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史汪24h 8:00】迟钝表白
迟钝史队,在线吃醋
*《朋友去相亲结果我要气死了,大家有什么头绪吗》
*1w2一发完,甜的,捅窗户纸赛高,情人节快乐。
上一棒@我能怎么办
下一棒@北野枯木(开学失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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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冰冰一双眼睛跟着史强转很久了。
那边一大早跟个被抽了的陀螺一样,钉着办公桌就开始绕,几句轱辘话颠来倒去地说,步数倒是涨了两千五。
脑子里挺不合时宜地开始跑高中地理:地球公转指的是地球按一定轨道绕太阳做周期性运动,走完约9.4亿公里的一圈路程要花365天又5小时48分46秒……
要是拿自家队长和办公桌类比地日关系,公转圈数已经够那颗叫“史强”的行星上产生一百九十...
迟钝史队,在线吃醋
*《朋友去相亲结果我要气死了,大家有什么头绪吗》
*1w2一发完,甜的,捅窗户纸赛高,情人节快乐。
上一棒@我能怎么办
下一棒@北野枯木(开学失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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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冰冰一双眼睛跟着史强转很久了。
那边一大早跟个被抽了的陀螺一样,钉着办公桌就开始绕,几句轱辘话颠来倒去地说,步数倒是涨了两千五。
脑子里挺不合时宜地开始跑高中地理:地球公转指的是地球按一定轨道绕太阳做周期性运动,走完约9.4亿公里的一圈路程要花365天又5小时48分46秒……
要是拿自家队长和办公桌类比地日关系,公转圈数已经够那颗叫“史强”的行星上产生一百九十二次文明了。
当史强第八次吞吞吐吐地问出“汪淼真这么说了”的时候,徐冰冰终于忍无可忍。
“对,汪教授昨天晚上亲口说的,说他现在也是该找对象谈婚论嫁的时候了,让我帮他介绍一下。”
那边史强踏出去一步没站住,咚一下砸在椅子上,徐冰冰眼看着桌上半杯水跟被猛犸象踩了似的晃了两晃。作战中心身经百战的队长,突然跟打输了架的小孩一样蔫巴了,眼睛嘴角都耷拉,看得徐冰冰当场母爱泛滥无痛当妈。
“史队你也别太难过……”安慰的话绕了山路十八弯又咽回去,明眼人都能看出汪教授和自家队长之间有种说不清道不明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说是兄弟情太过保守,说是爱情又些许冒犯,只能说全作战中心一看这俩人肩挨着肩从走廊里溜过,一个前面走着另一个屁颠屁颠跟着,脑子里齐刷刷只有仨字。
狗男男。
她近水楼台先八卦,扪心自问自答,也觉得自己是混了个“女儿”当当,拿着一个人的工资,供着一栋楼的八卦。古筝行动后汪淼一战成名,连带着提出决定性意见的史强都蓬荜生辉,作战中心里本来就是个国籍种族文化相互交融的大杂烩,思想更是煎饼果子一样兼容并包。眼见着那边英国军官溜达过来给两人道了贺,一扭头对着徐冰冰就鬼鬼祟祟。
“Are they...”言有尽而意无穷,俩大拇指凑在一起比比划划,徐冰冰一打眼看过去,从字缝里听出字来,半句homo半句gay。
“不不不不不不不”,徐冰冰开口就是一串爆破音,错觉自己已经拥有了舒淇一样性/感的厚嘴唇,但是她做事一向严谨而留有余地,“暂时还不是。”
当天晚上庆功宴,智子秀技的那一招跟个投影仪似的,久了人们也能从起初的震撼与绝望里自我调整,和生物书上某页倒是有点遥相呼应的黑色幽默,“临死前,这只白眼果蝇抖擞精神,与一只红眼果蝇交配,把突变基因传了下来……”
总之庆功宴上那叫一个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红旗招展人山人海,自家队长跟新郎似的被一屋子人敬了八轮,醉得划拳都喊成“你拍一我拍一”了,终于被汪淼软着声音哄回桌子前休息。那边史强支着脑袋冲汪淼笑得跟个向日葵一样,刚坐下没两秒就以头抢地。好说歹说总算是给人收拾消停,定睛看汪淼整个人带着缪斯一样的光辉,温柔得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的,连带着徐冰冰看见他都晕乎乎地想叫“妈”。
汪淼酒过三巡,脸上也泛点红,表情看起来分外羞赧,“冰冰,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
徐冰冰一颗脑袋点出地狱三头犬的架势。妈,什么事直说吧有我在呢。
“实验室这边暂时还忙着善后工作,我想,趁着有点时间,你帮我介绍个相亲可以吗?”
……?
徐冰冰的酒意噌一下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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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绪绕回来就看见史强跟鸡啄米一样拿额头敲桌面,一会没理他那边已经迭代到自言自语阶段了。嘴里呼出来的热气贴在桌面上雾成个后现代艺术,怎么看都像半颗破碎的心。
徐冰冰问得小心翼翼,史队,安排汪教授相亲这事,要不还是算了吧。
那边半晌没说话,徐冰冰接着找补,颇感伴君如伴虎。
我们这整天跑腿办案,也不认识几个适龄的,况且……
后面的话她想说不敢说,把一句整话变成留白艺术。
况且你们抓捕Eto那天的对视我也不是没长眼,隔着一屋子人,里面叫嚷跑动打斗,乱得像梁山好汉强抢水帘洞,就这样也能从人群里面给对方投过去遥遥一眼。
别的不知道,反正关羽不这么看张飞。
那以后她像被人在天灵盖上敲了三敲一样醍醐灌顶,终于开始关注这俩人奇形怪状的关系。汪教授看着温和不刺激,适用于老人小孩与敏感肌,实际上社交距离跟护城河一样明晰,要和他成为真朋友并不是件容易的事,得是史队这种社交如玩扫雷的人,才能够一路攻城略池,带着只特洛伊木马把人城门骗开了就不出来,端方君子都能被他磨成圆润小猫。
那边史强突然下定决心似的一跃而起,声音猛地拔高了好几倍,听起来又从军行又满江红的,“不就是找对象吗,等着,我们肯定给汪淼介绍最好的!”
徐冰冰瞠目结舌悲从中来,大意了,以为他在第五层,没想到人家是山顶洞人。史强在这伤春悲秋患得患失一早上,原来全是反向推理,一句话把她KFC都干懵了。
在线等急,队长好像被刺激疯了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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队长都发话了,那她确实也只能照办。介绍对象不像查资料,不能真黑进总所电脑去筛选最合适的,只能溜达到龙潭公园找相亲角。
徐冰冰还被三四条胳膊拽着夸长得俊的时候,史强已经迅速和公园里的大爷大妈打成了一片,跟嗓子眼里装德云社似的妙语连珠,把经过的蚂蚁都聊得走不动路。半壶茶时间那边已经切入正题,说不是我要找对象,我有一朋友叫汪淼,三点水那个汪,三个水那个淼,一米八多,国家纳米中心的博士,搞应用物理的科学家,模样长得也不错,端端正正一小伙……
史强自来熟的能力是挺强,眼见着人群里老头老太太有点沸腾之势,没多久已经拿到一叠姑娘的联系方式,看着比公园宣传册还厚些。徐冰冰一路跟个吉祥物似的在后面逮,就见自家史队把黑色桑塔纳开成敞篷保时捷,一路风风火火地杀进了纳米中心。
汪淼一出来就看见史强,跟发传单似的,把东西都往他桌上一拍,声音听不出喜怒来,表情却是淡的。
“汪教授情窦初开啊,想过老婆孩子热炕头的生活了也不跟我说一声,多个介绍人多份力你说是不是。”
他这番话夹枪带棒,汪淼居然没生气,那边垂着眼睛,认认真真把桌上的纸片全看了一遍,归在一堆整理好了,还露出来一个笑。
“谢谢,麻烦你们了。”
徐冰冰战战兢兢,感觉史强好像更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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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气归生气,真回到相亲这件事上来,史强比汪淼还上心得多。办公室的资料换了又换,徐冰冰自诩研究案件无数,从没想过自己手底下会变成个人信息普查。史强在那过一张张相亲角信息表,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的。
“这个住得太远了,以后约会什么的都不方便。”
“这个不错,就是职业还不稳定。”
“哎汪淼你在意北京户口吗,要是在意的话这个,这个和这个……”
一张嘴叭叭的,跟便利店门口那“欢迎光临”一样,听得人脑瓜子嗡嗡响。汪淼那边慢条斯理打领带,擦眼镜,取外套,声音也像温吞水。
“可以了史强,姑娘都是好姑娘,我心里有数。”
看也没看他,说句“走了”,转角留下个潇洒的残影,徐冰冰很识趣地假扮一颗西兰花,旁边史强愣了几秒也没追出去,手里资料被推远了,如同一声叹息。
第二天见了面,史强磨蹭过来,张嘴就想问怎么样,汪淼看穿他心思,应得也爽快,说昨天和李小姐聊得很来,没有想到她对基础物理颇有涉猎,见解很独到,人也不错。
讲这话时他罕见地露出个腼腆的笑,眼睛很亮,平铺十里湖光,穿的是件棉质衬衫,更映得整个人喜悦可爱,像洋娃娃和小熊跳舞的那只小熊。
史强这边嘴张了又合,跟个空气净化器似的。他脑子里思绪一片混乱,想问“那李小姐,漂亮吗”,又觉得问得太肤浅,他们知识分子追求的是心灵的共鸣也未可知;又想要不要像寻常的好哥们那样给他一肘子,让他事成了请介绍人吃饭……然而手也动不了,嘴也张不开,一句话跟口老痰似的不上不下,梗得直发慌。
徐冰冰察言观色,此刻近乎是于心不忍了,一抢步上来打破了诡异的寂静,“史队,马上就要开会了。”
“那我去把常伟思要的资料拿上,哎这个老常……”史强几个大跨步跑了,背影看着怪仓皇,像在逃离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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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没几天汪淼告诉他们,和李小姐的事是吹了。原话说的是,“感觉不太对,可能当志同道合的朋友会更好些。”并告诉他们自己暂时不考虑相亲的事情了。
徐冰冰听到这话后第一反应是去看旁边的史强,那边人本来端了杯子喝水,听到这呛了个死去活来。汪淼伸手去给人拍背,末了补上一句,说接到清华大学的讲座邀请,这几天要备课,就不到这边来了。
史强那边水杯刚刚要放下,手指又警惕似的捏紧了,眼睛瞪得像铜铃。
明面上说着“行,那你去忙吧”,把汪淼一送出门就噔噔折回来嘱咐徐冰冰。
“帮我查一下,汪淼这讲座是什么时候。”
“你别看我啊,不是我保护过度,万一Eto想惹事怎么办。”
徐冰冰这边无语半晌,心说你还不如不解释,毕竟鲁迅曰过,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确有其事……她键盘敲得有一搭没一搭,又想起方才汪淼给自家史队拍背递纸巾时的样子,那眼神分明是柔和缱绻,被那样的目光扫过,都觉得像是沾到了别人专属的什么恩泽,隐约带来些不自在的多余感。
这里面真的没有爱意吗,但想起汪教授张罗着为组建家庭做准备的积极性,她又觉得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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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座是周五下午,史强出门那会云已经推上来了,但一方面他步子急,另一方面也是没在意——毕竟已经秋天了,也该是阵雨。
他这人虽然是养成了大胆假设小心求证的工作习惯,但一出了职业范围,内里还是有些执拗的“理应是”和“自以为”,像一种天经地义。比如秋天的雨就不该像柳絮一样飘个没完,比如他前半生从没在男人身上动过什么心思,现在那躁动也只好委曲求全地压下去,堪堪充当无法掌控环境的不安感。
眼下这两个天字第一号定律都宣告失效,停车区到教学楼之间有段不短的路要走,雨假若是针尖他已经给扎成只小刺猬球子,教学区这种地方总带着自己的一股气息,该是草木萧瑟的季节了,周围人的青春气儿愣是自己造出个草长莺飞的象牙塔来,旁人走进来也仿若年轻几岁,恍恍捡起点蠢蠢欲动的心思来。
他三步并作两步,在这塔里看见汪淼,那边着装整齐人模人样,手里拿着粉笔,嘴角眼睛都像是有光,打后门看下去一间阶梯教室里座无虚席,底下人记两笔又抬头看看他,像游泳的人起来换了一口气。
汪淼身材是好,腰细腿长,衬衫扎进裤腰里,更显得整个人挺拔,精神,不卑不亢像大片嫩笋里长得青翠的一棵竹。他本来就带点苍玉那样的气质,在这学生堆里一衬,更像是鸟群里的鹤,让人想起许多漂亮的诗词意象。
史强文化课并不出众,但这画面实在太青春校园,让人没法不回忆一些更好的东西来。他想起自己在警察学院时给舍友当僚机,那边在球赛间隙里抻长了脖子左右张望,盯上了恣意漂亮的拉拉队长,眼神跟开电驴卡上雪糕筒一样,瞬间就挪不动窝,下了比赛把一众队友的腰子从第一个戳到最后一个。
“好看吗好看吗,都别跟哥们抢,我要追她。”
史强这边眯着眼睛看过去,女的,个儿不高,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个嘴。
他是一点心思都没活泛,但舍友实在是人怂志短,平时好端端的,上能揭瓦下能匍匐前进,和那女孩撞上眼神一个音都发不出来。豪言壮语是下了不少,早到豆浆油条晚到咖啡烧烤,该露面的一律是舍友代劳。史强也帮他跑了五六趟,他心里是一片坦途大道,自然也撑得住姑娘疑问的目光。
姑娘被七八个不同的老爷儿们连送俩星期礼物,天天都不重样,心里也是有点明了,校际篮球赛那个九号,一队人她都快混熟了,提起九号就支支吾吾。刚好是春天,阳光照人身上都像耍流氓,赵忠祥老师的声音仿佛就在大江南北回荡。
学校里花开了不少,桃花开在篮球场边上,越过网格支出来,可惜舍友思路太直,逮着史强去薅道边上的小紫花。这边任劳任怨,插秧一样在地里扒拉,没多久感觉后背被人拍拍,史强就看着舍友猛扭头,被拉拉队长的视线看得说不出话。
那边人一转过去倒吸一口凉气,跟耗子被踩了似的,姑娘忍俊不禁地弯了腰,眼睛也笑得弯弯,说九号,你为什么不直接来约我。
舍友比比划划跟个手语老师似的,慌乱中露出来一把小紫花,史强实在是看不下去,把自己手里那堆也往人怀里塞,意思是你好自为之。
后续他当然没再打扰,只知道姑娘那边一手把舍友拉起来,笑得可明亮,春天的小风嘚嘚瑟瑟地吹,像一切都刚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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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强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想起这茬,但教室里突然变得嘈杂,一抬头发现汪淼讲座已经结束,然而留下的人比出教室门的还多,那边年轻人眼里闪动着四分好学三分崇拜,剩下三分他看着不太顺眼,总觉得是当年舍友痴情的眼神突然借尸还魂攻击了他。
清华的学生是勤学好问,堵着人愣是拖到华灯都初上了八次,史强跟产房外的家属一样在走廊里反复溜达,掏烟都训练成简单反射了,看见墙上的禁烟标志想起某个熟悉的楼道,愣是忍住了。因为没法解释他为什么突然来,也就没法大摇大摆地进去坐。
其实有什么不能解释的,他追着汪淼跑又不是一次两次,热脸贴冷皮鼓,死缠烂打都变成天经地义,纵使他讲座中途大摇大摆进去找地儿坐下,汪淼也不会拿他怎么样。
但就是心虚,特别心虚,眼睛往地上一瞟想起来前几天临睡前自言自语的豪情壮志,“汪淼要找对象就找呗,关我什么事。”现在那话跟个台风眼里的风筝一样摇摇欲坠,稍有不慎就卷到西天取经去了。
他贪吃蛇玩了百来关,蛇已经膘肥体壮,在屏幕上盘成个枪靶,他腾出点儿空从门缝里看进去,一屋子人都走完了,讲台上就剩汪淼和一个年轻男生,头凑头在看一道题。
史强眯起了眼睛。
男生比汪淼还高点,体格挺好,错位看过去像能把人全须全尾地笼住,看着是谦虚好学,听汪淼讲话都弯着点腰,显出来团结同学尊师敬长的十佳青年样。俩人看着聊得挺开心,显得屋子里面的白炽灯都带着暖气。史强心里头突然涌上来没边的烦躁,他都不知道自己来是想证明什么还是阻止什么,没弄清的心意上粉刷了一层“保护汪教授”的责任感,更是把自己糊弄得盛世太平。
跟他聊天有那么开心吗,一个小屁孩,不就是高了点帅了点知识储备丰富了点,对他笑的次数比和我待一块加起来的还要多……
人想着想着就容易钻进思维的墙角,几天前汪淼描述相亲对象的那句“感觉不太对”突然跟智子投屏一样蹦进了他的头脑风暴里,办案这么多年,思想开放思路活跃的史队终于自食其果地发现了坏处。
他突然想,汪淼的意思,该不会是喜欢男人吧。
视线没处安放,往手机上一落,蛇已经啃上自己的尾巴,亮闪闪的“Game ov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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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边首脑会谈一样和睦友好的画面终于是要结束了,学生的声音不大,彬彬有礼的,在空荡的阶梯教室里也被扩大成混响,“汪老师,我可以请您吃顿饭吗,感谢您对我的指导。”
汪淼跟他说了句什么,句尾隐约是“在等人”,那边学生也收拾东西出门了,留下汪淼在教室里擦黑板整教案,史强在门外蹲成个“狗狗祟祟.jpg”,正想着找什么样的理由才能自然地解释自己的出现,手里电话突然响了,吓得他一甩手差点从窗户扔进屋里,一连串高难度杂耍抛接,堪堪是接住了,屏幕上来电显示简约而不简单:汪淼。
他手机铃声在这一片寂静里大声得北京有震感,史强两眼一黑,脑子里默默填词。
“输个精光输个精光输个精光光……”
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那铃声还余音绕梁,史强深呼吸一下视死如归地按了接通,敌不动我不动,那边汪淼也没说话,电话里沉默了半分钟,呼吸声从交响乐变得同频共振。
搁这熬鹰呢,汪淼没忍住先开口了,那边讲了一下午课声音有点沙哑,透过电话传过来更是带着失真的温柔劲儿。
“在外面站了一下午,不累吗。”
史强哽住了没回他,心里突然雨后春笋一样冒出很多委屈,汪淼一个下午给两百人讲课,给二三十人答疑,还和个长得又大卫又思想者的男生谈笑风生了半小时,算起来一天里只有这句话是对着他说的。
他心里有个小火柴人,被他团巴团巴隐忍了一下午,终于屠暴起以刀劈狼首。
“结束了还不走,你等谁,大学生魅力就这么大是吗。”史强声音邦硬。
那边不置可否地笑了一下,呼吸打在收音孔上,跟贴着耳朵呵气一样。史强更生气了,气他游刃有余,不讲道理,始乱终弃,男人都是大猪蹄。
“你是不是喜欢男的。”话一出口就后悔了,俩人在地理位置上差不多是个对角,一个在教室里一个在教室外,距离不长却隔了个电话,看不见表情和肢体动作,最老练刑警引以为傲的观察力都要大打折扣。
汪淼那边回答得坦坦荡荡,“是又怎么样。”
史强被他直率回复弄得一时语塞,话题到这仿佛有了图穷匕见的危险性,突然感觉自己像秦始皇,指着个图问人家,哎你这城池怎么是匕首状的啊,对面汪荆轲抬头,又褒姒又妲己冲他笑,说大王明察。
这回复不走寻常路,把他怒气值一下子削了大半,一颗心像被手揪住似的直冒酸水,史强抬眼看几米开外的前门,把一颗他从草堆里刨出来的小石子踢了过去。
“你到底等谁,那男生不是约你吃饭吗。”
那石头咕噜咕噜滚着,前边地上一亮,门开了,踏出来一只脚,那石头恰恰撞在汪淼鞋上。
汪淼看着被他幼稚得有点无语,一手拎着包,一手拿着电话,眼睛被教室里的光映得很亮。
“你生什么气啊,”他笑,“一起去吃卤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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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生气。”
“你有。”
“我真没生气,你说我有什么好气的,我……”
“嗯嗯嗯好好好你没生气,”汪淼慢条斯理拿两根筷子互相划拉毛刺,末了一手递给他,“那为什么在外面吹冷风不进来。”
“这不是怕打断你思路……”
“那个学生想请我吃饭,有什么问题吗?”汪淼跟个蓝猫淘气三千问一样,一个坑连着一个坑。也不是多让人难以招架的问题,但史强就是没法回答。
因为你说你喜欢男的,因为那个学生又高又帅又机灵,看你的目光不清白。
史强拿筷子头去敲人碗边,“怎么今天那么多话呢你,吃饭!”
他心虚的时候总顾左右而言他,声音也比平常大,汪淼笑得跟个洞察一切的先知似的,“好吧,那就只问一个,你到底为什么那么生气。”
问的是为什么,落到听者耳朵里就成了“凭什么”,于是一切就跟游戏读档重来一样绕了回去,黑水一样的负面情绪缠缠绕绕,直探到他内心最深处去。
到这天结尾俩人告别,史强没喝酒,看着却像被摄魂怪嘬了两口一样失魂落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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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起了个大早,赶在徐冰冰之前开了办公室的门,那边徐冰冰一踏进来看见办公桌对面史强跟个高僧入定一样坐在那,吓得低头看了一眼表。
我寻思我也妹迟到啊。
……那就是史队早到,真是太阳打东南沿海向西北内陆出来了。
徐冰冰心里七上八下,迈了两步过去。
难道是三体人搞什么幺蛾子了?
史强的声音幽幽的,“徐冰冰,你看我最近很急吗?”
急什么,徐冰冰眼神迷茫。
那边史强不耐烦地补了一句,语速快得做贼心虚,“就是,汪淼要谈恋爱这事,我表现得很急吗?”
徐冰冰恍然大悟,猛掐自己两下,止住了一句老泪纵横的“哎呀妈呀”。
苍天啊大地啊老树终于开花了!
“咳,是有点。”徐冰冰用词委婉,表述小心。
何止是有点,筛选姑娘信息的时候你就跟个老父亲一样挑挑剔剔,汪教授那边要去开讲座,伞都不拿就走了,真当自己头顶上长雨衣啊。
史强是苦恼,他起初是真没想明白,不就是汪淼找对象这事吗,他什么时候急了。一早上跟孟母三迁似的跑了半个作战中心,百家姓都问过了三分之一,那边胆子大一点的斟酌着开口,说史队您最近确实比较上火……Eto这事虽然是不好办,您也要保重身体啊……
听得史强是一愣一愣的,跟个稻草人一样杵在楼梯正中间,没一会下来一金发碧眼的老外,端着杯枸杞茶,很友好地拍拍他的肩膀,声音像在唱咏叹调。
“oh……love……”
同声传译没敢造次,老老实实给他棒读,但翻译的确讲究一个结合语境的信雅达。
于是史强听到的版本就是:欧,爱情中的人啊。
他脚底一滑,蹭蹭溜下去两级台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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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什么爱情,谁在爱情中。
代入了一下自己实在是不寒而栗,思路顺理成章飘到了汪淼身上,那要是爱情中的汪淼呢?
画面一下子就具象化了很多,汪淼和他都是俩光棍的时候就活得一蓑烟雨任平生的,真要找对象了就不一样了,这意味着会有另一个人觍着脸去把送花示爱求婚的套路对汪淼用一遍(他似乎默认了汪淼是接受爱意的那一方),然后他们牵手亲嘴压马路,看车看房看星星,那些混熟了之后亲昵的言语和会撒娇的小脾气,都全副属于别人了。
这人还会和他们都是一个性别,他阴沉目光扫过宽大的办公桌,第一次产生了一种危险的想法。
如果把汪淼压在那张桌上的人不是他……
倘若妒意能发电,他已经能满足整个北京的生产生活需要了。
徐冰冰就看着史强这边跟被火燎了皮鼓一样飞出了作战中心。
太好了。她好欣慰,冷知识,嘴是用来说话的,不是用来你进我退折腾别人欺骗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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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强跑进纳米中心的时候正好是午休时间,急哄哄过了转角,碰上汪淼和一位技术员从实验室里出来,那两人看见他都是一惊,聊到半路的话题跟缕烟一样散了。
史强一路堪堪踩着红绿灯秒数来的,从停车区到实验室都跑得马作的卢飞快,他实在是忍不住,几十年如一日的老房子突然着火,换了谁都呼吸心跳失序,心思活跃起来就不是那么容易压下去的,恍然大悟的喜悦和患得患失的急躁跟个火石一样,把他这颗小行星都推出了既定轨道。
史强盯着那技术人员,声音里有种强压着的情绪,一句话问得山雨欲来的。
“你们的话题重要吗?”
技术员察言观色,老早就发现不对劲,此刻恨不得像端午太阳底下的蛇那样原地化作一缕青烟,连忙把手摆出残影,“不不不不重要。”
“那汪总工我就借走了。”一伸手跟个铁钳一样扣上了汪淼的手腕,汪淼被他攥得发疼,却觉得史强的状态实在不对,咬着牙卸了劲,被人拖着跌跌撞撞地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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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当史强碰到汪淼那截七分袖遮不住的手腕时,心里的邪火就已经下去小半,但心还在狂跳,回忆起自己设想中被陌生男人拥抱着的汪淼,心肠又和铁石一样硬。
手上的力度卸了,压迫感却半点没少,他前进一步汪淼退一步,两个人在办公室里跟恰恰舞一样。汪淼被他逼得退无可退,腿磕在办公桌上,差点就跟着惯性往后仰,史强眼疾手快一把捞住了,手就放在他腰上不动弹。
汪淼若有所思地抬头看他,史强的声音比平时更低沉,吊儿郎当的一个人,认真起来让人错觉自己是砧板上的鱼。
“汪教授,关于性取向你真的想清楚了吗。”
汪淼隐约感到那个摊牌的时刻就要来了,但史强实在来势汹汹,他还没想好怎么回答,那边情感已经跟泥石流一样倾泻而下。
史强的手从他腰上缓缓下移,打火石一样粗粝直接地擦下去,每一根手指的温度都落得很实,他手掌从腰走到褶进裤腰里的白衬衫,被皮带阻住,于是顺着身体曲线游移到整齐的西裤。
汪淼错觉被他碰到的地方就像放了一场野火,他很想效仿某篇经典篇目——那猹却将身一扭,反从他的胯/下逃走了……但是他动弹不得,全身的力量都用在止住不自觉的颤抖上。
史强的声音闷雷一样滚在他脸颊边上,“你会被一个,男人,做这些事情,甚至做得更过分。”
汪淼看着他,心里疯狂咆哮,谁蹬鼻子上脸,打我一落生没人比你做得更过分……
那边史强的手往下三路又移了一寸,他心里的吐槽役立刻偃旗息鼓。
汪淼深呼吸,尽量让自己定定地看向史强的眼睛。
“我觉得……似乎也不是不能接受。”
史强好像被他嘴硬的样子气笑了,那边人手臂收紧,把他们的距离拉得更近,气息像黑夜一样压下来。
“可是我不能接受。”
汪淼被他堪堪亲在耳垂上,身侧人吐息就成了世界上最清晰可感的存在。
史强尾音都发颤。
“我不能接受……如果那个幸运的人不是我。”
#
似乎是过了一个世纪,又好像只是短短的五六秒,史强就把他放开了,那边眼神里酝酿着一整个夏天,湿伏的暴雨云阴森森地聚起来。
史强转身就要走,给他扔下一句“对不起”。
“等,等一下,”汪淼被他一通操作整懵了,那边史强步子跨得像落荒而逃,几秒已经行军到了办公室门口。汪淼赶上去,扣着人的手把刚刚打开的门又锁上了。
史强看起来像刚刚被宣告抛弃的大型犬,汪淼这边思路飞速转了两下捋过来,觉得此刻该生气的人变成了他。
他一字一句,“谁告诉你那个人不是你了。”
史强跟个玛卡巴卡一样迷茫地看着他。
汪淼深呼吸又深呼吸,只觉得现在就是很想拿个寻龙尺把他脑子撬了,看看里面到底都运转着什么鬼斧神工的垃圾程序。
这场面需要至少一个明白人,汪淼面无表情地看他,说我们先来确认一个最基础的问题,你是不是喜欢我?
史强看着更可怜了,整个人都扁扁的,像被锤得冒了绒的泰迪熊,“是啊。”
“什么时候发现的。”
“就刚刚。”这发现不要太新鲜出炉,结合了半个作战中心的智慧结晶呢。
“那你知道我什么时候发现的吗。”
“发现啥?”史强抬头的动作跟个卡住的门栓一样,一尺一尺地往上挪。
“……发现我喜欢你,你真的是个蠢蛋。”
他眼看着史强的眼睛跟开了特效一样“叮”一声亮了。
“什么时候!”
汪淼的声音很沉静,“在我拒绝那个学生的好意之前,在我谎称要相亲之前,在你一杯敬明天一边敬过往带我和丁仪去拿脸喂蝗虫之前。”
可能比那还要早,早到徐冰冰告诉他Eto那时史强一句压抑着情绪的“汪淼教授是否安全”,早到他们在十几个小时的火车上困得摇摇晃晃,早到天地玄黄宇宙鸿荒。
晚上的王府井教堂是金色的,被他哭成了两个,泪眼模糊间史强跟个救世主一样降临,在他心上开了一枪。
……虽然后来证实了,他属于“卤煮将降临”。
总之心动这事没有逻辑不讲道理,扪心自问没用,把心扪碎了都没用,喜欢了就是喜欢了。
他也想过很多次,史强是不是对他也有点心思,不然为什么他只缀着自己不放,为什么在台球桌旁边,像山迎着涧流一样把他往怀里捞。
然而史强这人就跟没开情窍一样烦,人说被毒蛇咬了七步之内必有解药,他被史强撩了,感觉对方七年能意识到这事他都该偷笑。他也想过是不是该放弃了,但确实也没打算祸害无辜的姑娘,提出想相亲这事只是气头上的举动,信息栏上留了联系方式的姑娘他一个个道歉,感谢了对方的赏识,事情到后面他心态就变成一场豪赌,看看史强能不能心胸宽广如天之蓝海之蓝,真去给他物色步入婚姻殿堂的好对象。
结果史强跟块木头没什么两样,龙潭公园相亲角去了两三趟,险些给他自己都找了十个丈母娘。史强这人放在中老年群体里就跟鱼缸里丢了根热得快一样,人与人关系没几秒就热乎得七分熟,那边笑得像太太乐鸡精的广告。给介绍的姑娘条件是好,二环内有房,车比俄罗斯猎狼犬的脸还长,相亲信息表上一寸证件照都巧笑倩兮美目盼兮。搞得他一度十分担心自己会不会闹个反向操作,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更何况人爹妈和史强聊天就像星光大道鲁豫有约,白云黑土,属鸡属虎,看着就相亲相爱一家人的,真要是误打误撞给史强找了个对象他都没地儿哭去。
幸好史强一颗钢铁直男心是真顽强坚硬生生不息,不惦记姑娘只操心他找对象,每天就跟个贴小广告的一样,拿着整叠整叠信息向他介绍。汪淼一口气叹得像台风利奇马,这计谋真是失败又草率,指望史强吃醋不如祈祷一夜暴富——事已至此他真是风雪山神庙了。
只好胡编乱造,说自己相亲经历风调雨顺五谷丰登,说和姑娘志趣相投爱好接近,般配得像古筝和古琴。纳米科学家活成个说书人,讲得他口干舌燥,看了一眼水壶就在史强手边,给他指了指,示意拿一下。
结果史强跟大梦初醒一样迷迷瞪瞪,缓了足足三四秒才给他把杯子递过来,看着还愁眉苦脸的,嘴角抿着眉毛耷拉着,眼睛里都没有高光了,看着像个绝育的猫猫。
汪淼眯起眼睛。
难道是他的秀恩爱小故事起作用了,史强终于听惆怅了……
一仰脖子发现杯子里一滴水没有,真是见了鬼了,那史强刚才煞有其事地给他倒水,原来是心不在焉虚晃一枪?
困惑得要死,拎了个杯子去倒水,余光里看见史强跟梦游一样从桌子边站了起来,水房就几步路远用不着保镖吧。
结果一到走廊上撞过来个青年,作战中心人总是步履匆匆,但这位真是重量级,跟带助跑的三级跳一样,力道大得天柱折地维绝,汪淼被他别了一下,感觉好像碰瓷遇上了劳斯莱斯幻影,这边说小伙子你不讲武德,话音未落人家刹车踩成油门啪的一下很快啊,给他掀出去一米远。
小伙子吓死了,七彩阳光突然变成法治进行时,撞坏了汪博士不得被自家史队切成片片蘸蘸伊文斯吃掉,连忙冲上来对着他就是一顿搓圆搓扁。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汪教授您没事吧!”眼神是诚恳,手从他肩胛骨一路拍到皮鼓——掸掸从墙上蹭到的灰需要这么多步骤吗,汪淼被他一顿操作整不会了,年轻人手脚利索,被擦到的地方还没来得及痛起来,腰已经给人捋了三个来回。
后边史强的声音跟踩在南极点上一样,“你别动他。”
小伙子唰一下收了手,神情惶恐。
汪淼就感觉脖子后边给人一扽,退了两步,正落进史强的攻击范围,后边人板着张脸给他拍灰,情绪平息一点才开始训下属,声音是严厉的动作是温柔的,汪淼一时感觉自己像个被叼了脖梗子的小动物。
去水房那几步路当然是被史强代劳了,理由是“你这人体质真是诡异,你不找事事来找你”,留汪淼在办公桌旁边跟个望夫石似的。
静下来就开始想,史强刚才是不是生气了。
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史强拿着个水杯从门口进来,人看着还是严肃,汪淼灵机一动,摸上自己的肩膀就开始嘶嘶抽气。史强声音立刻紧张起来,说怎么了,不会撞出淤青了吧。
汪淼看他一步步走过来,脸色凝得像碗羹,故意把声音放轻了,说好痛,你给我揉一下。
史强的表情几乎是在手放到他肩上那一刻起就多云转晴,汪淼突然福至心灵,有没有可能,他生气的原因不是因为那青年撞了自己,而是因为对方摸自己就像撸猫。
思路像太空电梯一样顺畅无阻,想起沙瑞山对他勾肩搭背的时候史强跟个笑面虎一样滑步过来,一抬手把小胖搭在他腰上的胳膊掀了;想起自己看徐冰冰电脑时凑得太近被他捏着后领子提溜开了;又想起自己投水一样扑在他怀里,胸膛贴胸膛的时候,呼吸心跳共振得鲜明,像拆开自己左肋骨,融进去另一个心脏。
再抬头看了一眼史强,发现他揉自己肩膀时的嘴角都上扬。
汪淼决定大胆假设:史强的醋意阈值设为一个未知数,和女性约会相亲的额度是神思恍惚,被男性肢体接触的定义是个增函数……那如果他和一名男性相亲并肢体接触呢。
……现在看看真是幸好没走那一步,他要真去找个酒吧和陌生男人周旋,那还不如封心锁爱,钥匙放在门框上一米八的人才能拿得到,充分必要条件姓史名强。
他也想过,这辈子可能是泡不到史强了,一个巴掌拍不响,更何况他自己这个巴掌还犹犹豫豫。兄弟情是坚实,一段恒久远此生咏流传——也行,退一步是退一辈子,进一步是跳恰恰。史强要是永远不找对象,他完全可以奉陪,七老八十了开着老头乐去吃卤煮,乌拉,伟大的直男情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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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淼有过的设想和失败的计划实在是太多,心路历程长得像木乃伊的裹脚布,计划里史强远得像水库中央的一条虎斑鲨,别说姜太公钓不着,就算大庆来赶海也搞不定他。
……没想到那边跟迭代了一样,他去清华开讲座的时候其实什么也没想,史强就应该是有事桑塔纳无事啃大瓜,真追着他跑也只是因为任务缠身。
心理预期一下调,整个人就轻松多了,所以当汪淼真的在阶梯教室里,看见史强的身影在后门游荡,震撼得话都掉地上三秒。
回过神又觉得自己失态得好笑,人家史强根本就不是那意思,可能就是来当个保镖。没想到的是这人别扭得反常,在走廊愣是等到整栋楼都走光。
那边学生凑过来的时候他正好瞥见史强怼在后门玻璃条上张望,大胆假设需要小心求证,汪淼在心里道了声歉,脸上的表情换得更真切。
他不动声色地拉近了距离,有几个时刻是和学生头凑头在讲话。
“这道题吧,你的思路其实……”抬眼的时候是漂亮,蛊得人移不开目光。
要是没赌错的话,史强的怒气值应该有百分之七十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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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好的猎手会以猎物的形式出现。
那边史强听他一句句表白,听得眼睛亮晶晶,像个刚刚饱餐一顿的大老虎。
史强笑得好开心,“你真的喜欢我啊,那你怎么没早让我知道。”
汪淼被他一个过分热烈的熊抱束缚了所有行动,俩大男人就跟帝企鹅一样摇摇晃晃,汪淼在他怀里悄悄地深呼吸,说我早就明白了,但你的情感要自己想清楚。
他衣领被体温烘出近似太阳下被子的味道,厚实,安稳,如一只刚刚知道自己熟了的果实。这一刻的幸福感从地表扶摇而上九万里,让人几乎能想到“永恒”,汪淼拿脸颊去蹭过他颈窝,笑起来眼睛也弯得漂亮。
史强迟钝是迟钝了点,好在他等待的时间也不嫌长,什么都是为时未晚的好风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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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人节了整点甜的!史汪仿佛给我下蛊´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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