哦,差点忘了中也的品味就是这么差劲,那没事了。


  真讨厌啊,好想当面嘲笑中也戴上这顶帽子的蠢相,帽檐上绣的那朵花是怎么想的,不如直接把帽檐再做大一点,变成女式遮阳帽说不定还好一点。


  也不对,中也本来就像个女孩子一样,这么一想的确是世界上最适合这顶帽子的人呢,一般的男性戴上会出尽洋相,但中也戴的话说不定反而刚刚好,毕竟光凭身高就已经完全融入女士之间了。


  不过既然买了这样的帽子,就应该再买几件能够配套的衣服吧,虽然是很丑的帽子,但如果连搭配方面都不努力一下岂不是更加救不回来了?


  但是这周的流水清单上没看到购入其他服装,不知道是放弃治疗了还是没选好,又或者是因为忙得要命所以腾不出时间买衣服了?的确这周的工作安排有点密集,以中也的水平会应付得焦头烂额也很正常,谁让笨蛋牧羊犬总是学不会偷懒和推卸责任呢。


  话又说出来,明明忙得脚不沾地却还要挤出时间来买丑帽子,中也对帽子的执念有必要这么深吗?就连对主人都没有这么努力地惦记着吧,作为狗而言真是太不像话了!


  中也从以前开始就一直是这样,总是忙着对各种没用的东西感兴趣,高档服装也好红酒也好跑车也好,还有各种各样上流人士装模作样用的无聊兴趣也好,为什么会对这些有兴趣啊,分明都是些很无聊的东西,最大的作用就是帮助有钱人们挥霍手里的金钱。


  最奇怪的是明明以前是脾气暴躁爱打人的流浪狗,而且现在也依然脾气暴躁爱打人,却意外地很适合那些昂贵的东西,要比喻的话就像是性格蛮横的贵族大小姐一样,中也果然不是男性吧……


  *


  《本周不服输的中也·里~第二百五十八期》


  [被子并不能防御幽灵]


  最近中也的浏览记录里全都是些恐怖电影和恐怖漫画,真是不知死活啊,明明对这种类型的耐受度不怎么样却还是要看。


  还记得十五岁时第一次一起看恐怖电影的那次,明明是很无聊的剧情和很无聊的服化道,看完之后我马上就倒在床上睡着了,结果半夜却被没礼貌的蛞蝓一言不发地拎着睡衣领子从床上一路拖到了厕所门口。


  说实话这比那部无聊的电影要稍微可怕一点,至少我在被拖醒的时候真的有一瞬间怀疑过中也是不是被鬼附身了。


  毕竟即使是我也没预料到中也会被这么一般的电影吓到半夜不敢一个人上厕所,还采用了这么简单粗暴的解决方式。


  在那天之前我从来没预想过,有一天我会困得睁不开眼睛地坐在厕所门口,脖子还被用自己的上吊绳穿过门缝拴在了厕所门里侧,能想出这种办法的中也真是大脑里都被肌肉塞满了。如果早知道有这种展开的话,我一定会预先准备好一颗人头代替自己摆在厕所门前,一定能让打开门出来的中也吓得尖叫出声。


  可惜没有那样现成的人头给我使用,而且我真的很困,所以后续只有中也在上完厕所之后开门出来,然后像来时一样一句话不说地又把我拖回了床上。


  讨厌的中也还不记得把绳子解下来,我第二天早上睡醒的时候发现绳子还套在脖子上。


  这个素材本来在当时就该写出来的,但不巧的是那一周刚好赶上了中也的生日特刊,而且我也不是很想公开发表关于自己被拴在厕所门上的经历,所以用在这个时候翻旧账就刚刚好。


  虽然又开始跃跃欲试地想要挑战恐怖向作品,但没有恐怖游戏的购买记录倒是还算保留了一丁点自知之明,毕竟中也当初第一次玩不能战斗的恐怖游戏时,在鬼跳出来的时候一下子把游戏机都打坏了。


  很多中二时期的小孩子都有过一边害怕一边偷看恐怖小说的经历,遗憾的是中也至今都还没脱离这个时期,睡前裹着被子看,看完了裹着被子蒙头睡觉,第二天顶着黑眼圈继续循环这样的流程。


  再重申一遍,被子真的不具备防御幽灵的功能,如果世界上真的有鬼存在的话,把自己裹在被子里唯一能起到的作用就是第二天来人收尸时自带一层裹尸布。


  唉,可惜中也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


  *


  《本周不服输的中也·里~第二百六十四期》


  [中也总是很忙但又不知道在忙什么]


  自从加入港口黑手党之后,中也总是工作很努力啊,一直到现在好像都没怎么见过中也偷懒。


  这周也还是一样,每天都在一刻不停地努力工作,在这种日程下还有精力挤出时间用来享受生活,甚至都不抱怨工作,中也是外星人吗?


  其实黑手党的工作也都很无聊,最开始加入的时候还稍微有点新鲜感,但很快就会变得熟悉以至于迅速地乏味起来,感觉上就跟普通的上班族也没什么区别。


  因为无外乎就是恐吓、欺诈、杀人、走私……诸如此类的活动,只要多做几次就会觉得把人的手切成碎肉这种事,本质上就跟公司社员把文件放进碎纸机里一样,只不过是普通且无聊但又总是要做的琐事而已,会让人忍不住打哈欠的。


  以前总是在跟我竞争也就算了,现在明明都没有值得放在眼里的竞争对象了,中也却还是勤勤恳恳地工作,真是笨蛋啊,难怪总是被森先生使唤得团团转。


  就不能做点有价值的事情吗,比如说突然觉得这样下去很没意思,于是突然觉得杀掉森先生自己做首领什么的,如果有这样的展开的话我还可以顺便做一期相关特刊,肯定很有意思。


  中也还在港口黑手党对森先生言听计从,反而是我差不多又要换工作了,身份已经洗白得差不多了,再过一阵子就要从这个亲切的藏身处搬走了,真让人伤感啊~


  *


  《本周不服输的中也·里~第二百七十一期》


  [中也转职为搬家公司领头人的可能性为?]


  这周正式入职了新的工作组织,新同事们看我的眼神都充满警惕的样子,把警惕心就这么直白地写在脸上,真不愧是正直地守法人士呢。


  总之还是顺利通过了入职测试并搬进了员工宿舍,尽管说起来很简单,但这个过程其实相当让人头疼,早知道当初就该想办法骗中也去干搬家行业了,毕竟这些麻烦都是中也造成的。


  虽然没什么需要搬的行李,但一些监控设备和一共五年份的周刊就比较麻烦了,再加上其他一些零碎的东西,基本上都不是能够随便找个人来使唤对方代替搬运的,所以只能自己亲自动手,搬家真是一件让人痛苦到想死掉的事。


  倒是也想过干脆就住在这里不要搬去宿舍了,但是种田长官说如果三天之内我再不滚的话,就把那些案底再翻出来直接转进牢里住……吃牢饭倒也挺清闲的,不过在监狱里没办法制作周刊和监督小狗的动向,所以只能遗憾地放弃这个机会了。


  搬完这些东西后的第二天简直腰酸背痛,要是能把中也的异能偷过来用一下就好了,总用在打架这么暴力的事情上,偶尔也该在更便利的方面发挥一下作用吧,比如帮我搬家。


  以后就要作为武装侦探社的成员光明正大地活动了,这种身上没有案底的感觉反而感觉不习惯呢,有点像在裸奔。


  我记得侦探社的社长和森先生是旧识,两个组织之间不管情不情愿,以后都难免会有交集的吧?


  哼哼~中也知道我的新工作之后肯定会很震惊吧?肯定会大吼大叫着像是“太宰那家伙居然去做那种工作?!”之类的话~


  那之后大概会纠结个几天?或者马上就忍不住跑过来质问也很符合中也的风格,既然是小狗就难免比较沉不住气嘛,毕竟都已经两年不见了~


  这两年里我可是积攒了很多全新的恶作剧手段哦,中也就准备好接招吧~


  这么有意思的事情还是需要保持一点新鲜感和惊喜感才比较好,所以我决定最近减少一下看监控和行踪记录的频率,这样到时候就不能说我作弊了吧?


  反正之后还可以回过头看录像嘛~


  *


  《本周不服输的中也·里~第二百七十九期》


  [本周摇摇欲坠的港口黑手党]


  已经一个多月了哦,居然到现在还没发现我在侦探社,看来我离开之后森先生真是把黑手党打理得风雨飘摇呢,就连基本的情报能力都变得这么差劲。


  唉,果然人到中年就会不中用起来吗?森先生本来就没什么招人喜欢的地方,这下连唯一还算过得去的脑袋也老年痴呆了,大概黑手党很快就要倒闭了吧。


  不过也可能是因为小狗还在犹豫着不知道该怎么样来见主人呢,如果是这个路线的话倒是很值得期待,毕竟中也这样的单细胞生物居然也会犹犹豫豫这——么久!这不是很让人惊喜吗,是达尔文看了也会落下眼泪的程度吧?


  既然这样的话就不能埋怨我了哦,都已经给出这么久的时间了,是中也自己没抓住机会。

那么我要去把前面放着没看的录像和记录补回来了,说不定会看到中也丢人的样子呢。


  到时候假装不经意地说出这两年里发生过的随便一两件事,中也肯定会很震惊,然后瞪着眼睛质问我明明不在黑手党怎么会知道的。


  当然,我是不会好心为中也解答的,就让中也抓耳挠腮努力地慢慢猜好了,最好像闻着味道却找不到骨头的小狗一样急得团团转。


  *


  《本周不服输的中也·里~第二百八十期》


  [本周踌躇不前的中也]


  果然港口黑手党的情报能力还没有沦落到这点消息都迟迟不知道啊。


  虽然的确是在预料之中,但其实以中也暴躁的脾气居然会犹豫这么久,还是让人觉得很有趣,勉强算是稍微有点让人意外吧。


  明明绝大部分行踪都在我的掌控中,但果然还是两年没有真的见到面,小狗也会有一些主人没有察觉到的成长呢。


  这种不期然的小惊喜我也不讨厌哦。


  


  


  当然是骗人的。真是让人不愉快得要命。


  差点忘了这个周刊已经没有在公开发表了啊,场面话什么的也就完全没有意义了。


  中也就不能好好地、中规中矩地按照我预想的那样从呆头呆脑的小狗长成呆头呆脑的大小狗吗?


  当初知道我离开黑手党之后不是很生气地拼命打我的电话吗?哦,差点又忘了呢,现在也已经不再打电话给我了,只有偶尔在喝醉酒的时候才打上一次,真好笑呢。


  才仅仅两年而已吧,突然得到我的踪迹不应该马上就怒气冲冲地跑过来,然后暴力地抓着人的衣领质问各种事情吗?现在这种态度算什么,自顾自地装作成熟识大体的大人吗?要装模作样地摆出成年人的社交距离来吗?光是想想都让人觉得好笑到肚子疼呢。


  这周就写到这里吧,我要再去好好地笑一会儿了。


  *


  《本周不服输的中也·里~第二百八十四期》


  [要一决胜负吗?]


  中也的耐心的确变得比以前要多了,不过本性难移这句话总是不会变的哦。


  毕竟就算中也现在努力装作一副不在意的样子,以前每次喝醉酒之后打我的电话这种事也还是暴露了,想要把我扔在脑后这种事对于中也来说是办不到的。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当初之所以和我成为了搭档,不就是因为除了我之外再也找不到能更好地配合中也行动的人选了吗,即使再怎么不情愿,也还是一辈子都摆脱不了我的阴影哦。


  所以说即使中也现在假装冷静地不来找我,也只不过是让无处宣泄的心情越积越多而已,除了最后让自己更加狼狈之外什么意义都没有。


  虽然我是不喜欢忍耐和自制的那种人,但也不会可悲到在这种需要头脑的方面输给中也的,要展开耐力大赛的话也完全没问题,最后一定会是耐性不足的小狗忍不住先来找主人。


  想想真是令人感到惋惜,因为是中也这样愚蠢的重视情义的人,所以在需要比试薄情程度的时候就注定不可能赢过我,结局从一开始就确定了的比赛总是让人提不起劲头。


  我是知道的,即使是我这样讨厌的人,中也也还是会放不下,毕竟一直都是这么不聪明的笨蛋。


  既然是笨蛋,就该好好地做一辈子笨蛋才对,突然变得聪明起来什么的是不能被允许的,不是吗?


  *


  《本周不服输的中也·里~第二百九十一期》


  [狗会进化成鸵鸟]


  把距离侦探社近的工作全都分给了其他人去完成,虽然一看就知道完全是掩耳盗铃,但对于中也来说能想出这种程度的计策已经很厉害了。


  仔细想想,这种做法在想避开什么人的时候虽然有效,但是一旦被当事人一目了然地发现,就只会显得自己加倍地狼狈可怜哦。


  因为宁可做到这种程度也要假装不知道我的所在,反而暴露了自己真的很在意这件事哦。真是太丢人了,不过对中也来说这种程度的丢人已经是家常便饭了。


  真是笨蛋啊,中也的行动怎么可能瞒得过我,就算用芥川君的脑袋来想也该知道吧。


  因为狗太笨了所以心情又变好了,今天翘班去入水好了。


  自从到了侦探社之后比以前清闲多了,说起来我一直都是讨厌工作的那种人,结果在黑手党的时候为了压中也一头要不停工作,在叛逃后为了加快洗白速度又要不停工作,直到现在才终于回归了适合我的工作节奏,活着可真麻烦啊。


  这都是中也害的,早知道出来之后只是展开无聊的耐力赛的话,我就不用做得那么快了。


  如果在黑手党的时候没有那么努力工作,也不需要做那么多工作才能洗白了,这也都是中也害的。


  养狗真是太累人了,我果然讨厌狗。


  *


  《本周不服输的中也·里~第三百零五期》


  [落荒而逃的狼狈中也和久违的配图]


  虽然我知道单细胞生物一向都有自己的生存技能,不过实际看到还是会感到很神奇。


  入水的时候在下游看见中也了,没想到会漂得这么远。


  虽然很神奇,但根据我的观察,中也当时应该还没有看到我,然而依然还是好像收到什么雷达信号一样,突然就很僵硬地原地转了个方向,向着与原来相反的方向飞快地走开了。


  我猜中也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很想转向吧?直觉系的困扰就是会连自己都搞不清楚状况呢。


  嗯……在入水途中意外偶遇确实有点缺乏重逢应有的气氛,我也不太想以这种方式见面,说不定这次还得表扬一下中也的单细胞直觉?不过果然还是想说中也真是太没礼貌了。


  我拍到了中也落荒而逃的背影哦,因为距离很远所以画面上只有很小一点,不过仔细想想这种可怜的大小正适合中也这样的小矮子呢。


  以前不小心遇到的时候都是会直接冲上来骂我或者撞我的,现在却像是丧家犬一样转身就绕道,真让人唏嘘。


  *


  《本周不服输的中也·里~第三百二十三期》


  [长达一年的拉锯战]


  对于中也来说能够坚持这么久真是奇迹呢,明明是耐心少到一看见敌人就会立刻冲上去的笨蛋。


  值得夸奖一下,不过我不会输的哦,小狗就不要妄想跟主人比耐心了。


  对我来说像这样反而更不错,毕竟原本打算用来给中也找茬的那些时间都可以拿来进行自杀尝试了,还可以去邀请各种美丽的小姐一起殉情,这样的生活怎么想都比跟中也纠缠不休要充实得多。


  唉,跟中也这样的笨蛋进行这么无意义的拉锯战,感觉本来就很没意思的生命又变得更加难熬了。


  这种活动只有中也才想得出来吧?说到底以横滨的大小,还有侦探社和黑手党的势力情况,就算是真正的吉娃娃也知道见不到面什么的是不可能的,也就是说结果只可能有一个,就是重新碰到面。


  中也这么多年都没有从森先生那学到哪怕一丁点最优解的理论吗?但凡学到过一点,也不至于在这种结果从一开始就注定了的事情上拼命兜圈子来拖延时间吧。


  配合进行这种游戏的我好像也被连累成笨蛋了,不过就当做是给小狗进行耐心测验也不错。


  所以中也还要做多长时间的心理准备才能下定决心来面对我呢?


  为什么有种闯关游戏打boss的感觉……我才不是那种从诞生就是注定为了被干掉的存在。


  *


  《本周不服输的中也·里~第三百三十八期》


  [真好笑]


  这周的刊物发行晚了一天,不过反正没有人看也无所谓了,如果真的有人看到的话,那就努力在被我找到之前干净利落地自杀吧,要加油哦,爱偷看的小偷桑。


  发行延迟的原因也很简单啦,因为这几天一直在忙着笑个不停,肚子都笑疼了所以一时间忘记了还有周刊要制作,即使是我这样优秀的主编也难免有粗心健忘的时候,但只要知道了让我发笑的原因,不能是谁都会觉得情有可原的。


  中也接下了长期外派的驻守任务哦,要离开横滨去西方常驻,归期不定。


  怎么看都很好笑不是吗?而且从确定到出发只隔了三天时间,现在这个时间中也应该已经下飞机开始进行工作交接了呢。


  横滨可是港口黑手党的本部,是首领和五大干部都在的根据地,然而对黑手党忠心耿耿的中也却跑到西方去执行无限期镇压任务,这简直每个字都是笑点呢,拍成电影的话一定会是日本最成功的喜剧电影。


  自从加入黑手党之后,中也一直都经常飞来飞去出差,但是从来都不会离开太久,长期驻留更不是五大干部该做的事,现在黑手党内部都人心惶惶地以为中也得罪了首领,所以被故意派到外面边缘化呢。


  很多人都在因此而担心焦虑哦,中也的人缘可真好呢,可惜大家只是白费心思而已,毕竟接下这个任务可是中也自己要求的,说不定连森先生都为此头疼过了呢,毕竟最强的战力跑到外面去不回来简直是浪费资源,尤其中也又不像我,完全是不需要怀疑防备的好下属,森先生可不会舍得放过。


  这么说来,中也为了不见到我甚至能够违背森先生的意向吗?那之前还真是有点小瞧中也的决心了,让人感觉更好笑了呢。


  中也家里的监控组件全都派不上用场了,即使打开也只能观看盖着防尘罩的家具;项圈上的定位器和监听器距离太远也收不到信号;手机里的数据监察病毒倒是还能正常运作,是不是还要感谢一下中也没有连手机都扔掉呢?


  小狗是想干什么呢?一刀两断吗?彻底摆脱主人的看管吗?从此自由自在无事一身轻吗?是不是还要在外面交上很多我不知道的朋友,然后是不是还要再谈一段浪漫的恋爱呢?


  都已经这么多年了,中也怎么还是这么单纯呢,以为躲到外面去就能够摆脱我吗?随便想想都知道不可能吧,毕竟当初是中也自己打赌输给了我,也是中也自己同意了输的人要给赢家当一辈子的狗,所以中也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就永远都别想摆脱我。


  觉得可怕吗?觉得讨厌吗?已经晚了哦,应该说早在七年前就已经晚了,如果不想和我绑在一起的话,那从一开始就不应该出现在我的眼前才对,谁让中也要莽莽撞撞地出现在我的视野里呢?这明明都是中也自己的错,现在后悔已经太晚了。


  想要摆脱我就只有杀掉我一种途径哦。


  *


  《本周不服输的中也·里~第三百四十三期·特刊》


  [按照惯例,本期也还是蛞蝓诞生日特刊]


  不知不觉都已经是第七次生日特刊了,今天就不提让人不愉快的话题了,就暂时假装讨厌的事情都不存在吧。


  生日这种东西每一年都要重复一次,过了去年还有今年,过了今年还有明年,简直给人一种人生仿佛没有尽头一般的绝望感啊。


  加上中也看上去本来就有种人生没有尽头的笨蛋气质,更是让这种绝望感超级加倍了。


  有这种感觉的肯定不止我一个人吧,毕竟中也这样的家伙看起来本来就有种不真实的感觉不是吗?这样的人明明是不应该存在的,但是偏偏就真的活蹦乱跳地出现在眼前,真是太奇怪了。


  大家每个人看起来都是一副不管什么时候突然死掉都不奇怪的样子,但中也看起来却是总觉得不管在什么时候死掉都很难想象的那一类,这种奇怪的类型我至今也只见过中也一个。


  如果是中也的话,就觉得永远都还会有下一次生日,不管死在什么时候都有种不太对的感觉,所以就连我也找不到一个最合适的杀死中也的时机。


  今年的礼物当然也送到了,还和以往每一次一样没有署名,每年中也收到的礼物都多得能堆成小山,混在里面他也不会发现是来自于谁,今年应该就更不可能会联想到我头上了。


  非要说中也这样的家伙有什么优点的话,大概就是生日礼物很好选择,选择昂贵的、精致的、闪闪发亮的东西总归不会出错,不过这也更加让人觉得不可思议,一般来说喜欢这种东西的人应该要更无聊更愚蠢更浅薄才对,虽然中也看起来也确实像就是了。


  这算什么,大智若愚?不行,真不想把这么高深的词汇用在中也身上,果然中也还是就简简单单被评价为没有脑子的笨狗就好了。


  直到十五岁之前,我一直觉得这样的人是不可能存在的。刚认识的那天,中也说我对着尸体浪费子弹毫无意义,所以我觉得中也只是乍一看上去像是那种不该存在的人,之前产生的兴趣大概只是源自于自己难得产生的错觉,没想到其实后者才是错觉。


  我误判什么人的次数很少,比如说一直到织田作死去时,我才意识到这个男人比我预想中更加……值得尊敬?大概差不多就是这种意思吧。


  而那时候的中也仅仅只是由着自己性子拼尽全力地战斗而已,就让我意识到自己短暂的误解错得离谱,他并不是什么庸庸碌碌的普通人,他只是奇特到不能用常规方式去判断。


  其实在中也面前,反而我才更像是庸庸碌碌的凡人之一吧。在中也眼里我只是一个讨厌的家伙,而不是什么天才、幽灵、恶魔之类的夸张异类,该说是让人愉快还是让人不甘心呢?


  之前与谢野小姐说过我好像对什么东西都不感兴趣的样子,其实并不是哦,我喜欢的东西很常规,像是昂贵的、精致的、闪闪发亮的、很多人都会喜欢的那种独一无二的存在,我其实也非常喜欢。


  光芒耀眼的存在就会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要据为己有,但是太过耀眼的光芒又会刺痛眼睛,于是又让人忍不住觉得非常讨厌,讨厌到甚至会想亲手将其破坏掉,因为这样的东西总是不会属于自己。


  刚认识的那时候,看着中也肆意地与敌人战斗时,我第一次感觉到自己似乎是渺小的。人类的本性就是贪婪又愚蠢,所以最吸引人的总是那些看起来相对自己而言遥不可及、高高在上的东西,那时立于天空的中也看上去就很有这种感觉。


  所以第一次一起战斗的时候我就决定了,中也这一生都不要想摆脱我,更不要想忘记我,就算是死也只能死在我亲自打造的棺椁里,直到脑死亡的最后一秒都要在想着关于我的事。


  不管是讨厌我还是恨我都没有关系,中也只要一辈子都被我所困扰着、空不出什么多余的情感给其他人就可以了;只要不管在什么时候、什么场合,注意力都第一时间被我所攫获就可以了。


  希望能从我这得到一些什么的人有很多,从小到大都没有断绝过,即使是侦探社的各位,也难免是为了偶尔借用一下这颗头脑和特别的异能,再加上大家善良的心性,才能容纳得下我。这样形容下来很多人会觉得这叫冰冷的利用,但我觉得这样的人际关系其实挺不错,稳定又愉快。


  可惜中也就不肯从我这图谋点什么,害得我总也找不到让他变得只能不得不依赖我的机会,甚至还显得我像是无用又多余。


  世界上总有一些无法被取代的人事物,有时候会觉得如果我也能成为其中之一就好了。


  光是想想都觉得很愉快,人类果然是需要幻想才能生存下去的生物。


  *


  《本周不服输的中也·里~第三百四十五期》


  [  ]


  没有副标题并不是因为排版错误,而是因为没什么可作为标题的东西了。


  如果非要取一个的话,“中也在海外工作顺利乐不思蜀”之类的标题倒是很贴切,可惜我不想用,所以还是空着比较好。


  中也当然适应得很好,毕竟一看就知道是适应力很强的笨蛋,就算突然之间换了个几乎完全陌生的工作环境,也能立刻就进入状态。


  拜那身蛮力所赐,也很少有那种蠢到会故意给中也找不自在的家伙,我反倒希望这样的蠢货能多一点呢,这样的话说不定中也会因为被排挤针对而哭哭啼啼地跑回横滨,为我贡献一期周刊素材。


  好歹也是五大干部之一,就因为个人的任性就可以跑去海外长期驻扎吗?森先生未免也太纵容中也了吧?还是说也在故意跟我作对吗?


  我都有点后悔当初没有让森先生的被害妄想症应验了,一早就应该干脆利落地把首领的位置抢过来,然后一口气把港口黑手党烧个一干二净才对。


  这样一来中也就只能跟在我的后面了,毕竟虽然黑手党被烧了,但我也依然还是首领,而且那时候自然就不会有什么海外据点能躲了,中也就算生气也只有无能狂怒的份。


  不过这也只是败犬的幻想而已,本来就称不上热火朝天的拉锯战最后又是我输了,中也的狠心程度已经超过曾经的黑色幽灵了,在黑手党内部是不是也该给他一个幽灵犬的称号?不然显得我很冤枉。


  仔细想想在类似性质的拉锯战里,其实我一次都没有赢过中也,很多时候中也甚至都不知道有过拉锯战的存在,我就已经先单方面地拉不动了。


  就像七年前的中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说服了我,现在的中也大概也不知道自己又不声不响地赢了一场比赛。


  这样说也许会让很多人不赞同,但我觉得中也是个很薄情的坏家伙。


  虽然好像每个重要的人都放不下,但同时又不论失去了谁都依然能继续往前走,大家管这叫坚强,但我管这叫薄情。


  因为中也总是不停地往前走,所以为了得到中也……或者为了至少不被甩开,我也不得不督促自己的生命往前走,毕竟一旦停下脚步,就会很快被放下。在年纪更小的时候我从没想过自己会因为这么狼狈的理由而一直活下去,人类果然一长大就会变得窝囊起来,趁年纪小的时候死掉就不会有这些烦恼了。


  我想成为唯一的一个让中也无论如何都不能放下的人,但是我也失败了,中也现在就在努力地试图把我也彻底放下呢,就像以前的很多个人那样。


  不过我也有对付中也的独家办法,所以中也注定不可能会成功的。


  尽管如此,有的时候难免还是会想——比如说现在——中也有没有过哪怕一次,会觉得如果我死掉了,那么自己也不想活下去了呢?


  我也很想大度地说只要有过一次就足够了,但很遗憾我实在没这么大度,我想要中也一辈子都这样想。


  *


  《本周不服输的中也·里~第三百五十五期》


  [  ]


  虽然还在装作平常地连载着,但毕竟已经没法像之前那样随时监控着中也的动向了,所以其实早就没什么能写的内容了,坚持连载只是因为我是个负责任的优秀主编,才不做腰斩这种事呢。


  不过还是按照惯例简单交代几句,从手机和邮件的消息记录来看,中也这周也在认真地处理分部那边的工作,努力程度不亚于在横滨的时候,就连作息都还跟以前一样,似乎只是换了个我看不到的地方努力工作呢。


  中也作为元气笨蛋的人气也还是一如既往地不错,即使换个地方也能迅速地结交到很多可以一起喝酒聚餐的人,按理说应该很容易被骗的,但中也意外地几乎从不会交到那种图谋不轨的骗子朋友,不知道该归功于笨蛋的直觉还是运气太好。


  好吧,实际上大概小狗也是有自己的分寸和判断力的,虽然我不太想承认这一点。


  前几天在出门入水的时候遇到广津先生了,坐在一起稍微聊了几句,话说广津先生是黑手党为数不多的聪明人呢,即使跟不合适的人偶遇了也能心平气和地聊天,如果换成芥川君的话就要烦死人了。


  我通常都不怎么喜欢向别人询问中也相关的事情,除了不想营造出一种我仿佛很在意中也相关的事情的假象之外,更重要的原因是我觉得从另一个人口中了解自己的狗让人很不愉快。


  不过最近的心情本来就不愉快,也不在乎雪上加霜什么的了,所以我和广津先生聊了一点关于中也的事,广津先生也并不觉得意外的样子。


  广津先生说他觉得中也表面上看起来不怎么在意,但其实一直都在耿耿于怀,对于我当时突然离开黑手党的事。


  尽管不知道中也在意的究竟是哪一点,是没有告别,是叛离黑手党,还是好几年的杳无音信,又或者这些都有,但他觉得总归是在意着的。


  这应该算在好消息的行列里,如果跟我说中也完全不在意的话,我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安静地坐在这里编辑刊物了。


  广津先生还感慨我离开之后,就找不到其他合适的人再来做中也的搭档了。这话讲得可真奇怪,我还没自杀成功呢,为什么要找其他的人?就算我自杀成功了也不该找。


  广津先生还说本来以为我消失了几年,应该早就不在意黑手党相关的事情了,没想到我还知道中也的动向。这话讲得就更奇怪了,我知道中也的动向是理所应当的事,毕竟我还没自杀成功呢。


  好吧,虽然前面几行字故意写得装疯卖傻,但实际上我当然知道广津先生想表达的意思。


  搭档中的一人叛逃了,当然就该默认是搭档关系已经解除了。


  一个最擅长说谎的冷血动物离开了几年,当然就该默认对方不可能还会对之前的搭档念念不忘。


  我真讨厌这种理所当然约定俗成的逻辑。虽然我一点也不想承认,但看起来还是只有森先生最了解我,至少知道我想要什么。


  *


  《本周不服输的中也·里~第三百六十一期》


  [捉迷藏游戏该结束了]


  下周中也就要回横滨了,不知不觉已经过去半年了呢?当然,“不知不觉”什么的只是客套话而已,别人写什么就相信什么的话就愚蠢到让人怜悯的程度了。


  是终于忍不住想要见一见四年没见的主人了?还是经过半年的放风终于彻底放下了,觉得不管见不见面都无所谓了,所以回来横滨继续履行五大干部的本职工作呢?又或者其实只是森先生觉得这样下去不行,所以强行把人叫回来了?


  嗯……其实不管是哪一种都无所谓啦,毕竟最后的结果都不会有什么不同,所以就没必要在意这些细节了。


  就像之前说过的,我在对付中也这件事上有独门绝技,不管中也现在是什么样的心态,最后都只有继续和我纠缠下去这唯一的一个结果。


  比如说,责任心是中也的弱点,如果他还有一点点没能完全放下我的话,那只要传递出如果不跟我纠缠下去,我就会死掉的信息,就足够让中也回心转意。


  再比如说,如果中也真的已经完全放下我了,那也只需要传递出如果不跟我纠缠下去,黑手党甚至横滨都会跟我一起死掉的信息,也足够让中也气急败坏地回心转意。


  很多人都看不起以死相逼之类的手段,那只是因为死得太少所以大家才说得出风凉话而已,用自己一个人的命以死相逼会被说是小家子气值得鄙夷,但如果用几百万几千万人的命以死相逼,反而会被视作格局宏大的大人物呢,明明本质上也没什么区别。


  诶呀,怎么感觉话题不知不觉有点沉重起来了,还是说点轻松的事吧。


  对中也来说是四年不见,对我而言则是半年不见呢,作为主人难免有些忧虑,毕竟小狗放养在外面很容易沾上不干净的细菌或是寄生虫之类的,到时候驱虫消毒也都是很麻烦的。


  人类这种生物就是在心情不好的时候会做出很多不可思议的事,所以希望小狗最好是保持干净乖巧地回来。


  应该没什么问题吧,毕竟这半年中也的手机消息来往也没什么不好的状况,偶尔有奇怪的苗头我也有及时处理掉,所以也不需要担心太多。唉,现在毕竟是在侦探社工作,要做什么的话事后处理起现场也比以前麻烦多了,中也自觉地乖乖听话是最好不过了。


  敦君的情报放出去了,芥川君也得到我的踪迹了,说起来都四年了脑袋还是这么不灵光看着真让人心烦,不过也多亏了芥川君脑袋不好用,所以才能在合适的时候跑出来拼命地抓捕我这个叛徒,也不想想为什么黑手党的其他人都从来不管这事,就因为脑袋太笨了总会惹祸,所以森先生他们都不告诉芥川君关于我的消息。


  最近有看到港口黑手党的杀手在街上埋伏我,是个年轻的小女孩,虽然身手不错,但果然还是比魏尔伦先生差远了,凭这种程度想要抓到我也太异想天开了,我只是辞职了四年,还没到老年痴呆的年纪呢。


  不过没关系,我毕竟是个怜香惜玉又体贴的成年男性,等到合适的时候我会主动被抓的,怎么能让可爱的少女每天在街上风吹日晒呢?


  中也应该也做好觉悟了吧?应该不会胆小到搭档都已经被关进地牢了,还不敢来见一面吧?如果真的要做到这种程度的话,那下一次就不一定是谁来扮演阶下囚的角色了呢,所以最好还是不要哦。


  中也会用什么样的表情出现呢?会用什么样的语气打招呼呢?就算装也会装出游刃有余的态度吧,但中也的演技也很容易戳穿,毕竟是很容易被惹生气的坏狗。


  虽然还没到时候,但还是在这里提前说一声好久不见吧,中也。


  

悲伤的24

[太中]为什么中也不能是我的搭档?!

*平行世界的港黑宰X武侦中穿越到主线

*ooc预警

*短打 3600+


0.

国木田独步发出尖锐爆鸣声:

为什么中原中也不是我的搭档啊????!!!!


1.

事情是这个样子的。

今天早上,侦探社除太宰治外全员到齐后正准备处理工作,外面的门就被人敲响了。

一如既往的,中岛敦前去开门,现在能来的,恐怕只有委托人吧。

他没有多想,打开门的那一刻就震惊了。

“中…中也先生?!”

听到这话,侦探社的所有人都堵在了门口,看着这个和之前一点也不一样的中原中也。

面前的中原中也没有穿着那件黑大衣,而是太宰治同款砂色大衣,并且,他也没有戴帽子,而是戴着眼镜,显得他更加...

*平行世界的港黑宰X武侦中穿越到主线

*ooc预警

*短打 3600+


0.

国木田独步发出尖锐爆鸣声:

为什么中原中也不是我的搭档啊????!!!!


1.

事情是这个样子的。

今天早上,侦探社除太宰治外全员到齐后正准备处理工作,外面的门就被人敲响了。

一如既往的,中岛敦前去开门,现在能来的,恐怕只有委托人吧。

他没有多想,打开门的那一刻就震惊了。

“中…中也先生?!”

听到这话,侦探社的所有人都堵在了门口,看着这个和之前一点也不一样的中原中也。

面前的中原中也没有穿着那件黑大衣,而是太宰治同款砂色大衣,并且,他也没有戴帽子,而是戴着眼镜,显得他更加成熟稳重,他的头发显然也是被有心人扎成麻花辫的。

“为什么你们看到我这么震惊啊…早上好国木田君。”

中原中也想忽视他们的眼光,奈何太强烈了根本忽视不了啊!!

“放他进来吧国木田君,这个帽子君可不是我们世界的。”

坐在座位上没有转身的乱步缓缓开口,他知道要发生什么,所以他现在绝对不能看中原中也。

国木田独步听江户川乱步这么说,选择把中原中也放进来。

“谢啦乱步先生。”

中原中也进门的时候,中岛敦才发现中原中也手上提着的一大袋东西。

然后,中原中也拿着那一大袋子东西走到了江户川乱步面前,把那东西放在了他面前。

“既然是平行世界,原本带给乱步先生的零食就交给你了。”

江户川乱步兴奋的转身,“谢谢帽子君!名侦探最喜欢帽子君了!!”


2.

“所以说,”国木田独步看着靠在太宰治工位上的中原中也感觉特别震惊,“在你们那个世界里,你是在武侦,太宰那个混蛋还是在港黑?”

中原中也点点头,他脖子上没有chocker,白色的衬衫配上黑色的高领打底显得整个人非常高贵。

“而且,我还是和国木田君搭档哦,我们两人的合作非常愉快呢,你是个很认真的人。”

国木田独步瞬间咳嗽了两声,脸色微红,“咳咳,当然了中也君,能和你搭档,我也是,很意外呢。”

“既然我来了,那我就帮这个世界的太宰处理一下他的工作吧~”

他能很快找到太宰治的位置,不是因为别的,是因为这些工位除了太宰治这里乱的跟被炸过一样,别人的都很整齐。

中原中也不语,开始收拾太宰治的工位,收拾完后安静的坐在位置上处理那些文件。

倒不是说不害怕有些机密被中原中也看到,而是因为太宰治要处理的东西不会涉及太多机密。

看着认真处理工作的中原中也,国木田独步留下了感动的泪水。

中岛敦颤颤巍巍的坐到中原中也旁边。

这是他第一次和中原中也离得这么近,并且还是第一次近距离观察中原中也。

他长得真的很漂亮。

“敦,”中原中也的目光没有从电脑上移开,“要好好工作啊。”

“是!前辈!”

被抓包的小老虎耳朵都红了。


3.

工作了一上午,并且都没有被太宰治那个混蛋打扰的国木田独步快要开心死了。

临近中午,大家自然而然的想着吃什么外卖,或者去哪家餐厅吃个饭。

“不用那么麻烦啦,”中原中也离开自己的位置走向厨房,“我的厨艺很好哦,要不要试试呢。”

“要——!”

意外的,侦探社众人的回答出奇的一致。


他们成功吃上了中原中也做的饭,隔壁太宰治都馋疯了。

中岛敦吃到这么美味的食物,泪水不争气的从嘴里流出。

“名侦探觉得帽子君的厨艺非常棒!!十分的话,名侦探会给帽子君一百分!!”

“好好吃!这就是城里人的手艺吗!”

贤治毫不吝啬自己的夸奖,他用星星眼看着中原中也,中也早已习惯,回应对方一个笑容。

“而且中也先生很熟悉我们每个人的爱好呢!”

就连与谢野晶子也忍不住发出赞叹——中原中也的厨艺真的好的不得了。

“嘛,毕竟在那边,你们的午饭和晚上都是我解决哦,我很了解你们。”

中岛敦吃着茶泡饭落下了眼泪。

“中也先生。”

国木田独步推推自己的眼镜,一脸认真的看着中原中也。

“怎么了国木田君。”

中原中也看向国木田独步,他在吃饭的时候会习惯性摘下自己的眼镜,此刻那双湛蓝的眼睛里满是疑问。

“退一万步来说,你真的不能留下来代替太宰那个混蛋和我搭档吗!”


3.

中原中也先是一愣,然后开始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抱歉国木田君,虽然我很想同意,但是世界的平衡我们不能打破,更何况,有人是不会同意的。”

用脚趾头想也能知道中原中也口中的“有人”是谁。

于是国木田独步含泪吃了两大碗饭。

看着这个堪称完美的中原中也,又想到自己因为太宰治那混蛋折断的无数根钢笔。

国木田独步有点羡慕那个世界的自己。


4.

下午三点,中原中也靠着窗户喝着自己手里的红酒。

下一秒,门被敲响。

当国木田独步打开门显然又被吓了一跳。

门外站着太宰治。

这个太宰治眼上缠着绷带,穿着黑大衣,脖子上戴着红围巾。

“chuya,”他选择忽略其他人的眼神,径直走向中原中也,“要跟我一起回去吗。”

“回去?”中原中也挑眉,“回哪啊混蛋首领。”

太宰治不恼,笑着伸手揽住中原中也的腰。

武侦:?

早有预料的江户川乱步选择装睡。

“当然是回家了中也,我在港黑联系了芥川,他找到办法了。”

“那我就不多留了。”

中原中也拿起太宰治椅子上的砂色大衣。

下一秒,这个世界的太宰治夺门而入。

“咦~中也穿这个砂色大衣好丑啊——是故意和主人穿的情侣装吗,哇塞哇塞,中也今天竟然没有带那个丑丑的帽子,狗狗终于想开了吗。”

太宰治凑到中原中也身边打量着他。

很神奇,这个中原中也竟然没有上手揍他。

“太宰,”首领宰笑眯眯的把中原中也的砂色大衣拿走,“这可不是你的中也,你的中也现在应该在港黑处理工作。”

随后,首领宰把自己的黑色大衣披在中原中也身上,把人往怀里一揽。

动作一气呵成,把武侦众人的下巴都惊掉了。

“各位也不要奇怪嘛,”太宰治笑着和中原中也十指相扣,然后他缓缓的举起来,“毕竟在那个世界,中也是我的哦。”

举起的手中,两枚款式相同的素戒闪闪发亮,闪瞎了,尤其是武侦宰的眼。

“在那个世界,中也先生和太宰先生是那种关系吗?!”

中岛敦忘记了表情管理,他现在张大的嘴巴可以吃下一个拳头。

“中也君竟然真的和太宰那个混蛋在一起了!”

“太宰这个混蛋竟然拐我的搭档啊!!!!”

“咦,中也竟然和我在一起了,好恶心啊~”

中原中也笑着看向武侦宰,“这个世界的我不会还不知道你的心意吧。”

武侦宰一僵,“哈哈哈,什么心意啊,难道你在说我喜欢那个黏糊糊的蛞蝓吗?!这怎么想都不可能的好吧!我怎么可能会喜欢那个小矮人…”

首领宰不屑的笑了,“喂,太宰。”

武侦宰麻木的看向这边的时候,首领宰已经低头吻上了中原中也。

武侦:……

太宰治:……?!!!!!

吻完,首领宰挑衅的看向武侦宰。

中原中也不好意思的,熟练的道歉,“抱歉抱歉,他在那个世界就是这样的,你们包容一下。”

国木田和与谢野麻木的点头。

中岛敦选择和江户川乱步一起装死。

无人在意的角落,一个太宰治悄悄的碎了。


5.

“那,我们就先走了,各位。”

武侦门口站着来自另一个世界的芥川,他来接不省心的首领和首领夫人回家了。

“我们再会。”

中原中也挥手准备向前走去。

“中也君!”国木田独步再次开口,“在那个世界也要加油啊,我们再见。”

“帽子君再见啦,名侦探很喜欢你的零食~那个世界的名侦探可能会很生气吧~”

中原中也笑着点头。

“那我回去再给那个名侦探买一份好了,谢谢国木田君,再见啦。”

随后,中原中也和太宰治一起走向那片白光。

白光消失,来自异世界的客人回到了他们的世界,一切归于平静。

太宰治坐在被中原中也收拾过的工位上双眼无神。

“哒宰桑…”中岛敦戳了戳太宰治,“你还好吗。”

下一秒,太宰治从椅子上跳起来,“太过分了!我明天就去找小矮子表白!”

“哟,你不是说不喜欢那个小矮人吗。”

与谢野晶子双手抱胸,看着太宰治。

旁边的泉镜花支持的点点头。

太宰治瞬间又蔫了。

然后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说了一句。

“当然不喜欢中也了,我可是——最讨厌他了呢。”


6.

回到主世界的太中二人先去超市给江户川乱步买了零食。

然后太宰治和中原中也一起去了侦探社。

“各位,我回来了!”

国木田独步看着中原中也眼睛一亮,看到他身后的太宰治眼里的光瞬间灭了。

“中也君,欢迎回来。”

中原中也点着头,把零食放在江户川乱步桌子上,“看来你们都知道了啊。”

“那当然啦!”江户川乱步嘴里叼着巧克力棒,“中也君怎么可能平白无故翘班呢!肯定是有理由的啊!而且名侦探一眼就看出来了!”

“还得是乱步先生呢。”

太宰治站在门口看着自己的爱人露出笑容,“各位,中也今天晚上要跟我去约会,我提前把人带走没什么问题吧。”

“啊,绷带君,可以带走哦,希望明天,名侦探还能看到中也君。”

江户川乱步和太宰治对视着假笑。

“会的,名侦探先生。”

太宰治拉着中原中也离开侦探社。

姗姗来迟的中岛敦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脸懵。

国木田独步:你知道的越少越好。


7.

主世界的国木田独步看着日常早退的太宰治发出尖锐爆鸣声:

为什么中原中也不是我的搭档啊——!!!!!


另一边的中原中也看着自己家被撬开的门锁陷入了沉思。

然后一脚踹开大门。

“混蛋太宰!你又撬老子的门!”

“chuya——!”

太宰治抱住中原中也。

“我最讨厌你了中也!”

“哈?!混蛋太宰你以为我不是吗?!明天你找人把我的门锁修好!!”

“哇——果然是讨厌的中也呢——!”

中原中也,我最——讨厌你了呢。


——end——

隔壁老王

【太中】致爱丽丝

*约稿放出,感谢抬爱

*前有胡搞一气的抽象童话pa





  中原中也觉得自己多半是被太宰治气出精神病了。


  不然没办法解释为什么他只是一如既往地躺在自己的床上睡觉,结果一睁眼却发现自己在向着天空坠落。


  是的,向着天空坠落。


  并没有任何隐喻,只是单纯的字面含义,他睁开眼睛的时候看见头顶是不断变得遥远的地面,而转过头就看到身后是不断靠近的天空,就好像是重力的方向调转了,又或者是天空与地面的位置颠倒了一样。


  他想要停下来,但却发现自己的异能消失了,所以整个人就只能在重力的作用下不断地向着天空的方向坠落,身上甚至还穿着睡衣,除了在心里骂太宰治之外什...

*约稿放出,感谢抬爱

*前有胡搞一气的抽象童话pa





  中原中也觉得自己多半是被太宰治气出精神病了。


  不然没办法解释为什么他只是一如既往地躺在自己的床上睡觉,结果一睁眼却发现自己在向着天空坠落。


  是的,向着天空坠落。


  并没有任何隐喻,只是单纯的字面含义,他睁开眼睛的时候看见头顶是不断变得遥远的地面,而转过头就看到身后是不断靠近的天空,就好像是重力的方向调转了,又或者是天空与地面的位置颠倒了一样。


  他想要停下来,但却发现自己的异能消失了,所以整个人就只能在重力的作用下不断地向着天空的方向坠落,身上甚至还穿着睡衣,除了在心里骂太宰治之外什么都做不到。


  至于为什么要骂太宰治,因为他觉得自己肯定是晚饭时跟那混蛋吵架吵得太生气了,才突发精神病出现了这样的幻觉。


  如果是一般人的话,这个时候可能会优先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但中原中也知道自己从来都不会做梦,所以直接排除掉了这个选项,那就只能是幻觉了。


  骂了得有快十分钟还没落地……或者该说是落天,他受不了地活动了一下胳膊在身上不抱希望地到处摸了摸,然后突兀地察觉到自己的睡裤口袋里好像装着一张像是卡纸的东西。


  中原中也把摸到的纸片抽出来举到眼前,看到那是一张印着精致花纹的卡纸,上面还写了一段字。


  *


  致爱丽丝:


  欢迎光临不可思议的梦之国,


  请尽情享受在这里的时光,


  请尽情游览独属于您的梦境。


  *


  负责任地说,中原中也一个字都没看懂,也不明白给爱丽丝的卡片怎么会放在自己的睡裤口袋里。


  他把这张卡片翻来覆去看了个遍,实在是没找到什么像是能帮助自己摆脱这种状况的线索,最终只能恼羞成怒地将其一把丢开。


  几乎就在卡片从指尖飞出的同时,中原中也落入了大片大片厚重的云层之间,那些云看起来厚重得简直像是棉花糖一样,落入其中后视线都完全被遮蔽,还给他一种仿佛自己被这些柔软的云托着,连下坠的速度都有所减缓的错觉。


  这当然只可能是错觉,毕竟云层不是真的棉花糖,不具备实体也起不到任何缓冲作用,这点常识他还是有的。


  然而坠落的速度却好像真的在逐渐变慢,耳边的风也从凛冽呼啸变得愈发和缓,直到他终于脱离了这片厚重的云层,然后感觉到自己一下子落在了草地上。


  头顶是像烟雾一般逐渐散去的云朵,身下是柔软的草地,中原中也瞪大了眼睛躺在地上,盯着上方晴朗的蓝天,一时间不知道自己是掉到了外星球还是怎样。


  ——为什么往天上掉居然还能落地啊?!


  还没等他从这荒诞的展开中回过神,就看到一张熟悉得让人牙痒痒的脸冷不丁出现在了视野里。


  太宰治弯着腰从上方俯视着他,脸上带着那一贯可恨的微笑,头顶还戴着不知道从哪捡来的猫耳发箍,穿了一身装模作样的黑色礼服,拿捏着矜持优雅的腔调向他打招呼:


  “终于到了啊,不按时睡觉的笨蛋爱丽丝?”


  ——就知道果然是这混蛋家伙在搞鬼!!


  “爱丽丝个屁!你他妈的少在这里装游乐园NPC了,以为自己戴上猫耳朵就能变可爱吗!!”


  嘴里这样骂着,中原中也毫不犹豫地抬起手,一把将那碍眼的猫耳发箍给扯了下……


  “喵嗷!!!”


  没扯下来。


  听着耳朵边上回荡的惨叫声,中原中也表情呆滞地看了一眼自己手心里被扯下来的黑色猫毛,又转头看了一眼疼得捂着耳朵坐倒在一边的太宰治,又看了一眼手里的猫毛。


  热的,会动的,好像是长在上面的。


  仔细一看太宰治屁股后面还有一条因为疼痛而乱动个不停的黑色猫尾巴。


  这一刻中原中也想了很多,他先是想到自己才知道原来港口黑手党还涉及人体改造行业,然后又想到竟然已经资源紧张到连混蛋太宰都要被拉去当实验品,该不会下一个就要轮到自己了吧。


  还没等中原中也从恍惚中回过神,一旁的太宰治就已经猛地转过头开始骂他:“你干什么啊!真是没礼貌的小矮子,不知道猫的耳朵很脆弱吗!!”


  “我……”本来是条件反射想要道歉来着,但还没等说出口,他就反应过来眼前的人是太宰治,如果是太宰治的话就算被打死了都属于活该,所以他马上又把道歉咽了回去,转而开始跟对方吵架,“那又怎么我想扯就扯了!而且你以为长了耳朵和尾巴就能碰瓷猫吗!猫那么可爱的动物跟你有半毛钱关系吗?!”


  “哈?!我本来就是猫,中也是因为自己光秃秃的没有毛,所以才出于嫉妒中伤别人吧!”


  “谁会嫉妒那种东西啊?!你这混蛋莫名其妙把老子弄到这鬼地方的账还没算呢,还敢在这里吵吵嚷嚷的!”


  “什么叫我莫名其妙把中也弄来,推卸责任也要有个限度吧,像中也这种乱指责人还暴力的蛞蝓就应该在天上飞一辈子都不要落地就好了!”


  即使仍然半点都没有搞清楚眼下的情况,但中原中也还是一时火气上涌就跟太宰治你一言我一语地吵了起来,尽管对方嘴里冒出来的很多话他都听不太明白,但吵架这种事一旦停下来询问就输了,所以就这么不明不白地吵了起来。


  直到两人都吵得口干舌燥,中原中也实在忍不下去了,抬起拳头就想先把人打一顿再说。


  然而就在他的拳头将要触及太宰治那张秀丽的脸的前一秒,刚才还满眼冒火地站在他面前的少年就冷不丁消失了,而他错愕之下来不及收手,打空的拳头反而带得自己踉跄了一步。


  下一秒,就听见熟悉的声音带着嘲笑的腔调从他身后响起:“扑哧……第一次被扯耳朵只是没有防备而已,区区中也想要打到我还早了一百年呢。”


  中原中也猛地转过身,就看见太宰治背着手笑嘻嘻地站在那里,见他一脸诧异的样子,十分大方地抬手打了个响指,于是他就看见眼前的人又一次凭空消失了。


  这种事情在异能横行的世界并不值得震惊,但这个人是太宰治的话就很值得震惊了,毕竟他很清楚这混蛋那麻烦的异能,绝对不具备这种功效。


  属于少年人温热的身体又冷不丁出现在了他的背后,暧昧地贴在他的背上,手臂环在他的腰上,在他耳边吐露出缱绻的气息:“中也一脸震惊的样子呢。很不幸,在美好的梦之世界,我可是比中也要厉害多了……当然,就算不在这里我也还是比中也厉害就是了~”


  中原中也前一秒还在怀疑这个会瞬间移动的家伙是冒牌货,下一秒就意识到这嘴贱还爱动手动脚的样子完全就是太宰治本人,别人想装也很难装出这让人火大的神韵。


  往前走了一步拉开距离,他转过身瞪着眼前嬉皮笑脸的混蛋家伙:“少胡扯了,你以为这种把戏能骗到我吗?如果是其他人说不定还怀疑一下,但我可是根本就不会做梦的!”


  “诶——”太宰治不以为然地拖长了音调,身后的尾巴慢悠悠地甩来甩去,“可是中也现在就是在梦里啊,再怎么否认也没用啦,不信你看。”


  神秘的少年抬手又打了个响指,同时中原中也听见自己身上传来“砰”的一声,就像是动画中常用的特效音,而且还伴随着一团突然出现又飞快消散开的白雾。


  他下意识低下头,就看到自己身上的睡衣居然变成了和太宰治身上款式相近的小礼服,只不过自己这一身是白色的,看起来就更像是特意搭配的两套。


  太宰治凑近了两步,绕着他走了一圈,很不满意地皱起眉头:“怎么是这样的,既然是爱丽丝役不应该穿女仆样式的洋装裙子吗?是不是哪里出错了?”


  “?”中原中也缓缓抬起头,“你想被打死是不是?要穿裙子你自己去穿啊!”


  “可是我又不是爱丽丝~”太宰治抬手指了指自己头顶的猫耳朵,看起来颇为得意,也不知道在得意什么,“看好了,我可是柴郡猫哦。”


  “你向柴郡猫道个歉吧,要是还有点良心就别败坏柴郡猫的风评了。”中原中也如此评价道,“如果柴郡猫是你这样的,那根本没法拿给小孩子看。”


  赶在太宰治还嘴之前,中原中也赶紧先扔出下一个质疑:“而且就算这是在做梦,老子的梦里怎么可能会有你这种家伙啊?!”


  而且还自称柴郡猫,他好歹也知道一点那个童话故事的大概,压根就半点都没把太宰治跟柴郡猫联系在一起过,硬要挑一个的话也该是那个嚷嚷着要砍人脑袋的疯子皇后。


  太宰治眨了眨眼睛:“我怎么知道口嫌体正直的中也为什么给我安排这样的角色,这里是你的梦,你得问自己才对,毕竟觉得我帅气又可爱也是人之常情。”


  中原中也:“?”谁会觉得一个跟自己同龄还很讨人厌的男的帅气又可爱啊?


  真要命,这王八蛋怎么在梦里也这么欠抽。


  他真想就地把太宰治打一顿或者吵一架,但是现在他打也打不到会瞬移的太宰治,骂则是一向很少骂得过这混蛋,自学会人类社会的基本常识以来就一直横行霸道的重力使第一次体验到了什么叫有心无力。


  解决不了太宰治,就只能先忍着解决掉这个奇怪的梦了。


  中原中也深吸了一口气,姑且忍住了打人的冲动:“所以要怎么从这地方出去?明天还得上班呢。”


  头顶猫耳的少年闻言用微妙的眼神看了他一眼,尽管没有说出声,但那表情还是让人觉得仿佛听见了对方心里在说的话:中也才十五岁,讲话就已经一股社畜味儿了,好可悲。


  ——妈的,又不是谁都像你一样动不动就嘴上说不干然后躲起来偷偷往死里卷!老子是要正大光明工作的!


  还好在中原中也压不住火气之前,太宰治还是给出了答案。


  只见少年双手背在身后,脚步如真正的猫一般轻盈地向某个方向走了几步,然后如同欢迎一般张开了双臂,示意他看向自己身后的景象,笑得很灿烂地说:“很简单,既然是不可思议的梦之国度,那当然只要痛快地玩个开心就会自然而然地醒来了!梦这种东西不就是这样的吗?”


  中原中也看向太宰治的身后,只见原本一望无际的青草地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片像是乐园又像是城堡的建筑,隐约能听见从那边传来的音乐声,天边的云朵变得像是真正的棉花糖一样柔软又蓬松,一条开满鲜花的道路从他们脚下开始绽放,一路向着乐园的方向延伸而去。


  这一切奇妙而怪诞的现象仿佛都在向他阐述一件事:这里的确是远离了现实与合理性的梦境。


  “走吧,虽然蛞蝓的梦也不是什么值得期待的东西,但还是姑且去逛一逛吧。”


  说着,黑发的少年抓住他的手腕,不由分说地带着还有些怔忡的他,沿着脚下的花路快步走向了那处奇妙的乐园。


  这是一座相当有童话风格的城堡主题乐园,中原中也在走近的时候还看到入口大门上挂着一条十分夸张的横幅,用花哨的字体写着“欢迎爱丽丝的光临”,周围还点缀着很多他说不出名字的鲜花,连空气中都满是花香与甜点的香气。


  里面似乎被划分了不同的区域,街道上还开着各种店铺,视线所及范围内能看到的工作人员全都是一个个毛绒玩偶,目前除了他们两个之外,好像还没看到其他的人。


  要说看起来很无聊是假的,但他也是真的不想认下这是他自己的梦境,毕竟他不相信自己的大脑能够生成这种致死量的少女心与童话氛围,退一万步说就算是真的也不想承认。


  而且嘴上说是他的梦,但实际上太宰治俨然一副主人加导游的架势,带着他走进这片城堡区域的大门后就大方地表示:“怎么样,要先去玩什么?从活着开到死的茶会?用人头做球的槌球会?还是说干脆去举办一场随便判几个人死刑的审判会?”


  ——就说这混蛋更适合演神经病皇后吧。


  中原中也忍了忍,还是没忍住:“……这地方其实是你这混蛋的梦吧?”怎么看都比自己要如鱼得水多了。


  太宰治也回答得很诚恳:“如果是我的梦的话,中也现在就会是身上穿着女仆装为我端茶倒水的状态了。”


  “……你这混蛋最好一辈子都别梦见我。”


  少年笑了一下,脑袋上的猫耳朵也抖了抖:“恐怕没可能哦。好了,别浪费时间了,还没说想先去玩什么呢。”


  话题又被拉了回来,中原中也转头看了一眼这占地面积广阔,而且装修花哨的童话风格乐园,一时间不由得面露难色。


  有种猛男被扔进芭比梦幻城堡一般的无助感。


  “如果中也拿不定主意的话,那我推荐那边那个店。”似乎看出了他的无语,太宰治兴致勃勃地抬手指向一个方向,“先去那里面逛一圈怎么样?”


  中原中也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就看到一家同样是童话风格的店铺,招牌上写着《女仆格调x兽耳诱惑❤》。


  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店,不像是十五岁的人能进的,更不像是他的大脑能想象出的。


  在太宰治迫不及待地迈开脚步之前,中原中也一把拎住了对方的衣领,毅然决然地转身向着反方向的咖啡厅走去:“那就先去吃点东西吧。”


  不知道是因为在梦里还是因为现在本来就没到吃饭的时间,他其实并不觉得饿,尤其是看着手里的菜单,上面的洗洁精风味面包、硬砖豆腐、活力清炖鸡等等一系列诡异的菜名,他就更是半点都不饿了。


  实在是点不下去,最终中原中也只要了一杯咖啡和一块提拉米苏蛋糕,而太宰治则是要了红茶和洗洁精面包,两份都是被一个毛绒熊店员端上来的。


  “中也真是胆小鬼啊,居然不试试那些特色菜。”一边吃洗洁精面包,一边说话时从嘴里冒出泡泡的少年如此抱怨道,“反正在梦里又吃不死人。”


  中原中也光看那冒出来的泡泡就知道这玩意就算吃不死人也不能吃,甚至他对于自己面前这块看似十分正常的蛋糕都充满了疑虑,举着叉子迟迟不敢落下。


  没等他犹豫太久,坐在对面的人就主动伸过叉子叉了一块放进自己嘴里,吃得很香的样子,还用鄙夷的眼神看着他:“胆小鬼。”


  梦里的太宰治试过毒的蛋糕能够算是有效试毒吗?


  还没等他多加思考这个问题,太宰治就又一次猜到了他的纠结,语调轻快地直接给了答案:“如果是有特殊效果的食物,我吃下去也一样会起效的哦,比如这个。”


  他指了指自己讲话时从嘴里冒出的泡泡,真是相当有说服力。


  于是中原中也将信将疑地吃了一小口蛋糕,味道不错,而且也没有中毒。


  至于咖啡……他暂时没敢喝。


  度过一段短暂且太平的下午茶时间也还不错。


  这样的想法还没持续到三分钟,中原中也就骤然感觉到眼前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人又开始突然下坠,但这次很快就落在了柔软的垫子上。


  有点晕头转向地抬起头时,他就看到一张探到面前的巨大的脸——现在他彻底相信自己在做梦了,因为只有在噩梦里才能看见这么大一张太宰治的脸在自己面前,简直跟座山一样。


  但很快他就意识到,不是太宰治脸变大了,而是自己变小了,因为这个混蛋伸出手拎住了他的衣服,把他从椅子的软垫上拎到了自己的手掌心里。


  盯着坐在自己手心里的迷你小狗,太宰治笑得十分满意:“怎么样,很有意思吧?这个是在吃到第八口的时候就会让人变小的蛋糕哦。”


  中原中也简直不知道该从哪开始吐槽:“哪有这种狗屁不通的设定啊?!”


  “什么啊,本来就是这样的,这里可是不可思议的国度,一切都是合理的。”柴郡猫心情很好地托着掌心里的爱丽丝坐回自己的椅子上,用搅拌棒搅了搅自己那杯一口都没动过的红茶,然后把凹槽里蓄着红茶的搅拌棒伸到掌心中的小人面前,“顺带一提,变回来的办法是喝五口红茶哦。”


  中原中也盯着伸到自己面前的搅拌棒看了半晌,似乎还闻了闻红茶的馥郁香气,然后坚定地一口回绝:“不喝,你这家伙主动送来的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那中也难道要一直维持这个样子,然后被我捏在手里随意玩弄吗?我倒是不介意哦。”


  中原中也油盐不进:“大不了我跳下去摔死,正好赶紧睡醒。”


  “你尝一口再决定?味道很好喝的。”


  “绝对不喝!”


  最终那杯红茶还是一口都没有动,中原中也坐在太宰治的手心里,仰头看着这个人满脸失望地带着自己走出咖啡厅,光看这表情就知道那红茶绝对也很邪门。


  两个人离开的时候没结账,中原中也有出声提醒过,但太宰治理直气壮地表示“都已经在梦里面了为什么还要结账”,然后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咖啡厅,只留下后面那个毛绒熊店员无助地伸着一只爪子望着他们的背影。


  看那反应不太像是不需要结账的设定,大概有的人不管在梦里梦外都是恶霸吧。


  落在太宰治的手里绝对不会有什么好事,于是中原中也就这么被捏在掌心里翻来覆去地捏个没完,身上的小礼服都被捏得皱皱巴巴,那双模样还算修长好看的手就像玩不腻一样不停地摆弄他,哪怕是第一次玩芭比娃娃的小女孩也该玩腻了,但太宰治半点都没有玩腻的迹象,并且对他的骂声充耳不闻。


  严格地说,就因为捏不同的地方会激活不同的骂声,太宰治玩得更起劲了,如果不是中也一直在拼死反抗,很难说现在身上还能剩下几件衣服。


  不过即使是这样,被摆弄得身心俱疲的爱丽丝也还是没有像自己之前说的那样,一头跳下去摔死试试能不能醒来,而太宰治也并没有说破这一点拿来嘲笑,反而只是在察觉到之后隐秘地笑了一下。


  “接下来去哪?说起来如果直接跳到晚上的话可以去参加国王的舞会哦,不过要在十二点之前离开,不然的话身上的衣服就会变成女仆装……就去玩这个吧!我们直接把时间调到十一点五十九分!”


  “才不要去啊!而且怎么又是女仆装啊这鬼东西不要老是刷存在感行不行!”


  “切,中也真难伺候。”


  “明明是你自己夹带太多私货了吧混蛋太宰!!”


  “女仆装也算私货吗?男人不都喜欢女仆装吗?中也难道不喜欢吗?难道中也不是男人吗?”


  “够了你别给我在那里不停地偷换概念!!”


  中原中也觉得自己差点被这一套强词夺理胡搅蛮缠的歪理气死,在大街上就坐在太宰治手心里跟这人又吵了半天,引得路边的玩偶店员都频频看向他们两个。


  不幸中的万幸,最终还是没有去那个什么诡异的舞会,太宰治想了想,最终带着手心里的小人走向了一个方向:“那就去滑草好了,这个总没有意见了吧,一看就是中也这种头脑简单的家伙会喜欢的活动。”


  中原中也心想不会是那种滑到一半会莫名其妙换装的滑草吧,而捧着他的少年就像会读心术一样,悠然开口:“滑草不会换装的啦。”


  “哦……”他将信将疑地点了点头。


  又走了一会儿后,他突然反应过来:“你这混蛋不是会瞬间移动吗,为什么要用脚走过去啊?!”


  “我倒是可以一眨眼就出现在草场啦,但中也就会一头栽在地上,然后独自用两条小短腿在街上躲避玩偶们的踩踏哦?”说着话的同时,太宰治又用指尖揉了揉手心里小人的脑袋,十分愉快地眯起眼睛,“所以为了迁就不争气的中也,我也只能慢慢饭后散步了。”


  于是自称柴郡猫的少年带着他一路走到了一片开阔的草地上,这片草场的地形有点奇怪,有点像是一个嵌在地里的碗的形状,四周是高耸的,而中间则是凹地,如果几个人同时从四周往下滑的话肯定会在中间撞成一团,而太宰治正带着他走向中间的凹地。


  就像是算好了时间一样,在走向草地中央的时候,一直坐在那只温热修长的手上的中原中也突然又变回了原来的大小,猝不及防地踉跄了一下站稳之后,马上恼羞成怒地转头瞪向笑眯眯的太宰治:“你那个红茶果然不是变回来的解药吧?!”


  太宰治完全不觉得心虚,反手抓住中原中也的手腕,继续拉着人向草场中央走去:“变小蛋糕本来就只能持续三十七分钟啦。红茶又不是什么毒药,只不过会让中也长出好笑的狗耳朵而已,对中也来说不是正合适吗,小狗就该有小狗的样子才对。”


  “喂,等下!”这次他叫人倒不是为了吵架,“不是要滑草吗,你往坡下面走干什么?”


  “没看到滑草用的滑板在那边吗?总之过去就对了。”


  “这种东西用完之后就该收回到起点吧!”


  “好啦好啦,问题太多的小个子爱丽丝会不招人喜欢的。”


  他们两个人一路顺着坡来到最凹点,太宰治拉走了放在旁边的一块滑板,看起来刚好够坐两个人。


  “要往哪边滑?”太宰治如此问道,但话音刚落他又自己撤回了这个问题,“算了,就算问中也的意见也只会牵扯出更多没头脑的问题,还是随便滑好了,中也只要闭嘴乖乖坐好就行了。我知道你现在想问为什么要在凹地坐滑板,但你待会儿就知道了所以先把问题憋回去。”


  一直到被拉着坐在滑板的前面时,中原中也双手抓住滑板前面上翘的边缘,嘴里还在忍不住抱怨:“为什么好不容易做个梦都还要一直跟你这家伙在一起啊,这就是噩梦吗。”


  双手抓住中原中也的腰来固定自己,太宰治回答的语气很轻快:“不管是噩梦还是美梦,反正不都是梦吗。”


  说完之后,他没有等待中也的回答,直接反手往后面推了一下:“好了,出发。”


  在最低处推滑板怎么想都是完全的傻子行为,然而事实是随着太宰治那随意的一推,他们身下的滑板真的开始动了起来,就如同从高处滑向低处一般,载着他们从最低点一路逐渐加速地滑向了高处。


  这完全违背了正常的物理学,以至于中原中也双手抓着滑板边缘,眼睛看着周围不断加速的景物,感受着耳畔不断掠过的风,甚至产生了一种不是他们在草地上滑,而是他们滑板之下的大地在从他们下方滑过的荒诞错觉。


  揽在腰间的手臂随着速度加快稍微收紧了一点,那条灵活的尾巴也悄悄环绕在了他的腰上。


  而这种荒诞并没有在他们滑到草场的高点后结束,他们身下的滑板也同样没有停下,载着他们顺着坡道的弧度,脱离了下面的草地,继续向着天空冲了上去,仿佛要带着他们掉进天国之中一般。


  他们并没有掉进天国,却也没有落回地面。


  头顶的天空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一片澄澈的海,他们坐在滑板上冲进了那片海里,然后从一开始就在不停颠倒的重力此时又指向了海的深处,他们来时所在的那片陆地似乎变成了铺满草地与城堡的天空。


  都说梦总是很荒唐奇妙不讲逻辑的,当和太宰治一起落入海水里的时候,中原中也终于彻底地理解了这个说法有多么正确。


  因为是梦境,所以人可以变成不足巴掌大小,滑板可以从低谷冲向高处,天空可以成为海洋,原来他一直感到好奇但又从来没有机会体验的东西就是这样。


  他们落入的这片海水也并不令人感到冰冷,不如说被清凉的水浸没的感觉还挺舒服的,所以中原中也在掉进水里后并没有第一时间急着往上游,而是在转头看了一眼,确定与自己一起落水的太宰治看起来并没有溺水的迹象后,就安静地望着上方的水面,放任自己下沉了一会儿之后才开始摆动手臂向上游去。


  然而他才刚刚向上游了没两下,就被人冷不丁从后面缠住了手脚,几乎是强制性地使得他难以挣扎,只能继续随着水流向下沉没。


  根本不需要转头看也能猜到后面抓着他的人是谁,更何况他腰间还缠着一根存在感很强的猫尾巴。


  即使是在梦里,他也不想体验淹死的感觉,所以在肺里的氧气消耗得差不多之前,他努力了一下试图挣开太宰治的纠缠,得到的结果是身后的混蛋缠得他更紧了,就像是打定了主意要拉他一起溺死在这里。


  如果是平时的话,中原中也已经一拳头打在太宰治的脸上了,但现在大概因为是在梦里,也可能因为的确玩得挺开心的,他半推半就地纵容了身后的混蛋。


  太宰治似乎感觉到被自己束缚的人停止了挣扎,中原中也听见了一声轻笑,明明是在海里,但却依然能听得见,只是没有在陆地上那么清楚,倒是显得有几分朦胧的意味。


  一只手腕上缠着绷带的手轻轻捏住了他的下巴,带着他转过头,隔着水波与那只鸢色的眼睛对视,然后在憋闷的窒息感中看着那张总是笑着的脸慢慢凑近过来,似乎是想要给他渡一口空气。


  然而最终却只是交换了一个嘴唇相贴的轻吻而已,一触即分的感觉甚至来不及让中原中也体会到那种触感,也可能是因为没接过吻的人也很难做出一个有着生动接吻的梦,所以只能模糊地刻画出一个亲吻的概念。


  但是明明太宰那些乱七八糟的私货自己也没有概念,也没见那些东西打上马赛克——中原中也如此想着。


  “中也真是个笨蛋。”他听见太宰治的声音从几乎就贴着自己嘴唇的地方传来,甚至还能感觉到讲话时两人的嘴唇偶尔相碰,“在不可思议国度的海里是可以呼吸和讲话的。”


  那还真是够神奇的。


  中原中也尝试着放松紧绷的肺部,于是发现还真的可以呼吸。


  在能够呼吸的水里是淹不死人的,说穿了这一点之后太宰治没再故意扮演水鬼的角色,但依然还是像猫一样懒洋洋地扒在他身上,他盯着那对猫耳朵看了许久,实在是没忍住手痒摸了一把,而太宰治也没阻止。


  手感挺好的,就像真正的猫的耳朵一样,柔软又温热,被摸痒了还会动两下。


  如果现实中的太宰治也有这样的猫耳朵和猫尾巴,大概能少挨至少一半的揍。


  “怎么样,做梦有意思吗?”太宰治的脑袋枕着他的肩膀,随意地问道。


  “勉勉强强吧。”他嘴硬地说道,不承认自己相当乐在其中,“也没我以为的那么好玩。”


  “我也觉得挺无聊的。”而太宰治则是真正的难伺候,“连女仆装都没有。”


  “说了多少次了别惦记那什么鬼女仆装了!!”


  ——不过这真的是单纯的做梦吗?


  这句问话在舌尖转了半圈,又被中原中也咽了下去,感觉也没那么重要,不重要的事情就没必要刨根问底,他向来很擅长在这种时候睁只眼闭只眼。


  他没有问出口,但是太宰治却提及了类似的话题:“不过中也真的是警惕性很差的笨蛋,就没想过这说不定是敌人的异能制造的幻觉吗?而且有可能是那种在幻觉里被淹死就真的会脑死亡的类型。”


  “哈?老子当然怀疑过了,这种程度的警惕心怎么可能没有啊!”


  只不过可能也有过那么非常短暂的一瞬间,会觉得即使真的就这样被拉着淹没在梦里,也不是不行。


  听他这样说,太宰治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就变得更灿烂了,像是吃到了罐头的猫一样,心满意足地晃着尾巴。


  冒着说不定真的会溺死在梦中的风险,也还是纵容了他把自己拉进深海的举动,唯独这种时候他觉得中也总是笨得很合他心意。


  不过这个只能排在今日的愉快事件第三名,因为排在第一和第二名的分别是“自己会想亲吻中也”和“中也看起来并不想早早脱离梦境”。


  “说起来为什么这地方从头到尾只有你一个活人啊。”中原中也终于忍不住吐槽起这个事,“一般来说这种设定不应该出现好几个扮演不同人设的熟人吗?!都已经是这种背景设定了三月兔疯帽匠什么的总该有吧?!”


  “有那种理论吗?我不知道呢,毕竟我只是一个老实本分的柴郡猫。”太宰治诚恳地如此说道,“说不定是中也的蛞蝓脑袋容量只够装下我一个人呢。”


  感觉一个字都不能信。


  果然太宰治马上就仿佛不经意地转移了话题:“比起那种不重要的细枝末节,在这里的体验感很不错吧?中也要不要考虑一下做不可思议国度的常住民?福利很多的,比如说可以慢慢把咖啡厅里的其他特色菜单挨个都试一遍。”


  ——这算个屁的福利啊?


  还没等中原中也开口反驳,就听见还挂在自己身上的少年又继续自说自话下去:“嘛,不过反正中也的话肯定会说‘明天还要上班’这种中年人一样的理由,一身社畜味的中也留下也只会污染童话世界,所以还是算了。”


  被这通自己提议又自己自动反驳完毕的一套流程噎住了一下,中原中也沉默了几秒,最后小声嘀咕:“明天本来就要上班,还差两个任务报告没交呢。”


  虽然已经提前预判过流程了,但真的听见这句话的时候,太宰治还是露出吞了苍蝇一样的表情,还是很难接受自己家小小年纪的狗就社畜成这样。


  理论上在梦境里的自己很多事情都不应该知道,然而却还是察觉到了很多没必要知道的东西,尽管大多都没那么清晰,但也足够了。


  至于为什么会这样……或许是因为在中也的观念里,自己就应该是无所不知的存在?


  太宰治又有点开心了。


  “虽然想说再回去逛一下那家很有趣的女仆装店,不过好像时间也差不多了。”


  几乎就在身后的少年说完这句话的下一秒,他们两人的下方就凭空出现了一个旋涡,中原中也能感觉到从中传来的吸力,但是游过的鱼却并没有被吸入其中,甚至看上去完全没有被影响到。


  “看吧,不可思议国度的兔子洞也是有很多种形式的哦。”


  语毕,挂在他身上的少年轻轻松开手,他就感觉到自己整个人被水流拉扯向了那个奇怪的旋涡。


  当他看着太宰治那张笑盈盈的脸变得越来越远时,脑子里的第一个想法竟然是:做梦在睡醒前还要走个附带仪式感的流程吗?


  还没等这个想法完全滑过去,中原中也就已经睁开了眼睛。


  然后看见了一只正伸到自己鼻子前欲行不轨的手,被他条件反射地一巴掌拍下去了。


  “好疼!中也怎么刚睡醒就这么暴力!”


  “对你的话没打骨折就算我心情好了!”


  中原中也没问太宰治怎么在自己的房间里,因为这已经不是这混蛋第一次趁他睡觉溜进来捏他鼻子让他不能喘气了,只不过这次没成功而已。


  他先是抬起胳膊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睡衣,然后又转头看了一眼太宰治的脑袋和后腰——没有耳朵和尾巴,也没有晚礼服,又回归那个只剩阴暗潮湿的原版青花鱼了。


  做梦的时候没觉得有多特别,现在睡醒了才觉得还是梦里的版本看着让人少上火一点,早知道多摸两把耳朵和尾巴了。


  没想到才一晚上的梦就体验到了由奢入俭难的感觉,中原中也把青花鱼的碎碎念抱怨当做噪音屏蔽掉,闭上眼睛再稍微眯一会儿,感觉还有点没睡醒的困倦。


  大脑在迷迷糊糊的时候最容易回忆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比如现在他就想到了前段时间跟旗会的几个人打台球的时候,听到的阿呆鸟和公关官聊的关于前天晚上做梦的话题。


  即使是黑手党也会聊这种无聊的事情,可惜他就连这种无聊的话题都没得聊,因为从来都没做过梦,所以只能在钢琴师笑着问自己有没有做过什么有意思的梦时,干巴巴地说自己可能没这功能。


  人都是会做梦的,但他就不会,所以有时候听到有人私下里管自己叫怪物的时候,除了愤怒之外多少也有点无从反驳。


  尽管这梦做得怎么想都觉得不太正常,但好在他擅长睁只眼闭只眼,只要不刨根问底就没问题了。


  他想着,这几天稍微对混蛋太宰好点吧,就当是心情好的副产物了。


  “中也!中也!!”虽然很想屏蔽,但越来越大的噪音分贝使中原中也很难当听不见,只能睁开眼睛,再次面对那张一看就火大的绷带脸在探头探脑,“居然没有马上爬起来去洗脸刷牙准备工作,你难道把脑子睡坏了?”


  “你才把脑子睡坏了。”遇到好事就会心情变好,心情好的时候连情绪都稳定多了,他甚至没骂人,“做了个梦而已,吵死了赶紧滚出去,我再躺五分钟就去上班了。”


  太宰治一边抱怨一边滚出去了,没有注意到身后躺在床上的少年忍不住悄悄笑了一下。


  他很少这么老实,正常来说这个时候应该继续跟中也吵架吵到上班迟到的,但毕竟今天还有事要去处理一下,所以就只能便宜中也了。


  从中也住的宿舍走出来后,黑发的少年又走进了对面的宿舍,一开门就能看到客厅里被五花大绑的男人,还有旁边守着的几个端着枪指着男人脑袋的黑手党。


  太宰治随意地摆摆手,那几个手下就立刻收起枪,安静地离开了房间,最后一个人出去后把门也带上了。


  看见他走进来,被绑在椅子上的男人露出像是看见活阎王的表情,眼睛下挂着浓重的黑眼圈,憔悴而又小心翼翼地问:“事情办完了,那位少年的梦都按照您的要求制造了,也按照您要求的时间正常醒来了,请问能放我回去了吗?”


  “放心吧,我也不是那种事情结束就反悔杀人灭口的坏人。”太宰治笑着拉过一个椅子坐了下来,随手掏出一把匕首,在男人心惊胆战的注视下割断了对方身上的绳子,但是又从不知道哪里拿出一把手枪,拿在手里随意地把玩着,“只要配合我做完收尾工作,你就可以全须全尾地离开了哦。”


  男人的声音都在颤抖:“收尾工作?”


  “没什么,很简单的,只要把刚才中也梦里发生的事情从头到尾讲一遍就行了,最好不要漏下什么细节。”说着,太宰治停顿了一下,象征性地确认道,“你应该有在随时注意中也的梦吧?”


  “当然,当然,我这就全都告诉您……”



The Second Second

【上美藕饼】莲花台在上

※广告延伸

※随便写写

※灵感续自《很久很久以后》 

 

敖丙看着池中半绽莲花,心中满是焦虑不安。他的脊柱隐隐作痛,这种痛苦让他几乎无法直立。

为免露怯,敖丙招来一把椅子坐下,又欲盖弥彰地沏了茶,如此这般,他便捡起些仙人风骨,能多装片刻。

莲花大绽,一个小娃娃端坐在莲台上,有些懵懂地睁开眼。

不必人教,他已会说话,望着敖丙清脆地问:“你是谁?”

敖丙还是怕了,手一抖,茶水溅出来些。他强撑着神态自若:“我是华盖星君敖丙。”

小娃娃凝眸看着,看得敖丙手抖起来,才又问:“我是谁?”

敖丙道:“你叫哪吒。先下来吧。”

哪吒顺着花瓣滑到地面,稳稳站住了。他初生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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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便写写

※灵感续自《很久很久以后》 

 

敖丙看着池中半绽莲花,心中满是焦虑不安。他的脊柱隐隐作痛,这种痛苦让他几乎无法直立。

为免露怯,敖丙招来一把椅子坐下,又欲盖弥彰地沏了茶,如此这般,他便捡起些仙人风骨,能多装片刻。

莲花大绽,一个小娃娃端坐在莲台上,有些懵懂地睁开眼。

不必人教,他已会说话,望着敖丙清脆地问:“你是谁?”

敖丙还是怕了,手一抖,茶水溅出来些。他强撑着神态自若:“我是华盖星君敖丙。”

小娃娃凝眸看着,看得敖丙手抖起来,才又问:“我是谁?”

敖丙道:“你叫哪吒。先下来吧。”

哪吒顺着花瓣滑到地面,稳稳站住了。他初生懵懂,没穿衣服也不觉羞耻,但见敖丙衣衫整齐,便扯了花瓣,无师自通地为自己裁了衣裳。

敖丙略略地屏着呼吸,不敢言语。只见哪吒拢了衣衫,左右张望,又问道:“这是哪里,我为何在这里?”

敖丙道:“这是华盖星,我的住处。你在这里是因为……因为你该在这里。”

哪吒不解地蹙眉。

敖丙不敢多说,站起身来,声音绷得紧紧的。

“我带你走一走,看看这里吧!今日起,你也要住在这里的。”

哪吒点头允了。他自然地将手伸给敖丙,敖丙不敢碰,哪吒奇怪地抬眼看,敖丙才把那小小的手握住了。

哪吒敏锐道:“你很怕我?”

敖丙一下把哪吒的手握紧了。

“怎么会呢!我是华盖星君,你随便一问就知道,我只是讨厌小孩,见了便恨不得生吃……”

哪吒的眉头又皱起来:“你吃人?那边是妖精了。作恶的妖精,凭什么成神?”

敖丙的掌心起了薄薄冷汗。

“这是天定的事,你如今不懂,也轮不到你管……”

哪吒还欲再说。

敖丙色厉内荏地拔高了声音,斥道:“你如今是在我的地盘,自当乖觉些!”

哪吒不言语了。倒不是他怕了敖丙,而是他看出敖丙已怕得不行,若是再说上两句,他恐怕这文弱人会一头栽倒地上。识时务者为俊杰,哪吒虽然不晓得因果,也知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好吧。”哪吒退让,“我不问了,你不必怕。”

敖丙气喘吁吁:“谁怕了?我有什么可怕?你不过是个……是个孩子罢了。”

哪吒道:“正是这样,我不过一个孩子,你有什么可怕?”

“对,我不怕……”

敖丙喃喃,好一会才冷静下来。他不敢看哪吒,只扯着哪吒往前,将华盖星逛了一遍,最后将哪吒安置到偏殿。

“你便在这里住吧!”

这离敖丙安睡的地方极远。

哪吒有些不满,但也应下来。

“多谢华盖星君了。”

敖丙点一点头,强撑着风度出门,不过三步便落荒而逃。哪吒往床上一躺,听着敖丙渐乱的脚步声,到底是初生虚弱,不多时便睡着了。

梦中似有海浪滔天,咸风热血,哪吒想要看清,却只见白茫茫一片。耳边似有凄厉呼声,像是孩童啼泣,又仿佛谁的濒死哀鸣。

“谁在那?”

哪吒循声而去,云雾漫过他的脚踝,小腿,到最后连他的头顶也遮住。他在摸索前行,闻到更鲜明的水汽,他低头下望,惨白的云雾尽皆成了流淌的血。

好多的血,凝聚如海。

哪吒在血海中继续前行,终于找到入海口。

那竟是一条龙被剖开的脊背,伤口从他脖颈处破开直尾尖,将它分成那样整齐的两半,带来这浩荡无垠的血海。

哪吒认出了那条龙。

他唤道:“敖丙。”

敖丙的睫毛动了动。他的呼吸渐渐停止,他的惊恐绵延不绝,他的血仍在流淌,淌过哪吒的一生,将哪吒吞没,于灵魂深处炸起雷鸣。

前程往事便如浪潮袭来,哪吒恍惚睁眼,披衣而起,向外去寻,在院中见到苍白的敖丙,骤然灵台清明。

“我记得你。”他说,“敖丙,我的杀障之首。”

敖丙凝望着他。

“竟这样快?”

哪吒道:“已是慢了,昔日我师父为我重塑肉身,我一睁眼,便知我的命。”

敖丙长身玉立,站在风雨中。风吹着他,他在哪吒的目光中瑟瑟发抖。

哪吒道:“你还挺高的。”

敖丙一双眼睛映着阴云:“你就想说这个吗?”

哪吒问:“还要说什么?”

敖丙声音里浸着苦楚。

“说什么?我能说什么。我的命是与元帅绑在一处的,元帅要成神,只管踩着我,元帅要书新篇,也少不了我受惩作恶。我能说什么?我的舌头也随筋一起被拔去了,我算什么?”

哪吒眨眨眼,浸润的雾气从他睫羽坠落。

“不是我要你的命与我捆在一起。”

敖丙一声惨笑。

而后是又一声,再一声。

他笑得几乎要断气,却怎么也断不了他难斩的荒唐的命。

“我受够了!”敖丙冷静全无,“为什么?你要封神也好,弑父也罢,与我何干,为什么偏要把我与你绑在一处,为什么要我与你的命数相关!食人恶龙,为英雄衬。你在传说里流芳百世,我呢?一个误入的恶角,死了就是死了!我也想知道完成被你杀掉的使命后我还有什么,又得到了什么?华盖星君?不过是蹭了别人的设定!天生我吃人作恶,难道是我活该吗?为何一次一次,要我受尽折磨!”

哪吒步入雨中。

每走一步,他的身形便拔高一寸,待走到敖丙面前,他已能平视敖丙的双眼。

那些更迭不休的传说,在时代潮流中,或迎合凡人期许,或顺应凡人喜好,总是变成不同模样。

哪吒在这样的故事中不断重生,敖丙半途而来,纠纠缠缠,不情不愿,刻入莲花圣人的命。

哪吒叹气,抹去敖丙脸上与雨水融在一处的眼泪。

哪吒道:“委屈你了。”

敖丙痛哭出声。

他本也认命的。

龙应天地生,感天地声,他本就该认命。

可又怎么甘心?

一直做那个恶人陪衬,即便使命已结,也要翻来覆去地被鞭尸掘坟,永无止境地赎罪受刑。

这番凄苦,多情草木怎不生悲悯。

哪吒轻语道:“既如此,不如趁我还未再塑神骨,你我下凡去,离了这些宿命。”

敖丙骤然握住哪吒的手臂。

他不曾想过一往无前的中坛元帅会为他吐出退让的话。

那……就这样退了吗?

这任天摆布,不由自主的命……

“不……我求你,求你另一件事。”

尖锐的指甲破进哪吒的皮肉。

败无可败之际,敖丙终于懂了哪吒自刎的孤注一掷。

“我请你……断了这不休的因果。”

哪吒目光沉沉。

“敖丙,我还未成神。”

“我知道!”敖丙连呼吸都在颤,“我知道你需要什么……哪吒,用我的筋。这是我唯一一次自愿。”

哪吒提醒他:“若是如此,你仍要与我绑在一处。”

“我不惧与你捆在一处!”敖丙说,“我只是受够了任天摆布,受够了背着恶名,总是不由自主!”

天有所感,惊雷乍现。

电光照亮敖丙苍白的脸,让哪吒看清他目光如火,赤热地,能将空气烧干。

哪吒深深地望着敖丙。

“好,我允诺你。天给了我这个位置,现在,该它吃我的因果。”

皮肉被破,鲜血淋漓。

这是敖丙最喜悦的一次疼痛,他不住鸣泣,龙筋离体,铸成一条通往更高天的阶梯。

按故事,便此刻,哪吒该腾跃而起,冲天而去。

但哪吒回头了,他望着伏地的敖丙,将他送至无雨的屋檐。

“你怎么样?”

敖丙鲜血淋漓,虚弱,但面带笑意。

“好过因吃人被抽筋。”

哪吒的眉眼便也温柔了:“待此间事了,我带你去找我师父,让他再给你搓一根筋。”

敖丙应下,看着哪吒飞去。

他的伤口在愈合,等待哪吒的返程,或是一声喜讯,或是再启的轮回。

其实敖丙可以飞,只是他飞不动,承载着他的天,亦是压着他的山。

他只能目视哪吒越来越远。

但他知道,哪吒总会回头看,会回到他身边。

他固然是众生之一,渺小无力。

但他也是哪吒于众生中的第一次杀生。

他伴着哪吒死去活来,他的筋血,亦浸透哪吒的死生。

 

——THE END

敖丙食人,哪吒屠龙,都是顺应时代需求的创作安排——我写上美藕饼便是基于这一点。

故事中的他们是否痛苦挣扎,新时代到来他们是彼此仇视还是握手言和,他们会怎样谈起旧事,怎样聊起未来,怎样思考,怎样发展与彼此的关系。

他们的命运被创作者握着,每次写到他们聊“天”,我就想到创作者在安排他们的命运。

因此于我来说,敖丙的使命之恶在《哪吒闹海》结束时完成,哪吒的屠龙之责也是如此。旧的故事结束了,新的未来就不便延续被安排好的仇恨。

可能某种程度上我也畏惧自己的命运在被人安排,生死随笔墨,坎坷不由我。

但望那个执笔的人对我温柔一点,我要的也不多,就猫咪健康长寿,再加个立刻发财。

The Second Second

【上美藕饼】龇牙传

※广告延伸

《患得患失》彩蛋延伸

※中坛元帅被恶龙囚禁威胁无奈委身啦!

 

哪吒被囚禁了,动手的是敖丙,强调一下,龙形敖丙。

哪吒自己也挺惊讶,他一直觉得敖丙怕死自己了,一开始还总爱凑近了逗敖丙,后来怕敖丙被自己吓破胆,已是主动避着敖丙走了,实在没想到敖丙还有这个胆子。

狭路相逢,招呼都不打,一尾巴给卷起来裹得严严实实的就走,弄得哪吒都不知道自己被带哪来了。

其实哪吒能走,但就是不走,每天就在这个他也不知道是哪的地方等敖丙来。

敖丙还是很怕哪吒,每天吃的喝的给带来,但一见哪吒就色厉内荏地龇牙,龇完就跑,也不知道是谁把谁囚禁了。

敖丙带来的吃的也很怪,尿素化肥金坷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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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患得患失》彩蛋延伸

※中坛元帅被恶龙囚禁威胁无奈委身啦!

 

哪吒被囚禁了,动手的是敖丙,强调一下,龙形敖丙。

哪吒自己也挺惊讶,他一直觉得敖丙怕死自己了,一开始还总爱凑近了逗敖丙,后来怕敖丙被自己吓破胆,已是主动避着敖丙走了,实在没想到敖丙还有这个胆子。

狭路相逢,招呼都不打,一尾巴给卷起来裹得严严实实的就走,弄得哪吒都不知道自己被带哪来了。

其实哪吒能走,但就是不走,每天就在这个他也不知道是哪的地方等敖丙来。

敖丙还是很怕哪吒,每天吃的喝的给带来,但一见哪吒就色厉内荏地龇牙,龇完就跑,也不知道是谁把谁囚禁了。

敖丙带来的吃的也很怪,尿素化肥金坷垃,万幸哪吒是神仙,辟谷的,不吃也行,不然肯定被敖丙饿死了。

敖丙到底怎么回事啊?

哪吒请托孙悟空去一趟东海,帮忙问问敖广,龙族有什么把害怕的人关起来天天看的奇异习惯。

目前还没有回答,只有敖丙,勤勤恳恳,兢兢业业,一边害怕,一边来找他。

挺可爱的。

哪吒试着跟敖丙搭话,一开始敖丙听见他声音就跑,后来哪吒发现,只要他喊得声音大,让敖丙跑远也能听见,那敖丙什么都能做到。

哪吒要新床,敖丙给新床。

哪吒要零食,敖丙给零食。

哪吒要敖丙留下来陪睡,敖丙跑得头也不回,但第二天给哪吒送了个小龙抱枕。

哪吒说找个兄弟来聊聊——

杨戬皮笑肉不笑:“这就是为什么我在这里?”

哪吒揪着抱枕,面带愁容。

“他好像也不是什么都能办到,我说出去转两圈他也不让。”

杨戬能给这莲藕气乐了:“他能抓你,能逮我,这什么战力,他凭什么是文职啊?”

哪吒瞅瞅杨戬。

“他抓我的时候我没反抗。至于你,你不会是菜吧?”

杨戬的第三只眼翻哪吒一个大白眼。

“是他跟我说你这菜精找我,我跟着来的,好吗?跟着来的!”

“他卷着你腰给你拖过来的,我两只眼睛都看见了。”

杨戬道:“我就多看了两眼那珊瑚,哎,他嫌我磨叽,让我在海里坐了个云霄飞车,这真是激流勇进。”

哪吒终于给自己定位了:“所以我是在海里?那应该就是东海了。”

一条尾巴甩进来,尾巴尖上托着一个大珊瑚。

哪吒给拿下来,尾巴立刻缩回去,换成一对龙角在门口。

哪吒说:“好看,谢谢。”

杨戬道瞅着那珊瑚:“你谢什么?这是我刚才看那珊瑚,应该是给我的。”

他伸手去拿,哪吒不给,问敖丙:“给谁的?”

龙角往回缩。

哪吒又问:“给我的,还是给杨戬的?”

尾巴又探进来,指了指哪吒。

杨戬一撑地板站起来:“我走了,这次做客非常不开心,连狗都没给我带着,下次不要请我来了。”

尾巴甩在杨戬身上,把杨戬拍坐下了。

杨戬:“……”

杨戬:“不是这龙怎么回事啊?”

哪吒忍笑:“我也不知道,让猴子给打听呢,还没回我。要么……你就再待会?”

杨戬恼道:“我待个球啊,我今天狗还没喂呢!”

 

杨戬很快就回去喂狗了。

哪吒看着时间,天快黑了的时候,他准备送客,还没开口,敖丙的尾巴就又伸进来,连抽带甩地把杨戬撵走了。

哪吒感叹:“你确实不该是文职啊。也是,想曾经你也跟我动过手呢。”

敖丙跟着走,头也不回。

哪吒喊:“哎,你今晚也不留下陪我吗?”

敖丙回头,龇牙,尾巴抽抱枕。

“不一样啊。”哪吒摸着抱枕,“我想你陪我。”

敖丙持续龇牙。

哪吒想了想,面不改色地说:“我怕黑。”

敖丙疑惑地看了看头顶的夜明珠。

哪吒面不改色地改口:“我怕一个人睡。”

敖丙看起来很为难。

哪吒朝敖丙走了一步,敖丙立刻向后缩,哪吒越走敖丙缩得越厉害,最后龇着牙盘成一小团。

哪吒蹲在敖丙面前:“这么怕我干什么抓我过来?”

敖丙龇牙。

哪吒又问:“到底抓我来干什么?”

敖丙龇牙,龇牙,龇牙。

哪吒还想再说两句,敖丙呼吸急促,身躯颤抖,肉眼可见已经在逃跑和进攻之间二选一了。哪吒只好后退一步,回到敖丙给他准备的贝壳床上坐着,看着敖丙,等敖丙走。

敖丙没走,就蜷在门口,一双眼睛巴望着哪吒,哪吒不睡他不睡,哪吒装睡他不睡,哪吒睁眼他眼睛瞪得像铜铃,反正就是不睡。

哪吒实在搞不懂。

“你怕我走?”

敖丙抬了下脑袋,缓慢地挪到门口,把门堵住了。

哪吒:“。”

哪吒:“行吧,我玩会手机,你自便。”

哪吒躺好了,假装刷手机,但余光仍看着敖丙。敖丙至少又看了哪吒十分钟,不知做出了什么判断,终于闭眼睡了。

哪吒这才点开孙悟空的消息,语音转文字,越看越震撼。

孙悟空说老龙王说,敖丙是到了求偶期了。

作为一条龙,敖丙该求的是他这个把龙按着抽过筋的藕吗?

这对吗?

而且说起来已经成神的龙,他就不应该有求偶期吧?

再者求偶期罢了,敖丙怎么光绑藕不说话,只龇牙不亲嘴啊?

老龙王表示:龙族在求偶期都会出现返祖现象,展现一些兽类本能,敖丙返祖成这个样子,应该是对哪吒太过畏惧,于是一边怕一边喜欢,一边抓人一边躲,一边讨好一边龇牙。

孙悟空对此发表重要评价:“依俺老孙看,敖广,你这养的是个麻花。”

麻花爹无话可说,泪如雨下。

“求元帅善待我儿。”

被绑来的元帅一乐:“这该谁善待谁啊?”

 

混吃混喝半个月,敖丙的求偶期进入了新的阶段。

他开始钻哪吒被窝。

这个过程中,哪吒是不能表现出自己醒了的,甚至不能乱动一下,否则敖丙就会飞速消失。

哪吒也不是不能抓住敖丙,但一来是敖丙见了清醒的哪吒就抖如印度舞蛇,二来哪吒也想看看,放任自如,敖丙还会做些什么。

因此,当又一次敖丙来钻被窝时,哪吒选择屏住呼吸,停住心跳,任敖丙盘缠。

敖丙急了。

哪吒能清晰地感受到那贴着自己的长条有了变化,变成类人的模样。然后他听到久违的敖丙的声音,带着颤抖和迷茫。

“元帅?”

哪吒不语。

敖丙又喊:“三太子?”

哪吒沉默。

敖丙的手扣住哪吒的肩膀,尖锐的指甲刺破哪吒的肌肤,他几乎失控地嘶哑低吼:“哪吒!”

哪吒睁开眼,敖丙僵住,再次想要逃跑,但这一次,哪吒在几息间变成少年体态,毫不留情地抓住了敖丙。

敖丙惊魂未定地翻腾着。他从腰往下变回龙尾,一时缠着哪吒,一时又拼命地甩,他的双手也时而扣紧,时而推拒,他的喜欢与恐惧都如此鲜明,拉扯着他的神识。

哪吒被抓出了血,但似乎感觉不到痛,他望着敖丙惊魂未定的模样,牢牢控着他,直到他没了力气,才用混天绫将他缠住,以免他再跑。

敖丙眨眨眼,大颗的泪水涌出来,他低声哀求:“不要杀我。”

哪吒让敖丙看自己肩膀的伤。

敖丙泣道:“元帅恕罪。”

哪吒揪起混天绫的一角,擦去敖丙的眼泪,又握着敖丙的手,放到自己肩膀上。

“还要不要再挠?”

敖丙的手指蜷了蜷。

哪吒道:“挠成什么样都没关系。”

敖丙的呼吸再次急促起来。

哪吒的声音中带了一丝恐吓意味,慢条斯理道:“还是要再把你剥皮抽筋一次,你才能——”

龙爪受惊立现,这一下伤可见骨。敖丙颤抖得更加厉害,脊椎已开始作痛,哪吒却侧过头,以唇相触。

“做得好。”

敖丙难以置信,爪尖在哪吒的伤口中轻缓地移动。

哪吒眉头都不皱一下,自顾自道:“现在说说是怎么回事?你爹说你是求偶期。敖丙,我以为你只会怕我。”

敖丙难以启齿。

他自然是怕哪吒,但他与哪吒又是命定的纠葛,每当他在梦中被剥皮抽筋,他就忍不住去看一看哪吒,想知道如今的哪吒在做什么。

哪吒自是没有活在恐惧里的,他完全地向前看,眉宇间曾令人胆寒的凶戾消散殆尽,半点霜雪都没有留下,即便是见了李天王,哪吒也不见得有多大的情绪波动,甚至该有的礼数也不差分毫。

敖丙没再见过哪吒除妖,但只是看着哪吒舞枪的模样,便能想象哪吒的意气风发。敖丙也不再是作恶的妖,他旁听哪吒的功绩与旁人对哪吒的赞美,噩梦越来越少,恐惧也零碎近无。

敖丙不再做噩梦,但没有噩梦的时间变得十分空虚漫长,敖丙似乎习惯了在梦中看到凶恶的哪吒,再去看那个耀眼到让他无法移开视线的哪吒。

太耀眼了。

以至于闭上眼,那身影仍停留在敖丙的脑海中,取代了夜夜的噩梦,成为敖丙新的惶恐。

敖丙本想珍藏这份惶恐,但求偶期太突然了。

敖丙自己也以为,身死成神,求偶期便从骨血中剔去,但他爱而不得,蛰伏的本能莽撞苏醒,甚至引领着他绑了哪吒。

——不是,哪吒为什么这么听话,他小小星君,已经勇到可以打中坛元帅了?

敖丙终于有了些许清明。

他着急地将手指从哪吒的肩膀中抽出,看看流血的伤口,再小心地觑哪吒眼色。

哪吒表情平静,不见恼怒,但一对上哪吒的目光,敖丙就条件反射地龇了龇牙。

哪吒笑道:“这到底是为什么,牙不舒服吗?”

敖丙紧紧地抿住唇。

哪吒也不着急,手指游离在敖丙的唇瓣,敖丙的求偶期还未结束,很快便意乱神迷,他将脸贴在哪吒肩上,低语回应。

“好怕你,又好喜欢。”

哪吒的血沾到敖丙脸上,将苍白涂抹成艳丽。敖丙微微眨眼,嗅到莲花香,想起刚刚这人是如何亲吻他的手,夸奖他惊恐之下的伤人之举。

敖丙喃喃重复:“好喜欢。”

他的眼神有些失焦,说完这一句便又有些没了神智,重复着一忽亲近一忽畏惧的模样。

哪吒无奈,只得再次摊平任敖丙胡作非为,敖丙刚刚被吓到了,迷糊着偎在哪吒怀中听哪吒的心跳,轻了着急,重了疑惑,恨不得在哪吒胸口钻个洞,看看那心究竟是不是安稳跳的。

哪吒倒是想纵容敖丙,但只怕他剖开莲藕胸膛,发现里面空无一物,更吓得魂飞魄散,那大概是怎么也哄不好了。

哪吒只得道:“敖丙,看我肩膀。”

他给敖丙变了个戏法,深可见骨的伤口缓慢愈合,抽芽,绽出一朵莲花。敖丙好奇地凑近轻嗅,渐渐将脸埋进花瓣间,含住莲蕊。

哪吒难耐地吸了口气:“妖龙。”

敖丙听不得这个话。

他循着本能,先是惶恐又威慑地龇牙,后是盘紧了哪吒,英勇非常地连吃带拿。

 

哪吒一觉醒来,敖丙跑了。

他昨夜开的花萎靡在床榻间,被血液涂抹过,真好似他被敖丙狠摘一番。

哪吒咬咬牙,本想破开房顶,想到是敖丙的小巢又放弃了,老老实实走大门,然后破开东海海面,直接杀去华盖星找人。

好星君,端坐榻前,眉宇舒展,双目无辜。

“元帅说的这是什么话,小仙已经成神,哪里会有什么求偶期?”

他用茶杯挡了下嘴。

“元帅莫不是遇见了什么妖邪,被诓骗了?”

哪吒静静看着敖丙:“你有本事别龇牙。”

敖丙龇牙。

被毫不留情地戳穿,敖丙不敢再端着架子,下榻行礼。

“小仙不过是一时被本能所掌,那日荒唐,是小仙唐突,做不得数……”

“做不得数?”

哪吒慢慢地重复了一遍。

敖丙将腰弯得更低。

“是,还请元帅高抬贵手。”

哪吒冷笑了一声。

他抽出一座珊瑚,找地方放了。拿出没吃完的零食,塞敖丙一包。弄出没动过的化肥,堆在角落。

敖丙汗颜,垂首作揖地跟着哪吒转。便见哪吒最后走到床边,纵身一跃,坐稳后摸出小龙抱枕,一下下抚摸。

哪吒道:“挺好,挠了我两爪子,果然不怕我了。”

敖丙的心怦怦跳。

他甚至想到自己起伏坐落时,哪吒也是那样温柔地吻他,与他说话,夸他:“做得好。”

敖丙攒出了勇气,抬头道:“元帅想要小仙如何?”

哪吒道:“华盖星君高居星子,想是不知。杨戬那日回来……哦,还有孙悟空。他二人已是把我被你抓去的事传遍天庭了。”

敖丙瞠目:“这……”

哪吒做出愁相:“如今人人都传我闲话,说我被你囚禁玩弄了一番。这等事实,你不肯认,我的清白该怎么办?”

敖丙惶然道:“小仙定为元帅洗去污名……”

混天绫神不知鬼不觉探出去,缠住敖丙的腰,把人拽到哪吒面前。

哪吒仰着头,悠哉地看着敖丙。

“不疼了?”

敖丙疼也不敢说:“是小仙自找。”

“确实,让你慢点你都不肯听,怕吃了今天没明天一样。”

敖丙垂眸低语:“还有明天吗?”

哪吒道:“不然我来找你干什么?”

他提出个顶好的解决办法。

“你想为我洗去污名,何须劳心费神。”

敖丙有所预感,但终究有些无法相信。

却见哪吒眼中有了明朗的笑意。

“华盖星君,还请你怜惜,对本帅负责。”

敖丙突然觉得,自己的求偶期还没有结束。

他握住哪吒的手,扫去犹疑迷惘,认真回应。

“自该如此。”

 

——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