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APH·仏英】罗兰书屋(1)
人设,巴黎上世纪30年代,书店老板x商人。
⭐主仏英,副普洪、亲子分,⭐味音痴亲情向,⭐雪绒花友情向。
部分内容有原型参考,但皆与真实人事物无关。如有bug,作者文盲。
————————————
那是最好的年月,那是最坏的年月,那是智慧的时代,那是愚蠢的时代,那是信仰的新纪元,那是怀疑的新纪元,那是光明的季节,那是黑暗的季节,那是希望的春天,那是绝望的冬天,我们将拥有一切,我们将一无所有,我们直接上天堂,我们直接下地狱。
——《双城记》
one.
弗朗西斯拿着手中的一张便签纸条,站在伏尔泰饭店的门口。
这家饭店坐落在塞纳河的左岸,住的大多都是出手...
人设,巴黎上世纪30年代,书店老板x商人。
⭐主仏英,副普洪、亲子分,⭐味音痴亲情向,⭐雪绒花友情向。
部分内容有原型参考,但皆与真实人事物无关。如有bug,作者文盲。
————————————
那是最好的年月,那是最坏的年月,那是智慧的时代,那是愚蠢的时代,那是信仰的新纪元,那是怀疑的新纪元,那是光明的季节,那是黑暗的季节,那是希望的春天,那是绝望的冬天,我们将拥有一切,我们将一无所有,我们直接上天堂,我们直接下地狱。
——《双城记》
one.
弗朗西斯拿着手中的一张便签纸条,站在伏尔泰饭店的门口。
这家饭店坐落在塞纳河的左岸,住的大多都是出手比较阔绰的旅客。晚上的时候,如果有兴致,还可以出来沿着塞纳河左岸散步,乘着早秋的风,看着远处尖顶建筑后露出的半个月,以及时不时落在头上的泛黄树叶。
不过今天的弗朗西斯可不是来欣赏风景的。何况就算日落之时的塞纳河再美,他现在也没什么心情去看。
他来找一个人。
一个他并不认识并不熟悉的陌生人。
社交这种事其实对于弗朗西斯并不难,凭他的魅力他深信自己能搞定任何一个他想要搞定的人……但这次的,似乎有些棘手。
仅凭阿尔弗雷德之前跟他说的三言两语里,他就能判断出这个人,非常,非常的棘手。
弗朗西斯站在伏尔泰饭店的门口,开始回忆之前阿尔弗雷德给他的描述——阿尔弗雷德称这个人是他同母异父的哥哥,是一个非常刻板,说话刻薄而且脾气不太好的英/国人……算了吧,就算前面那些前缀都没有,光一个英/国人就够弗朗西斯受了。
至于为什么他要来找这个阿尔弗雷德的哥哥,那可就说来话长了。
作为在圈子里还算颇有些名气的罗兰书店的店长,阿尔弗雷德是他的顾客,一位作家,也是他的朋友。这个孩子的父亲曾在萨克拉门托的一家剧院工作,母亲也是位作家。他的父亲在他孩童时期就因为一场事故去世,而他的母亲也在前不久病逝,于是他就从美/国来到巴黎,然后一直住在弗朗西斯书店楼上的小屋子里。本来那是弗朗西斯住的地方,但是阿尔弗雷德来了之后很喜欢那里,并且也有助于他的创作,弗朗西斯就很痛快的把这个屋子让给了阿尔弗雷德。
前几日阿尔弗雷德忽然告诉弗朗西斯他有个在英/国的哥哥这几天可能会过来找他,似乎是因为他的母亲去世前曾委托她这个和前夫的长子照顾阿尔弗雷德。于是弗朗西斯就从阿尔弗雷德口中简单地了解了一下亚瑟·柯克兰,也就是他那个同母异父的哥哥。
据阿尔弗雷德说,他是个资.本.家,在英/格/兰拥有好几家他父亲留给他的工厂,而且最重要的一点,他非常不喜欢阿尔弗雷德做那些“不务正业”的事,比如——写作。
兄弟二人见面机会并不多,但偶尔也会互通信件。在亚瑟知道阿尔弗雷德跑到巴黎躲进一家书店里埋头写小说之后大发雷霆,寄来的信件上面似乎都能散发出他的怒意。在几次劝说都没能让阿尔弗雷德回心转意之后,他告诉阿尔弗雷德,他要亲自来巴黎一趟。
这可把阿尔弗雷德吓坏了,在他知道亚瑟已经来到巴黎并且把住址告诉了阿尔弗雷德勒令他今晚就去找他之后,阿尔弗雷德把求助的目光转到了弗朗西斯身上。
一开始弗朗西斯根本没想管,毕竟这是人家的家事,但阿尔弗雷德直接拿出了自己写的一大摞手稿,义正言辞道:“弗朗,如果我被我哥逮回英/国,我的这本《今日后无声》可能就永远无法完成了。你之前可是答应我会出版它的。”
弗朗西斯摊手:“但是哥哥我根本就不认识他啊,如果我之前跟他有什么交情的话,哥哥我还可以帮你说说情,但是……我看这问题只能你自己去解决。他对你不是挺好的吗,要不你好好和他谈谈?”
阿尔弗雷德道:“不不不,弗朗我觉得像你这种死皮赖脸式的性子还挺克他的。”
“你等等。”弗朗西斯指着阿尔弗雷德:“小阿尔麻烦你好好看看咱俩谁比较死皮赖脸好吗?”
虽然他和阿尔弗雷德在书店里讨价还价了整半天的时间,但最后他还是来了。也没有别的什么原因,就是觉得,阿尔弗雷德如果以后真的不能再写作了,实在是有点可惜。
这么想着,他就对阿尔弗雷德这个哥哥抱怨了起来。
弗朗西斯的书店在左岸开了也有好几年了,这几年来巴黎暂居的作家不少,或多或少的都来过罗兰书店,弗朗西斯也都跟他们打过交道。而住在罗兰书店里的阿尔弗雷德,更是少不了与他们的攀谈。
如果只是弗朗西斯一个人欣赏阿尔弗雷德的作品的话,可能就只是他自己的好恶,但大多数看过阿尔弗雷德手稿的作家,就算是最刻薄的评论家,也总会留下一两句的好话。
这样一个适合创作的年轻人,作为他的亲人,说不让他写就不让他写了,就连总是擅长置身事外弗朗西斯都有点看不下去。
更别说他的书店助理基尔伯特,要不是弗朗西斯给伊丽莎白打电话让她想办法拦住这个德/国疯子,这家伙估计就要抄了家伙跟他一起来了。
那只能更糟。
想着接下来自己要跟一个毫无文化的英/国暴发户进行谈判,弗朗西斯就觉得这真是一个再糟糕不过的夜晚——但如果能把一个年轻作家的未来争取下来,也算是值了。
他和饭店的雇员打过招呼后,便往楼上走去。上楼的时候他在心里想象了一下这个叫做亚瑟·柯克兰的人的模样。阿尔弗雷德没有跟他描述过他亚瑟的样貌,但大抵也就是个大腹便便的油腻商人,或者是干巴精瘦的奸商模样……总之不会是什么好形象。
这样想着,弗朗西斯敲响了房门。
弗朗西斯敲第一遍的时候没有人回应,他又敲了一次,里面才传出了声音:“谁?”
出乎意料,并不难听的声音。但隔了门板,弗朗西斯听得不是很清楚。
“柯克兰先生您好,我是罗兰书店的老板,有些事想要和您谈一谈,您现在方便有空吗?”
里面又是一阵沉默,然后弗朗西斯听到了脚步声,接下来,门锁响起了声音,门被打开了。
门打开的一瞬间,弗朗西斯眨了一下眼睛,下一刻,一个逆光的人影便出现在了弗朗西斯的视线里。
房间的灯光挡在了这人的身后,他清晰的看到光圈下金色的碎发与荡在走廊昏暗烛火下的绿色眼眸,带着少年人气息的脸庞,整理得一丝不苟的衣物,就连毡帽都没有忘记戴上——帽檐下的那对眉毛,倒是格外得醒目。虽然突兀,却并不难看。
像是夜里的精灵。
不知为何,弗朗西斯脑海中忽然就蹦出这么一个形容。
这和他想象中的好像不太一样。
那人也看着他,过了一会儿,他见弗朗西斯不说话,便开口道:“刚才您说您是罗兰书店的店长?”
弗朗西斯这才回神,点头:“是的……您就是柯克兰先生?”
“我是。”那人点头。没错了,这人就是阿尔弗雷德口中的哥哥,亚瑟·柯克兰。
虽然和想象中的差距实在有点大,但弗朗西斯还是用很平静的口气说道:“柯克兰先生,我今天是想来和您谈一谈阿尔弗雷德的事。”
亚瑟应该知道他和阿尔弗雷德的关系,弗朗西斯心想,至少阿尔弗雷德和他通信的时候,应该有提到过罗兰书店。
亚瑟沉默了一会儿,点了点头,道:“进来吧。”说着,他闪了闪身子,留出了让弗朗西斯走进去的位置。
屋子中间有张桌子,桌子上是插了不知道真花还是假花的花瓶,还有一面大穿衣镜。沙发后面是窗户,绒布窗帘将房间与街道隔绝,只剩下房间之内暖色的灯光,打在屋中人的身上。站在窗前应该能直接看到塞纳河,弗朗西斯心想,这暴发户真是选了一个好住处。
继而,他的的视线却被沙发上一本夹着书签的书吸引了。
“《阿尔卑斯山和比利牛斯山之游》?”弗朗西斯念出了它的名字。
亚瑟没理他,直接道:“有事情就请快点说吧。”
但弗朗西斯明显对那本书更感兴趣,那应该是本珍贵的善本书,虽然看起来年代久远但保存完好。作为一个书店老板,他向来是不愿意错过的。
“请问……咳,我能看看这本书吗?”他提出来。
亚瑟的表情透出一丝疑惑,但他大概很快通过弗朗西斯的职业理解了他的行为,只得道:“那是我自己的书,我明天就要走了。”
“哦不是,我的意思是,就看一看而已,不是要借回去。”弗朗西斯注意到他说那是他自己的书,而不是借来的。他有些感慨,珍贵的善本书出现在这种没文化的人手里,实在是暴殄天物。
弗朗西斯察觉到亚瑟的眉毛似乎是抖了抖,这没办法,他那眉毛实在是太显眼了,有一点微小的变动他都会察觉到。他想那或许是他发怒的征兆……这人的脾气怎么这么差劲?
于是他只得打消了念头,清了清嗓子,在心里默念着礼仪,用礼貌的口气道:“是这样,我先自我介绍一下,阿尔弗雷德是我的朋友,同时我也是他的出版商。今天我来找您的目的是希望您能同意阿尔弗雷德留下来,继续进行他的创作,以及检查校对稿等等各种有关于出版的工作。您知道,关于他的《今日后无声》这部作品,我们的出版工作已经在进展当中了。无论怎样,您也算是个商人,您应当清楚其中的利益关系。”
亚瑟看着他,沉默了一会儿,忽然转身,从身后的一个包里翻找着什么东西。然后等弗朗西斯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手里多了一张支票。
弗朗西斯没明白,有些疑惑的看向亚瑟。
“如果不够的话,你自己说需要多少。”亚瑟道。
“不是,我不明白您什么意思……”
“阿尔弗雷德我明天必须带走,如果让你或者其他一些与你们利益相关的人受到了什么损害,这些算是赔偿。”亚瑟的声音没有起伏,在弗朗西斯听来,像是一个没有生命的机器在毫无感情的拼读单词。
弗朗西斯看着亚瑟,忽然之间他就觉得昏黄的灯光下这家伙的眼睛像是污浊的海水,泛着绿色的海苔,要有多丑陋就有多丑陋。
他觉得自己无法再用敬语了。
“亚……柯克兰先生。”他差点就义愤填膺地喊了他的全名,但他控制住了自己,不然说话的就不是嘴巴而是拳头了。他尽量平静道:“我觉得有些事你应该明白,不是所有问题都能用钱解决。首先是那些一直期待着阿尔作品出版的读者们,还有那些对阿尔抱有希望的作家前辈们,以及阿尔他自己的想法——明眼人都能看出来阿尔他并不想跟你走,不是吗?他热爱写作。我觉得你应当算是一个成功人士,在英/国的产业也足够你和阿尔衣食无忧,不会就差他这么一个劳动力吧?既然他热爱写作,你作为他的哥哥,为什么非要阻止他而不是支持他呢?”
“正是因为我是他的哥哥,所以我要让他清楚他现在正在做一件没有意义的事情,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这样下去,我要对他负责。”亚瑟的口气因为弗朗西斯的说教似乎多了一丝烦躁。
弗朗西斯觉得自己要被气笑了,他道:“恕我直言,柯克兰,你这是在将自己的想法强加给阿尔弗雷德。可是你要知道,阿尔弗雷德不是小孩子了。”
亚瑟终于也无法保持平静,他的声音大了些许:“我知道怎样走对于他来说才是最好的路。”
“你知道怎样走对于你来说才是最好的路吧?”弗朗西斯只觉得他无可救药。
“我白天已经说过了,他那些东西能成什么气候?”亚瑟皱眉:“他的书出版了又怎么样?如果没有人买的话,他岂不是会遭到更大的打击?长痛不如短痛,还不如现在就别抱什么希望。”
弗朗西斯纳闷:“你到底哪里来的信心对小阿尔这么没有信心?”
亚瑟却直接绕过了弗朗西斯的发问,又道:“况且,如果他的书一本也没有卖出去,也够你赔的了。这些钱也不少,你不会连这个账都算不过来吧?”
……弗朗西斯绝望地发现自己完全无法与这个英/国人沟通,越沟通他越想掐死他。
弗朗西斯低着头,像是在思考。过了半晌,他忽然抬手,将那张支票拍到了桌子上。
亚瑟被弗朗西斯这忽然的举动惊了一下,用有些厌恶的眼神看向弗朗西斯,弗朗西斯想这家伙或许也像自己讨厌他一样讨厌着自己。
“这样吧,柯克兰,我知道你是个很有钱的人,所以我觉得你应该不差这两张船票的钱,我们来打个赌怎么样?”
他感觉亚瑟好像是给了他一个白眼,但他不确定,因为事实上他也没有看他。
过了好久,亚瑟才问道:“你不会是要跟我赌阿尔弗雷德的那本书吧?”
“正是。”
“你在跟我开玩笑?你的目的不就是要成功出版阿尔弗雷德的书然后获取利润?”亚瑟的口气让弗朗西斯觉得他估计认为自己疯了:“你在跟我打一个根本没有赌注的赌吗?”
“有赌注。”弗朗西斯道:“如果他的书没有卖出去,或者是卖得没有达到他自己的预期,那时,你愿意绑架他还是拿什么危险物品威胁他去英/国我都不会再管,同时,你的钱我也会一分不要。但如果最后他的作品带来的影响力达到了他的预期,那就请你立即离开巴黎,让阿尔弗雷德留在这里写作,做他自己想做的事情。”
顿了顿,他又道:“还有,最想让这本书出版的不是我,而是阿尔弗雷德他自己。”
弗朗西斯说完,屋里一时陷入了沉默。
他发觉亚瑟一直在看着他。但弗朗西斯觉得他好像没有生气——他都已经做好说完这番话后迎接他冷嘲热讽的准备了。他觉得这人大概率会给出这种反应。
暴发户。他在心里扔了一句。
没文化。他继续在心里骂着。
乡巴佬。他发现自己越骂心情越好。
然后正当他思考着下一个骂人的词时候,亚瑟忽然开口了:
“你做这一切,只是为了能让阿尔弗雷德能够继续写作?”
弗朗西斯不明白亚瑟为什么会这么问。他思考了一下措辞,才缓缓道:“哥哥我只是觉得他的作品有让我为他出版……或者是打这个赌的价值。”
“即使可能会赔本?”
“……那些目前不在哥哥我的考虑范畴内。”
亚瑟再一次沉默。
弗朗西斯的心中逐渐升起疑惑,他本来以为亚瑟会发火的,但他却是一反常态地平静。或许作为一个商人,他觉得弗朗西斯的说辞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但弗朗西斯有他自己的理由。
时间似乎是过了好久,直到弗朗西斯怀疑亚瑟是不是坐在那睡着了的时候,亚瑟忽然也抬手,就像刚才弗朗西斯将那张支票拍到桌子上一样,又重重地往桌子上拍了一张支票。
“如果是我输了,这些钱,我都可以让你拿去,作为出版那小子作品的资金。”
顿了顿,他看向弗朗西斯“我希望你说话算话。”
“……?”
弗朗西斯过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亚瑟似乎是答应他的提议了。可他本来觉得这个英/国人不会这么痛快的就答应……不,也不算痛快,他思考了很长时间,但他本以为这之间至少会经历一场惊涛骇浪的辩论大会甚至有可能会上升到肢体碰撞……但最后都没有,亚瑟答应了他。
比他想象中容易太多,也平和太多。
不过,这算是他能争取到的最好的结果了吧?
于是弗朗西斯深吸一口气,在消化掉亚瑟的话语之后,用终于稍许轻快的口气回道:
“当然,哥哥我一向说话算话。”
two.
后来,当弗朗西斯跟基尔伯特和阿尔弗雷德说起这场谈判的时候,情不自禁地就添油加醋了许多硝云弹雨,以至于让阿尔弗雷德因为感谢而白请他喝了一个多星期的红酒。
但同时他也警告阿尔弗雷德,这样以来他的作品就一定要达到预期,不然连他都没办法救他。
这小孩倒是很有信心,拍着胸脯道:“放心吧弗朗,我的作品一定会火便整个巴黎,哦不,法国,欧洲,甚至是全世界!”
他说话的时候弗朗西斯感觉能从他眼睛里冒出不断蹦跶着的星星。
基尔伯特就很实在了,大笑着说我们弗朗果然有两下子,以后这种谈判的活就都交给他就行了。弗朗西斯微笑着拒绝了。
毕竟,如果再让他去跟亚瑟·柯克兰这种人谈判,他宁肯让自己的书店倒闭。
但阿尔弗雷德再有信心,结果的好坏也不能一概而论。思索之下,弗朗西斯给伊丽莎白打了个电话。
打第一遍的时候没有接通,正坐在桌子前打字的基尔伯特看到弗朗西斯在打电话,问道:“给谁打电话呢?”
“伊丽莎白,没有接通。”弗朗西斯道。
“哈,这个时候那个男人婆肯定是在忙。”基尔伯特道:“这几天天气不好,他们诊所一直很忙。”
“天气一变冷就这样。”弗朗西斯道:“前两天还听说她拉着罗德里赫去街上买衣服,一看就是要过冬了。”
“她怎么不给本大爷买两件?”
“她凭什么要给你买?”弗朗西斯好笑道:“况且当初你刚来巴黎的时候,她也给你买了不少吧?”
“那不一样好吧?”基尔伯特刚想再说点什么,电话就拨回来了。打过来的是却是罗德里赫。
“嘿宝贝儿!”弗朗西斯一听是罗德里赫的声音反而更高兴了:“怎么是你给我回的电话呀?是想哥哥我了吗?”
“你找伊丽莎白是吗?”那边的罗德里赫根本不接弗朗西斯的茬:“她在忙,有什么事情我会转告给她。”
“唉,哪有哪有,哥哥我明明就是在找……”弗朗西斯还没说完,电话一下子就被旁边的基尔伯特给夺了过去,对着电话那头大声说:“嘿小少爷!你等着告诉那男人婆,赶紧抽空给我来一趟罗兰书店,本大爷要跟她单挑!”
那边罗德里赫叹了口气,道:“好,我待会儿会告诉她。”
顿了顿,他又道:“还有你这个大笨蛋先生,不要再用这么大的声音说话了。”
接着那边便把电话给挂了。
听到挂电话的声音,弗朗西斯十分不满地对基尔伯特道:“喂你干嘛挂电话!我还想跟罗德里赫好好说……”
“你刚才不都说他们诊所现在很忙了吗?”基尔伯特不等弗朗西斯说完便拍着弗朗西斯的肩大声道:“说话痛快点不是更好吗哈哈哈哈……”
弗朗西斯直接躲开基尔伯特的手,想了想,又拨了一个电话。
“这次是给谁?”
“安东尼奥。”弗朗西斯道:“他在银行工作,人脉也很广。”
“等等。”基尔伯特忽然反应过来:“弗朗,你要干什么?”
“干等着小阿尔完成他的作品并不是解决问题的最好方法。”弗朗西斯道:“有的时候,为了达到目的,总得需要一点小小的策略。”
“策略?”基尔伯特一愣:“你不会是要串通安东尼奥抢银行吧?”
弗朗西斯干笑两声:“哥哥我倒是想。”
于是那天下午,弗朗西斯几乎给他所有认识的人都打了电话,包括在报社工作的罗维诺,在警察局工作的瓦修以及罗兰书店那些在巴黎或不在巴黎的顾客们,还有那些弗朗西斯熟悉的圈中作家们。
或许是因为弗朗西斯在这些作家当中人缘也确实不错,大多数人都很乐意慷慨解囊出手相帮,并且愿意无条件帮弗朗西斯以及阿尔弗雷德去宣传这本还没有正式完稿的小说。甚至有好几位评论家已经开始提议先在报纸上发表几篇充满期待的评论文章了。
而距离他和亚瑟的那场谈判过去了大约一个周后,周末的早晨,弗朗西斯刚刚放弃了去乡下庄园度个假的打算,正坐在店里的沙发上看书,门口就响起了安东尼奥的声音:
“咦?你站门口好久了,不进去吗?”
弗朗西斯和坐在旁边奋笔疾书的基尔伯特以及阿尔弗雷德,三个人十分默契地同时朝门口看去。
橱窗外面站了两个人,一个是安东尼奥,另外一个似乎因为忽然从背后冒出来的安东尼奥而有些慌乱,匆匆忙忙地朝安东尼奥比了个噤声的手势,一回头就看到了书店门口齐刷刷露出来的三个脑袋。
“……”
弗朗西斯立即认出来这人正是亚瑟·柯克兰。继而他讶异的发现这个脾气差劲的英/国人在看到门口这三个人一齐看向他的时候,那张还算好看的脸立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
“嗨,亚瑟,你是来看本hero的吗!”还是阿尔弗雷德第一个打招呼。
“我才不是!”亚瑟立即否认:“我只是路过而已。”
“哎呀既然路过了就进来坐坐吧。”后面的安东尼奥顺势就把亚瑟往前推了推,然后阿尔弗雷德又在亚瑟的拒绝声中把他拉进了书店,坐到了一旁的沙发上。
“我只是路过,我还有事情要忙!”亚瑟试图做最后的挣扎。
“可是俺站在街角看你好久了唉。”安东尼奥道:“俺一开始发现你站在橱窗外鬼鬼祟祟地往里看,还以为是贼之类的,但是看了一会儿才发现好像不是……你不会就是那个阿尔弗雷德的哥哥吧?”
“对的对的,他就是!亚瑟你不会是想进来看本hero但不好意思吧哈哈哈哈哈?”阿尔弗雷德扬声大笑道,然后在亚瑟要杀了他的眼神中止住了笑。
所以说这没品的家伙一直在外面偷偷的往里面看但就是拉不下面子进来?弗朗西斯在反应过来后也忍不住用力拍着旁边的基尔伯特大笑道:“原来如此?小阿尔你哥哥这也挺可爱的嘛!”
“注意你的措辞。”亚瑟从牙齿缝里挤出一句甩给弗朗西斯。
“你别拍本大爷!本大爷正在写超厉害的东西!”基尔伯特在旁边大声抗议。
“哦不好意思。”弗朗西斯收了手“打扰到基尔伯特写日记实在是罪过。”
安东尼奥见状及时打断了混乱的场面,插言道:“对了对了,弗朗,俺已经说通了附近所有银行的职员……啊,也不算是我说通的,俺就是跟他们简单地介绍了一下阿尔的作品,他们都表示很有兴趣,并且说好要在出版发行的当日来买,甚至有几个人还问俺可不可以预定呐!”
“真的吗真的吗!”一旁的阿尔弗雷德激动道:“看吧看吧我就知道本hero的作品一定会有很多人喜欢的!”
“还有罗维诺,他已经说通他们报社从明天开始每天在报纸上报道《今日后无声》的出版进度了。”安东尼奥又道:“我刚才路过警察局,碰见瓦修,他还跟我说或许正式出版那天全巴黎的警察都会来买,那场景想想也有点吓人……”
“太棒了,安东,你总是能给我们带来好消息。”弗朗西斯刚想再夸夸安东尼奥,就听到旁边亚瑟对阿尔弗雷德道:“你倒是交了些好朋友。”
闻言,弗朗西斯连忙道:“不不不,能得到这么多人的支持也是因为小阿尔作品本身就很优秀。小亚瑟,你就别再扫他的兴啦,打击他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等等,你叫我什么?”亚瑟看向弗朗西斯。
“随便叫的。”弗朗西斯决定绕过这个话题:“每天来我书店的圈内作家也算不少,但凡看过小阿尔的作品都觉得他写得很棒。哥哥我的眼光不会错的。”说罢他还朝阿尔弗雷德眨了下眼,阿尔弗雷德则朝他竖了个大拇指。
然后阿尔弗雷德忽然将自己刚才正在看的校对稿放到亚瑟眼前,问道:“要不亚瑟你也看看……”
“看不懂,你开心就好。”亚瑟冷冷道。
“可是……”阿尔弗雷德还想再说什么,却被亚瑟干脆地打断:“赶紧看你的校对稿写你的文章别来烦我,要不然现在就去给我收拾行李。”
于是阿尔弗雷德噤了声,在弗朗西斯同情的目光下收拾了纸张一边说着我去楼上工作了一边迅速上了楼。
弗朗西斯看着亚瑟的视线一直跟着阿尔弗雷德直到他消失在楼梯上,终于忍不住道:“专程来看人家又把人家赶去工作,该说你什么好呢?”
“我都说了我不是来看他的。”亚瑟看向弗朗西斯:“我只是想让他赶紧完成自己的工作然后早点打消那些不切实际的念头跟我回英/国。”
“其实俺觉得阿尔挺适合当个作家的……”安东尼奥试图为阿尔弗雷德辩驳一句。
弗朗西斯连忙制止:“等等安东,难道你是想跟他讲道理吗?”
亚瑟估计是听出了弗朗西斯话中的嘲讽,指着他怒道:“你这胡子什么意思?”
“胡子这称呼不错,那我以后是不是可以叫你眉毛?”弗朗西斯见招拆招。
他知道亚瑟肯定也看他极其不顺眼,那他也不必留什么情面。毕竟他刚才忽然发现把这个平时看起来总是目空一切的英/国暴发户气到面色发红也是件挺好玩的事。
似乎是看出来弗朗西斯在故意气着他玩,亚瑟深吸一口气,忍住没让自己发作,给弗朗西斯扔了句懒得跟你计较,起身就要离开。
可就在他要踏出书店大门的时候,忽然停住了脚步。
弗朗西斯以为他是忘记了什么东西或者又要找自己的什么茬,却看到亚瑟的视线落在了放在橱窗里的一本书上——《法兰西和比利时之游》。
那是弗朗西斯好不容易从各处搜罗来的绝版书之一。他忽然想起之前他在亚瑟的沙发上看到的那本《阿尔卑斯山和比利牛斯山之游》,这两本都是维克多·雨果的游记散文集。
于是他走过去,将那本书拿起来。那是本法语书,但亚瑟的法语说得并不差,要看懂法语书应当也是没有问题。弗朗西斯问道:“你喜欢维克多?”
亚瑟没说话,倒像是默认了。顿了顿,他又道:“我喜欢他写的游记。”
这家伙居然会喜欢看书吗?弗朗西斯在心里有一搭没一搭地想,但他出于职业操守,还是用平和的语气道:“如果你想买的话……”
“这应该是很珍贵的绝版书。”亚瑟却道:“你卖吗?”
弗朗西斯愣了一下,似乎是没想到亚瑟能看出来。他反应了一下,才道:“如果你这么说的话,哥哥我倒还真是有点舍不得呢。”
“反正我暂时不离开巴黎。”亚瑟道:“这本书要不……我先借回去看吧。”
弗朗西斯闻言,只得点点头:“可以,如果想借书的话,需要先在这里办一张会员卡。”
于是弗朗西斯就给亚瑟办了一张罗兰书店借书的会员卡,交了会费和押金。“每本书的期限是两周。”弗朗西斯告诉亚瑟,然后他注意到了亚瑟填在会员卡上的住址。
“第四区圣路易岛……”弗朗西斯一愣“你不住在伏尔泰饭店了?”
“我有个在巴黎的朋友恰好有事离开一段时间,听说我在这,就把房子腾出来给我暂住了。”亚瑟漫不经心的回道。
“原来如此。”弗朗西斯默默记下了亚瑟的住址,然后将那张会员卡放到亚瑟的手上,道:“那你有空也可以多过来看看书,顺便看看小阿尔,然后再感受一下文化圈的熏陶,然后再……”
“你话怎么这么多?”亚瑟打断他。
“啊抱歉一看到你的粗眉毛就忍不住想多说两句呢。”
然后他一脸愉快的看着英/国人黑着脸走出了书店。
three.
自那日之后,亚瑟倒是经常来书店了。
虽然他每次来都是以过来借书还书的名义,但只要进了书店,他总会很别扭地问一下基尔伯特阿尔弗雷德在干嘛。有的时候他正好碰到坐在一楼沙发上看书的阿尔弗雷德,虽然大多也没有给他什么好脸色,但还是会时不时塞给他一些衣服帽子日常用品什么的,有的时候甚至会给他带吃的。
每次弗朗西斯看到阿尔弗雷德手中那些黑乎乎的东西,都很好奇那玩意儿能吃吗?但看阿尔弗雷德能面不改色地吃下去,他心想或许那只是品相不佳味道还可以。直到有一天他实在忍不住好奇,问阿尔要了一块尝了尝……之后他便否定了自己的想法。还好那天伊丽莎白也在店里,不然他就要一命呜呼了。
好奇是会害死人的。事后弗朗西斯让基尔伯特在自己的日记里记下这句话。基尔伯特则哈哈大笑着说:“这道理本大爷小时候就知道了!所以本大爷从来不会去打听那男人婆到底打算什么时候跟那小少爷结婚!”
基尔伯特口中的小少爷——罗德里赫·埃德尔斯坦是个奥/地/利*人,伊丽莎白就职的诊所也是他开的,就在塞纳河的右岸。据基尔伯特说,他和伊丽莎白在柏林认识的时候,她就已经十分崇拜这个传说中的奥/地/利名医了。后来她打听到罗德里赫在巴黎后,毫不犹豫地收拾行李就上了去巴黎的火车。
“这些我不在意,但哥哥我一直觉得你能什么都不带就跟着伊丽莎白来了巴黎也是很厉害。”
“本大爷才不是跟着那男人婆!”基尔伯特连忙反驳:“本大爷当时干了一件超级了不起的大事,结果他们可能是太佩服本大爷了所以都要找我……你们也知道本大爷不喜欢这些,正好那男人婆要来巴黎,我就顺路跟她一起来了而已。”
“你是越狱了嘛?”安东尼奥好奇地问道。
“怎么可能!”基尔伯特道:“本大爷从不犯法!”
“算了安东,哥哥我觉得他总是不说一定是在唬我们,说不定他是在柏林犯了什么风流债迫不得已跑到巴黎来躲女人了呢?”
“俺觉得这比较像是你能干出来的事……”
不过当初基尔伯特刚来巴黎的时候,真的是除了身上的那身衣服和他自己什么都没带,全靠伊丽莎白的救济。直到后来他在塞夫尔街上的一家咖啡馆写日记的时候,被正在那里喝咖啡的弗朗西斯碰见,两个人简单一聊倒是很合得来。之后弗朗西斯就出版了基尔伯特的几本小说,成功地得到了不少读者的追捧。弗朗西斯在得知这家伙身无分文后,好心地让他暂住在书店里。只是基尔伯特自己觉得不能平白无故占别人便宜,况且他现在的知名度还要多亏了弗朗西斯,于是便自己提出来做了弗朗西斯的助理。
弗朗西斯其实猜到基尔伯特肯定是因为什么特殊的原因才离开的柏林,在他的只言片语中弗朗西斯了解到他在柏林还有一个弟弟。他虽然时常会开玩笑,却从未真的去打听过基尔伯特的身份,他只知道他之前在柏林做过一段时间的大学助教,这就够了。
在外人看来,他这个助理似乎比老板要难相处一些,甚至有很多基尔伯特的崇拜者都会先去找弗朗西斯,请求他给引见一下,弗朗西斯大多也欣然接受。但对于那个英/国人,似乎一切都反了过来。
亚瑟每次来书店,但凡找基尔伯特能解决的事情,就坚决不找弗朗西斯,甚至他一连来了好几次一句话都未曾和弗朗西斯说过——不过他本来话也不多。其他在书店里看书的顾客,特别是那些来自美/国的作家们,经常会聚在一起讨论书籍和文章,而他则大多数时间就坐在书店中最安静的角落里,自己一个人默默的看一天,或者是一下午的书。
这家伙的性格还真是孤僻。弗朗西斯心想。
有时候他看到有些美/国人会试图过去和他搭话,或许是因为他手里拿的那本书正巧吸引了那些人,又或许是因为他那张脸——看长了,其实也会发现这个英/国人长了一张非常引人注目的脸,再加上玻璃窗外暖光的加持,很难不会引起其他顾客的注意。
但是很显而易见的,基本上所有的搭讪都会以失败告终。亚瑟总是能很有礼貌地让你打消掉继续和他聊天的任何念头。这么想来,他也算是有本事。
终于有一次,弗朗西斯坐到了亚瑟的对面,之后他惊讶地发现亚瑟手中拿着的书,是基尔伯特的小说。
他觉得今天他运气不错,作为这本书的出版商,他倒是很有发言权,也能找到和亚瑟聊天的话题:“你在看基尔的书?”
亚瑟听到声音,愣了一下,抬起头,看向弗朗西斯。然后他才注意到弗朗西斯刚才在说他手中的书,便点了点头,道:“这本书最近好像很多人都有提起。”
这倒没错,这书刚刚出版发行不久,几乎成为近日来各个圈子里最常聊起的话题。报纸和各种杂志上也都刊登了不少关于这本书的书评。
“基尔伯特是个很厉害的作家。”弗朗西斯毫不客气的夸赞着自己的好兄弟:“每次他的作品都能引起轩然大波……这家伙总是能让读者在他的作品里找到共鸣,准确来说是他的共鸣,然后就会跟失了智一样地疯狂崇拜他,鬼知道他怎么做到的,也许这就是个人魅力吧?”
“那的确是很厉害。”亚瑟沉着声音道:“他喜欢研究古典学吗?”
弗朗西斯一愣。他之前有从基尔伯特和伊丽莎白吵架的只字片语中听到过,他以前在大学任职的时候好像确实教授过古典学,但是他从来没跟外人提起过……
“你看出来的?”弗朗西斯指了指亚瑟手中的书,问道。
“他里面引用了很多拉丁语文献。”亚瑟将手中的书翻了一页,接着他又看向弗朗西斯:“你是他的出版商,应该读过吧?你没发现吗?”
我应该发现吗?弗朗西斯觉得有点好笑,他摇了摇头,道:“哥哥我不擅长拉丁语,文献也接触得不多,但基尔伯特以前倒的确从事过有关于古典学的职业。”
“大学教授?”
“这我可不知道了。”弗朗西斯摊手,忽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压低了声音,凑近对面的亚瑟,小声问道:“哥哥我发现你每次来书店基本都只和基尔说话,你该不会是……”
“什么?”亚瑟没明白过来,疑惑的看向弗朗西斯。
“你该不会是对基尔有意思吧!”弗朗西斯忽然提高了音量,大声问道。
“咳咳咳……!!!”
亚瑟还没反应过来呢,旁边正在用打字机疯狂敲字的基尔伯特就先爆发出了一阵剧烈的咳嗽声。然后亚瑟也意会了过来,手中的书差点就要抡到弗朗西斯头上:“你这死胡子又在胡说八道什么!”
但弗朗西斯的话已经说出来了,旁边那一堆刚才还在讨论书籍文章的顾客们也听到了,然后立刻明白过来了——哦,怪不得这个英/国人都不带理人的,原来人家的注意力早就在别人身上了?
也难怪,自从基尔伯特的书出版以后,他的崇拜者多到令人发指,也不乏为了来看基尔伯特而特意光顾罗兰书店的顾客,甚至还有好多扬言要嫁给他的小姑娘什么的……
亚瑟估计也知道这下店里所有的顾客大概都误会了,但他又不能朝他们撒气,只能在众人的口哨声中开始在店里追杀及时跑路的弗朗西斯。
“法/国佬有本事你别跑!老子要是逮到你让你后悔自己长了嘴巴!”
“不不不哥哥我还是觉得我的脸上有嘴巴会比较迷人呢。”
正巧这时候阿尔弗雷德从二楼下来了,看到书店里正玩着猫捉老鼠的亚瑟和弗朗西斯,忍不住问道:“哇,这是发生什么了?”
“你来的正好阿尔。”亚瑟盯着弗朗西斯似乎是在防备着他下一秒会破门而出:“你要是还当有我这个哥哥的话现在就过来帮我抓住这胡子然后把他宰了。”
“哈哈,这不大好吧亚瑟?”阿尔弗雷德打起了哈哈。
亚瑟似乎也并不在乎阿尔弗雷德的回应,两个人在绕了沙发几圈之后亚瑟成功上前一下子把弗朗西斯扑到了沙发上,然后两个人开始撕扯,最重要的是旁边阿尔弗雷德还唯恐天下不乱地火上浇油:“哈哈哈,亚瑟,你别抓他的脸,他最在乎自己的脸了!哦!我是说,如果你真的想搞他,也可以故意去抓他的脸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小阿尔,你要这么说的话就太过分了!”
“不然呢?你以为他是谁的弟弟!”
旁边的顾客们居然没有一个敢上前拉架,而基尔伯特正在忙活着打字根本懒得管,况且作为受害者之一他心想让亚瑟揍弗朗西斯两拳也是他活该。
于是场面一度混乱。
直到最后瓦修冲进来怒吼着将两人分开,这场混战才算是告一段落。此时亚瑟和弗朗西斯两人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撕扯得乱七八糟,手上和脸上或多或少也都挂了点彩,简直狼狈得无法直视。
“警察先生,我觉得你应该立刻将他带走,这人简直就是个疯子。”弗朗西斯对瓦修控诉道。亚瑟立刻怒道:“那你是不是应该先管管自己的嘴巴?我觉得警察先生的首要任务是给你找一根富尔维亚的别针!”
“我只不过是问了你一句你就急成这样,难道是此地无银?”
“我只是单纯地想打爆你的头!”
眼看着两人又要打起来,瓦修十分暴躁地把弗朗西斯扯到一边让一旁假装状况外的阿尔弗雷德看好他,然后拉着亚瑟出去了。至于出去之后瓦修跟亚瑟说了什么,弗朗西斯不知道,但他由衷地因为透过橱窗看到瓦修没有将亚瑟带回警察局而只是和他说了什么之后就让他走了而感到可惜。
亚瑟走后瓦修又走进来,劈头盖脸对着弗朗西斯就是一顿教育,对于这个暴躁警察,弗朗西斯已经习以为常。这家伙总是刀子嘴豆腐心,于是弗朗西斯就很乖地通通答应着,并且道了好几声歉保证不会再发生这种事情,瓦修这才怒气冲冲地离开了。
其他顾客见闹剧结束,便也继续回到刚才的位置上看书去了,也有几个过去跟弗朗西斯道歉,说方才吓傻了,所以没上去拉架……不过也难怪,就刚才两人的那个架势,谁上去拉架都有可能会被误伤。
而阿尔弗雷德这没心没肺的小孩早趁乱跑出去买吃的去了。
弗朗西斯整理了整理衣服,走到桌旁坐下来,旁边疯狂敲字的基尔伯特便道:“说实话,弗朗,本大爷觉得刚才柯克兰给你那几拳揍轻了。”
“我知道他其实就是不想跟哥哥我说话,才总是找你的。”弗朗西斯拍了拍基尔伯特的肩:“哥哥我就是觉得他那副目空一切谁也不搭理的样子怪讨人厌,逗逗他而已。”
“哈哈哈,是吗,但愿你别把自己给玩进去。”基尔伯特摇了摇头,难得给了弗朗西斯一个善意的提醒。
“哇你在关心哥哥我吗基尔?”弗朗西斯一脸感动,基尔伯特也很配合的点头“那当然,你可是本大爷的好兄弟。”
“没错,好兄弟。”弗朗西斯在基尔伯特面前打了个响指,忽然又问道:“对了,基尔,你以前在柏林的工作……跟古典学有关吗?”
基尔伯特的反应也很绝,仿佛就等着别人问他一样,立刻大笑道:“怎么?你终于看出来了?本大爷厉害吧,哈哈哈哈……”
这家伙也不管我是怎么看出来的吗?弗朗西斯干脆顺着说下去:“是啊,引用了不少拉丁语文献,对吧?”
基尔伯特闻言,瞬间两眼放光一下子扳住弗朗西斯的肩,说道:“老天,弗朗,本大爷引用的那些典籍都超级难找,如果不是对拉丁语古典学有研究的话,一般人是看不出来的,你居然发现了?”
“一般人看不出来……?”弗朗西斯忽略了激动的基尔伯特,下意识的重复。
那家伙……真的就只是个没文化的暴发户?
four.
自从认识了亚瑟·柯克兰,弗朗西斯真是深切的体会到了什么叫冤家路窄。
不过他想,亚瑟应该也跟他一样。
早秋的风总是带着七分夏日的暖意,和三分临冬的清凉。路边梧桐树的落叶铺满街道,斑驳的阳光与落叶交错着碎了一地,像是克林姆特的《吻》,将耀眼的金箔镶嵌在地面上,绚烂与璀璨并存。
天气好的时候,弗朗西斯到了下午就会把店交给基尔伯特,自己则拿本书,沿路穿过圣米歇尔广场,到达塞纳河的左岸,再往新桥的方向走一段,顺路看看沿岸的书摊上有没有什么值得购买的书籍与画报。然后他会在快到达新桥的时候从楼梯上走下去,坐在河边,将手中的书打开,迎着波光涟漪,进入到另外一个世界。
最近基尔伯特的书刚出版发行,弗朗西斯和基尔伯特也是好一阵忙活,多亏了安东尼奥和伊丽莎白的帮忙,才让刚出版的书顺利到达了各位预定者以及各大书商的手里。除此之外,他们还要准备阿尔弗雷德作品的出版,罗兰书店的老板和助理也算是难得的焦头烂额了一阵。
好在今日下午稍微有了点空闲时间,弗朗西斯吃过午饭和基尔伯特打了声招呼便出了店门。对于弗朗西斯来说,坐在塞纳河畔看书是件很享受的事情,尤其是像今天这样,天气格外晴朗的时候。
从左岸看,对面的西提岛很近,弗朗西斯甚至能听到坐在对岸的几对小情侣的嬉笑打闹声。不过这些都影响不了他,吸引他注意力的反而是对岸一个跟他一样坐在河畔边安安静静看书的人——正是亚瑟·柯克兰。
亚瑟似乎没有注意到对岸的弗朗西斯,或许他已经在这坐了很久了,只顾着低头看手上的书。于是弗朗西斯就隔着粼粼河水,无所顾忌地看向对岸的那个人。
刚认识他的时候,他倒真没想到亚瑟也是一个喜欢看书的人。但从之前的种种迹象来看,这一点也的确是得到了证实。
看来对于没文化的暴发户这一定义还是下得太早了。弗朗西斯在心里想。但他实在是不能理解亚瑟执意不让阿尔弗雷德写作的想法。或许这也是弗朗西斯厌恶亚瑟最主要的原因。说严重点,他连亚瑟的为人处事都不太能苟同。
对面坐着这么个人,弗朗西斯也看不进去书了,索性站起来,走上楼梯,沿着河边看向那些旧书摊。旧书摊上时常也会有一些好书,大抵是两边的饭店里一些顾客离开时落下的书,以英文书居多。
弗朗西斯一边溜达一边看,却注意到了其中的一本书。
《阿尔卑斯山和比利牛斯山之游》。
正是他之前在亚瑟的房间里看到的那本书,连书签都在里面好好的夹着。
似乎是看到弗朗西斯的目光一直落在这本书上,那书摊的老板道:“这本书是之前从伏尔泰饭店的雇员那里弄来的,据说是有个客人扔下的。伏尔泰饭店里住的可都是些有钱人呀,虽然是本英文书,我也看不懂,但应该是本好书……”
弗朗西斯却没什么心思听那老板说话了。他着实有点火大。自己刚在心里为那家伙正了一下名,这家伙就把珍贵的善本书给扔了?
于是弗朗西斯掏钱将那本书买了下来,心想你不要哥哥我还要呢,多好的书啊就给扔了,果然还是个没文化暴发户乡巴佬。
他一边想着一边沿着塞纳河往圣日耳曼大街方向走去,走着走着,却看到远远的一个人也朝这边走过来。
冤家路窄,实在是冤家路窄。
弗朗西斯停下了脚步,亚瑟却好似还是没有看到他。准确来说,他正低着头看旁边的旧书摊,一个一个地看,似乎是在寻找着什么。
亚瑟问完一个,又朝着下一个旧书摊走去,完全没有注意到一直站在前面的弗朗西斯。或许他太过聚精会神,一直走到弗朗西斯前面的旧书摊时都没有看到他,于是弗朗西斯清楚地听到亚瑟向那个老板问道:“你好,我刚才听人说这边的摊子有一些从饭店收回来的书,请问你这里有一本维克多的《阿尔卑斯山和比利牛斯山之游》吗?”
“是法语书吗?”
“英语。”
“我看不懂英语啊,这边倒是有一些英语书,你自己找找看吧先生。”
亚瑟低着头找了一圈,似乎是没找到,面上露出了一点失望之色。转身刚想去看下一个书摊,却一下子撞到了一个人的身上。
“不好意思……”亚瑟一边道着歉揉着鼻子一边抬头,却看到了站在这盯着他许久了的弗朗西斯。
“是你?”抱歉的神情立刻烟消云散,换来一副微蹙的眉头。
弗朗西斯耸了耸肩:“嘿,小亚瑟,真巧,你在找书?”
“不关你事。”亚瑟直接绕过他向他身后走去“还有收起你那恶心的称呼。”
弗朗西斯也没拦他。他不动声色地将拿着书的手背到身后,跟着亚瑟走到了下一个旧书摊。
依旧是跟前面一样的询问,依旧是没有找到的失望。
走过了几个书摊,亚瑟似乎发觉了弗朗西斯一直在跟着他,便用有些厌恶的口气说道:“你这胡子一直跟着我干什么?”
“这条路是你家的?”弗朗西斯颇为疑惑。
他看到亚瑟似乎给了他一个白眼,然后不再理他,继续往前面的书摊走去。
弗朗西斯快走两步追上他,问道:“书弄丢了?”
“你怎么那么爱管闲事?”亚瑟毫不客气道。
弗朗西斯没再说话,亚瑟则是低下头继续一个书摊一个书摊的问。
这样问难度是有点大的,因为有的书摊老板都不识得英文,就算有看到这本书,也不知道这本书的名字。就像亚瑟方才刚刚问过的那位书摊老板,正是方才将书卖给弗朗西斯的那位老板,也是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懂英文,让亚瑟自己找找。
显而易见的,亚瑟不会找到。
直到走到最后一个书摊,亚瑟怀着最后的希望在书摊上寻找了一番,最后还是毫无所获。
他在书摊前站了一会儿,然后沉默的继续往前走去。天已经逐渐暗下来了,星辰绽放在靛色的夜幕当中,无声地压抑着。
弗朗西斯还是追了上去,在他身边走着,问道:“那本书你一定要找到吗?”
“你丢了东西不找吗?”
“如果不是很重要的东西,哥哥我就不找了。”
亚瑟懒得理他,丢了句“别跟着我”,就继续快步往前走了,似乎是想甩掉弗朗西斯。
“等等,亚瑟。”弗朗西斯只得加快脚步跟上:“哥哥我给你看个东西。”
“没心情看。”
“真的不看?”
亚瑟皱着眉转过头去看向身边的弗朗西斯,却冷不防看到了弗朗西斯手中举起的书。
亚瑟一愣,下意识就要抬手去拿,却被弗朗西斯给躲了过去。
亚瑟见状,忽然反应过来,看向弗朗西斯:“这本书一直在你那?”
“这可是哥哥我花钱买来的哦。”弗朗西斯指了指他们刚刚路过的旧书摊:“你可不能说拿就拿。”
亚瑟此刻的模样看起来好像马上要发飙:“那你就看着我一个摊子一个摊子的找?”
弗朗西斯无奈道:“哥哥我好几次想跟你说你不是都不让我多管闲事吗那我能怎么办?”
弗兰西斯感觉亚瑟的肺都要被他气炸,但不知为何他心情却好了起来,举着书洋洋得意道:“但是现在这本书是哥哥我的啦,小亚瑟你可不能随便拿哦……”
还没等他说完,亚瑟已经一爪子上去了。
弗朗西斯差点就没躲开,但他凭借着对自己脸的保护反应还是险险地避过了亚瑟的那一爪子,但接下来的就不仅仅如此了。
据说那天有人看到一个英/国人追着罗兰书店的老板追了大半个塞纳河街,一边追还一边用英文破口大骂,最后在临近星形广场的地方停下,两个人又在凯旋门旁打了一架,然后再次被赶过来的瓦修暴躁的制止了。
最后他们二人被瓦修送到了罗德里赫的诊所,因为两人的身上再次或多或少都挂了彩。
罗德里赫在检查弗朗西斯身上伤口的时候很疑惑地看了亚瑟好几眼。亚瑟的怒火似乎还没有消,见罗德里赫一直在看自己,便道:“受伤了也是他活该。”
“别在意,罗德里赫看你是想问你为什么不再打得狠一点。”诊所里的护士——伊丽莎白端着两杯热水走进来:“不过还真是从来没见过弗朗和人打架打成这样啊……”说着她又侧头看了看亚瑟,问道:“你就是阿尔弗雷德的哥哥?”
亚瑟一愣,似乎没想到伊丽莎白会问他,过了半晌点了点头:“嗯。”
“哦,怪不得。”伊丽莎白又转头看向弗朗西斯,冲他做了个无声的嘴型:“因为阿尔弗雷德吗?”
弗朗西斯看明白后,摇了摇头。
“那怎么回事?”伊丽莎白皱眉。
弗朗西斯便把伊丽莎白拉过来,在她耳边小声地讲了全过程。
“他居然把那么珍贵的善本书丢在饭店里!”最后弗朗西斯这样抱怨。
伊丽莎白则是沉默的看了一会儿弗朗西斯,然后道:“我看他是揍你揍轻了。”
five.
弗朗西斯这两天总是看不到安东尼奥。
之前忙起来的时候,安东尼奥还会过来帮帮忙包一下新出版的书,但最近几个星期弗朗西斯甚至连他影子都见不着。就连还书有的时候都是罗维诺代劳。
终于有一次罗维诺来还书的时候,弗朗西斯忍不住问道:“安东最近很忙吗?”
“他们银行出了点问题,一个人当五个人使呗。”罗维诺道:“那笨蛋就是太好说话了,什么事就都落给他了。”
弗朗西斯叹了口气:“怪不得报纸上他之前连载的几篇小说都停了。看样子他是没有时间写了啊。”
“全天都在工作,哪里有时间写东西。”说到这个,罗维诺脸上似乎也有些愁容:“我之前劝他辞掉这个工作,但是被他拒绝了。”
“他怎么拒绝的?”
“因为没有钱。”
弗朗西斯笑了起来:“这很现实,毕竟这年头不失业已经算得上是谢天谢地。你又是怎么说的?”
“我没说什么。”罗维诺皱起了眉头:“但是如果他辞职了,我还有工作,又不是养不起他。”
“相信我安东绝对不会让你来养他的。”弗朗西斯拍了拍罗维诺的肩:“放心吧,安东是我兄弟,我会帮他想办法。”
罗维诺离开后,弗朗西斯又给伊丽莎白打了个电话。毕竟这种事情,伊丽莎白会比较乐意参与。上一个被他和伊丽莎白捞出来的是罗德里赫。那时候罗德里赫还在医院上班,全天工作一点没有闲余的时间,他和伊丽莎白就发动各种人脉众筹,让罗德里赫从医院辞职,自己在塞纳河右岸开了一家诊所。相比起医院的工作,他还能稍微自由一点,有空去写那些五线谱上各种各样的音符。
当亚瑟走进书店的时候,弗朗西斯正好就在和伊丽莎白商量这件事情。阿尔弗雷德一见亚瑟进来,便大喊道:“嘿,亚瑟,我们正在商量一件大事,你要不要也参与进来?”
“你要去参军吗?”
“那倒也不是。”
“那就别来烦我。”
亚瑟站到书柜前开始找书,阿尔弗雷德回过头看向弗朗西斯:“他完全不感兴趣唉!”
“他感兴趣才见鬼。”基尔伯特道:“况且这是我们自己人的事,牵扯他干嘛。”
“他有钱啊。”阿尔弗雷德道。
“小阿尔这话有道理。”弗朗西斯忽然道“他的确有钱。”
“那待会儿本大爷半路去劫他?”基尔伯特问道。
“劳烦您闭嘴。”伊丽莎白微笑道。
“不过有钱也未必是好事。”弗朗西斯道:“这事我们还是自己解决吧。最好是筹到一定的金额,让他在辞职后暂时能维持一段时间的生计,以将他在报纸上连载的那些小说完成,到时候稿费自然也就来了。”
“我和罗德里赫可以出一部分钱。”伊丽莎白道:“瓦修肯定也会帮忙的,还有报社的那些人和其他的一些作家们,虽然现在大家手头上都不算很宽裕……”
正当几人在盘算的时候,书店的门忽然又被推开了。众人朝门口看去,发现居然是安东尼奥。
“哎呀,安东你怎么来了?”弗朗西斯惊讶道:“今天不加班吗?”
“我从罗维诺那听说了。”安东尼奥似乎很着急的样子,也没废话,直接开门见山道:“听说你们要为我众筹?”
“这倒是。”伊丽莎白点头:“因为以你现在的经济状况,没有办法辞职。”
“那也不需要你们这样呀。”安东尼奥揉着自己的头发道:“这只是俺自己的问题,你们如果这样,俺真的还不起啊。”
“谁要你还了?”基尔伯特道:“我们只是想让你继续写作而已。”
“可是……”安东尼奥还想再说什么,弗朗西斯却打断他道:“安东尼奥,作家可不能轻言放弃。”
安东尼奥剩下的话一下子就被噎在了嗓子里。
“的确,巴黎的作家那么多,欧洲,甚至整个世界的作家那么多,哥哥我也知道自己力量微小不足为道。”弗朗西斯道:“但我希望,只要是喜欢、能够、愿意写作的人,他就能够一直创作下去。”
顿了顿,他又道:“这也是我一直想做的事。”
从他想办法把罗德里赫从医院里解救出来,到他在咖啡馆遇到了基尔伯特并无条件出版了他的作品,再到现在为了阿尔弗雷德而去和他的亲人谈判……弗朗西斯的确从不放弃任何一个作家。
安东尼奥沉默了一会儿,道:“那,那俺要怎么做?”
“写好你的故事。”弗朗西斯耸了耸肩:“别让它烂尾就成。”
“俺……俺知道了。”
晚上亚瑟很少见的在书店一直坐到了打烊,基尔伯特和阿尔弗雷德收拾了东西去楼上了,而弗朗西斯刚想关店门的时候,才发现了坐在角落里的亚瑟。
“我的天,你怎么还在这?”弗朗西斯简直吓了一跳:“要不是我再确认一遍就要把你锁在里面了。”
“我刚才在看报纸。”亚瑟从沙发上站起来,弗朗西斯看到了亚瑟手中报纸上的字,竟正是安东尼奥连载的那篇小说。
“你在看……”弗朗西斯话没说完,亚瑟便将报纸折好收了起来,闷着声音道:“他以前在海上游历过?”
弗朗西斯一愣:“怎么说?”
“他的小说很像航海日志。”亚瑟言简意赅道。
弗朗西斯差点要笑出声:“他以前做过船员,去过非洲和远东。”
“哦。”亚瑟点头。
弗朗西斯看着亚瑟走出店门,一边上锁,一边道:“安东尼奥的乐趣就是将他做船员时的所见所闻写进他的小说里。他很会讲故事,在他的故事里你能见到所有你根本不敢想的东西……”
顿了顿,他又道:“没有任何人任何事,能剥夺他把自己这些乐趣写下来的权利。”
亚瑟没有走,默默的听完弗朗西斯的话后,忽然问道:“那你为什么这么想帮他们?”
闻言,弗朗西斯也沉默了。过了好久,他才道:“因为哥哥我不想再有遗憾了。”
“遗憾?”亚瑟看向弗朗西斯。弗朗西斯的口气却是轻快了些许,道:“是啊,人啊,一生当中总是要有点遗憾的嘛,就算完美如哥哥我,也难免会有些遗憾。”
他看向亚瑟:“所以,哥哥我就只能吃一堑长一智,避免自己会再有什么遗憾啦。”
亚瑟看了弗朗西斯一会儿,接着一副嗤之以鼻的样子别过了头。
弗朗西斯已经习以为常,跟在亚瑟身边往前走着。走着走着亚瑟又发觉了不对,转头看向弗朗西斯:“你跟着我做什么?”
“你住在圣路易岛,哥哥我就不能住在那了吗?”
亚瑟皱眉:“你也住在那?”
弗朗西斯点头:“不止如此,看你留的地址,咱俩住得还挺近。”
于是亚瑟就只得别别扭扭地被弗朗西斯一路送到了楼底下,临分别时,亚瑟看向弗朗西斯,问道:“你住哪?”
“隔了一条街。”弗朗西斯道:“你不会哪天早晨要来堵哥哥我吧?”
“我没那么无聊。”亚瑟顿了一下,又看向弗朗西斯:“而且要堵你,也不用我亲自动手。”
弗朗西斯嘴角抽了抽:“小亚瑟啊你还真是一点都不可爱。”
“你瞎胡说什么呢?”
“我什么都没说。”弗朗西斯转过身走进了黑夜里:“明天见。”
“谁跟你明天见?”
“早晚都是要见的嘛。”弗朗西斯背对着亚瑟摆了摆手,背影逐渐隐匿在了路灯之中。
结果第二日,伊丽莎白就给罗兰书店带来了好消息。
“今早上在诊所门口的信箱发现的!”伊丽莎白手中拿着一个信封:“这可是笔巨款!足够安东尼奥好几个月衣食无忧安心创作了!”
“但这钱也来路不明吧?”基尔伯特凑过去看向伊丽莎白手中的信封,疑惑道:“没有署名,不是吗?”
“但里面留了一张纸条。”伊丽莎白道:“明确说是知道了要为《海上》的作者众筹之后来捐款的,我想应该是哪个安东尼奥的粉丝吧?”
“有纸条?”弗朗西斯走过来:“我能看看那张纸条吗?”
伊丽莎白便将那张纸条递给了弗朗西斯,却在弗朗西斯要拿过去的时候,一直在一旁闷不吭声看书的亚瑟忽然过来拿走了纸条。
“喂,你干嘛?”弗朗西斯连忙要去拿,亚瑟却在看了一眼那张纸条后道:“这字我认识,阿尔弗雷德的。”
“啊?”正趴在桌子上写东西的阿尔弗雷德抬头:“我怎么了?”
“你拿着我给你的钱就去干这个?”亚瑟看向阿尔弗雷德:“那我是不是可以考虑以后不再给你了?”
“不是,亚瑟,我……”阿尔弗雷德刚想解释什么,却在看到亚瑟背对着众人瞪向他的眼神后只得认怂的点了点头:“啊……好……好的亚瑟,我以后不会再做这种事了……”
“哇,原来是小阿尔你呀!”伊丽莎白闻言扑过来抱住阿尔弗雷德:“这种事你害什么羞啊直接拿出来就是啦!安东知道后一定会很开心的,等着他来谢你吧!”
而阿尔弗雷德就很尴尬了,只得打着哈哈点着头,心想我干啥了这都发生啥了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基尔伯特也过去好一个夸阿尔弗雷德,只有弗朗西斯站在原地,没有过去。直到亚瑟转身要离开的时候,弗朗西斯幽幽来了句:“小阿尔还真是挺无辜的。”
亚瑟一愣,侧头看向弗朗西斯,接着他又别开视线,理所当然道:“是他自己乱用我给他的钱。”
“是吗?”弗朗西斯转过身看向亚瑟:“可是他的钱都存在我这。”
亚瑟一时间有些语塞,他有些烦躁的看向弗朗西斯:“少说两句有人当你是哑巴吗死胡子?”
“没有。但是少说两句你的粗眉毛就不会像现在这样皱成一团。”弗朗西斯颇为开心地说道。
亚瑟看着弗朗西斯,压住怒火冲他扯了一个假笑,然后踩着步子重重地走出去了。站在后面的弗朗西斯却是心情大好。
这个亚瑟·柯克兰,倒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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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那时候巴黎有没有德/国
、奥/地/利和匈/牙/利人,剧情需要就当是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