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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个魔教中人

【原创】病是装的爱你是真的

如题,一个装病真病梗。

叔侄年下无血缘。虐攻。

江遇×江楚年

全文1w2+食用愉快。

可接上文——《叔叔再爱我一次》


*


“能不能不去公司?”


大清早就感觉到身侧人起床的动静,江遇半梦半醒间迷迷糊糊地摸索过去,伸手环住对方的腰。


江楚年好笑地捋了把小孩乌黑柔软的头发,“你不去学校?”


“今天没课……小叔叔,陪我躺会嘛。”他一贯比江楚年睡得晚,现在还犯困,说话声音都黏黏糊糊的。


“今天不行,我和盛华的林小姐约好了,”


小叔叔居然管她叫“林小姐”?而不是“林总”。江遇只觉得莫名的气闷,什么睡意都被这声“林小姐”驱赶得一干二净。...


如题,一个装病真病梗。

叔侄年下无血缘。虐攻。

江遇×江楚年

全文1w2+食用愉快。

可接上文——《叔叔再爱我一次》



*


“能不能不去公司?”


大清早就感觉到身侧人起床的动静,江遇半梦半醒间迷迷糊糊地摸索过去,伸手环住对方的腰。


江楚年好笑地捋了把小孩乌黑柔软的头发,“你不去学校?”


“今天没课……小叔叔,陪我躺会嘛。”他一贯比江楚年睡得晚,现在还犯困,说话声音都黏黏糊糊的。


“今天不行,我和盛华的林小姐约好了,”


小叔叔居然管她叫“林小姐”?而不是“林总”。江遇只觉得莫名的气闷,什么睡意都被这声“林小姐”驱赶得一干二净。


“江氏那么大企业,难道一天离了你还运转不了?”


“江遇,那不是我的公司,”江楚年微微皱眉,看着他正色道:“是你的,是你父母留给你的。”


“……”


可他从小就没感受过什么父爱母爱,他们死得早,还留个破公司分散江楚年的注意力,让他的小叔叔这么多年围着它转,耗费了这么多时间和精力。江遇委委屈屈地想。


……都没时间陪他了。


可他也不是什么幼稚园小朋友,江楚年不在家,难道他还不能跑去公司看他?



*


结果这一去心情更糟了。


江楚年口中的“林小姐”是江氏最近的合作伙伴。名副其实的女强人,三十多岁还未婚。也可以说是眼光高。


江遇到了公司,就乘电梯直奔江楚年的办公室,虽然他来公司的次数不多,不过前台都认识他,并不需要刻意知会江楚年。


江楚年正和那位林小姐面对面坐着,从江遇的角度正好可以看见他们的侧脸。没有谈论公事那样严肃气氛,反而如同老朋友那样谈笑风生。


但那女人看他小叔叔的眼神,摆明了心思不纯。江楚年掌控江氏这么多年,平日里投怀送抱的女人不在少数,可是他对这些桃花一贯都是不假辞色的。


但江遇还是第一次那么清楚地意识到,不止是他,原来还有人能让他的小叔叔笑得这么开心。


不会的,不会的。理智告诉他,江楚年这样的人,他怎么可能随随便便被一个女人引诱?小叔叔也不可能做对不起他的事。可是情感上,光是看见他们之间暧昧的距离,江遇就已经嫉妒得要发疯了。


他转过身,背靠着冰冷的墙面,竭力让自己的心绪平复下来——现在不能进去。江遇知道自己现在并不理智,他得克制自己的脾气,不能做让小叔叔为难的事情。


江楚年的秘书刚从茶水间出来,刚好路过他身边,疑惑道:“江少,您不进去吗?江总就在里面。”


“……不了。”江遇直起身,站在阴影里努力让表情维持得冷静自然,“想起来我还有课,先走了,”


“对了”他往前走了几步,像想起什么似的回头叫住秘书。淡淡说:“我来过的事情不用和江总说。”



*


江遇从江楚年的公司出来,一时竟然不知道该去哪里做点什么。只能让江家的司机先沿着市区转一圈,半路上接到刘阳的电话,邀请他去新开的酒吧逛逛。


这群富二代出身的狐朋狗友整日没正经事可干,大白天泡吧,实属有病。


江遇想都没想就拒绝了,刚想挂电话,突然想到对方万花丛中过的丰富经历,居然脑子一浑向对方求教起情感问题。


他倒是还要面子,没直接说是自己,反而套用了个万能开头,“是这样,我有个朋友……”


结果刘阳这个没眼色的嘿了一声打断他,“江少,你说的这位朋友,不会是你自个吧?”


“……”江遇冷笑一声:“你滚吧。”


“对不住对不住,您继续说,我听着。”


等江遇斟酌着措辞说完。


“这还不好办,勾引她啊!”刘阳说起这个话题就眉飞色舞,“以江少您的姿色……”


江遇:“不是我。”


“对对对,以您朋友的姿色,财力,魅力,什么样的妞不是手到擒来?这叫从根源上铲除情敌。”


他,去勾引那位林小姐?先不说对方能不能看上他,那女人的年纪他都得叫阿姨了好吗?退一万步说,他再也不想干这种让江楚年误会的事儿了。江遇眉心一抖,“什么馊主意,换一个!”


“那只能想办法吸引对方的注意力了。”


“男人啊,为什么会喜欢那些柔柔弱弱的小女生,不就是因为会产生保护欲嘛。撒撒娇,或者装装病,保证马上就能吸引对方的注意力。”


撒娇?江遇可一点也没觉得自己有这种才能。


至于装病,在江遇印象中,只有不想上学的小屁孩才能做出这么幼稚的事情。而他,从小品学兼优年年拿三好学生,和这个词是从来无缘的。


他觉得自己也是哪根筋搭错了,才会找刘阳求教。他那么个只知道砸钱泡妞的花花公子,他懂什么是爱情吗?


他没把这家伙的建议当一回事,很快抛之脑后。




*


大概那之后的一个月。


江楚年因为一个招标会要出差一周。小孩出门前抱着他的腰生闷气,“怎么又要出差。”


“才一星期。”说句公道话,江楚年出差并不算频繁,毕竟作为江氏的掌舵人,一般参与公司决策就够了。


“一百六十八小时。”江遇突然开口,江楚年微微一愣。


江遇又说:“一万零八十分钟,还不够久吗?”


江楚年被他逗笑了,“哪有这样算的?”


“因为我每分钟都会想你啊。”可不就是这么算的。没等江楚年说什么,江遇突发奇想,“小叔叔,我送你去机场吧。”


“有什么好送的,我又不会丢。”江楚年拍拍他的背,趁着司机把行李放进后备箱的功夫,安抚地在他唇边轻轻一吻,“乖乖去上课,等到了我给你打电话。”


江遇这才不情不愿地“嗯”了一声,松开手。



*


江楚年出差的第三天,江遇坐在沙发上闲着无聊就去翻了翻报纸。


江楚年习惯在早餐时候看经济类的报纸,这几天他不在,送来的报纸就被李伯收好放在茶几上。


虽然他和江楚年每天都通话,但要是能在报纸上看到一点对方的消息,那也不错,结果真让他看到了招标会的信息。里面列了许多参与此次招标会的集团,其中就包括江氏,还有——“盛华”。


江遇看到盛华第一个反应就想到那天看到的那一幕,直到现在想起来依旧如鲠在喉。


难道那位林小姐也去了?不行。就算江楚年现在对她没有想法,可是相处多了以后呢?小叔叔也已经过了三十岁了,他会不会想要结婚?会不会想要个……属于他自己的孩子?


他不知道,他只知道他现在就想听见江楚年的声音。于是他毫不犹豫拿出手机给江楚年打了通电话。


电话响了两声就被接起。可能是因为江遇太久没有说话,江楚年稍显疑惑:“江遇?”


“小叔叔……”


江遇一时冲动打了这个电话,在听到江楚年的声音时却大脑一片空白,随口找了个话题:“你在那边还顺利吗?”


“还可以,招标会已经结束了,接下来就是等他们审查投标文件,不出意外的话这几天就可以签合同了,还有……”对面侃侃而谈的声音突然顿了一下,接着笑音传来,“抱歉,我是不是说太多了?忘了你对这些不感兴趣。”


“怎么会,小叔叔说什么我都爱听。”江遇说了这么一句,却显然有些心不在焉,“对了……盛华也去了吗?”


“怎么了?盛华有你认识的小朋友?”江楚年想了想,道:“盛华的林小姐倒是来了,带了几个助理。”


听到“林小姐”三个字,江遇眸色一暗,手指反射性地收紧了,指尖嵌进掌心甚至有些疼痛。片刻之后他缓缓松开手,低声说道:“是吗……”


“小叔叔和她很熟么?”


“说什么呢,”电话那头江楚年似乎又笑了,“我和她只是比较聊得来的朋友。”


但这样的解释还不够让江遇安心。


江楚年直觉他今天的语气有说不出的古怪,但他没有往那方面去想,“江遇,你今天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江遇将腿上的报纸放到桌上,然后往身后的沙发上重重地一靠。他把手机稍稍贴近了脸侧,好像这样就能离江楚年更近一点。


“胃疼。”


轻轻地吐出这两个字,接下来的话就很自然而然地说出口,“小叔叔……我胃不舒服……”


电话那头的声音一下就变得轻柔起来,“好好地怎么胃病犯了?早上按时吃饭了吗?”


“吃了,我也不知道……就是,就是疼。”说着故意加重了呼吸,在喉咙底轻声挤出两声闷哼。


“疼得厉害吗?药在房里……算了,你直接叫李伯给你找。吃完药好好休息一会,如果还疼就得去医院看看了。”


他几乎可以预想对面江楚年此刻的表情,一定担心地皱着眉。思念和内疚比起来还是占了上风,他又轻轻地对着那头叫了一声,“小叔叔。”


“嗯?”


“你什么时候回来……我好想见你……”


对面轻叹了一口气,像是做了决定,又像是拿他没办法,“……好,我马上回来,你先把药吃了,等着我。”


招标结束之后还有一堆后续事宜,足够让人焦头烂额,但也只能先交给公司同行的人。江楚年飞快定了回去的机票,回宾馆收拾好东西一小时内就登机。


江遇生病了,他想见他。——再没什么比这个更重要的了。




*


江楚年的航班刚落地,手机开机发现了一通未接来电。是江遇的。


于是第一时间回拨过去,“怎么了?”


小孩的声音通过电话带着一点慵懒的鼻音,“没什么,只是看看你快到没有。”


“刚下飞机,这个时间点可能会有点堵车,再等我……”江楚年估算了一阵市中心的拥堵情况,“四十分钟吧。”


江遇稍稍沉默了一会,然后说:“我想你,小叔叔。”


江楚年轻轻“嗯”了一声,柔声道:“我知道。”


对面似乎又沉寂了片刻,江楚年隐约听见依稀有水声,江遇的声音紧接着传来,“我想立刻见到你,马上见到你,最好下一秒就出现在我面前。”


他说的很认真,几乎不像是一句甜言蜜语。


“你当我是超人么。”江楚年笑了一会,又问:“你在洗澡吗?”


“嗯……出了点汗。”


“药吃过了吗?”


“嗯。”


“那有没有舒服点?”


“好多了。”


“那就好。”江楚年总算放心了一点。


小时候江遇体质不好,时常生点小病,他总是提心吊胆的。长大后倒没那么脆弱,不过自从去年那件事,小孩自己作死把自己作进医院,江楚年又开始操起心来了,有点风吹草动就如临大敌的。“那你先睡会,等你睡醒睁开眼就能看到我了。”


“这是你说的。”


“嗯,我说的,小叔叔什么时候骗过你。”


听到“骗”这个字眼,江遇呼吸一顿,有些头疼地提醒自己面对现实——


他把小叔叔骗回来了。


真糟糕。



浴缸里放满了冷水。江遇把已经挂断的手机放在一旁,整个人蜷进水里。


他不该骗江楚年,但既然骗了,他就不想让江楚年发现。至少目前不想。


水很凉,刚入水让人忍不住打颤,他闭上眼靠在冷硬的浴缸壁上,习惯之后好像还能感受到一点温度。江楚年说他四十分钟内会回来,他对时间的把控一贯严苛,江遇就定了二十分钟的闹钟——他不敢泡太久冷水,会被江楚年看出来。但即使是二十分钟也委实有点漫长。


等到闹钟响的时候他起身去关闹钟,他自己没有意识到,手指都哆嗦得险些把手机滑到地上。




*


等到江楚年推开他的房门,江遇已经躺在了床上。


他脱了西装外套,放轻脚步走过去,青年好像已经睡着了,原本红润的嘴唇此刻没有显得血色,濡湿的发梢贴在略显苍白的肌肤上,他侧身蜷缩着,手机还握在手里。


江楚年轻轻叹了口气,想把他手里的手机抽走,结果对方睫毛颤了颤,下一秒就醒了。


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冲他无声地笑了笑,然后张开双臂。


江楚年就俯下身抱住他,结果因为他身上的寒意微微皱眉,“身上怎么这么凉?”他下意识地把人抱紧了一点,接着询问:“好点了吗,胃还疼么?”


江遇搂着江楚年,把头搁在他的肩膀上,闻言回答:“看见小叔叔就不疼了。”


“……”江楚年又无奈又想笑,“有这么灵么?”


江遇偏了偏头,在他耳边轻嗯了一声,“不信的话,你亲我一口试试?保证百病全消。”


江楚年才不信他的鬼话。刚才他在电话里表现出来的样子,可一点不像现在这么轻松。江楚年伸手想去替他揉一揉胃,结果被对方侧身躲过去了,不由微微一愣,“嗯?”


江遇每回犯胃病,胃都又冷又胀,整个上腹拧成一个硬疙瘩,可现在好端端的,江楚年一摸就知道,江遇根本不敢让他碰。


他只能装作疼痛地皱着眉,弯下腰压着胃,“小叔叔,给我倒杯热水好不好?我好冷啊。”


江楚年不疑有他,或许是对方此刻的脸色太有说服力了,他起身去接水,没注意到江遇在他身后厌倦闭上眼。


果然,撒了一个谎就得用一百个谎来圆。他并不想欺骗江楚年,可最令他厌恶自己的一点是,即使这样做了,他心里却连一点后悔也没有。毕竟他说的那些至少有一半都是真话——他是真的太想见到江楚年了。


江楚年很快回来了,江遇靠在床上,握着他的手腕就着他的手喝了半杯水,看上去乖得不行。他的掌心又冷又潮,这让江楚年有点担忧他是不是发烧了。


他用手拨开江遇额前的碎发去探了探温度,触手还是冰凉潮湿的,是冷汗吗?江楚年敏锐地察觉到江遇从刚刚至今的表现说不出的古怪,可他暂时判断不出哪里有问题。


直到他走进浴室去拿毛巾替人擦汗,水龙头哗哗地开着,江楚年一侧身偶然看见浴缸里调节水温的显示器上的数字。


十二度。这个水温用来洗澡显然不适宜。


江楚年走出浴室的时候,江遇正握着那半杯热水慢吞吞地喝着,只是勉强沾湿嘴唇的那些种,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毛巾刚一碰到他后颈的皮肤,江遇就瑟缩了一下轻嘶了一声——居然是冷的。他诧异地抬头,正对上江楚年平静的神情,他问他,“冷吗?”


小叔叔知道了。


几乎是一瞬间,他就从对方的眼睛里读到了这样的讯息。


他知道了。——这个认知几乎攫夺了江遇片刻的呼吸。怎么办,该怎么办?


看见他的反应,江楚年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所以是在骗我,对吗?”他轻轻勾起嘴角,眼睛里漾着些许嘲弄的笑意,“根本没有生病,也没有什么胃痛。”


江遇发现在江楚年这样的目光下,他居然说不出一句模棱两可的回答。欺骗江楚年对他来说,实在是一道太超纲的难题。


“小叔叔,我……”江遇怔怔地望着他,感觉像是过了一世纪那么久,他见自己艰涩的声音:“对不起。”


江楚年嘴角的冷笑瞬间抚平了,他将手上的毛巾扔到一旁,站起身来回踱了两步,哑着嗓子道:“江遇,你好样的。”


“你以前从来不撒谎的。”他这样说着,语气里多了丝疲惫。任谁一大早接到那样的电话,火急火燎又满心担忧地赶回家,却发现自己被骗了,恐怕都不会有什么好心情。他克制着没有发脾气,已经是对小孩最大的容忍了。


“小叔叔……”


江遇的心就像被人被狠狠攥紧了。他不怕江楚年骂他,但他最怕他这种平淡的表情,还有失望的语气,好像自己无可救药。


之前不美好的回忆一下子涌上来。他一把拉住江楚年的手臂,急切道:“别走!……别走小叔叔!”手里的杯子被打翻,杯里未喝完的温水泼得满床都是。


胃病本来就是情绪病,不知道是不是情绪起伏太大,还是刚刚泡的冷水澡惹的祸,他真的感觉胃底泛起了阵阵抽痛,不由弓着背,眉心也拧了起来。


“别再装了,”江楚年甩开他的手,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语气冷淡:“我真没想到,你会拿这种事骗我。”


他理解江遇为什么会这么做,就是因为理解才觉得难以置信——他每天除了公司就是家里,要不就是去江遇的学校,连社交应酬都少的可怜,难道他给他的安全感还不够?已经要靠装病来捆他在身边?


“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我只是太想你了”他吸了吸鼻子,带着自己也没发觉的哭腔:“小叔叔,你别走好不好?你打我骂我都行!别再扔下我……”


“……”江楚年最服气的就是他这一点。犯了错误认错比谁都诚恳,你却总也弄不明白他到底在想什么。


“可以了……可以了,江遇。”江楚年先是头疼般用手指按了按额角,接着放下手淡淡道:“我很忙,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没时间陪你玩过家家的游戏。”


“……”江遇脸色一白,还想说什么,但对方显然已经不想听了,拎起沙发上的外套就准备推门出去。那一刻难言的恐慌好像汹涌而来的潮水,几乎要将他淹没。


不,别走!


江遇惊慌地推开身上的被子,想追上去抱住他,结果猛起时的低血糖让他眼前晕眩了片刻,慌乱中用手肘撑了一把旁边的墙才没有倒下去。在一阵嗡嗡的耳鸣中只听见房门无情“咔哒”合上的声音。


江楚年走了。





江楚年走了。


江遇靠着墙角滑下来,头往后抵在坚冷的墙壁上,胃在突突地抽动着,明明全身发冷,可他感觉不到一点温度,好像在一大片雪地里踽踽独行了许久的旅人,冷到麻木的感觉。


他好像又犯错了。每当他觉得自己足够成熟配得上江楚年的时候,他总把事情搞一团糟。


别说江楚年了,他自己都觉得自己幼稚得可笑。


可这难道全怪他吗?


他父母去世得早,只留下一段苍白模糊的回忆,有时候他看着他们过去的照片,像是看见了两个熟悉面孔的陌生人。而他从小到大所有明亮的记忆,都是有关江楚年的。喜悦的,悲伤的,人生的每一段旅程都有他的参与。江楚年早已是他灵魂中密不可分的一部分。


——所以你不能让我这么依赖你,又想要抽身而退。


绝不可能。




*


不知道过了多久,江遇已经丧失了时间的观念,只觉得自己好像意识模糊,记忆都是片段式的。胃还是疼,好像块破烂不堪的毛巾正被死死拧着,连呼吸都费劲。


李伯敲了敲门,问他,“小少爷,午餐好了,您在房里吃吗?”


江遇想问问江楚年的去向,一开口发现自己的嗓子哑了,于是清咳了两声,才问道:“……小叔叔呢?”


“先生回来不久就出门了。”


……他果然走了。


江遇俯下身用指节抵进上腹,一边不断抽着冷气。妈的,胃疼死了。


哪里还吃得下东西。可如果不吃,李伯多半又会打电话给小叔叔——他不想再让江楚年觉得他在装可怜,一想到对方露出那种失望疲惫的神情,他就觉得自己呼吸都变冷了。


可是真的好疼……江楚年,你什么时候回来。



*


桌子上摆着的午饭由热气腾腾逐渐转凉,江遇吃了两口,腻得完全没有胃口。


胃痛得有点烦躁,他从柜子下层找出一瓶酒,也没有用酒杯,直接仰着脖子就猛灌了半瓶。不知道是不是酒精麻痹了痛觉,似乎真的没那么痛了。就是头还有点晕,他用手掌抵着额头,掌心也是烫的,估计有点低烧。他迷迷瞪瞪地去药箱里找了片退烧药,和酒一起吞到肚子里。


不知道是醉意上来还是退烧药的缘故,他觉得非常困,倒在床上阖上眼就睡。中途被不安分的器官疼醒了,跑到盥洗室吐了两回,然后继续喝,继续睡。周而复始。江遇从来没有一刻觉得酒精这么管用。


等到傍晚时分江楚年回到家,李伯就站在入门处等他,看见他就像看见了救世主,“先生,您终于回来了。”


“去了趟公司。”江楚年把手里的东西递给佣人,随口问道:“江遇怎么了?”除了江遇,他实在想不出家里还能出什么乱子。


“小少爷喝酒了,而且不许人进他房间。”


这是江遇从小就有的习惯,一有负面情绪就喜欢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特别是当年他父母出意外后,那段时间小孩的性格变得敏感孤僻,除了江楚年,谁都不搭理,谁的面子都不给。


“谁让他喝酒的。”江楚年沉着脸,劈头盖脸第一句就是,“我不是说过,家里不能有酒吗?”


自从上回江遇喝酒喝到胃出血,江楚年就明令禁止他喝酒——至少在他毕业前都不能喝。不过小孩偶尔和他那群朋友聚一下,回来时候身上沾点酒气,他多少也是知道的。


李伯面露难色,“先生,这……”


江楚年叹了口气,“……抱歉,和你们没关系。”肯定是这小混蛋自己偷偷藏的。江楚年也意识到自己情急之下说话重了,对李伯安抚地笑笑,“没事,我去看看他,你们忙吧。”


江楚年来到二楼,伸手转了转门把手,果然,门没有反锁,一推就开了。家里的佣人并不是不能进,只是碍于江遇的命令,不敢进去罢了。


江遇原本睡得昏昏沉沉,听到开门声却瞬间睁开了眼。看见江楚年时怔了片刻,接着马上坐起身。


他起身急了,站起来时还踉跄了一步,江楚年一句“小心”还没喊出口,就见他又飞快地站稳了身形,视线紧盯着他,气势汹汹地走过来。直到江楚年面前停下脚步,一只手从他耳边掠过,重重地抵在他身后的房门上,门咔哒一声被合上了。


江遇的身高自从高中之后就飞速蹿升,现在俨然比他还高了三厘米。此刻居高临下地望着他,乌黑的睫毛垂着,眼眸漆黑而沉静,不笑的模样竟然有几分压迫。


“江楚年!”他突然开口,一字一顿地喊他的名字,把江楚年喊得一愣。心想,喝醉了果然不一样,长本事了,敢对他直呼其名。


江遇却突然搭着他的肩,把头埋进他的肩窝,急促的呼吸扑到他颈侧,“你上哪儿去了?”


“我没有必要向你汇报。”江楚年原本也想坐下午的飞机走,但想了想,还是打消了念头。左右招标会的事情已经确定得差不多了,剩下的他相信助手能处理好。


听到他这样说,江遇的眼圈一下就红了,“你不要走……我不许你走!”他呢喃道:“我讨厌盛华,讨厌你和那个林小姐来往……”


江楚年困惑地眉头一皱,“这和林小姐有什么关系?”


但江遇就像没听见那样,把自己的手指插进江楚年是十指的缝隙中,紧扣他的手,“抓到你了……小叔叔是我的,是我一个人的……”


虽然觉得他这样意识不清又可怜巴巴的样子还挺可爱,但江楚年不想和醉鬼纠缠,抬脚想错开身,却觉得腰上一紧,被江遇强势地拦腰抱住。


“……江遇!”江楚年吓了一跳。


江遇到底喝了酒,踩在地板上脚步虚浮的就和踩在棉花上差不多,自己都站不稳,何况抱一个体重相近的成年男人。


果然,跌跌撞撞没走几步自个就被地上的酒瓶绊倒了。好在前面就是床,两个人重重地摔在床上。江遇本来就晕,现在更加头昏脑涨,坐起身第一件事情,就是气呼呼地把罪魁祸首的酒瓶踢出去老远。


江楚年好笑地看着他的动作,却发现他脸色很差,明明喝了酒,脸上却一点血色也没有,嘴唇都是淡而干燥的。


江遇以手握拳抵在唇边,喉结滚动,江楚年离得近听见了他胃里翻滚的咕噜声。明明都这么难受了,可他还在忍。


江楚年无奈先开口,“想吐是不是?”


江遇现在必须全身心才能抵御住那股翻涌的呕吐感,根本不敢开口说话,闻言只是极低的嗯了一声。


江楚年起身去拿了垃圾桶放在他脚边,“吐吧。”


江遇倏然抬眼看他,眉心微微蹙着,委屈得似是不敢相信只得到这么冰冷的两个字回复。


他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显然没有那个精力,胃里又一阵翻腾,江遇一低头就吐了出来,“呕……咳咳……呕……”他一手撑在膝上,另一只手搭在上腹,死死地压着胃部。从胃到食道又疼又烧灼,冷汗出了一层又一层,几乎湿透衣服。


“……小叔叔!”感觉到身边的人突然站起身,江遇顾不上吐,眼疾手快地一把握住他的手臂。抬起头,像害怕被抛弃的小狗那样紧紧盯着他。


江楚年试图抽出手,没抽动,“放手。”


“……”江遇没说话,只是眼也不眨地盯着他,显然是不愿意放开他。


“我去给你拿毛巾。”江楚年淡淡道。


“……”听说他不是要走,江遇这才松开手。


等到他出来,江遇只是在干呕,毕竟他基本上没吃午餐,吐到现在已经差不多把胃都倒空了。江楚年把手里的毛巾递过去,江遇看了一眼接过,从额头开始擦掉满脸的冷汗,然后就把毛巾搭在脖子上,低着头半晌没说话。


视线从视角边缘处开始模糊,忽明忽暗,耳朵里像钻进了虫子,一直在嗡嗡的响。似乎是低血糖犯了。


原本被压抑住的痛感死灰复燃,并且更加猛烈。江遇阖上眼,几缕凌乱的碎发垂落额头,浅色的唇轻微地抿起,显得格外脆弱:“小叔叔……胃好痛……”


从来没有这么痛过。


这次是真的,没有撒谎。


可他也不看看自己做了什么事,装病这件事还没揭过去,他就敢把自己喝成这幅德行。江楚年是真的有点生气了。


他甚至怀疑江遇是故意的。装病骗不了他,他就敢真的把自己喝到胃疼,来迫使他心软。


“你先告诉我,为什么骗我回来?和林小姐又有什么关系?”江楚年沉声问道。


江遇说因为太想他,他并不怀疑这话的真实性,但江楚年依然不觉得他会因为这种可笑的理由就做出这么任性的事。还有林小姐,江遇会提到她也一定不是偶然。


可是他等了半天没有等到江遇的解释,于是将手放在他脸侧迫使他转头,“说话,江遇。”


江遇没有回答,他现在根本听不清江楚年在说什么。耳朵里充斥着游离的嗡嗡声,视线像废旧的老电视明暗交织。


手指在胃部攥紧又松开,他无力地呢喃了一句“抱歉”,然后猛地推开江楚年的手,俯下身又开始搜肠刮肚地吐。根本吐不出什么,一点残余的酒精,然后是胃液,一边吐一边狼狈地呛咳,一副要把整个胃翻出来的架势。


“江遇……”江楚年突然喊了他一声,他回过头,看见江楚年好像看见了什么极为可怕的事物,震惊到连瞳孔都在紧缩。可怎么会呢?江楚年可是连天塌下来都不会惊慌失措的人。


他想问你怎么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倦意上涌,眼前一阵阵发黑,明明张了张口,竟然一时没能发得出声音。


“别吐了!”江楚年颤抖着手指反复地擦拭着他的下唇,“别再吐了……你吐血了……”


吐血了?


江遇还没有什么真实感,下一秒胃里一抽搐,腥味从喉咙里涌上来,和平常的呕吐感完全不同,他根本控制不住。鲜红的液体落了江楚年满手,流淌过他的掌心和指缝,渗进白色衬衣的袖口,留下蜿蜒的血迹。


江遇保证他一辈子也不曾见过江楚年那样的神情,死死地盯着满手的鲜血,呼吸都窒住了,以至于江遇自己反倒没了任何恐惧的情绪。第一个反应竟然是,小叔叔让他不要吐,可是他没忍住。


他一直看着江楚年,那一刻对方的手抖得厉害,被江遇攥住了,紧紧握着贴在最近的胸口。其实没有那么疼,甚至没有什么感觉,只是特别累特别冷,很想睡一会。


“小叔叔……”他声音极轻地喊了一声江楚年,想叫他别害怕。


但他没有说完这句话,意识就陷入黑暗。



*


江楚年自己都没想到,他能够这么镇静地处理起这样的状况,冷静得令人心颤。


江遇往前栽的时候被他反射性搂住,然后抱起他,下楼,让司机开车,嘱咐李伯收拾东西送到医院,到了医院向医生说明情况,签手术单……有条不紊的好像一台机器。


直到将江遇送进手术室,灯亮起的那一刹那,好像剧烈运动过后的虚脱,巨大的恐慌席卷过来,他扶着墙,险些腿一软摔倒在地。


“先生!”紧跟上来的司机见状连忙扶了他一把。


“……”江楚年摆摆手示意没事,视线却一秒都没有离开过显示“手术中”的牌子。


他回想起刚刚在车上的时候,那是绝对是他经历过最漫长的一段路。


车后座的空间不大,至少不够一个成年人平躺。江遇就靠在他的怀里,双腿曲起,一手搭在肋下,另一只手无力地从边缘处垂下。他在昏迷中还是没有松开蹙起的眉心,漆黑的睫毛在他眼睑上投下黯淡的影子,嘴唇、下颔、脖颈,都是未干的血迹,江楚年抱他的时候将他的身上也蹭上了血,那种景象应当是非常触目惊心的。


江楚年也试图抹掉那些在他脸上显得过于鲜艳的颜色,但他显然忘了自己手上也并不干净。他还记得那种感受——温热的,滑腻的。那是江遇的血。


途中江遇似乎有片刻恢复了意识,但算不上清醒。江楚年注意到他攥着衣服的手紧了紧,又松开了。他的胃痉挛得厉害,但他自己没有力气去按,疼痛让他一直在微弱地挣动,呼吸像被堵在喉咙里的血呛住了,他咳嗽了几声,那声音也是微不可闻的。


他在喊疼。


江楚年已经疼得麻木的心脏还是因此狠狠揪了一下。


“我知道……小叔叔知道你很疼……”明明知道江遇听不见,他还是一边用没弄脏的衣袖擦去他额头渗出的汗,一边低声哄道:“乖,忍一忍,咱们马上就到了。”——因为他必须说点什么。


必须说点什么,才能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


等到江遇再一次清醒的时候,看见的就是四面雪白的墙壁和天花板。


他这次出血量差不多得有800cc,做完手术后在重症监护室里观察了一天,也昏睡了整整一天两夜,然后才转到普通的看护病房。


期间也醒过几次,不过都不能说完全清醒,意识还是模糊的,只是撑着和江楚年说了几句话又睡过去,至于说了什么,他自己都记不得了。


他刚醒过来,有那么几秒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连抬一根手指都费劲,不过仍然下意识往旁边看去,果然看到了江楚年。江楚年似乎在和谁通电话,背对着他站在窗边。


知觉慢慢回笼,全身的酸痛让他忍不住闷哼了一声,江楚年马上转过身,眼里明显流露出惊喜的笑意,对着电话那头说了句“我稍后再打给你”,便挂断电话朝他走过来。


“醒了?”江楚年将病床调整到合适的位置,然后将水杯里插上吸管喂给他,“知不知道你睡了多久?已经是第三天了,真是个睡美人。”


江遇只喝了一小口就被江楚年收回去了,他刚止住血没多久,现在正要禁食,连水也不能多喝。


清水滋润了喉咙,江遇勉强能开口说话:“睡美人是要真爱之吻才能醒的。”说着用手指碰碰自己的嘴唇,漂亮的眼睛又黑又亮,期待地看着他。


真是又浪又乖。不过经过他这么插科打诨,不可否认江楚年这几天悬着的心放下不少。他笑了笑,飞快地低头在他唇边留下一触即分的吻。


刚好这时候医生和护士也进来了,做完一大堆检查,又叮嘱了家属一番话,然后才出去。


江遇现在的身体应付这么长时间的检查还是有点吃不消,等他们前脚刚踏出病房,后脚江遇就趴到了他背上。


把江楚年惊得一皱眉,“小心你的伤口。”


“……小叔叔,我睡着的时候做梦了。”


他的声音闷闷的,有点委屈。


“做噩梦了?”


“我梦见你走了……你走了,无论我怎么叫你,你都听不见……甚至没有回头看我一眼,我好害怕……”


对于这种毫无逻辑的梦境,江楚年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只能说“江遇,那只是个梦。”


“……可是这个梦太真实了……梦里我好像变成了一个小孩子,我拼命追拼命追……根本追不上你。”想到梦里的场景,江遇还是很后怕,心脏都难受得紧缩起来,忍不住隔着衬衫咬了他一口,没舍得太用力。


江楚年嘶了一声,无奈道:“我能走去哪?”


江遇环着他的手臂稍微松了点,他转过身,看着江遇道:“我姓江……你也姓江,”江楚年直视着他的眼睛,眼神专注而沉静:“你在这里,我哪儿也不会去。”


江遇眼里的光微微闪动,就听江楚年话音一转,“还是说,你想霸占家产,把你可怜的小叔叔赶出家门?”


江遇配合地笑出声,“我可不敢,只有小叔叔欺负我的份。”他一笑就有些牵扯到肋下,眉头微不可见地一皱。


江楚年刚想反驳,“我什么时候欺负你了”,就见江遇挺直的腰背一下松懈下来,手指虚虚地压在胃上,说话带着气音,“小叔叔,胃有点难受……”


“别压,”江楚年连忙抓住他的手指,“医生说你胃里还有瘀血,不舒服难免的,你知不知道这次有多危险?”他说着语气不由地严厉起来。


“……对不起。”


江遇倒没有被他的语气吓到,“对不起,小叔叔,吓坏你了吧。”


岂止吓坏了——从小养大的孩子,早上还和你吵架,晚上就在你眼前大口大口地吐血,恐怕金融危机时期的股市都没这么刺激,这谁能受得了。


江遇还在道歉,把自己犯的错误都细数了一遍:“对不起……明明知道你会担心,还装病骗你回来。”


江楚年放弃挣扎般叹了口气,“既然知道我担心,为什么要这么做?”


“……”江遇古怪地沉默了一会。江楚年也没逼他,手搓热了伸进病服给他暖着。


“因为不想,”江遇这才开口,赌气般道:“不想你和林小姐走得太近。”


江遇又一次提到林小姐,江楚年不明白,这和林小姐有什么关系?他这样问了,江遇犹豫了片刻,还是把那天去公司的事情告诉了他。


他正忐忑不安地等着江楚年的反应,结果江楚年直接没忍住笑出声来,还欲盖弥彰地用手背挡了挡。


这让江遇有一点微恼:“小叔叔!”


“……好,好,”江楚年摆摆手,忍住笑问:“就因为这个?”


——什么叫就因为这个?


“你怎么会觉得我和林小姐……是,她是有过那个意思,不过我早就拒绝了,现在我们只是关系不错的合作伙伴。”江楚年揉揉他的脸,“好了,现在我解释清楚了,别再误会了,小傻子,有什么话你得和我说啊。”


明明那么高的智商,平时也能言善道的,关键时候白长一张嘴。


被他这么轻描淡写的一说,好像他纠结这么久的事情都是些不值一提的小事。在江楚年面前,他总是显得幼稚不成熟。


江遇躲开他的手,沉默片刻,“只是吃醋罢了。”


“……小叔叔,我要说了你别笑话我。”


“我没有不信任你,我从来没怀疑你们之间会有什么,可我看见你们在一起就是很难受。”


他说着,语气带了一丝茫然,“小叔叔,我不知道我怎么了……我明明很想让你开心,真的很想,可我又见不得你在别人面前开心……”


他怎么会不清楚,自己对江楚年的占有欲太强了,可是他做不到放手,给江楚年留有余地只会让他自己更患得患失。——所以只有抓得更紧。


“……”江楚年叹了口气,他有时候自己都想不明白,江遇这孩子到底是怎么长的?为什么每句话都能说的直戳他内心最柔软的地方。


“我怎么会笑话你,嗯?”江楚年搭着他的肩,用额头轻轻抵着他的额头,他很少主动做这样温情脉脉的动作,所以弥足珍贵。


“你才是,以后不许这样了,我真的会担心。”


江遇哑着嗓子问:“那你能原谅我吗?”


江楚年于是也把声音放轻,放得比他更轻,“我没有怪过你,江遇。”


江楚年对他总有无限耐性,默默哄了人半天,见他情绪稳定下来,才不紧不慢道:“好,那我们再来谈谈……”


“谈什么?”


江遇从头到尾被顺了一遍毛,心情总算愉快起来,估计凑到江楚年耳边压低嗓子暧昧道:“谈恋爱吗?”


“嗯?”江楚年好笑地挑了挑眉,双腿交叠,手指轻轻地在腿上敲了敲,“那不如你先告诉我,家里的酒是哪来的?”


“……”江遇第一个反应是。


完了。





【END】



江遇和小叔叔的故事到这就结束啦~

题目太土了真的太土了佩服自己(也欢迎给我更多的灵感,像是霸道总裁小娇夫亿万总裁的替身情人这种我都喜欢!)




美妆丁丁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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