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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洛

【十年妄双生】吾家少男初长成


*伪骨科文学,无血缘关系

*私设差三岁 养成系

*正文16k+  ooc归我


上一棒老师@东南西北の三位龙龙 

下一棒老师@论一杯奶盖的自我修养 

--

我们看着镜子中的对方,双生的灵魂诉说着爱意。


-正文-


小雨蒙蒙,刚刚步入幼儿园小班的何运晨小朋友牵着妈妈的手,撑着自己的小伞,在水坑中蹦来蹦去。对于四岁的小孩子来说,每天最快乐的事情就是放学回家,玩喜欢的玩具,看有趣的绘本。


何运晨蹦蹦哒哒的穿梭在公园,他很喜欢雨滴落在雨伞上的声音。可今天听到的不止是雨声,还有隐隐约约的小孩哭泣的声音。


何母自然也...


*伪骨科文学,无血缘关系

*私设差三岁 养成系

*正文16k+  ooc归我


上一棒老师@东南西北の三位龙龙 

下一棒老师@论一杯奶盖的自我修养 

--

我们看着镜子中的对方,双生的灵魂诉说着爱意。


-正文-


小雨蒙蒙,刚刚步入幼儿园小班的何运晨小朋友牵着妈妈的手,撑着自己的小伞,在水坑中蹦来蹦去。对于四岁的小孩子来说,每天最快乐的事情就是放学回家,玩喜欢的玩具,看有趣的绘本。


何运晨蹦蹦哒哒的穿梭在公园,他很喜欢雨滴落在雨伞上的声音。可今天听到的不止是雨声,还有隐隐约约的小孩哭泣的声音。


何母自然也听到了这哭泣声,寻着声音的方向,两人在公园旁的长椅上看到了一个小男孩坐在那,衣服有些发旧。头顶虽然有树枝,但没有伞的他依旧被淋的浑身上下湿透了。


小男孩看样子有一岁多,有些怕生的样子,一看到有陌生人过来,立刻停止了哭声,胆怯的看着何运晨。


“妈妈,他被淋湿了诶。”何运晨用稚嫩的声音喊着。


“小朋友,你的妈妈呢?下雨天怎么自己在外面。”何母温温柔柔的说着,把手中的伞往前递了递,让他不再淋着冷冰冰的雨水。


眼前的小男孩一开始只是保持沉默,眼圈依旧红红的,但是何母一遍遍轻声细语的询问,让小男孩放下了一些警惕。


“妈妈…不见…不见…妈妈不见……”他尽可能的表达,随即又大声哭起来。


起初以为是小孩和妈妈走散了,直到何母想在小孩身上找找有什么联系方式没有,却在兜里翻出了一张字条。


「曹恩齐,一岁多,家中无力养育他,求好心人可以领养,好人一生平安。」


每个字都很大,且歪歪扭扭的,应该是他的母亲留下的字条。


何母心中既气愤这不负责任的父母,又怜爱这个孩子。本想是把这个孩子交给公安局,可环绕四周发现这地方居然没有摄像头,估计是孩子母亲故意找的这么偏僻的地方,防止追究责任。退一万步来讲,把眼前的小孩送回到亲生母亲手中,他的命运仍旧是被扔出家门。


经过头脑风暴的何母深深叹了一口气,他低声询问何运晨,愿不愿意把这个小男孩带回去当弟弟。何运晨思考了一下,点了点头。


“这样就有人和我一起玩玩具啦!”小孩的想法总是这么简单。


--


何运晨出生于单亲家庭,母亲独立且自强,早早的离开了那个婚前装得人模狗样,婚后赌/博酗酒的人渣丈夫。家里过得并不是非常富裕的生活,但至少算得上中等偏上的家庭,一母一子原本安定幸福的生活着,直到这个被遗弃的孩子闯入他们的世界。


曹恩齐刚来到这个家的时候非常迷茫,原本认识的爸爸妈妈都不见了,哥哥姐姐也不见了,母亲带着他走了很远的路被莫名其妙的带到这个公园,一扭头的功夫母亲就找不到了。


哭,无止境的哭,自打被带回来之后一直在哭。


何母带曹恩齐去冲了冲澡,找出何运晨小时候的衣服给他换上,又给他煮了生姜可乐暖身子,毕竟淋了很久的雨。

不出意外的,当天晚上曹恩齐就发了烧,何运晨站在床边不知所措的看着眼前这个脸蛋红红的弟弟,只是拿出自己的糖果罐子,挑来挑去,选出自己感觉最好吃的一颗糖放在了曹恩齐手里。


“弟弟,你吃这个,很好吃的。”


曹恩齐勉强睁开双眼,因为高烧,整个人都有气无力的。何运晨看他无动于衷,于是剥开糖纸,轻轻的把这颗青苹果味的糖塞到曹恩齐嘴里。


迷迷糊糊的曹恩齐感受到嘴里多了甜味,小孩子喜欢甜食,他微微笑了笑。何运晨特别开心,他真的很喜欢这个初来乍到的弟弟。


--


何母在医院那边请了两天假,也顺便给何运晨请了幼儿园的假,想让曹恩齐尽快熟悉这个新的环境。他近期可能都无法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最重要的是让他融入进这个新的小家庭。


事情发展比想象中顺利很多,没几天曹恩齐就没有再无理的哭闹,何运晨把自己的玩具分给曹恩齐一半,曹恩齐慢慢的学会了叫何运晨“哥哥”,叫何母“阿姨”。



或许是雏鸟情怀,曹恩齐自打那以后,特别粘着何运晨,每次他早上去上学曹恩齐都会撇嘴,和何母说自己也要和哥哥去上小学,但何母只是笑笑,然后把曹恩齐打包送进幼儿园。


曹恩齐每天最开心的事情并不是放学,而是去接何运晨放学,两个人会在车上一起玩玩具,牵着小手一起唱歌,何母越来越觉得领养曹恩齐是一件正确的事情,让缺少父爱的何运晨可以拥有另一种陪伴。同时这也是对曹恩齐原生家庭的一种救赎。


曹恩齐从幼儿园到小学,两个人终于可以每天一起上下学,在学校一起玩。一年级小豆包曹恩齐和同学到处炫耀自己有一个特别好的哥哥在四年二班,小孩子对高年级总有莫名的敬畏。


可是没过几天,班里一个小男孩过来找他,说。

“曹恩齐,你骗人!四年二班根本没有姓曹的男生!”


同学们也不明所以,大家都一边倒向那个同学,跑来质疑自己。曹恩齐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不姓何,也不知道怎么和大家解释,他只知道何运晨是对他很好的哥哥。曹恩齐心里很委屈但是憋着不流眼泪。刚下课曹恩齐就跑上楼找何运晨,抱着哥哥小声的哭。


“哥哥,我为什么不姓何?”


这场矛盾以何运晨牵着曹恩齐的小手,到他们班级宣布自己是他的哥哥而告终。自打那天起,何运晨在曹恩齐心目中的形象一下子就伟大了,他就是自己的英雄。


--


曹恩齐虽然年纪不大,但他一直以来都不想给哥哥和阿姨添乱子。所以当八岁的他不小心把桌子上的文件打湿之后,曹恩齐惊慌失措地跑去找哥哥,吓得手心冒冷汗,脸也发白,感觉是犯下了不可饶恕的错误。


何运晨也只是个小孩,只知道妈妈是医生,医生的文件都很重要,他只能搂着曹恩齐不断安慰他说没事的没事的,然后不断地在脑海里想着怎么和妈妈解释。


何母很快就下班回家了,看着桌子上还没晾干的皱皱巴巴的文件,何母问道。


“这纸怎么湿了?”


曹恩齐吓得立刻把头低下来,他刚想张嘴承认错误,旁边的何运晨站了出来。


“妈妈对不起,刚刚喝水的时候,不小心,不小心弄洒了…”


曹恩齐不可置信的看着身旁的哥哥,他没想到何运晨居然帮他背了黑锅,曹恩齐眼睛红红地看着他,何运晨轻轻地捏了捏他的手,好像是在安慰他。


何母笑笑,“没事啊,我再打印出来一份就好了。”说完走过来揉了揉他们两个的头。


何运晨心中的石头也终于落了地,悄悄凑到曹恩齐耳边,小声说“我就说没有事情的吧。”


曹恩齐憋了很久的眼泪终于流了下来,他紧紧地抱住哥哥,反反复复地说着“谢谢哥哥,喜欢哥哥。”



--



曹恩齐很喜欢牵何运晨的手,他觉得哥哥的手细细长长的,特别漂亮。


何运晨上初中后,曹恩齐又不能每时每刻粘着他哥哥了,他每天又开始期待自己放学后,阿姨带着他去接哥哥放学,想到在茫茫人海中哥哥会一下子看到自己,哥哥还会牵着他的手一起走,曹恩齐的嘴角一直高高扬着。


“哥哥,初中同学对你好吗?”曹恩齐眨眨眼问道。


“好呀,同学和老师都对我很好。”何运晨揉了揉他的小脑瓜。


“如果谁欺负你了,我肯定要去收拾他!”曹恩齐握紧了拳头。


“谢谢你哦,不过没有人欺负哥哥,哥哥已经交到了新的好朋友!”何运晨笑嘻嘻的看着曹恩齐,可是曹恩齐听到这话一下子失落下来。


“哥哥很喜欢这个朋友嘛?”曹恩齐小声的问着。


“很喜欢呀,他对我很好。”何运晨有点摸不到头脑,曹恩齐却一下子冒出眼泪。


“哥哥有新的好朋友就不喜欢我了——”


何运晨一下子乱了阵脚,连忙抽出纸巾给他擦眼泪。


“怎么会呢,我最喜欢你了,其他人都比不了。”何运晨捏捏曹恩齐的小脸蛋,


“真的嘛。”曹恩齐吸了吸鼻子,亮晶晶的眼睛看着他。


“百分之二百的真。”


曹恩齐笑着凑到何运晨身边,给何运晨肉嘟嘟的脸颊一个吻。


“喜欢哥哥,亲亲哥哥。”


--


曹恩齐最近很郁闷,上了初中的他,每天依旧见不到哥哥,想到哥哥身边每天都会有其他的朋友围着他转,心里就很不是滋味,总想把哥哥占为己有。


而上了高中的何运晨每天忙的焦头烂额,每天早上出门时曹恩齐还没起床,晚上到家后弟弟也已入睡,每周只有周日中午放学后才能和曹恩齐一起吃饭聊天。


曹恩齐总想抓紧一切见到哥哥的机会,和他一起聊天,最好是独处着在一起,曹恩齐会感到很开心幸福。可是何母也总会苦口婆心的告诉曹恩齐,哥哥要好好学习,不能总和他在一起。


曹恩齐很不开心,但是哥哥每天看起来都很累的样子,他一个上初中的小孩也帮不上什么忙。可他真的好想他哥,想和小时候一样的亲密。他只能在何运晨睡午觉的时候偷偷走进他的房间,然后悄悄注视着哥哥的脸。


何运晨的脸颊和嘴唇都圆圆的。


好想亲我哥。


曹恩齐被自己这个想法突然吓到了,但又想到小时候自己也会亲哥哥脸颊,好像也没那么奇怪了。


他把头慢慢凑上去,轻轻的在何运晨的嘴角碰了一下,然后飞快的闪开了。


曹恩齐满脸通红的走出何运晨的房间,正好被何母看到刚实施完“罪恶”的自己,曹恩齐一阵心虚,没等何母问他怎么跑去哥哥房间,就连忙解释是有东西落在书桌了。


明明就是把心落在哥哥那里了。


--


“哥,高考顺利啊。”曹恩齐非要请假从学校出来,送何运晨进考场。曹恩齐知道他哥成绩很好,他希望何运晨可以一切顺利。



高考结束后的那个暑假,何运晨没有辜负三年来的努力,分数出乎意料的高。他也在弥补这几年对于曹恩齐关心的缺失,曹恩齐的一切小愿望都想办法实现,每天晚上两个人都会在曹恩齐卧室里聊聊天,或者让他哥教他学习。


他很喜欢听他哥讲题,和平常聊天不一样的是,讲题时的何运晨说话更加温柔,两个人肩靠肩离得很近。他总会不自觉的盯着他哥的眼睛,目光向下慢慢移动到他哥的红红的嘴唇,一张一合的很吸引人。


有时候这道题曹恩齐并不是不会,只是想离他哥更亲密一点罢了。


--


曹恩齐上了高中,何运晨也拖着行李箱离开去了大学。


离家前的最后一个晚上,何运晨抱着枕头被子去曹恩齐的卧室,说是最后一天了想多聊聊天。曹恩齐看到他哥刚洗完澡头发微湿得走进房间,觉得脑袋嗡的一下。


羊入虎口,自投罗网,愿者上钩……一个个词语从曹恩齐脑袋里蹦出来。其实他很早就意识到,自己对于哥哥的感情超越了亲情,他开始对他哥有越界的想法或是行为,想近一点,更近一点。


何运晨丝毫没意识到自己处于什么境地,躺在曹恩齐的床上玩手机。


“哥。”曹恩齐躺在他的身边。


何运晨向身边望去,曹恩齐的脸还略带些稚嫩,身高距离他哥还有一点差距。何运晨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发,问道:“怎么了?”


曹恩齐没说话,顿了几秒后答道。

“没事。”


两人一开始没聊几句,何运晨把手机放到旁边,毕竟下次再和弟弟这样面对面聊天,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我关灯了?”曹恩齐问了一句。


“这么早就熄灯啊,那就关吧。”灯光随着话音一下子暗下来,周围什么也看不清,两个人在黑暗中摸索着盖上被子。



“你考的大学好远。”曹恩齐有点委屈。


“是有点远了,你会想我吗?”


“…嗯。”曹恩齐一愣,他没想到何运晨会问这个。


“那我可以给你打视频吗,每天都打。”曹恩齐道。


“可以,但你不可以耽误晚上学习和休息的时间。”何运晨提出要求。


何运晨总感觉今天的曹恩齐怪怪的,话比平时少了很多。曹恩齐现在脑袋要爆炸了,心心念念想要亲近一点的哥就在身边,自己不断地感受到对方的热量,但却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盖着被子纯聊天。


“这么多年了,你把我当成你的…亲弟弟了吗?”曹恩齐突然没理头的问出这句。甚至他自己都直到说完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


“嗯?当然。”


曹恩齐久久没说话,何运晨感觉更奇怪了,于是问道。“你今天怎么了,怎么感觉你有点奇怪。”


曹恩齐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说了一句。

“我不想把你当成亲哥哥。”


何运晨心情一下子跌到谷底,有一种自己这么多年对曹恩齐的照顾喂了狗一样的感觉。曹恩齐也突然意识到自己说的话很容易被误会,刚想开口解释,何运晨就淡淡地说了一句。


“睡觉吧。”


曹恩齐晕了很久的脑袋终于炸了,自己居然把聊天搞得这么僵。

但现在没法给何运晨解释,只能按下静音键,两人的对话在降到冰点时结束了。



第二天曹恩齐醒来的时候,发现身边已经没有人了,他略显慌张的站起身打开房门,迎面正好撞见他哥站在门口准备开门。


“呃……早上好。”曹恩齐挠挠头,他还是没忘记昨天的尴尬。


“早,我来叫你起床。”何运晨明显也比往常冷漠了一些。


“下楼吃饭吧,今天我送你上学。”何运晨好像已经吃过饭了,坐在旁边的沙发上等待曹恩齐。


说实在的何运晨昨晚几乎没怎么睡,他从还在上小学的时候就认定了曹恩齐是他最喜欢的弟弟,比亲弟弟还亲的。他不理解为什么曹恩齐会说出这样的话,这肯定不是他以往对自己的态度。


曹恩齐感觉浑身上下不得劲,这种如鲠在喉的感觉太不好受了。


但他怎么解释,不想做哥哥,难道要说想成为男朋友吗?



曹恩齐的高中和何运晨刚毕业的是同一所,学校并不远,两个人并肩走着,谁也没有说话。


“哥,昨晚我说的话……”曹恩齐率先开口。


“对不起。”何运晨没等曹恩齐说完,自己先认真的道了歉。

“我昨晚想了很多,我很幸运可以遇到你,可以成为你的哥哥。因为一些事情,你可能会比较敏感吧,这些年我对你的关心,可能没法弥补之前受到的伤害,我……”


“哥,哥!没有,不是这样的……”曹恩齐还是第一次看到何运晨这般模样,他慌乱之中也不禁红了眼眶,曹恩齐比任何人都知道哥哥多爱自己,也是因为这样,他没办法心安理得的去爱这样一个人。


曹恩齐无法说服自己去像爱男朋友一样来爱陪着自己的长大的哥哥。


--


何运晨坐上前往大学的航班,脑子乱得像一团麻,他皱着眉头轻轻按压着太阳穴,想让自己舒服一点。两个小时的路程,何运晨不太安稳得补了一觉,下飞机后感觉状态好了很多。


而此时的曹恩齐因为长得过于帅气再加上近185的身高,被一个高三学姐在食堂被要微信。曹恩齐看着递过来的手机号码,他摆了摆手笑着说。“不好意思,我有喜欢的人了。”


曹恩齐不想和其他人处对象,一心只想泡他哥。


--


高中论坛上这几天异常的热闹,高一新生开学引来了不少波动。有不少在表白墙上要联系方式的,其中关于曹恩齐的就有十几条。下面评论清一色的都是劝她们放弃。


“别问啦,曹恩齐说他有喜欢的人了。”


何运晨刚开学闲着没什么事,在手机界面晃悠晃悠就点开了高中论坛。他在上学时很少看了论坛,只有他的好哥们天天在他耳边酸,酸他在论坛上被好多小姑娘要微信。


何运晨想着自己弟弟那么帅,应该也会有要联系方式的吧。



这下好了,看完论坛何运晨的脑袋更疼了。


曹恩齐,有喜欢的人了??我弟情窦初开了?是谁?我何运晨认识吗?


本想直接打开曹恩齐对话框质问的,突然想到两个人现在的关系还有点僵硬,而且这样直当得询问显得有些冒昧,毕竟也青春期了,有个喜欢的女孩也正常……正常是正常,但何运晨心里总是感觉不舒服。


对,就是有一种辛辛苦苦养的白菜被别人家偷了的感觉。


心烦意乱,一波未定一波又起,何运晨感觉自己脑瓜子都大了。舍友在旁边问道,“怎么了哥们,看着愁眉苦脸的。”


何运晨张开口却一下子不知道从哪开始说起,就摇了摇头说只是感冒不舒服。


--


曹恩齐好想何运晨。


他打开对话框,好几次输入文字却又删掉,他不知道怎么开口才能解除两个人的误会。更怕解开误会以后,何运晨会逃避关于曹恩齐的一切。他受不了这样。


犹豫再三,终究是思念战胜了一切,视频通话拨过去,曹恩齐闭上眼睛静静等待。


何运晨刚收拾完行李,忙来忙去累得满身汗洗了个澡,回来就看到曹恩齐的视频邀请。


……完蛋,接不接。



只是顿了一下,何运晨就戴上耳机按下接听键。曹恩齐的脸占满了整个屏幕。


“哥。”

“嗯,怎么了。”

“没怎么,你说可以每天给你打视频的。”

“对。”


两人陷入沉寂。


“你会……讨厌我吗?”曹恩齐问出了他担心了很久的问题。

“不会。”何运晨回答得很果断。

“那就好,我就想看看你,你很忙吧,那我先挂了。”


刚挂电话,何运晨的眼泪不自觉的就掉了下来,他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一直在期待着曹恩齐可以解释昨晚刺痛他的话,或者聊聊曹恩齐口中那个自己喜欢的人。在何运晨的印象里,他从来没有对自己隐瞒什么,可感情这个东西谁都拿捏不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变了当初的味道。


“你刚刚和谁打视频了?女朋友吗?”舍友又好奇的凑过头来。


”不是,是弟弟。”


--


每天曹恩齐都不厌其烦的打过来一个视频,何运晨也每次都会接,两个人之间出现的隔阂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变淡了,曹恩齐又开始变得像之前那样和何运晨分享有趣的事,何运晨也会讲他的大学生活,一切的矛盾和猜疑似乎都烟消云散。


大学放寒假比高中生早得多,何运晨拖着行李箱回家的路上,终于感觉紧绷着的神经可以松弛下来了。他很开心可以和母亲一起聊聊大学的生活,给母亲带了不少礼物。何运晨也很想曹恩齐,但他却有一点担心见到曹恩齐会有一点不好意思。


何运晨也说不清道不明是因为些什么。


何运晨到家的时候,曹恩齐还在学校上学,而母亲请了假在家做好了一桌子何运晨喜欢吃的菜,笑眯眯的看着何运晨回来。


“妈——想你了。”何运晨给母亲一个紧紧的拥抱,然后把准备的礼物送给母亲。


“好大儿也终于成人了,妈妈的心放下一半了。”


“曹恩齐最近怎么样,在家没少气您吧。”


“没有的事儿,他和你当时差不多,都让人省心得很。”何母的笑容一直挂在脸上。


一起吃完回家后的第一顿晚饭,何运晨把锅碗洗完之后,打算去楼上看看之前的卧室。


自己的屋子虽然一直没人住,但是被母亲打扫的干干净净,他把行李箱拎进来,整理整理床铺和书桌,就连空气清新剂都还是之前自己喜欢的味道。一切都还是熟悉的感觉,何运晨摊躺在床上,这时才真真切切有了回家的实感。


闲来无事,母亲在沙发上小憩,何运晨打算去隔壁逛一逛。曹恩齐和自己的卧室挨着,他也不清楚曹恩齐这半年来的近况。何运晨推门进去,房间不出所料有些凌乱,衣服不少堆在凳子上,书桌上铺着卷子练习册,被子也没有叠。何运晨想着本来也没什么可忙的,那就给曹恩齐收拾收拾房间吧。


被子衣服叠起来,卷子课本摞起来。何运晨很早就看到那本革皮的笔记本,他怀疑那是曹恩齐的日记,但他一直装作没看见,但好奇心挠得他心痒痒的,最终还是拿起那本日记。上面有金属的四位密码锁,何运晨试了他的生日,母亲的生日,都没有打开。最后何运晨鬼使神差的输入自己的生日。


1021,咔哒。


何运晨脑袋一懵,有些心虚的翻看。


【8月25日】

明天我哥就要走了,今天却和他吵架了。因为我说我不想把他当亲哥哥,因为亲哥哥就不能是男朋友了。我想我哥是我男朋友。

但我没办法和他解释,哥,对不起。


【8月26日】

今天给我哥打了视频,很开心。

学校里好多女孩要我微信啊,我说我有喜欢的人了,我喜欢我哥。


【9月2日】

今天和我哥讲了在食堂发生的事,他好像很开心,看到他开心我也就好开心。



【9月17日】

我哥他们学校开了中秋联欢会,他拍了照片,说联欢会很精彩。

今年中秋节,没见到你,好想你。


【9月23日】

哥,你什么时候才能回家啊,好想偷偷亲你,你的嘴唇软软的。


……


【10月21日】

哥,你终于成年了,我们一起打视频,陪他许愿吹蜡烛,金黄色的烛光照得你更帅了。

哥,我才16岁,喜欢你,算不算早熟啊。但我真的很喜欢你,和小时候那种喜欢,不一样的。


……


【12月31日】

哥,元旦快乐,我爱你。



日记陆陆续续从他离开家后一直到现在,几乎每一篇日记都在对自己表白。何运晨感觉全身血液都凝固了,他真的想不到曹恩齐会喜欢自己。


那天晚上曹恩齐别扭奇怪的感觉一切有了解释,是何运晨打死都想不到的原因。


已经失去思考能力的何运晨呆在曹恩齐房间,直到母亲呼喊他,何运晨才缓过神来。


“运晨,恩齐快放学了,你今天去接他吧,他还挺想你的。”


何运晨现在完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曹恩齐,面对这个早就对自己哥哥窥探已久的弟弟。


放学的时候天已经黑得不能再黑了,何运晨暂时不打算告诉曹恩齐自己偷看了他日记的事情,只能装作什么也不知道,在接曹恩齐放学的时候给他带一块热乎的烤红薯。


曹恩齐肉眼可见的比以往要更兴奋,眼睛从来没离开过他哥的脸,嘴角也从来没放下来过。但曹恩齐心里感觉有一点不对劲,总感觉哥哥身上有一股甜甜的味道。


“可能是吃了糖吧。”曹恩齐最终给自己下了结论。


两个人聊得还算轻松愉快,在快到家的时候,曹恩齐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样,突然拉住了何运晨的手。


放在以往,何运晨可能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奇怪,可在下午偷偷看过曹恩齐日记之后,何运晨像是触电一样愣在原地,等待着曹恩齐下一步要做什么。


“哥,你终于回来了,今天晚上……要不要去我卧室,一起住。”


--


何运晨没有拒绝他的理由,他也并不觉得曹恩齐会莽撞得现在就戳漏窗户纸,他点头笑了笑,曹恩齐蹦蹦跳跳地跑回家,冲到他哥的卧室把枕头被子抱到自己床上。


曹恩齐兴致勃勃地凑到他哥身边,讲述这段时间学校里有什么好玩的事情,说着没有哥哥自己的生活很无聊,还给何运晨展示了自己这学期三好学生的奖状。


曹恩齐眨着眼睛像是在向何运晨讨一句夸奖,何运晨哪顶得住曹恩齐这样的撒娇,不自觉地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头。曹恩齐一愣,心里暗爽。


“我靠,我哥摸我头发诶。”


何运晨也愣住了。“我靠,我这么做是不是不太妥。”


气氛倒没有变得不对劲,曹恩齐可能是太久没见到哥哥了,今天出奇的亢奋,眼神几乎就没从何运晨的脸上挪开,何运晨也展现出了前所未有的奥斯卡演技,他可不能让曹恩齐发现自己偷看他日记的事情。


两个人聊了一会就打算熄灯睡觉,已经明天曹恩齐还要早上八点去补课。高中生就是这样吧,哪怕是放假了也不能在学业上松懈。


--


何运晨睡不着。


曹恩齐身上的香味充斥着整个卧室,何运晨的脑袋现在特别乱,下午看到的不可置信的日记在此刻也一篇篇重新回忆起,何运晨不得不时刻提醒自己身边躺着一个暗恋着自己的弟弟。可是曹恩齐怎么会喜欢上自己呢,他脑袋想破了都想不通。


而此刻曹恩齐也丝毫没有睡觉的念头,他也在思考着同样的问题:自己为什么会喜欢上他哥。


而喜欢这件事本身就是无解的,我看到你的时候心跳加速,呼吸急促,想时时刻刻看着你又怕猝不及防的对视,我对你就是这样的,哥。


“哥。”曹恩齐小声的叫着,似乎在试探何运晨有没有睡着。


何运晨没有应答,只是均匀的呼吸着。


“哥,你睡着了吗?”曹恩齐再次试探。


见何运晨没有应答,曹恩齐笑了笑,把身体往何运晨那边靠了靠。


“好喜欢你……”曹恩齐自言自语道。


“哥你又变瘦了,脸颊肉都少了很多。”曹恩齐侧过脸去亲了亲何运晨的脸。何运晨感觉到湿润润唇在他脸颊蹭了蹭,短暂离开后又贴了上来。


何运晨感觉自己的心跳现在上了高速,自己可以明显的感受到愈发急促的心跳声。


本以为曹恩齐到此为止了,没过一会何运晨就感受到有热气喷薄在脸上,当他还没反应过来这是曹恩齐的呼吸时,何运晨的嘴唇就被轻轻的堵住了。


一开始只是两个人嘴唇碰嘴唇,并没有什么大感觉,只是何运晨脑袋一片混乱,羞耻心爆棚,他没料到曹恩齐会这样趁人之危偷亲他。


再后来就是何运晨感受到湿湿软软的舌头慢慢的在他嘴唇上游走,酥酥痒痒的感觉在皮肤上蔓延。

何运晨感觉自己现在就是个木头人。


浑身发麻头脑发热,不知道曹恩齐在他嘴唇上摆弄多长时间,只记得自己再回过神的时候,曹恩齐已经躺回自己的位置,两个人再次拉开距离,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何运晨再次几乎整夜未眠。


--


春节那天,何母刚把两个厚厚的红包递给何运晨和曹恩齐,然后电话铃声就响了起来,何母眉头紧锁,刚挂了电话就急匆匆的穿好棉衣出门去医院,急诊,手术。


兄弟俩在餐桌前相对而坐,气氛稍稍有些尴尬,这是兄弟二人间很少有的氛围,曹恩齐伸过手把何运晨的碗端起来,把饺子一个个拨进去,又淋了一些蒜汁和醋。


“哥哥吃饭吧。”曹恩齐歪头看着哥哥,眯着眼笑了笑。


“嗯,除夕快乐。”何运晨也笑了笑,但是他现在似乎很难无视曹恩齐暗恋并偷亲自己这件事,这段时间他曾无数次反思着自己从小到大对曹恩齐是否有什么错误的引导,但是好像并没什么异常。



“哥哥在学校有什么好玩的事情吗?”饭后,两人坐在沙发上,何运晨敲着电脑好像在忙什么事情。


“有啊,我给你看看奥。”何运晨打开相册,曹恩齐凑过来挨着哥哥。何运晨相册里好多都是ppt截屏,文件截屏之类的。何运晨翻到元旦那天的几张合照。


“这是我们小组元旦那天出去团建,外面真的很冷,我们一起放了烟花。”


照片里男男女女的手里都拿了烟花,整张照片全是亮亮的金黄色的光,人影杂乱中曹恩齐还是一眼认出了他哥——穿着长款黑色羽绒服,个子高高的站在比较靠边的位置。


何运晨又给曹恩齐看了几张,没过一会曹恩齐若有所思地过来问何运晨。


“哥哥,你长得这么帅,在学校有女生追你吗?或者……你有女朋友吗?”一下子涉及到敏感话题,何运晨一愣。他不清楚曹恩齐问这样问题的原因,但他知道这问题很棘手。


“嗯……没有。平时大家都很忙。”何运晨想了一下还是决定否认。


“真的吗?”曹恩齐努努嘴,拿过手机指着照片中的一个女孩说。


“她喜欢你吧。”何运晨心里一惊,他不知道曹恩齐是如何看出来了,但这个女孩确实在元旦当天和自己表白了。


“为什么这么想?”何运晨让自己看起来没什么破绽,然后笑了笑问道。


“你们小组有这么多人,没张合照她离你都不超过两个身位。而且我发现她很喜欢桃子诶,帽子是桃子形状的,卡子是桃子的,就连鞋子上还有一个桃子的logo。不出所料的话,她喜欢喷的香水,也是桃子味的吧。”曹恩齐依旧是那副看起来笑眯眯的表情,但何运晨却感觉背后凉凉的。


他貌似已经可以猜到曹恩齐接下来的推断。何运晨很惊讶为什么只是大半年没怎么见面,曹恩齐就有些变成他陌生的模样了,表面上还是那个没什么攻击力的弟弟,但背地里似乎变了一个人。


“你回家接我放学的那天,你的身上,有若有若无的桃子味。”

“至少坐高铁前,你们还在一起待着。或者是你们是一起坐高铁回来的,你已经谈……”


“我没谈恋爱。”何运晨否认的很快。“你猜的很准嘛,她确实和我表白了,但我拒绝了。”


“身上的桃子味是因为我们坐了同一辆高铁,我帮她搬了行李,就是这样。”何运晨还是习惯性的揉了揉曹恩齐的头。


“别瞎猜啦,换好衣服哥哥带你出去溜达溜达。”



--



春节后何运晨回学校很早,大概大年初八,曹恩齐开学的前后,何运晨也坐上了返程的高铁。


大二的何运晨开始了兼职,平时学业兼职两手抓,在学生会忙里忙外,小组学习也是他挑大梁,很多时候曹恩齐给他发消息,何运晨都来不及回复。


曹恩齐理解哥哥,但他的心情还是有些低落。思念化成简单的辞藻,一笔一画落在日记本上。



--


自打何运晨开学回来,他发现自己本就一般的睡眠质量更加雪上加霜了。


梦,无尽的梦,无头绪的梦。


有些时候他不记得梦到了什么,只知道醒来之后头很疼。偶尔他能回忆起片段,而这些片段全部都是曹恩齐在身旁偷偷亲吻自己的画面。


要了命了。


何运晨发现自己开始回避曹恩齐的消息。面对弹出来的视频通话,之前何运晨二话不说就会接通,现在总是会做好心理准备才能面对曹恩齐。


他感觉曹恩齐现在长得很快,个子一下子就窜起来了,小时候圆圆的眼睛现在也变成了细长的模样。脸型棱角更分明了,但皮肤一如既往的白暂,看着很想凑过去摸一摸。


曹恩齐在视频里也不再像以前那样撒娇了,两个人话都变得越来越少,更多的时候是默默地互相看着对方。



“你弟变帅了啊,之前就帅,现在更帅了。在学校不得老多小姑娘追?”室友又凑过来开着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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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不冷不热的关系已经维持了一年。今年春节或许会比去年的更冷清。

何运晨想。


曹恩齐也顺利来到了成年前的最后一和年头,眉眼间脱去了几分稚嫩。



“我回来了。”何运晨拎着行李箱推门而入,何母正在厨房忙碌着晚饭,客厅没有其他人,何运晨有些疑惑的环顾四周,并没有看到曹恩齐的身影。


不对劲啊,之前自己回来,最积极的就是曹恩齐了啊。


何运晨简单放好行李,打算去曹恩齐卧室瞧瞧。卧室里的浴室正哗啦啦的响,何运晨在外面喊了一声:“恩齐,我回来了。”


曹恩齐明显愣了一下,然后回复道。

“我快洗完了,十分钟。”


何运晨有些惊讶,弟弟的声音比往常低了许多,和电话里听到的很不一样。


看着熟悉的房间,何运晨的目光又不自主的落回书架上的日记。他很好奇,却又很恐惧着会看到的内容。


1021,咔嗒,打开了。



10月1日


今年国庆假期,我们只放了两天假,哥哥没有回来,为什么,我好想他。



10月21日


生日快乐,哥,21岁了,我好爱你。



11月13日


我看到你朋友圈发的合照,上次那个女生怎么还是离你好近啊,我不开心。


11月26日


哥,我17岁了。谢谢你的生日礼物,我很喜欢。



12月31日


新的一年快到了,我想和你一起放烟花,一起吃晚饭,一起躺在床上睡觉,然后亲你。



1月10日


哥哥快回来了,希望这次他的身上不要再出现其他女孩子的味道了。




何运晨小心翼翼的把日记放回原处,然后轻轻嗅了嗅身上的味道,似乎没什么香味。


没一会,浴室的水声没了动静,何运晨立刻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站在桌边,曹恩齐擦着湿漉漉的头发,穿着白色的简单浴袍走了出来。


“好久不见了哥。”曹恩齐笑了笑。


何运晨闻到了非常熟悉的花香,这是他上大学前家里他们俩一直用的沐浴露味道,但他后来感觉这香味太过于浓烈,便换成了木质清香。浓郁的花香和清洌的木质味交杂在一起,曹恩齐和何运晨面对面相望,何运晨有些恍惚,面前站着的似乎是高中时候的自己。


我们牵着手一起长大,一起吃饭睡觉,虽然我们的血脉并不相连,但脑海里的记忆无时无刻不提醒着,我们是相伴与共的,如同亲兄弟般的存在。



“嗯?怎么了。”曹恩齐看着眼前放空的何运晨,又眯起眼睛笑了笑。

“没事没事,刚刚有些走神了。”何运晨摇了摇脑袋,深深吸了一口气,也笑了出来。


花香味扑面而来,曹恩齐向何运晨走来,双臂环绕着何运晨的脖颈,下巴轻轻垫在对方肩头,像是把自己沉溺在哥哥怀里一样。


何运晨呆若木鸡地站在原地,他意识到曹恩齐不再是那个总也跟在自己身后撒娇的弟弟了,现在他的肩膀变得更宽,身体更加健壮,现在正贴在自己身前传来源源不断的热量。


“何运晨,我好想你啊,好想你。”曹恩齐在何运晨耳边轻轻说道。


何运晨一愣,在他记忆里,曹恩齐几乎没有叫过自己的名字,满嘴都是“哥哥棒,哥哥好,哥哥天下第一好。”


“我也想你。”何运晨木讷地回答着,就连呼吸也好像停止了一瞬。



“运晨,恩齐——下楼吃饭了。”何母刚刚摘下围裙,热腾腾的菜肴摆在桌上。


突然听到名字的何运晨被吓了一跳,连忙推开面前的曹恩齐。何运晨没想到自己会使出这样大的力气,被推开的曹恩齐踉跄了一下,但他似乎已经料到了自己拥上去后,何运晨注定会推开他一样,一点也没惊讶。何运晨尴尬地挠了挠头,没有说什么,好像还沉溺在刚刚亲昵的拥抱之中。


愣了一会的何运晨连忙找补道:“妈喊咱俩下去吃饭了。”


“嗯,听到了。你先下去吧,我换个衣服。”曹恩齐目送着何运晨离开房间,然后轻轻关上门。转头看到立在书桌上的日记,曹恩齐低头笑了笑,没想到凡事都很严谨的哥哥在慌忙之中居然也会把日记放反。


曹恩齐打开日记本,又一笔一画地写下一行字。


1月15日


哥哥回来了,我拥抱了他,他看来有些惊慌失措。我闻到了他身上的香味,很好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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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晚饭何运晨和曹恩齐打算出去溜达溜达,今年冬天一如既往的冷,冰冷的空气是有冬天的味道的。两个人肩并肩在大街上走着。


“公园那边有卖烤红薯的,咱们一起去啊。”曹恩齐说。


“好啊,我好久没吃烤红薯了。”何运晨戴着围脖,厚厚的镜片上时不时就布满了白色的雾。


公园并没有很远,两个人走了十多分钟就到了。曹恩齐让何运晨亲自挑了一个圆圆滚滚的烤红薯,何运晨笑得很开心,用手把红薯轻轻围起来。


“你在干嘛?”

“捂手。”红薯很烫,没过几秒何运晨便松开手,手掌被烫得红红的。过了一会又把手贴上去。


“你的手很凉吗?”曹恩齐把自己的手轻轻覆上何运晨的手,何运晨顿时感觉自己的手回温了,而自己的脸颊也不自觉的在寒冷环境中变得有些许发热。

“你的手怎么这么暖和,不公平。”何运晨气鼓鼓地转过头看着曹恩齐。曹恩齐也正转头盯着他,眼睛还是笑眯眯的模样。


“不知道啊,天生的吧,恩齐牌冬日暖手宝,括号,何运晨专属版。”曹恩齐突然停下站在何运晨身前,伸手把对方的围巾又仔细地围好,然后把烤红薯接过来,小心翼翼地把皮剥掉。何运晨站在对面静静地看着曹恩齐所做的一切,自己怦怦的心跳声不知道曹恩齐能不能听得到。


“快吃吧,一会凉掉了就不好吃了。”两个人在公园找了一个长椅坐下,冬天的公园没什么人,就连鸟都早早飞走了,只剩下风声和窸窸窣窣的落叶声。


“我小时候总也和你一起来这玩,你还记得不。”何运晨放下红薯说。


“记得啊,当时还有很多滑梯、碰碰车、蹦床之类的…现在都拆掉了。”曹恩齐从兜里掏出一张卫生纸递给何运晨,何运晨接过来擦了擦嘴。



“时间过得好快啊,我居然21岁了,感觉刚逃离高中生活没多久。”何运晨突然感慨道。


“我也快成年了。哥,想没想好我的成年礼物是什么?”


“没有呢,还有将近一年呢。”何运晨笑了笑。


“我都想好我18岁的目标了,我想和你上同一所大学。”

“加油,我等你。”


“那如果我成功实现了,你能不能满足我一个愿望。”曹恩齐用期待的眼神看着何运晨,何运晨一下子想到了自己偷看到的日记。曹恩齐不会提什么幺蛾子吧,何运晨想。


短暂迟疑了一下,何运晨还是点了点头,曹恩齐笑着说,“我就知道不管怎么样哥哥都会答应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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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恩齐成年生日那天,何运晨提前一天请了假,带着包好的礼物赶回家来。曹恩齐十七岁的最后一天,放学路上不再是自己一个人,而是有着哥哥在身边。


看着曹恩齐在人群之间慢慢走来,高挑的身材在人群中特别耀眼。何运晨愣愣的看着他,校服居然也会被一个人穿得这么好看。


曹恩齐一下子就注意到哥哥来接自己了,他不自觉的笑了笑。

“哥,你回来啦,是回来陪我的吗?”得到肯定的回答后,曹恩齐再次勾起嘴角。何运晨想伸手帮弟弟背书包,但曹恩齐拒绝了。


“我现在比你高诶,不用你帮。”曹恩齐伸出手在头上比了比两个人的个子,曹恩齐确实已经高了何运晨一点。


“好好好,你最牛了。”两个人挽着胳膊,在夜半的昏黄路灯下一起走着。


到家门口时,何运晨有些恋恋不舍的松开对方紧紧挽住的手,想着如果这段路能更长一点就好了。


突然曹恩齐回过头,把何运晨吓了一跳,还以为自己的小心思被他发现了,结果曹恩齐伸出手轻轻捂住自己的耳朵,轻声说着,“哥,你的耳朵特别红。”


何运晨一时分不清自己的耳红是因为天气寒冷还是些许害羞,更不知道曹恩齐模棱两可的表达究竟是什么意思。


“不行,弟弟就是弟弟。”何运晨丢掉歪想的坏心思,深深叹了一口气。



生日总是要有仪式感的,两个人到家后就在曹恩齐的房间里,边聊天边等候着零点的到来。


“我先去洗个澡。”曹恩齐转身走入浴室,没一会哗啦啦的水声就响了起来。


何运晨早就发现了自打这次见到曹恩齐之后,整个人都不大对劲,本以为在学校里那些梦带来的奇怪的感觉,在回家之后可以灰飞烟灭,但整个事情朝着何运晨无法控制的方向进行了。


何运晨感觉自己慢慢喜欢上曹恩齐了。


哪怕近一年曹恩齐已经没有再做出一些过于越界的事情。



日记本依旧立在书架上,它总也勾着何运晨想打开看一看。明知道窥探别人隐私是不好的事情,但何运晨还是按捺不住心思,脸红着打开了日记本。



8月14日


为什么开学了,暑假为什么只有15天。



9月18日


运动会报名了,我不想参加,我想请假去看我哥。



10月1日


还是被迫参加运动会了。我哥今年国庆假期没有回来,我好想他。



10月17日


今年生日你会回来陪我一起过吗?我想见你,很想很想。



10月21日


何运晨,生日快乐。今天给哥哥打了视频,但是他看起来好像很忙。



11月26日


哥哥,现在回头。



何运晨看到今天写下的最后一行字,有些发懵,但很快何运晨便意识到这是什么意思,何运晨愣在原地,就连呼吸都停止了,双手发麻根本捧不住日记本。


慢慢的,慢慢的转过头,浴室的水声仍哗啦啦的响着,而曹恩齐正衣冠楚楚地站在自己身后,不知道偷偷看了自己多久。



曹恩齐什么也没说,只是站在那里笑咪咪地看着自己。何运晨现在脑子里一片空白,浑身像触电了一样。


“你很早之前就看到这些了,对吗?”曹恩齐边说边向何运晨一步步走来,何运晨背靠着桌子,想往后撤却发现大腿卡在桌沿,没有退路。


“没有,我不小心……”在小组答辩时能说会道的何运晨在此刻变得语无伦次,冷汗不停地从手心冒出来。


“是我故意让你看到的。”曹恩齐走到何运晨面前,离对方很近,甚至可听到对方紧张的呼吸。


得到这个回答的何运晨明显感到非常意外,眨着圆圆的眼睛,很震惊的看着眼前的弟弟。他没想到曹恩齐会套路自己一步步走到今天。


“而且,晚上我干那些混账事儿的时候,我知道你还醒着。”

“因为我听到你的心跳,特别快。”曹恩齐凑到何运晨耳边,用气息轻声说道。


何运晨感觉自己晕乎乎的,完全丧失了思考能力,只能由曹恩齐主导着这一切。


“可…可是,我是你的……”


“哥哥。可我不想让你是我的亲哥哥。”熟悉的话语再次从曹恩齐嘴里说出来,何运晨像PTSD一样,对这句话有很强的应激反应。

“我想让你是我的男朋友。”曹恩齐缓慢的一字一句的说着。何运晨如同开机重启一般,不断消化着今晚发生的一切。


“曹恩齐,你冷静一些。”何运晨终于开口,他的眼睛看着地板,不敢和曹恩齐对视。


“你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吗?”曹恩齐追问。


何运晨深深吸了一口气。


“说一点感觉都没有……是不太可能的。是我没有收好自己的心思。但是曹恩齐,你快高考了。”


“我知道,我不会耽误学习。所以在我高考之前,你等一等我,不要喜欢别人,好吗?”曹恩齐紧紧盯着何运晨,看似胸有成竹,其实他很没有把握,他很怕哥哥拒绝自己。


毕竟事情到了如此境地,他的原因至少占了80%。



时间嘀嗒流逝,两个人已经纠缠了好久。何运晨抬头看了看时钟,刚刚好卡在零点的位置。


“好,我答应你。十八岁生日快乐。”



--



成年生日后,两个人正式成为了“预备役男友”。曹恩齐也没有违反自己的承诺,保证了自己的成绩依然优异。



何运晨再面对学姐学妹的表白,拒绝话术已经变成了“不好意思,我有对象了。”



法学系系草有对象了这件事,在学校八卦圈子里引起了不小的轰动。没有一个人在校内校外看到过何运晨和其他女生走得近,上哪冒出来一个对象呢。


“咱大系草脱单了也不告诉哥们一声。”室友在旁边哀嚎着。


“又不是什么大事。”何运晨抿了抿嘴,不太好意思。


“怎么会呢,有照片没给我看看。”室友透漏出八卦的眼神。


“没有。”何运晨摇摇头。


“不会吧——孤芳自赏啊系草——”


“对,孤芳自赏。”何运晨在心里暗自窃喜,我弟这么个大帅哥,让我谈到了。


--


曹恩齐格外期待今年的春节,他终于可以名正言顺的和哥哥躺在一张床上睡觉,可以亲昵的拥抱,甚至亲吻。


何运晨到家的时候,家里只有曹恩齐一个人。拎着行李箱携着寒冷的气息走进家门,曹恩齐窜过来给何运晨一个飞天大拥抱。


“你终于回来了,我好想你。”曹恩齐趴在何运晨肩膀,紧紧地拥抱着。


“我也想你,我的小男朋友。”何运晨揉了揉他的发顶。


曹恩齐愣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然后他双手扶正何运晨的脑袋,轻轻在他的唇边亲了一下。


何运晨的脸不争气的唰一下就红了。


“你小子,之前睡觉时候偷亲我,现在给你名分了反倒搞起纯爱了。”何运晨笑着推开曹恩齐,把厚棉服脱下来叠放在一边。



“因为我喜欢你呀。”曹恩齐挂在何运晨胳膊上不松开。


--


吃完了年夜饭,曹恩齐抱着何运晨的枕头从隔壁跑到自己屋子,脸上的笑容都藏不住了。


“不拿被子吗?”何运晨在一旁看着说。


“不啊,咱俩盖一个。”



刚一熄灯,曹恩齐不安分的心终于开始躁动了。伸胳膊一下子把身旁的何运晨揽到怀里,嗅着哥哥脖颈的香味,温热的气息弄得何运晨痒痒的。


“恩齐,痒。”


曹恩齐故意把自己的脸和何运晨的脸贴得很近,两个人的气息揉杂在一起,依旧是浓烈的花香和淡淡的木质味。曹恩齐向前送了送嘴唇,堵住了何运晨肉嘟嘟的嘴瓣。


起初两个人只是一次又一次的触碰,后来先是何运晨慢慢舔舐着曹恩齐的唇缝,舌头向里面游走着。没一会曹恩齐夺回主动权,撬开贝齿软滑的舌头在对方的口腔中搅着,黏腻的水声时不时传来。


何运晨憋红着脸往后仰了仰头,呼吸着新鲜空气。曹恩齐在一旁打趣着,说何大律师接吻居然不会换气。


何运晨反过来问,“那你怎么会?”


曹恩齐有些得意,“我天赋异禀。”


--


两个人就这么过了几天连体人一样的生活,曹恩齐巴不得每时每刻都亲吻哥哥。


曹恩齐大年初八就赶去学校上学了。何运晨接了几次曹恩齐放学,正月十五之后他也赶回学校工作,手头有一个诉讼案子,近期准备开庭了。



这几个月何运晨明显感觉到曹恩齐找自己聊天的频率低了很多。毕竟面临高考,不免得挑灯夜战,没什么精力处理其他事情。何运晨很理解,在空闲时间他也会整理一些有用的高中资料发给曹恩齐,哪怕可以有一点帮助也是好的。


百日誓师后的日子过的飞快。曹恩齐高考那几天,何运晨请了好几天的假期,和母亲一起来陪他度过这关键时刻。何母紧张的不行,但对自己比较自信的曹恩齐没那么焦虑,何母说曹恩齐简直和当年的何运晨没两样。



填志愿的时候,曹恩齐毫不犹豫的就把何运晨所在的学校填为第一志愿。而优异的成绩也让曹恩齐如愿以偿,和哥哥进入了同一所学校。



“太棒了!”何运晨亲吻着曹恩齐的脸颊。


“我就说我可以的。”


“那哥哥还记得要满足我的愿望吗?”


“当然,什么愿望?”


“我先不说,等时机合适的时候,我再告诉你。”曹恩齐一脸坏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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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学期开学没多久,T大未解之谜——何运晨的对象到底是谁,终于有了谜底。


两人形影不离,似乎只要站在一起就会与世隔绝,两人眼中只有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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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站在宿舍楼下亲吻的照片在校园八卦群里传开,曹恩齐露出满意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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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恩齐19岁生日,他终于舍得说出那个卖了半年关子的愿望。


他凑到何运晨耳边,坏笑着说。


“哥哥帮我开个荤吧。”


END



















我说了这不重要

【启程】蓄谋已久

恩何向,he,一发完,某种意义上的猫狗爱情故事。全文2.2w+,N7视角彩蛋5K+。

===================

    暗褐色的酒渍从胸前蔓延到小腹,连衬衫外套也没能幸免,领口的位置受害格外严重,被泼洒的酒水生怕被人忽略自己的存在,凝结在一起滴滴答答的顺着领尖滴落。


    何运晨看了看眼前表情惶恐整个人都因为这场突如其来的意外而无意识战栗的男人,又看了眼桌面上泡在酒水里的手机和车钥匙,原本想说什么却在话到嘴边时噤了声,只是脱下了还在滴水的衬衫当做抹布,捞起桌上的手机和钥匙随意的擦了擦。...

恩何向,he,一发完,某种意义上的猫狗爱情故事。全文2.2w+,N7视角彩蛋5K+。

===================

    暗褐色的酒渍从胸前蔓延到小腹,连衬衫外套也没能幸免,领口的位置受害格外严重,被泼洒的酒水生怕被人忽略自己的存在,凝结在一起滴滴答答的顺着领尖滴落。


    何运晨看了看眼前表情惶恐整个人都因为这场突如其来的意外而无意识战栗的男人,又看了眼桌面上泡在酒水里的手机和车钥匙,原本想说什么却在话到嘴边时噤了声,只是脱下了还在滴水的衬衫当做抹布,捞起桌上的手机和钥匙随意的擦了擦。


    “实在对不起,地面上有水我没看清,脚滑碰洒了酒,”穿着简单白衬衫的男人慌忙的解释着,从桌上的纸巾盒里抽出大团的纸巾,在何运晨胸前擦了擦,又转向他手里乱成一团的衬衫。


    “您看看手机还能不能开机,要是泡坏了我赔给您。”


    何运晨抬眼看了看眼前慌作一团的男人,衣着虽然干净但明显是大路货,通身加起来大概也超不过200块。他低眉想了想,语气居高临下的带着点轻佻:


    “这衬衫比手机贵多了。”


    男人抿紧了嘴巴,擦拭的动作都慢了下来。


    “你在这里。。。。打工?”


    男人轻轻的点了点头,眼神躲闪。


    “一晚上能挣多少?”


    “弹琴给400,端酒150。”


    何运晨撇了撇嘴,心想劳动力果然是廉价的,这么帅气漂亮的男人在这里忙活一晚上,也买不起自己桌上的一杯酒。


    “这酒比衬衫贵。”


    男人眼中满是惶恐,肩背都明显的垂了下来。


    “你打算怎么赔?”


    何运晨声量不高,也没有闹砸的苗头,这一桌的小插曲并没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看场的经理在吧台旁跟调酒师聊着什么,远远的望向这边,并没有上前调节的意思。


    "我。。。“男人明显的迟疑,抬起头向吧台处寻找着援军,经理转身进了吧台,并没有接收男人的求救信号。


    “我积蓄不多,要不。。。我分期赔给您?”


    何运晨钟爱的这间爵士酒吧的整体氛围介于club和静吧之间,与LIVE HOUSE常设定在区域一边不同,这家酒吧的舞台划定在整间酒吧的中央位置,除了乐队常用的架子鼓长期固定陈设以外,还有专门为一架三角钢琴装配了可移动舞台板,每晚都会有钢琴独奏时段。琴师不太固定,但总是以一身素色的俊俏男女为主。


    此时舞台上爵士乐队正在浅吟低唱,暗色调的灯光在上空游走,偶尔抹过某个酒客的脸,微醺的沉迷在灯光的轻抚下更显暧昧。来酒吧玩还戴着眼镜的酒客并不多见,何运晨却总不肯屈就于隐形眼镜那并不明显的摩擦感,此时一双亮晶晶的眼睛躲在并不纤薄的镜片之后,饶有趣味的盯着一小时前还在舞台中央独奏着钢琴的白衣男人。


    “你知道要赔多少钱吗?”何运晨挪了挪上半身在沙发上靠的更随意些,说话间翘起了二郎腿,一副吊儿郎当的纨绔模样。


    男人稍稍躬下了身子,把姿态放得更低了一些:“多少钱都应该赔,只是我可能一次性拿不出来,所以希望您能抬抬手,宽限个时间。”


    何运晨招了招手,男人半蹲了下来往何运晨身边凑了凑。男人的眉眼精致,在略显昏暗的灯光下更显得格外动人,何运晨向着他的方向探了探身:

    

    “每天打两份工这么辛苦也赚不到什么钱,要不,我给你找条赚钱的路子?”


    男人的目光闪动,一副愿闻其详的表情,何运晨凑得更近了一些:“出过台吗?”




    何运晨开了锁之后就把车钥匙往曹恩齐怀里一扔,拉开后车门就坐了进去。


    泼了他一身酒毁了他两件衣服一瓶DK的琴师加酒保,此时长腿一迈也进了驾驶座,熟悉了一下驾驶舱位置后,转过头问他的新晋金主大人家在哪里。


    “龙华路,仕林庄园。”何运晨瘫在后座上,金口微张说了七个字之后便屏蔽了周遭的一切,闭目养起了神。


    半个小时前,何运晨跟这个叫曹恩齐的男人口头达成了一份包养协定。


    到达何运晨长居的别墅时,曹恩齐熄了火解了安全带,安静的坐在驾驶位上等待金主的下一步指令。


    这个家里除了石榴便不再有对他的归来包有期待的活物,何运晨平时也不愿意在家长待,通常是下了班换身衣服就扎进市区里的各种酒吧,旁人的热闹也是热闹,就算看喝多了的醉汉打架也好过在冷冰冰的房子里在梦醒间徘徊。


    感受到车行静止,何运晨慢慢睁开了眼睛,长期混迹酒场半夜被代驾司机送回来的经历让他停顿了几秒才想起来今天开车送他回来的不是代驾而是他刚刚签回来的包养情人。


    “别墅区不好打车,你沿着刚来时候的路,走到岗亭那里就可以叫车了。”何运晨想了想,掏出了手机:“加个微信,我给你转打车钱。”


    曹恩齐乖巧的接过何运晨的手机,扫了二维码发送了好友请求。


    何运晨没有下车的意思,他在后座上饶有兴致的看着曹恩齐的背影和侧脸:“你琴弹的那么好,应该是从小就开始学了吧。能让孩子学钢琴的家庭条件一般不会太差,你怎么沦落到去酒吧弹琴还要兼职酒保?”


    曹恩齐把何运晨的手机递回来,侧着身子回答金主的问题:“小时候家里条件还不错,后来我爸投资失手背了债,就家道中落了。”


    何运晨没有细究的心思,但也实在不想回到他冷冰冰的家里,于是继续跟曹恩齐没话找话,


    “之前跟男人好过吗?”


    曹恩齐微微一怔,抖了抖下巴点了点头。


    何运晨把曹恩齐的愣怔理解为面对金主不得已的做小伏低,生怕回答的不合适触了逆鳞,于是放缓了神情开始安抚他新买来的金丝雀: “你喜不喜欢男人都无所谓,我这活儿简单,你也不用假装热情,只要能做到随叫随到,一切都按我说的做就行。”何运晨的目光落在曹恩齐的肩膀上,用眼神量了量肩宽自觉十分满意:“别在外面瞎讲我的事,也不要用我的名号出去招摇撞骗,你缺钱,我给你钱,咱俩是最清白不过的钱货交易,希望你能有良好的职业道德。”


    曹恩齐好像笑了,何运晨突然莫名有些烦闷,回手打开了车门。


    曹恩齐紧跟着从车上下来,将车钥匙交还到何运晨手里。临进家门的时候何运晨突然想起了什么,转回身问驻守在原地目送金主回家的颇显出一些优秀金丝雀素养的曹恩齐:


    “需要签协议吗?”


    法学专业出身,何运晨深知这种包养协议根本不具有任何法律效力,不过作为金主他觉得有必要给他的金丝雀一些安全感的保障。


    “不用。”


    夜色下的曹恩齐目光盈盈,何运晨猛然间有一种自己被眼前这人深爱着的错觉。月光如水,蝉鸣声若有似无的萦绕在两人耳畔,何运晨突然笑了起来:


    “过来。”


    曹恩齐没有任何疑问和犹豫,跟随何运晨的指令缓步上前。


    “抱一下。”


    曹恩齐伸出双臂,将何运晨拥在怀里。




    何运晨冲了个澡,刚躺到床上石榴就跳了上来,何运晨今天心情好,暂时性的默许石榴的爬床行为,他把石榴捞进怀里,挠着小猫的下巴听它满足的呼噜声。石榴身上总是暖洋洋的,抱在怀里像个暖炉,何运晨抱着石榴,想起刚才曹恩齐的那个拥抱。


    不枉费自己暗中观察了这么久,何运晨捋着石榴油光水滑的皮毛想着刚才月光下的拥抱餍足的叹出一口气,曹恩齐真是个再合适不过的金丝雀人选。


    临睡前石榴还是被何运晨安置回了它专属的豪华卧室,尽管小猫看起来并不情愿,何运晨蹲在地上在唇边竖起一根手指示意它安静。他一个人睡一张床睡了二十几年,即使是从前那些男朋友都没有在他床上留宿过,哪怕他再喜欢这只已经养了一年多的短毛博文猫,也无法接受自己睡到半夜起来发现它窝在自己的身边。




    曹恩齐很本分,何运晨不找他的时候他也从来不会虚情假意的跟他问安。何运晨在装潢精致办公室熬到临近下班时间,换衣服的时候给曹恩齐发了条信息:


    【来江东大厦接我。】


    不过十数秒的时间,曹恩齐的回复如期而至:


    【好的。】


    曹恩齐“到了”的信息亮起时,何运晨指间转着车钥匙慢悠悠的坐电梯下楼。曹恩齐穿了件条纹衬衫,安静的站在一楼大厅等他。


    “下次直接在停车场等我,”何运晨把车钥匙扔给曹恩齐:“别这么招眼。”


    曹恩齐嗯了一声,跟着何运晨的脚步去到电梯间。


    何运晨惯例想找间酒吧消磨下班后的时间,曹恩齐扣好了安全带,问他要不要先吃个饭。何运晨想了想,问他喜欢吃什么。


    “都行,随你。”


    “吃火锅吧。”


    “好,潮汕火锅?”曹恩齐顿了一秒,新增了个可选项:“还是四川火锅?”


    何运晨在后座上懒洋洋的翘起了二郎腿,看着曹恩齐宽出座椅靠背的右侧肩膀,指挥他去了闹市区的一家潮汕火锅店。


    自己一个人干什么都方便,就是吃火锅的时候的孤独落寞实在是藏无可藏。何运晨之前尝试过独自去吃海底捞吃,当服务员颇有眼色的抱着个巨大的粉红豹走向他这桌时,一种被撞破了孤独的窘迫感让皮质座椅长出了尖刺,扎的何运晨匆忙结账逃离。


    周五的下班时间,闹市区的各个店面都挤满了,曹恩齐拿了等位号码回来,有些为难的递到了何运晨眼前:


    “前面还有七桌,估计得等半小时。”


    于何运晨而言,最富裕的除了钱就是时间,他无所谓的点了点头,示意曹恩齐坐到他身边。


    “饿不饿?给你拿点小食?”


    何运晨又点点头,曹恩齐利落的挤回到人群里,不多时手里多了个小盘子和一次性纸杯。


    何运晨漫不经心的捻了一粒丢进嘴里,侧过头去看身边一同等位的人群。


    左手边是一家四口,大一点的男孩儿大概是刚放学,身上还穿着印着学校logo的T恤,爸爸一手拎着书包一手推着婴儿车,坐在车里的那个看起来大概还不满周岁,咿咿呀呀的挥动着手脚流着口水,妈妈半蹲在婴儿车旁,拿着口水巾轻缓的给小婴儿擦着脸。


    右手边是一对年轻的情侣,看打扮像是大学生,两人紧紧的牵着手,女孩伏在男孩的肩头说着什么,两个人都笑了起来,男孩目光中满是爱意,笑着笑着就在女孩脸上亲了一口。


    何运晨扭回身看向坐在他身边的曹恩齐,曹恩齐也在看着他,目光里满是温柔。


    何运晨的心里又升腾起被爱意包裹的错觉,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干脆掏出了手机打开了曹恩齐的微信界面。


    手里的手机震了一下,曹恩齐貌似并没想理会,何运晨伸了伸下巴示意他看手机,曹恩齐这才发现何运晨给他转了一万块钱。


    “这个不在月费里,算零花,出门吃饭定卡座都要花钱,以后这些事儿都归你管,花完了再问我拿。”


    曹恩齐笑着点了接受,没有追问也没有质疑。


    一顿火锅吃的热汗淋漓,前往到停车场的路上曹恩齐从口袋里掏出纸巾递给何运晨,何运晨有些不解的看着他,曹恩齐抖散了纸巾,擦了擦何运晨的额角。


    “都是汗。”


    何运晨没有说谢谢,咱可是花了钱的,他想,曹恩齐的服务意识还挺到位。


    晚上何运晨选了家live house,这年头驻唱歌手仿佛都在《中国大嗓门》进修过,个顶个的铁肺,何运晨坐在二楼的沙发椅上,因为音乐声太大不得不趴在曹恩齐耳边说话:


    “酒吧的工作辞了?”


    曹恩齐点头:“我不是得随叫随到么?”


    这下换了何运晨点头,曹恩齐的职业素养优秀的过分,当然,这也是自己承诺了于他而言的大价钱后应得的回报。


    何运晨惯例点了一桌的酒,大多都只是摆在那里,一波一波的小姑娘凑过来喊着哥哥要不要一起玩,何运晨来者不拒统统应下来,偶尔也有眉清目秀的男孩子过来敬酒,何运晨举起酒杯笑着致意,抬头一饮而尽。只是在不请自来后喝光了他桌上的酒的男孩女孩们试图加他微信问他要不要以后再一起玩时,何运晨总是摇摇头,笑着拒绝了所有的热情邀约。


    曹恩齐全程像个沉默的雕像,不喝酒也不接受搭讪,女孩子坐到他身边说哥哥你好帅加个微信吗,曹恩齐也像何运晨一样笑着摇头,眼神却一直黏在何运晨脸上。何运晨感受到目光的灼热,凑过身去拉起曹恩齐的胳膊绕过自己的肩头,对前来搭讪的女孩子说这是我的人,他不喜欢女人。


    女孩没有因为被拒接而感到难堪,反而一脸兴奋的举起杯住他俩长长久久,何运晨笑着喝光了杯里的酒水,仰起头凑近曹恩齐的耳朵:


    “你真是个好情人,特别拿得出手带得出去。”


    曹恩齐笑着想要牵起他的手,却被何运晨虚晃一枪的躲了过去。他歪在曹恩齐怀里,看着原本想跟他和曹恩齐搭讪的男男女女你来我往的用他买的酒喝得群魔乱舞。


    临近半夜,曹恩齐开车带他回仕林庄园,下车之后何运晨没张口直接伸出了双手,曹恩齐心下了然,走过去将何运晨抱在了怀里。


    “车你开走吧,明天早上早点过来,路口有家云吞店,我要一份鲜肉云吞不加香菜不要辣。”


    “不怕我把车开走再不来了吗?你这车可值钱。”


    何运晨在曹恩齐怀里蹭了蹭,把下巴搭在曹恩齐肩头:“一顿饱还是顿顿饱,你应该会选吧。”


    曹恩齐笑着,轻轻的抚了抚何运晨的背。


    何运晨觉得这手法似曾相识,进门被石榴扑进怀里时才反应过来,刚才曹恩齐的动作跟自己撸猫如出一辙。


    第二天何运晨睡了个自然醒,躺在床上揉眼睛的时候才想起来昨晚好像让曹恩齐给他送早餐来,看了眼手机没有消息提醒,何运晨直接打了通语音电话过去。


    【醒了?】


    【嗯,你到哪儿了?】


    【你家门口。】


    何运晨下楼开门,看见曹恩齐拎着个硕大的保温桶站在房檐下。


    “怎么不给我打电话?’何运晨揉着眼睛,侧过身让曹恩齐进门。


    曹恩齐换了鞋,环顾了一下室内环境,走进去把保温桶放在客厅的茶几上:“不敢打扰金主好梦,怕被解雇了吃不上下一顿。”


    何运晨回二楼卧室的卫生间洗漱,再下楼时看见曹恩齐已经在餐厅把云吞用瓷碗装好摆在了餐台上。


    “料理台上有胡椒粉,拿过来。”


    曹恩齐闻言而动,又去橱柜拿了汤勺:“你不是不吃辣?”


    “他家的云吞是骨汤底,加点胡椒粉更鲜。”何运晨坐下开始吃早饭,抬眼看到曹恩齐面前空无一物。


    “你吃了吗?”


    “还没。”


    “就买了一碗?”


    “买了两碗。”


    “那你也吃啊。”


    “金主不发话不敢动。”


    何运晨笑,说你刚在厨房这一套行云流水自在的跟在自己家一样,这会儿跟我装什么谨慎小心,曹恩齐也笑着去橱柜又拿了一套碗跟汤勺,跟何运晨对坐着一起吃云吞。


    周末的何运晨除了给石榴添饭铲屎也没什么事情做,吃过了早饭把碗一推找了根逗猫棒就向猫猫发起了进攻,曹恩齐收捡碗筷准备清扫餐后战场,何运晨一边逗着石榴翻跟头一边对曹恩齐的殷勤表示并不领情:


    “一会儿有家政阿姨来收拾,我花钱养你不是让你来刷碗的。”


    曹恩齐擦了擦手,蹲到何运晨身边看他跟石榴玩的人仰猫翻,何运晨顺势往地上一坐靠进了曹恩齐怀里,曹恩齐稳稳的接住了何运晨,胸膛贴着脊背,暖的何运晨舒服的吁出一口气。


    “看看中午去哪儿吃,晚上找间安静点的酒吧。“


    曹恩齐微低下头看着怀里的人,伸出手去想抚摸他的手背,被何运晨躲了过去:“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没让你做的别自作主张。”


    曹恩齐收回手,搭在何运晨的胳膊上:“晚上不去酒吧,想喝酒我在家陪你吧。”


    “酒吧人多,”何运晨没多理会搭在他身上那只手撸猫一般的手法,干脆整个人都卸了力偎在曹恩齐怀里:“热闹。”


    “你刚还说要找间安静点的酒吧,到底是想喝酒还是想热闹啊?”


    “就想人多点,”何运晨从曹恩齐怀里挣脱出来,站起身揉了揉因久坐而有些发麻的大腿:“让你干嘛就干嘛,哪儿这么多话。”


    觉察出曹恩齐的情绪有些低落,何运晨觉得还是有必要哄一哄,毕竟曹恩齐比之前那些花了钱买来的男人们识趣太多,他不想曹恩齐阳奉阴违的为他提供服务,情绪价值这东西还是挺敏感的,提供者的心情会很大程度的影响接受者的体验:


    “每个月再给你加五万,”何运晨居高临下的看着还在地上蹲着的曹恩齐:“衣帽间正对门柜子第二个抽屉里有一抽屉手表,看上哪个自己拿。”


    曹恩齐抬起头认真的看着何运晨,目光中没有惊喜没有贪婪,糅杂的都是一些何运晨看不懂的情绪:


    “你的钱有点太好赚了,我有点害怕。”


    “什么?”


    曹恩齐站起身来到何运晨面前,两人身高差不多,曹恩齐平视着何运晨的双眼,金主大人的气势瞬间就被迫平缓了下来:“一个月十五万,就陪着你吃饭泡酒吧,其他什么都不用做,这很难不让我怀疑你到底图我点什么。”


    何运晨上下打量着面前的男人,成色虽新但看起来就有些廉价的T恤,没有logo的运动裤,手腕上一块价值超不过一千块的智能手表,何运晨收回目光看着曹恩齐微微皱起的眉眼:“你要是觉得我难伺候,现在就可以离开,我现在就可以给你结半个月工资。云吞钱我就不给了,十几块的东西你应该也不会跟我斤斤计较。”


    曹恩齐上前一步抱住了何运晨:“现在这样算我自作主张吗?”


    何运晨一手搂着曹恩齐宽阔的后背,一手抚在他头上揉了揉:“你这察言观色的本事都是从哪儿学的?”


    曹恩齐把何运晨抱的更紧一些,凑在他耳边耳语:“我的本事多着呢,你要包养得久一点,我才能一点一点全都展示给你看。”


    果然,这世界上不会有人能够不为钱低头,何运晨顺着胳膊摸到曹恩齐的手腕,手指绕在腕骨的位置量了量,觉得上个月买的那块积家新款应该很适合他。


    家政阿姨进门的时候,曹恩齐正在厨房收拾着刚从线上超市买来的食材。家政阿姨看到屋里多了个陌生人倒没有表现出十分惊讶,只是没忍住在他的脸和清洗排骨的手间来来回回的多看了几眼。


    何运晨坐在沙发上玩游戏,跟阿姨说了声来了权当打过了招呼。何运晨的别墅虽然大,但是经常有人活动的区域就那么几个,两个阿姨收拾起来手脚很麻利,曹恩齐的排骨下锅时,其中一个阿姨就已经把被他轰炸过的厨房收拾的整洁如初。


    “明天不用过来了,周一正常。”何运晨从沙发上起身,对正在整理垃圾袋的阿姨发出了指令,阿姨说了声好,跟另一个阿姨一起带着两包垃圾离开了别墅。


    曹恩齐在厨房忙活了一中午,最后脸色有些难看的来到何运晨身边:我开车带你出去吃吧,建政路上有家淮扬菜馆子,现在过去应该还能赶上午市餐段。”


    何运晨绕过曹恩齐来到厨房,看了看锅里那对颜色诡异风味奇特的排骨,笑着瞥了身后有些沮丧有些拘谨的曹恩齐一眼,去衣帽间换了身衣服,跟曹恩齐一起出了门。


    曹恩齐感觉自己不像是被包养的情人倒更像个司机,等红灯的空隙里曹恩齐问他每个月花这么多钱雇个司机不亏吗,何运晨说每个人的度量标准不一样,有人花钱买时间有的人用时间换钱,也有人什么都没有但就是时间和钱富裕的不花出去点容易把自己憋死。红灯转绿,曹恩齐重新启动了车辆,何运晨的声音从后排传来:


    “你要是能把饭做明白,每个月再加点也不是不行。”


    曹恩齐手指抠着方向盘,微不可闻的嗯了一声。


    吃完了饭何运晨说不回家了怪折腾的,带着曹恩齐去了精品店,在自己平时喜欢的几个牌子里转了转给曹恩齐置办了一身新的行头。销售周到的帮曹恩齐捋平衣角,口中也不停歇的夸着人靠衣装,何先生的眼光一直很好,这位先生也是个衣裳架子怎么搭怎么好看。


    何运晨签了单,坐在沙发上欣赏他精心打扮出来的情人:


    “你身上这件跟你弄脏我的那件衬衫是一个牌子,我说衣服比手机贵多了可不是框你。”


    曹恩齐挽了挽袖口,低下头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对何运晨说:


    “谢谢金主大人。”


    这天晚上何运晨破天荒的没有在酒吧待到后半夜,威士忌吧没有太多胡闹蹭酒的红男绿女,何运晨喝了半杯经典烟熏之后觉得有些无聊,大手一挥让曹恩齐开车带他回仕林庄园。


    “明天早上早点过来,还要路口的那家云吞。”


    何运晨说这话的时候曹恩齐正在充当石榴的铲屎官,束好垃圾袋的封口洗了手后才绕回到何运晨身边:


    “不用我陪睡?”


    何运晨抬起眼睛看着他,脸上满是不屑:“我说什么你就做什么,我没说过的你就别瞎问。”


    曹恩齐离开前没等何运晨发话就半蹲在沙发旁抱住了他,抚着他的背说我知道了,以后再也不多嘴。




    周日早上曹恩齐来的时候带了两个硕大的保温桶,一桶装着云吞,一桶装着还冒着热气的鸡汤。


    “中午你要是懒得出门,我给你煮个鸡汤面。”


    何运晨把嘴里的云吞咽下,用汤勺搅着汤里的紫菜和虾米:“厨师做的好一个月再加五万。”


    曹恩齐没说话,起身把两人的餐具收进了洗碗池。


    中午吃了曹恩齐煮的鸡汤面,何运晨窝在曹恩齐怀里打游戏,连跪了两把之后气愤不过,手机一扔就把头抵在了曹恩齐胸口。过了半晌何运晨呼吸愈发平稳,曹恩齐稍稍调整了下坐姿,颇有些费力的低着头看着怀里的人。


    睡着的何运晨很好看,脸蛋圆润嘴唇饱满,鼻梁不算十分高挺但跟整张没有太多锐角的脸很是相称,曹恩齐左手揽着何运晨的肩,右手轻轻的抚在了怀中人的脸上。睡梦中的何运晨没有了平日里故作姿态的强势与锋芒,浓密的睫毛轻轻颤动,搔得曹恩齐心都痒了起来。


    下午何运晨让曹恩齐给他在PUB里定个卡座,曹恩齐迟疑了一下到底还是没有说话,掏出手机安静的执行指令。PUB的客群整体年龄偏低,小孩子们玩起来没有顾忌,何运晨桌上的酒还没到十一点就被喝的几乎收了摊。


    “走吧。”


    曹恩齐扶着何运晨出门,把人安置在后排座椅上,回到驾驶位继续做他的司机。


    何运晨在房檐下被曹恩齐抱在怀里,揉了揉他的发顶在他耳边说:


    “你打车回去吧,明天我得开车上班。”


    湿润的呼吸扫在曹恩齐脸侧,他轻轻点了点头,何运晨的下巴蹭在曹恩齐肩窝处:“明晚还是六点,来江东大厦接我。”


    曹恩齐说好,明天我直接在停车场等你。


    洗好了澡的何运晨擦着头发来到石榴的豪华卧室,石榴正在铺满了整面墙的猫爬架上练习着喵星跑酷,何运晨啧啧两声,石榴从一人多高的位置俯冲下来,撞进何运晨怀里。


    “昨天去商场忘了给你买靠垫,下次一定想着给你买个H家前两天刚发布的那款抱枕。”石榴喵喵了两声,何运晨就当它原谅了自己的厚此薄彼。


    养个人能收获到的情绪价值比养只猫狗要丰满的多,更何况无论是脸蛋身材还是性格,曹恩齐都实在太合心意。




    中午助理按照何运晨惯常的口味送了外卖上来,何运晨胃口缺缺,没吃两口就推到了一边。他把脚搭在办公桌边缘,掏出手机给曹恩齐发消息:


    【晚上带鸡汤面来。】


    【好的,胡椒粉要吗?】


    【要】


    【(遵命)】


    何运晨看着曹恩齐发来的小猫点头,突然觉得有点开心。


    何运晨坐在后座上风卷残云的吃完了面,整个车厢里都是浓郁鸡汤味,曹恩齐坐在另一侧,适时的递上了湿巾。


    “你菜做的不怎么样,鸡汤熬的倒不错。”


    曹恩齐看何运晨只是随意的擦了擦嘴角,蹭在脸颊上的汤汁被忽略了过去,于是抽出张新的湿巾替何运晨擦了擦:


    “熬鸡汤最简单,加足水和料,剩下的就交给时间。”


    何运晨仰在座椅上满足的打了个饱嗝,曹恩齐收拾好了保温桶,扔了垃圾回到了驾驶位。


    “就按昨天说的,每个月再给你加五万。”


    曹恩齐启动了车辆,目不斜视的观察着路况:“这才一个周末,我的工资就翻了倍了。”


    何运晨从后视镜里看着他,表情满不在意:“怎么,觉得我图你点啥?”


    曹恩齐从镜子里笑着回视着何运晨:“图啥都行。”


    图的是我就行。




    第一个月的包养到期时,何运晨直接转了二十万给他。这一个月里曹恩齐几乎每天都去接何运晨下班,有时候会依着何运晨的吩咐下带上一桶鸡汤面,在后座上伺候他吃完,然后开车带他去江边溜达消消食,一般这样的晚上何运晨便会放弃泡吧,两个人在江边混在人群里听野生乐队唱歌,待累了曹恩齐就开车送他回仕林庄园,在门口抱一会儿曹恩齐再打车回家,也有那么几个晚上曹恩齐能够登堂入室,不过都是去给石榴铲屎。


    第三个月包养周期刚开始的时候,何运晨让曹恩齐收拾几件衣服带来,放在了二楼客卧的衣柜里。这时候曹恩齐的包养费已经涨到了三十五万一个月,何运晨给他涨工资的理由很随意,有五万块说是因为石榴喜欢他,他给石榴清理猫砂盆的时候居然都不会被挠。


    何运晨越来越少在酒吧出现,周末的时间两人经常坐在地毯上一人一个手柄打游戏,曹恩齐并不会因为何运晨是金主而故意让着他,两人游戏打得势均力敌输赢各半,如果何运晨连着输几把就会赌气摔手柄,拉过曹恩齐就窝在他怀里睡觉。


    初秋的夜晚逐渐有了些清爽的凉意,已经许久不在酒吧出现的何运晨拉着现在已经客居在他家的曹恩齐一起看电影。入住前重装别墅的时候何运晨在影音室的布置上花了大价钱,只是在曹恩齐搬进来之前使用频率并不如预期的高,毕竟,他的休息时间大多都消磨在了各色酒吧之间。


    千禧年的片子即使转制了4K高清版,画面质感上还是有着浓郁的时代印记,当看到陈文对着商场里被有钱大哥搂在怀里的刘荣表情难以自控的控诉“我忘了我不是大款”时,何运晨被眼镜腿硌得耳朵根疼,在曹恩齐胸口蹭了蹭调整角度:

 

    “还好我是。”


    曹恩齐拍了拍怀里的大款哥,把腿上的薄毯往他身上掖了掖。


    “你想去谈恋爱吗?”何运晨问。


    曹恩齐舔了舔嘴唇,没有说话。


    “我算不算是耽误了你?”何运晨又问。


    曹恩齐把何运晨搂的更紧些,摇了摇头:“不算。”


    “你明年再谈吧,或者再晚一点。”


    “想毁约了?”


    何运晨小幅度的摇了摇头,声音有些低沉:“最开始约定包养关系的时候忘了约定期限,当时是我疏忽了。”


    曹恩齐笑他:“亏你还是上市集团的法务中心总监,这么大的漏洞居然现在才发现。”


    何运晨也笑,语气里却满是自嘲:“狗屁总监,还不是因为我那位生物学父亲。”


    一直看似坚不可摧的堡垒终于有了松动的迹象,布满了风蚀残痕的厚重墙壁上细碎的裂缝正在蔓延。在曹恩齐印象里,这是何运晨第一次提及关于自己的事。


    “能有那样财力雄厚的父亲,也算是中了彩票。”


    鉴台上的红酒杯中只余下些许暗红的沉渍,在酒场混迹了不少时间的何运晨并没有练出铜肝铁胆,此刻微醺的大款哥戳了戳曹恩齐的腰,示意他再倒点酒过来。


    “不喝了,小酌怡情,喝多了伤身。”曹恩齐轻轻拍了拍怀中人的脸,语气温柔的要滴出水来。


    何运晨也没再坚持,闭上嘴巴继续看电影。


    电影终结陈文一脸惊喜的喊着“发哥”,何运晨摸过遥控器在字幕开始滚动时关掉了投影仪。


    影音室在地下一层的位置,月光在屋外急得随着夜风多番打转也找不到孔隙溜进来,被剥夺了视觉的两个人其他的感知器官变得格外敏感,呼吸的声音纠缠在一起亲密如同寻常恋人。沉默了几分钟,曹恩齐听到何运晨的声音:


    “我情愿没中过这个奖。”


    加湿器和空调上的呼吸灯带来微弱的光亮,适应了黑暗的眼睛渐渐拟出了怀中人的轮廓,曹恩齐双手圈着何运晨往上抱了抱,过分亲密的举动挤压着何运晨的声带,说话的声音格外沉闷:


    “我是何家的私生子,我妈死了之后,我那个生物学父亲把我安排进他的集团,但是又不能让我威胁到正宫生下的几个儿子的位置,就让我在边缘部门做个名义上的负责人。”


    “小时候我很少能见到他,我妈每天都一早起来就化好全妆,穿上各式风情的连衣裙和高跟鞋,随时等待他的召幸。”


    “我妈一辈子都没上过班,但是家里从来也没缺过钱,从小我就没吃过没钱的苦。”


    “我妈说,她这辈子最不缺的就是钱和时间。”


    “这个优良的传统现在被我继承的青出于蓝。”


    “什么情啊爱啊是这个世界上最没道理的事,你不要陷进去。”


    曹恩齐听见何运晨吸鼻子的声音,下意识的抚了抚他的背。


    “我知道我有病,但是我可以给你很多钱,看在钱的面子上你也先别去谈恋爱,行吗?”


    曹恩齐一直诡异的沉默,在黑暗中摩挲寻到何运晨的发顶印下一吻。


    怀中人猛得抽身出去,在曹恩齐的懊悔与惊异中匆匆跑上了楼梯。




    第二天早上何运晨下楼时看见曹恩齐像往常一样准备好了早餐,他埋着头咬了口流沙包,对曹恩齐语气有些强装的疏离:


    “这个月我要扣你一万块,”何运晨抿了抿嘴唇:“希望没有下次。”


    曹恩齐眼里的情绪何运晨又看不懂了,不知道他是在心疼钱还是别的什么。


    车停到江东大厦的地下停车场,曹恩齐下了车打开了后车门,何运晨长腿一迈刚准备下车,曹恩齐的脸突然伸到了他面前:


    “再扣一万。”


    曹恩齐刚说完,何运晨就感觉自己的脸被柔软的嘴唇轻轻触碰了一下。


    何运晨匆忙逃离,到办公室的时候才发觉自己捂住的是砰砰跳动的心脏而不是胃。

 

    这两个浅尝辄止的亲吻在口头上让曹恩齐损失了两万块巨款,但却是迄今为止这段包养关系中最为亲密的肢体接触。




    凡事只要撕开了一点口子就很容易变得一发不可收拾,如果按照何运晨定下的标准,曹恩齐每个月大概要倒找给他的金主一笔不小的数目,只是这位金主大人总是嘴上严厉,每个月转给曹恩齐的钱总是一分不差,何运晨沉着脸转账,曹恩齐笑着接收,至于曹恩齐屡教不改的违规行为,两个人都选择了视而不见。


    不过曹恩齐作为情人,除了偶尔在肢体上轻微的冒犯何运晨的边界之外,大体上来说还是相当称职的。天气越来越冷,江边消食儿的餐后活动不再适用,曹恩齐每天接到下了班的何运晨之后就辗转在各式各样的室内体育场馆,路上何运晨坐在副驾的位置连上蓝牙放着自己喜欢的歌单。几个月时间何运晨从网球到台球再到飞盘游泳逐一涉猎,有时候他甚至怀疑曹恩齐是不是准备送他去参加下一届奥运会。


    这天两人在网球场的休息区擦着汗,一个有些耳熟的声音从隔壁传了过来:


    “呦,动作够快的呀。”


    何运晨抬起头,只见陈兆宇从另一个球场休息区走来。


    何运晨看了看走过来的男人,又看了看身边的曹恩齐,突然有些尴尬的不知所措。陈兆宇是他的前男友,或者说是他在曹恩齐之前包养的某一任情人。


    正是从陈兆宇开始,何运晨对于情感关系的定义有了更清晰的认知,情人就是情人,妄称为男朋友纯属是逻辑混乱。


    曹恩齐站起身,向着陈兆宇的方向打了个招呼。何运晨这才觉察出来,刚才陈兆宇的那句话的对象并不是自己,而是他身边的曹恩齐。


    “这么巧,来打球?”


    陈兆宇深深的看了一眼还在椅子上坐着的何运晨,回过头来跟曹恩齐握了握手:“曹老板今儿得闲?”


    曹恩齐点点头,示意陈兆宇借一步说话。


    陈兆宇假装没看懂曹恩齐的眼色,站在原地不肯挪步,又将目光落在了何运晨身上:“何总跟曹老板是朋友?”


    何运晨调整了下表情,多日不见的玩世不恭重新安安稳稳的挂在了脸上。


    “老朋友见面不用这么爱答不理吧,怎么说咱俩也能算上是和平分手,不至于老死不相往来。”陈兆宇话是对着何运晨说的,眼睛却瞄着站在他身边的曹恩齐。


    “大庭广众的,有事儿咱私底下说。”曹恩齐轻轻推了把陈兆宇的肩,陈兆宇扭着脖子躲了过去,弯下腰对着何运晨的脸:


    “这个谈了多久?哦不对,应该说包了多久?曹老板身价不低,得花不少钱吧。”


    曹恩齐拽着陈兆宇的领口强迫人站直了身,强忍着没一巴掌呼在他脸上:

 

   “你要是好好说话咱就当老友叙个旧,要是故意找茬那就别聊了。”


    “呦,还护上了,”陈兆宇后退了一步挣开曹恩齐的桎梏,满不在乎的掸了掸肩膀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按说以曹老板的身价不至于啊,跟这神经病玩儿真爱呢?”


    “会说话你就说不会说话最好把嘴闭上,”曹恩齐压着声音却压不住怒意:“在这儿闹开了谁的脸上都不好看。”


    何运晨心跳的厉害,许是因为羞愤,许是因为他突然发觉哪怕曹恩齐已经住进他家里几个月的时间,可自己除了名字对他的一切其实一无所知。何运晨不是沉不住气的人,但这会儿他觉得场馆里所有的眼睛都盯在他身上,那种已经被淡忘了许久的孤独与窘迫感一瞬间充斥在他整个身体里,这样如同赤裸的站在人群中的感觉让他一秒钟都不想再待下去。


    身量相当的两个男人还在对峙着,何运晨一言不发,快步离开了休息区。


    “运晨。”


    曹恩齐想要追过去,却被陈兆宇拉住了胳膊:“不是,你真跟那个神经病在一起了?他有病你不知道?”


    “你他妈才有病。”曹恩齐甩开陈兆宇的手,满腔愤怒的伸出食指狠狠的隔空点着陈兆宇的脸。


    “他是私生子,他爹之前花钱养着他妈现在花钱养着他,可钱再多有病就是有病,他让你碰过吗?”陈兆宇的嘴唇不明显的颤抖着,似乎并不想听到曹恩齐给出答案。


    “你他妈给我滚!”曹恩齐拼劲毕生素养才忍住了没有挥拳,骂完这句赶忙冲着更衣室跑了过去。


    陈兆宇的搭子看够了热闹也凑了过来,陈兆宇并没有被骂几句而显示出过多的愤慨,反而是面带讥讽的望向曹恩齐追去的方向:“都他妈神经病,一个只会拿钱砸人一个又不缺钱,”陈兆宇低下头擦了擦手,不让人看到他脸上此时略带扭曲的表情:“俩人搁这儿唱的这叫哪一出儿啊?”




    自从跟曹恩齐约定了包养协议,何运晨就很少自己开车了。何运晨开了自己的柜子拿出了大衣,想起车钥匙还在曹恩齐的柜子里于是放弃了开车回家的想法,裹上大衣就奔到网球馆门口随手拦了辆出租车。


    随口报了个酒吧的名字,何运晨便陷入纷乱的思绪当中,曹恩齐怎么会跟陈兆宇认识?好吧这也不要紧。可陈兆宇为什么会叫他曹老板?虽然不需要争业绩也没有KPI压力,但何运晨在生物学父亲麾下的集团的班上的兢兢业业从不旷工,每天曹恩齐其实有大量的自由,不在自己眼前的时候曹恩齐都在做些什么?他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陈兆宇说他身价不低?明明当初在酒吧包下他的时候,他连件衣服的钱都赔不起。


    何运晨只觉身陷到某个未知的阴谋里,他向来习惯用钱来解决问题,可如果曹恩齐并不如他以为那般缺钱,那他在自己身边委曲求全的目的是什么?


    小时候何运晨很喜欢狗,她妈妈被缠得烦了就买了一只威风凛凛的阿拉斯加给他,何运晨爱的不行,那会儿年纪小身量也小,总想把又高又壮的阿拉斯加当枕头躺当马骑。小孩子手底下没轻重,有一次大概是拽着狗尾巴拽得紧了,那狗本来就野性未驯,回头照着何运晨的大腿就咬了一口。


    打了疫苗后把一条腿包成了个木乃伊的小何运晨躺在病床上鼻涕眼泪流了一枕头,他怎么也想不通自己每天肉条罐头精心喂养的宠物,怎么会突然就跟自己翻了脸?


    伤好之后回到家,何运晨再也没见过那只狗,大概是被他妈送到其他地方或者直接扔给了狗贩子,打那儿之后何运晨就再也没有养狗的心思,成年之后妈妈因为肺癌病逝,他被那个生物学父亲接到了仕林庄园,独自住在那个大的让人心慌的别墅里,实在孤单的害怕于是才从猫舍买了石榴回来,至少每天回家的时候家里能有点活气儿。


    大腿上旧伤的位置隐隐作痛,何运晨仿佛又回到了躺在医院的那些个孤独的晚上,他妈妈请了找个护工照顾他后便鲜少在医院出现,每晚还是随时等待着那位生物学父亲的传召。


    何运晨闭上眼睛,看见在他面前一贯温和乖顺的曹恩齐露出了猩红的獠牙。


    出租车司机的声音飘渺的传来,何运晨睁开眼时,透过车窗看到当初他遇到曹恩齐的那个爵士酒吧的招牌。


    一身运动polo衫跟酒吧的环境十分不搭,可何运晨没心思理会现下的尴尬,他习惯性的又叫了一桌酒,却对每一个前来搭讪的男男女女视而不见。


    曹恩齐出现在他面前时,有那么一瞬间何运晨以为自己在做梦,眼前的曹恩齐凌乱着头发,跟他一样也只在运动服外面裹了件风衣,看场的经理站在曹恩齐身边,低声而隐晦的在跟他说着什么。


    “运晨,你先跟我回家,我慢慢跟你解释。”


    何运晨想了几秒,掏出手机给曹恩齐转了三十五万,“合约终止,这个月的钱我都给你,你不用再来找我了。”


    “运晨,”曹恩齐示意看场经理先离开,半蹲在何运晨面前:“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恶意,我们先回家,我解释给你听。”


    “回家?”何运晨不敢看曹恩齐:“那是我的家,现在合约结束了我们没关系了,你的东西我打包寄给你,你发我个地址。”


    “好,合约结束,但是你总不能一棒子就把我打死,我对你真的没有恶意,你想想我们在一起的这几个月,我图过你什么吗?”


    “对,你是曹老板,你不缺钱你图的不是钱,所以你为什么要接受我的条件呢?还有我们从来没有在一起过,我们是包养关系,钱货两清的金钱交易。”何运晨看着吧台处看场经理满脸担心的望向他们这边,有些事突然就想通了:


    “你是酒吧老板对吗?是那边那个经理告诉你我在这儿的对吗?你在这儿弹琴端酒都是假的对吗?你早就盯上我了是不是?你不图钱你到底图的是什么呢?刚开始的时候你可能不知道我有病你还能图点别的,可这么长时间了我的情况你应该都了解了,那你还待在我身边不走是想干什么?曹恩齐你到底是想干什么?”


    “有些话是应该早对你说的,我以为我可以慢慢等你对我不再设防,然后再一点一点全都告诉你。这里的环境不合适,你要是不想回家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你听我慢慢说可以吗?”


    何运晨现在听不进去一个字,他脑子里全都乱了,对曹恩齐他有太多的疑问:“你认识陈兆宇?你跟陈兆宇早就认识那你其实早就知道我,应该也知道我有病,为什么要来接近我呢?你手里有这么大个酒吧一个月挣的有多少个十万?你为什么要接受我的条件呢?”


    曹恩齐情急握住何运晨的手,触手之间一片冰凉,何运晨被烫到一般将双手抽离出来,只会魔怔的反复的问他曹恩齐你到底想干嘛?


    最后曹恩齐还是把何运晨从座椅上拉开,半抱半拖的塞进了车里。




    熟悉的环境总是能让人感到安心,哪怕何运晨一直觉得仕林庄园的这栋房子并不是他真正的家。石榴听到开门声从二楼它的豪华卧室蹦出来飞奔到何运晨怀里,何运晨抱着猫咪,坐在自家的沙发上无意识的发着抖。


    曹恩齐去二楼卧室拿了何运晨平时最常穿的摇粒绒睡袍披在他身上,半跪在他面前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解释给他听:


    “我第一次见你不是在酒吧,是在篮球馆。”

 

    “我跟陈兆宇是打球认识的,算不上熟。有天你来球场找他,那是我第一次见到你。”


    “后来我在酒吧又见到你,你总是一个人点一大桌的酒,然后看着一堆蹭酒的玩咖把你桌上的酒都喝完,又从不肯加任何人的微信。”


    “后来有次跟球友吃宵夜,陈兆宇也在,他说你俩早就分手了。”


    “陈兆宇说你们其实也不算分手,在他眼里你俩根本就没在一起过,除了拥抱你从来不让他碰你,连手都不让牵。”


    “陈兆宇说你道歉的方式就是转账,在你看来好像钱可以解决一切。”


    “我想如果这是你理解的处事方式,那我就按照你习惯的方式来走。”


    “我知道我说一见钟情这种话你可能不会相信,但你也说过,情啊爱啊这些事儿它就是很不讲道理。”


    “我没想骗你,真的,我只是不知道除了这样还有什么方法能走到你身边。”


    何运晨终于在石榴一叠声的喵呜中清醒了过来,他看着半跪在他面前的曹恩齐,终于忍不住红了眼眶:


    “谢谢你恩齐 ,谢谢你,你很好真的,我知道,但是,我们的合约结束了。”




    与其说曹恩齐从何运晨家搬了出去,不如说是被扫地出门更为合适,客卧里曹恩齐的东西都没有拿走,何运晨本想打包寄给他却不知道他家的地址。转的那三十五万没有被接收第二天便被系统自动退了回来,何运晨又恢复了每天自己开车上下班,只是下了班的时间不再去酒吧,每天回来大多数时间都在抱着石榴发呆。


    何运晨又开始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这种慢刀子杀人般的折磨对于他而言有种久违的残忍的熟稔,尽管他妈妈活着的时候也并没有很在意过他,可在她倏然离世后何运晨便真正的懂了孤独的含义,他开始无端的心慌,总是莫名的感觉寒冷。搬到仕林庄园之后除了上班几乎完全的与世隔绝,每天连话都没机会说上几句。在终于找到以泡吧做消遣消解太过富裕无聊的时光以及有了石榴的陪伴之后,他终于可以不再依靠睡眠药剂来换取几个小时的睡眠时间。他不再试图用钱去买所谓的友情,于是用萍水相逢酒尽而散来像自己证他还活着。何运晨从有记忆起就是自己一个人睡,成年之后身边也就睡不得旁人,但这几个月有曹恩齐睡在他隔壁,他就会觉得莫名的安心。


    第四天的时候何运晨终于挨不住,破天荒的请了假。他这个法务部总监本就可有可无,日常工作都有副手全权处理,每周例行的董事会他也只是坐在第二排最边缘的位置神游。何氏集团跟他没有太多本质上的关系,他妈拼了命争来却无福消受的那点股权对于争夺未来老头子过世后的集团控制权没有任何竞争力,但如果他只想做个闲散纨绔倒是可以保他一辈子大手大脚衣食无忧。

 

    地下一层的影音室没有点亮一盏灯,只有投影仪的光亮投在幕布上又反射到何运晨脸上。这里不见天日,也就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何运晨窝在躺椅上盖着上次跟曹恩齐一起盖的薄绒毯,看着上次跟曹恩齐一起看的电影。


    他懒得去接受新事物,于是放纵自己在他认为的经典中放空走神,他从小就一直孤独一人的等着,等着他妈妈偶尔的亲近,等着他那个生物学父亲恩赏一般的到访,等着路边的猫猫狗狗愿意走到他身边,吃他手里早就准备好的火腿肠。


    一部拥有《独自等待》这样颇有些疼痛青春味道的电影却拍出了兼具着情真意切与玩世不恭的相悖底色,何运晨想如果事事都可以这般矛盾并立,那是不是自己的故事也可以有些转机。他没有青梅竹马也没有两小无猜,从小身边的人就知道他妈是个什么货色他又是个什么身份,生活上的衣食无忧与精神上的冷僻空洞并不相斥,那些愿意围着他哄着他的同学朋友无非就是盯着他手里好像永远也花不完的零花钱,狐朋狗友的虚情假意看多了有些恶心,何运晨清楚的看到过那些人从他的手里拿到价值不菲的礼物之后,转身那一瞬间就懒得掩藏的不屑与嘲讽的白眼。


    以为终于得到女神垂青的陈文脱得只剩条内裤,突然灯光亮起朋友们举着蛋糕喷着彩带从房间的各个角落蹦出来,张扬肆意的荷尔蒙赤裸裸的示于人前,作为观众的何运晨都免不了尴尬的蒙住了双眼。


    何运晨的妈妈被他那个生物学父亲哄上手的时候还不到二十岁,不到一年就怀了孕生下了他。一开始或许真的是因为爱吧,成熟多金的成功大叔与涉世未深清纯小白花之间的狗血爱情故事,到后来就慢慢变了质,他妈不是何氏集团掌门人的唯一情妇,却难得被允许生下了他。他妈没上过班,小时候靠父母养成了年就被情人养,为了套牢金主什么情啊爱啊都可以抛诸脑后,男人的心思无非就是下半身那点事儿,成功的男人就更可以被周遭察言观色后全方位的讨好。生物学父亲没有女儿,那些年还愿意来他妈这儿过夜的时候,何运晨总是要被套上白色的公主裙戴上亮晶晶的塑料皇冠被拉到二人面前尴尬的转着圈,后来他长大了点,他那个生物学父亲也看腻了这种把戏,何运晨的地位突然就急转直下,他的那一双并不称职的父母似乎认为只要钱足够就可以供将他养大,什么亲情疼爱都是穷人家为了填补物质亏空而被强行奉上天的托词。她妈妈生下他时自己也还是个孩子,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养育引导另一个。她每天花枝招展的等着金主临幸,对于何运晨的成长和情感需要全然置之不理。


    噩梦出现在五岁那一年,那年夏天特别热,睡前何运晨吃多了几块冰西瓜,半夜被憋醒起来上厕所时听到她妈妈的房间传出来奇怪的声响,何运晨好奇的揉着眼睛从半掩着的门缝里看进去,只看见他妈妈跪在床前的chiluo背影和衣衫齐整只有下面的门户敞开的男人,何运晨看见妈妈的后脑勺被男人的手掌控制着前后晃动,男人的眼中全无爱意,只有-y-u-望被纾解的满足。


    大概是噩梦后的第八九年那会儿,何运晨才理解那个男人的表情叫做鄙夷,毕竟他看到过太多次,男人逐渐开始呈现老态的身体在上或是在下,对以各种姿态缠在他身上的女人大多时间都是这幅表情。他们或许知道他在门外,也或许不知道,不过无人在意,她妈妈的声音很大,男人的动作很凶,最后总是以她妈妈被抓着头发喷上一脸的脏污作为终结。


    男人很少留宿,有时出门时看到何运晨就站在门口,也不会向他解释什么。


    这是世界上最恶心的事,何运晨那时候虽然不懂,但隐隐的觉察出了一些害羞与为难。他慢慢长大,身边开始有同学偷偷的约会,他第一次误打误撞看到早恋的同学的亲吻时,恶心的蹲在大树下吐了又吐。


    青春期的何运晨惊喜的发现自己对女孩子一点兴趣也没有,这让何运晨真心的高兴,他终于不用担心面对女朋友时眼前会浮现出他妈妈那张污浊不堪的脸。他开始能够接受身边同学朋友的亲密行为,只要不来沾他的身,他的胃就不会反应过激。


    陈文又在对着刘荣带着自嘲哭腔的大喊:“我忘了我不是大款。”何运晨想起上次看到这里时,他还在庆幸自己手里有钱,有很多钱。


    可有钱又能怎么样,或许没钱的人会因为这个对他阳奉阴违趋之若鹜,可面对的如果是拿钱砸不动的人呢?野狗肚子不饿的时候是不会对着他摇尾巴的,对于情人他唯一拿得出手的手段就是源源不断的钞票,可对方如果跟他财力相当呢?那自然是高兴时可以哄着他不高兴就甩手离去毫无挂念,他难道要像他妈妈一样跪在人身前咽下所有的屈辱和玩弄来卑微的挽留吗?


    只是模糊的想象了一下何运晨的胃里开始翻涌,太恶心了,他做不到。




    曹恩齐又一次如梦境降临般出现在何运晨眼前时,投影幕上李静在准备南下的火车前等来了陈文。


    曹恩齐蹲在何运晨面前,不顾他的挣扎把他的双手紧紧的握在手里:“吓死我了。”


    一连三天,曹恩齐每天都在仕林庄园的正门口据守,看何运晨的车开出别墅区正门之后小心的尾随而上,一直到他进到江东大厦之后才能放下心来。下班的时间他在车流中再跟随者何运晨回到仕林庄园,看着他的车消失在庄园主路上再安心离开。


    今天他等到了十点钟,何运晨的车一直没有在门口出现,他不知道是昨晚自己离开之后何运晨又开车出了门还是在家里发生了什么情况,过于丰富的想象力慌了曹恩齐的手脚,使得他无法在周详考虑只能直接驱车而入来到了何运晨家门口。


    岗亭里的保安对曹恩齐早已熟悉,对于他的进入并没有加以阻拦,何运晨家的门锁密码也没换,他直接输密码进门就直奔二楼卧室,一层一层的找过去并不见何运晨踪迹,在报警之前他想起还有负一层的影音室没有找过,于是攥着手机匆忙的下楼。


    “运晨,”曹恩齐握着何运晨的双手虔诚的拉到嘴边亲吻:“我们好好谈谈,再给我个机会,好好谈一次,行吗?”


    投影幕上的陈文又被搭讪的女孩扇了一巴掌,画面定格后以第一人称开始了京腔十足的人物介绍,单片循环的设置让这部电影首尾相连周而复始。何运晨跟曹恩齐相对而坐,两人的脸在光影轮换中忽明忽暗。


    “上次一直都是你在说,这次换我来吧。”


    “我没什么能给你,我只有钱,可你又不缺。”


    “一开始我以为你是在酒吧兼职琴师的学生,看你的穿着应该不是有钱人家的孩子,就想着或许可以用钱把你困在我身边。”


    “我在你的爵士酒吧看了你很多天,觉得你很合适。”


    “小时候我养过一只特别漂亮的阿拉斯加,可后来被它咬了一口,就再也不敢养狗了。”


    “曹恩齐,我有病,我没办法接受爱人之间的正常相处,对你,对陈兆宇,包括之前的所有人,我都是当做狗来养的。”


    “养狗很简单,好吃好喝的供着,稍微给点好脸色,他就会死心塌地的围着你转。”


    “人比狗更懂事,人吃饱了烦了腻了受不了了会自己离开,不会回过头来咬我。”


    曹恩齐不忍,又想牵起何运晨的手:“谁说你有病,你没病,你好的很。”


    何运晨甩开曹恩齐,满脸自嘲的笑:“牵手是爱人之间才可以做的。你之前以为自己是我的情人,实际上在我眼里你是我养的狗,你看,我从来都不允许你牵手的。”


    “你现在也可以把我当成是你养的狗,我没问题。”


    何运晨看着曹恩齐的眼睛,他还是看不懂曹恩齐眼里的情绪,从一开始他就从来没看懂过:“你不缺钱,你不会因为钱甘心情愿的做我的狗。而我除了钱什么都给不了你。咱俩之间没有供需关系。”


    曹恩齐不顾何运晨的躲闪,执拗的拉住了他的双手:“我什么都不要,只要你让我留在你身边,行吗?”


    “凭什么呢?”何运晨歪过头问他:“怎么可能有人什么都不要呢?我妈死之前我都还想着让她抱抱我呢,那时候她都已经瘦成一把骨头了,两只手上都挂着针头,我还想往她怀里钻,”何运晨没有再挣脱,低下头看着交握着的四只手:“那时候我才发现,我已经长得这么高了,要怎么被人抱在怀里呢?我小时候长得挺可爱的,性格又乖,即便这样我妈都不肯抱抱我,到了现在还有谁能心甘情愿的哄着我呢?”


    “男人总是见色起意,”何运晨又抬起头看着曹恩齐:“你在台上弹琴的时候,我从各个角度都观察过你,咱俩身高差不多,你的肩比我宽了好多,我觉得你的怀抱应该够宽,抱着我的时候我应该会觉得安心。”


    “当初我也是这样找上陈兆宇的,可他不缺钱,我给他转账并不能让他安安稳稳的只做我的狗,他总想做那些事,但我真的会吐。”


    “原来你也不缺钱,”何运晨苦笑:“难为你陪我那么久。”


    “我是不缺钱,可是,”曹恩齐斟酌了片刻,终于还是开口:“可是你缺爱,我可以给你很多爱,我们之间依然存在供求关系。”


    何运晨眨了眨眼:“情啊爱啊太假了,都是人自说自话骗自己玩儿的,看不见又摸不着,谁知道它到底存不存在?我又是个填不满的坑,做金主我有绝对的自由,做爱人的话,”何运晨把手抽了回来:“我一点筹码都没有,到时候你想走就走了,我怎么办呢?”


    “我妈早就不爱那个男人了,但是那个男人有钱,我妈还可以心甘情愿的给他做情人。”何运晨眨了眨眼睛,逼回了一些水汽:“你的爱如果没了,我能拿什么留住你呢?”


    曹恩齐一时语塞, 何运晨从小被教坏了,他只能相信只有金钱才有用绝对的能力,对于情感的连接没有任何把握和信心,而曹恩齐并没有办法能他安心。


    “吃点东西吧,我去给你熬鸡汤。”


    何运晨已经许久没有正经吃饭了,仿佛已经失去了功能的肠胃在这一刻迎来的短暂的复苏,他默许了曹恩齐的行为,催眠自己就这一次下不为例。


    鸡汤出锅的时候,家政阿姨准时来上门清扫,曹恩齐悄悄在阿姨口袋里塞了点钱,让他每天过来的时候给何运晨带一份路口的云吞。阿姨看了看曹恩齐,又回过头看了看客厅沙发上的何运晨,带着一满脸爱与心疼的点了点头。


    不过家政阿姨带来的云吞都被原封不动的扔进了垃圾箱,何运晨请假的这几天,曹恩齐每天中午的时间过来,在平日两人常去的馆子里打包了何运晨爱吃的菜。何运晨家门锁的密码一直没换过,曹恩齐依然可以自由进出。


    周日中午,何运晨吃完了饭就去了影音室,曹恩齐整理完了餐台安顿好石榴在一楼客厅坐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去楼下找他。鉴台上的红酒空了小半瓶,何运晨醉眼朦胧的看着从楼梯上走下来的曹恩齐,委委屈屈的伸出了双手:


    “抱一下。”


    曹恩齐半躺在专为观影准备的巨大的沙发上搂着何运晨,陪着他在深沉如暗夜的影音室里睡了整整一下午。


    “明天你不用来了,我去上班。”


    曹恩齐给石榴清理了猫砂盆,又在食盒里填上了新的猫粮:“好。”


    手机嗡的一响,曹恩齐当着何运晨的面点了转账接收。何运晨看着曹恩齐的动作,一言不发的回了卧室。


    可能是下午睡的有点久,何运晨这会儿睡的并不安稳,他能听到石榴在它的猫爬架上来回跑动的声响,还能闻到从一楼厨房飘上来的鸡汤香气。何运晨想起身从床头柜里找几片褪黑素吃,却听到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卧室门被轻轻推开,曹恩齐的身影越走越近,何运晨看着他拉开了ku/链,看着自己把头埋在了他两/tui/之间。


    内/ku/上一片泥泞,何运晨猛的睁开眼,天光微亮,何运晨冲到卫生间干呕了一会儿,第一次在梦/yi/之后没有吐出来。


    昨晚曹恩齐并没有在客房留宿,他像之前的几个晚上一样在安顿好石榴跟何运晨之后就安静的离开了,何运晨开车出门的时候特意看了看路口,安静停着的黑色辉腾低调的跟这个别墅区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何运晨踩在油门的脚上加大了力度,辉腾的引擎也发出了低沉的嘶吼,随着何运晨的车一起没入了晨间的车流。


    进入家门不过十分钟的时间,电子锁再次发出一连串滴滴的声响,曹恩齐拎着保温桶在玄关处换鞋。


    “鸡汤面吃多了也会腻,”何运晨看着在厨房忙活的曹恩齐:“什么东西吃多了都会腻。”


    “在学了,就是厨艺进展比较慢,你再等我一段时间。”


    何运晨不再说话,曹恩齐抬眼看了看何运晨不再沉郁的脸:“厨师的职能履行的不够称职,你可以扣我工资。”


    何运晨突然又沉下了面色:“曹老板还在拿我开涮吗?”


    曹恩齐放下手里的汤勺,绕过岛台来到何运晨面前再一次自作主张,伸出双手把何运晨抱在怀里:“现在在你面前的不是曹老板,是你养的松狮。”

  

    何运晨迟疑的伸出手去揉了揉曹恩齐的发顶,看不见他的松狮脸上逐渐绽开的笑意。


    何运晨的睡眠质量好了许多,也再没跟曹恩齐提起合约结束了你不要再来了这样的话。曹恩齐规规矩矩的再不逾矩,每天下班时间开车尾随着何运晨回到仕林庄园,看着他跟石榴各自吃完晚餐后再开车离开。立冬那天晚上何运晨又做了梦,只是他跟曹恩齐的位置颠倒了一下,他在虚空的光影里看着曹恩齐的脸在自己-身-下沉浮,醒来后行云流水的换了条内/ku/,如常吃了两片面包当做早餐,连想干呕的感觉都没有。


    年根底下各个行业都加剧了繁忙,曹恩齐的眼眶下也染上了青黑,每天下班时间来何运晨家时带的打包餐盒越来越少,冰箱开始被各色生鲜时蔬填满,常年被当做摆设的厨房间或冒出些烟火气,何运晨的晚餐桌上开始有了些新鲜现炒的菜色。


    东江市地处南北交界,最近几年年气温上升很少会下雪。这天下班的时候云层又黑又重,风刮起来也割脸的疼。何运晨期待着一场久违的初雪,果然饭菜刚端上了桌,就有雪花轻飘飘的撞在窗户上。


    曹恩齐抱着石榴揉了一会儿,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把猫交到何运晨怀里就往玄关处走去。


    曹恩齐动作很慢,何运晨犹豫了很久,终于在曹恩齐准备提上第二只鞋的时候开了口:


    “下雪了,路不好开。“


    “嗯,不过我技术还行。”


    何运晨站在原地不动,一脸气闷不再说话。


    曹恩齐穿好了鞋,伸手取过大衣:“明天见。”


    何运晨扭过头,突然向石榴发难指责挠破了沙发垫,小猫凭空遭受不白之冤,委屈的喵了两声。向来花钱如流水的何运晨此时突然俭省了起来,他拿起一个沙发上靠枕怼在了石榴面前:


    “人赃俱获,你还想不承认?”


    小猫没有小猫委屈,石榴一声高过一声的喵叫,毫不退步的据理力争。


    曹恩齐站在玄关轻笑,看够了两只猫打架后便递出了台阶:“客卧里我的衣服还在吗?之前好像带了长袖的家居服过来。”


    第二天早上何运晨又吃到了热乎出炉的流沙包,出门准备上班的时候,看着曹恩齐浅笑着指尖转着他的车钥匙站在他的车身旁,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拉开了副驾的车门。


    下车前曹恩齐先解开了安全带,侧过身来在何运晨嘴唇上亲了一口:


    “可以扣我两万。”


    何运晨只觉得心跳的要撞出来,正在努力工作消化热粥和香软面点的胃里却没有任何不适。




    不管是否被期待,时间总是按部就班的往前走。在东江市今年少见的下了两场雪后,除夕这一天如约而至,曹恩齐提前半个月准备了一冰箱的各色半成品,除夕夜他必须代替远在新西兰的父母回老家陪着祖父母守岁,不得不将何运晨一人留在东江。


    长大真好,灯红酒绿的年代真好,大年三十儿的晚上这座城市里依然有数量奇多的孤独男女,有需求就会有服务,灯火通明的酒吧灯光闪烁音乐声震耳欲聋,何运晨混迹在人群之间,看着自己那一满桌的各色酒水被萍水相逢的酒客们逐一消耗殆尽,这一晚上大家互道新春快乐,明日出了酒吧的门就依然是迎面不识的匆匆路人,不期待后续的交往就不必挂心,只在这一刻纵情就好。


    代驾司机有些供不应求,价格水涨船高也是必然之势,加价抢来的代驾司机把车停在了何运晨家门口,下车前何运晨在手机页面点了下打赏的按钮,随手按了三个零之后确认提交。


    “新春快乐。”大年初一的第一句问好,送给了带他回家的陌生司机。


    “新春快乐。”过年也不舍得休息的代驾司机收到了开年大红包,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时间交替轮转,树叶绿了又黄,青草每一年都在迎接重生,南飞的大雁会一年两次路过东江的上空。

 

    一个又一个节日为时间画上了鲜明的分隔符,哪怕是春来秋往在毫无例外的周而复始,也因过年这个中国人最看重的节日而有了明确的开端和结尾,每年都有春三月,每年也都有入秋凉,明明这一切都是熟悉的,可这一切又都会有令人心生期待的改变。


    何运晨打开房门并没有预想中被石榴扑个满怀,这猫大概也是通了人性,独自在家替何运晨通宵守了岁这会儿刚刚开始补眠。微弱的月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了进来,沙发上传来了意外的声响。


    “新春快乐。”曹恩齐从沙发上起身,抱着石榴笑意盈盈的对门口那只明显接收了他给的惊喜的小猫送出了新一年的第一声祝福。


    何运晨被这一声惊雷定在了原地,他看着曹恩齐在向他走来,如同之前几次没有被期待却实实在在的来到他身边一样,何运晨又开始思量现在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从曹恩齐的老家到东江高速上就需要差不多两个小时,能这个时间出现在他家里,想来曹恩齐大概陪着祖父母听完新春的钟声就踏上了返程的路。


    何运晨犹在梦中,迟疑的走向那个高大的黑影。


    石榴被冷落在了沙发上,喵呜了几声无人搭理,干脆团成了一只打起了瞌睡的的猫球。何运晨在黑暗中被轻柔的亲吻,也在生疏又热情的回应。




    大年初一的凌晨,曹恩齐终于睡在了何运晨的卧室。


    “我可能,还是没办法再进一步,”何运晨趴在曹恩齐胸口:“刚刚大概已经是我的极限了。”


    曹恩齐一下一下的捋着何运晨的背:“没关系,我已经很荣幸了。我这人特好满足。”


    何运晨抬起头看着曹恩齐满是柔情的双眼:“你不用安慰我,都是男人,我都懂。”


   曹恩齐吻了吻何运晨的额头:“我熬的鸡汤好喝吗?”


    “嗯?”


    “熬鸡汤特别简单,只要加足料和水,剩下的就交给时间。”


    爱何运晨也特别简单,只要给足真心和爱,剩下的就交给时间。


    “如果一直都好不了呢?”


    “那就一直熬着,拿鸡汤味儿当香薰。”


    何运晨想起第一次在车里吃曹恩齐煮的鸡汤面,之后一个的一个礼拜那股子响起经久不散余韵绕梁没忍住笑出了声,随后不知想到了什么又皱起了眉头:“我可能还是没办法相信。”


    “不怕,”曹恩齐撸猫的动作不停:“有我相信就好。”


    “好个屁,”何运晨爆了粗口:“别拿我当傻子。”


    “你说过啊,情啊爱啊就是很不讲道理,我现在就变成了个讲不了道理的傻子,能怎么办呢,不要我了吗?”


    何运晨在曹恩齐胸口蹭了蹭,第一次这么坚定的想要尝试去相信一个人。


    情啊爱啊它很不讲道理,何运晨本以为自己一辈子也不会碰这两个字,可曹恩齐却出现在他生命里,拖着他一起踏进了于他而言与深渊无异的情爱陷阱。何运晨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能接受更进一步身体接触的可能,也不确信曹恩齐是不是真的能够完全体谅,但生平第一次,他想尝试一下,做个任性的小孩原来是这种感受,他一次次的将人推开却又被人一次次的拉入怀中。他冷漠、矫情、欲拒还迎,仗着被偏爱便做足了姿态,而爱他的人呢,也寸步不让,你退一步我就进两步,你每一次转身的时候,你的后背永远都要贴在我的胸口上。


    只要愿意包容,你的不讲道理也成了独树一帜的情趣和风格。


    何运晨牵起了曹恩齐的手,第一次与人十指交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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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的很舒爽的一篇,达成了我最向往的人物带着剧情跑的期待。小何跟猫猫发火那段写的我无比快乐,真的,是小何自己要去拿石榴撒气的我发誓这绝对不是我的意思~


最近发现很多人看完不评论也不点喜欢,但是解锁彩蛋却很积极,我想试试看如果不支持免费粮票的话,还有没有人有意愿支持。这次的彩蛋内容比较长,单拿出来也可以独立成章了,付费解锁的话应该也不算亏。


总觉得这篇以后会有番外,能讲的故事实在太多了。。。




欢洛

【南北】花信风

 

*小说家南 and 花店老板北

*全文8k字,五一快乐呀

 

 

“街道有风,风有信物,信物为花。”

 

 

-正文-

 

00

 

“你知道的,我从来不信什么一见钟情。”

“直到我那天在花店,遇见了他。”蒲熠星合上日记本,脑海里不知浮现多少次与他的初见。

 

01

 

春天总是给人一种隐晦的暧昧,温暖和煦中夹杂着些许自私的情感。

 

蒲熠星,鲜见的男性耽美作家。平日里闲来无事的时候最喜欢坐在花园的吊椅上,抱着平板电脑放空发呆,灵感伴...

 

*小说家南 and 花店老板北

*全文8k字,五一快乐呀

 

 

“街道有风,风有信物,信物为花。”

 

 

-正文-

 

00

 

“你知道的,我从来不信什么一见钟情。”

“直到我那天在花店,遇见了他。”蒲熠星合上日记本,脑海里不知浮现多少次与他的初见。

 

01

 

春天总是给人一种隐晦的暧昧,温暖和煦中夹杂着些许自私的情感。

 

蒲熠星,鲜见的男性耽美作家。平日里闲来无事的时候最喜欢坐在花园的吊椅上,抱着平板电脑放空发呆,灵感伴着回春北归的候鸟随之而来。一个人居住,少时和朋友聚会也喜欢坐在边缘,安静的聆听着朋友的心声。他更喜欢把精神寄托于网络世界,包括但不限于那些喜欢他文字的少女们。

 

【啊啊啊大大又更新了!】

【文笔这么好的大大什么时候可以爆火啊!】

 

或许是没有天时地利人和,自打他发表文章以来,热度都不尽人意。但蒲熠星不在乎所谓的热度,他也不需要写作来作为自己的饭碗,只不过是自己的爱好,自己生活的一部分。

 

02

 

遇到郭文韬那天正好是5月20日,或者说是因为恰好是5月20日,蒲熠星想要送给自己一束花,才会遇到郭文韬。

 

“要买花吗?”当蒲熠星推开那家名叫“花信风”的花店门,各种花卉的香味交杂在一起的味道扑面而来,店内只有一个员工,看样子是他独立经营的小花店。

 

“嗯,买一束……郁金香。”其实在来之前蒲熠星并没有想好要买什么,但那一刻嘴替脑子做了决定,他指了指地上放着的一大片玫红色的郁金香。

 

“张爱玲在《郁金香》里说过,人生中的错过有很多,在错的时候遇见对的人,结果还是无比遗憾,却没有办法改变什么。”郭文韬边修理着旁枝,边不知道说给谁听。

 

“帅哥,这捧花是要送给谁的呢?”郭文韬带上手套,在两块花泥间摆弄着要花束变得美观些。

 

“啊…应该是送给我自己的吧。”蒲熠星原本在跑神,一下子被对方拽回思绪。

 

“那很好的寓意啊,在520这种充斥着浪漫的日子,送自己的一捧郁金香,在付出一切爱的前提,永远是爱自己。”这时候郭文韬大致处理好了花束,用透明的袋子包起来递给蒲熠星。

 

蒲熠星不得不承认自打自己踏进这家花店,眼神几乎没有从这个店员身上离开,无论是他高冷淡雅的五官,还是他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蒲熠星都从中感受到他的人格魅力,有一种让人无法转移目光的吸引力。

 

“好的谢谢,今天遇到你很开心,希望你也可以爱自己。”蒲熠星轻手轻脚的关上店门,可两人的羁绊就此写下。

 

03

 

等到蒲熠星发现自己不对劲的时候,是在自己回到家后,坐在电脑前为自己创作的人物写下他们的故事时,脑海里总会冒出今天那个店员的身影。《郁金香》这本书他前段时间不久刚看过,所以这也可能是自己会下意识在一片花海中选择郁金香的原因吧。

 

蒲熠星并不愿意强迫自己去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既然无法续写上一篇的故事,那就写下这一次的相遇。

 

“《花信风》——开花音讯的风候。”蒲熠星一字字敲下新篇章的标题。

 

04

 

在那以后,一向不喜欢出门的蒲熠星会在闲来无事时,踏上那家花店所在地街道,在附近的几米处就可以闻到浓浓的花香。“酒香不怕巷子深……挚友不惧相见晚。”停顿了片刻,蒲熠星笑着自言自语接下自己的话。

 

而郭文韬在5月20日那天接待了太多太多前来买花的男男女女,有的是给对方准备礼物,有的是小情侣双双前来,只有那个送自己郁金香的男生最独特了,在过后的几天,郭文韬都还对他有着印象。

 

 

还好,第二次相见没有来的太晚。

 

花信风花店平日里客流量并不是很多,而大多数时间郭文韬会在靠近门口的沙发上欣赏玻璃门外形形色色,门外的柏油路,一排排的灌木,和匆匆行走的路人一起勾画出每天不重样的艺术品。

 

他会记得某些经常在这路过的行人,比如每天中午放学都会有一个齐刘海的小女生背着书包回家,下午三四点会有一个满头花白的老人拄着拐杖慢慢行走,对面树下阴凉偶尔会聚集着几个大爷大叔打扑克。岁月时光悄无声息的在每个人身上都留下了专属的痕迹,不知不觉日积月累,构成了当下的自己。

 

而今天是个阴天,没有往日的春光无限,外面更多的是灰蒙蒙。空气变得清爽,不知道什么时候外面可能就会下起雨来。

 

郭文韬打开蓝牙音箱,播放着抒情纯音乐的歌单。再次抬眸时,正好碰上停驻门外的蒲熠星,他正看着自己,眼神里似乎期待着郭文韬的那一刻抬眼。

 

郭文韬愣了一下,然后笑了笑打开店门。

 

“好巧啊,是路过吗?”郭文韬靠在门框,脸上依旧挂着笑容。

 

“是啊,很巧,闲着没事就出来逛逛。”蒲熠星有些不好意思。

 

“进来坐坐?”郭文韬说完这话其实自己也没有反应过来,卡在嘴边的“反正我现在也没什么事。”没有说出来。

 

蒲熠星没想到对方会提出邀约,很好的熟络契机,不坐白不坐。

 

于是只有郭文韬一个人的小沙发,现在挤了两个人。

 

“你叫什么啊,交个朋友吗?”蒲熠星很难得的主动社交。

 

“郭文韬,你呢?”

 

“蒲熠星。火羽白日生的熠星。”

 

郭文韬顿了一下,说道“星汉灿烂,熠熠生辉。好好听的名字。”

 

蒲熠星性格本就内向,现在更是不好意思的低着头说了谢谢。

 

 

05

 

两个人这次聊的时间不算短,而且都感觉和对方聊天出奇的舒服,好像对方猜得到你想说什么,是怎么想的,甚至很多的兴趣爱好都是相似的。你看的电影我也看过,我喜欢的书籍你也喜欢。志同道合的朋友不可多得,两人加了微信,暗示着这段买花的羁绊正式发展成了友谊。

 

蒲熠星最喜欢盯着对方的眼睛看,若是面无表情多少会显得高冷,一旦笑起来郭文韬的桃花眼便流露出来脉脉温情。

 

郭文韬顺势询问了蒲熠星的身份,他只是草草的说自己是写小说的,并没有告知对方小说题材其实与耽美为主。一是怕对方在同性恋方面不太能接受,二是怕郭文韬会对自己的感情多想。

 

感情这种东西,最怕的就是胡思乱想。

 

蒲熠星怕连朋友都做不成。

 

06

 

蒲熠星因为现实生活中的插曲而受到影响,之前挖下的旧坑填着很费劲,很多粉丝都在苦苦等待下文发展。蒲熠星不希望对待粉丝,对待自己笔下的人物这么不负责,挖坑不填不是好作家。蒲熠星逼迫着自己不再多想,而是沉浸在之前的情绪中继续为主角书写后续。

 

作家可大致分为两种,一类是站在客观的角度,理智分析当前的局势情感;二类是沉浸代入小说,站在主角或配角立场去感同身受。

 

蒲熠星无疑属于第二类。他坚信爱能打败一切,拥有情感是人最基本的本能。

 

这么看来这和演员有些相似,大致都是沉浸其中,演绎情感。

 

 

可是蒲熠星似乎很难演好这场与郭文韬的“对手戏”。

 

之前并没有体验过,所以从不相信一见钟情。可现在他体验到了这种心的情感,心动泛滥的失控感。

 

07

 

写完上一篇的结尾的当天晚上,蒲熠星收到了来自郭文韬的邀约。

 

花信风:今天晚上有时间一起吃饭吗?

 

ppp:有的。

 

两人三言两语就把时间地点交代清楚,蒲熠星心里按耐不住的兴奋,先是去洗了个头发,简单吹了造型,又打开了内心树洞小日记,一笔一画的记录着自己的波动。

 

 

两人在一家咖啡馆见面了,还没到晚饭时间,两个人坐在靠窗户的位置,夕阳余晖毫不吝啬的洒在桌面和身体。

 

郭文韬点了一杯较为柔和的馥芮白,和他的性格很像。蒲熠星更倾向于意式浓缩,慢慢品味,每抿一口都有不同的回味。

 

“今天花店提前打烊了?”蒲熠星说。

 

“对,今天天气很好,凉爽舒适,感觉很适合找朋友一起吃饭聊天。”郭文韬冲他笑了笑,两人的眼神不自觉的相碰,蒲熠星竟发现自己很难迅速回避开这眼神,像是海洋中的涡流,停留越久,陷入越深。

 

“打算吃点什么呢?”蒲熠星没再敢注视着他,他不喜欢这种失控感。

 

“花店对面那条街新开了一家打卤面馆,去尝尝吗?”郭文韬询问意见。

 

“好。”蒲熠星没什么好犹豫的。

 

 

08

 

回到家后,蒲熠星打开了电脑,习惯性看了看消息,发现自己新开的《花信风》合集有不少人留言。

 

【大大要开新合集了嘛…上一篇还没完结!】

 

【这篇也好期待!大大真的超级牛!】

 

蒲熠星之前很少回复粉丝评论的,留给读者思考空间是必要的。但是这次反反复复打开这个窗口,还是没忍住回复了一条。

 

【是新合集,现生触景生情的产物。】

 

09

 

自打上次的见面,两个人熟络的很快,哪怕都是很内向的性格,但是聊天时是从未遇到过的舒适感。

 

郭文韬一直做着自己本分的花店工作,意义并不在赚钱,旨在享受慢生活。

 

一花一木一人,看着日出东方,日落黄昏;看着人来人往,车水马龙。

 

郭文韬期待着,但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

 

直到他在透明的门外看到了蒲熠星。

 

笑容一下子不自觉的绽放,桃花眼隔着玻璃望向他。

 

“来了。”郭文韬用肯定的陈述句发出对这位“过路人”的邀请。

 

“嗯,闲来无事,过来坐坐。”

 

 

10

 

今晚,蒲熠星敲下了《花信风》的第一个章节。

 

故事大概讲述了一个青年作家和花店老板的故事,和现实大差不差。

 

在此之前蒲熠星从来没有写过和现实生活如此接近的故事,全部都是来自于虚构幻想。

 

而这次,他情不自禁的把这之间的故事,以第三人称描述出来,好像在另一个平行世界的蒲熠星与郭文韬就是这样的生活。

 

他的心里比任何更清楚,他喜欢上郭文韬了,早就喜欢了。

 

而此刻的郭文韬也打烊了店铺,来到自己的小公寓房,一室一厅一卫,公寓面积只有70多平米,但是布置得简洁而温馨,一点都不显得狭小拥挤。

 

 

他喜欢在闲暇时间阅读文字,此时的他彻彻底底属于自己。

 

但自打与蒲熠星相见几次,他发现自己似乎很难再沉溺在文字之中,而是很容易放空发呆,脑袋里钻进白天发生的种种事情——绝大部分是和蒲熠星相关的。

 

今晚他依旧胡思乱想着,大晚上的不知道对方有没有睡觉,纠结了一会还是发了消息过去。

 

花信风:睡了吗?

 

蒲熠星几乎是秒回。

 

ppp:没有。

ppp:好巧,刚想找你。

 

花信风:怎么了?

 

ppp:这几天有时间吗?

ppp:去青山路旁边的公园转转?

 

花信风:好啊。

花信风:我很久没去了。

 

 

11

 

郭文韬出门前带走了两支郁金香。

 

郭文韬卡着约定好的时间到达,发现蒲熠星已经到了不知道多长时间了。

 

“花店新入的郁金香,这个比上次那种香味要更浓郁。”郭文韬递出那两支包好的郁金香。男人送男人花这个场面似乎很罕见,但两人都没感觉有什么不对劲,蒲熠星只是感觉很惊喜。

 

他很喜欢这种别人在乎自己的感觉。

 

绕着湖边两人漫步,吹着初夏的微风,闷热中带着一丝清凉,像是红酒配上薄荷糖,令人上头且陶醉。

 

 

“我成天呆在家里,写着自己喜欢的文字,我家人朋友什么的都说我无所事事,一事无成。但其实我很喜欢这种留白大部分时间的感觉,不被计划所支配,而是我支配时间。《三体》里有一段话,空不是无,空是一种存在,你得用空这种存在填满自己。”蒲熠星自顾自的说道。

 

郭文韬愣了一下,笑着问。“你也喜欢《三体》吗?”

 

蒲熠星感觉上天安排两人见面,便是命中注定。

 

手里掐着两支郁金香,是郭文韬送的;到家后脸上仍未散去的红晕,也是拜郭文韬所赐。

 

当天晚上,蒲熠星敲下了《花信风》第二章节。

 

【大大这次打算写长篇还是短篇呢?】

 

蒲熠星思考了一下,回复。

【没想好,到时候再定。】

 

毕竟他没有什么把握,现在只能算作惺惺相惜。

 

 

12

 

 

说来不知是时机到了还是巧合,蒲熠星的《花信风》热度不断升高,在耽美圈小有名气,随着他不断更新,这位文笔很好的作家终于被大众所发现。

 

【诶,这个作者写的好牛,之前居然没听过】

 

【我来给大家安利!作者UP文风一直温柔细腻,很多完结的小说都超级好看!!!现在正在更新《花信风》,欢迎大家来看!】

 

【是的!良心作者所有书都不要钱,免费看的!】

 

【花信风真的超级好看啊啊啊,UP什么时候更新】

 

蒲熠星一打开电脑,被突如其来的热度吓到了,这是他自打写作以来第一次获得这么高的热度。他简单回复了几个问题,然后继续敲下今天他与他的故事。

 

 

此时此刻郭文韬往常一样的逛着推文超话,想找寻一些新的文字来阅读。他注意到很多条都在推荐《花信风》这篇文,好巧啊,和他的花店名字居然一样。

 

抱着好奇的心态,郭文韬去搜了搜,发现是一篇尚未完结的耽美小说,设定是小说家与花店老板的故事。

 

简单翻看了一两章,郭文韬心慌慌的跳。这一切和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太像了,那天偶然的相遇,两人的一见如故,后来的朋友……所有信息只可能指向那一个答案——这篇文的作者是蒲熠星。

 

可是,上面明明写的是,耽美。

 

不不,一定是自己多想了。

 

 

13

 

郭文韬在经历了几天前所未有的失眠后,总感觉不对劲。他向来是对自己的当下和未来规划的十分清楚的人,从重点高中到名牌大学,本科毕业后放弃了弱肉强食的职场,而是选择了生活状态安逸稳定的开了花店。

 

没什么别的原因,他喜欢这样的生活。

 

一切的一切都在按照他计划的样子进行着,直到他遇到了蒲熠星,猝不及防的给计划进行插叙。

 

自打那以后,很少和人社交的郭文韬开始期待着下一次和对方的见面是什么时候,想要打扮的体面一点,甚至会给对方带些礼物。

 

送出郁金香的那一刻,看到蒲熠星的笑容,郭文韬感觉,完了,中邪了。

 

可是那篇天外来物般的《花信风》,真的是蒲熠星所作吗?郭文韬甚至不敢设想肯定答案背后的结果。

 

郭文韬的硬件条件,家庭富裕,成绩拔尖,样貌出众,按理来说最不缺的就是追求者,但郭文韬从来没谈过恋爱。

 

不是没人追,是郭文韬不喜欢。

 

他很奇怪自己高中时候的哥们,为什么天天因为暗恋的女生要死要活的。或许他现在有些感同身受了。

 

连着几天躺在床上毫无困意。

 

 

14

 

郭文韬决定不能就此沦落,目前只是人生规划中的插曲,现在他想重回“正道”。

 

首先要从根源解决问题,毫无疑问的,他认为自己不对劲的根源就是蒲熠星。于是他决定先问清楚《花信风》的来历。

 

花信风:蒲,问你个事。

 

ppp:怎么了?

 

花信风:你在网络上写小说的吧?

 

ppp:对

蒲熠星看到这句话感觉心脏漏了一拍,他的直觉告诉他,郭文韬知道了某些他不该知道的事情。蒲熠星呼吸变得急促且粗。

 

花信风:【图片】

花信风:你写的吗?你是UP?

 

蒲熠星的第六感果然没错,纠结了好久,总感觉自己是耽美作家的这件事早晚藏不住,他有些后悔一时冲动写下这篇以两人为原型的小说了。

 

ppp:是我写的。

ppp:对不起。

 

郭文韬没有再回复,这次的聊天不欢而散。

 

 

自打那天以后,郭文韬像受惊的兔子一下子回到自己的草窟里。蒲熠星也发现对方很少找自己聊天,回复也变得愈加敷衍。

 

事已至此,顺水推舟,不如直球。

 

蒲熠星一直感觉郭文韬像是矛盾的化体,理性与感性并存,风趣和不苟兼并。

 

他还是想和他见面。

 

 

15

 

那就见面。

 

郭文韬把这次见面作为回归航线的里程碑,出门前他带了一束玉兰花,花语意为友谊长存。

 

一是,想要蒲熠星收回越界的心思。

二是,他感觉自己要陷进去了。

 

蒲熠星从来不是一个擅长打直球的人,含蓄一直是他的代言词。直到见面,双方在此之前做的心理防线纷纷全盘崩塌。

 

郭文韬不太敢看对方的眼睛,只是伸出手递出玉兰花。蒲熠星当然知道玉兰花的花语意为友谊长存,双方心知肚明的,但蒲熠星没有着急接过玉兰花,而是装作冷静的样子带着郭文韬来到之前来过的咖啡店。

 

“小说的事情,我为我一时的冲动感到非常抱歉。”蒲熠星率先开口道歉。

 

“我今天来……”郭文韬并没有顺着上个话题说下去。

 

“你有没有感觉我对你有意思。”蒲熠星没有让郭文韬把话说完,他怕说完了真的就到此为止了。蒲熠星没什么世俗欲望,胜负欲都是极其淡泊的,但这段感情止步于此他就是不甘心。

 

虽然这话是疑问句,但蒲熠星说的很肯定。

 

郭文韬一愣,一直没敢抬起的头终于与蒲熠星对视。他看着对方的眼睛,似乎焦急的等待着自己的一个回答。可他没想过蒲熠星会如此犯规,他心里的想法得到印证,自己竟举足无措。

 

对话静止了很久,蒲熠星又说道。

“其实你感觉到了,你不敢说。”

 

蒲熠星装作胸有成竹的样子,但心跳直奔180,他迫切的想从郭文韬的眼神中读出一个确切的答案。

 

不知道静默了多久,郭文韬低声“嗯”了一句。

 

 

蒲熠星深吸一口气,继续凝望着对方的眼睛。“我想追你,不是有点想,是非常想追你。”蒲熠星踏出第一步之后就知道没有退路可以走了,他并不慌张,只是耐心等待着郭文韬慢慢消化这些听起来从未设想过的信息。

 

蒲熠星没有把握,但他必须要试一试。

 

“我知道你一时接受不了了,所以我今天原本也没打算得到答案。”蒲熠星看似依旧平静,但语速不自觉的比之前快了很多。

 

“好,那……我先走了。”郭文韬听到对方给自己一个台阶下,简单道别后拎着背包就离开了,甚至忘记了未送出的玉兰花还放在背包里。

 

郭文韬刚走出咖啡店,并没有着急离开,而是站在拐角处急促的深呼吸着。事情朝着他从不敢想的方向发展。他并不迟钝,他当然看得出蒲熠星对自己的感觉不一般,从他炽热的眼神,交流的方式等种种都看得出来。他只是装傻充愣罢了。

 

蒲熠星并不是一个好演员,藏不住心事。

而郭文韬,是不敢面对情感的胆小鬼。

 

 

 

16

 

这几天两人在微信上自然没有任何联系,要不是自己还能看到郭文韬的朋友圈,他都怀疑对方是不是把自己给删了。

 

蒲熠星一连好几天都没有更新《花信风》合集,甚至很少打开电脑,他每天都会偷偷换一条路去看郭文韬的花店,他会担心在原本熟悉的路上遇到他,但蒲熠星发现这样的担心是多余的,花信风花店一连半个月都没有开门。

 

蒲熠星开始习惯性复盘,从郁金香的开始,到如今,自己究竟走错了哪步才会到如此田地。

 

或许从一开始,5月20日的那天,他应该去到别的一家花店呢。

 

坐在花店对面的长椅上,他看到了郭文韬和他讲述过的中午背书包放学的小女孩,她的齐刘海已经变得有些长了,现在慢慢变成八字刘海;拄着拐杖的老人突然连续一周多没有出现,后来再慢悠悠的在林荫下经过时,蒲熠星庆幸着老翁健康依旧;聚伙打扑克的大爷大妈们可能是找到了更适合的地方,现在只是偶尔来这边了。

 

店门外是一样的风景,可之前愿意日复一日观察人生百态的那位,不知道现在何从何去。

 

 

17

 

郭文韬这段时间一直蜗居在自己的公寓房。他感觉自己病了,但不咳嗽不发烧,所有自身的变化都在冥冥之中告诉他——他患的是心病。

 

接近快一个月没有出门了,郭文韬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外面的太阳了。正当盛夏,郭文韬像往日一样刷着手机朋友圈。当他的眼神扫到某个几乎在他脑海里淡出的名字时,直接愣在那里。

 

蒲熠星久违的发了一条朋友圈。

 

那是一张他手里掐着两支郁金香的照片,应该就是在刚刚拍的,外面阳光特别耀眼。这张照片配的文案是“街道有风,风有信物,信物为花”。

 

郭文韬感觉到心揪了一下,实打实的疼痛了几秒,望着短短十二个字,自己都没意识到为什么眼泪就滑落下来。

 

友谊只会带来快乐,而让你感到痛苦的,是喜欢。

 

 

他放大照片,郁金香背后的匆匆树木,几乎没怎么费力就能辨认出来这是他花店附近的小巷。

 

当心脏被郁金香击中的时候,郭文韬就完全意识到自己早已沦陷。

只是自己一直以来的逃避罢了。

 

亏他躲了那么久,耽误了这么长时间。

 

但现在,或许面对是更好的选择。

 

 

18

 

等到郭文韬回到花信风花店的时候,蒲熠星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拉起尘封已久的卷帘门,花信风重新开张。

 

犹豫了很久,郭文韬给蒲熠星发了微信。

 

花信风:花店开张了。

 

 

19

 

蒲熠星怀疑自己眼花了,但反应过来后,他很默契的没有询问前些日子郭文韬何去何从,他只知道郭文韬想开了,就够了。

 

没什么好犹豫的,蒲熠星再次踏上熟悉的小巷,前往郭文韬柔软的内心。

 

“很荣幸再次被邀请到这间花店,韬老板。”蒲熠星推开玻璃门,往向如往常一样坐在沙发上的对方。

 

“欢迎回来。”

 

“所以你现在对于我的问题有了答案。”蒲熠星坐在他的身边。

“那我可以追你了吗?”尾音轻轻上扬,蒲熠星歪着头看郭文韬。

 

“我可以直接答应了吗?”郭文韬反问道。

 

 

20

 

蒲熠星打开文档,敲下《花信风》的完结篇。

 

【这么快就完结啦,还没看够!】

 

【我天啊写的真的好好!两个主角都超级温柔】

 

蒲熠星把两个现实生活中的人,通过润物细无声的文字映射在小说中,《花信风》如他所料,是个短篇小说,毕竟他与郭文韬的故事猝不及防,无处可藏。

 

 

END

 

二编

承蒙厚爱!没想到这么多人喜欢!

看得开心就好🥳


 

 

 

 

 

 

 

 

 

 

 

 

 

 

 

 

 

 

 

 

 

 

 

 

 

 

 

 

 

 

 

 

 

 

 

 

 

 

 

 

欢洛

【此夜长屹 】理科生式交往


*p比g大一届 高中校园双学霸

*有一点小倒叙,希望可以用餐愉快!

*全文1.2w ooc归我

--

上一棒老师:@空山葬雪 

下一棒老师:@陌城影无双 


“背熟所有数学公式,却还是无法解开喜欢你的谜题。”


-正文-


【距离高考还有24天】


伴随着熙熙攘攘的人流,郭文韬疾步走进教学楼,迈上楼梯时,下意识的看向右手侧的高三楼,大厅门口挂着的的大屏幕,每天用亮红色的高考倒计时提醒着学子们毕业季将至。


郭文韬在心里感慨着,还有不到一个月,蒲熠星就要离校了。

他默默关注蒲熠星已经有了一个学期,而之所以会认识他,说尽还是机...


*p比g大一届 高中校园双学霸

*有一点小倒叙,希望可以用餐愉快!

*全文1.2w ooc归我

--

上一棒老师:@空山葬雪 

下一棒老师:@陌城影无双 


“背熟所有数学公式,却还是无法解开喜欢你的谜题。”


-正文-


【距离高考还有24天】


伴随着熙熙攘攘的人流,郭文韬疾步走进教学楼,迈上楼梯时,下意识的看向右手侧的高三楼,大厅门口挂着的的大屏幕,每天用亮红色的高考倒计时提醒着学子们毕业季将至。


郭文韬在心里感慨着,还有不到一个月,蒲熠星就要离校了。

他默默关注蒲熠星已经有了一个学期,而之所以会认识他,说尽还是机缘巧合。


蒲熠星是前学校足球队的队员,后来因为是A班学生,在高三被学校劝退足球队来冲刺高考。


郭文韬习惯每天吃午饭后在操场上散步或者发呆,这是释放平时高强度学习压力的很不错的方式。站在树荫下随意眺望,某天偶然在午休时偶然留意到操场上挥洒汗水而踢足球的学长们。而其中大多数高中生只不过是凭着对足球的一腔热血,胡乱着踢着脚下的球,没什么技巧可言,而蒲熠星作为专业训练过的足球队员,在一众学长里显得尤为出众。


郭文韬本身对足球没什么太大的兴趣,但在于蒲熠星长得又帅,球踢得又好,足够吸睛,每次路过操场他都会驻足观赏一会英姿飒爽的足球赛。


郭文韬的社交圈子很小,起初并不认识蒲熠星,后来从同学口中了解到他在高三A班稳居前三名,是他们那一届公认的校草,很多人暗地里都称他为“蒲草”。


久而久之,不知不觉的,郭文韬已经养成每天中午去看蒲熠星踢足球的习惯,会因为对方的一记射门而暗自激动,会因为对方的果断拦截而喝彩,额前被汗水打湿的头发被随意拨弄着,每一步都书写着青春年少。


“韬哥,你这最近不太对劲啊?”郭文韬的狂热忠实粉丝兼同桌察觉出一丝猫腻。


“嗯?怎么不对劲。”郭文韬刚合上数学练习册,歪过头询问自己的同桌。


“就是…呃…你最近午休回来的时间明显变晚了,而,而且自习课发呆的频率比之前略略略多了那么一捏捏。”同桌掐起两根手指,捏的小小的举在眼前。

“所以你想表达的是?”


“韬哥,你是不是谈恋爱了?”同桌小心翼翼的问道。

“可能吗?”郭文韬反问道。


“不不不不可能,谁能融化我们高岭之花呢,绝对不可能!”

--


要说郭文韬一个稳居全年级第一,公认的本届校草,却单身到现在,绝对不是小姑娘们眼睛不好使的原因,而是郭文韬每天都把“生人勿近”写到脸上,青春期悸动的小姑娘们大多在心里默默暗恋,很少有人有勇气迈出这注定会表白失败的一步。


郭文韬平时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睁眼闭眼就是刷题学习。精益求精这个标签贴在郭文韬身上一点不为过,导数压轴题拿捏so easy,数学单科在全省数一数二的高手,每次学校张贴竞赛喜报,指定有郭文韬的身影。


而就是这样一个标准“书呆子”,没有人会想到他会为了一个踢足球的身影而沉迷。好几次他都想上去要个联系方式之类的,但总感觉没有这样做的理由,怎么想都是唐突的样子。


郭文韬的同桌愈发愈感觉郭文韬最近的不对劲,但他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自己韬哥怎么会变成这样。做题卡住了?不能够啊!受情伤了?不可能啊!


为了满足好奇心,小同桌决定在问题最大的午休时间去偷偷跟踪着韬哥,来一探究竟这哥到底去做了什么。


从食堂出来后,郭文韬拎着一瓶矿泉水,来到平时坐的树荫长椅下,寻了寻操场上蒲熠星的身影,然后故意咳了几声。


“别躲着藏着了,跟踪也是掌握技巧的。”郭文韬望向离自己几米远的树后,小同桌扭扭捏捏的走了出来。

“我就是,路过,路过。”同桌笑了笑,试图蒙混过关。


“你从下课到去食堂,再到现在,一直“路过”我走过的路,怎么成了我的小私生了?”郭文韬笑笑,然后让他坐过来。


“找我什么事?神神秘秘的。”


“哦,就是…就是想看看…韬哥平常午休是怎么利用时间的,向你学习学习。”

“别胡扯了,看踢球吧。”郭文韬扬了扬下巴,此时蒲熠星正好一个射门,欢呼声伴随着球冲进球门内而散裂开来。


“我靠,这帅啊!这人我好像有点印象,好像叫…叫蒲…”


“蒲熠星,A班的。”郭文韬接过话茬。


“对对对,诶韬哥,你怎么突然对足球这么感兴趣了?”小同桌孜孜不倦的问。


“感觉帅啊,尤其是蒲熠星踢的最好了,看着比较舒服。”郭文韬说完后往后仰了仰,然后闭上双眼,沐浴着树叶下漏出的阳光。

--


【距离高考还有100天】


“今天是百日誓师了吧?!”

”对哦,时间过的好快啊。”

“听说今天百日誓师大会上,高三代表学生演讲是蒲熠星呢!”

“蒲熠星是谁啊?”

“我靠,这你不认识啊。高三A班的学霸!长得还超级帅……”

上学路上郭文韬听到不少关于蒲熠星的话题,内心有些莫名的小开心,可能是可以见到蒲熠星除了踢球的另外一面吧。他真的很想鼓起勇气去和蒲熠星做好朋友,但奈何他不是一个外向的人。


前面校长讲话哇啦哇啦了将近20分钟,给台下的学生们都听麻了。郭文韬正低着头复习八级词汇,突然听到“学生代表蒲熠星”几个字,一下子抬起头来,看着蒲熠星端着文件夹走到话筒前,一本正经的读着眼前的稿子。


这是郭文韬第一次听到蒲熠星的声音,他很开心,了解到蒲熠星更多一点点,哪怕对方依旧不认识我是谁。


“韬哥韬哥,别背单词了,这不是你那天看踢足球那哥们嘛,该说不说长得真挺帅昂。”


“是他,学生代表。”


“诶韬哥,你俩怎么认识的啊?我怎么不记得你有过这么远的社交呢?”小同桌一脸疑惑的问。


“哦?他不认识我,我知道他而已。”郭文韬嘴上说的云淡风轻,但内心还是感觉很遗憾。

--


百日誓师结束后的那种遗憾,在心里迟迟没有消散,郭文韬回到班级后的那节自习课,是罕见的没有进入学习状态的一节课。毕业季越走越近,可是他要是不留下点什么,总是觉得高中的这段旅程缺些什么。


“想什么呢,韬哥?”小同桌看到郭文韬心不在焉的样子,感觉很新奇,凑过身来好奇问着。


“没什么。”郭文韬哪敢直接说出来。


“不会心里想着蒲熠星呢?”小同桌一语中的,郭文韬惊讶的转过头,小同桌得逞的笑着。


“你要想和人家做朋友,就去要微信啊,自己在这僵着有什么劲。”小同桌不断的怂恿着。


按照郭文韬的性格,要微信肯定是不太可能的事情,所以他取了折中,决定带着相机去偷偷拍几张照片,算是留作毕业后的纪念。


“韬哥要我说,你这样做和那种暗恋人家的小姑娘没什么区别。”小同桌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不停的叹气摇头。

很不巧的是,在拿相机偷拍的那天,一向中锋的蒲熠星去做了守门员,唯一有树遮蔽的地方正正好只能拍到对方的背影。


郭文韬举着相机找寻拍摄的时机,可拍出来总是糊糊的,让人很气馁。他又不敢再往前靠近几步,那样未免离得太近些。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啊韬哥,是做朋友又不是谈恋……”小同桌话还没说完,在球场上看了很久的队员终于忍不住了。

“蒲熠星!回头看镜头!”蒲熠星一愣,下意识回头,发现不远处树荫下正有个男孩举着相机对着自己。郭文韬属实没想到这队友会助自己一臂之力,但自己却毫无防备。两人眼神顿时交错,郭文韬呆呆地站在原地,竟忘记按下快门。

蒲熠星笑着挥了挥手,郭文韬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拍下这一瞬间。


郭文韬把照片打印出来,小同桌拿过去好好品味了一番。

“诶韬哥,你说这蒲草长得真帅啊。”

“当然当然,没有咱们韬哥帅!'


“别臭屁了。”郭文韬抽回同桌手里的照片,然后打开练习册继续刷题。虽然说前段时间有些心神不宁,但郭文韬仍旧在上次月考保持了全校第一的成绩,同桌佩服的五体投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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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高考还有73天】


晚上回家后,郭文韬点开微信校群,翻了一整圈并没有发现蒲熠星,但却找到了另一个高三A班的同学。犹豫再三郭文韬发出好友申请。

郭文韬尽可能用简洁礼貌的语言表带自己想要蒲熠星的微信,对方倒也爽快,直接推了名片过来。


微信名是“火羽白日生”,头像是一只纯白色的小猫。

没过多久,蒲熠星收到了一条好友申请。


【你好,我是高二A班的郭文韬】


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郭文韬想。


两个人本身都是比较内向的性格,一开始的对话谁都没有破冰,只不过是客套了几句,并祝福高考加油。当蒲熠星得知这个是那天举着相机偷拍自己的学弟,不自觉的笑了笑,自己热爱的运动被他人认可也是一件很荣幸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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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时间虽然学业紧张,但两人多多少少会说几句话,或是研讨一些学业知识,或是聊一些未来展望。郭文韬本以为自己会很开心于两个人终于算是成为了朋友,但他发现自己压根没那么开心。


经过一系列的思考与自我审判,他觉得他是希望和蒲熠星成为关系更近一步的朋友。


郭文韬依旧每天雷打不动的午休时去看蒲熠星踢球,蒲熠星看到他走过来会笑着摆摆手。哪怕只见了一面,蒲熠星依旧可以不费力的认出郭文韬,毕竟那张帅炸苍穹的脸太让人有记忆点。郭文韬心情也很不错,一旦和对方目光相对就不自觉微笑。


高考渐渐逼近了,学习的氛围随着气温的升高而更加紧张,郭文韬在午休时遇到蒲熠星从必然事件变成了随机事件,并且概率在不断减小。每当仔细辨认了一番操场上的人却没有找到他,郭文韬心里有一种莫名的失落感,但他总会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返回教学楼。


文韬:最近没看到你踢足球。

文韬:身体不舒服吗?


UP:不是。

UP:二模成绩有点下滑,打算高考之前不踢球了。


文韬:哦哦。


郭文韬心里有些失落,但理智告诉他应该理解支持,并祝他有个好成绩,这样才是体面的做法。郭文韬翻了翻手里的练习册,他们早早进入了一轮复习,进度飞快,学业压力也一下子大了很多。本来最近因为升高三的缘故心情就有些烦闷,关掉手机后心情似乎变得更差了。




天色已经有些暗了,郭文韬戴上耳机打算去公园夜跑,缓解一下学习压力和烦闷的心情。


跑步的时候大脑是放空的,耳边随机播放的歌曲作为粗喘气的背景音,脚步下意识的迈出落下,汗水渐渐浸湿了衣服,衬衫贴在后背上隐隐约约露出背部线条。


停下脚步时手机显示已经跑了3km,郭文韬买了瓶水坐 在旁边的长椅上,河对岸吹来的风很凉爽,坏心情随着额前的汗水一起流逝。



“郭文韬?”正在放空发呆的郭文韬突然听到不远处有人叫他的名字,一转头看到了几天未见的蒲熠星。郭文韬很惊讶,笑容一下子绽放在脸上,站起身来迎着蒲熠星的方向走去。


“好巧啊,在这碰到你了。”这是蒲熠星和郭文韬线下第一次正式的交流,之前无非是在学校碰到打打招呼,或者在微信上分享生活。


“嗯,来夜跑。你呢?”郭文韬侧过头,不自觉微笑着看着蒲熠星。


“和父母吵架了,因为他们偷偷扎漏了我的足球。”蒲熠星说的云淡风轻。


“昂。”气氛一下子安静下来。



“你跑完了吗?要不要一起?”蒲熠星发出邀请。


郭文韬递给蒲熠星单边耳机,两人在路灯的照耀下并肩齐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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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文韬对于两人的相识,相熟感到很开心,自己一时的冲动外向,换来了一个还不错的,想更多接触的好朋友。他不擅长表达自己内心的想法,社交能力更是和学习能力成反比,或许是一见钟情……不不,是一见如故。


避免打扰蒲熠星备考,直到高考前,郭文韬都没再在微信上找过蒲熠星,两人只不过在学校里碰面后会聊几句,而这几句话郭文韬会开心一整天。


“诶韬哥,最近发现你心情很不错啊?”小同桌经过仔细的察言观色,又去套文韬嘴里的话。


“嗯,是不错。”文韬点头。


“我靠?你居然没有把我怼回来!什么情况韬哥,恋爱了??”


“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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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高考还有5天】


终于迎来的高三生的毕业典礼。典礼过后,高三教学楼就人去楼空了。


毕业典礼有一项传统项目,高三全校第一把“得胜旗”传递给高二全校第一,而2022届的郭文韬同学稳居榜首,而高三的三模第一,这次由蒲熠星拔得头筹。


两人在主席台后面,等待着教导主任宣布“传递得胜旗”项目开始。郭文韬眼睛亮亮的看着蒲熠星,毕竟他已经好久没有看到一直把自己关在课桌前的蒲熠星了。


“好久不见啊,祝贺你终于马上熬出头了。”郭文韬鼓起勇气开启话题。

“是啊,有段时间没见了。你也快了,高三这一年转瞬即逝。”蒲熠星笑笑。


“你喜欢踢足球吗?”蒲熠星突然问道。

“还好,之前没怎么了解过。”郭文韬被这突如其来的跳脱的话题惊到了。

“哦哦,那就是说,是因为我才喜欢的足球吗?”蒲熠星本想着开开玩笑活跃气氛,因为他感觉这小学弟多少有点紧张。


郭文韬停顿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


现在是换成蒲熠星惊讶了。


这时候正好教导主任叫道两人上台。蒲熠星双手紧紧握着旗帜的杆,一下子恍惚着一年前,也是这个场景,上一届的学长把这幅命运的旗帜传交给自己手上。而现在他又要将它传递给眼前的郭文韬。

刚刚承认因为自己而喜欢足球的郭文韬。


操场上三个年级部的学生先是顿了一下,然后爆出雷鸣般的掌声,高三学生不了解高二的第一这么帅,高二的学生不知道高三的第一也这么帅,高一的刚知道自己的两届学长的校第一都是校草级别的。


不仅仅是为了颜值而欢呼,更是承载最后一年的使命与信念,创造属于自己的、打造学校的辉煌。


--


下台后两人匆匆走回班级,郭文韬走的格外快,他刚点完头就后悔自己为什么下意识的就承认。不是在否定自己的没出息,而是怕这一点点外界因素会干扰到蒲熠星高考。


郭文韬开始给自己不断的暗示,暗示自己在蒲熠星心里其实并不重要,他并不会在意这个小小的问题,更不会影响他高考。



其实郭文韬只猜对了一半,蒲熠星确实思考了这“一点点外界因素”,他简单复盘了两个人之间的故事,感觉郭文韬看得出来很内向,但却主动加上了自己的联系方式,是很奇妙的一段关系。

但这并不会影响蒲熠星的高考,强大的心理素质和过硬的知识储备,都是他绝杀“最后一战”的杀手锏。



高三生们是在当天中午离校,毕业生们纷纷举着手机拍照留念。郭文韬正在班级带着耳塞刷题,不断的给自己施加压力和难度,突然有同学在门口喊道。


“郭文韬,有人找你!”


郭文韬走出门便看到蒲熠星的身影。


“走啊,陪我拍两张毕业照去,当作留念。”蒲熠星举了举手机。


当天晚上郭文韬收到了来自蒲熠星今天中午拍的合照,阳光正好洒在两人的发顶,金光灿灿的照熠着两个少年。

UP:闭关刷题,考完找你。

郭文韬笑了笑,扣上手机继续低头做着手里的练习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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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那两天,郭文韬时时刻刻关注着微博热搜,看看今年的题大概在什么难度。也担心着蒲熠星发挥如何,生怕他失常错过理想院校。


蒲熠星也没有食言,6月9日放学后,郭文韬就收到了来自蒲熠星的消息。


UP:拿捏。

UP:B大我来了。


文韬:恭喜啊。

UP:你们什么时候搬到高三楼?

UP:是不是还要搞什么“跑进高三”的仪式来着?


文韬:6月25日搬楼,是有这个仪式。


郭文韬没想到6月25日那天,迎来的不只是“跑进高三”典礼,还有回母校加油的蒲熠星。


“我校2021届毕业生已经完美落幕,有7人进入清北线,其中过700分的有3人,蒲熠星同学更是以703分拿下了市第一,省第九的好成绩!下面请掌声欢迎优秀毕业生蒲熠星发言!”


郭文韬愣了一下,然后望向主席台,没想到蒲熠星也正弯着眉眼看着站在第一排的自己。

蒲熠星对着稿子进行着振奋人心的演讲,郭文韬在心里为他进入理想院校而庆祝,同时在心里更是给自己加了一把劲。


文韬:市状元发言很可以啊,刮目相看了。

晚上蒲熠星收到这么一条消息,哭笑不得。这好像还是自打相识以来,郭文韬第一次打破内向的性格,说出一句还算开玩笑的话。


UP:当然可以,未来的省状元。


文韬:怎么是省状元了。


UP:我说的,我相信你。


郭文韬感觉心跳停了一刻,酸酸涩涩的,脑子一下子顿住了,但又很开心很满足,这或许是被看好的感觉吧。郭文韬这样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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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熠星如愿以偿的去了B大,还在省内,离郭文韬并不远。


而最后一年,整个高三楼挂满了写满口号的条幅,高考倒数也回到了以“3”开头。


整个高三楼充斥着学习的紧张气氛,宝贵的课间十分钟也随处可见学习的同学,这时候嬉戏也似乎成为了罪名。


郭文韬一直是自律的代名词,每次小同桌累得半死不活的时候,总能看到郭文韬带着耳塞专注着眼前的练习题,每次都会感慨一下这哥真不是人,难道感觉不到累吗,然后再继续低头学习。


而高考结束的蒲熠星也没闲着,英语继续背着八级单词,白天还顺便接了几个家教赚点外快,晚上11点多点,卡着郭文韬回到家的时候给他发一句“晚上好”。


每天一身疲惫的郭文韬看到这句“晚上好”总会心头一暖,随便聊上几句日常,翻看蒲熠星白天给他的“留言”,然后关上手机继续学习。


遇到实在解不出来的题,郭文韬还会给蒲熠星拍过去。半夜一点蒲熠星依旧在线,没过几分钟,几条语音就飞过来。


有时也会忙里偷闲,节假日好不容易等郭文韬放假了,蒲熠星果断从学校里跑出来,骑着摩托带着头盔,耍帅般的站在郭文韬家门口,每次郭文韬看到了表面上嫌他丢人,心里却又莫名的很开心。

蒲熠星让他坐在摩托车后面,递给他一个和自己同款的头盔,还没等郭文韬反应过来,蒲熠星一脚油门一溜烟就骑着车窜走了。


蒲熠星高三时候最喜欢自己去郊外那边骑着摩托撒野,喜欢疾风划过身侧,衣服被吹的哗啦响,烦躁的思绪随着路途慢慢消散。

高考之后这还是蒲熠星第一次来这里,但和往常不一样的,身后多了一个需要消散压力的高三生。


郭文韬还是第一次骑着摩托飙车,虽然在蒲熠星身后,他仍能感受到风带给他的快感,嘴角不自觉上扬,超速而带来安全感的缺失,郭文韬轻轻拉住蒲熠星的衣角。

郭文韬以为蒲熠星不知道自己的小动作,但蒲熠星还是感受到身后多了一股力量,他笑笑。


“害怕的话可以搂住我的。”蒲熠星带着头盔闷闷的声音传到郭文韬的耳朵。


“我没害怕。”郭文韬一下子撒开了拽住蒲熠星衣角的手。心跳却突然间加快,脸上也有一点点发烫。


蒲熠星愈发感觉着小孩有趣,内向的外表下隐藏着比较闷骚的性格,内心渴望着被关注,但是一直没有学会怎么更好的社交。而别人对他又不甚了解,只是望而止步。当郭文韬终于迈出与蒲熠星相识的第一步,他的世界多了一抹色彩,蒲熠星这个太阳照亮了他单调的世界,郭文韬终于感受到被朋友在意的感觉。


郭文韬有一瞬间感觉酸了鼻头。

摩托车慢慢停下,郭文韬摘下头盔向旁边看去,是一大片湖,旁边的绿化长期没有人管理,再加上天气转凉,枯枝败叶堆积到一起,更有一番“野蛮生长”的滋味。湖的旁边有几个长椅,常年的风吹雨淋已经有些老旧。看得出来这是一个废弃的小公园。


“我之前就总也来这里,算是我的一个小秘密基地吧,宣泄压力的。”蒲熠星带他来到湖边,捡起几个圆圆的扁扁的小石头,扔到水里打水漂,嗖嗖的打出去四五个。”


“你试试?”蒲熠星把石头递给郭文韬。


郭文韬之前没试过打水漂,石头只打出一个水花就沉入湖底。

“掌握掌握力度和方向,让他飞起来。”蒲熠星说着又打出去一个。


郭文韬又试了试,这次已经成功打出三个水花了。

“学霸学什么都很厉害啊。”蒲熠星笑着夸郭文韬,夸得他有一点不好意思。


两人坐在湖边的长椅上。蒲熠星分享着这几个月大学的生活趣事,帮着郭文韬排解排解焦虑情绪,两人说说笑笑,郭文韬感觉很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


直到蒲熠星把郭文韬送到他家留下,郭文韬才意识到这场短暂而美好的旅程结束了,他感觉有些意犹未尽,但却不敢诉之于口。蒲熠星拍拍他的肩膀。


“喜欢吗?喜欢的话以后有时间还带你飙车。”


郭文韬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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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后郭文韬依旧心神不宁,之前从未出现过这种感觉,会因为这次的分别而难过,但又开始不自觉期待下一次见面。


打开朋友圈,第一条是同桌发的。

 游标卡尺:【终于追到咯!】

看样子他的同桌终于把暗恋一年的女生拿下了。


郭文韬点开同桌的私信,发了一句恭喜。


同桌在这时还不忘担心他的情感大业,毕竟他韬哥真的很明显和之前有些不一样。小同桌很怀疑是铁树要开花了。

游标卡尺:怎么样韬哥,你和心动女嘉宾怎么样了?


虽然郭文韬从来没承认过自己喜欢过谁,但同桌依旧喜欢这么打趣他。


文韬:哪来的心动女嘉宾?


很好,还是块木头样子。


游标卡尺:我感觉你最近真的很不对劲嘛,肯定是铁树开花了。


文韬:我没有。


看到这句话郭文韬其实有点心虚,但也没时间琢磨心虚的原因到底是个怎么事,反正先否认总是没问题的。


匆匆关上手机掏出套卷准备好刷题,却又发现怎么也读不进去题,蒲熠星带他兜风的画面挥之不去。他才发现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给自己放轻松了,而蒲熠星总可以给他带来轻松快乐的体验。


好巧不巧,手机屏幕在这时又亮了起来。

UP:在忙什么呢?

文韬:写卷子。

UP:好好,你学吧。

文韬:不,有点学不进去。

UP:哦?为什么?

文韬:不知道。


两人的对话到此戛然而止。


蒲熠星转身就给自己哥们发了条微信。

UP:我追的那个,今天带他兜风之后,说学不进去习。

UP:头一次听他这么说。

UP:该不会是因为我吧?


Bae:又做梦呢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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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题累积累积累积,郭文韬也不清楚问题到底出现在哪,可是这个问题越来越大,直到高三上学期期末考试,出成绩的那天。


“郭文韬来一下我办公室。”班主任手机拿着一张A4纸,看样子是这次考试的成绩。

“随便坐,找你来唠唠嗑。”虽然班主任是这么说,但是郭文韬看他的脸色和语气都差的要命,就知道肯定没好事。再加上自己这段时间的学习状态什么样子,自己心里都有数,他大概能猜到这次谈话的内容。


“你觉得这次成绩怎么样?”虽然这是个反问句,但是郭文韬并不感觉这是在问自己,班主任更是在直接通知他“你这次考砸了”。他没有说话,等着班主任劈头盖脸的一顿骂。


“掉到第三了。郭文韬,你一个冲省状元的苗子,在这个节骨点在搞什么?”没有想象中的吼叫,但班主任平静且失望的语句一字字的打到郭文韬心里。


“你这段时间状态不好,我能看出来,你自己更清楚。”


“我希望你能自己调整过来。”

“毕竟你从来到这个班开始,一直是领头羊的位置。”


“我相信你可以。”班主任语重心长的拍了拍郭文韬的肩膀,郭文韬低着头回到教室。


同桌作为吃瓜第一线,马上凑过来打算询问,但看着郭文韬脸色不太好,欲言又止。

“没什么,不用担心。”郭文韬没说什么称呼,但同桌知道这是说给自己听的,做了一个“加油”的冲拳,对着他笑了笑。


回到座位的郭文韬又在思考这个困扰了他好几个月的问题。

他自己心里比谁都明白,这个问题的名字叫做“蒲熠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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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每次考试出成绩的时候,蒲熠星都会找郭文韬要一份成绩单,看到郭文韬依旧在最上面,又看了看省排名一直稳定在前五,心里一直对他很放心。


这次也不出例外,点开成绩单,看到最上面的名字……名字不是郭文韬?第二个也不是??蒲熠星反复确认了这个成绩单的真实性,刚想发一串问号过去,却又立刻冷静下来。


UP:没事,慢慢调整。


郭文韬没想到蒲熠星会这么安慰自己,他都做好了一连串的解释与理由,结果“问题本身”直接打出一张感情牌,打得郭文韬猝不及防。

文韬:嗯,我想找你谈谈。

UP:哦?谈什么?学习方法吗?

文韬:不是。

文韬:为什么我一学习就会想起你。

文韬:而一想起你,就学不进去。


隔了一会,蒲熠星又收到一条消息。


文韬:这算是喜欢吗?

蒲熠星彻底乱了阵脚,一个截图直接甩给自己哥们。

UP:【图片】

UP:不儿,怎么和剧本不一样。

UP:这!算!表!白!吗!

Bae:……怎么不算。

Bae:追到了?

Bae:先别急着激动,现在对他最重要的是,这个心态怎么调整。

Bae:不然甭想让他答应你。

过了很久,蒲熠星终于有勇气点开郭文韬的对话框。

UP:我不清楚你对我情感到底是什么,我也不希望我与你的相处会对你产生影响。但是要直面自己的感情,不要把它当做负担,感情这个东西和学习可以并存,你一直比我优秀,比我自律,我也只能给出一些小建议。我不会去说一些学习上的客套话,我只是想告诉你,你肯定可以的,我依旧相信你。


郭文韬第一次处理感情上的问题,他揉了揉脑袋,犹豫再三还是打算提出来。

文韬:我觉得这段时间我应该给自己一个相对独立的空间。

文韬:这学期希望你大学生活顺利。


蒲熠星心咯噔一下,但他理解也支持这种做法,他能做的只是在内心默默祝愿郭文韬可以尽快调整过来。


--


距离春节还有两天,A班终于是放寒假了,郭文韬这段时间几乎很少与别人交流,只是自己慢慢的寻找学习状态,并且感觉自己渐入佳境。


早早放了寒假的蒲熠星闲在家中无事,正刷着抖音,微信突然来了一条消息。


文韬:放假了。

文韬:我觉得最近学习状态很不错。


UP:很好啊,祝贺你。

文韬:一起放烟花吗?


蒲熠星既想答应,又怕再次影响了对方的心绪,迟迟不敢回复。

文韬:没关系的。

文韬:人,总不能在同一个坑摔倒两次。

文韬:至少我肯定不会这样。


蒲熠星:好,你哪天有空?

文韬:大年初一晚上,可以吗?

蒲熠星根本没有拒绝的理由。


--

许久未见的两人终于再次相见。因为下了雪,蒲熠星没法再骑摩托,只是单单一个人站在郭文韬家门口。虽然没有摩托依旧不能阻挡蒲熠星的帅气,在寒冷的雪夜,蒲熠星毅然决然的放弃了羽绒服而选择了毛呢大衣,问就是这件衣服更帅。还戴上了同色系的围巾,好一副韩剧男主的样子。


“你来好早啊,等很久了吧?”郭文韬笑着走过去,自打确认了内心的情感,少了很多杂七杂八的想法,他只是喜欢蒲熠星而已。


“没有,我刚来。”蒲熠星搓了搓冻红的双手,其实已经早早来到楼下等他。


“你撒谎。”郭文韬笑着。


--


由于下雪没办法飙摩托,两个人只好打车去了目的地。司机师傅很诧异,为什么大年初一会有两个年轻人,特地来这个荒无人烟的废弃公园。


“谢谢师傅,过年好。”蒲熠星道过谢之后,拎着一大包烟花下车。


现在天色还没黑透,烟花棒照亮了彼此的脸颊。被学习打压的郭文韬此刻眼睛里终于有了活光芒,蒲熠星趁郭文韬没注意按下快门,他一直想把去年踢足球时候的偷拍补回来,现在终于有了时机。

“你还搞偷拍啊。”

“嗯,是谁当时在操场上偷拍我的?”

郭文韬瘪了气。


“许个新年愿望吧。”蒲熠星说道。

“好,咱俩一起许吗?”郭文韬反问。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但要是仔细看,依稀可以看出湖边有两个少年一起双手合十放在胸前,在心里默默许下新年愿望。可是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他们不知道的是,他们的愿望里都有彼此。

--


尖A班的寒假也十分短暂,大年初四就已经开启了上学的征程。


如郭文韬自己所说,他没有在同一个坑里摔倒第二次,“蒲熠星”从问题的根本转化成了学习的动力,一次又一次的“我相信你”,为郭文韬打开高三冲刺的大门。


--

三月份的摸底考试成绩出来了。

蒲熠星有些紧张的点开成绩单,不负众望的,第一位的名字叫做“郭文韬”。

再往后看,“全校第一”的后面跟着“全省第二”。


郭文韬依旧是A班的领头羊,是省状元的冲击者。

蒲熠星自觉的在这个学期没有打扰他,当年的郭文韬也没有给备考的蒲熠星发消息。两个人默契的给人生关键时刻的对方留下了独处的空间。


--

一年一度的毕业典礼又来临了。


如同去年一样,郭文韬把手中的“得胜旗”交给下一届的校第一,对方是一个看着很英气的女生,双方都笑着,在同学们的鼓掌声中传递了旗帜。


接下来就是万众瞩目的千军万马过独木桥——高考。


--


高考那两天,微博上骂声一片,每一科考完都会有大批大批的考生责备这届高考题太过于难了些,蒲熠星时时刻刻关注着这些舆论,他很想知道此时此刻的郭文韬正在考场答着什么样的题目。


蒲熠星并不是很担心郭文韬的高考成绩,毕竟这个稳定发挥的选手在高三的每次模拟考试中都稳居校第一的位置,全省排名一直是第一第二反复横跳。


但是郭文韬似乎对自己的成绩不太乐观。


文韬:我估分,感觉只有670分左右。

文韬:B大悬啊。


UP:你也不看看微博,这届高考卷子难出天了好吗?

UP:放平心态,我相信你。

文韬:嗯。


过了一会,蒲熠星终于问出这句憋了一个学期的话。

UP:对了。

UP:你那时候匆匆的……嗯…算表白吗?

UP:问是不是喜欢我的时候……

文韬:算吧。

文韬:我当时不确定,但是后来很快就确定了。


UP:!!!

文韬:需要再来一遍吗?

文韬:我喜欢你,喜欢你很久了。

UP:我也喜欢你。

UP:在你喜欢我之前我就喜欢了。

UP:很久了。

--


高考查分的时候,其实两个人都心知肚明的知道,郭文韬的成绩肯定被隐藏了,但蒲熠星还是特地请了假,回家陪男朋友查分数。


然后郭文韬终于特别笃定的知道,他可以去B大奔赴蒲熠星了。


--

【我校郭文韬同学终以671分的成绩拔得省状元的头筹。】


当郭文韬回到母校为下一届高三演讲的时候,学校的大门口挂着这样一个巨大的横幅,看得郭文韬有些不好意思。而骑着摩托送郭文韬来学校的男朋友倒是很自豪,满脸写着“看着没!省状元,我的!”


郭文韬演讲的时候,蒲熠星顺便回母校看了看老师,有些眼尖的少女们看到蒲熠星和郭文韬一起走了进来,管他真真假假,都私底下嗑两口帅哥cp。

当郭文韬演讲结束时,蒲熠星也刚好和老师告别,两人就这么光明正大的肩并肩走在一起,说说笑笑。


突然身后跑来一个学妹,红着脸递给郭文韬一封信,说暗恋学长很久了。郭文韬有些诧异,没想到毕业了还能收到学妹的表白。他支支吾吾的不好意思拒绝,只能向蒲熠星投去求助的眼神。


蒲熠星心领神会,礼貌地接过信,然后弯下腰双手还给面前的学妹。“不好意思,他有点内向,文韬学长已经有对象了。”郭文韬总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想了半天憋出来一句“高考加油”。


出校门之后,蒲熠星开玩笑道。“文韬学长真是魅力无限啊,这么多小姑娘追。”


“嗯,她们都没追到。”郭文韬顺着他的话说。


“哦~那是谁追到了呢?”蒲熠星继续问。


“明知故问,再说了是谁追谁啊。”郭文韬有点不服气。


“好好好,双向奔赴好不好。”


【END】











欢洛

此前真情实感写下的文字,就当是我的一厢情愿。

此前真情实感写下的文字,就当是我的一厢情愿。

欢洛

【茶泡饭】寻繁路


陈景深、喻繁重逢,贺文献上。

码了一段六年后重逢前的陈景深视角。「此符号内部分为原文」

如果出现ooc或者情节出入,请在评论区提出来,我一定会再次拜读原文相关片段并修改。

重逢愉快,用餐愉快。


正文


毕业那天,大家热火朝天的嚷嚷着要同学们在校服上签名,很多暗恋陈景深很久的小姑娘也终于壮起胆子,也拿着自己的校服唯唯诺诺地走进一班,想让自己暗恋的男生在校服上签名。


陈景深只是微微点头,然后按照对方的要求写下自己的名字。小姑娘们欣喜若狂的抱着校服离开,而陈景深却一直心不在焉。


自从喻繁的不辞而别,直到现在,他从未停止寻找喻繁,很少社交的他几乎联系过了所有可能认识喻繁的人...


陈景深、喻繁重逢,贺文献上。

码了一段六年后重逢前的陈景深视角。「此符号内部分为原文」

如果出现ooc或者情节出入,请在评论区提出来,我一定会再次拜读原文相关片段并修改。

重逢愉快,用餐愉快。


正文


毕业那天,大家热火朝天的嚷嚷着要同学们在校服上签名,很多暗恋陈景深很久的小姑娘也终于壮起胆子,也拿着自己的校服唯唯诺诺地走进一班,想让自己暗恋的男生在校服上签名。


陈景深只是微微点头,然后按照对方的要求写下自己的名字。小姑娘们欣喜若狂的抱着校服离开,而陈景深却一直心不在焉。


自从喻繁的不辞而别,直到现在,他从未停止寻找喻繁,很少社交的他几乎联系过了所有可能认识喻繁的人,却一直没有发现关于喻繁的半点线索。他甚至怀疑前段时间的甜蜜是不是自己的幻想罢了,南城压根就没出现过喻繁这个人。


他又想到了老小区,想到了他们第一次接吻的地方。


“陈景深,陈景深?别发呆了,下楼拍毕业照了。”旁边的同学拽了拽他的衣服,唤回思绪飘散的他,陈景深愣了一下,然后机械的点了点头,随着同学们一起去拍照。每个人都把笑容挂在脸上,只有陈景深一直若有所思的样子,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


离校之前,陈景深脱下自己的校服外套,突然回想起这件洗的泛白的校服,喻繁还曾经穿到过身上,这件衣服也装载过那封词不达意但斟酌了很久的粉红色情书,陈景深苦笑着摇摇头,用黑色记号笔在自己干净校服上左边心口处,一笔一画的写上了喻繁的名字。


-


高考成绩出来后,陈景深顺利的被保送到江大。暑假期间季莲漪的心理状况好了很多,还自作主张的给陈景深张扬地操办了升学礼,陈景深没拒绝,顺着母亲的心意去完成所有事情。


别人高考后唱K喝酒开趴,陈景深的日常却只有两件事——自学IT,找喻繁。


他自己都不记得从家到老小区的这条路他已经走过多少次了,有几次还会碰到楼上那个小女孩,她已经长大很多了,一开始她见到陈景深还会询问他关于喻繁的事,到后来她只是蹲在台阶上默默的看着陈景深,她能看得出来对面这个哥哥很难过。


有时候她还会成为小大人,看着眼前的哥哥坐在那抹眼泪,小女孩递给他一张纸,轻声安慰陈景深。


-


陈景深终于步入了大学。


他和喻繁曾经幻想过的大学生活。喻繁还说过想要努力学习和他考的近一点,考到同一座城市然后一起租个房子。但是现在和当时的想象天差地别。


陈景深逼迫自己每天都把工作安排的满满当当,让自己每时每刻都在学习工作。一旦他闲下来,满脑子就都是喻繁,每次都会心烦意乱。陈景深感觉自己都快疯掉了。


因为陈景深有一张客观帅气的面孔,有很多女生,包括各个系的系花之类的都在悄悄关注着陈景深,也有些暗恋许久早已动心的。但陈景深自己对这些一概不知,毕竟面对那张冰块脸,没有几个敢表白的。


-


情人节。


朋友圈里有对象的都在秀恩爱,没对象的都在装死,陈景深不愿意打开手机吃狗粮,所以这一整天都泡在了图书馆里学习。到了吃晚饭的时间,陈景深合上电脑揉揉眼睛,背着书包一个人走向食堂。在别人眼里这个人好像自带隔膜,不言不语也不笑,成天不是学习就是学习,像个机器人一样。


在食堂,陈景深默默的吃着晚饭,突然旁边有个人向陈景深走来,忸忸怩怩地把手里的东西递在陈景深的眼前。


更准确的是,那女孩手里拿的是一封粉色的情书。


陈景深愣了一下,抬眼看着眼前红透脸的女孩。支支吾吾的拼凑不出在说什么。


就像所有曾经对他勇敢表过白的女孩一样,少女的心意隐藏不住,可是陈景深的目光却紧紧被手上的东西吸引着。

粉色的信封。

喻繁。

一时间,心痛如绞。

他想到,那封曾经自己无比幼稚的情书,喻繁还留着没有……也许早扔掉了吧,在不辞⽽别的那天。



“学长,学长?”听着对面女孩疑惑的呼唤,陈景深才意识到自己又走神了,他抱歉的笑了笑,退回了那封情书。


“抱歉,我喜欢男生。”陈景深找到了一个很合适的理由。“而且……我有男朋友了。”



表白失败的女孩内心虽有些许遗憾,但自己怎么也没想过会吃到这么大一个瓜!当天晚上学校论坛里就被这件事刷屏了。


【震惊!高岭之花——陈景深校草竟是弯的!还有男朋友!】


但陈景深对于论坛上的众说纷纭也不太关注,只是自己过着自己平淡的日子,掐着日期看什么时候放假回家,去找喻繁。

寒假的前一晚,陈景深就买好了最早一班回到南城的机票,先应付了家里人的询问,然后又踏上了那条去往老小区的路。


“哥哥,你又来啦,好久不见。”小女孩长高了不少,对陈景深露出笑容。


“嗯,好久不见。”陈景深也试着挤出一个微笑。


“这段时间你看过住在这间房的哥哥回来吗?”陈景深问道。


“没有,我不知道他去哪里了。”小女孩摇摇头。陈景深叹了一口气,习惯性的打开那个微信群,翻了翻他们几个人的小群。


除了人数少了一个以外,都没什么变化,他们几个依旧吐槽的吐槽,聊天的聊天。陈景深一直在屏幕外默默看着他们几个,却很少参与进去。


一旦回忆起高中的任何事情,都免不了想起那个人。


免不了想起喻繁。


-


陈景深的舍友谈恋爱了,每天都和女朋友打语音腻腻歪歪,两个人还不停的互送小礼物,整个宿舍都弥漫着浓浓的甜味。


“诶陈景深,我女朋友送了我好多糖果,我一个人吃不完,你要不要抓几颗?”说完他就把那个糖罐子伸了过来,陈景深没拒绝,伸手拿了一个棒棒糖。


草莓味的,和高中时和喻繁一起吃的那颗糖是同一个牌子。


陈景深的心跳停了一拍,然后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接了过来。他没立刻把糖果拆开,而是摆在桌子上静静地看着它。他甚至不用去仔细回想,就可以记起那颗甜腻草莓味糖果的味道。


喻繁后来有没有再吃过草莓味的糖呢?他戒烟成功了吗?


陈景深意识到自己又走神了,下意识的打开电脑想要修改论文,却发现论文早在上个星期就已经提交完了。


“陈景深你怎么了?怎么感觉你魂不守舍的?”舍友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他的举动,心里忍不住的疑惑。


“没,最近没休息好而已。”陈景深慢慢闭上眼睛,长长叹了一口气。


-


大三开始陈景深就开始在外找兼职了,忙一点,再忙一点总是没错的。后来表白的女生渐渐少了,也都意识到这个冰块众人都啃不动了,私下里都幻想着这个冰块面对男朋友会是什么模样。


陈景深也没有再住校,而是在校外租了一个房子。季莲漪想搬过来和儿子一起住,但陈景深以换个环境生活不利于她心理健康为由拒绝了。陈景深依旧雷打不动的节假日回南城找喻繁,哪怕假期再短,只要有可以赶回来的时间,他都会去尽力而为。就是撞了南墙也不回头。


和舍友磨合了两年多,也算是熟络了,学术上的疑问两人也会一起探讨。终于舍友忍不住,打听了一下陈景深男朋友的消息。


“诶陈景深,你……男朋友……你真的是有男朋友吗?”吃饭的时候,对⾯那⼈突然问道。


“嗯。”陈景深愣了一下,但很快做出肯定答复。


“哦哦,我很少看你有聊微信什么的……一直没信,哈哈。”舍友尴尬的结束了话题,两人之间陷入了一丝沉默。



“我每次放假都回老家找他。”陈景深突然说。


“昂昂,异地恋啊,我就说怎么可能没联系呢。”舍友像是突然醒悟,又尴尬的笑了两下。


“他是不是长得很帅啊?”问完之后舍友甚至想抽自己嘴巴子,帅哥的男朋友当然帅,自己像是没话找话的人。


没想到陈景深竟然很认真的回答了。


“很帅,脸上还有两颗痣。他看着脾气很差,但其实很可爱。”舍友吃惊的看着眼前的人认真的回响着描述他的男朋友,心里想着“这就是学霸谈恋爱时的样子吗?”


“那你们是……谁追谁啊?”对面那人得寸进尺,继续问道。


“我追他,一个学期,他一开始拒绝了。”陈景深回答的很快,也许是今天心情好,说很多的话。


两个人结束了晚餐,陈景深像想起什么一样,突然说道:“这些事没必要发论坛。”舍友点点头。


-


大学四年,陈景深过得很没有实感,一转眼就毕业了。由于学历高,经验多,陈景深很快就有了他的一份稳定高收入的国企工作。顺着季莲漪的意愿,陈景深回到了南城。其实用不上季莲漪,他自己也想回来,毕竟他还没有找到自己的男朋友。



而他的舍友去宁城工作了,和女朋友的感情也一直很稳定,估摸着会在12月结婚。



你怎么知道我要结婚了:景深,我12月份举办婚礼,11月拍婚纱照,在宁城,你来不来做伴郎?


s:我考虑一下吧。


陈景深心很乱,依旧是拼了命的工作,依旧是心里时不时会惦记着喻繁。季莲漪几次想要他休息一下,多去旅旅游,都让陈景深拒绝了。而季莲漪也没忘了喻繁,她仍心有余悸,一直在寻找她感觉“门当户对”的女孩,想给陈景深相亲。


“妈,我说很多次了,我不会去你安排的任何一个相亲。”陈景深的语气冰冰凉凉,刺伤了季莲漪的心。


“景深,太久过去了,你又开始顶撞妈妈了。”随即季莲漪又拿自己的心理疾病倾诉自己的长篇大论,而陈景深没有丝毫的改变和动容,只是默默坐在一边听着。




陈景深微信列表人很少,也很少翻看朋友圈,但高中朋友们的牢骚日常都会关注。


直到他看到王潞安发的朋友圈。


王璐安:【啊啊啊年底怎么这么忙!好想去宁城!想打人!!】

章娴静:【这段时间多吃点肉,万一去那边挨了打也不至于太疼。】

左宽:【你再忍忍,我他妈还半个月放假。】


一根弦绷紧时,再细微的动作都能拔出声响。


宁城。


陈景深很快就抓住了关键字眼。


他以前也不是一个敏感的人,但他看到这条仿佛在打哑谜的朋友圈时,直觉或许和喻繁有关。


陈景深打开王潞安的对话框犹豫了很久,突然想起舍友前几日发起的婚礼邀请,好像就在宁城,便打开好友拉他进去的讨论组看了一眼,正好看见新娘分享的摄影工作室店铺,还有一句“摄影师好帅,长发,脸上还有两颗痣”。


这些描述立刻和陈景深记忆中的那个人重合起来,他心跳的飞快,手指都在颤抖,点了好几次才点开了舍友的对话框。



s:我去做伴郎。


你怎么知道我要结婚了:好!到时候我把行程发给你!


-


去往拍摄场地的路上堵车,陈景深每隔半分钟就看一次手机,在车上如坐针毡,心里盘算着一万种和喻繁重逢的场景。


他也做好了最坏的最坏的打算,那个摄影师其实不是喻繁。


那又怎么样,已经找了六年,这已经是最有可能的一次了。陈景深还是克制不住的激动和紧张,在下车之前,他调整了自己的呼吸,尽可能平静的向大家走去。


陈景深的眼神一直都在摄影师灯光师那一片扫,他一眼就看到了那个长发拿摄像机的男生,那个熟悉的身影似乎更加单薄,长到下巴的头发被风撩拨着。他不确定对方有没有看到自己。


毕竟六年了,他也不清楚自己身上变化了多少。


此时陈景深没有了刚刚到从容,内心里竟是忐忑和不安。


这六年,喻繁自己生活的如何,有没有好好吃饭,换季会不会感冒,觉是不是睡不安稳。

这六年,喻繁是不是还记得自己,记得自己的样貌,记得自己的表白追求,记得两人之间的爱恋。

这六年,喻繁有没有开启一段新的感情,找到了新的男朋友或女朋友,他们或许很恩爱。


这六年,喻繁还喜欢着自己吗。


他发现自己之前预想过的所有变数在这一刻都化为虚无,陈景深强迫自己微笑着,站在新郎身边,看着对面再熟悉不过的人举着摄像机拍摄。


新郎过于紧张,动作僵硬;而陈景深也没好到哪去。喻繁在前面说了好几句该如何调整姿势,可摆出来的效果仍不尽人意。


“繁宝,去给他们摆摆啊。”汪月在一旁说着。


陈景深感觉自己的呼吸慢慢放得很缓,看着喻繁一步步向自己走来。对方身上的衣服很单薄,今天的风并不小,想想就感觉喻繁会很冷。


喻繁的手碰了碰陈景深的胳膊,他似乎刻意地一直用摄像机挡着自己的脸,不愿意去和对方相视。


陈景深的心狠狠揪了一下,等到拍摄结束的时候,他去车里拿自己的厚外套想给喻繁穿上,毕竟他太瘦了穿的还那么少,怕是晚上回家会感冒的。陈景深回来时候听到新郎正在说自己不喜欢女的,而且还有一个感情稳定的男朋友。


陈景深笑笑,看了看站在一旁的“男朋友”,走过去把自己的外套披在喻繁身上。


喻繁愣了愣,但也没说什么,缓缓地把宽厚的外衣套在了自己身上。


-


商务车上。


陈景深正对着王璐安前几天的朋友圈发呆,他脑袋乱乱的,但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也许是回忆,或是幻想。


等到回到酒店,身旁终于没有了人,他才联系了汪月问了喻繁的住址。他也不确定汪月是否知道喻繁住在哪,但试一试总是好的。


毕竟他已经试了六年了。


巧的是汪月还真知道喻繁的出租屋,很快就给了答复。陈景深一刻都没犹豫就坐出租车出门了。


到了喻繁家楼下,看着那户窗里灯仍亮着,陈景深心里略打了些退堂鼓。他实在摸不清看不透眼前这个少年这几年究竟如何。



迟疑片刻,上楼,敲门。


过了一会没动静,陈景深一度以为走错了房门。终于,一个睡眼惺忪穿着他外套的少年出现在他的眼前。


“我来拿衣服。”陈景深没想到喻繁会穿着自己的外套,心里暗自窃喜,但表面还是一副冰冷冷的样子。


喻繁显然是没料到来者会是陈景深,一时没说出话。


“等着,我去拿……”喻繁低头看了看,陈景深也迟疑了一下,很努力的忍住没有笑出声。


眼前这个家伙,和几年前一样,一点没变。


“我没别的大衣,都洗了。”喻繁终于给自己安排了一个台阶下,说完就要脱下来还给陈景深。


“那你先穿着,好久不见了,不请我进去坐坐?”


“进来。”


喻繁住的公寓就是一个很简单的复式,沙发,电脑,茶几,上面随意堆着一些东西,耳机,药盒,洗出来的照片。


喻繁匆匆进了洗手间,留陈景深一个人在沙发上环视他这几年居住的地方。


他仔细看了看药的说明书,是管胃疼的。陈景深皱了皱眉,掏出手机给喻繁订了外卖。


都不用陈景深猜,就知道这小子肯定不按时吃饭。


喻繁从卫生间出来时,耳朵尖还是红的,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坐到陈景深旁边——因为没有多余的椅子了。


“你工作,不用管我。”陈景深看到喻繁接了电话说道。


“嗯。”喻繁也没想到自己修照片时陈景深在旁边碎嘴子那么多,一个没忍住。


“陈景深,你屁事怎么——”喻繁抬头,两人忽然对视,陈景深有种下一秒就要吻下去的冲动。



叩叩的敲门声吓了喻繁一跳,陈景深说道“外卖。”


“我没订外卖。”


“我订的。”


当喻繁看到陈景深塞给自己的热粥和肉包,他承认自己心里有些发酸,好久没有这么难受了。


喻繁吃的正香,陈景深接到了来自季莲漪的电话,陈景深皱了皱眉接起电话。


喻繁有一种预感,他们要再次分别。



预感是没错的,陈景深站起身来准备离开。喻繁脱下外套打算还给他,却被陈景深制止了。


“不是没衣服?给你了。”


电梯已经到了楼层,发出“叮”的一声,陈景深还是克制不住自己,转身走回来,扣住了门。


“能有一个道别吻吗?”陈景深冷淡平静地问。


还没等喻繁回答,陈景深就偏过头吻下来。


「喻繁一开始有点懵,回神时已经被抵在门边的墙上。他皱了下眉,往陈景深嘴唇上咬了一下,陈景深分毫没动,只是松开他的后颈,手指陷进他头发,抓着强制他仰头。舌尖带着淡淡腥味挤进来,喻繁没敢咬,嘴巴动了动想赶他,最后适得其反,被搅着舌头磨了个遍。


他被陈景深圈在这个角落里,沉默又凶狠地接吻。喻繁从一开始的抗拒,到放弃,再到最后自暴自弃地回应。他闭眼抬着下巴,感观里只剩下陈景深的呼吸,陈景深的味道。偶尔陈景深会用拇指按一按他的喉结,喻繁就会敏感地一抖,下意识吞咽一下,随即整个人更烫。」



陈景深已经很久没有接过吻了,临走前只是留下了一句“等我回来”就匆匆离去。现在的他有些轻飘飘的,直到坐上飞回南城的飞机,他才回过神来,想到自己还没有加回喻繁的微信,便去找了章娴静。


章娴静几乎是秒回了陈景深的消息。


【我靠学霸,你这是打算旧情复燃了?】


【嗯。】


【对方已给您推荐了名片】


陈景深想了想喻繁现在应该睡觉了,就算加了也不会立刻通过。但他没料到这一没通过就是好几天。陈景深没生气,而是一遍一遍不厌其烦的发送好友验证。陈景深想起来他们第一次加微信的时候,也是像这样纠缠着喻繁不放,最后才磨着加上微信。



陈景深尽快着把家里的事情处理完,这次他不像十七岁那时的无力改变一切了,陈景深态度很强硬,表态很坚决,和家里表示就非喻繁不可。


凌晨一点,外面正下着大雨。陈景深连夜赶回宁城,发现喻繁不在家。他并不着急,只是站在他家门口回忆着他们高中时的点点滴滴,想着当初那个脾气暴躁的坏小孩,现在也成了成熟稳重的大人,不变的只有他那颗真诚善良的心。


想着想着电梯门开了,陈景深没说什么,他在等喻繁惊讶的反应,却没想到吃了闭门羹。


喻繁毫不犹豫的就甩上了房门。


……半小时后,身边的门再次开启。


“宁城的酒店都倒闭了?”喻繁扔过来一条浴巾。


“没订到酒店。”陈景深睁着眼睛说瞎话,耳不红脸不臊。


“那你来干什么?”喻繁小心翼翼的试探他心里的答案。


“找你。”陈景深还是当年那个擅长打直球的人,打了喻繁一个措手不及。



「喻繁挺在手机屏幕上百无聊赖的手指突然停了下来。


没喝酒的时候还有精力周旋、寒暄,现在他那点忍耐和成年人的体面已经全被酒精推到。


屋子里安静了一会儿,喻繁抬头,手机给他脸颊打上苍白的灯光,他没什么表情地陈述:“陈景深,你有男朋友了吧。”


陈景深擦头发的动作一顿,垂眼看他。


喻繁见他没说话,于是又补一句:“我听你朋友说了。”


对视良久,陈景深说:“嗯。”


喻繁今天就像将爆未爆的炸弹,陈景深一个音节就是点燃的火星。愤怒和酸涩全涨在心脏,


喻繁扔下手机起来,满面戾气地抓住陈景深的衣领:“那你他妈还找我?陈景深,你玩我?”


他说不上来自己现在的感觉,想骂人想打人,舍不得,又难过。想问什么时候谈的,我们一分手就谈了吗?比喜欢我还喜欢他?但当初离开的是他自己,他没立场问,兜兜转转只能说一句你是不是在玩我?


陈景深任他抓着,不发一言,只是看他。喻繁被看得更难受,抓他的力气紧了一点:“你……”


“那你呢。”陈景深忽然开口。


喻繁一顿:“什么?”


“当初为什么走?”


陈景深一句话把他锤在原地。喻繁手指僵硬,听着陈景深哑声缓缓问:“为什么一句也没说,为什么连好友也要删,为什么一次也没回去过。你这么多年,有没有喜欢其他人,有没有跟别人在一起?”


粉饰太平的墙皮脱落,露出斑驳腐朽的过往。


喻繁哑然许久,才找回声音:“没有,也没为什么。”


算了。他慢吞吞地把人松开,躲开眼转身,“浴巾擦完扔沙发,出去的时候关……”


话没说完,手臂被人抓住,喻繁直接被扔到沙发上,陈景深单腿跪进他腿间,手按着他肩膀和脖子,牢牢把他摁在沙发里。


喻繁毫无防备,吓了一跳。他下意识去踹陈景深,挣扎想起来,却一点没推动身上的人:“陈景深,你……”


“真的过得好吗?”陈景深问。


“……”


“那为什么身边一个人都没有,为什么瘦了,为什么家里这么多药。”


“……”


“这的人说话口音挺重的,我去的很多店铺都说方言,来的时候能听懂么?”


喻繁挣扎一点点变微弱,最后死死抓着陈景深的衣领,没再动了。他咬着牙,偏开眼不看陈景深,不带语气地说:“不关你事。”


陈景深抬手把他的脸抓回来,垂眸睨着他。


他们沉默对视,客厅没开灯,彼此的眼睛是能看见最亮的东西。


陈景深发梢还是湿的,不知过了多久,他忽然低声开口:“我是有男朋友。”


喻繁心脏猛抽了一下,都感觉不到疼了。


“在一起六年多了。”


无缝衔接。喻繁麻木地想。


“他很可爱,很努力,很乖。我们约好上一个城市的大学,一起租房子,他说喜欢我,要跟我私奔。然后他自己走了。”


喻繁紧咬的牙突然松开,他仰起头,茫然怔忪地看着陈景深。


“他冷暴力,不告而别,远走高飞。”陈景深说,“……走了六年。”


“他走之前我们见了一面,他什么也没说,只跟我接了吻。我不明白什么意思。”


喻繁眼眶烧红一片。他张了一下嘴巴,却一个音都没发出来,他只能感觉着陈景深冰凉的手指慢慢拢住他的脖子,声音像在门外时混进了雨。



“现在我问你。”陈景深说,“喻繁,你是要和我分手吗?”


喻繁一动不动,把陈景深刚才每句话一个字一个字拆开,在脑子里反复咀嚼、理解。有点恍惚,又喘不上气,呼吸的起伏都轻了很多。



陈景深说的事,桩桩件件都是他做的,所以陈景深嘴里的那个男朋友……


喻繁茫然呆滞地睁大眼,那点都要溢出来的酸劲刚倏地退却,“分手”二字又刀似的往他身上扎。


这两字但凡说得出口,喻繁当年都不会一句话没说就删了陈景深微信。那天他删谁都干脆利落,唯独对着陈景深的对话框发了很久的呆。他看着陈景深的每一通语音电话打来又熄灭,看着陈景深发了好多条“在哪”、“喻繁”,拖了一天一夜,直到高铁到站,他拎着行李下车,才驱动手指去按下那个删除键。


六年前说不出口的字眼,现在依旧堵在喉咙。


而且……


喻繁低低叫了一句“陈景深”,迷茫又不解:“……你怎么知道我没回去过?”陈景深没说话。喻繁想起什么,抓陈景深衣服的力气一下又重了很多,指节全都泛白,他紧紧看着陈景深,明明心里隐约已经有答案,但还是不敢相信地问出口,“你朋友说,你每个节假日都去找男朋友……陈景深,你找谁?”


陈景深还是沉默。


从何说起?


说他高三每周都要去那栋老房子四五次,在外面做题刷卷子,被保安驱赶才走?


说他毕业后给那栋老房子的上下左右户人家都留了联系方式,让他们在看到邻居回来的时候给他打电话?


还是说他这几年,把之前他给喻繁划出的每一所学校都逛了个遍,他对喻繁最喜欢的那所学校比对自己上的江大还熟,然后又去了周边最近的几个城市乡镇,满头扎进海里捞了很久,连针的影子都没碰见过。


做的时候没知觉,讲出来又似乎太沉重了。漆黑的房子安静了许久,久到喻繁没耐心,要张口催他说话的时候,陈景深才终于开口。


“找你。”陈景深说,“在等你。”


猜想被落实,喻繁心脏像被陈景深抓在手里,登时酸得发苦。


他走的时候一句话没留,一个人也没说,陈景深去哪里找?


喻繁没力气再攥住什么了,他松开手垂在一边,在黑暗里叫了一声:“陈景深。”


“嗯。”


“你是傻子吗。”喻繁声音有点抖。


“就当我是吧。”陈景深捏着他的脖子低头吻他,吻到一片潮湿的酸涩。


陈景深手指撑在喻繁下颚,把他的脸颊抬起来跟自己接吻。陈景深亲得很深,搅着喻繁的舌尖和那颗尖牙,发出密密灼灼的接吻声。喻繁被亲得全身发软,狼狈又羞耻地吞咽,快在心跳里窒息。


他们在狭窄的沙发里紧密地拥抱、交换体温,在阴凉的台风天依偎取暖。


陈景深把人放开,抬起手指帮喻繁擦掉嘴角溢出来的唾液,抵着他的鼻尖,不知道问了第几遍:“过得好吗?”


喻繁被酒精和汹涌的情绪包围,哑声说:“不好。”


陈景深又偏头下来,在细细碎碎的吻里低着嗓音问:“这么多年,有没有想过我?”


喻繁被亲得只能模糊地“嗯”一声,然后又点头。想,每天都想,想得全身疼都会想,做梦也会梦到,本来没打算读书的,翻到你给我写的笔记,还是又继续念了,会百度你想上的那所学校,又不敢搜你名字。


“要跟我分手吗?”


喻繁痛苦地闭眼,边吻他边说:“……不想分。”


刚说完,额间发被全撩到后面,陈景深低头亲他眼皮、鼻尖,然后又吻他嘴唇。


一切尘埃落定。陈景深嗓音平静,眼眶发酸,很淡地嗯了一声,说:“那我就等到了。”」



END













smokingbyebye

【恩何】暗恋告别诗

来个be  我是真的不擅长写be

建议搭配袁娅维的《盛夏的告别》

  

  拍毕业证的那天天空特别好看,一大片浓积云在校园正上方,天空瓦蓝,何运晨穿着班服在得到班主任的命令后领着全班同学下楼,班里的女孩子还在收拾打扮,她们很明媚,有些好心的女孩子还在帮别人涂口红。

  或许是平时忙于学业,涂口红的手法有些笨拙,班里平时最爱美的女孩子帮她们每个人都认真地涂了一层,然后自己额前热出几滴细汗,轻轻抹掉。

 

  班主任少见的没说什么,站在楼下耐心地等待着他们,石凯穿着黑色的同款短袖从楼梯口跑出来,身后跟了一个穿着黑色短袖的男孩,又高又白又瘦,戴着黑色的鸭舌帽......

来个be  我是真的不擅长写be

建议搭配袁娅维的《盛夏的告别》

  

  拍毕业证的那天天空特别好看,一大片浓积云在校园正上方,天空瓦蓝,何运晨穿着班服在得到班主任的命令后领着全班同学下楼,班里的女孩子还在收拾打扮,她们很明媚,有些好心的女孩子还在帮别人涂口红。

  或许是平时忙于学业,涂口红的手法有些笨拙,班里平时最爱美的女孩子帮她们每个人都认真地涂了一层,然后自己额前热出几滴细汗,轻轻抹掉。

 

  班主任少见的没说什么,站在楼下耐心地等待着他们,石凯穿着黑色的同款短袖从楼梯口跑出来,身后跟了一个穿着黑色短袖的男孩,又高又白又瘦,戴着黑色的鸭舌帽,让人看不清他的神情。

  石凯的视线在班里巡视了一番,看见坐在位置上背单词的何运晨,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小何,你们班任让你带你班同学下去找位置。”

  他们俩班不光是兄弟班,班主任还是对夫妻,以至于两班关系好到班服都订的同款。

 

  班任在楼下国旗台前占了一个好位置,红旗飘扬在空中,全班同学站好位置,何运晨个子高,又要抗班旗,便被安排在最后一排正中间。

  “走啊恩齐,我们去拿旗。”

  何运晨注意到石凯身后的人,只堪堪看见那人的下半张脸,但还是礼貌地冲对方点了点头。

 

  二班刚拍完照片,现在大家都在进行自由合照,想定格下自己青春的每一帧画面。

  曹恩齐站在国旗台正下方,看着一班那的一个高挑的身影。

  

  “曹哥,看什么呢?走啊,咱俩拍张合照。”被石凯拉下国旗台的瞬间,曹恩齐抬头看向何运晨,也就是在那个瞬间,画面定格。

  一班的毕业照拍完了,没有人注意到照片里那个模糊的身影,正回头盯着最后一排那个灿烂的人。

 

  曹恩齐和石凯同窗六年,现在临毕业了反倒有点舍不得,余光瞥见何运晨千百次,今天终于鼓起勇气在他身后大胆看他却被石凯拉走了。

  或许,青春就要留一些遗憾。

  而他的遗憾,是何运晨。

 

  曹恩齐暗恋何运晨四年,从刚转到附中初中部开始,他听闻了隔壁班班长,他第一天迟到是何运晨值班,他说:“没关系,今天下雨,你进去吧。”

  他好温柔,那时开始曹恩齐吃到一颗名为“暗恋”的泡泡糖。

  刚开始时满是甜蜜,但却越嚼越来无滋无味,他不能要求何运晨以同样的感情回应他,这是道德绑架。每天看着他的生活,越来越发现他似骄阳明媚热烈,但他们的交际圈好像并不重叠,曹恩齐总有一种和他不在一个时空的错觉。

  他永远那么明媚,那么阳光,那么遥不可及。

 

  “我去,小何怎么那么受欢迎?”石凯本想拉上何运晨拍一张照片的,这哥们是学生会的,没少帮他忙,他翻墙,他逃课,他迟到,没了这哥们他至少要多叫二十次家长。

  曹恩齐也顺着石凯视线看过去,这次的视线大大方方也坦坦荡荡,他戴着眼镜,整个人暴露在阳光下,金灿灿的阳光穿过杂乱无章的树叶折射出斑驳的树影,那是八九点钟的太阳,那时候的曹恩齐还不太懂,他未出口的表白是一辈子的遗憾。

  他笑着接受每一个同学的合拍请求,他站着几个女生中间,像一个温柔知心的学长,曹恩齐的目光太直白露骨,何运晨沿着视线看回去,曹恩齐立马低头用鸭舌帽的帽檐掩盖自己的紧张。

 

  何运晨有一张单人照,是在教学楼前拍的,他是他们这一届的优秀学生代表,学校准备放在招生简章里的,是前几天拍的,曹恩齐把ccd给石凯:“帮我在教学楼前拍一张。”

  他尽量找准何运晨站过的位置,回头看了一眼国旗,对标着那张照片,他微微扬起唇角,僵硬地比了个耶。

 

  何运晨人气很高,一上午都有人在找他拍合照,他不厌其烦,只要有人来他就答应,曹恩齐听到他说:“没关系的,大家都是同学,可能少一张照片就会多一点青春的遗憾。”

  他永远都这么温暖,对谁都是。曹恩齐想。

  最终,石凯没有找到何运晨得空的时间,何运晨搂上石凯的肩膀:“没事,咱俩谁跟谁,想啥时候拍都行。”

  石凯说:“真的?”

  “我啥时候骗过你。”

  “拉钩。”

  他们真亲密,关系真好啊。

  他很羡慕,但他不说。

  因为他有病,他是恶心又见不得人的同性恋。


  那个时代没有现在这样开放的社会风气,同性恋是最见不得人的,是人人喊打的。

  曹恩齐记得自己无数次午夜梦回,脑子里都有一种想要见何运晨的冲动,可他不能,他不能去打扰他平静无波的生活。

 

  毕业的那天,窗外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所有人都没打伞在雨地里,教导主任也不管了,他说:“你们自由了,这世间的风,雨,雪,霜,母校不陪你们走了。从此一别,诸君共勉。”

  他们在雨地里欢呼跳舞,浑身湿透,带着少年人独有的朝气  

  何运晨站在屋檐下,看着这一幕,笑了,曹恩齐站在楼梯间,看着他,也笑了。

  只是少年的眼角笑容里蓄满眼眶的泪水,轻轻滴了下来,融在水洼里。

 

  如同他隐藏的爱意,永远无法宣之于口。

 

  书页开始泛黄,一笔一画写着年少轻狂,枝繁叶茂的遮天树下站着意气风发的少年,他做不出青春的诠释,只知道关于“青春”二字的表达可以用“何运晨”三字来简述。

 

  一直到很多年以后曹恩齐都记得那个场面,慵懒的午后,他逃午休从教学楼后面悄咪咪地走上前被何运晨抓到的场面,尴尬又羞愧,内心跳跃着心动的火苗,久久不能熄灭。

 

  何运晨回教室开最后一场班会的时候,看到了桌子上的一封信,落款是知名不具,他内心隐隐有些猜测,脑袋里闪过一个人影,隔壁班的黑色鸭舌帽。

  和其他同学跟他写的道别信一同夹在普通的同学录里,没有再翻开过。

  他没见过这个人写的字,也跟他不熟,但心里总是更坚持是他一点。

 

  这是曹恩齐的秘密,他的目光伴随何运晨的背影很多次,他的喜欢是荒野上的草,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但也只是在荒野,无人知晓。

  他在赌,赌何运晨会看看他的信,他的告白信。

  但他赌输了。

 

  那天放学曹恩齐走得很早,他靠在学校门口,目光最后一次送走了何运晨,他跟好朋友勾肩搭背一起走,两个人共用一把伞,两个人嬉闹着离开了。

 

  十年后有同学聚餐时,何运晨向所有人宣布了自己的婚讯,希望大家到时候能来参加,有人在这个时候问过何运晨一个问题:“你知道当年隔壁班有个男生喜欢你吗?”

  何大律师俏皮地吸了一口手里的果茶:“少年时代喜欢我的人可太多了哦。”

  他无法一个个全部记住,时间太久了,三千多个日夜。

  “你不知道曹恩齐喜欢你吗?”

  “曹恩齐是谁?”

 

  窗外又下起了雨,倾盆大雨从天而降,沿着落地窗流下,何运晨很努力地思考,谁是曹恩齐,他真的想不起来。

  他不知道有无数个仲夏夜,那个少年都为之着迷,记忆中最清晰的是黑板,和校友们的笑脸,可他再也无法将那一张张模糊的笑脸对焦,他的记忆虽慢慢模糊,但他的青春永垂不朽。

 

  何运晨的青春充斥着欢声笑语和待刷的题,黑板上的板书和作业,教室墙上的倒计时,他的青春是奖状和优秀学生代表,是发着光的领奖台上的少年,是波涛汹涌。

  曹恩齐的青春是心里包着一颗青梅果,又酸又涩,是普普通通的三点一线,是做不出的物理题和用上休息时间的钢琴练习,他的青春是未之于口的暗恋,是一湾涟漪。

 

  那场暗恋的苦涩只有自己一个人消化吸收,无数次的擦肩都只有自己一个人回头,何运晨活在每一个曹恩齐喜欢他的瞬间里,而曹恩齐活在自己的梦里。

 

  那些一个人的心潮澎湃最终化作两句话:“你不知道曹恩齐喜欢你吗?”

  “曹恩齐是谁?”

 

  曹恩齐在距离毕业那天三千六百五十天之后,又一次站在何运晨家楼下,他今年二十七岁,可他还是喜欢何运晨,他像十年前毕业那晚一样站在他的楼下。

  那天晚上他在深夜醒来,他像老天爷祷告:求求你了老天爷,让何运晨看到吧。

  让他看到我的喜欢吧。

 

  时光跋涉十年,他心里还是只有他一个人。

  何运晨,我赌输了,这一输就是十四年。

  十年前,他在何运晨家楼下站了一夜,决定要放弃他了。

  十年后他又在何运晨家楼下站了一夜,那天他得知何运晨要结婚了,这次我真的不等你了何运晨,我等不到你了。

  

  “曹恩齐是谁?”

  我不是谁,我只是你生命中的一个过客。

  你无需为我停留。

  

—————————————

  我胡汉三又回来了!

欢洛

【年年同赴清秋】爱永恒

 

上一棒老师@蓝莓薄荷酱Lanen_  

下一棒老师@卿霭成章 


*全文1.1w字

*山歪双医生 单向暗恋画双箭头

*ooc归我

 

-

“烟花转瞬即逝,但我对你的爱永恒。”

 

正文- 

 

 

张福正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回国后会再次遇到谷江山。

 

七年前,张福正和谷江山同是本市重点高中A班出来的学生。而在这年少轻狂岁月,张福正也暗恋了谷江山整整两年。

 

高考结束当天,A班所有同学都组团狂欢。摘下黑框眼镜,揭开乖巧面具,被压抑的青春终...

 

上一棒老师@蓝莓薄荷酱Lanen_  

下一棒老师@卿霭成章 


*全文1.1w字

*山歪双医生 单向暗恋画双箭头

*ooc归我

 

-

“烟花转瞬即逝,但我对你的爱永恒。”

 

正文- 

 

 

张福正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回国后会再次遇到谷江山。

 

七年前,张福正和谷江山同是本市重点高中A班出来的学生。而在这年少轻狂岁月,张福正也暗恋了谷江山整整两年。

 

高考结束当天,A班所有同学都组团狂欢。摘下黑框眼镜,揭开乖巧面具,被压抑的青春终于得以释放。

 

或是喝多了酒,灌醉了心智,张福正趁着醉意在谷江山耳边轻轻说了喜欢你。

 

谷江山一愣,随即快速答道:“对不起,我不喜欢男生。”像是受了惊,没等他人喝尽意就提前告辞离开了派对。

 

张福正虽在此之前就做了最坏的打算,但还是被这冷冰冰的拒绝刺伤。他努力撑起眼皮,混沌吨的看着远去的背影。

 

或许以后见不到了吧。

 

至少说了。

 

没遗憾。

 

张福正的大学生活是在国外度过的,按照自己意愿学的医学专业,顺便读了研才返回国内。

 

其实他自己也并没有什么准确的目标,只不过高中时候听说谷江山想要成为一名医生,自己便定下了医学专业的志向。

 

哪怕后来结局BE,张福正还是决定学医。

 

对自己进行小小慰藉,为青春画上圆满句号。

 

 

回国后,张福正26岁,凭借着高学历成为本市一家公立医院心内科的实习医生。黑框呆半眼镜换成金丝镜框,撩起微微挡住视线的刘海,披上白大褂,张福正开启了实习医生生涯的第一天。

 

结果上班第一天,张福正便发现心内科还有一位熟悉的帅哥——谷江山。

 

张福正对于谷江山还停留在身着高中蓝白校服,留着顺毛的乖小狗形象,直到今天,时隔七年又见到那年夏天属于他的“心动男嘉宾”。

 

褪去当年的稚气,眉眼间略有了成熟的气质。他也实现了自己年少时的梦想,他也没想到又遇到了自己年少时的人。

 

 

“张…福正?好巧。”谷江山早晨上班打卡,把一杯咖啡放在办公桌上,望向了自己隔壁桌新来的实习医生。

 

“诶?你们认识啊,”心内科张主任有些惊讶。“小谷,这就是咱们科室新来的医生;福正,正好你俩认识,以后有不懂的就让小谷带你,他是咱们科室副主任呢!”张主任笑眯眯的端着枸杞菊花茶走出办公室,留下两个人你看我、我看你。

 

 

还是谷江山率先打破僵局。

“张福正,这两年高中团聚都没你的消息,你忙什么呢?”谷江山拉开凳子坐下,抿了一口热气腾腾的咖啡。

 

“去,去国外了,留学。”张福正实在也没想到白月光的杀伤力有这么大,甚至不太敢抬眼望向那人。

 

“你在这工作…多长时间了?”

 

“两年多了,几个月前刚升副主任。”谷江山笑笑。

 

对话简短,两人很快就进入到了工作状态。

 

 

高中生活似乎还历历在目,张福正靠在桌边,看着谷江山用笔戳这脸颊,埋头苦思眼前这道化学题,是不是还在草稿纸上写写画画。午后的阳光洒在谷江山的身上,好似他本身就会发光般,张福正嘴角不自觉上扬。

 

眼前的谷江山也对着电脑仔细分析临床患者的病情状况,手中的笔还是习惯性的戳上脸颊,清晨干净透亮的阳光普照在谷江山的白色大褂上,一切都如同当年那般。

 

 

张福正眼前恍惚,还是不得不承认自己依旧喜欢对方。

 

可那句扎心的话又不自觉的回荡耳边。

“对不起,我不喜欢男人。”

 

张福正突然感觉自己来到这实习是错误决定。

他不知所措。

 

-

 

“张福正,37号床需要做一下超声显像,你去帮个忙。”谷江山把递给张福正一个文件夹。

 

“那个昨天心绞痛的吗?”张福正接过,目光却停留在对方的手上。指节分明手指修长,张福正很早就注意到这优越的手。

 

“嗯。”谷江山闷闷的应了一声,可能是因为着急上火,嗓子有些发哑。

 

 

张福正专业知识没得挑,病情分析不输很多老医生。“这里,冠脉官腔狭窄,可以适当调整一下之前的用药量了。”张福正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谷江山在旁边用赞赏的目光看着。

 

张福正不再是自己印象中呆呆的小毛孩了。谷江山竟不知怎么露出欣慰笑容。

 

 

患者病情好转,负责医师也松一口气,而两大负责人——谷江山和小助手张福正也一起出去吃饭。

 

刚见面时,谷江山还担心张福正这小子还没放下高中那段情感,但经过时间的推移,谷江山感觉自己的想法是多余的,毕竟平常日子就是规规矩矩的相处。

 

可反看张福正,他可不认为自己放下了自己的暗恋情怀。一见到谷江山就耳朵发烫说话结巴,总是小心翼翼,只要一对视心可以漏掉一拍——他更应该给自己挂一个心内科,就当成“心率失常”医治吧。

 

 

两人约好了周日中午的午餐,张福正临出发前还特地抓了抓头发,换下平常一丝不苟的白大褂,取而代之的是一身活力的运动装。

 

比起真实年龄,几乎所有人都感觉张福正更像20岁出头的少年,换上运动服更是青春洋溢。

 

两人都没有迟到,谷江山甚至比张福正来的还要早。

 

吃东西并不是重点,重点有两条:

 

1.听谷江山分析患者病情。

2.对谷江山犯花痴。

 

 

由于职业的特殊性,两人都习惯了吃饭开倍速,好不容易有了慢下来享受美食的时间,谷江山和张福正面对面坐下,边吃边聊闲着高中回忆。

 

“咱们高中班主任教生物的,说话很有意思。”

 

“嗯,我印象可深了,他占自习课给咱们讲《红楼梦》,他说他看了十多遍呢。”

 

“回国后有谁联系你了吗?”谷江山发问。

 

“没有,没人知道我回国,或者说也很少有人知道我出国。”张福正笑了笑。

 

谷江山回想着,张福正在高中时候很内向,很少和别人主动社交,毕业后也自然断了联系。

 

其实毕业后,谷江山也时常想起那晚张福正喝醉酒表白的情形,每句话的语调,什么样的表情,都深深刻在了他的脑海。

 

心脏骤停,呼吸加剧,走出门口后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

 

可谷江山知道自己从来没有对男人动心过,从来没有。

 

--

 

吃饭时张福正还是不太敢看谷江山的眼睛,不知道该庆幸还是遗憾,没多久医院就打来了电话。

 

“903D床的患者急需手术,你俩快点回来!”从电话中听得出张主任火急火燎。

 

“收到!”谷江山挂了电话,火速结账后载着张福正回到了医院。

 

 

手术床穿梭在走廊之中,众医生穿好防护服准备进行一场恶战。

 

“肿瘤突然恶化,压迫心脏提前手术,计划切除。”张主任拿着分析报告单递给谷江山和张福正。

 

红色数字的电子表显示八点半,手术室灯光亮起;直到凌晨两点多,灯光才再次熄灭。

 

家属在手术室外焦急等待,谷江山早已筋疲力尽,但还是以一个良好的精神面貌打开了手术室的大门。

 

“患者脱离生命危险,请家属放心。”说出这句话后,如释重负,困意疲惫席卷而来。

 

“辛苦了医生!辛苦了!太谢谢了!”那个中年妇女似乎是患者的妻子,她不断作揖感谢,眼泪奔涌而出。

 

谷江山和张福正相视一笑,从医就是想要每一个生命都得以延续,想要每一个家庭都幸福美满。当看到病人的心电图平稳,呼吸稳定;每当又挽救回一条生命,如同在皑皑冬日里为患者家庭带来的一束光。医生被称为“白衣天使”,也一直名副其实。

 

毕竟在拯救生命的那一刻,他们真的是天使。

 

 

“去休息吧。”谷江山摘下口罩,拍拍张福正的肩。

 

张福正一愣,感觉脸一下子又烧起来。他庆幸自己带着口罩,可以遮挡住自己不堪的害羞。

 

“好,你也早点休息。”

 

--

 

夜里辗转反侧,张福正回忆自打自己再次遇到白月光之后的种种,他还是那么阳光,扬一扬嘴角微微一笑,就可以温暖自己的孤单身影。

 

他甚至自己也说不清是什么时候,因为什么喜欢上这个小太阳的,只知道他给自己冷淡的高中生活带来了无尽阳光。

 

 

可是,可是他很决绝的说过,不喜欢男人,不会喜欢自己。

 

张福正其实在内心很感谢对方没有把自己当成同性恋的异类。

 

既然还可以做朋友,那就让自己断了这想入非非的念想。

 

停止暗恋。

他想。

 

--

 

“早上好。”谷江山一如既往的端着咖啡,和刚来上班的张福正打招呼。

 

“早上好。”张福正没有分给对方半点目光,生怕自己留神破了昨晚立的flag。

 

“休息的还好吗?昨晚上是挺累的。”谷江山打了个哈欠。

 

“嗯。”张福正愣一下,还是简略回答。

 

谷江山感觉到对方情绪不太对,他也摸不清张福正这是怎么了,只是感觉对方今天莫名的冷漠。

 

 

这一上午张福正都尽可能的避免和谷江山交流。

原本中午吃饭,张福正会问一嘴谷江山需不需要带饭,可今天转身就离开了办公室,谷江山实在是太纳闷了,上前一下子拉住张福正。

 

“你今天这是怎么了?谁惹你了?”

 

“没有。”

 

“没休息好心情不好?”

 

“不是。”

 

“那是怎么了?”

 

“没怎么。”

 

“那你给我带午饭。”

 

“好。”

 

 

由于前一天晚上太缺乏睡眠,下午两人都昏昏欲睡。

 

“你先睡吧,我值班。”谷江山打了个哈欠,主动背负起副主任的义务。

 

“好。”张福正没出几分种就轻轻打起了酣,午日的阳光实在是太耀眼,金灿灿的光芒如丝绸般披散在张福正身上,令他整个人都浸在无尽的光亮。

 

谷江山还是担心这么刺眼的阳光会不会打扰到张福正的睡眠,他悄无声息的走到窗边,拉上窗帘。

 

拉上窗帘后回头一瞥,看到了张福正或是因为太困,而忘记关闭的网页。

 

上面赫然写着几个大字。

 

——如何放下暗恋的人

 

下面回答非常热门的一个回答就是“减少交集”。

 

 

谷江山脑海中飞速浮现出这段时间内的情景和今天反常的行为,再联系一下七年前那段无法磨灭的记忆。谷江山慢慢的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张福正居然还喜欢着自己。

 

谷江山被震惊得说不出话,像木头人一样走回自己的座位。

 

 

“江山,我好喜欢你,喜欢你……两年了…”七年前张福正的表白还历历在目。

 

谷江山既没有对张福正动心,又不想伤害眼前的人,左思右想还是想不出个所以然。其实他很想和张福正继续做朋友的,他虽内向腼腆,不太喜欢和别人交流,但熟络起来就会发现他其实是一个很可爱的男孩子,会滔滔不绝的分享自己的快乐,说得开心了还会涨红脸。

 

在高中时,老师安排两人做同桌,谷江山就是张福正为数不多,甚至说是唯一的朋友。

 

 

等到快傍晚了,张福正才揉揉眼睛从桌子上爬起来。

 

“醒了啊,睡的怎么样?”谷江山刚处理完一个病患的体检单,转身看过去。

 

“挺好。”张福正本想站起来倒杯水,但突然一动不动。

 

“怎么了?”谷江山略有疑惑。

 

“腿…腿麻了。”张福正有些不好意思。

 

谷江山没忍住一下子笑出了声,张福正也被自己逗笑了,这是两人这一天以来第一次进行这么“友好”的对话。

 

张福正暗地里骂自己没出息,见到喜欢的人还是不由自主的心动,放不下,根本放不下。

 

谷江山也在心里叫苦,怎么处的好好的朋友突然就疏远自己,不要啊,不要。

 

 

--

 

 

时间一眨眼就溜过去了,张福正也入职半年多了。这半年谷江山这个副主任带着整个科室进行了大大小小的手术。张主任因为年迈,所以把部分工作都给了谷江山,谷江山也很乐意效劳。张主任逢人就夸:“我们科室的小谷,可能干啦!年纪轻轻工作起来可一点都不马虎!”每次谷江山听了都脸红的不好意思。

 

而张福正也不再纠结喜欢还是不喜欢,打算遵循自己的内心,顺其自然。

 

而他的内心就是,喜欢和谷江山相处,喜欢和他交流,喜欢他。

 

 

张福正专业知识过硬,实践经验也渐渐累积起来,逐渐成为了谷江山最得心应手的小助手,张福正转正后谷江山第一时间就把他带到了自己小组,日后一起工作。

 

 

“正儿,一会晚上一起吃完去吗?医院对面新开了一家火锅店。”谷江山忙里偷闲,小声问着旁边的张福正。

 

“好,下班就去。”张福正点点头。

 

脱下白大褂,两人并肩走在街上。有时候张福正总也出现幻觉,感觉自己和身边的人早就在一起了,每天都是幸福小情侣的日常生活。可他也总告诫自己,按耐住自己早已躁动的心,知足常乐,不然连谷江山这个朋友都交不成。

 

 

毕竟这是贯穿了他整个青春的少年。

 

--

 

医院里的儿科主任,黄主任又在给谷江山介绍对象了。

 

“诶呀小谷呀,你看你今年都27岁了,一表人才还有稳定的收入,没个女朋友怎么行呢!你看我妹妹家的这个女儿啊……”黄主任一头短卷发,一天到晚总是笑眯眯的,打心底喜欢谷江山这小子,总想给他介绍个合适对象。

 

“不了黄主任,我还没有恋爱的打算。”谷江山每次都以差不多的说辞逃避过去。

 

“哈哈哈哈哈哈,一天天的这都快成婚姻中介了,你看你也别辜负黄主任的一片好心,找个合适姑娘娶了吧。”张福正在旁边装作不经意的样子开着玩笑,其实听到这样的话他比谁都难受。

 

可他还是要装出不在乎的样子,七年前仓促的表白已经够难堪了,他可不想再让谷江山知道自己的单箭头感情。

 

谷江山听了这话勉强的挤出一个笑容,他也没想到张福正会这么打趣他自己,这和拿着刀子在自己心上划有什么区别嘛。谷江山低头看着脸色略有不对的张福正,又笑了笑。

 

“不,没找到喜欢的,感情这玩意嘛,看缘分。”

 

“那你和谁有缘?”张福正反问。

 

“不知道,不着急。”谷江山从兜里掏出一盒烟,拿出一根点上。

 

“你抽吗?好烟,香。”谷江山把烟递过去。

 

“不,不抽。”

 

 

谷江山担心今天这事再让张福正难过,于是第二天上班带了一杯奶茶放在张福正桌子上。

 

“请你的。”谷江山似乎在用眼神说“快谢谢我”。

 

“唔!谢谢,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喝这个?”张福正端起热乎乎的奶茶狠狠吸了一口,奶香和茶香萦绕在齿唇之间。

 

“上次看到你办公桌上摆着这杯,我就记下了。”谷江山随口一说,张福正却又被拨乱了心。

 

一个习惯了的小透明还是没学会如何被爱。

被关心的他顿时有些想哭。

 

“诶,你怎么哭了?”谷江山一下子乱了手脚。

 

“没事,我没事,谢谢你。”

 

--

 

医生这个工作,加班熬夜都是家常便饭了,两人加时加点的奔赴工作最前线,整理分析一个病患的检查结果报告。

 

偌大的办公室只有谷江山张福正两个人,灯没有全打开,毕竟在惜财如命的谷江山眼里,这就是在浪费电,而两人只是打开了办公桌前的两盏暖色小夜灯,昏黄的灯光照在桌面上,也映在二人面庞。

 

“我完事了,你还差多少?”张福正深吐一口气,像是如释重负。

 

“马上……完工!”谷江山把头习惯性的转向张福正,两个人猛然间对视,张福正一时没反应过来,只知道自己的耳朵开始微微发烫。

 

谁也没有说话,谁也没有移开目光,两人的眼神死死盯着对方,眼神拉丝,似乎含情脉脉,那一刻张福正感觉,自己只要凑过身子亲上一下,自己的青春也算值得了。

 

不知过了多久,谷江山有些刻意的咳嗽一声,脸上似乎带着一些难以察觉的笑意。

 

“太晚了,回家休息吧。”说完谷江山就要站起身离开。

 

“诶你…”张福正下意识挽留,谷江山疑惑的回头。

 

“你能不能把我载回去,今早坐出租车来的,没寻思这么晚……”

 

-

 

张福正坐上了谷江山的车。

 

“现在都快十二点了啊。”张福正掏出手机,又赶忙把手缩回兜里。

 

他刚回到这座城市时还是盛夏,而现在即将步入寒冬。

 

街边很多店铺都装饰上了圣诞老人和圣诞树,张福正这才意识到过两天就是圣诞节了。

 

“你在国外时,圣诞节都很繁华热闹吧?”身旁的谷江山突然说道。

 

“嗯,美国那边庆祝圣诞节和咱们过传统节日一样,放假好几天呢,也会筹备很大的宴席之类的。但我一般都选择不离校,毕竟在校外还是校内都只有我一个,学校里至少有几个华裔看着舒心。”张福正回忆着之前的过往,虽然这也只是一两年前的事,但他却总感觉像十几年前了,印象不深,或者说是比不上在国内的日子。

 

谷江山听着张福正轻描淡写,一笔勾销在国外留学的日子,心里忍不住有些难受。自己高中时候和他成为同桌后,发现这人外表总包裹着一句外壳,把自己与外世隔绝开。谷江山尝试好几次才走入张福正的内心,两人成为至交的好朋友。

 

可是好不容易交的朋友,毕业后竟没有了一点联系。

 

打心底的心疼,无法想象这样性格的人在国外是怎么一个人度过的。

 

 

“你在想什么?想我之前在国外的日子?”张福正听着对方迟迟没有回应,转身问道。

 

“嗯。”谷江山略皱眉头。

 

“怎么了?”张福正察觉到对方情绪不大对劲。

 

“……心疼。”谷江山叹了一口气,又笑了笑。“以后别自己一个人了,我陪你。”

 

 

 

--

 

上班路上谷江山看到不少穿着圣诞老人衣服招揽客人的,低头一看手机,才意识到今天是圣诞节了。打开日程安排,发现今天的工作并不多,于是开始计划着下班后和张福正去哪过节。

 

经过内心的一番挑选,似乎实在是没有适合冬天一起出去走走的地方,还不如把他带到自己家,两个独居人士凑一堆。

 

下班后谷江山如愿以偿的把张福正带回了自己家,回家路上下起了小雪,雪花片片,还没等落到身上就化成了水。

 

“下雪了啊,今年的第一场雪。”张福正仰望天空。

 

“嗯,上楼吧。”

 

打开门后,屋内的暖流一下子涌了出来,走进屋整个人都被温暖包裹着。

 

“我去做饭,你看会电视吧。”谷江山把电视遥控器放在张福正手心,然后系上围裙摇身一变化为居家好男人。

 

张福正看着谷江山在厨房忙碌的身影,自己还从未见过他做饭,更别提品尝了。

 

谷江山边切菜边想着张福正会喜欢看什么节目,综艺电视剧还是游戏竞技?慢慢走了神,没一会就回过神,摇了摇头。

 

“怎么还想那么远去,快点做饭,正儿一会饿了。”

 

半个小时左右谷江山就端来两菜一汤,他给张福正盛好米饭,张福正就目不转睛的盯着眼前忙碌的身影,似乎是在梦里一般美好。

 

更喜欢谷江山了。

 

 

菜就是很家常的西红柿鸡蛋和可乐鸡翅,还有一份青菜豆腐汤。张福正早早洗完了手像小孩子一样等待着开饭。

 

“尝尝,其实我不太会做饭,最拿手的也就这个西红柿鸡蛋了。”谷江山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张福正把目光投向西红柿鸡蛋,金灿灿的鸡蛋包裹着黏糊糊的西红柿汤汁,西红柿去皮口感刚刚好。张福正尝了几口,便赞不绝口毫不吝啬的夸奖对面的“居家好男人”。

 

“很好吃啊,你别光看着我啊,你也吃。”张福正一抬头就看到谷江山望向自己,似乎有些出神了。

 

“哦哦好啊,你觉得好吃就行。”谷江山接过张福正递来的碗筷,愈发喜欢对面这个小家伙。

 

 

吃完饭后,总像烂泥一样瘫软在沙发,两人并肩坐着,挑出一部最近热播的综艺看。

 

综艺确实不负众望,包袱笑点很多,把两人逗得哈哈大笑,每次笑时谷江山都情不自禁的看向张福正,两人肌肤不自主的相碰,谷江山却感觉有电流在皮肤上经过。

 

谷江山一时间有些晃神,之前从未出现过如此情况,他慢慢平静下来,看着身旁半个身子靠着自己的张福正,身高差刚刚好,一低头就可以触及对方的头顶,发丝软软的触感会很好吧。

而对方一抬头,两人的嘴唇就会相碰。幻想,炽热。

 

谷江山的思绪飘到了很远,幻想着一些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场景,直到缓过神来,综艺已经快接近尾声,而自己脸也隐隐发热,像喝了酒一样发红。

 

张福正很珍惜两人没有工作自由相处的时间,更何况是今天这样靠在人家怀里看电视,他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心里早就乐开了花。

 

 

直到谷江山目送着张福正离开,才意识到刚刚自己一直在紧绷着,哪哪都不自在。

 

到底是哪出现了问题?

 

这时候张福正发来了微信。

 

歪歪:[图片]

歪歪:外面的雪大了。

歪歪:圣诞节,想和你一起赏雪。

 

谷江山看到消息后,一下子如触电般,醒悟了自己到底是哪不对劲。

 

原来是自己喜欢上张福正了。

 

 

江山km:等我,赏雪。

 

谷江山穿上外衣,推门而去。

 

--

 

元旦很快来临了,亲朋好友一个个都守零点发祝福,谷江山和张福正却没有。

 

因为他俩此刻正在一起。

 

一起在手术室。

 

做手术。

 

张福正暗地里吐槽,这手术早不做晚不做,非得在元旦这天,但转念一想也还不错,至少可以和谷江山呆在一起。

 

这场手术倒没有持续很长时间,两个小时后一行人就走出了手术室。

 

“元旦了,不打算庆祝一下吗?”没多一会谷江山就脱下了手术服,对张福正说。

 

“还是回家吧,你不和家里人一起吗?”张福正歪着头问。

 

“不,他们在省外,自打我工作以来都是独居。”谷江山笑笑。

 

“唔,那就一起吃个饭?”张福正再次坐上谷江山的车。

 

 

谷江山在高中时就知道张福正很小时候母亲就离世了,父亲赌博酗酒,除了找他这个儿子要钱,没有其他往来。甚至就连生日春节常年都是张福正一个人过的。

 

那天晚上两人订了凌晨的电影票,在电影院安静的欣赏完一部老电影。谷江山发现张福正是个很细腻的人,他曾随口一提说想要重温这部电影,张福正竟就记在心里,看着对方亮晶晶的眼睛,谷江山不由得笑着。

 

真诚的小朋友最值得被爱。

 

--

 

喜欢就像叮咚跳跃的泉水,清澈明朗,时刻撩拨着自己的心,而又难以启齿,眼睁睁看着事物流逝。在此之前谷江山从未感觉,喜欢一个人并去表白是一件很难的事情,但直到这件事发生在自己身上后才有了实感。

 

表白需要考虑的问题太多了。

 

这会不会给张福正造成心理负担?在什么场景表白?需要准备什么礼物?张福正这样敏感的人会不会不想接受?他真的还喜欢自己吗?会不会因为七年前的拒绝而耿耿于怀?

 

谷江山每天心神不宁的,张福正都看出来了问题。

 

“江山你怎么了?怎么这两天状态不太对?”张福正递给谷江山一块巧克力。

 

“吃点巧克力,心情好。”张福正笑眯眯的看着谷江山。

 

“没怎么,谢谢你的巧克力。”谷江山看着眼前的小太阳,他好像只有对自己才是“小太阳”。

 

--

 

谷江山看了看日历,2月12号,还有两天就是情人节了。

 

想要表白,考虑很久了。

 

 

两天后…

 

“正儿,下班后去公园散步吗?听说那重新装修了。”谷江山做好心理准备,发出邀请。

 

“不了吧,今天有约啦。”张福正略抱有歉意。

 

谷江山没想到在情人节这天,“铁树”张福正居然“开花”了,居然比自己还早邀约!

 

谷江山开始想到底是谁约走了自己的小朋友,从医院内员工开始排除……

 

这一整天谷江山都过的闷闷不乐,而张福正看起来倒是精神饱满,一下班就拎起包窜出门外。

 

谷江山没那么着急回家,反正在哪都是自己一个人。他眺窗远望,看到张福正钻进了一辆奔驰,旁边还有一位靓丽大美女。

 

原来是有了新约会对象,选择在情人节这天出去,就算没谈朋友的话,也得是暧昧期了吧。谷江山心里的醋坛子打翻,怎么想都不是滋味。

自己好不容易才走进张福正的内心,凭什么这个女人直接天降。

 

不甘心,不甘心。

 

回家后谷江山也没按照往常一样,和张福正闲聊一会,想着现在这俩人可能在哪里约会,就更不愿意打开两人的对话框了。

 

好巧不巧,这时候张福正的电话打来。

 

“江山,你现在在哪?”张福正的语气似乎很愉悦。

“在家。”

 

“要不要来我家吃晚饭?”张福正主动邀请。

“不了吧。”谷江山皱了皱眉头,和美女约会居然都不留人家吃饭!会不会谈恋爱啊喂!

 

“啊?为什么?”张福正似乎没想到是这样的回答,语气一下子低落。

“你和你的美女朋友一起吧,多我一个不合适。”谷江山一张口就是一股浓浓的醋味,张福正愣了一下,没忍住乐了出来。

 

“就因为这个?”张福正强忍笑意。

“还因为什么?”

 

“你来,我当面给你解释。”说完张福正就挂断了电话,随后捧腹大笑。

 

“哥,怎么了?”张福正的表妹陈书在沙发上有些纳闷。

 

“我约我暗恋对象吃饭,他误会你是我女朋友,不肯来。”张福正长话短说概括了一遍。

 

“昂,是那个姓谷的……?”陈书努力回忆着。

 

“嗯。”张福正点点头。

 

“行啊哥,喜欢一个人这么多年了,挺长情啊。”陈书笑着说道。

 

“放不下诶,他是我遇到的最好的,最好的朋友。”张福正叹了一口气。

 

-

 

敲门声传来,张福正正在厨房做饭,于是陈书去开了门。

 

谷江山一看开门的居然是那个车里的女人,心里更不是滋味了,自己这算什么?高瓦强光电灯泡?

 

“哥,你朋友来啦——”陈书喊道。

 

“……哥?”谷江山渐渐瞪大了双眼,张福正也闻风而来。

 

“江山,这是我表妹陈书,我俩之前一起在美国留学,她今天早上刚回国,说要晚上见我。”

“陈书,这是我和你说的,谷江山,我们科室的副主任,你哥的好朋友。”

 

听张福正介绍完,谷江山感觉自己脑袋都大了,原来自己不是高瓦强光电灯泡。那自己算什么?小心眼爱吃醋占有欲强的……上司?!

 

“完了,我的形象,明天就送你上路。”谷江山心里暗自叫苦。

 

-

 

也可以说是荣幸,毕竟自己的小朋友没有被别人抢走,越想心情越好,嘴角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上扬的。

 

“江山哥,吃点葡萄,可甜了。”陈书递来一个水果篮。

 

“好的谢谢。”谷江山回忆着,高中时张福正似乎和他讲过自己有个表妹,但好像没有见过面。

 

 

“ 吃饭啦,来尝尝张大厨师的手艺!”张福正端上最后一道菜,呼喊着两人吃饭。

 

毕竟情人节,张福正便好好准备了很多菜,谷江山尝了尝,味道竟然不输很多饭店。

 

“正儿,之前都不知道你手艺这么好啊。”谷江山赞不绝口。

 

“嗯,之前都是自己一个人,慢慢厨艺就练出来了,总得让自己吃点好的。”张福正说的时候笑眯眯的,可听到谷江山耳朵里却心酸酸的,自己一个人生活了七年,现在却还能一笑而过。

 

 

陈书晚上不住在张福正家里,吃完饭就回老家去了,说是在国外呆久了,可想念家乡的味道。于是偌大的公寓只剩谷江山和张福正两个人。

 

“去外面走走嘛?”谷江山提议。

“不了吧,现在哪哪都是小情侣。”张福正望着窗外,天已经黑了,只有星点人影。

“好。”谷江山低下头,气氛陷入沉寂。

 

“黄主任今天还想给你对象呢,成功没?”张福正转过头看着身旁的人。

“没,她一直没成功过。”谷江山也转过目光去,再次对视。

“哦。”张福正率先逃离目光。

 

“你不问问为什么吗?”谷江山看张福正没了动静,继续反问道。

“好,为什么?”张福正乖乖听话。

 

“因为我有喜欢的人了。”谷江山轻描淡写,一个字一个字的砸进张福正心里。

 

“有,喜,欢,的,人。”张福正笑容凝固在脸上,愣了一下,装作无所谓的样子。

 

“那挺好的,去追吧?”

“嗯。”

“她挺漂亮的?”

“很好看。”

“比你小几岁?”

“同龄。”

“什么工作啊?”

“也是医生。”

“咱们单位的?”

“对。”

 

张福正忍不住一环一环问下去,音调却控制不住的微微颤抖。

谷江山看着眼前马上就快哭了的小朋友,心里都快逗死了,但还是装成若无其事的样子。

 

“那今天情人节,这么浪漫,你怎么不约人家出去?”

“约了,被拒绝了。”谷江山无奈的叹叹气。

还没等张福正继续问,谷江山就接着说下去。

 

“可是他晚上反过来找我了,还约我到家里吃饭,只是有点可惜,这不是两人的烛光晚餐,还有一个美女在场呢。吃完饭他还想约我一起散步,我没答应。他现在情绪好像有点低落,你说是怎么回事啊?福正。”

 

张福正愣住了,慢慢转过头看着谷江山,他也面带笑意看着对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的张福正。

 

“你是说……”张福正努力稳定着情绪。

 

“我说,我喜欢你。”话音刚落谷江山就紧紧的抱住了张福正,他很瘦,双臂拥抱起来小小一个。

张福正没想到今晚上会是这样的剧情走向,现在脑袋里一团浆糊,不知道这是梦境还是现实,更怕是自己的想象幻听,毕竟他七年前就梦想听到这句话,而今天谷江山在他面前亲口说出了,喜欢他。

 

月色绵绵,谷江山揉了揉张福正的头,做出了一个简单又完美的诠释。

 

 

--

 

今年过年很晚,情人节过后三天才迎来了春节。可是医生没有假期,两人值班到下午才匆匆回家筹备春节。

 

张福正很兴奋,毕竟今年春节终于有人陪了,脸上忍不住洋溢着幸福的笑容。谷江山和张福正手牵手并肩走在商场里,到处都是过年的气氛,两人买了点肉和蔬菜,又在路边买了烟花,大兜小兜拎回谷江山家里。

 

“正儿,你那个房子要不别租了,搬到我家来吧。”谷江山边洗菜边说。

 

“嗯……也行。”张福正在一旁和面,得亏两人都会做饭,不然这年夜饭非得累死一个不可。

 

“今晚上吃完饺子去放烟花,我打小就怕这种需要点火还爆炸的东西,但现在看来还不错。”张福正盘算着今晚的计划。

 

打开电视就是春晚,春节的仪式感氛围感拉满,热气腾腾的饺子下锅煮着,水煮鱼在锅里咕噜噜的冒泡,空气中弥漫着充实与幸福。

 

“谷江山,我之前从没敢想过和你在一起。”两人暂停了一下午的忙碌,总算是得到了休息。

 

“我其实一直感觉很对不起你,当年说的话很伤人。但我当时真的很懵,都没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

 

“没事,都过去了。”张福正捏了捏谷江山的手。

 

“和你在一起我很开心。”谷江山的手很大,一下子抱住了张福正的手。

 

 

外面一直噼里啪啦响着烟花爆竹,张福正穿上棉服,戴了手套,拉着谷江山一起下楼放烟花。

 

“烟花炸开的一瞬特别美,但转瞬即逝。”张福正望着漆黑的夜空。

“嗯,很多事物都是如此。”谷江山走到烟花边,把它点燃。

 

“但我对你的爱永恒。”

烟花绚烂,两人拥吻。

 

 

- END-

 

 

 

 

 

 

 

 

 

 

 

 

 

 

 

 

 

 

 

 

 

 

 

 

 

 

 

 

 

 

 

 

 

 

 

 

 

smokingbyebye

【启程】不儿,你俩分了怎么比谈了还好磕

恩何⚠️ 娱乐圈背景 伪破镜

没有说两家粉丝不好的意思

01

  何运晨和曹恩齐分手了,普天同庆。

 

  两家广场上就差没放挂鞭炮庆祝了,两家粉丝撕了这么老多年,撕都快撕出感情来了,正主突然宣布分手,打了个措不及防。

 

02

  两人综艺节目上相识的,三个月录完了一季节目之后宣布在一起了,何运晨还好,他毕竟本职还是律师,女友粉没那么多。

  曹恩齐一部分女友粉先不愿意了,评论区被这个惊天噩耗砸懵了头,一水儿全是质问。

 

  【恩的7仙女:不是,哥们儿?】

  【MH是n7:公司是送你去录节目的,是送你去谈恋爱的吗?......

恩何⚠️ 娱乐圈背景 伪破镜

没有说两家粉丝不好的意思

01

  何运晨和曹恩齐分手了,普天同庆。

 

  两家广场上就差没放挂鞭炮庆祝了,两家粉丝撕了这么老多年,撕都快撕出感情来了,正主突然宣布分手,打了个措不及防。

 

02

  两人综艺节目上相识的,三个月录完了一季节目之后宣布在一起了,何运晨还好,他毕竟本职还是律师,女友粉没那么多。

  曹恩齐一部分女友粉先不愿意了,评论区被这个惊天噩耗砸懵了头,一水儿全是质问。

 

  【恩的7仙女:不是,哥们儿?】

  【MH是n7:公司是送你去录节目的,是送你去谈恋爱的吗?】

  【曹恩齐回复:公司没说不可以。】

 

  也有理智粉支持:【庆幸吧,他都二十好几了谈个恋爱也没啥,他是演员啊,难道他哪天跟别人出去洗荤澡你们就开心了吗?】


03

  对于这些评论,两个人都做不到置若罔闻,没看到粉丝的祝贺,失落和难过都是在所难免的。

 

  后来时间一久,大部分粉丝都已经接受了,曹恩齐的职业没有明确规定不能谈恋爱,可有些粉丝还是不能接受。

  何运晨粉丝本来没啥反应,但一看有些人瞧不起他,当即就炸了,我们何律身高腿长,盘靓条顺,嫩得跟高中生似的,这配不上曹恩齐?闹呢吧。

 

  这他妈不得配死他。

  曹恩齐晚上能抱着何运晨睡,他们这帮粉丝就应该偷着乐。


 04

  两家粉丝就这么吵嘴吵了两年。

 

  这两年,两人为了不让粉丝吵架,在节目里很少提到彼此,也经常被谣传分手,每次一传分手,第一个出来解释的就是最开始不允许曹恩齐谈恋爱的那帮人。

  【我说你们营销号够了,我哥的包上昨天还带着何运晨推广的收的礼盒里送的不值钱小挂件呢,还没分。】

 

  这条评论被赞到营销号视频最前排。第二天曹恩齐的社交平台上就出现了这个小挂件照片,配了花字说:品牌方说这个是某某工艺做的,感觉很贵。

  那帮反对他谈恋爱的粉丝又出来说:【一看就是何运晨骗你的,这个很便宜,某宝上十块钱二十个。】

 

05

  曹恩齐那天晚上真的去找了何运晨,一脸真诚地问他说:“她们说的是真的吗?”

 

  其实两个人的过着平淡但不乏味的生活,甚至是时不时地还能添点生活中的小甜蜜。

 

  两家粉丝虽然吵嘴,但也是真仗义,曹恩齐新电视剧一播,何运晨粉丝就奔过去支持,不为别的,就为了曹恩齐火了就赚钱多了,这不得给何运晨养得白白胖胖。

  何运晨要是被人骂了,曹恩齐粉丝也第一时间冲过去举报或者骂回去,因为何运晨心情不好的话,曹恩齐就得费心费神地哄人。

 

  所以两家一直都处在一种“我们可以骂曹恩齐/何运晨,但你们其他人不能骂”这种平衡当中。

 

06

  两人分手这件事毫无征兆,说白了就一件很小的事,何运晨觉得曹恩齐太粘人了,曹恩齐觉得何运晨是对自己不太耐烦。

 

  曹恩齐粉丝见曹恩齐不出来回应,转头到何运晨评论区质问他。

 

  何运晨起了一肚子火。也不再考虑什么避嫌,分都分了,谁还管这个。

  【曹恩齐不好吗?为什么甩他?】

  “太粘人。”

  【笑死了,什么理由都编的出来,曹恩齐?粘人?好笑。】

  “你跟他谈谈试试就知道了。”

  【“就算他粘人,那也比你冷暴力强吧。】

  “那你去跟他谈。”

 

07

  何运晨压根儿不知道冷暴力这个事是怎么编出来的,如果曹恩齐让他陪他上厕所他没理他算冷暴力的话,那他承认。

 

  互联网上的八卦转瞬即逝,这个热闹并没有持续很久,终于在两个月后被人彻底遗忘,时间推着人向前走,记忆拉着消息往后退。

 

  几个月后,当初那部综艺节目发出了第二季的邀请,嘉宾名单里赫然列着曹恩齐、何运晨。

  两个人的同台无疑是给节目添了一把火,这时候旧事才重新被提起,放到台面上去讲。

 

08

  节目的第二季是有同住阶段的,几位mc在古堡里住一个月,顺便找出来古堡以及古堡后的深山里隐藏的秘密。

 

  【曹了恩了齐:又要看曹哥丢人了嘿嘿。】

  【大运河肥皂:再说一百遍,分都分了,曹恩齐遇到困难不准喊何运晨,他也害怕。】

  【路人:这是什么奶猫夫夫哈哈哈。】

 

09

  节目的第一季是中式恐怖,还原一个古寨的故事,但是没有合住部分,大家每天录完节目回酒店休息,第二季为了节省路上的时间,也为了能让mc更沉浸式地去寻找古堡的秘密,特地让mc都直接住古堡里。

 

  为了给节目预热,录制期间每隔几天都会找三个倒霉mc进行夜晚直播一小时,既不会剧透节目,又能给节目添些热度。

 

10

  曹恩齐再见何运晨的时候还有点尴尬,节目开始录制的前一天,曹恩齐因为飞机晚点有些姗姗来迟,晚上嘉宾们聚餐到一半的时候他才到包厢里。

 

  一起来录这个节目的还有他们之前参加过密神的兄弟,石凯卷起左边的衣袖,露出半截肌肉紧实的小臂,看向何运晨的眼神里带着点探究的意味。

 

  何运晨像是感应到他心里的想法一样,缓缓开口:“想问什么就问吧。”

  “你看这分了多尴尬?分了也得一起录节目。”

 

  何运晨夹菜的手抖了一下,说:“有什么好尴尬的,分手的时候很和平。”

 

  和平吗?

  “和平你干嘛还怼人家?”

 

  “正好他粉丝也不希望我们俩在一起。”

 

11

  曹恩齐到了之后,包厢里的气氛明显有点凝固,比起之前大家的话都少了,不再像去年一样拿他们俩打趣。

 

  有几个人把话题中心转移到曹恩齐身上,何运晨这才觉得安静了一点,拿起手机想追会儿剧,因为有一段时间没看过了,所以打开app需要重新登录,何运晨想也不想就点了验证码登录。

 

  五秒钟之后,曹恩齐走到他身边,压着声音道:“验证码是6389。”

  何运晨的后背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他忘了他登的是曹恩齐的vip。

 

12

  石凯嘴角不自觉地上扬,抬眼看着曹恩齐,眼中充满了吃瓜的那种好奇,然后又偏头看僵直了后背的何运晨,仔细看发现后者的耳朵染上了一抹诡异的红色,不知道是出于尴尬还是害羞。

 

  石凯饭都不吃了,就这么看着两个人,直到筷子夹着的小酥肉掉进碗里才回神。

 

  “还有你的快递,地址还是我家,三次了。我帮你取了三次快递,我都懒得说你......你把我所有社交平台都拉黑了,我怎么给你都不知道,还有你那个钉钉还登在我ipad上,你把密码换了你不跟我说?天天弹消息提示,我打都打不开,还有你走之前为什么把我的指纹也删了?你知不知道我回家的时候......”

 

  何运晨不想继续听他瞎bb细数他的“十宗罪”,眉头一皱,抬眼瞪他,嘴巴里还不耐烦地“啧”了一声。

  曹恩齐这才讪讪地闭了嘴。

 

13

  石凯在一边目睹了全程。

  不儿?这是分手的状态?

 

  确定是分手不是吵架调/情?

 

  何运晨离开的时候很生气,他提分手曹恩齐竟然一点挽留都没有,他一气之下换了他的ipad密码,删除门锁上自己的指纹的时候顺手把曹恩齐的也删了,还顺便拿走了他的锅盖,让他煮饭都没法煮,把他家里能吃的速食全部藏了起来,让他半夜饿的时候急死他。

 

  至于快递,他是真忘了改地址,怪不得他买的东西这么多天了都没到,他还以为是快递丢了,问了客服,客服说他签收了,纳闷儿了很久。

 

14

  过了一会儿,聚餐散场了。

 

  何运晨和石凯并肩回酒店准备迎接明天的古堡解密,两人房间挨着,到楼上就发现何运晨门口坐了个人。

 

  曹恩齐额前的头发垂了下来,他头发长长了,盖住了一点眼睛,后面的头发好像是故意留长的,看上去感觉会很扎脖子的样子,刚刚在包厢里没有仔细端详,现在他坐在这里反倒是能看出来。

 

  他怀里抱了三个快递盒子,仰着头靠在门边,盘腿直接坐在地上睡着了,暖黄色的廊灯映在曹恩齐脸上。

  能看见他下巴上长了一颗红色的痘痘,最近北京是很干燥,可能也有换季的原因,有点上火了吧。

 

  眼下一片淡淡的乌青,倒是没什么胡渣,看上去还是很干净,就是满脸的疲态实在是遮掩不住。

 

15

  石凯有眼色地把空间留给两人,自己先行回了房间。

 

  最后哥们儿发了一条指向性很模糊的帖子:其实吵架了不一定要分手,这种大概率都会和好的。

  他粉丝还以为他也想谈恋爱了,评论道:谈恋爱之前一定要提示我们,不要学隔壁曹恩齐。

 

  他回复道:我没谈呀。我胡说的我要工作了。

  何运晨锐评:神经病犯了一样。

 

16

  何运晨坐在酒店柔软的大床上,回忆着刚刚在走廊上看到的一幕,心里不免有些触动。他们只是分手了,他又不是不爱了。

 

  他叹了口气,还是很心疼。

 

17

  《古堡寻真》是属于故事解密类节目,这是第二季,全名叫《惊天密探·古堡寻真》。

 

  七位MC是从现代穿越到吸血鬼世界的,他们也有身份,相当于是穿越到了NPC身上,每人扮演一个NPC的角色,去还原这个故事的真相。

 

  曹恩齐扮演的角色是一个平凡的人类,但是他的血并不甜,所以没有吸血鬼理会他。

 

  何运晨扮演了一个吸血鬼王子,这是一个吸血鬼统治的世界,他的身份很尊贵。

 

  他们第一天进入古堡的时候就被吓了一大跳,迎面出来一大群机械蝙蝠,在昏暗的环境里扑向七个人。

  “妈呀,节目组花了不少钱吧。”

  “大制作。”

 

18

  “何运晨你害怕的话我可以保护你。”

  曹恩齐一边拽着何运晨的衣袍一边说,连声音都在颤抖。

  保护他还是算了吧,到底谁保护谁啊。

 

  石凯嘿嘿一笑说:“恩齐哥哥,人家好怕怕。”

  曹恩齐拽紧了何运晨的衣袍:“边儿去。”

 

19

  第一天晚上直播的人抽到了石凯和另一个年龄较长但是很聪明的前辈,其他人都在自己的房间里休息,何运晨甚至在房间里找线索。

 

  他找到一半的时候听见敲门声,曹恩齐在门外又敲了两下:“我这里有个笔记本,要不要一起研究一下?”

  何运晨半信半疑地开门:“怎么了?”

 

  笔记的内容很凌乱,甚至有些前言不接后文,两人皱着眉钻研,却没发现两颗头越靠越近,然后走廊里传出了人声:“小何啊?小何在他自己房间呢,带你们去看看。”

 

20

  刚刚曹恩齐进来的时候何运晨并没有锁门,所以现在古堡昏暗的走廊上可以透过门缝看见何运晨明亮的房间。

 

  门一推开就看见曹恩齐和何运晨趴在大床上头对头在看什么东西,石凯举着直播手机对着两人,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弹幕上瞬间疯了一样。

  【我就说他们没分吧。】

  【谁来心疼凯凯啊哈哈哈。】

  【太好了,我哥没有被甩。】

  【启程批原地复活。】

 

21

  石凯慌张找补:“少儿不宜,我们不关心他们两个,我们是一个绿色的积极的向上的这么一个节目,一个平台啊。”

 

  【最有节目的还得是我们启程放饭。】

 

  那天过后,就没再有什么其他的了,一直到节目快录完,两个人也没有抽到同场直播,曹恩齐都怀疑节目组是不是暗箱操作了。

 

  在最后一场MC直播中,上天听到了曹恩齐的求助,那天他和何运晨抽到了同台直播。

  节目组发直播预告后直接爆了。

 

  【很爱看一些分手后被迫同台的场面。】

  【无所谓,我会关注一些让他们俩尴尬的直播。】

  【曹恩齐心里应该老爽了吧。】

 

22

  当天晚上八点直播开始,其他嘉宾已经摸清楚了节目组的底线,这个时候他们在直播,他们可以进行一些单线任务和搜索。

 

  直播气氛并没有想象中尴尬,弹幕上也没有奇怪的问题,两人坐在手机前直播,回答着一些不涉及剧透的问题,曹恩齐往嘴里塞了一颗糖。

  何运晨还拿着节目组提供的平板,曹恩齐从口袋里又摸出一颗糖问他吃吗,何运晨还在低头看ipad上的弹幕,直接张嘴,曹恩齐也没说什么,直接把糖纸剥掉放他嘴里。

 

  安静了一晚上的弹幕终于开始了。

  【分了吗?】

  【哥俩是微分。】

  【你们小情侣......】

 

23

  两个人想要刻意地忽略掉弹幕上一些私人问题,于是在一堆私人问题里找到了一个不那么隐私的问题:“两位第一季的时候明明都还蛮害怕的?这一季胆量有没有变大?”

 

  曹恩齐毫不犹豫:“有。”

  何运晨瞳孔地震,疑惑地看他:“你有吗?”

  曹恩齐笑:“没有吗?我这一季很强大啊。”

  何运晨拆台:“你指的是把我的披风拽掉的事吗?”

  曹恩齐一只手搂住他的肩膀把人按在凳子上,另一只手去捂他的嘴巴,何运晨还在嘲笑他。

 

  “我不知道会不会剪进正片里,但我说的是实话,他进来的第一天就一直拉着我的披风。”

 

24

  【不是,你俩......真的......分了吗……】

  【不儿,你俩分了比谈了还好磕。】

  【终于get到糖点。】

  【比上一季甜。】

  【包甜的👌🏻】

 

  #启程 内娱一款分手才发糖的产品

 

  节目录制的最后一天,他们需要在晚上十二点之前还原故事,可这之后的MC已经有人淘汰了,第二季加了淘汰机制,有些人的主线任务里会包括杀死其他MC。

 

  节目的最后一天只剩下四名MC,其中包括小心翼翼的何运晨和曹恩齐,在最后找到吸血鬼之墓的时候,何运晨消失了。

  可天音并没有说他有没有死亡,曹恩齐有点慌,他其实有点入了戏的,节目里他的角色和何运晨的角色有感情线,加上他和何运晨本来就有感情,镜头拉近会发现他眼睛里的水光清晰可见。

 

25

  他在何运晨消失的地方捡到了一张卡片,上面写着:umep。

 

  他将卡片换了一个方向,是dawn,黎明。

  他立马去找最明亮的房间,可是根本没有何运晨的身影,他又尝试着打开所有的灯,可结果都没有区别。

 

  他又反复查看卡片,如果按照卡片正常的正反起来看,就是写的umep。

  umep。

 

  是倒过来dawn。

 

  那就是黎明的相反面,最黑的地方,他又找到最黑暗的人地下室,曹恩齐很怕黑,但他还是义无反顾地去了。

 

26

  “你来了。”

  他隐匿在黑暗中,曹恩齐看不清他的具体位置。

 

  曹恩齐还是没忍住问他:“你从什么时候知道我的身份的?”

  “第一天,你拿着笔记本来找我看的时候,笔记本遗失的两页,在我的衣服里。”

 

  “所以你根本对我没有感情?你对我好都是为了你自己?”

  曹恩齐的声音已经有点哽咽,他分不清这是自己还是角色的情绪。

 

  “不对,我爱你。”

  说出这句话的瞬间,何运晨的理智被情绪淹没,这句话他想对剧本里的曹恩齐说,更想对现实里的曹恩齐说。

 

  “可是,我不就是你吗?你是死亡后的我。”曹恩齐还是疑惑。

  “是,这不妨碍我爱你,我死了,你就能永生。我爱你,所以我想你活着,找到这里灯,打开它,你的主线就完成了。”

  “所以,杀了我。”

 

27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何运晨觉得自己的脚都站麻了的时候,曹恩齐动了,他听着脚步声离自己越来越近。

 

  在夜视镜头下,能清楚地看见,曹恩齐吻上了何运晨的唇,时间很短,像是蜻蜓点水。

 

  “不对,那我们就不要完成主线任务,我也爱你。”

  因为我爱你,所以我选择与我的主线任务背道而驰。

  我放弃任务,选择我的爱人。

 

  他是我自己,也是我的爱人。

 

28

  午夜十二点,古堡里的灯光全部熄灭。 

 

  一阵警报后天音响起:“玩家曹恩齐主线任务失败,请在十分钟内找到异世界通道,逃离古堡,否则将被永远困在这里,玩家何运晨石凯主线任务完成,请回到自己的初始房间。”

  NPC开始苏醒,抓到不属于这座古堡里的,那些从异世界穿越来的玩家。

 

  “请注意,若玩家在途中被NPC抓到,则被判定死亡,祝各位好运。”

 

29

  何运晨听到天音后就听到了外面房间传来的异动,紧张地转头看向黑暗中的曹恩齐,但是此时古堡里的灯光全部熄灭,伸手不见五指。

  很快他就察觉到身边的变化,熟悉的味道钻入鼻腔,是曹恩齐的洗衣液的味道。

 

  他没换,用的还是当初何运晨在楼下超市买的打折洗衣液。

 

  曹恩齐的呼吸有些急促,门外的异动越来越剧烈:“你跑,快点。他们不会抓你。”

 

  那你怎么办?

  何运晨脑子里就这一个想法。

 

30

  节目组是真的很会剪辑,此刻的0.5倍速加上《画心》的bgm,be感油然而生,象征着剧本里的小文与小王子永远不可能在一起,因为他们是一个人。

 

  何运晨这个时候的担心是真的,他也已经完全代入了,仿佛此刻站在他面前的不是剧本里的小文,是现实中的曹恩齐。

 

  是在面临危险的第一时间先要保护他的曹恩齐。

 

  “何运晨,别愣着了,快跑!”

 

  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一刻,他突然很想吻曹恩齐,不是剧本里的小王子,而是剧本外的他自己。

  也是镜头下,模糊的身影精准地找到门口的人,在他的耳侧烙下一吻,轻轻地说了声:“我爱你。”

 

31

  何运晨在回到自己初始房间的前一秒传来天音的声音:“玩家曹恩齐,宣告死亡。”

 

  眼睛里有隐隐泪光,别的不说,《惊天密探》这个负责工作室真的很会写本子,包括后期的一些剪辑,曹恩齐和何运晨也贡献了许多名场面。

 

  所有故事还原了之后,这一个多月了录制也结束了,晚上聚餐的时候,何运晨并没有出现。

 

32

  曹恩齐的目光在包厢里流连了好几圈,硬是没看见何运晨的身影。

 

  “我对象呢?”

  石凯本来要找个位置坐下的,一听见他这句话警惕地转头看他:“怎么又喊上对象了?复合了你俩?”

  “快了,他人呢?”

  “酒店吧。”

 

33

  何运晨一直还沉浸在角色里出不来,这会也没心情吃饭,一个人缩在酒店的床上,心里堵得难受。

 

  门铃响起的时候,他大脑正因为缺氧发晕呢。

  开门就看见曹恩齐一身休闲服提着饭盒,敲门的手还来不及放下,悬在半空中。

 

  “我看你没下去吃饭,听他们说你不舒服,上来看看你。”

  “怎么了?还难受吗?”

  他声音一如既往地温柔,像是一滩温水溅开涟漪,很平静,也安抚了何运晨躁郁的心。

 

  何运晨因为大脑缺氧,现在脖子上的绯色已经蔓延到了脸颊,隐隐有往上继续延伸的意思。

  曹恩齐以为他是发烧了,皱着眉,用额头抵着他的头,感受了一会儿确定他没发烧才放下心。

 

  “幸好没发烧,先吃点饭吧,免得一会儿肠胃炎犯了。”

 

34

  何运晨还是不动,垂着头看向穿着酒店拖鞋的脚,曹恩齐没等来身后人的反应,他大概猜到何运晨是因为什么情绪低落。

 

  他站起来把人拥入怀里:“我没事,那只是一场游戏而已。你看我现在好好的嘛,对吧?”

  他一只手强势地从侧面抚上何运晨的脖子,指腹轻轻摩挲着,直到何运晨脖子上出现一小块红色的痕迹,另一只手将何运晨的脸抬起,轻轻捏了捏他脸上的软肉。

 

  “那只是一场游戏。你还赢了呢,不哭了,小哭包。何运晨是小猫”

  “小猫玩游戏才会哭。”

 

  何运晨别扭地把脸侧向另一边。倔强地不去看他,小声嘟囔:“我才没哭。”

 

35

  何运晨吃饭的时候,曹恩齐就坐在他对面,问他:“放不下我。到底为什么想跟我分手?真的是因为我太粘人了吗?”

 

  何运晨一直没搭腔,等他吃饱喝足之后他才回答:“粘人是好事,可你没必要24小时都要在我身边吧,这样我的压力会很大的呀。”

 

  “抱歉,这点是我考虑不周了。”

  “我以后会改的。”

 

  “那你不可以再剥夺我的个人时间了。” 

  “好的,我会给你足够的自由空间和时间。”

 

36

  节目在三个月后播出,综合两人这一季在节目里的表现,cp粉暴涨。

  曹恩齐的评论区风向也转变了,之前有多排斥,现在就有多打脸,cp粉如风过境直接炒了他整个评论区,私信一打开铺天盖地都是在问曹恩齐你追回何运晨了吗?

 

  【哥,我求你了。你把何运晨追回来吧,他当嫂子我放心🙏】

  【你俩真的分了吗?分了你还怕他干集贸啊】

  【你俩早点发糖也不至于评论区天天催分】

  【你俩分手真的比在一起还好磕你知道吗】

 

  曹恩齐头疼的不行,是他不想追吗?他追了的呀,人家不屌他。

 

37

  曹恩齐没忍住发了条朋友圈,是在石凯vlog里的截图,当时是录节目前一天晚上他抱着快递在何运晨房间门口坐着睡着了的画面,还有一张是现在何运晨家门口给人送快递时拍的照。

 

  他后来还是没有改快递地址,索性两个小区离的不远。

  朋友圈配字是:感觉我是某人的狗。

 

  何运晨看见后评论了一句:马上到家!

  曹恩齐看了看两人的对话框,基本只有他一个人在输出,很挫败又很心酸,到朋友圈回复他说:那你先回我消息吧,不要不回我消息,狗也有自尊心。

 

38

  何运晨没回消息不是因为忘了或者不知道怎么回,就是因为觉得有些事情不用回,关系越好的越这样,有点类似于恃宠而骄,他老板的消息他都是秒回的,越是关系好就越是容易已读不回或者已读乱回。

 

  何运晨是傍晚到家的,他下午看见朋友圈之后就把房门密码给曹恩齐说了,没想到他送完快递还没走,打开门就闻见阵阵饭香味儿。

  曹恩齐在厨房做饭,在玄关处都能听见抽油烟机的呼呼声和锅里滋滋作响的油炸声。

 

  “你回来啦?我在炸小酥肉,还有一个酸辣豆芽,马上就做好了!”

 

  何运晨垂头换鞋,没搭腔,让人察觉不出心情好坏。看着鞋柜上放着的快递,心里微微松动,好像在心底压抑许久的种子,要破土而出了一样。

 

39

  曹恩齐以前不会做饭的。

 

  两人在一起后何运晨工作忙碌,律所的工作像小山一样压在他的肩头,周末还要抽时间去录节目,每周工作排的满满当当,胃病越攒越严重,曹恩齐才学了做饭,何运晨今天才产生了一种莫名的幸福感。

  当年那个连电饭煲和空气炸锅都分不清的人,现在为了他能轻轻松松地做出四菜一汤。

 

  其实当初分手的时候,两人也算好聚好散,网上都说他和曹恩齐给足了对方体面。他不知道曹恩齐怎么样,但他知道自己不是,他清楚曹恩齐是多好的人,体面什么都不用他留,这是曹恩齐自己本身就具有的优良品质。

 

  那些所谓的“体面”只不过是给自己留了余地,给自己铺满了后路,因为他明白,他自己放不下。

  没法把这段感情真当成竹子一样砍断了,如果非要把这被砍断了一回的感情比喻成什么的话,他觉得是藕。

 

  杆断了,心还连着。

 

40

  饭菜上桌之后,曹恩齐落座,两人相对无言,第一次安静地像是陌生人拼桌一样吃了顿饭。

  何运晨不是有意晾着曹恩齐,他在反省,他得先调节自己,然后再去面对这段给他砍得要断不断的感情,再去分析,去跟曹恩齐沟通。

 

  何运晨放下筷子后曹恩齐就吃不下了,但他还是有一下没一下地去夹菜,一次夹一根土豆丝,从碗里再挖出两粒儿米就当是一口饭了,何运晨双手环胸无奈地看着他做这些小把戏,硬是没开口拆穿他。

  曹恩齐这样拖时间不是办法,该面对的迟早要面对的,他不可能坐在这吃一晚上。

 

  等到终于被何运晨看的没一点食欲了,连豆芽都塞不进嘴了才放下碗筷。

 

41

  “我们聊聊。”何运晨这语气说不上冷淡,但就是让曹恩齐心里没底,让人猜不到他下一秒会说什么。

 

  曹恩齐想逃避,但心底有个声音在告诉他,你是个爷们儿,逃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聊什么?”

  脑子里一秒间划过一个画面,他狼狈地被何运晨赶出去的画面,不过他从来没有猜对过何运晨的心思,索性不费那些脑筋。

 

42

  “曹恩齐,抛去快递不说,你从节目里跟到我家门口,什么意思?”

  “我......”

 

  对啊,什么意思?当初分手也同意了的,现在这出又是在干嘛?他自己都不知道。

 

  曹恩齐纠结了一会儿,声音听起来没那么硬气:“不想分手……”

  何运晨:“什么?”

  曹恩齐:“不想分手。”

  这下语气更坚定了点。

 

43

  何运晨冲着他扬了下下巴,一股挑逗的意味,说:“看看诚意。”

  曹恩齐:“什么?”

  差点儿以为自己听错了,但何运晨这么说,他就觉得有复合的可能。

 

  “你说不想分手,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真心的?总得表达一下,让我看看你的诚意。”

 

  曹恩齐哪见过这种场面,大学之前都只顾着学习了,大学毕业就进了娱乐圈哪有机会谈恋爱,第一次见分手求复合还得先表达诚意的。

 

  他眼珠子骨碌一转说:“这样吧,我们俩先复合一段时间,一个月,你要嫌久的话那就半个月,你看看我有没有变化,要是还跟以前一样你再把我踹了。”

  何运晨一听,嘿,敢情在这等着他呢,这不妥妥挖坑等他跳呢吗?

 

  但随后又想了想,这是个好台阶,曹恩齐用了“踹”这个字眼,就证明他在后面这段感情里把自己放在被动的位置上。


44

  何运晨答应了,曹恩齐确实没有之前粘人了,何运晨会反省,他也会调节,一段感情里不是说谁非要为对方改变,但是如果是在影响对方正常生活的情况下,确实做不到磨合差不多就到分手的地步了。

 

  何运晨不是突然提的分手,是他忍了很久,也提过很多次建议,被他不上心地打太极敷衍过去之后他就翻篇了,但这事儿在何运晨心里就留下了一个结儿。

 

  所以他也会在第一时间去反思自己的问题,到底是为什么走到了这一步,是他做了什么让何运晨忍无可忍?

  索性他并不需要太多纠结,因为他只有一个毛病,就是何运晨跟他说了太多次的,成年人要给彼此留出足够的私人空间,情侣也没必要时时刻刻都在一起。

 

  生活中的一切都在告诉他,他和何运晨是互相包容互相理解的,但他这一点真的做得过了,何运晨的包容阈值在这个时候崩盘了。所以才闹到分手。


45

  这个考察期是一个月,但这一个月过后谁都没再提过分手的事,曹恩齐一个月装作不经意地往何运晨家里搬东西,一个月时限一到才发现曹恩齐就差没把床搬来了。

 

  两人又安稳地度过一段时间之后,曹恩齐晚上睡在何运晨身侧,垂眼看着在自己身边熟睡的人,低头温柔地吻了吻何运晨的眉心,没亲够又亲了下他的眼角。

  何运晨睡梦中觉得眼角痒痒的,半梦半醒间觉得有人在捉弄自己,软绵绵地推了推曹恩齐,声音腻腻糊糊的:“曹恩齐,快睡觉了。再不老实就滚去客厅。”

 

  曹恩齐这才安分,何运晨的手指很细,指尖还有点翘翘的,很好认。

  轻手轻脚地抓住他的手,十指相扣,借着窗帘缝隙之间透过的月光拍了张照片发社交平台。

 

  @曹恩齐:嘻嘻,转正咯。

 

  这一次没有人不看好他们两个,连两家粉丝都美美送上祝福,曹恩齐又亲了亲何运晨抿着的嘴巴,将人搂在怀里,今夜是难得的月圆。

  看吧,今天的月亮也在为我们祝福。

—————

cpf:还有你们俩当初说分手的时候,有考虑孩子的感受吗?考虑过我们吗?我都不想说你们......

是未知用户的老福特
山歪我回来了🧎🏻‍♀️

山歪我回来了🧎🏻‍♀️

山歪我回来了🧎🏻‍♀️

是小千na

【聆冬寻春】跨时空恋人

*祝各位宝子们新年快乐哇!


*感谢@三月春纪 劳斯联文邀请!


正文:


00

--“每次旅行跨越的不仅仅是时间,还有无尽的思念”



01

黄明昊在20岁生日那天绑定了一个系统,具体怎么绑定的,他也不记得了,或许是在他吹生日蜡烛的那一瞬间,也或许是他许下20岁生日愿望的那一刻。


他可以通过系统进入到不同的世界中,成为世界上的某一个人,可能名声赫赫,也可能寂寂无名,但无关这个人的身份,他只需要达成一个结局——让这个人得到真正的爱。


相对应的,他会得到一个愿望,系统好像无所不能,在这个世界上,他没有什么得不到的,通过它,黄明昊可以得到精神和物质上的双...

*祝各位宝子们新年快乐哇!


*感谢@三月春纪 劳斯联文邀请!


正文:


00

--“每次旅行跨越的不仅仅是时间,还有无尽的思念”



01

黄明昊在20岁生日那天绑定了一个系统,具体怎么绑定的,他也不记得了,或许是在他吹生日蜡烛的那一瞬间,也或许是他许下20岁生日愿望的那一刻。


他可以通过系统进入到不同的世界中,成为世界上的某一个人,可能名声赫赫,也可能寂寂无名,但无关这个人的身份,他只需要达成一个结局——让这个人得到真正的爱。


相对应的,他会得到一个愿望,系统好像无所不能,在这个世界上,他没有什么得不到的,通过它,黄明昊可以得到精神和物质上的双富裕。


这一任务看似简单,却并非如此。


爱,是人类历史上亘古不变的话题,“爱是什么?”——这是一个你去某度上搜索却只会得到一堆专业术语的操蛋问题。


--爱不应该赋予智慧,不应该加之理性思考,爱很单纯,它来自于原始欲望,来自于心。


这是系统告诉给他的。


黄明昊今年24岁,这是他执行任务的第四年,已完成世界线99条,除了他第一个任务花费了一个月的时间,其余的任务平均每十天就要欺骗一个纯真少年的心,系统评价:黄明昊——恐怖如斯。


【欢迎宿主来到第100条时间线】


【恭喜宿主达成成就——百人斩】


黄明昊:“……”


“这种成就以后不用说。”


【我以为你会喜欢】


…喜欢你个头啊。


黄明昊满脸黑线,随着眼前一亮,他彻底进入第100条世界线,不知怎的,他总觉得这个世界有种莫名的熟悉感,他从系统那里简单的了解下人物信息。


年龄:22岁

……

身份:爱豆


哦吼?


黄明昊眼睛一亮,在最后一栏停顿,100条世界线,他还是头一次抽到这么好的身份。


黄明昊不愿回想先前抽到的流浪诗人、xx用品店店员等身份。


【恭喜宿主达成成就——欢迎回家】


“?”


“这什么鬼成就?”


【我也不知道,无关紧要】


“小贾准备一下,还有五分钟到你的舞台。”


“…哦好!”黄明昊愣愣应下,叫他那人旁边也缓缓显示了他的身份:37岁  跨年晚会副导演。


不过他刚刚说什么?跨年晚会?还有…舞台?


【友情提醒,距离宿主的舞台表演还有五分钟,请宿主做好准备,千万不要ooc】


“你——说——啥?!”


黄明昊霎时间如临大敌,没有人告诉他刚刚来就要上台表演这一茬啊!!!他哪里会唱跳啊?!黄明昊顿时有种大年三十被长辈拉出来表演节目的无助感。


【亲,这边支持愿望兑换哦,您之前还积累了27条愿望没有使用呢】


“趁火打劫啊你!还有你这奇怪的声音又是从哪里学的啊啊啊!!”黄明昊只感觉头发更炸了。


【哦抱歉,我以为你会喜欢】


“喜欢你大爷啊!不要乱揣测我喜欢什么东西啊喂!!!”


黄明昊含泪被黑心系统敲诈走了一个愿望,成功逃过一劫。


“小贾,今天表现不错哦。”


黄明昊刚下舞台,就被人从后拍了拍肩膀,吓得他就差汗毛竖立了,他回头,那人也同样显示了身份信息:29岁  演员。


“哈哈哈哈谢谢…谢谢哥。”


那人回给黄明昊一个奇怪的眼神后转身离开,黄明昊欲哭无泪,因为那人就差把“这孩子没事吧”这句话写在脸上了。


“狗系统,你敢不敢挑一个合适的时间段给我传过来。”


【啊嘞嘞,搞错啦(柯南音)】


“不要给自己加戏啊!!!!”


“不好意思,麻烦让一下。”


就在黄明昊原地小声咆哮的时候,一道冷酷的声音插进来,黄明昊微微抬头,那人的脸正好撞进他的视线。


--范丞丞   24岁  前队友  前男友。


系统的提示音也适时响起。


什么…东西?!!


黄明昊,母胎solo24年,今天无痛捡到了个巨帅的便宜前男友。


等到那人已经和他错开身位,黄明昊才终于缓过来神,和系统怒吼:“什么鬼啊!!!都有男朋友,你确定这个人缺爱吗?!你是不是搞错了!!”


【请你注意,是前男友】


前男友之前不也是现男友吗!!


黄明昊不信那个范什么丞从来没有爱过他!!


【这我也觉得奇怪,可能这两个人,的确不存在爱意吧】


黄明昊语塞了一瞬,不知道怎么回事,他现在非常非常非常非常想——攻略下这个人。


(话外音:【宿主麻烦你想清楚这不是乙女攻略游戏啊喂!】)


【我帮你分析了一下,刚刚跟你打招呼的那位男演员对你的好感度有83%,除此之外你的好友圈,还有五个对你好感度79%,七个好感度61%的,从他们中下手会比较简单】


……艹原主怕不是个海王吧。


黄明昊在心里狠狠骂了句脏话。


“那…刚刚那个范丞丞呢?”


【我不建议你从他入手,虽然我不知道他之前对原主的好感度有多少,目前他对你的好感度只有30%】


“30%吗?”黄明昊忽然笑了笑,眼睛闪过一瞬光亮:“可我就是喜欢有挑战性的。”


某系统顿时肃然起敬:黄明昊,的确恐怖如斯。



02

“你能查到他和我…不对…”黄明昊忽然发现用“我”代入有种怪怪的感觉,他属实没办法想象跟这么一个冰山脸谈恋爱是什么感觉啊喂!!


“咳咳…查到他和原主是什么原因分手的吗?”


【在你进入原主身体前的记忆,我查询不到,不过嘛,如果你许个愿的话…】


黄明昊:“……”


到底是查不到还是想讹他一个愿望啊!!


【黄明昊向系统支付一个愿望,支付成功】


“不要学某付宝的语音提醒!!”


【咳咳咳,查到了,原主和范丞丞分手的原因是志趣不同】


“啥玩意???老子花了一个愿望你就给我看这?就这?!”黄明昊突然感觉自己的青筋都要爆出来了。


【宿主冷静…的确是这个原因】


黄明昊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


“不过这说不通啊?既然他们志趣不同,怎么可能会在一起啊?”


【这…无从得知】


“一个愿望。”


【这我真的不知道,宿主】


“两个。”


【不是,这个东西…】


“五个。”


【这边马上为您查询呢宿主!】


【查到了!这一转变发生在时间线四年前,18岁的原主和20岁的范丞丞原本只是朋友关系,但是在那一年两个人无征兆的突然在一起了,在一个月后又莫名其妙分手——这真的是我能查到的最后的信息了】


四年前?


刚好是他遇到系统开始做任务的那一年啊…



03

黄明昊躺在床上喊了声魂,今天一天爱豆的行程差点要了他半条命,他再也不羡慕电视上光鲜亮丽的明星了!这个鬼任务赶紧结束吧!!!


“系统,帮我查一下,什么时候有机会和范丞丞碰面。”


【最近的一次,貌似是下个月的电影节呢】


“什么!下个月?!”救命啊!!!黄明昊在心里发疯的喊着,也就是说他还要过这鬼日子整整一个月!


一个月后…


黄明昊憔悴的不成人样。


【宿主,这次活动范丞丞没来,跟主办方解释说是过敏起红疹】


“啥?!”


【已经为您查到了哦,你们下个共同行程是下下个月——开幕式】


下下个月…


【范丞丞因为感冒没参加这次活动】


黄明昊诚恳的把“恐怖如斯”这个称号赐给范丞丞。


“我怎么感觉他在故意躲我呢?”


【宿主你终于看出来了】


“这俩人不是和平分手吗?至于吗?!”


【看来宿主是不懂你们人类世界的“情人见面,分外眼红”了】


“一个愿望,帮我解决,我要见到范丞丞。”


【好的宿主(•̤̀ᵕ•̤́๑)ᵒᵏᵎᵎᵎᵎ】


黄明昊得意的哼哼一声转头看到一个光鲜亮丽浑身还带着水汽的裸男出现在自己的酒店房间。


黄明昊:“……”


范丞丞:“……”


“你你你!你怎么不穿衣服啊!!”黄明昊慌张捂上自己的眼睛,默念:我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看到。


“你洗澡穿衣服?”范丞丞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他。



04

黄明昊和刚刚穿上衣服的范丞丞(当然是黄明昊的衣服)在酒店沙发对峙,两人相顾无言,唯有黄明昊泪千行。


【恭喜宿主达成成就——冷场王X2】


哪来的乘二?!


“滚!”


范丞丞:“?”


“怎么了?”


“没,没事!”黄明昊狠狠的咬了咬牙,这个滚蛋!黄明昊发誓今天结束后要收拾系统。


“哈哈哈哈没什么事你就先回去吧…”黄明昊就差把“勿扰”写在脸上了。


【宿主不要怯场啊!】


“闭嘴!”黄明昊恶狠狠的低声骂了一声。


“…你?”黄明昊不知怎么回事从范丞丞的声音里听出了几分试探性。


“怎…怎么了…”


“你怎么把我弄到这来的?”范丞丞眼神里写满了压迫性这三个字。


“我…我哪知道啊!”黄明昊闭上眼睛,脸上写满了自暴自弃。


空气沉默了一瞬,好在范丞丞没再刁难,只轻笑了一声说:“现在很晚了,出去会被拍到。”


“所以?”黄明昊看范丞丞脸上的笑,只觉得面前有一只深谋远虑的狐狸。


“所以我今天睡在你这。”


“不…不行!”


“为什么不行?又不是没睡过?”范丞丞脸上写着疑惑。


“你你你!”黄明昊深感绝望,这与他无关啊!大哥,和你睡的人,不是我啊!


“就是不行,你再订一间房,我订的大床房就只有一张床,咱们两个太挤了。”


“我没带身份证诶。”


“你!”黄明昊脸上羞红一片,如果系统能给他气个半死,范丞丞一定会给他气死!



“不说点什么吗?”范丞丞的声音从他左耳边传来。


“说什么说!赶紧睡了!”黄明昊狠狠地给了躺在他身边的范丞丞一脚,动作极其自然。


那人被踢了一脚,却莫名其妙笑出了声。


这人!怕不是受虐狂吧!!!


黄明昊狠狠闭上了眼睛,告诉自己静心。


不多时,范丞丞身边传来一阵均匀的呼吸声,黄明昊背对着他睡的安稳,他背后的范丞丞却摸上那人的后背,轻轻呢喃道:“是你吗?昊昊…”



05

“不是,范丞丞怎么在这?”黄明昊脸上写满了诧异。


明明两人下一次相见少说得半个月以后。


【这不在世界线计划内,似乎是范丞丞临时改变的主意】


“真是…奇怪的人。”


开幕式后,范丞丞竟莫名其妙的要请他吃饭,说是感谢他上次的收留之情。


黄明昊明面答应,内心想的却是大哥你赶紧爱上我…不对,你赶紧爱上宿主就是对我最大的回报!


不得不说,范丞丞挑地方的眼光很好,餐厅人不多,但处处都写满了“精致”二字,饭菜也很对他的胃口。


黄明昊正吃的开心,身旁人却突然发问:“你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什么日子?!靠的,他上哪里知道?!


“系统…”黄明昊小声试图唤醒系统。


范丞丞看着他的动作,只是笑出声:“今天是你生日啊,2月19。”


“啥?”黄明昊惊讶的不是范丞丞记得他的生日,而是原主的生日竟然跟他是同一天,怎么会这么巧?!


“你为什么没有告诉过我这件事?”黄明昊小声质问该死的系统。


【没有啊!原主的生日明明是x月xx才对】


那这是什么鬼?!


范丞丞记错了还是在诈他?!


蛋糕在他慌神的时候被服务员推上来,还是个两层的,上面写着:Justin生日快乐。


看上去是早有准备。


可这是怎么回事啊?Justin明明是他的英文名字,跟原主有什么关系,范丞丞又是怎么知道的?!


“不许愿吗?”范丞丞笑眯眯的看着他。


黄明昊立刻摆出官方贾笑,闭着眼睛许下愿望。


“你不是喜欢许愿吗?我可不可以向你要一个愿望。”


“可以啊。”黄明昊虽然不知道他什么用意,但自然愿意。


“我希望,黄明昊永远快乐。”


这是什么愿望,这个人!


“噗。”黄明昊没忍住笑出声。


“笑什么?”


“你这个愿望白许了啊。”


“为什么?”范丞丞满脸都写着不解。


“因为你这个愿望已经实现了啊笨蛋。”黄明昊笑的开心,笨蛋,黄明昊拥有很多愿望,还用得着他这个路人许愿吗?


范丞丞也没忍住轻笑出声:“那可能我早就许过这个愿望了。”


黄明昊直接笑倒在了范丞丞身上,在他刚刚回过神来,那人突然直直的盯着他,两人距离实在太近,近的他好像听到的范丞丞的心跳声,扑通——扑通——


可一瞬间黄明昊又感觉那是他的心跳声。


【宿主,亲上去您这次的任务就差不多完成了】


就这么结束了吗?


“我…”黄明昊双眼瞪大,眼见那人的距离越来越近,细长的眼睫毛似乎要与黄明昊来个紧密接触。


“我…”黄明昊不知道怎么回事,系统的话还在他耳边围绕——亲上去,亲上去任务就可以结束了,亲上去这个世界线就结束了,他也不用再见到范丞丞那张冷脸了。


可…可是…


在两人双唇还有最后一丝距离的时候——黄明昊的头狠狠撞上了范丞丞的。


“对不起!对不起!”黄明昊赶紧从范丞丞身上起来,像模像样的给他揉头。


站起来的那一瞬间,黄明昊忽然有几分慌神,他好像看到了什么…


06

“你说这么多世界线,我会不会爱上一个人,然后为了他永远的留在那个世界。”


【……】


【不会】


“你怎么知道?有人试过吗?”


【因为我们没有爱人的权利,而这也是我选中你的原因】


【我选中你这件事从来都不是可能性,而是必然性】


“我不会喜欢上别人吗?”


【不会】


“这样啊…”黄明昊有一瞬间放空,思绪仿佛飘了很远很远,他又接着自己没说完的话说:“那好像也挺可怕的。”


你有爱人的权利,只是你没有为了他停下来的权利。


系统没敢告诉他。


这是什么时候的记忆?


黄明昊眼前又是一晃:


“许个愿吗丞丞?”眼前浮现的是不知道多少岁的他自己。


而对面是范丞丞。


“太幼稚了,我不要。”


“相信我丞丞,你许的愿望都能实现。”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笨蛋,因为我有系统啊,系统会实现我所有的愿望。


“那我许愿…”


--“我希望——”


--“我希望——”


--“黄明昊能永远开心。”


记忆中和刚刚的范丞丞声音重叠在一起。


他确实是许过这个愿望了,愿望也的确实现了。


我好像早就见过你了,黄明昊眼前漆黑一片,发疯般打开自己的系统面板,关于他许的愿望那一栏。


第一个,一直到最后一个。


九十八个愿望…


少了…


少了一个愿望…


因为他把这个愿望送给了范丞丞。


时间是四年前,他第一个任务结束的时候。


他早就和范丞丞见过面了。


因为黄明昊没有范丞丞会不快乐,所以系统将他记忆里的范丞丞…消除了,而命运安排他在四年后再一次来到范丞丞所在的这个世界线。


黄明昊再次睁眼的时候,双眼已被泪水充斥,眼前的是范丞丞急切的眼神。


那人急切着给他抹着眼泪。


范丞丞爱的从来不是原主,一直…都是他。


黄明昊清楚知道,当范丞丞爱上他的那一刻,也就是他离开的时间。


可他一时间竟然张不开嘴阻止。


怎…怎么会这样。


【抱歉宿主,您无法阻止世界线的进展】


“为什么!!”黄明昊在心里喊着。


“为什么不可以!我要许愿!我可以用一个愿望,两个愿望,无数个愿望!用多少个愿望都可以!”


【抱歉宿主】


“我许愿!我不要范丞丞爱上我!我要留在这个世界线!我不要离开!”


【抱歉宿主】


【第100条世界线结束——】


【恭喜宿主达成成就——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恭喜宿主达成成就——伟大的爱情】


07

黄明昊喜欢许愿。


10岁那年他许愿,他想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小孩——没有实现。

……

18岁那年他许愿,希望可以实现自己的梦想——可惜也没有实现。

……

20岁…20岁那年他许了什么愿?


黄明昊好像有点想起来了,那年他20岁,他给自己买了个生日蛋糕,他点上蜡烛,闭上眼睛,虔诚的许愿:“我希望可以有人爱我。”


然后系统来到了他的身边,给他带来了不同世界的爱意,可他忘记为这份爱加上一个期限,他的愿望也从来没有圆满过。


直到后来一个人为他许下愿望。


【欢迎宿主来到第123条世界线】

……

【欢迎宿主来到第178条世界线】

……

【欢迎宿主来到第269条世界线】

……

【欢迎宿主来到第500条世界线】

……

--如果我听到一个人的呼唤,那么——

--如果我会爱上一个人,那么——


--“一定是你。”


END

—————————————————

是小千na

【别时冬漫雪】隐冬私眠

*故事背景来源《x学校杀人事件》

(不知道剧情的建议去重温一下,不然可能会看不懂)


*范车车X贾乖巧(文艺复兴了属实是)


*下一棒:@三月春纪 劳斯!


正文:


你是我在无休止休眠中的私自幻想。


01


“车车,这是小脑斧。”


“车车,小狮几。”


“车车,你喜欢这些嘛?”


“车车,你…还认识我吗?”


“车车?”


范车车被一声呼喊唤醒,那是他哥的声音。


“哥!”范车车回过神接上何艺术的话。


这几天不知道怎么了,他脑海里总是响起一些莫名其妙的声音,有时候是他哥,有时候是鸥校长,还有的时候是他最不想回忆起的父母。...

*故事背景来源《x学校杀人事件》

(不知道剧情的建议去重温一下,不然可能会看不懂)


*范车车X贾乖巧(文艺复兴了属实是)


*下一棒:@三月春纪 劳斯!


正文:


你是我在无休止休眠中的私自幻想。


01


“车车,这是小脑斧。”


“车车,小狮几。”


“车车,你喜欢这些嘛?”


“车车,你…还认识我吗?”


“车车?”


范车车被一声呼喊唤醒,那是他哥的声音。


“哥!”范车车回过神接上何艺术的话。


这几天不知道怎么了,他脑海里总是响起一些莫名其妙的声音,有时候是他哥,有时候是鸥校长,还有的时候是他最不想回忆起的父母。


“车车,这位是贾乖巧,假期来咱们这里玩的,你俩认识一下吧。”范车车这才注意到何艺术身边还站着一个人。


贾…乖巧?


到底是真的乖巧还是假乖巧?


好怪的名字。


范车车在心里想。


那人一身白,似乎不怕染上任何灰尘,打着粉色的领带,身后背着一个老土的黑色书包,胸前佩戴着的校徽彰显着他高材生的身份。


什么嘛…看着还没有我聪明。


“你是车车嘛?路上我有听何艺术哥哥提起过你哦,你发型还蛮可爱的嘛。”


什么嘛!还嘲笑我的发型?范车车的头发一下子又怒发冲冠起来,何艺术察觉出弟弟的不满,轻轻笑了笑为俩人打圆场:“车车带乖巧一起去开卡丁车好不好?”


范车车满脸都写着不情愿,但碍于哥哥的面子还是点点头同意了,何艺术将两人带到卡丁车赛场,忽然接到了鸥校长的电话,只好叮嘱贾乖巧看护好范车车,如果范车车闹脾气,就去校长室找他。


何艺术一走,范车车的脸又不满的皱了起来,原本就是出于哥哥的面子才答应和这个奇怪的人一起玩,现在哥哥走了,范车车不想和莫名其妙的人一起玩他喜欢的卡丁车。


贾乖巧看他停在原地,脸上不满的表情快要溢出来,心里猜到了个十之八九,示意范车车不用管他,自己玩就好,然后自己找了个地方坐下,翻开黑书包,犹豫了半天,还是掏出了一本诗集看。


范车车瞥了一眼,看到了那本书的封面。


《狄金森诗选》?


听着就是很无聊的东西,怪不得这个人也这么无聊。


范车车没再多管他,自己上了车,将卡丁车的油门踩到最大,腾的一声飞出去,在并不大的卡丁车场地兜了两圈。


风将他的头发吹得更高,那是自由的感觉。


早在第二圈的时候,范车车就发现,旁边长椅上的那人根本没有用心在看那本诗集,而是不住的把目光打在自己身上,什么嘛,想玩就直说嘛,他虽然不是很高兴贾乖巧跟他一起玩,但又不是不让贾乖巧开卡丁车,何必这么压抑自己的本性呢?


下了车,范车车的头发又高了几分,他哥还没有回来,应该是被鸥校长安排去给别的小朋友教课了。


范车车将目光投在贾乖巧身上,那人刚刚合上了书页,正微笑着看着他。


不愧是贾乖巧,这个笑容真的好假。范车车在心里吐槽着。


但他莫名其妙,又好想看这个人发自内心的笑一笑,那会是什么样子?应该不会像这样那么无趣吧?范车车想,那一定是伴着阳光的笑。


等等,他又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范车车摇了摇头,试图把这个诡异的想法甩掉,而这一幕在贾乖巧眼里竟然有几分好笑,他竟真的忍不住漏出几声轻笑。


范车车听见这几声笑,却罕见的没有生气,换作是别人,他一定会觉得对方是在嘲笑自己,可不知怎的,他总觉得贾乖巧没有恶意,不经他思考,话先从他自己的嘴里说出来:


“你这个人,想玩就来嘛,我可以教你的。”


这句话如果被何艺术听到,他一定会感动的痛哭流涕,他的弟弟车车终于懂得和别人交流了,这是个奇迹!


贾乖巧笑容定了定,微微侧头向一个地方看去,范车车回忆了下,那应该是校长室的方向。


“不了,我不喜欢玩这些。”


胡说八道。


范车车满脸都写着这四个字,还说不喜欢,刚刚在他玩的时候不知道是谁一直在偷偷看这个方向,范车车难得好心的没有戳穿他。


“你有看过这本书嘛?”贾乖巧拿起手中的那本《狄金森诗选》给他看,范车车摇了摇头,他怎么可能会看这种东西。


那人也不管范车车的回答到底是什么,还在自顾自的说:“这里面有句话我很喜欢。”


“‘希望’是个有羽毛的东西——

它栖息在灵魂里——

唱没有歌词的歌曲——

永远,不会停息。”


不知道是范车车看错了还是怎么样,那一瞬间范车车好像在贾乖巧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丝异样的光,他说不清那是什么,或许这就是这个奇怪的人所相信的奇怪的东西——“希望”。



02


那天莫名其妙的话题也总算是给两人的友谊打下了一定的基础。


范车车性格孤僻,在这个学校里除了哥哥何艺术以及鸥校长以外几乎没有可以说话的人,现在竟然莫名其妙多了个贾乖巧。


那人似乎总有奇怪的理由能和他聊上几句,虽然最后聊天的结尾总是以贾乖巧的“我要去学习了”或者以范车车的“我要去开卡丁车了”为结尾,但两人总算是有一些可以聊的话题。


“车车,我和鸥校长要去采购物资,下午不在学校,你跟乖巧一起玩一会好吗?”何艺术观察仔细,看出了范车车对贾乖巧与对待他人有几分不同,也终于能放心在他出去时把车车交给别人看管。


果不其然,范车车虽然皱了皱眉,还是点头同意了,何艺术有几分欣喜的笑了笑,把贾乖巧和范车车带到自己的屋子外面,让他们两个在这里玩。


何艺术走后,范车车有几分不自在,贾乖巧似乎接受良好,在何艺术的园子里逛了两圈,摆弄了一下何艺术的千纸鹤,最后目光停在园子角落里的秋千上。


“这是什么?我都没有玩过。”贾乖巧说着,坐在了秋千上,两只手自然而然的搭在秋千的两根绳子上,却不知道接下来该干什么,坐在秋千上愣在原地。


怎么会有这么傻的人,连秋千都不会玩。


范车车口嫌体正直,心里嫌弃着,身体却很自然的来到贾乖巧的身后,手扶上那人的肩膀,在他后面轻轻推动他的身体,让秋千前后摇摆起来。


“哇!”秋千上的那人惊叫出声,像是很惊喜一样。


不会吧,难道真的有人没玩过秋千?范车车从他的惊叹声中莫名得到了几分虚荣感,推的更加起劲,直到把人推的近乎与地面平行不由得尖叫出声才堪堪停手。


那人从秋千上下来,坐在草地上,颇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但脸上仍然挂着喜悦的笑,久久不能收回来,一时间让范车车看的有几分入迷。


他那天想象的挂着阳光的笑脸此刻正出现在他的面前,他却愣住了神不知道说什么好。


“谢谢你车车!我好久没玩的这么开心了!”


“很…开心吗?”明明只是一个秋千而已,怎么会有人玩的这么开心?


“很开心!下次我们还一起玩好吗?”


“好啊。”范车车答应的比他自己想象的都快。


“不用下次,我们现在就可以一直玩。”范车车又发出提议,把人从草地上拉起来,把着他重新坐上了秋千,又积极的绕回到贾乖巧的身后,又把人推上空中。


循环反复,仿佛没有尽头,伴随着太阳光的缓缓下移,夕阳的余晖打在两人身上。


明明是秋千这么简单的游戏,两个加起来将近40岁的“大孩子”却玩的及其尽兴,范车车听别的小朋友说过,他心智不成熟,那贾乖巧呢?他绝不是心智不成熟,他很聪明,也很…乖。


他好像只是很喜欢玩一些简单的游戏。


如果可以的话,范车车还想给贾乖巧推秋千,如果可以的话,范车车真的不想贾乖巧开学离开,如果可以的话,范车车一定要带贾乖巧尝试一下他喜欢的卡丁车,告诉他,如果喜欢的话,那就去尝试吧。


“鸥校长回来了!”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声音传到了两人这里,打破了这一时的美好。


贾乖巧似做贼一般,甚至不等秋千停下,就急匆匆的下来,从角落里找到他的黑色书包,翻出来一本诗集开始阅读,动作利落的就好像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抱歉车车,我要学习了,不要把这件事情告诉给别人好吗?何艺术哥哥也不行,这件事就是我们两个的秘密,要保密哦。”


秘密吗?


真是个新鲜的东西,范车车想,他终于也有秘密了,和另外一个人的。



03


“车车!”


“范车车!”


范车车又再次从失神的状态中缓过来,他又听见了那个呼喊他的声音,但是这次声音的主人…好像是贾乖巧。


“车车,哥哥要去处理一些事,你跟乖巧一起玩好吗?”


“好,哥哥你去吧,我在这等你回来。”范车车对另一个人的加入已经极度适应。


可再次见到贾乖巧时,那人却不似往常那样随意轻松,而是满脸都写满了不在状态。


范车车在卡丁车上不自觉的看了那人好几眼,只觉得奇怪,以前明明是自己在卡丁车上,赛场下的那人不住的看他,好吧,是不住的看他的卡丁车,现在怎么变成他一直在盯着贾乖巧看了?


范车车下了车,只觉得这次的头发都有几分低落,一定是今天没有风的缘故。


“车车开完了?真棒!”贾乖巧象征性的夸奖了一下范车车,却一下子夸到了范车车的点子上。


“那当然,我以后要成为最厉害的车神!”


“是吗?听起来好厉害哦。”


“那你呢?你未来想干什么?”范车车哼了哼,出于礼貌还是决定问一下,那是哥哥教他的,如果想跟一个人保持友谊,就要有礼貌。


“我?我不知道…”


“怎么会不知道?鸥校长有说过你想像你爸爸一样成为一个作家。”


难得的,贾乖巧很久没有说话,一直到范车车以为自己不会得到答复的时候,那人才终于开口,声音很轻很轻,轻的像要被风吹走一样:


“我没有梦想,我也不觉得我会有未来。”



04


“我的名字叫做甄是大,以后我就是这个学校的后勤老师了,同学们有什么问题都可以找我帮忙。”


只一眼范车车就认出了,他是那个人,那个将他从家里带走到恐怖地方的恶魔,他不愿意回想那段时光以及那些躺在休眠仓里的小朋友。


范车车侧了侧头害怕与那人对视上,试图将自己藏的更隐蔽一些,却无意间转头看到了身旁的贾乖巧,那人肩膀在止不住的颤抖,眼睛瞪的很大却写满了慌张,那是极度害怕的表现。


“乖巧?”范车车很少叫贾乖巧的名字,他试图唤回身旁人的理智。


那人也听到了他的声音,身体终于不再颤抖,但范车车看的出来,那是贾乖巧强忍着的,他跟自己一样害怕,那是不是意味着贾乖巧跟自己一样经历过那可怕的经历呢?


可是,范车车宁愿那人和他不一样,他希望贾乖巧从来没有经历过这些。


夜深了,这是他知道甄是大来到这个学校后的第一晚,范车车久久不能入睡,他不能确定甄是大究竟有没有看到他,如果看到他了,他该怎么办?他会破坏掉自己难得的平静生活吗?


范车车不敢想,决定坐起身看看窗外的星星,便于入睡,可刚抬起头,他便看见一个鬼鬼祟祟的黑色身影出现在空无一人的校内,正试图往教师宿舍那边走去。


是谁?!


范车车来不及多想,强压下去心里的恐惧,因为他的哥哥就住在那边,以及随同家属…贾乖巧。


范车车披好赛车服,急匆匆出了门,跟在那人身后,一直跟着他走到了甄是大的宿舍外,没错,就是今天新来的老师,甄是大的宿舍。


难道这人是奔着甄是大来的?


难道是?!


范车车再次将目光投向那人,那人身着一身黑色,不像那人的风格,可是…那熟悉的身形让他无法再欺骗自己。


要看那人就要翻窗进入宿舍内,范车车来不及多想,一个猛冲将人拉了过来,捂住嘴巴死命拖到教师宿舍区外,将人按在围墙上,趁着夜色看清了那人的神情。


身着一身黑的贾乖巧被他捂住嘴巴,双眼通红湿润一片,已经有泪水滴落在他手上,白嫩的脸哭的让人心惊。


但他并不是没有看见,贾乖巧的手上,是一把刀。


那人的想法显而易见。


他想要杀掉甄是大,来结束这一切。


“车车…不要拦着我,你不明白…”贾乖巧掰下范车车捂住他嘴巴的手,他也不知道这人为什么会半夜不睡觉来阻止他。


话未说完,贾乖巧的嘴又猛地被堵上,这次不是手,而是范车车温润的唇,贾乖巧一下僵直在原地,范车车这是在亲他?他懂亲的含义吗?


那人的吻显然毫无技巧,只是轻轻贴在贾乖巧的唇上一刻,便颤颤分开,他不知道为什么,他看着贾乖巧那双含泪的双眼,突然很想很想亲他。


“别怕,我跟你经历过一样的事。”


只一句,贾乖巧瞪大双眼,眼泪瞬间抑制不住夺眶而出,手中那把迟迟不愿意放下的刀也在此刻掉落在地。


原来,这个世界上还有跟自己一样的人吗?


他突然觉得好累好累,想有个肩膀可以靠一靠,这么多年来,他如履薄冰,苦苦维持着自己的身份,可在今日,他再次见到那个毁掉他一起的人,他惶恐,他害怕失去,于是起了杀心,想用这个人的死亡换来一切的平定。


杀了他之后该怎么样,贾乖巧不知道,如果没有成功杀了他又该怎么样,贾乖巧也不知道,他被逼的太紧才走上这一步,而如今有人告诉他,有个人跟他经历过相同的事,他的故事还是可以倾诉的,还是可以得到谅解的。


他一瞬间好想好想投入那人的怀抱,就在此刻,不论那个人是谁,而如今那个人…是范车车。


他不应该将他卷入这一切,因为那人的心底是那样单纯,几个月的相处下来,他真的有把范车车放在心里,他真的知道他的生命里除了伪装,除了学习,也可以有那么一片净土,那里是自由的,是快乐的。


可如今贾乖巧只想躲在这个比自己小两岁的小朋友怀里好好哭一场,告诉他,还好有你在。


那天晚上贾乖巧不记得自己哭了多久,两个世界上的怪胎相依在范车车那张小床上交换了自己最诚挚的感情。


那个没有希望的小孩一次又一次的得到了爱人最诚恳的吻。


05


可事情不会平静下去,因为甄是大的存在,他们必须小心谨慎,必须向前走寻求一个破局的方法。


闯入的外来人成为了破局的关键,伴随着一声巨响,罪恶在此刻化为乌有,邪恶的灵魂在储物间消逝。


贾乖巧和范车车没有见过那个人,但他们知道他应该也是那场悲剧所诞生下来的可怜人,撒微笑看了他们好久,最终决定投案自首,他说“如果这一切可以由他来结束,这将会是他莫大的荣幸。”


他的人生早已经被毁掉了,在这有限的18年寿命里,他愿意以此换来另外两个人甚至更多人的新生。


太阳光终于穿透了厚厚的云层,这个冬天的大雪化了个干净——


“乖巧,你想要跟我一起玩卡丁车吗?”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车车。”


“车车。”


“车车。”


“范车车。”


“我爱你,范车车。”


我爱你,贾乖巧。


这是范车车躺在冰冷的休眠仓里想象到的最后一个画面。



END

————————————————

图穷匕见(?)



疯人院优秀毕业生

【山歪】我记得

  *一点暧昧期oe

  *非常突兀的结尾(根本没有结尾)

  *喜欢我宝给我的这个summary

  

  Summary:“他像掌心紧握的流沙,抓不住也放不下。”

  

  轻狂杀青宴办得匆忙,主役和导演后面都有要得紧的项目要录,挑了个不忙的晚上一起吃了顿饭,庆祝霍然与寇忱从他们这儿走向了自己的人生,告诉大家他们的故事告一段落。

  说直白点,应酬加发微博简单营个业,然后结钱。

  谷江山向来不爱参加这些,觉得营业麻烦,聚会的目的也不在庆祝,而在社交。

  

  《轻狂》这剧于谷江山而言,只是众多主役剧中的一个,唯一不同的,可能是这部剧的另一位主役。

  声音条件如此...

  *一点暧昧期oe

  *非常突兀的结尾(根本没有结尾)

  *喜欢我宝给我的这个summary

  

  Summary:“他像掌心紧握的流沙,抓不住也放不下。”

  

  轻狂杀青宴办得匆忙,主役和导演后面都有要得紧的项目要录,挑了个不忙的晚上一起吃了顿饭,庆祝霍然与寇忱从他们这儿走向了自己的人生,告诉大家他们的故事告一段落。

  说直白点,应酬加发微博简单营个业,然后结钱。

  谷江山向来不爱参加这些,觉得营业麻烦,聚会的目的也不在庆祝,而在社交。

  

  《轻狂》这剧于谷江山而言,只是众多主役剧中的一个,唯一不同的,可能是这部剧的另一位主役。

  声音条件如此,他和张福正很难有合作,所以刚接到这部剧时他还挺新奇。跟张福正同棚有一种很奇妙的感觉,谷江山喜欢这种感觉,接着别人的壳子与他相爱,于是爱了很久。

  录到中途他总抽神去想,自己会不会有这样一个晃神的瞬间,想拥抱,想亲吻,想与他相爱。

  谷江山也总想着自己和张福正会不会有一个属于他们俩的记忆盒子,里面装着他们从相识到如今点点滴滴——16年声优魂的报名表,17年的租房合同,18年的烤梨……

  后来他发现,这些张福正与他共有的记忆,竟已占了他人生的小半。不知不觉间,张福正已经渗入了他的生活,从一而终。

  让别人入侵他的世界是让谷江山挺接受不了的一件事,但如果这个人是张福正,那就不叫入侵,叫融入。

  

  他还记得北京那个小破房子,统共不到三十平的地方,他们俩紧紧挨在被窝里,讨论总也下不完的雨和市面上新出的贵的要死的游戏。

  那时谷江山总埋怨打工很累,游戏很贵,每天身体都要累报废,张福正就笑,说你是rapper吗这么会押。

  

  谷江山也记得,后来他们各自的第一个男主。每每录上什么重要角色,一定要聚餐一顿,这是他们的传统。

  那时孙路路和星潮就老跟他们一起。酒过三巡,孙路路就要举着酒杯朝他俩一指,说江山歪歪啊,你俩肯定一辈子都不分开的我感觉。星潮也点头,说是,结婚都得挑同一天一块儿拜堂。

  张福正笑得见牙不见眼,谷江山“嘿”一声,说你们他妈的,搞cp呢当我俩面儿?

  孙路路就嘿嘿笑,星潮认真地摇摇头,说不是,我是真觉得你俩分不开。你就记着我这句话吧,江山,谁分开你俩都分不开。

  当年酒桌上一句看似无意的话语,穿越时空到如今,竟也明晰。

  

  他当然也记得,他和张福正不再合租的那个雨天。张福正抱怨说雨天搬家衣服都湿了,行李箱上全是水,没法儿坐上面滑来滑去。谷江山沉默不语,转身帮他扶着行李。

  张福正回头看他,笑着说怎么了,你舍不得我啊?谷江山吸吸鼻子,瓮声瓮气地说那倒也不是,就是觉着这种场面怪伤感的。

  张福正点头,又跟他挥手,说我走了,明天请你们吃饭暖居。

  第二天谷江山没去,他怕连夜的雨也淋湿他的衣服。那时正是他心里的梅雨季,不是久旱逢甘露,而是大水淹了龙王庙,他溺在了那场秋雨中。

  

  谷江山还记得,那年冬天北京没下雪,张福正说可惜今年玩不到雪。第二年的夏天未至,谷江山便发了那首《September Snow》。后来张福正打电话给他,欣喜地说谷江山你看到了吗,河北下雪啦!九月也会下雪哎。

  谷江山笑了一声,说对啊,我写歌求来的,牛逼吧。

  那时他在心里偷偷说,这场雪是为你而下的,下在我的故土,希望也能下在你心里。

  他借上天的光,献给他心底的爱人。

  

  谷江山想,那张薄纸,那杯清酒,那滴雨和那片雪花,是不是也组成了他的记忆盒子呢?

  反正他还记得,那么他就愿意把这些珍藏在自己的记忆盒子里。

  

  “咔哒”一声,谷江山关了卧室的灯,床头柜上一盏昏黄的小夜灯只照亮一方角落,他忽然有些想念张福正了。

  说实在的,他也想不通自己到底想干什么,电话拨通的瞬间他被电流声刺了一下耳朵,甚至有些紧张了。

  “喂?”

  临近午夜,对面的声音听起来没有半点疲倦,谷江山知道他今天没活儿,估计是在家打了一整天switch。

  “张福正儿,”他轻轻开口,声音缓慢得像老旧唱片机,“我忽然想起来咱前几年住的那个房子了,现在想想还挺感慨,又潲雨又漏风的,怎么住下去的。”

  对面笑了,声音穿过电流声,有些失真。

  “是,统共那么大点儿地儿,还一堆毛病,那会儿不是没钱嘛。你怎么想起来这个了?”

  “没事儿,就瞎想。”

  谷江山躺在床上,抬眼是并不清晰的天花板,没戴眼镜也看不清灯的轮廓,光晕就这么散开。

  “你还记不记得咱以前跟路路还有赵益楷一块儿吃饭,有一回他们说咱俩结婚都得挑同一天,给我笑得……潮儿还说,谁分开咱俩都分不开。”

  “嗯,是挺逗。”

  “结果没俩月你就搬走了,后来我也搬走了。你搬家那会儿问我是不是舍不得你,我说不是,其实是真挺舍不得的。你暖居的时候我没去你记得吗?我说我有活儿,其实是眼睛肿了不好意思去。”

  谷江山说着,眼眶都有些发酸,张福正安静地等着他的下文。

  “我以前给你买烤梨,其实我没想吃,都是给你买的,但你要跟我分,又觉得分梨不好,我就忽然不想让你吃那个梨了,挺离谱的。我后来也想明白,你走不走跟梨也没多大关系。”

  “……我是真的觉得寓意不好。”

  “我知道。我后来写过一歌儿你记得吗?你说河北真的下雪了,其实我……”

  “我记得。”

  张福正忽然打断他,谷江山像被人按下了暂停键,发不出一点声音了。

  安静蔓延开的瞬息,谷江山想,他记得就好。

  可记得不代表重蹈覆辙,也不是藕断丝连,记得是什么意思,只有张福正可以下定义。

  “我记得。”他又重复一遍,声音小得像在叹息,随即消散在了半空,像那年河北落下的雪,被谷江山一并装进记忆盒子。

  ——

  “谷江山,我都记得。”

  

  

  ——END——

  

  断在这儿挺奇怪的,但我就要断在这儿()

欢洛

【山歪】兜转

5k+/现实向

*ooc归我


00


“对啊,我们的关系早就不如以前了。”

“以前是什么时候?”

“五六年前吧。”


“那现在呢?”

“破镜怎么会重圆呢”?”


01 


粉丝签售会上。


明晃晃的聚光灯照耀在台上,按照之前甲方给的台本,现在应该是随机抽取台下粉丝做游戏的环节。


镜头随机的在观众席上扫来扫去,谷江山闭上眼睛随便喊了一句“停”,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脸庞。


“长得好像,真...

5k+/现实向

*ooc归我

 

 

 

00

 

“对啊,我们的关系早就不如以前了。”

“以前是什么时候?”

“五六年前吧。”

 

“那现在呢?”

“破镜怎么会重圆呢”?”

 

 

01 

 

粉丝签售会上。

 

明晃晃的聚光灯照耀在台上,按照之前甲方给的台本,现在应该是随机抽取台下粉丝做游戏的环节。

 

镜头随机的在观众席上扫来扫去,谷江山闭上眼睛随便喊了一句“停”,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脸庞。

 

“长得好像,真的好像。”

 

 

台下的粉丝见抽中的是稀有的男粉,一个个都叫嚷欢呼着,还可劲的鼓掌庆祝,似乎比自己被抽中还要开心。

 

主持人把被抽中的幸运粉丝请到台上,递出话筒问道。

“这位粉丝怎么称呼呢?”

 

“我叫,张福正。”

“大家可能对我的声音熟悉,但我从未透露过样貌和真实信息。”

“或者说,我叫歪歪。”

 

谷江山似乎被定住了一样,愣愣的看着这个有些时间未见的熟悉的陌生人。

 

台下的海王朋友们可太知道歪歪这个圈名了,当他说出那句话,空气一瞬间安静了,即刻便是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我靠歪歪不是好久之前就退圈了嘛?怎么出现在这!”

“是啊无声无迹两三年了吧。”

“呜呜呜之前退圈我可伤心了,现在是打算复出吧!”

“我感觉是!期待啊啊啊。”

 

 

“很幸运作为幸运观众来参与谷江山老师的游戏,那么谷老师,我们要玩什么游戏呢?”张福正歪过头去看着站在一旁的谷江山。

 

谷江山脑海里的记忆片段都翻涌出来,记忆里那个20岁的男孩和眼前的人慢慢重合起来。

 

20岁的他刚踏入圈子,在青涩懵懂的年纪遇到了一个他无法忘却的人。

 

 

 

 

02

 

“你好我叫张福正。”

“你好,谷江山。你也是来参加比赛的吗?”

“是啊,有点紧张呢。”

“那你也要加油,放轻松。”

 

谷江山看着眼前个子比自己矮一些的张福正,打心底的因为遇到了一个志同道合的伙伴而开心。

 

“你的基本功好好啊,是什么专业的?”

“大学学的播音,也不知道能不能吃上这口饭。”张福正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脑袋。

 

“当然可以,留联系吗,以后万一可以照应一下呢。”

 

或许是志向相投,或许是经历相似,两人很快就渐行渐近,成为了关系很要好的,在网配圈慢慢有一席之地的好友。

 

 

 

 

 

 

03

 

“江山,我回来了。”

 

“我朋友给我打电话说729正在招人,咱们俩要不要去试试。”张福正期待的看着谷江山。

 

“啊…真的能行吗,要不我算了吧,我在背后默默支持你。”谷江山摇摇头。

 

“怎么可以呢,现在咱俩合租的这个房子也不大,外面有很多事情要去尝试的,你不想去外面试一试吗?你肯定想的。”张福正还是想带着江山一起去试试。

 

 

当收到考核通过的消息时,两个人都是愣住的。“江山,我就说你可以吧。”张福正垫起脚勾住谷江山的肩膀。

 

“你最棒了。”

 

“以后你就是729歪歪,我是729谷江山。”

 

 

 

 

04

 

“江山——我回来了。”

 

“今天试音还顺利吗?”谷江山接过张福正手里打包的外卖。

 

“应该顺利吧,话说你一天都没看到我,有没有想我?”张福正凑过去。

 

“当然…没有,反而还清净不少。”谷江山故意憋着坏说,

 

“你重说,你撒谎。”张福正的笑脸一下子拉下来,气鼓鼓的看着谷江山。

 

“当然想啦,少了一个绕着我转的小太阳可寂寞了。”谷江山拍拍张福正的脑袋,

 

“赶紧吃饭吧,饿了。”

 

张福正白天一天没怎么休息,晚上累得一下子倒在床上就睡。

 

“江山我睡了。”

“好,我帮你关灯。”谷江山轻手轻脚的把灯关上,然后对着手机继续玩游戏。

 

 

 

“早上好,太阳晒屁股了。”张福正拉开窗帘,谷江山把被子蒙上脑袋还想继续睡觉。

“你昨晚上不睡觉打游戏,现在赖床,都黑白颠倒了。”张福正也拿他没办法,走进厨房打算简单做点早餐。

 

 

“江山吃饭啦,江山醒醒,宝贝儿起床了。”张福正摇晃着谷江山的脑袋,谷江山才终于迷迷糊糊的坐起来。

 

“对了张歪歪,昨天有甲方要找你配有声书来着,你看你最近什么时候有空档期。还有公司催咱们俩把直播时长补一补,快月末了。”谷江山嘟嘟囔囔说一大堆。

 

“知道了知道了,吃饭去一会冷掉了。”

 

“张歪歪,你什么时候能和我一起搭一部剧。”

 

“啊?什么剧,双男主吗?”

 

“对啊,咱俩这默契,多搭啊。”谷江山兴致勃勃的看着张福正。

 

“嗯…那得看哪个甲方爸爸能同时看上咱们俩呗。”

 

“早晚的事,我早晚成为729二哥。”谷江山拍拍胸脯。

 

“那一哥是谁?是我?”张福正挑起眉毛,笑嘻嘻的看着谷江山。

 

“想什么呢,一哥当然是杰大啊。”谷江山像是一副计谋得逞的得意模样,张福正用眼神秒杀谷江山后,低头认真吃饭。

 

 

05

 

“歪歪,咱俩未来一个多月都没什么活,要不出去旅游吧?最近我攒下来的钱除了交房租还有不少。”

 

“哦?去哪旅游?”张福正躺在沙发上刷手机,听到谷江山的话颇有兴趣的抬起头。

 

“上海迪士尼,去不去?”谷江山跑回来坐在张福正的旁边。

 

“那就去!现在学生们还没放假,刚好人不多呢。”张福正说完就要去整理行李。

 

“诶等下嘛,先规划一下怎么去,去几天,那什么天气…先搞个小攻略……”两人行动力超强,认真的商讨着临时决定的旅游计划。

 

 

“Olu酱!我来啦!”谷江山推着行李箱心情愉快的走进机场。

 

“我已经好久没旅游了,之前都是和父母一起,后来越累越忙都没时间了。”张福正在候机大厅感慨着。

 

“我也是诶,正好这次好好放松一下呀。”谷江山递给张福正一瓶可乐。

 

 

飞机难得没有晚点,两人不急不忙的找到座位准备开启美好的一段旅程。

 

“你要睡一觉吗?我有点困了,两个多小时呢。”谷江山打了个哈欠,把外套脱下来盖在身上。

 

“我不困,你睡吧。”张福正歪头看着闭眼的谷江山,睫毛微微颤动。虽说两人共枕有段时间了,但他还从未这么认真的观察对方的眉眼。

 

没人和他说话,张福正自然是有些无聊的,翻来覆去没什么事做,只能闭上眼睛想着休息一会,不知道什么时候就陷入梦乡。

 

等张福正醒来,谷江山正盯着他看。

“醒啦?不是说不困嘛,睡得怎么比我都香。”谷江山挑逗道。

 

“那不是无聊嘛。”张福正无辜的看着他说。

 

“张大帅哥睡颜照,要不要看?”谷江山滑动着相册,张福正一脸惊讶的看着他。

 

“你怎么偷拍这么多照片啊喂!删掉!”

 

“我才不删,多可爱呢。”谷江山笑嘻嘻的把手机收起来。

 

 

从机场出来的第一件事,便是去预定好的酒店好好休息一下,天色开始微微变暗,等两人安顿好以后便到了该吃晚饭的时候。

 

“在附近逛逛吃点饭啊。”谷江山搭上张福正的肩膀走出酒店门口。

 

“好累,随便吃点就行。”张福正站着伸了个懒腰,环顾一下四周,发现了一家泛着暖黄色灯光的小面馆。

 

“吃手擀面吗?”

 

“你想吃就去。”

 

 

“欢迎光临!两位先生想吃点什么呢。”

 

“两份招牌,一份加辣一份不加辣。”

 

“好的稍等。”

 

两人随便找了一个桌子坐下,张福正开口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不吃辣?”

 

“你每次买东西都不要辣的,吃螺蛳粉微辣都嫌辣,我怎么会不知道。”谷江山坐在张福正的对面,面带笑意的解释着。

 

“面来嘞。”老板娘热情的招待着客人,双手端着盘子,把两碗面轻轻放在他们面前。

 

店内的客人逐渐多了起来,老板娘也忙的不亦乐乎。

“江山,你会把工作当成娱乐吗?”

“嗯…分情况吧,和朋友在一起工作的话就很快乐。”

 

“哦?谁呀?”张福正露出一副好奇模样。

“明知故问,你啊!”

“哦~我还以为你去勾搭别的小哥哥了。”

 

 

“歪歪我明天就可以看到olu啦!”谷江山满脸洋溢着幸福。

 

“我怀疑你说和我出来旅游,只是找了一个借口去看olu!”张福正气鼓鼓的看着谷江山。

 

“诶呀一半一半啦,olu不可爱吗?”谷江山把手机壁纸给张福正看。

 

“可爱可爱。”张福正一脸的无奈,在心里嘟囔着哪有我可爱。

 

 

06

 

“江山,咱俩要有一搭了。”

 

“期待这么长时间终于有了!话说,咱们两个声音难道不是一个款的吗?”

 

“是啊,但我比你攻一些不是吗?”张福正故意压低了声音回答着。

 

“我可是729大总攻,粉丝封的。”张福正慢慢靠近过来,故意在谷江山耳朵边说道。

 

“张福正,我之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欠呢。”谷江山骨节分明的手卡住张福正的下巴,捏着肉肉的脸颊把他的脑袋转过来。

 

此时两人的距离贴的很近,吐出温热的气流萦绕在鼻息之间。

 

“但是,你得承认剧外,是反的。”谷江山盯着张福正,然后摸了摸他的头发,黑黑的顺毛摸起来软软的。

 

“我好喜欢你,你会一直陪我吗?”张福正开口问道。

 

“嗯……会。”

 

 

07

 

“江山!咱们俩的广播剧很多人都说很配诶!你看…”

 

“张福正。”谷江山突然认真起来,板起脸神情严肃的看着张福正。

 

张福正意识到气氛有些不太对,因为谷江山很少叫他的全名,一般都是一口一个歪歪。

 

“怎…怎么了?”张福正有些摸不到头脑。

 

“要不咱们…分开住吧。”谷江山深吸一口气,似乎在内心做出很大的决定。

 

“为什么!住在一起不好吗?”张福正满眼充满着不理解。

 

“现在你我都不是当初来到北京的时候了,经济不困难了,没必要合租;而且你我受到的关注都多了,在一起住不合适。”谷江山语气很肯定,目不转睛的盯着张福正。

 

“啊……好。”张福正慢慢低下头,完全没有了刚开始的喜悦。

 

 

“再这么下去,我迟早沦陷在张福正的深渊里。”谷江山摇摇头,有些无奈不舍的叹气。

他明确他该怎么做,不该做什么。

 

 

身边没了一个小太阳围绕着他,谷江山也感觉身边缺少了很多东西。也许是床上并排的两套床具,是在熬夜时喊自己睡觉的催促声,是一起走过的每一个城市景点留下的照片,是在自己睡懒觉时对方在自己脸上画的鬼脸。他太可爱了,以至于谷江山无法不去关注着他的一切,及时收手似乎看来是最好的选择了。

 

张福正也在每天的郁郁寡欢,连打游戏都没了双排的乐趣。暧昧不清的关系是他一直享受想留住的,已经过了这么多个年头,张福正早就意识到自己内心深处的情感变了质,明明白白的清楚了什么是喜欢。

 

打开台词本傻傻的发呆,在公司也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关系,但总会刻意的回避着对方,那种尴尬却想接近的滋味真不好受。

 

“歪歪,最近这是怎么了,工作都心不在焉。”阿杰也不是反应迟钝,早就看出张福正这小子最近有什么心事。

 

“我不知道,我也不想这样。”张福正满脸惭愧。

 

 

08

 

“我不会参加任何下线活动,我不打算露面,二次和三次我想分的很清。”张福正挂了电话,长叹一口气。

 

没一会谷江山就发来了微信。

 

vrm:怎么了,线下签售会你不去吗?

歪歪:不打算露脸

vrm:那下半年的配音节目你也不参加了?

歪歪:对

 

草草两句结束了对话,越是见不到越是思念,见到了又不敢上前说话,这不明不白的关系什么时候是个头,张福正也不知道,他只知道他很煎熬,很不好过。

 

 

按时按点的打开iPad播放节目,看着谷江山喊着别人宝贝,和别人一起打闹玩笑,心里倒没有预想中的难受,只是感觉会有些遗憾。“之前谷江山也是这样对我的,也只对我这样。”

 

或许实在是受不住在同一个屋檐下的日子,哪怕看到他都会心脏扑通扑通地跳。

 

@歪歪:此后我将暂停一切配音工作,感谢支持喜欢我的粉丝们。

 

如释重负,希望生活能步入正轨。

 

 

09

 

国配这个宝藏圈子慢慢被人所发现,关注的粉丝越来越多,热度逐渐涨了不少,线上线下活动翻倍增长,两人也慢慢很少联系,充其量逢年过节问声好。

 

谷江山尽可能的让自己忙起来,不去回忆着之前烙印在脑海里的点点滴滴。大概也总会感慨着幸好及时止损,也会惋惜之前那段单纯美好的日子。

 

本以为就会这样渐行渐远,两个人安安分分过好自己的日子,却没想到一场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见面会,会再次撞见这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面孔。

 

“谷江山,好久不见。”

“台下的伙伴们,我回来了。”

 

谷江山目不转睛的盯着张福正的背影,也看不出眼神里蕴含着什么情绪,谷江山脑海里只有简简单单两个字。

 

“是他。”

 

 

“歪歪,好久不见。”谷江山愣过神来,微笑着面向他,却没敢注视他的眼睛。

 

 

谷江山也不知道是怎么度过剩下的时间的,记忆像是断了片,只记得随着粉丝散场的嘈杂声和张福正下台时对他的浅浅微笑。

 

本以为逃避面对,这份感情就可以慢慢淡忘,可这一切都随着刚刚一瞬的微笑灰飞烟灭。

 

“还是回喜欢当初的那个小太阳啊。”谷江山没有随着人群去拦住张福正,不单单因为他还有接下来的活动,更是因为他没有追上去的勇气。

 

 

歪歪:惊喜吗,好久没见

 

谷江山敲几个字,又果断删掉,打几行字,也没敢发出去,最后只是回复了一个简简单单的“嗯”。

 

当初提出分开住的是自己,现在畏畏缩缩不敢面对的也是自己,到头来自己似乎像是那个玩弄别人感情的渣男。

 

也不一定有感情呢,万一对方从来没像自己这般模样。

 

 

10

 

歪歪:明天中午出来,见一面吧

vrm:好

 

幻想过无数次再次见面的场景,没想到终有一天会发生,张福正和谷江山面面相觑着,不知道谁先开口才能打破这尴尬的气氛。

 

“这段时间工作还顺利吗。”张福正抬起头看着谷江山。

 

“顺利,你呢。”

 

“也可以。”

 

又是一番沉寂。

 

“找我出来有什么事呢?”

 

“老朋友吃个饭叙叙旧,我感觉前几天你有话没说完。”张福正特地提了一嘴前几天见面会的重聚。

 

“啊…啊是,好。”

 

 

“当初为什么要提出分开住。”

 

谷江山算是知道了今天不把事情说明白张福正是不打算放过他的。

 

“实话吗,因为你。”

 

把心里的话吐露出来,并没有谷江山想象中的那么难。

 

“那你知道我,为什么不想分开吗?”张福正眼里顿时浸满了泪水,鼻头一酸眼眶红红的看着他。

 

几乎没给谷江山什么思考的时间,张福正就继续说道。

 

“也是因为你。”

 

 

11

 

“我现在愿意说一句,我喜欢你。你呢。”

 

张福正闭上眼睛,终于听到了迟来的话语。

 

“我也愿意,我很爱你。”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