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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之桎梏克苏鲁

【胀纪胀】蜉蝣撼海(一)

本质ooc产物


大哥要是被送到加茂家会怎么样呢,秉持着这种想法写出来的东西,血操私设有。


 “醒了?”胀相刚刚恢复意识就听到了陌生的呼喊声,空气中弥漫着月光的味道,“算你命大,直哉把你送回来的时候有提到你会赤血操术,不然你就算真的是我们家的人,那群老不死也未必会要你。”动了动手臂,却发现被什么东西固定住,体内的血液也不听使唤。“你想干什么。”


“嚓。”火柴在黑暗中被擦亮,蓝红色的火焰在胀相面前人的指尖跳跃,“我是加茂宪纪(仑)。”“不可能,怎么会是他,怎么会在这里。”一个个的想法在胀相的脑中爆鸣,也不知过了多久,火柴燃尽,部屋重回黑暗。“就此订下束缚吧。“宪纪把...


本质ooc产物


大哥要是被送到加茂家会怎么样呢,秉持着这种想法写出来的东西,血操私设有。


 “醒了?”胀相刚刚恢复意识就听到了陌生的呼喊声,空气中弥漫着月光的味道,“算你命大,直哉把你送回来的时候有提到你会赤血操术,不然你就算真的是我们家的人,那群老不死也未必会要你。”动了动手臂,却发现被什么东西固定住,体内的血液也不听使唤。“你想干什么。”


“嚓。”火柴在黑暗中被擦亮,蓝红色的火焰在胀相面前人的指尖跳跃,“我是加茂宪纪(仑)。”“不可能,怎么会是他,怎么会在这里。”一个个的想法在胀相的脑中爆鸣,也不知过了多久,火柴燃尽,部屋重回黑暗。“就此订下束缚吧。“宪纪把自己的手放在胀相的心口上,开始说道”我加茂宪纪,就此于九相图胀相订下束缚……”随着宪纪的靠近,胀相感受到了月光一样清冷的味道变得更加浓郁了起来,“好熟悉啊,到底是什么呢。”虽然在进行着契约这种重要的事情,胀相的思绪却止不住得飞远,记忆中崩溃的母亲留着泪趴在那个叫做加茂宪仑的男人面前“至少别让我一个人承受,求求你留下来,我什么都愿意做……”母亲的哭声不绝如缕,于耳畔萦回。“什么都愿意。”胀相说出这句话的声音宛若梦呓。加茂宪纪愣了一下,然后说道“束缚结成。”宪纪的手从心口移开,月光一般的味道再次变得朦胧起来。


“在明日的认祖仪式上,我很期待你的表现。”拉开了门,皎洁的月光撒下,映照在宪纪身上,带着些许冬意的凉风灌入狩衣,清冷的异香又再次扬起。“这,我想起来了,这原来是……”“还有五个小时,我的血液才会消耗完,好好休息一会儿吧,明天我还指望你的活耀表现呢。”门被推上,屋内重新陷入完全的黑暗,在这黑暗之中,胀相流下了浑浊的泪滴。“弟弟,母亲,为了保护你们,我什么都可以做。”,“母亲。”门外竹林里站着的少年低声呢喃到“再等上几日吧,等着我,马上我就能来见你了。”



糖葫芦

【直胀/纪胀】蝶骨(1)

+禅院直哉(26)*胀相

+加茂宪纪(20)*胀相

+黑道paro

——————

禅院直哉第一次见到胀相的时候,是在一家赌场。

那时候的禅院直哉只有十四岁,不大的年纪,一身合体的和服,言行举止都在刻意将自己往大人的标准上靠。

他跟随自己的父亲,禅院家现任家主,去同加茂家谈一点生意。彼时他刚听闻加茂家将在外的私生子接了回来,要过继给主母当作继承人培养。

“已经取名加茂宪纪了。”

禅院直哉听到下属这样和父亲汇报。

“嗯。”

禅院直毘人拎着手杖,脊背挺直的坐在沙发上,无论如何看,都是一个正值壮年的上位者,自带了生杀掠夺的权力意味。

禅院直哉从不掩饰对这一面的向往,并从不质疑自己...

+禅院直哉(26)*胀相

+加茂宪纪(20)*胀相

+黑道paro

——————

禅院直哉第一次见到胀相的时候,是在一家赌场。

那时候的禅院直哉只有十四岁,不大的年纪,一身合体的和服,言行举止都在刻意将自己往大人的标准上靠。

他跟随自己的父亲,禅院家现任家主,去同加茂家谈一点生意。彼时他刚听闻加茂家将在外的私生子接了回来,要过继给主母当作继承人培养。

“已经取名加茂宪纪了。”

禅院直哉听到下属这样和父亲汇报。

“嗯。”

禅院直毘人拎着手杖,脊背挺直的坐在沙发上,无论如何看,都是一个正值壮年的上位者,自带了生杀掠夺的权力意味。

禅院直哉从不掩饰对这一面的向往,并从不质疑自己将会获得这一切的可能。

因此当加茂家的家主带着年仅八岁的加茂宪纪出现时,禅院直哉第一个去评估了这个未来将与自己同台竞技的人,并在心底唾弃他那副强撑登台的样子。

目光自然的流动,禅院直哉在两位家主谈判时无所事事的移转着视线,他看过两边各自带的护卫,偷偷打量两位家主的体态,并重新调整了自己的,又撇过乖巧站立的加茂宪纪,然后,他就保持着微侧的头,被忽然捕捉在视野里的男人吸引了。

那是个一旦注意到便再无法移开视线的男人。

眼尾眉梢都是仿佛被古法浸润的浓丽,精致的线条借硬朗的刀锋雕刻。他抱臂倚在角落,半边身子沉在黑暗中,明明从气质到姿态都散发着强烈的颓丧感,却偏能嗅到一股隐隐绰绰的血腥气。

禅院直哉的眼睛不错的盯着那个男人。看他一身黑衣,却带了和服式的宽大袖口,而收进黑靴的长裤上方,是相比一双长直的腿更引人注目的腰——被搭在胯际的黑色绸带绑缚着,收窄出会被纤细迷惑的力量感。

实在是拥有让人足够好奇的美貌和凶气。

整整一场谈判,直到双方退场,禅院直哉注意到,那男人除了会偶然抬眸与加茂宪纪交流外,一直无声无息。

早便懂得在该有的场合注意分寸的他,安静跟在父亲身侧,思考着回去后打探对方消息的可能。

但很快,这个打算便消失了。

“看到那个角落里的男人了吗。”禅院直毘人在车中询问。

“看到了。”他敏感的意识到了问题里面隐藏的含义。

“那是杀手组织九相图的首领,胀相。”禅院直毘人道,“加茂既然找这个人给加茂宪纪做老师,那他成为继承人就是板上钉钉的事。”

原来他就是胀相。

那个在某任家庭教师嘴里出现过的奇怪的名字。

这场谈话后续的走向无非是与加茂那位准继承人有关的,而这些在当时的禅院直哉眼里,远不如那个惊鸿一瞥的男人有趣。

反正这种师生关系都是些交易来的工作,等到他们关系解除,就把他叫来禅院家好了。

这样想着的禅院直哉,没料到这场“解除”会直到十年后才实现。

 

 

“少爷。”

下属躬身行礼。

“那位先生醒过来了。他今日的气色看起来不错,可以按照吩咐加大康复的力度。”

随意的将手中修剪的花枝搁下,现年二十六岁的禅院直哉笑意盈盈的瞥了恭敬的侍从一眼,用下巴指向庭院中挂在树枝上的竹制鸟笼。

“你瞧那只画眉,一春了,还不会叫。”禅院直哉在两指间夹着花剪,一下一下的敲着,“也就是仗着我现在还喜欢。”

他没有听侍从回话的意思,揣着那把花剪,越过人往屋里走去。

这座复杂的日式庭院内里藏了不少暗室,此次禅院直哉去的,便是其中一间。

他打开门进去的时候,那个下属口中醒来的男人,正倚在床头,视线的终点落在屋角柜子上的鲜花,半垂着眼睫,像是在看,又不像在看。

胀相的脸如似被岁月抛弃,大病初愈后仍旧与十二年前无甚区别,又或许他本身便一直表现出缺少血色的苍白感,因此现在除了变得瘦弱了很多外,实在看不出时间的痕迹。

这让禅院直哉险险恍惚了一瞬。

他走过去,坐在了胀相的旁边,伸手拿起他一缕落在肩头的散发,搁在指尖玩绕。

“前天,加茂家的那位老爷子,终于死了。”禅院直哉笑起来时,总会让他狐狸样上翘的眼尾勾的更美丽。他在此时做出了浅笑的表情,满含兴味的看着眼前的男人。

“而……加茂宪纪,你那位曾经的学生,昨天才为前家主举行了葬礼,今天便迫不及待的开始了动作,委实让我家的老头子头疼了有一阵。”他拿起那把花剪,动作温柔,甚至是小心的在掌心那一缕发上落剪。然后用指尖拨弄开,看变短了一些的发重新垂在男人脸侧。

“不过,这位加茂家新任家主列出的那六条新令之中,其中一条,是关于你的。”禅院直哉笑眯了眼,瞳孔深处弥漫的情绪被眼睫遮挡的干净,他慢条斯理的道,“价值十亿日元的悬赏令,要你胀相。罪名是参与暗杀加茂宪纪的哥哥——加茂宪伦,加茂家上任少主。”

一直无动于衷的男人终于有了些反应,他先是看了眼自己的头发,然后抬起眼,安静的注视向禅院直哉。

“当然,更有意思的是附加条件,加茂宪纪要的是活的胀相,且必须完好无损。”禅院直哉前倾身子,停在胀相的脸前,一点点收敛起笑意。“这条件是十亿悬赏的基础条件,不得更改。但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你——”他用指尖点向胀相的胸口,“——已经消失,或者说死了两年了。”

“虽然事实是你重伤濒死,为我所救,两年里有大半时间在昏迷。但这里的一切都不会有外人知道,加茂宪纪凭什么,认为你还活着?”那双眼彻底睁开,直直的看进胀相同样漆黑的眼里,他像是在探寻里面潜藏的东西,但又不仅于此止步。

而胀相在这时眨动了眼,低低的开口,“我也不知道。或许他只是求个心安。”他的声音还有些沙哑,伴随声带久未启用的干涩。

“惧怕他弑师的举动为旁人所知?别开玩笑了,哪个家主会在乎这个呢。”禅院直哉微微扭曲了表情,“只有‘待定’位的才会在乎名誉。”

胀相平静的回道,“你是禅院唯一的少爷。”

“少爷,少主。一字之差,天地之别。”禅院直哉冷“哼”一声,“更何况上面还压了个家主。”

“对权利的争夺心不能少,但太多会吞噬你,越想要越难以得到。”胀相淡淡敛目,“你该把眼界往远处放一放。”

“眼界放远又有什么用,近在咫尺的抓不到手里,远处的更摸不到。”禅院直哉直起身,“你当年就是这么教育加茂宪纪的?哼,他不过有一个到了该死的时候就死的爹。”

胀相的表情终于带了些变化,他叹了口气,像是有些无奈,“你又怎么知道,不是家主年事过高逼迫少主快速成长呢。”

“照你的意思,我还要感谢老头子压着我的身份,想要逼我‘成长’?”禅院直哉弹指扫去落在衣服上的碎发,起身向外走。“你该学会说点好听的,不要惹我生气。”

胀相闭了闭眼,面上始终平平。只在禅院直哉拉开门时,抬眼开口,“我想去院子里走走。”

“明天吧。”禅院直哉停在门边,侧脸自眼尾看他,唇边画着笑。“明天我亲自带你去。”

门被关上了。

胀相收敛视线,在两位看护人员进来后,一言不发的开始了今天的检查与复健。

他的右腰靠近中间的位置,有一道枪击的贯穿伤,而左侧锁骨处则斜飞着一道刀痕。

胀相漠然的在镜中扫过那两处已经成疤的伤痕,明明已经是两年前的事,到现在,仍能让他有一丝疼痛的感应。

可能是昏迷太久产生的时间错觉。

胀相这样想着,投身到了监管下单调的日程里——他需要尽快恢复往日的身手,还有事等着他去做。

到了时间躺在床上,胀相习惯性的将手放在胸前。他半蜷起手,指节所触只有一片干净的肌肤。

久违的,胀相做了个梦。

或许是白天从禅院直哉嘴里听到的缘故,他梦到了十二年前,梦到了那之后的十年。

———


——TBC


DoubleTap手枪:一款袖珍的双管手枪,外形很漂亮,隐蔽性很强,便于携带。


就那两行……别审了呜呜呜

点点吧,吐魂了

棠晔

  骆一锅同志老了。

  其实费渡比骆闻舟更早就意识到了这一点。    


        虽说费总担着个自动仓储系统的责,显然还和“贤惠”搭不着边儿。不过即使这样,他那一颗七窍玲珑心功能强大,用在家事儿上也是格外可人疼。    

  十岁以后,骆一锅的猫粮就被费渡强制性地减少了,没事儿还会被费总当成健身的陪练。在地下室里看费总一...

  骆一锅同志老了。

  其实费渡比骆闻舟更早就意识到了这一点。    

        


        虽说费总担着个自动仓储系统的责,显然还和“贤惠”搭不着边儿。不过即使这样,他那一颗七窍玲珑心功能强大,用在家事儿上也是格外可人疼。    

  十岁以后,骆一锅的猫粮就被费渡强制性地减少了,没事儿还会被费总当成健身的陪练。在地下室里看费总一番“大动干戈”不算,骆一锅还时不时要被赶到小区里,和一群穿着自制针织毛线衣的小猫小狗面面相觑,再收获一波遛弯儿老大爷的独家指点。     

  费总则照旧地衣冠楚楚,衬衫笔挺,以及……不穿秋裤。    

  不过不再那么畏寒的费总,一人牵着两只猫,不出意外地成了广场舞老阿姨们的团宠。每天接受爱的问候与夸赞,还要被各种说媒,然而费总非但不烦,还混得津津有味,乐此不疲地扮演着衣冠楚楚的青年才俊。骆闻舟本意是让两只猫爷帮忙给费总增加一点儿运动量,结果反而搞得他下班后还要赶去小区附近公园拎人逮猫,整个儿是心力交瘁,恨不得对着群年龄总和超过一千的大妈们出个柜,再一巴掌抽死那偷着乐的混账玩意儿——可惜又舍不得。


         费钱作为被费总手残拎回家的“戴罪之身”(虽然骆队完全没被费渡骗倒)的猫崽子,刚来的时候,对谁都怕,只敢黏着费渡,对上骆一锅更是战战兢兢,骆闻舟一度担心这孩子碰上个独裁统治者在他们家压根儿就过不下去。没想到还没几个星期,下班回家的骆闻舟就看到了窝在费渡脚边餍足地互相梳毛的两只猫,心里莫名浮现了“天伦之乐”这个词,一时间差点儿感动得老泪纵横。    

  

        骆一锅不仅待见费钱,还不是一般的待见。            


  一次刑侦队上骆闻舟家聚餐,美名其曰为孤独的同事们开开荤,其实长眼睛的人都看出来了,这是吃肉吃了好久的骆队憋不住了,打算帮着撮合“八”字那一撇写了得有五百年的陶然与常宁,还有始终开不了窍的郎大眼儿,再顺便,骆队也是时候在同事们面前抖落抖落他一大尾巴狼身上的狐骚味儿了。        

  当时陶然一进门,就觉得骆一锅竟然看起来难得不再像是一只发情期发了一半被骆闻舟逮回家的狂犬病患者了。   

  郎乔同志由于其不负责任的言论“难道死基佬连养的猫也是基佬”,被赏了一碗绿油油的新鲜香菜涮火锅。

  最后大家在肖海洋没过脑子蹿出的一句“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中保持了谜一般的沉默。        


  不过这份待见过了头,看着不像基友,更像是不着调的老父亲带孩子,不久便赐了骆闻舟一脑门官司。

  骆一锅同志是只有眼色有经验的老猫,他深刻地认识到了讨好谁的性价比最高,因此虽然早就不怕费渡了,对他的态度却依然比对他的某位孝子贤孙收敛太多,早上的猫型闹钟也很少踏足费总金贵的脑门儿。    

  但费钱进门以后,卧室的门晚上就很少不落锁了。骆闻舟生怕费钱不学好,跟着骆一锅在人身上蹦迪,回头早上往费渡身上蹦再吓着他。费渡大概猜得到骆闻舟的想法,不过他几天之后却自己主动开了锁,只说是早上除了骆一锅没人叫得醒骆队……    

  骆闻舟私下里观察过,发现费渡的安心已经从理性程度逐渐渗透到了潜意识程度,早上即使睁眼就对上猫头也几乎不会心跳加速、面色苍白了。微愣之余,他心里又忍不住冒出一股子骄傲劲儿来,这么久以来,自己果然是没白疼他。


  然而房门留了几个月,骆闻舟就发现自己之前想的实在是太多了。他这家里养的一人俩猫显然都是白眼儿狼科的。

  骆一锅同志确实带着费钱一起过上了祸害铲屎官的逍遥日子,然而祸害的只是他而已……

  他这儿统共就这么一亩三分地,哪怕已经被正主儿占了个大半,骆一锅和费钱依然巧妙地找准了角度,每天相继高空坠物……几乎是日日坚持。



  骆闻舟掏着钥匙,听了听动静,家里出奇的安静。刚从停车场看了眼,灯是黑的。他这几天协助邻市追捕一名逃窜的通缉犯,今天完成了交接工作已经不早了,费渡这几年来被他强制性调整了作息,虽然有时候睡得还是比他晚,但好歹不再一口一个午夜场,估计这会儿已经睡了。

  骆闻舟进门前随意看了看手机,发现了一条费渡的未读短信,七点多发的,估计是问他啥时候回家。

  他含着笑意点进去,“闻舟,一锅好像死了”几个字就赫然映入了他的眼帘。

  他心里狠狠一跳,慌忙推开门,果然就看见费渡抱着骆一锅,正坐在沙发旁的地毯上望着窗外的街灯出神。

  家里一盏灯也没开,夜景显得近在咫尺,小费钱趴在费渡脚边,一下一下地舔着骆一锅垂下的尾巴。

  骆闻舟连鞋也没换,进屋的声音惊动了费渡,他抬眼看去,窗外刚好有汽车经过,车灯划过夜色,交错间,在费渡眼底映出光影颜色。他一时几乎又看到了当年坐在别墅门口的那个小男孩儿,可是眼神里的东西又似乎不一样了。


        骆一锅难得看起来那么小,骆闻舟接过来,他的身躯已经僵硬了,平素略高的体温冷下来,带着皮毛也暗淡无光,他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开口。

  费渡看着没什么大情绪,只说已经打电话告诉过爸妈了。

        “妈说现在天气冷,先用毯子盖着他,爸让我们明天把一锅带去他们家,可以埋院子里。”

        骆闻舟摸了摸费渡的脸,觉得实在太凉,用手捂了会儿,才说:“嗯,知道了。”

        两个人平静地对视,一时没人说话。过了会儿,骆闻舟清了清有些发黏的嗓子, “还没洗吧,你先去洗,我来就是。”    

  费渡闻言,小心地绕开逐渐入眠的费钱,起身进了洗漱间。 

  骆闻舟盯着他的背影,仔细地把骆一锅裹进毯子里,揉了揉睡梦中呜咽着的费钱,不动声色地叹了口气。

      

  等骆闻舟洗好了回卧室,就发现费渡已经躺在床上,背朝着他睡下了,费钱被抱到了卧室床边的小窝里,骆一锅则好好地躺在了不远处,看不出来已经是个逝去了的生命。

  骆闻舟爬上床,把费渡扒拉到了自己怀里,他人没有转过身,但头微微侧了侧,两人面颊相贴,费渡柔软的黑发蹭在骆闻舟眼角处,让他眨了眨眼。

  他连轴转了好几天,此时全身的器官都困倦得很,整个人没什么想动的力气,然而大脑却偏偏没了睡意,像是熬了个通宵后的清醒,闭着眼却睡不着。费渡呼吸放得很轻,显然也没入睡。

  “睡吧。明天我休假,我们回爸妈家。”

  骆闻舟抱着费渡,一手拢着他的肚子,一手轻拍他的后心,像是哄着十八年前那个被怪物困住的少年。

    

  第二天一早,费钱还没跑来叫骆闻舟,他就难得早醒,一睁眼便看见了费渡浅淡的睫羽,和他柔软的头发一样,诉说着他内里的温柔。费渡大概是在后半夜转过了身,蹭到了他怀里,与他抵额相对。

  费渡的睡颜很动人,醒着时大多眼含揶揄,闭眼时那双桃花眼中原本的光华融在了脸上,显得无害又依恋。

  骆闻舟看了一会儿,没忍住,拨开费渡额前的碎发,悄悄在他眼皮上落下了一个滚烫的轻吻,愿他梦中所见皆为暖阳。

  “唔……师兄?”

  费渡睡得浅,才一下就被骆闻舟弄醒了,迷茫地撞进了他过于温柔的眼神里。两个人一时相对无言,就这么看了几秒,直到骆闻舟用力揉了揉费渡的头,他才一笑打破了静谧的气氛,桃花眼里又漾起涟漪。


  昨天和骆闻舟爸妈说好了,费渡抱着恹恹的费钱,和骆闻舟回家,骆一锅就被裹着放在后座上。这天路上没开广播,前面一座高架上出了点儿事故,后面的车也挤着,这时候想绕路都绕不出去,想换交通工具也没地儿停车,他们在路上被堵了好久。穆小青给费渡打了好几个电话来问情况,本来说好的去吃中饭,等他们终于抵达,已经是下午一点多的光景了,两人都被饿得有点儿昏。

  骆家爸妈还是住在以前那个大院儿里,两个人都没先吃饭,在骆诚的指挥下,骆闻舟在院子里的大樟树下挖了个坑,把骆一锅埋了进去。

大家都没什么话说,骆闻舟拍了拍几乎看不出的小土包,感慨一句“父子一场”,刚起了个“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头,却不知该再说些什么,站起身,想了想,冲他说了句“以后就敞开肚皮吃吧”,也算是好好地道了个别。


        给两个迟到的人热了饭菜吃罢,骆诚和穆小青被他们搅了午睡,决定下午窝客厅里看电视。骆闻舟看看他俩之间也插不太下自己,于是断然拒绝了他们让费渡坐下来一起看《父母爱情》的呼唤,拽着拼命憋笑的费总下楼了。


  难得休假,骆闻舟打算载着费事儿和费钱随意逛逛。

        费渡昨晚没睡好,一上车就被骆闻舟扔了条毛毯。毛毯是羊绒质地,完全是没听过的牌子,一看就是哪个超市里买的,但手感却出奇得好。

  “这前几天刚买的。”骆闻舟看他拎着毯子一角打量的样儿,没忍住叨叨,“我说你们这些资产阶级都是什么败家毛病,好好的棉袄多保暖啊,你说你不肯盖,买个毯子你还嫌硌,就你事儿多。”

  “啧,”费渡偏过头看他一眼,笑意终于挂上了眉梢,一脸欠抽样儿,“师兄可太体贴了,幸好让我打着灯笼给找着了。”

  骆闻舟自己虽不是什么老实人,但也是好不容易才对费总随口就来的“我爱你”练就了表面上的免疫,却架不住他隔段时间就换骚话的本事,只好绷着脸,一边维持着自己右半边脸八风不动地装面瘫,一边拼命给自己的左半边脸降温散热。自己消化了几分钟,才趁着个红灯转了身,打算回他句大的,没想到费渡半张脸裹在毯子里,眉眼间残余着依稀的笑容,居然已经朝着他睡着了,一只手还搭在他的座椅上。那句未出口的话便被自动咽了下去,分解成不多不少的能量,正好牵起了他的嘴角。


  工作日的下午路上并不太堵,一个多小时后,骆闻舟拐过一个弯儿,侧头看了看睡着的费渡,轻轻捏了捏他缩在毯子里的手:“要下车了,你先醒醒盹。”


  费渡睁眼的时候人还有点儿迷糊,燕城内高楼鳞次栉比的景象已经不见,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带到了郊外,燕城的郊外丘陵小山环绕,这里似乎就是其中的某一座。下午的时光已经过了大半,此时正是既无艳阳也未至薄暮的时候。还是早春时节,冬雪初融,郊外的风刚刚好,微微隆起的草坡泛着潮,夹杂着最新鲜的泥土与草腥味儿。

  骆闻舟正站在车头那儿笑看着他,周围的环境看起来莫名熟悉,但这块小山坡费渡又毫无印象,一时竟不知身在何处了。

  “过来。”费钱睡得正香,被骆闻舟一把捞起,揣在怀里,也只是换了个姿势拱了拱,继续眯着眼打盹儿。骆闻舟一只手拢着猫,另一只手就去牵费渡,拎着人慢慢散起步来。

  草坡上土地松软,踩着能体会到脚下微妙的凹陷,却又同时让人觉得安稳,并没有飘忽不定的感觉。

  费渡被骆闻舟牵了横着斜坡走,他在略高的地方,甚至能看见骆闻舟鸡窝一样的发顶。斜坡湿滑,骆闻舟怕给他不小心摔了,牵着手就没放过,时不时微微仰首看看高出了一小截的费渡。两个人携手走了好一段儿,都在微风的轻抚下怡然自得着。

        安静地走了有一段路,或许是被空气里的青草香钻了鼻子,费钱用爪子拍了拍自己的脸,“喵呜”一声醒了过来,骆闻舟便把他搁在了草地上。

  费钱从出生开始就几乎没出过燕城,此时总算提起了一点儿兴趣,在空旷的草地上刨土打滚儿,跟一株清秀鲜嫩的小白花纠缠作战。骆闻舟也顺势躺了下来,仰脸看着俯身含笑的人,发出了一声惬意的喟叹。费渡眼里的笑意更甚,此刻也不在乎自己价值不菲的风衣和长裤,在骆闻舟身旁躺下。

  “草地上凉,你小心感冒。”

        费渡赖着没动,眼角眉梢都显得懒洋洋的:“那怎么办呢,师兄。”

        骆闻舟一时没说话,突然侧身,一把捞起他,把人跟条被子似的盖在自己身上,费总的风衣敞着,正好包住了身下的人,“这样我俩都不冷了。”

        幸好这地儿鬼影都没有,要不然被人在远处看见了,准会怀疑是谁在这儿白日宣淫……只有费钱被迫承受了这突如其来的一幕,面无表情地舔起了自己纯洁的猫毛。

        费渡也没想到骆闻舟这操作,但此时额头被手掌垫着磕在他颈间,能听见两人交织在一起的有力心跳声,他觉得这位置不错,某人的胸膛还很暖和,便“既来之则安之”地伸手探进骆闻舟的夹克,闭眼拢住了他。


        两人无声躺了会儿,骆闻舟手很欠地一下一下揉着他的头发,不知过了多久,温声问他:“费渡,想了什么,可以跟我说。”

        费渡闻言睁眼,正对着他在滚动的喉结,忍不住伸手轻轻捏了捏,反问:“那你呢,闻舟?”

        “其实还好,毕竟也确实到年龄了。”骆闻舟没跟他计较反客为主的事儿,想了想,“而且他这几年体重居然被你控制的不错,身体也没什么毛病。嗐,我们之前也都带着去体检过。”

        这事儿对骆闻舟来说其实要更突然一点儿,他心里有骆一锅已经是只老猫的概念,也会给自己做心理建设,好有个准备,但每天早上看着他对着那“分量不足”的伙食跳脚撒泼儿,还要去觊觎人费钱的饭碗,就忍不住习惯性觉得这崽子依然皮实得很,为老不尊得很有活力。

        费渡跟他不太一样。虽然是公司总裁,平时工作时间还算规律,也忙不过骆闻舟,跟两只猫儿待在一起的时间比他多得多,又经常会把猫带去公司,搞得全公司上下都知道费总养了一大一小两只宝贝猫爷。所以在这段时间里,他不可避免地看到了骆一锅的睡眠时间越来越长,看到它很少再带费钱满屋蹿着撒泼儿,看到它白天有时候会突然攀上他们主卧的床,窝在两人的枕间熟睡。费渡看在心里,也几乎是平静地在等那一天。


        “宝贝儿?”费渡太久没说话,骆闻舟忍不住搓了搓他的侧颊。

        “嗯,其实我也还好。”费渡沿着他耳后抚上骆闻舟的头发,摸到一把前几天新剃的发茬,“就是,好像还是第一次,有生命在我手上逐渐冷却,我却没有……不舒服的感觉。”

        骆闻舟说不出话来,他听懂了话里的意思,感觉到费渡在平静的湖底打开了一道小缝,泛起浅浅的涟漪。他心里是满涨的酸涩,恨不得把眼前这人揉进去泡上一泡,又舍不得,只好掰过他的下巴轻咬一口,留下副整齐的牙印儿。

        “费承宇那时候经常给我灌输生命的概念,我……我心里知道,那是不对的……但是……昨晚,昨晚我坐在它旁边陪着它,它……它突然就爬到了我怀里,我,我一直感受着……”

        他在儿童时期初遇了生命的柔软可爱,那是一个人最富好奇心,又刚刚开始建立心中世界的阶段,然而随及,他就被逼着手握项圈,喘息着在勒死自己与掐死小狗之间做绝望的挣扎。

      『“什么是生命?”

          “这就是生命。”』

        在他的世界里,生命曾一度沾染着血腥与麻木,以一团无机质肉体的形式来来去去,他在那个从小反复建起又倒塌的世界里成长起来,已经不记得自己在拼命改变削除的究竟是血液里与生俱来的不堪,还是后天被腐蚀出的模样。

        昨天晚上,他一直搂着越来越虚弱的骆一锅,第一次知道原来生命自然的逝去伴随着的并不是令人恐惧的满手冷汗,反而是很久都没有散去的温暖。骆一锅在那时候完全没有平时作天作地的大爷样儿,反而仰头舔了舔他的脸。甚至在一锅的身体已经渐渐变得冰冷僵硬的时候,他突然想到,人们一开始有了对亡灵的幻想,确实不是因为心虚,日夜恐惧于他人的讨债,反而是出于思念,相信那个爱的人哪怕是生命已逝,也会不舍离去,要留下一段陪伴,以作最后的慰藉。


  “费渡?”

        骆闻舟近在咫尺的低沉嗓音唤回了费渡的思绪,他伏在他身上,两人鼻尖相触,目光交缠,骆闻舟被他回神之后直直盯了半晌,突然手掌扣住他的脖颈,“费渡,别怕。”

        骆闻舟曾觉得,费渡像一个藏着大千世界的万花筒,眼眸干净却深沉如渊,让人警铃大作,也引人飞蛾扑火,如果他需要,就可以成为一个成功的引诱者。后来相处久了,他无比幸运地扒拉到了费渡心底那扇锈蚀的铁门的缝隙,窥探到了他的内心世界,也最终成为了那个被他珍而重之地放在心上的人。脱离了深渊的费渡真正鲜活了起来,闭嘴听训的,作死找揍的,轻易满足的,他像一个等了很久才接触到真实世界的孩子,把骆闻舟摸得透透的,一面捧着他心尖儿上的软肉,将其捂化成一滩温水,氤氲着暖气,一面又时不时管不住腿脚,在他的雷区蹦个迪。然而透过那些或狡黠或勾人的眼神,费渡的眼睛里盛着的,总是安然纯粹的底色。

        此时,费渡的眼睛里就只有那一层清透的底色,“闻舟,你也怕吗?”

        刑警是一个残忍的职业。它要求从业者心怀善意与爱意,维护着人类社会商讨出的最符合群体与个人利益的正义,却又让他们见证了这个世界上太多黑暗角落里深埋的阴影与肮脏。他们需让犯罪者伏诛,让遇难者瞑目,让旁观者心安,又陪着无数受害者家属在地狱里走一程。他们既需要强大的理性支撑,也需要一颗温和柔软的心脏,让他们不至于被黑暗蔽了眼。

        费渡曾想,『骆闻舟这样的人,一定是从小成长在一个非常宽松且开明的环境里,年幼的时候,享受过毫无保留的宠爱和关注,才能在他经历了风霜雨雪、见识过人心险恶,甚至出于职业需要,变得精明又敏锐之后,骨子里依然对整个世界敞开着怀抱。』

        然而这却并不意味着骆闻舟就无所畏惧了。他至今都记得范思远被逮捕的那天,抱他上了救护车的骆闻舟身上几乎控制不住的颤抖与惶恐。


        凡人之有所爱与所欲者,则必将有所怖。而却也正是因为这份恐惧,让爱与欲都更加生动鲜活。


        两人对视片刻,一时都坦然地笑了。


        费渡从他身上起来,“走吧,来都来了,不陪我去看看吗?”

        本来想耍赖让人拽自己起来的骆闻舟一哂,“你看出来啦?”

        “嗯,”某人转过身,嗓音里传来了可疑的憋笑声,“本来只觉得有点熟悉,结果这片地上的小白花实在太扎眼了。我说师兄,你也太懒了吧,那花还真是就近摘的啊。”

        “……”被揭穿的骆队恼羞成怒,一个鲤鱼打挺起身,从后面勒住费渡的肩膀,俯身凑在他耳边咬牙切齿:“我说费总,你丫又早看出来了,搁这儿装这么久的孙子?”

        费总命门被人拿在手里却毫无反抗之心,懒洋洋地靠着他,一点儿不在乎地抬腿就走。

        骆闻舟自己手上掐了一朵干干净净的野生小白花,又拉着费渡去摘:“得嘞,今天是临时起意,带你来这儿转转,没想起买百合,只能让妈再凑活一回小白花了。”

        “没事儿,小白花挺好的,我妈也喜欢。”费渡看着逐渐被夕阳染成深红色的天空,搭上了骆闻舟拱起的后背,“不过,这里虽然就在墓园后边儿,也得翻个山坳了,你是怎么找到的?”

        “兔崽子,不帮忙就别裹乱,”骆闻舟作势拍了下费总的爪子,顺便把手上的三四朵小花儿塞给他,“不是找的,就是挺久之前有一次,我刚好在这附近出任务,又赶上那几天了,我就干脆从这儿走过去的。什么山坳啊,不就一荒坡。”


        橘色代替着红爬上了天际,与远处荒野融成一片,他们抓着一把长短不齐的小白花儿往墓园的方向走去,身边缀着个毛茸茸的小尾巴。


        “费总,我必须为自己严肃声明一次,我之前送的都是特意买的欧洲小白菊,根本就不是这花儿!这季节这天气哪儿来的小白菊摘啊,说明你虽然结果判断正确了,依据的客观证据还是有失偏颇的。”

        “哦~原来师兄竟然是特意买的欧洲小白菊吗?”

        “……”

        “喵呜~”


        微风从高处吹来,像是有人在耳边俯首低吟,他们的笑声被卷进了风里,拂过夕阳残照,在山坡上打个弯儿,初生草木亦随之簌簌而动。

柒零

谁的书签,谁的工资卡?

骆闻舟评价小时候的费渡只用了三个字——狗都嫌。

费渡有时也会反省一下自己以前到底讨不讨狗嫌,后来确定,那时候不一定讨狗嫌,但一定讨骆警官嫌。

不过骆队英明神武,他认为那些都是过去式,现在的费渡除了这不吃那不吃,不喜欢穿秋裤,总要跟市局队长斗智斗勇喝酒熬夜......之外,还是很讨喜的,毕竟若狗都嫌而骆队不嫌,那这社会性英俊的骆队,岂不是狗都不如了?

也许费渡只是认为这姓骆的警察太拽,才总是出言不逊,以资本主义的恶毒来挑衅王法,目中无人。

但自恋如骆队就不这样认为,他认为费渡是在吸引他的注意。

啧,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孩儿,近似孤儿,想得到一点人民警察的关爱竟用上了这样的“激将法”。...


骆闻舟评价小时候的费渡只用了三个字——狗都嫌。

费渡有时也会反省一下自己以前到底讨不讨狗嫌,后来确定,那时候不一定讨狗嫌,但一定讨骆警官嫌。

不过骆队英明神武,他认为那些都是过去式,现在的费渡除了这不吃那不吃,不喜欢穿秋裤,总要跟市局队长斗智斗勇喝酒熬夜......之外,还是很讨喜的,毕竟若狗都嫌而骆队不嫌,那这社会性英俊的骆队,岂不是狗都不如了?

也许费渡只是认为这姓骆的警察太拽,才总是出言不逊,以资本主义的恶毒来挑衅王法,目中无人。

但自恋如骆队就不这样认为,他认为费渡是在吸引他的注意。

啧,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孩儿,近似孤儿,想得到一点人民警察的关爱竟用上了这样的“激将法”。

骆闻舟有时想到这和事实偏了十万八千里的结论,慈爱的眼光都让费总想起秋裤。

骆闻舟有时确实如秋裤一样温暖,费总这种“孤苦零丁”的寒冷儿童都能给烤得冒火,况且费总一向认为有了骆队的温暖,秋裤——爱哪儿去哪儿去,所以他不需要穿秋裤。

“师兄,我有你就够了。”费渡弯起他漂亮的桃花眼,“难道师兄的温暖,还会比不上秋裤吗?”

骆队长铁面无情不吃他这一套,但听了还是十分受用:“净扯些没用的,秋裤虽然没有我温暖,但它时刻裹着你,人民警察,我,时间宝贵,你裹不起。”

贵渡一边迫于武力套上秋裤,一边不老实道,“我出八倍工资,欢迎师兄来我们公司,什么不干都行,只用陪我。”

骆闻舟随手揉一把费总金贵的头,“行啊,花钱请人当摆件,天天挖市局墙角,思想很危险啊,费总。”

中国队长自认就现在那刑侦大队,没了他不行——陶副副得名副其实,郎公主逼她都篡不了位......骆队深明大义,面对高额诱惑坚决抵制,毫不松口。

费渡假装可惜地叹了一口气,看着挖不倒的骆墙角风风火火出了门,再看时间,觉得深明大义的骆队今天保准迟到。

骆闻舟难得不能踩点入市局,费渡这小王八羔子,穿个秋裤占用他两分多钟,不然,他则么会迟到!

 

费渡坐在总裁办公室里,脸上没挂平时的公式笑,冷得像上次在街上看见骆闻舟被女孩子表白。

苗助理推门进来看到一尊煞神,差点以为是他们家点裁被夺舍了,“费总,这是这个季度的报表。公司盈利增长,您......”

费渡轻轻一摆手,打断她的关心,然后礼节性地请她出了门。

苗特助站门口想了有一分多钟,费总冷着脸和财务无关,那么原因是——爱情?

不可能。

苗特助赶紧掐断了胡思乱想,公司上下只要工龄超过一年,都知道费总和他的爱人天天黏黏乎乎的,接送上下班不要太甜蜜。

那是因为什么呢?苗特助想不明白。

费渡雕塑似地坐了好几分钟,用他惯有的思维方式推了一遍上一次看到那东西时在哪儿,最后确定——它不见了。

费总丢东西了,这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他虽然有时候嫌弃他的书签,但不见了还是异常火大。

 

骆闻舟还不知道他的工资卡不见了的事情,他正在和特警大队的人练机械,骆队自认身材很好,但还是坚持锻炼——他靠他的肉体吸引他家小崽子。

他惦念着的小崽子想了一圈觉得没意思,出了公司直达刑警大队,没看见人,问陶然才知道骆闻舟去训练了。

“谢谢哥。”费渡有礼貌地道别,然后抬腿往特警大对走。

 

骆闻舟拿着枪打得火热,靶场还有几个特警,费渡的眼睛就像自带筛选功能,只筛剩一个骆闻舟。

他回升一点心情欣赏了骆队的英资,然后被抓了个现行。

 怪不得总觉得脸上火热,骆闻舟想,八成是给这崽子盯出来的。

他拿毛巾擦了汗,搁好枪朝费渡走过去,猜这小崽子张嘴保准是一句“师兄真帅。”

费渡嘴巴果然张了张,“师兄......”

骆闻舟左等右等没等到后半句,猛然觉得有妖,上下扫一遍费渡,从他略弯的桃花眼中抓到一丝不高兴。


怎么?这谁惹着费总了?他放着总裁办公室不坐,是到这打小报告的?


虽然对费渡有委屈会找自己万分得意,但他宝贝不高兴了那可是大事儿。骆闻舟收好吊儿郎当,把费渡搂过来:“宝贝儿,谁欺负你了?”

费渡竟然没嫌弃他身上的汗,难得乖巧:“师兄,我东西丢了......”

“丢什么了?”骆闻舟奇怪,费渡这人宝贝的东西从来没丢过,“我帮你想想。”

“你的工资卡,”费渡回答地干巴脆,骆闻舟就要怀疑这厮是来讨打的,他又委屈道:“师兄——”

费总花花公子导博资格,对骆闻舟的了解比他爸妈还透彻,两个字就镇压了骆队的疑心,并且获得了工资卡主的原谅:“没关系,等会儿我陪你去银行挂失。”

费渡打“骆”随棍上:“那师兄补完卡,还会送给我吗?

骆闻舟最受不了这样的费渡,“送,不送你送谁。”

费渡得了保证,脸上的小委屈说收就收,滑溜地从骆闻舟怀里钻出来,做了个请的动作,“师兄,移步银行?”

路闻舟冷着脸用“上班时间”义正言辞地回绝了他,舒坦的享受了一天费总陪伴,然后掐着点补了卡。

骆闻舟看着费渡等不及似的付了加急费,三言两语把柜台那位年近五十的“老姑娘”逗得喜笑颜开,庆幸还好自己凭美色把这妖孽收了,放出去准是个大祸害。

费渡聊完天冲骆闻舟偏了偏头,露出一个满意的费渡笑,被骆队终结在大掌中,被拨着他打理整齐的头发强行拉出了银行。

 

 

苗特助办事效率高,收到了费总的消息后没用多少工夫就解决了事儿,心中感叹自家总裁的美色连员工都不放过。

费渡第二天被骆闻舟送到公司门口,苗特助落地窗向下看到老板来了,准备收拾文件,再抬头看到他们家总裁又半个身子钻进车里,然后驾驶室的骆队带着一脸的无奈下了车。

费渡等他走到身边,两个人明明没有牵手一类的亲密动作,那气氛就甜蜜得紧,苗特助心里吐槽两句,没眼看地认了命,继续给资本主义家打工,把要签字的文件往胳膊上兜好。

路闻舟熟门熟路,费渡这崽子今天一不要自己开车,二不要走总裁通道,穿过各部门又走一层内部楼梯终于将小妖精费总送进了办公室。

“师兄真不用坐一坐?”费渡心情极好,并且似乎不打算放骆闻舟走了,“反正这个月的全勤,师兄已经没有了,不如坐下,我发钱。”

骆闻舟大清早还不想受资本的伤害,于是闭口不言,握着费渡的肩膀把他摁在了看起来就很总裁的办公椅上,头也不回地快步走了,好像走慢了一步,就会被这盘丝洞吞了似的。

费渡摸着下巴笑眯眯地看着他走,然后一个电话叫来了苗助理。

“费总”,苗助理放下文件,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卡,两手递给费渡,“找回来了,人事部已经将她辞退。”

那东西外头包着一层手感很好的黑壳子,壳子上用金线缝处一个很漂亮的图案——上下包的极实,里头的东西似乎是个大宝贝,藏住了所有端倪。

“谢谢。”费渡接过看似随意的往口袋里一塞,“秘书部少了一个,是不是增加你们工作量了?”

苗助理看着费总似笑非笑的眼睛,还是没忍住八卦:“工作量倒是还行,费总,这里面,什么东西你这么宝贝?”

费渡冲她一眨眼,“宝贝的不是东西,书签而已。”他翻开一份文件,“辛苦你们了,不过公司是不是应该再多一个吉祥物,毕竟肖想我,可是要去市局做客的。”

苗助理无端被塞狗粮,勉强克制了表情,维持着得体的职业笑容带上了总裁办公室的门。

 

 

不久,费总拥有了第二张书签。

✨✨

泡友太过好看怎么办

  “再来一次?”

  黑暗里,男人的声音低低的,尾音轻微上扬,透着说不出来的欢愉。

  有细细的呼吸声,像猫爪子轻轻挠着掌心。

  你累了。

  “不来。”你哑着声,“你起来,我想喝水。”

  口渴,又热又累,一晚上脚没沾过地,嗓子疼,不想说话。

  五条悟笑了声,伸手打开床头的灯,翻身侧躺到床头柜上,看着你慢腾腾地裹起被子试图下床。

  可能是腰疼,你的动作微妙地停滞了一瞬,但很快不动声色地掩饰过去。

  五条悟手托腮,指腹挡住翘起的嘴角,潮湿的眼睫毛轻轻阖下。

  在你试图把脚伸下去时,他冷不丁地倾身过去,单手扣住你脚腕把人生生拖回来,压进怀里,低头咬住你嘴唇,将你那句...

  “再来一次?”

  黑暗里,男人的声音低低的,尾音轻微上扬,透着说不出来的欢愉。

  有细细的呼吸声,像猫爪子轻轻挠着掌心。

  你累了。

  “不来。”你哑着声,“你起来,我想喝水。”

  口渴,又热又累,一晚上脚没沾过地,嗓子疼,不想说话。

  五条悟笑了声,伸手打开床头的灯,翻身侧躺到床头柜上,看着你慢腾腾地裹起被子试图下床。

  可能是腰疼,你的动作微妙地停滞了一瞬,但很快不动声色地掩饰过去。

  五条悟手托腮,指腹挡住翘起的嘴角,潮湿的眼睫毛轻轻阖下。

  在你试图把脚伸下去时,他冷不丁地倾身过去,单手扣住你脚腕把人生生拖回来,压进怀里,低头咬住你嘴唇,将你那句“你干什么”给堵回去。

  枕头又被推到下面,垫着,打算来真的了。

  “渴。”你皱起眉。

  五条悟没说话,折起你手臂压在枕头上,低头亲了你一会儿,拉起被子盖到你身上,翻身下床,倒了两杯水回来,一杯温的,一杯冷的。

  “今天喝冷的还是温的?”

  你怏怏地扫了他一眼,从灰色的被子里伸出细长手臂,白皙的皮肤泛着浅浅的光,是水渍。

  “温的。”你懒懒地说。

  “嗯?心情不错嘛。”他把温水递过去,仰头喝了另一杯冷水。

  每次做完这种事,你都要喝杯水,冷水是不满他的做法,温水则是暗示还不错。

  虽然他觉得他的技术绝对算是很不错中的很不错。

  你捧着杯子,看了眼他滚动的喉结,再往下,是随便穿上的衬衫,连扣子都没扣。

  你喝完水,目光也回到他锁骨上,那里有一块咬痕,是你被他折腾疯了时咬上去的,脖子上也有,你有点想不起来咬他时脑子里是怎么想的。

  你的眼神虚虚一晃,重新垂下眼,喝水。

  杯子空了。

  五条悟弯腰,抽掉你手里的空杯子搁到柜子上,你抬头,光线被一分为二,他掐着你下颌吻下来。

  刚喝完水的湿润嘴唇有点凉,你嗓子一动。

  “还疼?”他问。

  “……”你知道他什么意思,犹豫。

  其实不疼了,只是……天快亮了吧,都折腾一晚上了,还来?

  “你这次出差,时间挺长。”你推开他,用力从他收紧的五指里抽出自己的手指,“下次再出差回来,记得提前给我打个电话,我留点力气应付你,OK?”

  开玩笑似的话,五条悟若有所思地看了你一会儿。

  “汇报行程?”他笑起来,“听起来像是新婚夫妻才会做的事呢。”

  你动作顿住,背对着他的脸看不清表情。

  但也只是极短的时间,你捞起地上的衬衫,一颗颗扣上纽扣,语气淡淡的:“你想多了。”

  五条悟用食指勾住你衬衫后领:“生气了?开玩笑啦,下次回来之前绝对会记得给你打电话。”

  每次都这么说,从来没做到过。

  “不用。”你拍掉他的手,嘲讽,“留着给你未来的妻子打电话吧。”

  “你明知道,我可从没有那种打算啊。”他叹气。

  浴室门打开了,又关上。

  哗啦啦的水声从里面传出来,五条悟的手机响了,他看了眼来电人,伊地知,掐断。

  两分钟后,他重拨。

  “伊地知,有女朋友么?”

  “诶???”

  “听起来像是有的哦。”

  “啊……是有的,怎么了吗?”

  五条悟蛮不讲理:“最近是有时间的吧?那就把你和你女朋友交往之前做过的事情,全部做成ppt发给我,尤其是女朋友生气时你做过的事情。”

  伊地知:“??????”

  五条悟听着浴室里的动静,漫不经心地说:“就这样,今天晚上之前,我就要收到你的ppt。”

  伊地知想去死。

  .

  你站在桌边擦头发,吹风机放在柜子上面,五条悟对你家很熟悉,也高,伸手随随便便把吹风机拿了下来,插上。

  “我来给你吹头发。”他突然来了兴致。

  你冷淡地拒绝:“不需要。”

  “吹嘛吹嘛。”他手臂长,伸手过去,直接把人捞进怀里,鼻尖萦绕着一股浅淡的香味,是你头发上的还是身上的?

  五条悟低头嗅了嗅。

  你不舒服地捂住他的脸,推开:“你干什么?”

  “很香。”他说。

  “又不是奶油蛋糕,再香你也不能吃掉。”

  五条悟掐你的脸:“那也未尝不可。”

  “……”嘴瓢了。

  你拽过吹风机,避开他的触碰,自顾自地吹头发,他难得老实,跨////坐在椅子上,两手搭着椅背,就这样从下往上看着你,不知道在想什么。

  等你吹完头发,擦完脸,他才歪了歪头:“今晚去我那吧。”

  你的动作顿住。

  五条悟很少会要求去他那里,或许是不喜欢领地被侵////犯,也或许是对他们的关系不那么在意,更大的可能,是他压根不在意。

  但也不是没有例外,上一次去他那里,是因为下雨,而你工作的地方离他居住的地方更近,当时便敲定去他那里解决。

  大概就那一次。

  “不想去。”

  你当着他的面脱下衬衫,穿上内衣,想扣后面的扣子,松了一颗。

  背上落下一点点的热度,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替你扣上了那颗顽固的扣子。

  不过他没给你继续穿衣服的时间,双手从后往前环住你。

  “为什么不?”他把脑袋埋进你颈窝,吸了口气,果然还是那股香味。

  你关上衣柜门,平静答:“明天要加班。”

  事实上,不要加班,但你可以选择调班。

  总之就是不高兴,不想和他睡觉了。

  五条悟看起来并不是很在意,他大概也只是随口那么一说,是觉得你刚才不太愉快,所以试图哄你?

  你嗤笑着推开他,弯腰捡起衣服,一点点穿上,最上面的扣子扣的严实,掩住全部的痕迹。

  耳后还有一点,你摸了摸,有点疼,不知道他是不是用牙齿咬了,他的牙齿有两颗很尖,咬人超疼。

  心里有点烦,你放下头发,细心地挡住伤口。

  五条悟看着看着,忽然开口:“我今天不穿制服。”

  “随便你。”

  于是他不吭声了,可能也不高兴了,把制服卷起来扔进洗衣机,背对你,倚着阳台看蒙蒙亮的凌晨景色。

  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刚好能看见他衬衫领口上面留下的痕迹。

  你忽然就懂了他说的那句不穿制服的意思。

  .

  五条悟最后还是没有穿上制服。

  他就这样顶着脖子里的痕迹,随意地回了高专。

  你能想象的到他回去后会遭遇怎么样的目光,只但愿他不会把你们的关系宣扬出去。

  应该不会。

  这么多年,他从没有对外面的人说过你们的关系。

  你想着想着,打了个呵欠,眼睫潮湿。

  好困,真正的一晚上没睡,眼皮沉重,晚上还要加班。

  累死了。

  你开始考虑要不要找个时间,和五条悟谈谈终止这段关系的事情。

  你正漫无目的地想着,旁边的工作人员喊了你一声:“外面有人找。”

  “谁?”你揉揉眼睛,从座位上站起来。

  “一个超帅的男人,白头发,好高……”

  五条悟。

  你愣了下,皱眉,他怎么过来了?明明以前从来没来公司找过你。

  他最近有点奇怪。

  同事看你的眼神有些莫名,总是往你被领子遮住的脖子上瞅,你刚开始没在意,直到发现休息室的五条悟。

  “你居然真的没穿外套?”你的语气说不上来是惊讶还是不悦,反手带上门。

  五条悟随手捏了下领子,歪在沙发上,仰起头瞄你,目光流连在你紧实的领口,有那么一瞬间,你从他眼底看见“想撕开”的欲望。

  大概是错觉。

  但你还是伸手遮了下领子。

  五条悟往上推了推墨镜,一如往常那样笑:“一起去吃午饭吧。”

  “?”

  “楼下开了一家新餐厅,听说味道很不错呢。”

  “你请客?”

  “当然啦。”

  你想摸摸他脑袋:“你发烧烧坏了脑袋吗?”

  “诶?为什么这么说?”

  你语气平淡:“这么多年,你可是第一次来到我公司说想要请我吃饭呢,真是让人惊讶,忍不住怀疑你是不是被咒灵霸占了身体。”

  五条悟的手指停在墨镜上,反思了一秒钟:“我没有请你吃过饭吗?”

  “没有哦。”

  “竟然真的没有?”他大惊,绞尽脑汁思索,“上个月的樱桃蛋糕……”

  “是店员赠送的。”

  “上上个月的西餐?”

  “是我那位在餐厅里工作的朋友请客的。”

  “虾饼,那次的虾饼!”

  “是我亲手做的。”你淡淡地和他对视,“你祓除完咒灵,半夜跑来我家,洗完澡发现我在做虾饼,不仅吃光我的虾饼,还拉着我z了两次,一次是在厨房,一次是在chuang上,结束你接到电话走掉,留下我一个人收拾。”

  “……”

  五条悟张了张嘴,最后只心虚地蹦出来一句:“做了几次你都能记得啊。”

  “当然。”你微笑着说,“那次真是让人印象深刻,你竟然只zuo了两次,史无前例的少呢。”

  五条悟无话可说,在沙发上坐了半天,才说:“我每次都很过分?”

  你被他那种像是反省,又像是迷茫的眼神弄得不太自在,稍微扯了下领子,走到饮水机边倒了两杯水。

  “还好,至少大多数时候我是蛮舒服的。”

  “也还是有少数的时候吧?”

  “十次里有两次而已。”

  “为什么?”他追问,“为什么会不舒服?技术不够好?”

  这不可能。

  你往他手里塞了一杯水,表情平静地坦白:“因为那两次里你会变成疯子,即使我告诉你我受不住,你还是不会停。”

  “……”

  五条悟想到昨晚,似乎,确实,没有控制住。

  因为太长时间了吧,这次出差时间太长,想碰你。

  只是很想碰你。

  在你面前根本不想控制,也不想克制。

  “今晚还要来吗?”你弯腰走到他耳边,轻轻呼出一口气,“即使我很疼,你还是想要吗?”

  呼吸很轻,带着热度的撩拨,你是故意的。

  五条悟眼底的蓝色微微暗下,一把扣住你后颈压进怀里,因为动作太大,杯子里的水溅了出来,弄湿你半边衬衫,隐隐露出里面的皮肤。

  他习惯性地想去亲吻你,脑子里却闪过你说的那句“我很疼”。

  停在你擦着口红的唇上方,有一股香味,你的呼吸甚至没有丝毫变化,浅浅地萦绕在他的呼吸周围。

  你眼底也很平,刚才那句话只是随口一说。

  你总是这样,让人摸不清你究竟是什么想法,是想,还是不想。

  不拒绝,也不会主动,保持着最佳的距离。

  五条悟最终也没有吻下去,难得地克制了一次,这让你很惊讶。

  “不做。”他拿开你手里的杯子,全部喝完,墨镜挡住他眼里的情绪,他重新扬起嘴角,笑起来,“以后如果再被我弄疼的话,要像这样告诉我啊。”

  你怔了怔。

  他摸摸你嘴角,指腹沾了一点口红,像是对女士口红感到好奇,舔了下指腹的口红,自言自语:“没有味道,也不香。”

  香的是你。

  五条悟若有所思,拍拍你脑袋:“在这里坐着,我去楼下买件外套。”

  你:“?”

  他用手拢住你纤细的颈项,低头在你锁骨偏下的地方吻了下。

  隔着一层薄薄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衬衫衣料,嘴唇的温度立即在你血液中蔓延开。

  你浑身僵硬。

  尽管更亲密的事情都做过,可是像这样……反而更让人无所适从。

  “还是直接打电话让人送上来好了。”他看着你,临时改变了主意。

  .

  你真的开始思考该不该和五条悟提出“结束”了。

  五条悟最近不太对劲,他竟然知道顺着你,甚至带你看电影,请你吃甜点,喝热饮,还要带你去游乐园。

  这是只有男女朋友之间才会做的事情。

  可是你们之间,只是普通的pao///友而已。

  这个前提,从一开始就互相说明清楚的。

  这么多年,谁都没有越界。

  一旦越界……就会控制不住的。

  你有些跑神,同事叫了你几声,你习惯性应了声。

  同事欢呼:“好耶,那我们晚上就一起去聚餐吧,正好隔壁部门的也一起。”

  你回过神:“什么?”

  “聚餐呀,刚才你答应了哦。”同事抱着你胳膊,“每次聚餐你都不去,好不容易答应的,这次绝对不可以反悔。”

  “……”

  说起来,聚餐这种事也不是你不想,只是赶巧,每次聚餐,五条悟都会约你,晚上的时间都给他了,没时间去聚餐。

  不过这次……答应都答应了,那就去吧。

  下班前,五条悟发邮件问你晚上回不回去,你回复:不回,部门聚餐。

  他那边没有动静了。

  你没太在意,收起手机。

  .

  聚餐地点定在居酒屋,隔壁部门的同事们大多是男性,有还几个都对你有兴趣。

  以前你从不来聚餐,这次好不容易来了,一群人起哄要玩游戏。

  你被针对,连续喝了好几杯酒,之后实在喝不下,索性坦白,同事也没必要继续逼你喝,提议玩游戏。

  俗套的真心话,你还是被重点关照的存在。

  “有男朋友吗?”

  “没有哦。”

  “有暗恋的男人嘛?”

  “勉强算有吧。”

  这句话一出,气氛顿时冷了一秒钟,但很快,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到你的“暗恋”上。

  “暗恋对象是谁呢?”

  “可以选择大冒险吧?”你大大方方地表示,不想透露出那个人的身份。

  日本的男人对待女性,一向不知分寸,你从今天开始不喜欢聚餐了。

  他们要你选择在场的任何一名男性,喂他喝酒。

  你本想拒绝,起身时眼尾余光忽然瞥见另一边坐着一个熟悉的人,那家伙手托腮,正看着这边,脸上没什么表情,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发现你站起来,他也只是懒懒地抬了下眉毛,墨镜滑到鼻尖,两只蓝色的眼睛直勾勾盯着你。

  注意到你的目光落到那边的人身上,以及那个男人极为吸引人的容貌,在场男性不由地挽救:“只能从我们这边选择哦!”

  你笑了下,笑意不达眼底:“刚开始可没有说必须要在你们之间选择呢。”

  你端着酒杯走到不知何时过来的五条悟面前,弯下腰,鼻息挨近他:“请你喝杯酒。”

  他就着这个姿势抬头瞥你:“你们公司的聚餐真有趣,似乎只针对你一个人呢。”

  “没有办法,我最好看啊。”你十分坦然。

  这倒是实话。

  五条悟笑了,或许是居酒屋的光线过于暧昧,他的目光带着罕见的侵占欲。

  “要我喝酒?”他翘了下嘴角,像是在笑,“可是你知道,我不能喝酒呢。”

  果然如此。

  你点点头,没办法了,你选择放弃,本来就只是试试:“我知道的。”

  你直起身,酒杯稳稳地握在手中,你转向另一边,寻找长相还算过得去的男人。

  如果无法改变,至少不要委屈自己嘛。

  而且,就在刚刚,你终于做出了一个重要决定。

  没等你走开,腰突然被人从后面扣住,他用力把你扯了回去,按在身前,墨镜掉了下来,啪嗒一下砸到你的酒杯。

  “为什么不再问第二遍?”他盯着你的眼睛。

  “问第二遍你就会喝酒了吗?”你反问。

  “你不问怎么会知道?”

  你笑了,真的感到好笑:“酒精对你不太好,我不可能真的强迫你喝酒,所以我也不会问你第二遍。”

  看吧,你从来不争,也不抢,就是稍微强迫他一下下,你都不会。

  明明他总是强迫你,可是你绝对不会做出类似的事情。

  “可以放开我了,我不会真的去喂别的男人喝酒,至少不会当着你的面。”你拍拍他发烫的手背。

  他稍微松开手。

  你自己把酒喝了,朝后面看热闹的一群人举起杯子,这份工作做的不舒服,该辞职了。

  没等你开口,下颌就被人用手指整个箍住,他把你的脸扭回来,迎着你诧异的目光,低头吻下去。

  嘴里的酒精慢慢渡过去,让人不爽的味道,从头到尾都很不爽。

  无论是看着你带着笑脸面对那些对你别有用心的同事们,还是你因为一杯酒而表现出来的疏离,都让人不爽。

  简短的几秒钟的接吻而已。

  居酒屋陷入极长的沉寂。

  .

  毫不意外,又是一个绮丽的夜晚。

  你知道五条悟今天不高兴,但你不确定他是因为什么不高兴。

  吃醋?怎么可能,他们不是那种关系。

  普普通通的占有欲吧。

  回来之后,他一句话没说,不止两次了。

  最后实在没有办法,你只能放软了声音:“我疼。”

  虽然听起来很没用,以前也没用,不过自从上次五条悟对你说,疼或者不舒服就说出来,你学会了。

  大多时候他会顺着你。

  可是今天,五条悟只是静静地看着你:“有多疼?”

  你想了想:“这辈子都不想再体会第二次的疼。”

  夸张了,不过对五条悟有用就行。

  他松开了你,你以为他真的打算放过你,呼了口气,下一秒。

  他的鼻尖挨着你颈窝,呼吸有点烫,落在你泛着红的皮肤上,声音低低的,带着一点强迫:“对我主动一次。”

  但你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不主动是你最后的底线。

  即使你们的关系已经稳定这么多年了。

  .

  第二天,天蒙蒙亮,五条悟接到电话要临时离开。

  他正在翻衣柜,你们两个的关系太过亲密,你家柜子里有单独的区域,专门放他的衣服。

  他在穿衬衫,扣子扣到第二颗,忽然听见你像是没睡醒的声音。

  “五条,有件事想和你说。”

  你打着呵欠,翻了个身,房间很静,摩擦声扩大,再扩大。

  “结束吧。”你厌倦地闭上眼睛,“这段关系,我有点厌烦了。”

  衬衫扣子忽然崩裂,溅到地板上,弹出好远。

  五条悟缓缓转过身,衬衫上面两颗扣子没有扣上。

  大概也扣不上了。

  “你说什么?”

  “结束吧。”你如他所愿,重复了一遍。

  “下一句。”他盯住你。

  你愣了下:“这段关系,我有点厌烦……了……”

  在你说出“厌烦”两个字时,清楚地听见,五条悟笑了。

  笑声很轻,却莫名地让人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