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谣夕】爱我比敌对残忍(三十四)
老师带谣叔回家啦!祝大家春节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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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八,九……山鬼谣侧卧在地,死死盯着视线尽头的悬崖。
假叶用脚尖碾了碾山鬼谣的脸,“起来啊,怎么?这就不行了?”
十二,十三,十四……山鬼谣面色木然,好像完全没听到假叶说话一样。
咚的一声,假叶一脚踹在山鬼谣胸口,山鬼谣直直飞出几丈远,又重重摔倒在地。
即使这样,他依然艰难地翻过身,朝向弋痕夕坠落的方向痴痴望去。
二十五,二十六,二十七……
三十……山鬼谣嗫嚅着念出这个数字,每一秒过去,他的心就往下沉一寸。
他清楚弋痕夕的实力,如果这时候弋痕夕还没出现,那只有一种可能:弋痕夕在恢复...
老师带谣叔回家啦!祝大家春节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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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八,九……山鬼谣侧卧在地,死死盯着视线尽头的悬崖。
假叶用脚尖碾了碾山鬼谣的脸,“起来啊,怎么?这就不行了?”
十二,十三,十四……山鬼谣面色木然,好像完全没听到假叶说话一样。
咚的一声,假叶一脚踹在山鬼谣胸口,山鬼谣直直飞出几丈远,又重重摔倒在地。
即使这样,他依然艰难地翻过身,朝向弋痕夕坠落的方向痴痴望去。
二十五,二十六,二十七……
三十……山鬼谣嗫嚅着念出这个数字,每一秒过去,他的心就往下沉一寸。
他清楚弋痕夕的实力,如果这时候弋痕夕还没出现,那只有一种可能:弋痕夕在恢复记忆之前就……
“山鬼谣,后悔吗?你的好师弟那么信任你,可是你为了一己私心害得他尸骨无存啊……”
可能是刚才摔到脑壳,许多记忆纷乱地从脑海的底板里凸显出来。温馨的,快乐的,最后都汇聚成弋痕夕小时候圆圆的小脸,瞪大了眼睛乖乖地喊“师哥~”。
山鬼谣突然觉得自己很幸运,起码过奈何桥的时候还能有这么多美好的回忆傍身。可是弋痕夕,他没有记忆,没有亲人,孤零零地躺在谷底,他去黄泉的路上会害怕吧……会哭得瑟缩吧……
视线模糊,只能隐隐地看见假叶举起利刃。山鬼谣松了口气,欣慰地闭上眼。一切都结束了。
弋痕夕,你慢点走,我来陪你吧……以后我们再也不要分开了……
下一秒,没有皮肉割开的痛苦,反而是铺天盖地的耀眼光芒。山鬼谣睁开眼,看见一道绿色的擎天柱拔地而起,假叶被困在其中动弹不得。
汰急忙发动攻击,环顾四周却找不到元炁的主人。绿光炸开,所有人都被迫闭上眼,这时,有人拖着山鬼谣的腋下将他扶起来,掺着他飞快跳下悬崖。
山鬼谣心知是弋痕夕回来了,欢喜地说不出话,一激动的咳出一口血。弋痕夕抱紧他,说,“不要动。”
和山间云雾擦身而过后,两人稳稳当当地落在地上。这里是桃源山深处,四周都是又高又密的树林。
……
白光散去,汰和假叶二人才睁开眼,发现早没有山鬼谣和弋痕夕的影子。汰勃然大怒,想立刻去追,假叶却拦住了他,“五鼎封禁和玄惑归心,这两人配合得很好,咱们追不到的……”
“就这么让他们跑了?” 汰怒瞪着假叶,假叶胸有成竹地笑笑,
“山鬼谣还会回来找我的。下次,他只会更屈辱地跪在地上求我……”
“汰大人,我们去趟玖宫岭吧,说不定有意外收获。”
“玖宫岭的人联系你了?”
“对,现在玖宫岭的那个柏寒……哈哈哈,这么蠢的人可不多见了,咱们得抓住这个机会……”
……
“你还好吧?” 弋痕夕把山鬼谣慢慢搀扶到平坦的草地,扶他坐下,给他输送元炁。
“没事。”
说完,两人沉默了许久。
“谢谢你救我一命。”
“不用谢,上次在昧谷,也是你救我的……”
提起昧谷二字,空气瞬间凝结。两人心照不宣地避开视线的交汇。
远处密林里传来几声鸟啼,现在正是半晚倦鸟归巢的时候。
过了一会儿,山鬼谣试了试运转周身元炁,感觉自己已恢复得差不多,没有大碍。弋痕夕脸上闪过一秒不易捕捉的欣慰。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的事的?” 终究还是山鬼谣打破沉默。
“从昧谷回来后。不过你说的并不准确,直到现在,我也不知道你的身份。” 弋痕夕沉声说。
“破阵没有告诉你?”
弋痕夕苦笑一声,“玖宫岭的规矩你也知道,侠岚一旦被俘虏过,再回来后就不能担任重要职位,更别说知晓机密了。破阵统领什么都没告诉我,是我猜测的。”
“什么意思?”
弋痕夕扭头望向天边火红绚烂的晚霞,那是鸾天殿的方向。
“我只身逃回玖宫岭,没敢见任何人,因为……如果我被人发现还活着,你就活不成了……”
山鬼谣心里的一角突然软了下去。
“我本以为见到破阵统领时他会惊讶,没想到他竟然一副意料之中的样子。并且他也没有对我进行审讯,这是完全违背常理的事,毕竟谁也不能保证一个俘虏没有投降……那么只有一种可能,有人已经向他透露了我被俘后的情况……”
“那个人就是你,你是唯一能保证我在被俘期间没有出卖玖宫岭的人……”
“我在扶桑树底下的密室呆了三个月养伤,只有云丹被允许给我送饭送药,而云丹告诉我,他对我宣称我已经战死……我那时就彻底明白,他想保护的不是我,而是你……”
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弋痕夕把自己痛苦略去不提。
“我向云丹讲述了我在昧谷的经历,云丹告诉我,你身上那个左师老师的侠岚术,是历代鸾天殿镇殿使才会修习的禁术,以人的全部阳气为代价保护一个人或是一个区域。
我们回忆起来,老师临走前半年,确实有段时间只和你在密室里修炼,然后老师的身体很快就垮了下去。我们这才明白,老师为什么走的那样早……”
“对不起……” 山鬼谣不知所措地拍拍弋痕夕的肩膀,“这些事我不能告诉你……”
“你不需要道歉,能让左师老师和破阵统领共同遵守秘密,这只能说明你身上的事事关重大……我……”
其实弋痕夕很想接着问,十年前的叛逃究竟是为什么,这些年山鬼谣扮演的又是什么角色。
可是弋痕夕最后还是闭上了嘴。他们不再是亲密无间的兄弟了,命运把他们推上了不同的道路,给予他们重大的责任,很多秘密,只能带进坟墓。
看着山鬼谣的表情,弋痕夕知道他也是这么想的。
说句不好听的,现在形势这么紧张,知道秘密的人越多,风险就越大。万一谁再被抓了可没人去捞了。
夜色降临,两人点起一堆篝火,看着噼里啪啦的小火星纷飞。
“下一步你怎么打算?”
“去把破阵,浮邱,天净沙他们几个找回来。”
“不,” 弋痕夕摇摇头,“我要先回玖宫岭。”
山鬼谣皱起眉头,“回玖宫岭?现在玖宫岭被柏寒把持,你回去想干嘛?”
“柏寒此人,是个笑面虎,对于异己会毫不犹豫地清楚。我被关押在玖宫岭时就听见很多侠岚私下对他有意见。而且他没什么能力,玖宫岭现在正是忙于内斗,防御空虚的时候,如果汰发动进攻,玖宫岭会损失惨重。即使我不喜欢柏寒,我也不能看着柏寒害人送死。”
“更何况我的学生还在玖宫岭,我不能不管他们。”
火光映照中,弋痕夕的脸庞更显坚毅。山鬼谣看向弋痕夕,突然觉得很陌生。再一想,自己已经十年没有和他好好相处了,都忘了他已经是独当一面的太极侠岚了。
“好,我和你一起回玖宫岭。”
弋痕夕笑了笑,迎上山鬼谣的目光,“我们回家吧。”
【重飞重】胡不归 61(彼岸殇后传番外4)
第六十一章、正邪相守(番外四中/玄幻低武设定/魔教教主vs正道卧底/高H伪囚禁play/原名真容)
阅读指南:记得回来看剧情开头和结尾
演了一出戏把人糊弄走,重楼立即把飞蓬从刑架上放了下来。
“不疼,我没事。”飞蓬抢先一步说道,重楼先前喂他服下了掩饰内力、伪装内伤的药,脸色不好全是药效。休息一天之后,自己看起来一身狼狈,其实全是皮肉伤,状态反而好得很。
重楼抿了抿唇,扫过飞蓬身上的狼藉,心中自责懊恼自己无用。如果他强到能和伪装成落盟主的瞳主硬碰硬,哪里还需要飞蓬这般痛苦?这么想着,重楼越发做不下去:“不做了,你这个样子再来一回,哪还能从崇山峻岭里逃出去?”
“可我...
第六十一章、正邪相守(番外四中/玄幻低武设定/魔教教主vs正道卧底/高H伪囚禁play/原名真容)
阅读指南:记得回来看剧情开头和结尾
演了一出戏把人糊弄走,重楼立即把飞蓬从刑架上放了下来。
“不疼,我没事。”飞蓬抢先一步说道,重楼先前喂他服下了掩饰内力、伪装内伤的药,脸色不好全是药效。休息一天之后,自己看起来一身狼狈,其实全是皮肉伤,状态反而好得很。
重楼抿了抿唇,扫过飞蓬身上的狼藉,心中自责懊恼自己无用。如果他强到能和伪装成落盟主的瞳主硬碰硬,哪里还需要飞蓬这般痛苦?这么想着,重楼越发做不下去:“不做了,你这个样子再来一回,哪还能从崇山峻岭里逃出去?”
“可我想。”飞蓬直言不讳,蓝瞳不再是伪装的疲倦,而是明亮如悠远天际,紧紧盯着重楼:“我回去就短时间见不到你了。”
他毫不在意折断的右手,直接用右臂勾住重楼的脖子,与之对视了片刻,又假做迟疑道:“你是觉得,我现在太狼狈,不好看吗?”
重楼哪里经得起这样的激将法:“怎么会!”他立即把人拉进怀中,给予了一个深吻,半点都不在意污血染在了自己的衣服上。
“那就别废话。”被松开后,飞蓬回吻了重楼。
……
纹着暗绣的外袍被重楼扯落,飞蓬躺上去时,觉得这柔软的面料竟也一点都不硌人。不过,更可能是重楼施加在自己身上的力道,是极力放轻的温柔。
“重楼…”飞蓬忽然笑了,那双盈满星光的蓝眸,在魔教暗无天日的死牢里发光发亮,凝视着他眼中唯一的太阳,一声声唤着对方的名字:“重楼…重楼…”
……
“谁让你进来的?!”掌风扑面而来,冰冷肃杀的声音同时砸下,让出生魔瞳宫的奸细牢头只来得及看一眼,便移开了视线。
他跪在地上,老老实实说道:“启禀教主,属下截获一封传书。”
完全把这人当做死人,重楼强压下胸中怒火。他抽身而退,手指点过飞蓬身上各大穴道,力道轻的完全没效果,但看起来绝对举重若轻。
至少,飞蓬再也没有动弹过,连声音都没有,这配合实在默契。
重楼状似不经意的踏前一步,接过传书的同时,恰好将飞蓬的狼狈挡在身后。他翻开看了看,缓缓眯起眼睛。
狱卒是正义盟之人,还是江湖皆知和玉琴仙君交情不错的正道天骄,这封信正是向落盟主求援的,言准备明早强行救走玉琴仙君,请盟内尽快派人在魔教附近接应。不得不说,当真是孤胆一片、义气当头。
“本座知道了。”重楼嘴角展现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转过身把似是动弹不得的飞蓬拽起。他将地上乱七八糟的黑袍卷起,随意盖在遍体鳞伤的飞蓬身上:“少盟主的倾慕者胆子不小。”把那封信当面展开,背对着奸细的重楼眸中,是只有飞蓬读懂了的醋意。
这一霎,再是为此心情复杂,飞蓬也有点想笑,他也确实笑出声了:“哈…”幸好反应及时,飞蓬立即转口:“污者自污,贻笑大方。”他冷笑道:“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下流龌龊?”
你为了一个外人骂我?重楼瞪大眼睛,不无委屈之意,却被飞蓬毫不客气的瞪回去,便只能把戏做完:“下流龌龊?”他抖手把飞蓬摔回刑架上,掌风一挥便机关全开。
……
但原认为只是点头之交者,为救自己冒险,又是飞蓬不可能忽视的。饶是现在立场敏感,他也还是决定开口:“现在却是过意不去了,重楼。”飞蓬低下头,有些艰难道:“你能…只关押他,暂不伤性命吗?他出卖情报造成的损失,等我拿下魔瞳宫,再想办法补给你。”
“他的事,你补给我?”重楼加重了语调,似笑非笑道:“如果我不答应…”飞蓬猛地一震,而重楼已将黑袍撕碎扯下,只有少许布料被机关卡住。他抬起飞蓬的下颚,指尖点在唇瓣上,认真问道:“飞蓬,你会选择我,还是他?”
飞蓬将头微微后仰,叹了口气:“你真是…我还是会救他,放他逃离魔教…”
……
“可是,我会把整个魔瞳宫都给你。这里面,当然也包括我。”
……
“你休息吧。”重楼轻吻了飞蓬的眉心,叹息道:“等这个人救你,我会以谁发现谁解决为由,把任务交给刚刚那个混账。”那么恶心的眼神,飞蓬肯定也憋了火气,他又是魔瞳宫的人,就交给飞蓬自己清理门户吧。
飞蓬笑容更深,语气透着几分撩拨:“真不来一个离别纪念?”
“别胡闹。”重楼无奈又纵容的看着他:“如果我没猜错,那个人虽说心有不轨,但多半还是能猜到,你落到这个份上,是没用瞳术。”
飞蓬眨了眨眼睛:“我会和瞳主说,我发觉你会瞳术,才没敢用魔瞳宫的武学,只能束手就擒。”
重楼惊讶的瞪大红眸,想了想才明白过来:“你是说,让我装作当年留下了记忆。”
“是留下了瞳术的功底,发展成了和魔瞳宫现在不同的方向。”飞蓬徐徐道来,将自己这些年对瞳术的各种研究与自创功法,都说了个透彻。瞳术和精神息息相关,有这些,重楼自己研究,或许能恢复记忆。
重楼搂着他还怕人冷,强行将上身内衫脱了套上去,才静下心认真听着。
石室死牢外,天色渐明。
……
魔瞳宫人脚步顿时一滞,却见对方忽然抬眸,蓝瞳里一片漠然与平静:“来得倒是快。”
他膝盖一软,霎时跪了下去:“少主。”
“服侍我沐浴。”同样把这家伙当死人,飞蓬也不怎么避讳了。看人手忙脚乱把水桶放下,扶着自己跨进去,眼底是潜藏的冷漠。
毫不在意满身伤口清洗时更有流血,飞蓬稍稍准备好,就站起身来:“赶在正义盟的人来之前,我们走。”
“可是,属下是奉瞳主之命…”奸细吞吞吐吐。
飞蓬打断其言:“有更重要的情报需要传达。”他冷冷看了那人一眼,瞳术当即发功,令人违背意识的开始收拾东西,心中惊涛骇浪翻涌自是不提。
重楼静静坐在书房里,他已把正义盟那个年轻人关押起来,又假作发觉不对,前去死牢见人不翼而飞后,大怒通缉了飞蓬和魔瞳宫那个奸细,如今阖眸默默整理着从飞蓬处得到的全部情报。
思索片刻后,重楼提笔写下新的指示。飞蓬之前报过几个名字,正是当年执行令自己两家灭门的魔瞳宫高手,是经历过洗礼后,飞蓬本身无机会下手的。重楼尚未恢复记忆,但他相信飞蓬,便唤来负责魔瞳宫相关计划的暗堂堂主。
这个忠诚度在魔教当排第一的属下仔细看了之后,二话不说就应了下来。正欲走的时候,重楼难得犹豫的问道:“有什么小径,能混入魔瞳宫?”
下属惊讶回头,瞧见重楼眸中与表情截然不同的坚决,踟蹰片刻终是画了一副地图:“属下不会将您行迹外传,但瞳主实力高强,请您一路小心。”
重楼轻轻颔首,以闭关提升实力为由,悄然离开了魔教。他比魔道其他势力主脑行事方便,就在于魔教是他一手建立,少有外人也在掌控之中,全然不存在内部争端,是以即使不在教内,重楼亦能轻易掌控全局。
魔瞳宫
“真是狼狈啊。”瞳主自宝座上走了下来,他从魔教公布了血剑客身份并予以通缉后,便猜到自己的弟子逃了出来。只不过,得到情报是一回事,真看见飞蓬的样子,还是不得不惊讶。
飞蓬抿了抿唇,脸上倒也没什么表情。这是他在瞳主面前一贯的样子,非是在正义盟里对戴了人皮面具的瞳主装模作样。但一身破损的衣衫外泄了鞭伤、wenhen、chiyin,委实证明了他的遭遇。
“他会瞳术,我不能暴露身份。”见瞳主亲自把脉,飞蓬越发庆幸自己做戏还算真实,表面上却还冷着一张脸。
瞳主不置可否的挑了挑眉,松开手道:“外伤还好,内伤相当严重。”他审视着飞蓬,摇头道:“不用瞳术,真的只为了不暴露身份?还是…你心中有愧,护着一个漏网之鱼?”
飞蓬猛地僵硬了一下,肩膀紧绷着,又放弃般垂落下去。如果说,瞳主完全没发现他的瞳术在自己身上,多年下来渐渐失效,那是不可能的。所以,飞蓬早有应对之策。
便如此刻,他并未避开瞳主的视线,只猛地红了眼圈,声音带起几分鼻音,一口承认了下来,令还跪着的护送他回来的那人心里吃了一惊:“是,如您所言,我总在关键时刻心软。”
“重情重义,这是你的优点,也是缺点。”瞳主语气淡然:“至于小楼,福大命大到那么高的地方坠崖尚能不死,那失了困囿他的枷锁,便也意料之中了。”
他似笑非笑看了飞蓬一眼:“我只需要一个继承人,而以魔瞳宫的传统,你和他分别得了真传,一明一隐,一阳一阴,最后谁胜出都行。你若自行放弃优势,最后身死也是你的选择。”
飞蓬脸色变得苍白,这正是他极力瞒着重楼,只有重楼自己想起来,才会明白有多残酷的事实——
历代魔瞳宫主,最初的人选都是两个人,修炼功法相辅相成,一定境界后再是压制,也会彼此吸引而意识癫狂,走上吞噬融合之路,成就最终的魔道之首。这种功法,非是其他功法能比,重楼失去记忆,可内力以瞳术打底,再辅修别的功法,内力都始终是魔瞳宫一脉,依旧与自己互为鼎炉。
将瞳术传给重楼,是飞蓬想要重楼尽快恢复记忆,若做不到,也要他在猝不及防面对自己时,能有足够的自保能力。飞蓬当真是怕有朝一日真到最糟糕的境地,自己会伤害重楼。但这也是瞳主所言的,自行放弃优势等同于自寻死路。
不在意飞蓬内心的挣扎,瞳主忽然挥出一掌,命中了跪着还竖起耳朵的人。
那人不可置信抬头,想说什么却无力,只鲜血从嘴角蜿蜒而下,身体往后倒了下去,呼吸渐无。
“灭口本宫代你做了。”瞳主微微一笑,温声说道:“下去好好洗漱吧。”
飞蓬白着脸,连行礼都懒得再装,直接转头走了。
瞳主在背后露出复杂的目光,历代魔瞳宫主的交替都无比血腥,因为瞳术修炼到越高境界,使用起来就越有损精神。收徒往往是为了培养可堪吞噬、反哺自身的精神力,若失败便被反吞噬,使下一代走上宫主之位。如此永盛不衰,才是魔瞳宫的传承之道。
上一任,疯狂状态的他抢先一步出手,吞噬还在犹豫的好友,打了个时间差偷袭了灭自己满门亲人的那代宫主。结果,自己成为现在的瞳主,却终生不得解脱。如今再看小飞和小楼,自然而然忆起当年。甚至,比起自己与同伴,他们之间的纠葛更加深沉,也更加痛苦。
“呵,往事不可追。”瞳主阖上眼眸,将所有慨叹动摇冰封在心底,再睁眼又是那个天下第一的魔头了。
飞蓬面色苍白,随意披过一件蔽体的披风,便踏出了重重宫室、廊道、花园,随着地势渐下,他来到一处背风陡坡的纯白宫殿前。
魔瞳宫地处深山,环绕于绿水青山之中、矗立于蓝天白云之下,是一座座纯白宫殿组成的殿群。他这个少宫主所在之地更是这样,入眼墙体和装饰都是浅色,明明是魔宫,偏偏尽显圣洁美丽。
但飞蓬对此毫无欣赏之意,他迈着只有自己明白的疲倦步伐,踏上了宫殿最高层。在推开寝宫卧房门的时候手指一顿,飞蓬那双蓝瞳弥散几分杀意。他早就下过命令,除非自己允许,否则任何人任何时候都不得进入卧房,这是身在魔教的谨慎。
飞蓬抱着杀心在进入后将门反锁,脚步轻盈而迅速,却在踏前几步后陷入震惊。
不远处的暗色角落,重楼一身灰尘跪靠在墙角,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极小声的唤道:“飞蓬,抱歉吓到你了…”
“你!”飞蓬一个箭步冲过来,心跳加速到几欲跳出喉咙。他几乎是气急败坏,扣住重楼满是刮伤的手臂,凑近耳垂压低了声音怒斥道:“瞳主还在呢,你怎么敢就这么过来!”
重楼用另一只手环上飞蓬的腰,轻声道:“我不能让你一个人面对,自己坐享其成。”他赤色的眸子凝视着心爱之人,瞳中是无怨无悔的坚定。
飞蓬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凝滞,心头那点儿始终存在着的犹疑阴云悄然散去。他忍不住抱紧重楼,将全身的重量压了上去。
静静拥抱了一会儿,两人一道站了起来。飞蓬走到门外,询问宫中侍女得知清净阁已收拾好,便打发人离开顶层,不需要留下伺候。
熟知自家少主脾性,侍女们自然不会有异议,很快便从楼上鱼贯而下。
重楼不得不承认,宫殿的隔音效果极好,清净阁的大门一关,连他都听不见外头的声音了。
“累了吧?”重楼收回惊奇的目光,将所有注意力都投注在飞蓬身上。
……
“伤口我看你都清理过了,再入水应该不会再流血。”他揽住飞蓬的腰,在微笑的默许中把人抱入浴池,并从瓷壁上取下柔软的布巾:“你坐着吧,我来。”
飞蓬无声一笑,放纵自己在这个怀抱里心神俱懈。
温热的水,温柔的擦拭,轻轻的抹干,轻缓的上药。
“你可真浪费灵药。”飞蓬回过神时,已平躺在自己那张大床上,床幔落下遮蔽了晚霞。
重楼用指腹把祛疤的药膏抹开,避免愈合的伤口留下疤痕,闻言倒是笑了起来:“你我从不缺外物,就该对自己好一点才是。”
……
良久,唇分,两人肩并肩躺着,双手交握在了一起。
“重楼,我瞒了你一件事。”如果说此前,飞蓬还因从小在魔教长大,无法全心全意信任别人,对重楼有所保留,这回见重楼冒险潜入,便当真下定决心全盘相告了。
他一字一句认真说着,重楼偏过头安静聆听着,目光有愤有怒有忧有怜,却没有半点怀疑。
“重楼,你听着,如果真有那一天,不要犹豫。我可以死在你手里,只要你能杀了瞳主。反之,若你死了,我清醒过来,只会直接崩溃。”飞蓬的声音逐渐带了困意,越来越轻也越来越温柔:“那只会如了瞳主的意,吞噬掉我的精神力,活到开启下一任。”
重楼沉默不语,瞧着飞蓬安枕入眠,目光千变万化。他静静趟了一会儿,抬眸看向了门外。一闪而逝的气息像是引诱,可重楼并不打算回避或逃离。他起身悄然下床,追逐了片刻,在峭壁悬崖的高处瞧见了那个几十年不变的身影,正负手而立等着自己。
“好久不久了,小楼。”听见脚步声从身后传来,瞳主回过头来,嘴角扬起轻微的弧度。
重楼面沉似水:“你究竟想怎样?”
“不是我想怎样,是你。”瞳主失笑摇头,缓声说道:“为了逃避残酷的事实,也为了脱离魔瞳宫的宿命,你坠崖后自己封闭了记忆。最后呢?兜兜转转,还不是解开了?”
如果没恢复记忆,小楼或许能冒险潜入,但想要半点痕迹不留,是根本不可能的。魔瞳宫再有魔教奸细,也不会一无所觉。小飞那孩子亲自训练出的人手,绝对没这么无能。只有从小生活在魔瞳宫,又被内定为日后高层的人,或能知晓一些幽径密道。小飞还能在小楼面前毫无戒备睡着,想必是心神太过疲惫,才没有细想吧?
重楼深吸了一口气,忍无可忍道:“你想死可以跳下去,不要拉着我,更别拉着飞蓬!你折磨他二十年,难道还不够?”
“折磨?不,只是按规则行事而已。”魔瞳宫主淡淡笑了:“但我本以为,你会为自己抱不平。”
重楼脸沉的能下雨:“娘亲背叛你逃下山,是有愧。可你杀了她,杀了义父,那你我之间除了那点微不足道的血缘,便什么都没有,我不会对敌人抱不平。”
瞳主反倒是笑了:“从不抱有不该抱有的奢望,你的性子终究和我一模一样。”他审视着面前不再弱小的青年,仿佛看见了那个夜晚的那个孩子:“不过,还是小飞更可爱些,至少不到最后,他不会下手杀我。”
“你却不是多沉得住气的孩子,就像是当年的我,哪怕咬不死人,也想咬掉人家几块肉。”所以,他在选择继承人时,更看好小飞,而不是自己的儿子。只因这个孩子,眉眼间就满是凉薄,怕是把自己和青梅的都学了去。
瞳主慨叹着,尤记邻家女孩儿和他一起被抓,因资质不够被分配到别处,委身于他在宫内自保。可是,她却在发觉机会时毫不犹豫弃他而逃。那个时候,他有点失望,但并不意外,这才察觉自己并没想象里在意她。而后来命人杀她,也只因宫规,为初入门墙的潜力弟子斩尘缘罢了。
啧,这样想来,自己的青梅还是心不够狠。她要是舍弃最后那点心软打掉孩子,而不是带小楼嫁给那个老实巴交又好哄的男人,茫茫人海太大,自己哪里会再次得知她的消息?瞳主在重楼的冷眼里莫名就笑了,笑过又缓步而去,并不在意对方紧绷起来、显在防范。
“本宫还是那句话,我只需要一个继承人。”瞳主与自己的儿子擦肩而过,只留下一声淡然的轻笑:“魔瞳宫真传功法的厉害,你也知道,我期待你们自相残杀,胜者方有挑战本宫的机会。”
重楼在猎猎山风中拧起眉头,冷冷瞧着瞳主的背影,目光里全是森寒杀意。
飞蓬匆匆赶来时,瞧见的则是瞳主意味深长的微笑颔首,以及重楼站在背后的冰冷目光。仅仅一瞬间,他便知晓,重楼的到来压根就在瞳主意料之中。这个男人不插手,只是坐等他们俩因实力无法克制的提升,被瞳术饶了心神,沦入不得不相互残杀的绝境!
“对不起。”直到瞳主的身影彻底没入山顶云雾中,重楼才缓步走了过来:“你的戏白做了。”瞳主怕是什么都猜到了。
飞蓬轻轻摇头:“是我小觑了他。”这些年,瞳主纵容自己发展势力、收拢属下,自己确实是低估了对方。
“飞蓬,我们打个赌吧。”重楼定定看了飞蓬一会儿,忽的笑了起来:“各出手段一统江湖,最后一决胜负。”他血红的眸子晶莹剔透,像是最上佳的血玉,在偶然投下的一缕阳光中熠熠生辉:“然后,胜者挑战瞳主。”
飞蓬静默许久,他早就猜到重楼不会容许自己退让,只因代价很可能会是生命。正如幼时,他为了自己跳崖。
“好。”既如此,真正的角逐或许会是最适合他们的方式,生死不悔、无关风月,情意长存。
目送重楼那越来越小的身影消失在山间,站在山顶的飞蓬抿了抿唇。他回过头,并不意外瞳主的出现。
“小飞,你猜,小楼这次还会做傻事吗?”瞳主饶有兴趣的笑着,看在多年师徒的份上提醒了唯一一次:“如果我是你,首先就拖延正义盟之事被掀开,至于该怎么做,你不可能不知道。”
是的,重楼恢复记忆就该知道魔瞳宫的隐势力,尚在他原先料定之上。那最佳办法无疑是拆穿正义盟高层被杀死顶替的事实,号召整个正道围攻魔瞳宫。因为邪魔九道以魔瞳为首,却非是心服口服。他们像一群狼,会静静等待一个庞然大物落入下风的机会,再同样群起而攻之。
“我知道。”飞蓬轻轻笑了一下,眉宇间一派坦然:“可事情做了就迟早有被拆穿的一天,早一点晚一点有何区别?真正决定胜负的,还是实力。”魔瞳宫是一块硬骨头,足以正道和魔道联手,也硌掉一大半牙齿。
他背负双手走下山,漫不经心却一语锥心道:“再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从不愿成为下任瞳主,只想彻底毁掉魔瞳宫,这是你一直想做不敢做的。”
“也罢。”瞳主在凉风中静默许久,蓦地一笑。
从此之后,魔瞳宫众人再未见过瞳主,哪怕是被正道、魔道携手杀上山,整个魔瞳宫血流成河的那一日。
值得一提的是,江湖大战持续整整三年,波及各门各派与世俗皇族。魔瞳宫坠入下风后,群起而攻之者甚多,却赫然发觉魔瞳宫之前展现的,只是一部分实力,而他们门下不少弟子,都是天瞳少主麾下。这些人在战场上倒戈而行,再次逆转大势。
但正魔联盟的首领,曾经的魔教教主重楼,也非是易于之辈,不过短短数日,魔瞳宫内乱便起,许多弟子发觉毒入肺腑、无药可救。就在这一日,重楼率联军从小径攀爬,冒险攻入魔瞳宫。
可天瞳少主飞蓬早有预料,秘密召回原本据守在各地分坛与联军对峙的魔瞳宫精锐。因行动机密,速度不算快,堪堪赶在联军入侵之时,将这场偷袭战变成了正面对决。
群山中,魔瞳宫宫殿群付之一炬,双方皆损失惨重,尸横遍野、死伤无数。
山巅峭壁,唯一一个能供几人站立的平台上,飞蓬负手背对重楼,静观山野间一望无际的火海。
“你做到了。”重楼神色有些复杂:“你毁掉了魔瞳宫全部传承。”
存放宫内所有典籍功法的藏书阁,是自己的人手潜入后,为了引起骚乱恐慌主动放火毁掉的。魔瞳宫精锐是功法传承者,他们精神不一定正常,但确实对魔瞳宫有极深的感情,不论是占有欲还是权欲心。才回来便发觉家园被毁的事实,令他们陷入癫狂状态,于此战里压根不求自保、只求杀敌。
“还没毁完。”飞蓬回过头来,浅笑间似半分犹豫不决也无:“你我可是目前实力最强的真传,脑子里都记着至高瞳术的阴阳两脉功法。”
重楼忽然上前几步,攥住飞蓬的衣领吻了上去。
似乎没料到重楼会突然这么做,飞蓬懵了一下,已被压在栏杆上。
……
许久都没仔细瞧过的翻涌云海恰好映入眼帘。那片纯白变了颜色,正被火焰印照成火烧云的赤红,像极了面前随风扬起的长发,也像正深深凝视自己的眼眸,很是好看。
……
飞蓬蓦然笑了,笑得眉眼弯弯,蓝眸中是骄傲极了的光彩:“可我赢了自己,完成了此生最大的目标。”
……
“你不想当瞳主,不想留在魔道,不想修炼魔功。毁掉魔瞳宫,也毁掉这次被我撩拨起来的正魔两道精锐,造成武林浩劫,让整个江湖都倒退数步,才是你的毕生所求!”
……
“侠以武犯禁,不受控制的武林,造成了多少杀戮?这才是不该存在的罪恶。唯有法度完善,才能安居乐业、海晏河清。”
“崇高的理想,不愧是你,从小就这样。”重楼半赞半讽,恢复记忆之后,他记起很多。
三岁启蒙的孩子抱着厚重的历史传记通读,告老还乡的朝堂元老哈哈大笑,言自家孩子是个好苗子。来做客的自己凑过去瞧了几眼,被慈祥的摸了摸头,被拉着坐下一起聆听长者的解说,不一会儿就头晕脑胀。倒是练武的时候会精神抖擞,半点不惧母亲拧眉不悦的表情,而父亲总是温和微笑。
如今想来,依稀记得有一次,这位大员为两个孩子启蒙,忽然谈起旧事,言语间多了一抹叹息,说武林势力过强,无法遏制,乃灾劫也。自己举手信誓旦旦说那我练武,练成天下第一,逗得长者哈哈大笑。但坐在身边的蓝眼睛孩童只眨了眨眼,一副不置可否的样子。
那一年,他们五岁,竟都早熟如斯。可谁也不会想到,那时距离一道被灭门,仅仅一两个月。
“原来,你也记得。”
……
“非要在这里吗?”
……
“那我换个地方,吞噬你的内力?”
“重楼…”飞蓬颤动了一下:“你非要把话说得那么明白吗?”
重楼淡淡说道:“难道,这不是你梦寐以求的吗?以死洗清二十多年被迫沾染的无辜者鲜血,以死结束魔瞳宫传承永无止境的传说,以死成为我心里最大的限制,从今以后做个循规蹈矩的武林盟主,从江湖开始重塑秩序。留我永远怀念你,你干干净净清清白白走,无事一身轻!”
……
火烧云愈发艳丽,风中的血腥味越来越浓,这里却始终没有人,仿佛天地间只剩下彼此,可以肆无忌惮相拥。
“你手里的血,我可以和你一起做无数件善事来洗;魔瞳宫在魔道的各种影响,我可以与你用时光慢慢磨平;你想要重塑秩序,我也可以换个身份,与你相互配合着渐渐达成…”
……
飞蓬听见重楼压抑着哽咽的声音:“但这一切,得你活下来,飞蓬。”
他最爱最愧疚的人,用几近于喑哑的嗓音质问:“你凭什么认为,我吞噬你的内力,就能打赢瞳主,而不是心神尽乱,成为他活到下一任的垫脚石?”
“我…”飞蓬的心几乎是战栗了起来,他想要说自己信任重楼的能力,可瞧着那双充满血丝的赤眸,怎么都说不出口。
……
内力流动着灌入身体,是不带半点瞳术气息,却无比鲜活而康健富有活力的。飞蓬惊讶的瞪大眼睛,得到一个更温柔的吻,泪一下子从眼睫边滑落。
他任由重楼将这短短三年搜集其他功法,所修炼出的灵力输入自己体内,与五脏六腑相融,却也将自己的瞳术内力剥离,灌输给重楼。使得至高瞳术功法不同两面的内力相融,渐渐形成最正统最强大的力量。
其实,飞蓬自己这二十年,也始终在搜集正道功法。他所练内力,确实比重楼这三年更多。但这是为了缓解瞳术对精神对性格的无形影响,不似重楼那样,冒险服下各种天材地宝融入内力,将之渐渐转为充沛的生命力,只为了日后对飞蓬有用,作用自然不大。
“魔瞳宫从未有任何一代传人对决,出现过主动将自己的内力送与对方的。”重楼在飞蓬耳畔轻声呢喃:“可如今看来,主动剥离和强行吞噬,截然不同。”
他能清晰感受到,两股正道内力接触后,源自自己内力的生命力,慢慢滋润因瞳术内力剥离而萎缩的五脏六腑,挽救了飞蓬性命。但这归根到底,是飞蓬自己剥离内力,对身体的伤害不是那么快速而毁灭性的,才有挽回余地。
……
倒是那双蓝眸亮起惊人的热度,连笑都充满欢欣:“重楼,是你救了我,我的瞳术内力太霸道,正道内力醇厚却不强,可弥补不了身体的亏空。”
……
飞蓬一边在山野间走着,一边调动内力。果然,命是保下来了,但自己二十年修炼的正道内力,再加上重楼的,也只是堪堪滋补五脏六腑,仅仅保住性命,便消耗殆尽了。
“接下来,是真的要重新修炼了。”飞蓬回过头,适才他们从小径下来,没走多远便来到一处幽静林子,林中有山潭,水帘后有洞。
重楼走上前揽住飞蓬的腰,态度自然带着他飞过去:“不过从头再来罢了,你这等心性,还能怕?”
“哈哈,这倒是。”飞蓬开启机关,山洞里暗室温度适宜,一应生活用具俱全。
木桶连着山泉,底部有炕,不过一会儿,水就热了。
……
重楼从洞外带着早膳回来,神色有些疲倦,精神却很好。
“情况怎么样?”飞蓬享受着重楼的好手艺,但也很关心正事。
重楼无奈看他一眼:“尽在你计划之中,武林里各种传承几乎毁光,牵连到的皇室子弟已亡。”侠以武犯禁不假,但功成卖与帝王家也非虚言,江湖许多势力都和朝堂息息相关,经常被用来铲除异己。飞蓬这一手釜底抽薪,算是毁了原有的残酷秩序,使座上那位皇帝终于不敢再姑息。
“接下来,朝廷大抵会出些法令,制约江湖势力。”重楼语气平淡,将自己绝不屈居人下的想法道出:“我不打算管武林事,只准备将魔教迁往域外,寻个更偏僻之地,收复那些异族,自立为王。”
他的目光凝视着飞蓬:“我要做便做制定秩序的天子,而不是守序的下位者。飞蓬,来帮我吧,你想看见的天下,一定会看到。”
“好。”飞蓬答应下来,纵然失去足以睥睨江湖九层九以上人的实力,他也有绝对的自信同重楼并肩,自然不会拒绝重楼的邀请。
况且,如果能为生活尚不如他们这里平民的异族,创造一个美好的家园,那也是自己平息滥杀无辜的愧疚感的一个好办法。纵然滥杀无辜,是在自己解开瞳主施加在自己身上的瞳术之前,并非飞蓬本意,他也牢牢记得。
这一点,重楼知之甚深,亦如他知晓飞蓬后来为血剑客所杀的武林名宿,全是伪装好的伪君子:“那我们走吧。”
重楼与飞蓬相视而笑,他们分头行动,重楼带走了魔教内幸存下来的,死忠于自己且无家可归的孤儿,飞蓬亦然。值得一提的是,他们彼此带的下属,对于主上的私事毫无反对之意,只私底下对上下颇有揣测。
后有西域历史记载,西方魔教传承于中原武林,入西域后立明尊、暗尊,共领魔教、平分权柄,多年励精图治,终使国泰民安。而自那场浩劫后,中原朝廷发布法令限制武林,江湖势力的影响大不如前,倒是各地民生渐有起色。
三十岁那年,重楼闭关,魔教在西域迎来西域高手挑战,飞蓬重拾琴与剑。身为血剑客、玉琴仙君与天瞳少主的他未死,先前是与魔教教主重楼联手糊弄江湖之事,很快便传至中原,引起轩然大波。正魔两道咽不下这口气,残存势力再度联手,涌向地处雪山的西方魔教。
【重飞重】胡不归 59(彼岸殇后传番外3)
第五十九章、鸿蒙流浪(番外三/离开本宇宙在外日常/轻松清水风)
这是重楼与飞蓬离开家乡的第三个万年。
是的,万年,这才是踏入无边鸿蒙后,各方宇宙强者公认的计时方式。而以重楼和飞蓬的年龄,他们只能算是青年,连壮年都算不上,如三皇这种活过百万年方算。
他们游历经过许多宇宙,有以光明为至高信仰、整个世界都视禁欲自矜为正道,也有创世者身体破碎、内中规则混乱、所诞神灵人性极重劣根性极强的。
当然,重楼还发现了好几个和他们所在宇宙相仿的天道,众生恶念夺得胜利取代了规则的,竟不止一个。于是,他和飞蓬险些沦为补品,联手拼命才逃了出来。值得一提的是,那个宇宙以恶为正常,生灵根本没是非观。...
第五十九章、鸿蒙流浪(番外三/离开本宇宙在外日常/轻松清水风)
这是重楼与飞蓬离开家乡的第三个万年。
是的,万年,这才是踏入无边鸿蒙后,各方宇宙强者公认的计时方式。而以重楼和飞蓬的年龄,他们只能算是青年,连壮年都算不上,如三皇这种活过百万年方算。
他们游历经过许多宇宙,有以光明为至高信仰、整个世界都视禁欲自矜为正道,也有创世者身体破碎、内中规则混乱、所诞神灵人性极重劣根性极强的。
当然,重楼还发现了好几个和他们所在宇宙相仿的天道,众生恶念夺得胜利取代了规则的,竟不止一个。于是,他和飞蓬险些沦为补品,联手拼命才逃了出来。值得一提的是,那个宇宙以恶为正常,生灵根本没是非观。
“咳咳,真是狼狈啊。”飞蓬苦笑了一下,浑身无力瘫软在虚空陆地上。那位邪念天道设的诱饵相当诱人,是炼魂流和炼体流一统之法,专门为源于天道的生灵所出,对他们俩都有相当重要的借鉴意义。
重楼比飞蓬伤得更重,闻言倒也不在意:“好在东西到手了。”他张开手掌,水晶般透明的金色游鱼安静躺着。这是功法之灵,有微弱的灵智,为传承而生。
“我不喜欢那样的世界。”飞蓬扫了一眼,便移开了视线。他们的战利品不算少,大概是开始气势不够雄浑浩大,导致被鸿蒙中游荡的猎杀者当做食物。
所谓猎杀者,是宇宙崩溃时逃出的生灵,他们生机已绝,只能寻离开家乡的历练者为食,以夺来的生机延续生命。这群生灵实力有强有弱,却都没什么进步空间,就是逃命水平一流,不太好对付。
重楼笑着把游鱼抛起、接住,随口道:“我也不喜欢,但我不打算费劲去解救。”虽说有点儿良知善念,就会对被污染的世界感到不适。可面对如此无有自救之心,连半点正常思想都没有的群体,饶是重楼脾气比以前好,也没什么伸出援手的心思。
事不关己的他凝视着那双湛蓝眼眸,沉声道:“可你想,不是吗?”
飞蓬陷入了沉默,他是认为那些是非不分、善恶不明的人,天生就可悲可怜可悯。
“你总有一些不合时宜的同情心。”重楼躺了下去,与飞蓬肩并肩,他意味不明的笑言着,却隔着凌乱破损的天幻神装,将一个吻落于锁骨神印上,轻轻摩擦着风云印记。
飞蓬猛地一颤,耳畔便传来重楼沉稳有力的声音:“不过,这并不是什么坏事,你不喜欢,你想改变,我便陪你。”
沉静良久,飞蓬才道:“无边鸿蒙,混沌无数,宇宙亦无数,闲事怎么管得过来?”
“是管不过来,但做点实事,总能让你心情变好啊。”重楼翻身覆在飞蓬身上,将低垂的下颚抬起:“目前所见的那几个地方,你若想改变,我们确实也有这个实力。而远的,就慢慢来呗。”世界太大,总有不平之事。你想管、想改变,我自当奉陪。
飞蓬定定看着重楼,蓦地笑出了声:“好。”本心只是想到重楼、天诛和自己以及本身宇宙的种种有点慨叹,犹豫着要不要助那几个被压制的正常天道一臂之力,他抬臂揽住重楼的腰,给永远支持自己的道侣一个拥抱。这世间,明知多半是无用功,还能毫无反对之意陪伴自己的,怕是只会有重楼而已。
无边鸿蒙后有观察者记载,不知何时何故,鸿蒙之中多了一个名为是非盟的组织,吸纳成员全是“出淤泥而不染”之人,从还有一点儿生机和主动权的几方恶念宇宙开始,一场无声演变拉开了帷幕。
至于结果,如今倒也看不出来。
直到多年后——
是非盟的集会地点每次都不一样,这一回便在鸿蒙里相当热闹的一个地方。是一处旧日宇宙,已渐渐衰老,但底子还在这里,天材地宝极多,有资格迈出宇宙、踏入鸿蒙的强者亦不止一个。
“飞蓬,你最近越发深居简出了。”旧日宇宙的神灵,精灵女神坐在世界树的枝丫上,尖尖的耳朵竖起来,嘴角的笑有几分调侃。
飞蓬举杯品着精灵族的秘酒,觉得这种香醇火辣的口感更适合重楼一些。听见此言,他将唇暂移开,微笑道:“辛西娅,我才栽了一个大坑,怎么能不小心一点儿呢。”
“哦,你是说,传遍鸿蒙各宇宙的…你差点被堕日宇宙的触手母神捆进老巢吗?”辛西娅捧腹大笑:“哈哈哈,快说说,你是怎么栽的,这事儿已入围本万年十大未解之谜了!”
飞蓬额角青筋突突直跳,偏开头道:“那个触手母神的本体,是恶念污染了天道诞生的,而这恶念又是堕日宇宙所有神灵的。”
“哦,是的。”辛西娅若有所思:“堕日宇宙的神灵多半是雷火属性,和你家重楼一样…”她想着想着,表情就漂移了,凑过去不怀好意道:“我记得,植物系清一色是精神法术高手,都擅长幻术。”
飞蓬给自己灌了一口酒,没好气道:“就是你想的那样,那个母神的幻术使得不错,我只不过是晃了一下神,就被她拽得一个踉跄,差点砸进老巢。”最悲剧的,还是被来救援的盟友看见。他们慌忙出手相救,可我明明自己一剑就能解决,却因为他们一轱辘冲进触手群里投鼠忌器,被误认为被绑住了动不了。
“哈哈哈哈哈!”辛西娅笑得险些从树枝上掉下去,看着飞蓬发青的脸,又赶忙止住:“好啦别生气,附近几个宇宙都被你净化了,是非盟也算一方诸侯了,值得庆贺,嗯?哦是了,重楼人呢,做个菜怎么去了那么久?”不能再笑了,不然飞蓬或许不会当场拔剑,但重楼小气记仇。
飞蓬闷闷不乐低着头,他再也不要碍于大局,兵分两路的换队友了!要是重楼,绝对不会以为他解决不了,再不济也能配合天衣无缝,不让自己丢这么大人。
“你们怎么了?”熟悉的声音响起,重楼端着食盒走了过来。他随手把一个食盒丢给辛西娅,端着更精美的那个跃到飞蓬身畔坐下。
飞蓬转郁为喜,打开盒子开始用膳。异宇宙的食材是与原生宇宙不同的口味,经过重楼的料理更加美味。
可怜的辛西娅瞧着族人准备的各种果子,再闻着飞蓬那边有干有水、滋味美妙的香气,在心中流下了心酸的泪水。她幽幽看了重楼几眼,见朋友视若无睹,只顾着为道侣布菜,并张嘴咽下对方夹的菜,不得不低下头。
精灵女神心里越发怀念刚认识的时候,在经历过不得不交托后背的危险前,他们的交情还不深,这两人在她面前,可没现在这么放肆自然、闪瞎人眼。那时,这两位与自己这边不少人志同道合,联手想要净化被污染宇宙的好友,看起来多正经、多靠谱、多深藏不露啊,哪像是现在?!往嘴里喂了一个酸果,辛西娅的脸皱成一团。
过了好一会儿,飞蓬和重楼用完膳,偏过头道:“辛西娅,附近清理完毕,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吗?”
是非盟内部并无高下之分,有的只是经历过苦难的志同道合者。大家往往会一起清理发现的异宇宙恶念,避免出现自己家乡那样的灾难,而大战后稍稍聚聚,便又分开,直到下次传来消息。
“暂时没有,我伤势还没好透呢。”辛西娅笑着,意有所指道:“你们不也一样吗?”
在外素来冷傲自矜、不爱说话,更多是直接动手的重楼,总算抬眸望来一眼,似是不经意道:“不一样,魂魄伤势和心脉伤势,前者更不容易好。”
辛西娅表情一僵,无奈道:“也就你们眼力那么好,能一眼看破。”她说着,不无担忧之色:“我心脉之伤,靠近世界树多养养,时间长也就痊愈。你们俩魂魄受创,得回家乡好好闭关了。提前做好防备,别被敌人摸上门。”
是非盟铲除恶念,但被污染宇宙也会同步接收,资源归入自己手中,其实还是碍了不少人的路。只是实力到这个地步,外物作用不太大,更多只能赐予晚辈,不至于结下死仇。可要是有便宜占,一些不讲究原则的强者,乃至其他势力之主,怕是不介意心狠手辣一下的。
飞蓬和重楼对望一眼,嘴角都有意味深长的笑:“放心,会好的,那就再会了。”
回到家乡后,重楼、飞蓬同归邪界。顺藤摸瓜跟到这里的野心家还没落下脚,就被三皇请入了界内。作为一方宇宙的创世神直系,哪怕不前往鸿蒙,他们也照样有精进,实力尚在重楼、飞蓬之上。
这些趁着飞蓬与重楼受伤才敢来的枭雄,一股脑全踹上了这三块会让人撞死的铁板。他们简直泪流满面,正常不该是来到鸿蒙者,为一宇宙最强者吗?为什么你们不按常理出牌,派了一个空间法则、一个时间法则,居然是探路,更强的反而龟缩在老巢?!
可无论他们心头再懊悔,三皇也不是心慈手软之人。这些个铤而走险、图谋不轨的野心家,自是再也没能回到鸿蒙。
至于重楼和飞蓬,有什么办法比封印记忆修为,在邪界内部转世,借天地之力温和修复魂魄,来得更舒心呢?因此,他们相视而笑,开开心心借着闭关,蹦入轮回去玩儿了。
作话:
如果换成伏羲他们,甚至是瑾宸凌仙之流,遇上被污染的宇宙,大概都会被恶心过就走,而重楼虽然有改变,但本质还是挺淡漠的,不会对这种无心自救者多管闲事。
只有飞蓬会想,要不要改变一下。因为他看见这些宇宙,就会想到天诛是个什么德行,若当年让天诛得逞,那各界会变成什么样,心情有点郁闷和憋屈。
重楼是看出来了,然后给飞蓬一个发泄渠道,他支持飞蓬把想法变成现实。
于是,整个鸿蒙、无数世界,迎来了一个新的希望。
PS:其实到这里,胡不归番外就应该结束了。但是吧,基友提醒我,群里的投票去掉你自己的,重飞离开混沌后游记(主日常)与重飞重塑小世界灵脉途中转世之一(高H伪囚禁play/原名真容),实际上是平票。
我懵逼着打开QQ看了一下,瘫在了办公桌上。怎么办呢?自己做的死,自己承的诺,累死也要兑现啊!
所以,后面还有一个番外,只是改了一下时间线,不是重塑灵脉途中,而是重飞借转世养伤玩儿【哭笑不得】
【重飞重】胡不归 58(彼岸殇后传番外2)
第五十八章、故地重游(番外二/小世界史实直播弹幕梗/正剧微H甜虐)
注:主重飞,尾端有一点儿飞重
邪界,一方主科技侧世界,名为清越圣界。此界经济发达,各种技术发展迅猛,正是重楼与飞蓬第一次转世之处。
此时,距离圣昭帝越无惑一统天下、励精图治,使得江山绵延,已度过了相当悠久的岁月,连往日野史都成了传说。而最近这些天最引人震惊的新闻,莫过于圣昭帝大墓被发现。
对此,考古界点齐好手,动用了各种高科技,三个月方打开了大多数机关。为了吸引社会各界注意,也为了将那段历史完整揭露,在此期间始终都是在线直播。
开启大墓的那一日,上线人数达到了历史最高。
“期待!想想外面就那......
第五十八章、故地重游(番外二/小世界史实直播弹幕梗/正剧微H甜虐)
注:主重飞,尾端有一点儿飞重
邪界,一方主科技侧世界,名为清越圣界。此界经济发达,各种技术发展迅猛,正是重楼与飞蓬第一次转世之处。
此时,距离圣昭帝越无惑一统天下、励精图治,使得江山绵延,已度过了相当悠久的岁月,连往日野史都成了传说。而最近这些天最引人震惊的新闻,莫过于圣昭帝大墓被发现。
对此,考古界点齐好手,动用了各种高科技,三个月方打开了大多数机关。为了吸引社会各界注意,也为了将那段历史完整揭露,在此期间始终都是在线直播。
开启大墓的那一日,上线人数达到了历史最高。
“期待!想想外面就那么多陪葬品,里面得多少啊!”
“可是,正常陪葬用的外面全都有,里面…里面…会不会…只有棺木?”
“不无可能,也许昭帝就防着盗墓,才把值钱的都丢外面,不希望别人打扰他安眠。”
“唉你们说啊,磐石将军被赐死后,尸首一直没找到,明明下令是厚葬呢。会不会被带到帝陵主棺去了?我读过正史,厚葬地点就在这一带呢!”
“楼上,你磕CP的精神很值得钦佩啊哈哈哈!”
“佛了,楼上两位你们醒醒,不要拿野史里昭帝与磐石将军青梅竹马的设定当真好伐!人昭帝可是一出生就封太子,磐石将军在越为质前,连王子都不是,就一个普通王孙,是没资格见越太子的!”
“嘿呀,上面这位,你也说了磐石将军没地位。那请问一个没地位的质子,是怎么把自己学成文武双全,还没回国就力挽狂澜的名将?而且,昭帝与磐石将军同年同月同日生生,还一生未婚,当年逼着周国不得不弃磐石将军送往大越的使者,就是昭帝亲自安插的,还是在磐石将军回国当年!”
“……跟自顾自脑补的人简直没法交流!磐石将军在周,虽然不得圣宠、无权继位,但风流倜傥也是各国皆知。他在越国再次为质,还能与各国美人相交甚笃,这也是正史都有记载的好吗!”
“好了别吵,说真的,昭帝和磐石将军私交应该还是不错的,至少是相互欣赏的。
昭王七年秋,磐石将军质于越,中剧毒昏迷,后解毒醒转。为向周国表示合作之诚意,昭王提高其待遇,安置于自己为太子时的殿室,派重兵守于墙外。
此处离王寝极近,在其后短暂的一年余之内,昭王先后兵发五国,下朝后多有前往,与磐石将军论战。棋逢对手、将遇良才,较量起来不分昼夜,胜负往往伯仲之间,而大军连破五国、一统大半个天下,昭王远程指挥的战术,与此前七年颇有不同。
以上是正史记载,我觉得,如果磐石将军没逃走,如果他没把自己的威胁展现出来,以昭帝容人之量,应该不会赐死他的。”
“昭帝陛下天人雅量,但磐石将军并不是愿意屈居人下、收人挟制的性子。他们生在同一时代,委实可惜了。不过,我虽然不磕CP,也还是觉得昭帝有可能真让磐石将军葬入自己皇陵,只因除此之外,就凭磐石将军一己之力能调动几国,何等待遇才算厚葬?”
“额,忽然觉得有道理。”
记者胸口悬挂着高清摄像头,手机实时加载一片片弹幕,低头恰好将这些言论印入眼帘。她清亮的眼眸闪了闪,觉得这是个很好的热点,便脚步轻快上前:“赵教授。”
“小田啊,怎么了?”正等着高科技小心破开最后那道门,主持这次工作的赵教授回过头来。那张苍老的脸精神灼灼,布满了热汗,手里小心放下一件才查完的文物。
田记者笑盈盈递上水:“马上要更辛苦,您先歇一歇。”见赵教授接受了好意,她又笑道:“刚刚有网友说,磐石将军尸骨寻觅不到,但圣昭帝当年下旨厚葬,又是正史上有所记载。”
“地点还就在这附近。”田记者看向门内,认真问道:“有没有可能,是真被带入了里面?”
赵教授忽然伸手拿过手机,手指触碰屏幕翻阅网页,随后却是摇了摇头:“现在的小年轻哦,看见什么都磕。”他笑叹一声:“这是很严肃的问题。不过,界内对此,还当真有这等猜测。”
靠海的一栋别墅里,故地重游的重楼、飞蓬本为塑造灵脉而来。
这九十九个世界,他们并非一起完成任务,而是将自己两人转世的十方世界放在最后,只因该有一个完整的核心阵法。这十处世界便是他们构想中最合适之地,用以塑造最纯净的灵脉,再形成一个五灵循环的阵法,成为邪界最坚固的底层基石。
因此,飞蓬直到与重楼真正结为道侣,甚至时光法则再次做出突破后,方与重楼于此地降临。他们的第一站自然就是当年的第一个世界。结果,恰好赶上了这场轰动。
“直播了好几天,尽是翻史实、鉴宝物去了,如今可总算迈上正轨。”
……
他的目光不经意掠过寝室大床另一端的屏幕,对那扇坚固的门勾了勾嘴角:“也难为你能找到千载断龙石,这一界的科技想破开还真不容易。”
飞蓬湛蓝的眼眸氤氲着水汽,依偎在重楼怀里的姿势洒然慵懒而无比放松。他悠然瞥去一眼,轻笑道:“大权在握,想找稀奇古怪的东西,可不就容易多了。”
……
“你故意的吧。”
“明知故问。”
……
视线朦胧之中,飞蓬听见屏幕里有直播的声音传来。
“开棺了、开棺了,快来!”
哦,自己作为圣昭帝的这一世,帝棺怕是要让守着直播的观众大吃一惊了,里面没尸骨,只有一刀一剑一画一信一圣旨,是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纠葛。
……
“这是…圣昭帝的佩剑…还有磐石将军的佩刀…哦…还有赐婚圣旨…”史学界泰山北斗的声音一下子加大:“是圣昭帝为自己嫡亲弟弟和周王室公主的赐婚。嗯,他们的儿子就是后来的圣明帝!”
“这是…一封信,还有一幅画…快拿到无菌室去,小心点打开…好了,让我们看看里面是什么…额,额?!”
溺在那双血眸里的飞蓬回过神,“噗”一声笑出了声。
重楼眸中也尽是好笑,他恢复的早,魔魂一直看着飞蓬。作为越无惑的飞蓬把他们俩的刀剑同葬入帝棺,陪葬的还有姬无咎留下的那封信,信里是解释、劝解和祝福,祝心上人一统天下、血脉千秋百代。
但飞蓬的回答是为和他关系很好的弟弟赐婚,赐婚对象是周王室内难得与姬无咎关系好的公主,他们的儿子后来成为皇太子。除此之外还有一幅画,正是姬无咎年少时表白的桃树,满树桃花被摇曳而下,树下两个少年相拥。
“哈哈哈,这份发现,足以震惊史学界。”飞蓬心念一动,用灵力按下弹幕键,瞧着满屏幕的感叹号笑不可支。
重楼也投去目光,只见屏幕上一条条弹幕闪过。
“!!!卧槽了,本人上天台吹风冷静冷静,再会。”
“冷静什么,起来嗨啊!我磕的CP成真了啊啊啊!”
“嗨什么,你们把信看清楚!太惨了呜呜呜,明明两情相悦,就因为寿命太短,不得不做出这样的安排,用自己的命给心上人铺路…磐石将军好惨呜呜呜…”
“别呜了,我倒是觉得更甜了呢!昭帝好甜,不回信,直接用行动证明一切。”
“CP党已经占领了整个直播吗这是?你们就不为倒霉的各国联军默哀吗?磐石将军可是把他们安排完了,一点生路都没给留,难怪那一战各国一败涂地,战后很快就被越国各个击破了。”
“因为CP成真了呀,你没看那些老专家们都懵逼着嘛,现在谁还能顾得上正事。”
“啧,幸好是直播,不能断网,不然有可能剪掉。不过说真的,基因缺陷是真没救,磐石将军一开始就注定了这个结局,但活着有挚爱相陪,死了对方也不离不弃,此生值了。”
“对,所以我更心疼昭帝陛下唉。他活到九十岁,生命十分之一不到的相处,情谊却终生难忘,只能抱着回忆永远怀念,还无怨无悔。”
算得倒是准,越无惑与姬无咎少时相处五年,后来相处两年,之后怀念了余生,至九十寿终正寝,从未后悔。飞蓬眉毛一扬,眉宇间带起几分飞扬的笑意。
……
方寸之间,抵·死·缠·绵。
纯净的灵力随之溢出,在此方世界形成极其特殊的风火灵脉。
一切停歇的时候,这座外人看不见的别墅内已过了许久。
飞蓬静静伏在床榻上,缠·绵·悱·恻着相·连的身·体,正处于力竭放松的状态,懒得运转灵力去调整。
重楼将他翻过身,轻轻拥在怀里:“去沐·浴?”
“嗯。”飞蓬笑了一下,湛蓝眸子扫过漆黑的屏幕。
直播已结束,唯有弹幕在继续,诉说着对史实的慨叹惋惜。还有对桃花林的谈论,历经战火而保留下来的那片皇城外桃林,已成为一处新景点,政府出于尊重并不打算翻开土地、寻觅真正墓地。
重楼用空间法术将两人一起转移到浴室,见飞蓬舒舒服服舒·展身·体,任由自己清·洗内·外,心里漫上无尽温软,嘴上倒还调侃道:“你看见那些人说去打卡了吗?真是的,我们是埋在一起,但这一世终是生死相隔。他们去桃林许愿,不怕日后也如此?”
“噗!”飞蓬忍俊不禁:“那帮孩子也就是凑个热闹而已,连求心安都不是,桃林确实很美嘛。”他抬手戳了戳重楼的脸,笑意朗然、眸中了然:“你是占有欲发作,把桃林当做我们的地盘,不想外人时常涉足吧?”
重楼“哼”了一声,手臂紧了紧,理直气壮道:“那是你我那一世最初定情相依、最终埋骨同葬之地,我不想外人知晓不是很正常嘛!”
“哈哈!”飞蓬朗笑一声,再次以吻封缄。
良久,唇分,他眉眼弥漫欣然与柔和:“别闹了,大方点,这不过是一世而已,还只是转世。接下来,我们还有九个世界要去。”
重楼回应了这个吻,他心头那点儿郁闷,竟被飞蓬这一言轻易抚平了。
之后数个世界颇为平静,直到最后一个。说不上是巧还是不巧,一样是意外,一样是前线挖掘直播,可昔日边境处的淮阳侯大墓被开棺后,与史载截然不同的死状、根本不在功臣陵的待遇,引起了诸多揣测。
“额,淮阳侯是自尽的,割喉自尽,这样的伤口,他几乎是割断了自己脖子吧…”
“难道不是楚太祖的行为最可疑吗?他对淮阳侯的处置,明明是五马分尸却厚葬功臣陵的,怎么真棺在这里,还是自尽,年岁也对不上。”
“都安静点,验尸结果要出来了!几位教授的脸色都好难看啊,是发生什么了?”
这一回他们降临的地方是在曾经囚禁重楼之地,庄园已变成了湖泊。
飞蓬将洞府安置在湖下,因此方世界科技更发达,买来的家电倒是不需要接通电源便能使用多时。此刻,重楼与飞蓬坐在卧室的床上,脸色都微微发沉。
“现在宣布一下几点发现…”开口的是史学界最德高望重的学者,他拿着手写稿,沉声道:“首先,淮阳侯死于生前自尽,伤势为割断脖子、失血过多;其次,淮阳侯死前数年,骨骼经络都有所退化,远不如约同龄的楚太祖尸骨表现的康健,疑似武功被限制;第三…”
似乎有些难以启齿,但他沉吟片刻还是道:“淮阳侯脚踝骨头异常,疑似生前时常被锁环勒锁。可异常痕迹不深,与骨龄、史实之差推测出的囚禁时间对不上,也非是楚朝初年牢狱所用囚锁能留下的。最后,尾椎骨有极其细微的变形,非长坐所致。”
这意味深长之言,令线上线下同样鸦雀无声,连一刻不停的弹幕都安静了好一会儿,然后便是爆发。
“开什么玩笑!这不可能!”
“!!!卧槽,你开玩笑吧,这可是打下大半个江山的人,怎么可能沦为…沦为…”
“楚太祖除了造反的都没杀过功臣,就连造反之人都没有株连三族,本身也是公认的人品端方,绝对不可能做这种事的!”
弹幕在直播现场当然也能看见,那位教授瞧了几眼,面色未变,只平静道:“事实胜于雄辩,请相信高科技的验尸结果。且棺底另有夹层,技术人员正想办法不破坏内部打开,请大家稍待片刻。”
重楼忽然伸手揽住飞蓬的腰,将人拉入怀中,轻声说道:“当时,是我陷你于不义。”
“迫不得已罢了。”飞蓬把视线从屏幕上移开,直视重楼的眼睛叹道:“不过,你死了之后就和零打起来,大概没看我后面做的吧?”见重楼点头,他嘴角总算稍微扬了一下:“项烈终究还是我,敢作敢当。萧阳最惦记的事情,他做了安排。”
重楼若有所思,抬眸去看屏幕。果不其然,少顷便见夹层打开,一道圣旨赫然在内,是对项家起事阴私的承认与交代,还有对于萧家分支改名换姓、暗中扶持的安置。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东西…”飞蓬的叹息声在耳畔响起,让重楼无言以对:“萧阳想再无干系,项烈做到了。”从幼时到最后,萧阳送项烈的所有礼物,都集中在一起送回,就在夹层最深处的暗门里。
重楼手臂更紧,把头埋在了飞蓬颈间:“你当时一定很伤心。”死生不复见,于人一生,这样的抉择和成全,实在是太心酸。
“我总归不如你更煎熬。”屏幕里暗门已被发现,弹幕里两极分化,有人言楚太祖情深一片,有人言楚太祖感动自己,飞蓬却没怎么在意。
他只更往重楼怀里拱了拱:“我只觉得,你这一世太苦。”少时为了避免君主猜疑装纨绔,而后家破人亡,又与项烈搅合在一起,逃脱无路、不得善终。萧阳一生,委实太惨烈。
“唉,他们还是一起长大的好友呢,怎么就…”
“好友?呵,一个走马章台纨绔公子,一个能文能武异姓王孙,能有什么交情?分明是长得太好看的异性恋,一朝落魄被强逼吧!”
“淮阳侯攻入旧都时嫡系尽失,不然楚太祖哪敢这样对他!”
“可是…可是…淮阳侯是自尽…他最后有能耐避开耳目自尽,武功应该是恢复了一些的…为什么不杀楚太祖?”
“反正不可能是被虐出来感情了,八成是为了天下吧,好歹他也打下一半,见惯了乱世人不如狗,怕是会有所顾忌。”
“对,萧家清名极盛,淮阳侯饶是少时纨绔,也不可能不心底纯善,他起兵数年,后来征战天下从来都不滥杀无辜。”
“呵,这么看来,踩着萧家上位的楚家,楚太祖就真是伪君子了。他居然还能舔着脸对淮阳侯动手?艹,淮阳侯怎么造反就没成功呢!”
“我们不看了。”重楼为飞蓬心疼,再看弹幕里对楚太祖项烈的诋毁之言,便愈发心烦,直接就关了直播。
……
“我之前不是说过,时光法则又有精进嘛,这一回就趁着灵脉未塑、皆是凡俗,好好试一试吧。”
玄妙的光芒笼罩了两人,重楼只觉得意识轻飘飘浮起,曾为萧阳那一世的认知被翻了出来。然后,他和飞蓬一起坠落下去,带着淮阳侯一生的记忆,停留在十五岁多的年华里。
那一晚,红发少年落下一个吻,在蓝眸睁开透出清醒时,整个人落荒而逃。
再之后,新一轮人生拉开了帷幕,全新的命运由他们亲手谱写。
归位时几番好笑、几番欣然,便不赘述了。
作话:飞蓬回转时间,约等于萧阳重生文。
【重飞】彼岸殇 22(正传番外)
第二十二章、重楼番外(个人独白/正文补充/字数少,天诛诱惑→临死前)
“怎么样,看在你吞了魔种,算是我的孩子份上,我给你的可是最好的待遇。”
无比诱惑的声音在重楼耳畔炸响,一幕幕旖旎的影像几乎瞬间形成,那是重楼至今都想要得到的。是他最无法抗拒的毒,明知至苦却也至甜。
“我只会提炼出神将的神血和灵力,伏羲他们都会以为他陨落。没人知晓,他再次回到了你的怀抱。”
“重楼,飞蓬将永永远远只属于你一个人。这和上次还不一样,他什么都没有了,境界、修为、灵力,一切都没有了。飞蓬将无能为力,他再也不能离开你。”...
第二十二章、重楼番外(个人独白/正文补充/字数少,天诛诱惑→临死前)
“怎么样,看在你吞了魔种,算是我的孩子份上,我给你的可是最好的待遇。”
无比诱惑的声音在重楼耳畔炸响,一幕幕旖旎的影像几乎瞬间形成,那是重楼至今都想要得到的。是他最无法抗拒的毒,明知至苦却也至甜。
“我只会提炼出神将的神血和灵力,伏羲他们都会以为他陨落。没人知晓,他再次回到了你的怀抱。”
“重楼,飞蓬将永永远远只属于你一个人。这和上次还不一样,他什么都没有了,境界、修为、灵力,一切都没有了。飞蓬将无能为力,他再也不能离开你。”
痛苦的赤眸无法掩饰渴求与挣扎,重楼嘴唇颤抖着,一下、两下、三下。在面前的水镜里,正显示着不远处的战斗。照胆神剑脱手而出,可飞蓬已开始运转殒神祕法。
“啪!”一直没能穿过天诛防御结界的炎波血刃,这一次终于成功飞出。只因目标不再是原本的拦路虎,而是飞蓬的后背。
重楼用彼此初见时所得的九泉神器,刺穿了昔日一见如故的知己。当那声牙缝里挤出的“魔尊”响起,里面蕴含着无法洗刷的绝望怨恨时,他心里却诡异的升起几分欣慰。
幸好,幸好这一次没有选错。否则,这样的绝望怨恨的情绪,会时时刻刻充盈那双曾经无比光明的蓝眸,令自己再也瞧不见天际般的坦然明亮。
“不错,是我。”从背后近乎于贪婪的搂住飞蓬,重楼强自忽略飞蓬那氤氲到全身的抗拒厌恶,只低下了头:“好。一言为定,按照计划,我先起誓。”
他随意背出魔族眼里最严苛的承诺,其实压根不上心的糊弄着天诛,只全神贯注享受着最后一次如此亲近飞蓬的机会。精心所制的琴化作吊坠,被重楼挂在飞蓬腰间。
做错一次,会再错第二次吗?一波三折的战斗到终局时,重楼瞧着飞蓬从容的微笑,听着那句你后悔吗的笑问,目光专注含笑、毫无悔意。
这样的心情,他直到意识全无的前一刻,也未曾改变。这一生,有过峥嵘岁月,有过花前月下,只爱一人,只负一人。还施彼身中的所触所感依稀还在,只憾能慷慨赴死,却无力回天。飞蓬,我衷心希望,余生你另有同路人相伴,安乐相谐无怨尤。
【重飞重】胡不归 57(彼岸殇后传番外1)
第五十七章、所谓遗憾(番外一/内含飞蓬变小梗/正剧风)
飞蓬醒过来的时候,是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早晨。他一脸困倦,但还是坚持坐了起来,一脸初醒迷蒙的准备下床洗漱。
“不用这么早,今天放假。”伏羲从外面走了进来,表情有些微妙。
飞蓬茫然:“师父?”不是说今天要早起练剑的吗?
“你看清楚。”伏羲似是哭笑不得,也似欣喜宽慰,使出了一个时间检验的法术。
飞蓬目瞪口呆,一觉醒来已过几十万年,怎么可能?他小手揉了揉眼睛,险些以为自己眼睛出了问题。
啧,飞蓬小时候几乎都在勤学苦练,很少能有如此鲜活的表情。伏羲心里暗暗叹息,伸手摸摸飞蓬的头顶,提醒道:“你看看自己。”
飞...
第五十七章、所谓遗憾(番外一/内含飞蓬变小梗/正剧风)
飞蓬醒过来的时候,是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早晨。他一脸困倦,但还是坚持坐了起来,一脸初醒迷蒙的准备下床洗漱。
“不用这么早,今天放假。”伏羲从外面走了进来,表情有些微妙。
飞蓬茫然:“师父?”不是说今天要早起练剑的吗?
“你看清楚。”伏羲似是哭笑不得,也似欣喜宽慰,使出了一个时间检验的法术。
飞蓬目瞪口呆,一觉醒来已过几十万年,怎么可能?他小手揉了揉眼睛,险些以为自己眼睛出了问题。
啧,飞蓬小时候几乎都在勤学苦练,很少能有如此鲜活的表情。伏羲心里暗暗叹息,伸手摸摸飞蓬的头顶,提醒道:“你看看自己。”
飞蓬低头一瞧,这才发觉自己穿的衣服,也不是熟悉的那件。而是认不清材质之物,但感觉相当舒适,丝滑细腻到自己完全没发觉不对。
“师父?”飞蓬聪明绝顶,几乎瞬间就意识到了真相:“我是不是…早就长大了只是失忆了?”
伏羲点了点头,温声说出了当年未能出口的赞誉:“战争早已结束,你做得极好,超出我的想象。”
他正准备说什么,屋子外面伸进来一个头,是神农:“对,你不止赢了兽族,还定了个道侣。这次就是你道侣发现不对,送你过来的。”
“道侣?”飞蓬惊了,小心翼翼问道:“是谁?不是您昨晚说属性太合拍就不能的夕瑶吧?”
原来,是这一天啊。伏羲与神农,还有正推着神农进来的女娲,都明白飞蓬记忆的前一晚是何时。
“不是。”女娲忍不住叹了口气:“你找的道侣,很符合我说的标准。不看种族、不看性别,只你喜欢他,而他也喜欢你。”
飞蓬小小的脸上浮现好奇与迷惘:“是吗?”
三皇清晰瞧见,孩童般的飞蓬眸中更多是不确定的疑惑,似乎一点真实感都没有。
“是的。”伏羲捏了捏鼻子,给重楼说了一句好话:“你身上的衣服…”他顿了顿,不情不愿承认道:“用料材质,各界没第二个人能这么奢侈,包括我。”费了百八十个变异冰蚕丝,每一根丝线都与空间法术相融合,方练出一个能承载飞蓬闭关时灵力波动的法衣,大概也就重楼能这么如此奢侈了。
听起来还不错的样子,飞蓬眨巴眨巴眼睛,却还是把精力放在了正事上:“那我要多久能恢复?这个状态会耽误事不?”
“最近没什么事,你这个状态也无妨。不过是时间法则颇有精进,自己试验新法术所致。”伏羲忍不住笑了起来,见飞蓬因为自己笑容而惊讶瞪大的眼睛,眸中更有温色:“神族没什么值得你插手的事了,你早已让他们走上正轨了。”
他第二次伸手抚摸儿子的头,叹道:“飞蓬,你是唯一一个从未依仗神子身份,便令一族归心的。”在神农、女娲投来鼓励的目光中,伏羲说出了此生最难言的赞语:“你一直是父神的骄傲。”
三皇别居之外,坐在树下煮茶的赤发魔尊微微转头。他隔空瞧着听着,无声而笑,眸中晕染欣色。前一日,飞蓬的叹语似在耳畔回响:
重楼,这一招名为憾魂铃。功成之日,我为首承之人。可在你我再无忧患隔阂的今日,我却不知会是什么了。如有意外,你尽管放手施为。
喏,你的遗憾,我一见了然,也已安然解决。从今往后,海阔天空,再无隐患。
再后来,当过一天被至亲长辈宠爱的真正孩子,恢复后的飞蓬问重楼:“那你呢,要不要也试一试?”
“不了,我大抵知道。”重楼扬了扬嘴角,眉眼间一派平和:“我不愿服从天命,却到底信过一回,但因此付出了更惨重的代价。”
飞蓬同样了然:“命格相克?也是,若当年你将此事捅开,而不是寻我,令我学到禁术,兽王不被封印,也就不会死。”
兽王不死,他为魔界第一任主人,重楼为魔界太子。他依旧得神血,却不是魔尊。这样,后来的时敌时友、尖锐的立场矛盾、彼此私交再好也无法全信的局势,就不会出现。
他们或许永远只是知己对手,也或许永远不会迈过那道坎,但绝不会有险些就无法释然的惨痛伤害,更不会有那十万年生死相隔的无边孤寂。
“正是如此。”重楼揽住飞蓬的肩膀:“没能抓住最初的机会,是我最大的遗憾。”他这么说着,眸中笑意却是极深:“因为我相信,无论何种情况,我对你,都只会更心动。”本来,他们也许能有更美好的记忆,但没能抓住机会,怎会不遗憾?
飞蓬回过神来:“哦,是吗?”他哼笑一声,轻松而诙谐的引开话题:“我还以为,是你这前魔尊越想越觉得当年没偷够懒,恨不得开始就把包袱推回给亲爹!”
“……”重楼瞠目结舌,一时间竟无法反驳。
作话:想了一下,一方变小,一方不变,如果写爱情特别违和别扭,所以就借变小梗写了重飞内心里最深的遗憾,只是飞蓬的能弥补,重楼的蚩尤已经复活了,就没必要亲自试一次。
【重飞】彼岸殇 23(正传番外·完)
第二十三章、战争三十题
1、关于某事的演习。
神魔之井每次魔尊、神将大战,各界皆觉是演习,只因一招一式再往要害招呼,都掩盖不了那抹默契的流畅。
2、特权。
赤霄和瑶姬很郁闷,作为魔尊的发小亲人,也作为不得不为他分担魔务的魔界长老,他们每次都要不远万里去神魔之井,再越过各种障碍,敲门去魔尊空间。
与之相反,飞蓬作为神将,却有特权堂而皇之踏入魔尊空间。
好气哦,可惜打不过。
3、霸凌事件。
整个盘古大陆的年轻一辈,确实是分成许多个小圈子,按资质,按族类,更按实力。
一直以来,重楼都处于最中心的圈子里,从来只有他以战斗力霸凌别人的份儿。
直...
第二十三章、战争三十题
1、关于某事的演习。
神魔之井每次魔尊、神将大战,各界皆觉是演习,只因一招一式再往要害招呼,都掩盖不了那抹默契的流畅。
2、特权。
赤霄和瑶姬很郁闷,作为魔尊的发小亲人,也作为不得不为他分担魔务的魔界长老,他们每次都要不远万里去神魔之井,再越过各种障碍,敲门去魔尊空间。
与之相反,飞蓬作为神将,却有特权堂而皇之踏入魔尊空间。
好气哦,可惜打不过。
3、霸凌事件。
整个盘古大陆的年轻一辈,确实是分成许多个小圈子,按资质,按族类,更按实力。
一直以来,重楼都处于最中心的圈子里,从来只有他以战斗力霸凌别人的份儿。
直到那一日,同得九泉神器的神族少年,站在明媚灿烂的阳光下对他微笑。从此之后,重楼霸凌别人的频率大幅度降低。用他的话来说,有棋逢对手之感后,欺凌弱小再无意趣。
可重楼并不知晓,他骨子里的征服欲,也在有了真正对手的这一刻,自心底幽暗处无声滋生。
4、禁闭室。
飞蓬被关过一次禁闭,连带九天等人同等待遇,而神族十日凌空造孽无数。
在女丑死时,飞蓬并未第一时间察觉血玉护符的失落,他在愤怒伤心之余,首先想到的是安抚兽族好友,尤指重楼。
5、战场之花。
重楼一直很遗憾,他被关了一百五十余年间,恰好错过了飞蓬战场最出色的时光。
所以,在听见好友们偷偷笑着,谈论起飞蓬这些年是战场之花时,他只默默翻了个白眼。
然后,魔尊转头就把一堆魔务,悄然放入好友的文件堆里。
6、第一次杀戮。
说来也巧,飞蓬和重楼第一次杀生,都是面对同一类妖禽。
后来聊起此事,他们都心有戚戚,拿攻击力最强还会飞的凶兽磨练幼崽,这大概是传统?
这么想着,瞧彼此就更顺眼了。
7、并肩作战。
重楼说到做到,既然不再保留,便全力以赴。
第一次为飞蓬奋力搏杀、不留后手,全心全意信任对方之后,他伏在飞蓬身上被带着逃出生天,唇角的笑容既讶也欣:“原来,信任一个人的滋味是这样。”
“怎么,你以前没有过?”飞蓬一边掌握飞逃方向,一边随口问着。
重楼合上眼眸:“嗯,从前都是我断后,是他们信任我,我没对人付出过这等信任,因为他们实力不足以让我放心。可你不一样,飞蓬。”
“那这个不一样,怕是会一直持续下去。”一个结界困锁逃兵,飞蓬很快便带重楼脱离了险境,落在一个灵泉边:“好了,我们休整一下,明天继续哦。”
被推入泉水,回眸发觉飞蓬忙不迭扯下染了污血的戎装,重楼望天翻了个白眼。你个洁癖没把我丢出去,也确实是值得继续信任。
8、信物。
懂情后再想起飞蓬送自己青穹风神珠和血玉护符的情景,重楼总是忍不住幻想这是定情信物。可惜,如今已是魔尊的他,连旁敲侧击都不敢,只好独乐。
但到底还是准备好了两件回礼,就是死之前才送出去,也来不及问飞蓬用得顺不顺手、要不要改良。
9、天生的差距。
重楼后来心想,自己大抵是天生就非良善。倒是飞蓬,明明是天道为铲除天诛、扶持神族而诞生,偏生是个纯善性子。
他曾经想守护这份纯善,但最后反而成了最大的劫难。
10、冷兵器。
飞蓬和重楼都喜爱剑刃相交的声音,清脆如击缶碎玉,亮起飒然锐艳的冷光。
但他们其实越来越不喜欢剑刃染血的样子。当然,只是对方的血。
11、狙击掩护。
年少时,相互配合、默契掩护,从第一次真正信任对方之后,便顺理成章的进行了。但事后重楼面对自己越发熟练的烤肉技术,再看飞蓬亮晶晶的眼睛,不由自主怀疑自己在挑选猎物时,是不是中了什么迷惑咒。
不然,怎么会都是好吃的,就没味道差劲的呢?明明以前自己和九天他们历练时,大家经常吃到难吃而有毒的玩意。
12、危险不止来自敌人。
敌人带来的危险,总归是好防御也好治疗的,只要对症下药。可来自自己最信任最依赖之人的背刺,却无法捉摸。飞蓬精疲力尽的闭上眼睛,他二十万年间在敌人手中受的所有伤,加在一起都没有这一次痛。
又一个吻覆了上来,连带着熟悉的刺激。心痛到屡次想要解脱,又不得不逼迫自己忍耐。泪涌了出来,如果只是敌人,该有多好?
13、血。
破了飞蓬的忘情道体,瞧着血从唇角涌出,重楼心里其实并无多少快意。
他只觉得无边空虚扑面而来,不得不用正事来麻痹自己,便机械性使出全力去搜魂。
14、紧急撤退。
三族之战里,重楼和飞蓬都紧急撤退过很多次,尤其是面对作为知己劲敌的对方。
无他,彼此过于了解,布局就无比惊心。稍有差池,全盘皆输。
15、落单。
飞蓬独自断后的那一回,后来被重楼当作反面教材警示自己。为王者,必须自保。
这一点在他只是兽族王子时,并没有做到,所以被飞蓬关押了一百五十余年。
16、任务失败。
答应欢兜与共工的计划时,重楼其实做好了成为弃子的准备。
只是当真任务失败,飞蓬又多时未来看自己时,他心头委实有着明知不该的思念。
17、伤口感染/致残。
炎波血刃:我能使伤口血流不止。
照胆神剑:我能破魔诛邪碎其魂。
18、背叛。
背诺违约换强取豪夺,魔尊与神将都觉得对方背叛了自己。
19、停火协议。
神魔两族之间,何来停战一说?从来战火不断。
20、通讯中断。
轮回。
21、最不愿见到的人。
那三十年,飞蓬最不愿听见曾经最想听见的破空声,最不愿见到平日最想看见的人。
22、误杀。
误杀灵兽白泽还将之烤了吃肉一事的恶果,飞蓬很长时间内都不知道。
23、陷阱。
如果楚惊鸿没救重楼,那留有一线生机的陷阱,便会真正成为死局。
24、虐俘事件。
飞蓬曾以为,以重楼的骄傲绝对不屑于虐待俘虏,搜魂拷问除外,直到他亲身经历。
25、表达爱的方式。
神魔两族最大的区别,大概就在于表达爱的方式,神是沉默守护,魔是无声掌控。
便如那二十万年,重楼再温柔体贴,都实际上没给任何情敌机会。可飞蓬误认为重楼喜爱紫萱时,再是情深难过,都默然退出。
如斯差别,乃悲剧之源。
26、胜者为王。
面对无法承受的伤害,飞蓬曾经想以这样的理由说服自己,可他做不到。
再是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只要对象是重楼,飞蓬便意难平。
27、逃离。
第一次,飞蓬逃离深雪域的别居,被重楼抓了回来。
第二次,重楼给了飞蓬逃离机会,可飞蓬选择死亡。
28、宣布停战。
蚩尤宣布神魔停战,调转兵锋直指仙妖。
飞蓬瞧着没了重楼的魔界,漠然默认了。
29、不期而至的死亡。
最恨的时候,飞蓬诅咒过重楼去死。
可重楼真死了,他却无所适从。
30、回家。
飞蓬的家曾有两个,神树树屋和魔尊空间。后来,只剩下一个,正如形单影只的他本身。
作话:所欠的正传彼岸殇番外至此完结,接下来会上胡不归番外。
【重飞重】胡不归 56(彼岸殇后传)
第五十六章、渡尽劫波君依旧(正文完结,番外预计2.3个)
七星纪元四万年整,邪界再有变动,所分九重天每一层皆有扩大。原本的第九重天,更因九十九个小世界融入,多出了凡俗一面。但尚且环绕于原本空间外,暂未开放。
可这次《邪界》升级带来的地图扩大、景色增美、难度提升、花样繁多,依旧令新登录游戏的各族玩家连连惊叹。当然,里面不乏愤怒的控卝诉。
“凭什么?”凤族族地之中,一声憋屈戾鸣响起:“我们比别人多一层手续费,不管什么费用都多!”十颗空明石,本来能得七颗,现在只能得六颗。但幸好数量够能分,换成别的,想留下收获,就要抵出其他宝物。不然便会强扣,也太过分了吧!
旁边的凤族族人耸了...
第五十六章、渡尽劫波君依旧(正文完结,番外预计2.3个)
七星纪元四万年整,邪界再有变动,所分九重天每一层皆有扩大。原本的第九重天,更因九十九个小世界融入,多出了凡俗一面。但尚且环绕于原本空间外,暂未开放。
可这次《邪界》升级带来的地图扩大、景色增美、难度提升、花样繁多,依旧令新登录游戏的各族玩家连连惊叹。当然,里面不乏愤怒的控卝诉。
“凭什么?”凤族族地之中,一声憋屈戾鸣响起:“我们比别人多一层手续费,不管什么费用都多!”十颗空明石,本来能得七颗,现在只能得六颗。但幸好数量够能分,换成别的,想留下收获,就要抵出其他宝物。不然便会强扣,也太过分了吧!
旁边的凤族族人耸了耸肩,嘀咕道:“公报私卝仇呗,谁让人家有店大欺客的能耐?你看妖君殿下不也没说什么。总不能就为了这一层手续费,就不让我们上线了,这邪界里的机缘,可是很多的。”自家神子和仙帝神子得罪魔尊,现在遭报复了。但这般神仙打架、他们遭殃,除了受着还能咋地?为此辞职,不值当。
“唉,我好羡慕魔王和神将的嫡系,他们居然被发了限卝量减免手续费的名额。”说着说着,又有他人插话。
这回,没人回答。开玩笑,一个是亲爹,一个是…有可能是暗恋的知己,开后门怎么了,这是魔尊的自卝由。
类似的对话在仙界也有发生,作为管理员的溪风、水碧接了无数投诉,都面不改色压了下来,压根不往邪界之主魔尊处报。
“下班了。”负责维护阵法运转,楚惊鸿忙活了一天,用空间法术回到云间办公室,伸着懒腰下到二楼。
说是二楼,其实是个浮空海岛,他远远瞧见帝炎和流光坐在海边,赤足拨沙子钓卝鱼,嘴角不由一抽:“贤伉俪这是上班摸鱼?”
“说什么呢,咱们负责区域可不一样。”帝炎回过头,懒洋洋笑道:“我负责催生天材地宝,这个月的份额,昨天就完成了。”
好吧,道侣是昆仑镜之灵的优点,啧。楚惊鸿羡慕嫉妒恨的移开视线,跳下海去找喜住海下的神魔夫卝妻。
一重天之中,有人将这个空旷小世界的一切尽收眼底,眸中闪动几分笑意。飞蓬在心里好笑摇首,端起茶盏饮了一杯:“小葵、长卿,辛苦你们净化邪念了。”
“兄长客气。”蓝葵一身广袖流仙裙,唇角有浅淡真卝实的笑容:“这样的生活很好。”
徐长卿也轻轻点了点头,听见外面的脚步声,主动站起身:“我们就不留下来吃饭了。”他言语间,竟多了些许释然的捉狭之意:“免得遭人嫌弃。”
“哼。”重楼冷哼一声踏进客厅,没搭这个话头。
蓝葵转瞬变成红葵,用一声“噗”结束了对话。
忍俊不禁目送两个老友步伐轻快走入通道,飞蓬靠在重楼肩头,眸光扫向窗外。
宫殿周遭,精纯灵气化作蒙蒙雾气,薄雾浓云飘荡间,时有羽毛鲜艳、五颜六色的飞鸟翱翔而过,鸟鸣清脆悦耳。透过云雾,重峦叠嶂青翠起伏,瀑布、溪流、湖泊汇聚一体。
至更远处,碧海青天集于一线,海浪波涛汹涌、时起时平。远海的珊瑚礁长出海面,将阳光折射为各种各样的颜色,水下鱼群游荡,海产相当丰富。
在这一望无际的天地里,两个有灵之人相依相偎,高踞云端宫殿。
“又失败了?”回味着昨日吃的烤牡蛎,飞蓬轻轻笑着,随口问了一句。
重楼无奈道:“是的,我已经很小心。可那些小世界还是无法接受灵气,为今之计,只能自内部一点点释放灵机,促使地脉进化为灵脉了。”
“那会是个很长久的过程。”飞蓬偏过头来,清风恰好拂起几根发卝丝,将那抹笑容映衬得更加清爽。他在重楼脸颊上投下一个吻,低低一笑道:“我来?”若要滋养,只能是水,火和雷不行。只因小世界最开始诞生的灵脉,不能是破卝坏性太强的那种。
重楼微微颔首:“论对水灵力的掌控力,我确实远不如你。”他擅长梳理灵脉,但现在压根没灵脉要梳理,必须从头滋养地脉,让小世界自己形成一个循环。
这样也好。重楼眸色一闪,与飞蓬耳鬓厮卝磨,投下一个个亲近温热的吻,在唇卝瓣、脸颊上:“就当休假如何?我们自封记忆修为,留个缺口,让体卝内灵气自行逸散。”
“你一直耿耿于怀。”飞蓬叹了口气,他们在一起的时间不短了,可重楼总是走不出那一步,哪怕自己默许鼓励:“也罢,如你所愿。”
他扣住重楼的腰,把人抱得极紧,呢喃道:“次数还清,一笔勾销,往后全看心情,如何?”
你可以不在意,我却做不到,但这确实是最公平的解决办法。重楼反扣飞蓬的后肩,将脸埋入对方颈间,血眸中全是温柔:“好。”
他顿了顿,笑意更深:“人间有种说法叫度蜜月,我们不妨借鉴一二。这一回记忆皆无,你当神,我当人。”彻底封印后,自己的体质便不如你,也算还了当年封印你之作为。
“凡人总爱祭神,山神、海神、河神,我正可以灵秀山水为根基,将灵气散播出去。”飞蓬很是赞同,也觉得此行颇有情卝趣。
这么想着,重楼与飞蓬就这么去了小世界。他们定了百年后封印自解,但没到百年便归来了。
“你还挺会玩的!”重楼忍不住笑出声,眼神瞟着看天看地就不看自己的飞蓬,回想着海水从七窍涌卝入,让自己欲卝仙卝欲死的崩溃感,也有些意外。飞蓬本性出乎意料放得开,又或者说,他骨子里的恶趣味相当浓重,而深藏的占有欲一旦爆发,失却人卝伦规矩的束缚,便更加强卝势不容抗拒。
飞蓬两只手捂住脸,羞耻心不停拷卝问着他。
因为要逸散灵力,封印时就留了潜意识,能化为无边无际的水,灵气随之散入湖海。结果,失去记忆的自己将这一点开发到了极致,但根本没用在正途上。
想到重楼痛苦又欢卝愉的神色,飞蓬心想,若非魔体足够强,不会窒卝息而亡,重楼第一回就得撑不过去、封印自解。更别说之后,自己是怎么把自身水灵的气息,从里到外印满这具身卝体。
“再来一次吧,我挺开心的,能看见你深藏的一面。”重楼笑完还不罢休,把挡着脸的那双手拉了下来。更遑论,你所有失控和侵占欲,全是为我。他赤红的眸溢满热情洋溢的笑,与吻一同印上飞蓬心头:“正好,次数也不剩多少了。”
重楼这样的诱卝惑,自己真能抵卝抗住吗?半推半就任重楼给自己设下封印、施加暗示,飞蓬往小世界一座青山中坠落时,有些哭笑不得。可他也没时间思考,便融入到了山峦里,成为了才诞生的山灵。山下有一伙信奉邪神的盗匪,时不时在此举行卝淫祀。
遥远的另一端,一个异族青年在海滩上缓缓睁开眼睛,他衣衫褴褛一副被冲上岸的样子。被渔村人救起时,迷茫着记不清自己是谁,却有着相当强的武力。没过多久,青年便佩刀去当了赏金猎人。
他饥一顿饱一顿的同时,本能记住了不少好吃膳食,并有卝意识尝遍天下美味。这样一来,倒是需要更多钱。半途中,青年听说一座山上匪患严重,保守欺凌的受卝害卝人凑在一起,所出赏金极高后,理所当然接了下来。
从此之后,这座山上再无盗匪祸患,但再也没人见过那个青年。偶尔有上山者,从山林深处经过时,会听见几声模糊不清、像是人声的呜咽,可再寻时又什么都没了。
这一次重楼、飞蓬再恢复意识,如果忽略掉飞蓬异常餍足的脸,和看都不好意思看重楼的状态,便算得上很淡定、很平静了。但值得一提的是,他们回到一重天后,飞蓬亲自去猎杀了几只异兽。
“都是补腰的。”重楼看了飞蓬一眼,接过猎物,刀落如雨下,将肉片得又薄又嫩,似笑非笑道:“不过,我以为,你更需要补。”
飞蓬摸了摸鼻子,轻哼一声道:“我好的很。”视线在对方腰卝肢上转了一圈,他又笑道:“再说,你还都还清了,我不会再费劲,你才该多补一补。”
“你…”重楼的刀微顿了一下,眉心轻蹙:“这么一说,倒让我很没有成就感。”就好像自己毫无吸引力,债务清偿完,飞蓬就再也不想碰了。
飞蓬被跳跃的话题弄得一怔:“啊?”看重楼低下头继续切菜,才反应过来,不禁轻笑了起来:“你胡思乱想什么呢!”他用臂膀揽住对方肩膀,温热吐息洒在后颈:“不怕我没轻没重,今卝晚就再试试,这次可都不封记忆、修为了。”
“行啊。”重楼不以为意应了下来。两心相知,上下本就看心情。然后,当晚他就真有些难耐了。
以为飞蓬正常状态会有收敛,自己真是太天真。重楼披着一件单衣,坐在琉璃砖瓦所建长廊的清凉藤椅上。他双眼遭纯黑色卝眼罩蒙着,手腕也好、脚踝也好,都拴着细细的链条。
四面八方的背景全是七彩缤纷的光点,是发光的游鱼、海草和水母,景色无疑极美。但这一切在飞蓬眼里,都美不过重楼本身——
……
幽暗的海底长廊,紫金色的魔纹光晕数日未散。
巫山云雨初歇,重楼揽着飞蓬,靠坐在长廊一角。
这里离珊瑚群很近,光线幽暗,更能欣赏鱼群的颜色。
“重楼…”飞蓬一双蓝眸悠悠然亮着,半点不输于正被把卝玩的紫金色魔纹。他那双持剑弹琴的手,正上下拨卝弄重楼的魔角:“以后都这样吧。”
重楼手臂微微一紧,无奈道:“用魔体我更容易克制不住。”见飞蓬挑眉不为所动,他终究选择退让:“也罢,你要是不舒服,一定要告诉我。”
“当然,我又不会亏待自己。”飞蓬松手,含笑倾下卝身反搂重楼:“你身上的气息有些不稳。”
重楼笑了起来:“明知故问。”两卝情卝相卝悦、花好月圆,他入情道自然大有突破。等闭个关出来,便是三皇了。
“父神应该不会找你麻烦。”飞蓬顺势靠在重楼身上,似是漫不经心道:“他对于当年随意插手,始终有些后悔。还施彼身,大概便是极限。你受过一次,就算事了。”
用女娲娘娘的话来说,就是曾经棒打鸳鸯酿成惨卝剧,父神出手给了重楼最惨痛教训,现在倒是不敢再插手了。至于会不会以教卝导为名,把重楼揍上几顿,嗯这就没必要提醒了。
重楼深深看了飞蓬一眼,了然一笑道:“确实是天帝陛下的行卝事风格。”瞧着飞蓬滴溜溜转的蓝瞳,他忽然咬住那微红的耳卝垂,轻笑道:“放心,我明白你的暗示,会做好应对女娲娘娘的准备。”
飞蓬轻哼一声,回头起身抽卝离。
神魔体卝液实质均为灵力,双方稍稍打坐炼化,再以周围灵气凝成衣衫穿好,便精神极佳谈起了正事。
“结契大典前,你还是得把邪界彻底升级。”飞蓬建议道:“也最好要突破到三皇。”
重楼微笑点头,又一本正经的循循善诱道:“我们再玩下去吧,让各方小世界灵脉全部形成。”
飞蓬回眸斜睨了他一眼:“可以啊,但不许再施加暗示。我们一起封印修为记忆,转卝世时随意逸散灵力,结果且看缘分。”单纯火和雷无法滋养地脉,但再加上自己的水和风,便没问题了。或许,地脉诞生灵气后,会具有多重属性。
“好。”重楼轻轻巧巧回道,眸中尽是明亮笑意。他没直接拉飞蓬回到云端宫殿,而是趁着人心情好,拉去了另外一处别院。
那里有自己费心种植的各色竹林、各季仙果花茶,配以效果不同的温泉池,正合适现在去泡澡休息。
七星纪元五万年整,邪界之主魔尊重楼突破为三皇境界,在天帝、地皇与人祖主持下,与神将飞蓬结契为道侣。
庆典前后,魔尊引导邪界内部小世界成功,邪界又有晋级。邪界内渐渐诞生真正有灵智的类人种卝族,被命名为域外天魔一族。神将游历各地,夺取魔界心魔一族修卝炼卝功卝法,加以修正后传授给此族。
自此,邪界所孕天材地宝再无邪念与幻境,域外天魔一族取代原心魔一族,于三千世界及邪界内部的各族渡劫时,投下心魔幻境,成为飞升劫卝数最重要的一环。
邪界之力渐渐波及整个宇宙,高手鱼跃而出。宇宙生机随之越发强盛,也令邪界之力所至范围向混沌发展,以此完成吞并混沌、宇宙晋升的目的。
可以预见,在久远的未来,以七界为核心的此方宇宙,当强者倍出。
但少有人知晓,在所有神子、神女迈出最后一步后,魔尊重楼、神将飞蓬主动请缨,前往才发现的混沌之外。
两心相知,何处不为家?他们的无尽旅程,方真正开始。
【重飞重】胡不归 55(彼岸殇后传)
第五十五章、玲珑骰子安红豆
作话:预计下一章完结
正文
这厢重楼与飞蓬尚在纠缠着,外面的恶念化身好不容易把人困住,终于抽出手来。他零零散散的魂魄自行聚拢,但在意图驾驭神器,冲破邪界法则禁锢而逃离时,只落了个被法则天雷当球劈来劈去的下场。
艹,魔尊这个混蛋早有提防!恶念化身回首再看了一眼幻境,心里更加不爽。他俩这次相当谨慎,坠入时不惜额外使出灵力,封闭了自己窥视的视线。怎么办,究竟是留,还是逃?
恶念化身纠结着,心底的不甘和机缘的难得,让他不想放弃在嘴里的肉。这一犹豫,便如重楼当年,偏执与贪念压制理智,不知不觉间自绝了退路。
冷静下来的重楼、飞蓬不需要太长时间...
第五十五章、玲珑骰子安红豆
作话:预计下一章完结
正文
这厢重楼与飞蓬尚在纠缠着,外面的恶念化身好不容易把人困住,终于抽出手来。他零零散散的魂魄自行聚拢,但在意图驾驭神器,冲破邪界法则禁锢而逃离时,只落了个被法则天雷当球劈来劈去的下场。
艹,魔尊这个混蛋早有提防!恶念化身回首再看了一眼幻境,心里更加不爽。他俩这次相当谨慎,坠入时不惜额外使出灵力,封闭了自己窥视的视线。怎么办,究竟是留,还是逃?
恶念化身纠结着,心底的不甘和机缘的难得,让他不想放弃在嘴里的肉。这一犹豫,便如重楼当年,偏执与贪念压制理智,不知不觉间自绝了退路。
冷静下来的重楼、飞蓬不需要太长时间,就发现了处境的不对劲:人烟过于稀少,是其一;情绪不受控制变坏,是其二。是以,哪怕双方已分道扬镳,也还是做出了同一选择——不寻空间节点,直接以力破法,强行将这个无比浩大的幻境冲破。
“啪嗒!”宛若沙袋被打破的声音,在不停灌输邪念入幻境的恶念化身耳边响彻。
他脸色大变收回手,终于破釜沉舟。整个神器随之剧烈震动,所有世界陷入沉睡。万千生灵的生命力摇曳如风中烛火,眼见着就要被恶念化身以器灵身份强行汲取。
“尔敢!”飞蓬修为比重楼高一个境界,自然出来早一刹那,这丧心病狂的一幕是他无法置之不理的。
但见飞蓬逆转时光拨回生灵命轨,又停住时间不让自己逃离,不惜剧耗灵力,恶念化身哪能善罢甘休?他眼里闪动凶光,神将飞蓬,你敢不给我活路,就休怪我拉你陪葬!
顷刻间,内含无数小世界的神器猝然自爆。
重楼刚巧在此刻脱离幻境,见状,他脑子一片空白,不假思索扑了过去。这一霎,空间法则有所进步后自创的凝固术与融合术,被运用到了极致。
“嘭!”整个神器化作一道绚丽烟花,在重楼高大的身躯前炸响,鲜血一瞬间染红了天际。可与此同时,所有小世界恍若水珠,海纳百川般融入到邪界最外层的空间壁垒之中,万千众生无知无觉又安然无恙。
把强弩之末的恶念化身钉在邪界壁垒上,飞蓬抱起重楼在爆炸中千疮百孔、伤及本源的魂体,双臂不禁发颤。
“这里交给我。”炎波血刃离开重楼魔魂,守在现场,令罪魁祸首再无法逃离。
飞蓬使了个测探术,发觉重楼危在旦夕、接近魂魄逸散,心中反而迅速冷静下来。他匆匆把人抱入一重天的宫殿内,竟忘了取回自己的剑,也忘了回答炎波。
被遗忘在背后的炎波化形为人,看向尽职尽责的照胆:“吾主记得挡在飞蓬前面,也记得去救飞蓬想救的众生,唯独…”他脸色不自觉泛白:“忘记他自己境界不足,还只是魂体。”
“关心则乱,主人去挡,重伤无疑、性命无碍。”照胆神剑扎在不死心的恶念化身魂魄里,语气有着几分叹息:“而他去挡,几乎十死无生。”
魔尊要是本体进来,起码还能有个缓冲。可他适才仅为魂体,又历经十次轮回削弱,法则感悟或许进步,防御力却只会大为削弱。那伤势,自己哪怕只是一瞥,都知道绝对不容乐观。
怎么办?回到那个摆设装饰无比熟悉的寝宫里,飞蓬把重楼的放在床上,心里拷问着自己。
重楼此刻已渐渐维持不了实体,魂魄虚化开来。有紫金色光点开始游移逸散,若非飞蓬进来就以阵法封闭了空间,只怕已散失小半。
只能这样了。飞蓬深吸一口气,终于下定了决心。他利用重楼给自己的权限,设置了对外闭关的提示,便把整个一重天尽数关闭。而后,神体渐渐散开,成为一大片蓝金色的光晕,一下子冲入到紫金色魂魄之中。
“嗯!”闷哼声当即响起,重楼虚幻的眉眼一下子紧紧蹙起,腿脚下意识在床榻上抽搐了起来。
飞蓬并没有停下来,反而强势无匹的碾压着重楼的魔魂。魂力、灵力如雨露般均匀灌入,令原本泾渭分明的紫金与蓝金渐渐融合。
时虚时实的手掌紧紧扣住床沿,偶尔捏得极紧,偶尔又无力松开。小腿搭在床边上,搐动着曲起,又撑不住的落下。重楼的喘息慢慢喑哑断续,容貌也渐渐看不清楚了。
床榻上,一片明亮蓝金纠缠一团黯淡紫金,色彩晕染、亮度同调、虚实耦合,最终形成了一个循环。
重楼再醒过来时,魂魄已回到本体,似乎并无大碍。他下意识想起身,但无法形容的疲软酸麻相当明显,一下子将之摔回床上,当即就忍不住出了声:“嘶…”
“伤筋动骨一百天,你伤了魂魄根本,就算我用双修帮你治愈了本源,细微的伤势也没那么快好。”飞蓬掀开帘幕,坐在床边上,无奈叹息道:“何况境界差距太大,我也不敢全力灌输魂力、灵力。那样一个不小心,就会冲散灵智、伤上加伤。”
重楼怔了一瞬,魔魂的记忆一下子印入心头,脸上不禁漫上几分赧然:“飞蓬…”他嘴角嗡动,却不知该说什么,只好扯来正事干巴巴道谢:“有劳了,邪界阵法,这段时间怕是需要你去维护一二。”
“无妨。”飞蓬淡然一笑,定定看了重楼许久。
重楼有些无措:“怎么了?”
“没什么。”飞蓬垂下眸子,忽然抬臂抱住了他。
重楼惊了一跳:“飞蓬?”
“别动。”飞蓬抱得极紧,声音有点咬牙切齿的意味:“外面是邪界不是魔界,爆炸再重一分,你就会魂飞魄散。比起帮你拼好,兴许邪界法则更乐意融合吞噬你的魂魄,好再次晋级!”差一点点,就要再次失去他。
重楼怔忪一下,后背也有点发凉。飞蓬确实没说错,邪界法则于自己并非得心应手,昏迷时是失去对其控制权的。真出了事,并无真正灵智的邪界法则,为了本界发展,可真不一定会救他。
“下次要是有时间,我一定想清楚再行动。”重楼拍了拍飞蓬的后背以示安抚,却绝口不提关键时刻冲上去的习惯,是连他自己都改不了的本能。
但飞蓬哪里想不到呢,他第一时间推开重楼,并且翻了个白眼:“哼!少逞能!”点了点重楼的眉心,飞蓬一语锥心:“真要逞能,等你境界追平我再想吧!”
可我走的还是入情道啊。重楼心里苦笑,除非飞蓬愿意与他结为道侣,否则就只能卡在半途。但他没能细想这是不是暗示,就有疲惫困倦感从心头升起,睡意顿生。
“魔魂自愈,你需要多加休息。”飞蓬始终没把注意力移开,几乎是立即便发现了重楼的状态。他起身仔细掖了掖被角,柔声说道:“睡吧。”
重楼眨了一下眼眸,他确实抵挡不了源自魂魄的疲倦,可手指还是不死心的抬了抬。本来想握一下飞蓬的手,却恰好令指甲勾了勾飞蓬掌心。
小世界的旖旎冲上心头,飞蓬有一瞬的心痒难耐。但最后一世的惨烈与重楼现在的疲倦面容,又让他极快收敛了冲动,无奈道:“别闹。”将手从被褥里抽出,掌心擦过重楼侧脸,指腹轻柔拨过眼皮,令之合上:“我不走,就留在邪界。”
“嗯。”重楼低声应了,安心陷入了沉眠。
之后很长时间,飞蓬都一手包揽了邪界阵法的维护。
重楼常处于时醒时睡的状态,脸色不如健康时红润,反因伤势未愈,透着些许脆弱的苍白。哪怕飞蓬取了不少有益魂魄的天材地宝,做成汤粥让他服下,效果也不大。
这一日午后,床幔挂在钩子上,斑驳阳光和新鲜空气被清风带入窗户,整个寝室无比敞亮清新。飞蓬坐在床边,手指轻轻划过重楼的脸部轮廓,最后停留在眼圈附近。
这双红眸睁开的时候,再是疲倦也能对自己闪动明亮的笑意。若非自己严禁他耗费精力,都不知道会偷溜出去狩猎多少回,下厨就更不必提了。可哪怕轮回中始终纠缠,哪怕自己为救他进行过魂魄双修,重楼都从未将他心底的希冀宣之于口。仿佛现在这样相处,便已经满足。
“那百年,我真正耿耿于怀的,也就三十年。”飞蓬轻叹一声,低语道:“可后来十世纠葛,我困你又何止三十载?”
最后一世过于惨烈不提,如姬无咎那般的经历也是不少。重楼每次都为了自己的大业,画地为牢甘为囚徒。看似自愿,实质又如何不是被困?少有两次重楼胜了自己,却不忍杀,反而放走。结果,多年后江山已稳,自己仗剑飘然而至,结束他的性命。
“你再也不欠我什么。”飞蓬眸中一派释然,缓缓俯下腰,一个极其轻盈的吻落于重楼唇角,声音尤带叹意:“快点好起来吧。”
伤势终于好转到可以长久保持清醒时,重楼只觉得骨头都在发酥。他实在是坐不住,见飞蓬不在卧室,便明白对方又去维护阵法了,心里不禁涌上歉意,本来这些都是自己的工作。
于是,飞蓬回来的时候,迎接他的便与往日不同。重楼没再用小盘子装菜肴糕点,他觉得那样太没新意了,便引荐了现代世界的点餐,还是许多种搭配好、口味俱全的套餐,有中餐、有西餐,做法多种多样。
“挺好玩的。”飞蓬对于这份惊喜颇觉有情调,便坐在桌前,伸手点了其中之一。一个传送阵立即出现,将膳食与餐具一起弹出到桌子上。
然后,光幕又变了,出现在面前的是另外一份菜单,主打下午茶和饭后甜点。飞蓬“噗”一声笑出来,倒也没拒绝重楼等在厨房的心意,伸手点了自己最喜欢的搭配。等他用完膳,空间阵法立即将餐后小食送上。
“我刚刚看了一下那些小世界的情况。”重楼褪下围裙,嘴角含笑走了回来,半点不提自己的辛苦,反而随意聊起了正事:“它们源自时空神器,哪怕没灵气,作为底子都极好。如今构成邪界基石,倒是提升了邪界品质。”
飞蓬了然:“这是好事。”他顺手用筷子夹起一块茶点,递到重楼唇边:“邪界正孕育的天材地宝,想来都会因此受益。”
“对。”重楼应了一声,在小世界养成的习惯令他张嘴咽下,还不耽误兴高采烈的谈计划:“等第一批彻底诞生,我就把邪界再晋级一番。然后,开启游戏付费时代。”
飞蓬清晰瞧见,重楼赤红的眼眸闪烁兴味,带着恶作剧的报复快意:“仙妖两界的界主及神子嫡系,我要比别家多收一层手续费!”
“噗!”手指捏着桌沿,飞蓬笑得不停用力:“难怪你到先天生灵之后,也不急着报复回去。”
就说嘛,以重楼曾经的记仇,怎么也不该对那次炎波神泉的围攻那么不记恨。感情他是从邪界成立,就暗暗酝酿着。这手段挺好的,既不会痛到让仙妖两界放弃邪界带来的利益,却也得心里怏怏不乐的被宰,委实解气!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非君子,但这点耐心还是有的。”重楼扬了扬嘴角,趁着飞蓬笑弯了腰,一举把锅碗瓢盆全端了起来。
这次,飞蓬瞧着重楼的背影,没有去抢活干。
这种变化可一不可二,重楼很快便发觉了。可他直到飞蓬见他痊愈,总算放下心回神界一趟之前,都不敢深思。然后,独自留于邪界的重楼为了能在飞蓬归来后,拿出更多时间陪伴,自然将所有精力,都放在了大力整顿规则,为“晋级”打基础上。
好不容易忙完,重楼回到寝室躺在床上。他想着飞蓬在小世界被削弱神性后的举动,想着后来的魂魄双修,再想着飞蓬现今“变懒”的趋势,即便心底不太敢奢求什么,亦能肯定飞蓬的态度越发亲近自然了。
越越想越心情激荡,重楼在轻薄舒适的被褥里翻来覆去,根本睡不着。
已不再见外的飞蓬悄然推门而入时,入眼的便是挂起床幔、月光弥漫的榻上,一个被团裹得很紧,却从左滚到右再滚到左。他脚步一顿,忍不住笑出声来:“你这是失眠了吗?”
重楼猛地翻过身来,抬眼去看飞蓬。对方眸中比月色更美的笑意,让他一下子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尴尬的红一下子漫上脸颊。
“咳。”重楼抖开被子,强自镇定的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他起身,第一件事是先去煮茶:“你回来了?先坐下歇歇吧。”
飞蓬含笑坐在椅子里,欣赏着重楼行云流水的动作。
无声静谧的环境中,尴尬已然褪去,反生安宁温馨。
端起温度正好的茶水,一口口抿入喉中,飞蓬舒服的眯起蓝眸,往椅背上一靠,便笑着唤了一声:“重楼。”
“嗯?”重楼目光专注瞧着飞蓬,从那双蓝眸里看出了慵懒,还有几分意味难测的暗示。但凭着平日里的默契,他还是听懂了。欣喜与勇气化作血色一并涌上脖子,重楼抬臂把飞蓬抱了起来。
飞蓬阖上眼眸,声音似笑非笑:“隔壁客房…太像当年在你空间里的那间寝室。我不会去住,也不喜日后有客人真住在那里。”
重楼脚步微微一顿,了悟应道:“好。”一念之间,主卧吞并了隔壁的空间,一模一样的摆设被他收起,只有一些好用之物被摆放在这里。如那张未动过的星云床,也如那数不清的变异冰蚕丝团,重楼将之该替换替换,该摆放摆放,只在刹那间。
“你早就不欠我什么了。”被放在舒适云床上的时候,飞蓬勾住重楼的脖子,轻轻笑了一声。然后,他松开手,趟入重楼适才铺好的床褥里。
重楼整个人愣住,他听出了飞蓬的暗示,但幸福来得太突然,实在有一种如在云端的梦幻感,一时间连声音都喑哑了:“飞蓬…”
“出去吧。”飞蓬打断他的话,言语里蕴含了笑叹:“我送你一份礼物,应该到了。”
重楼惊讶看了他一眼,来不及说什么,便被邪界外熟悉的气息牵去了注意力。
溪风与水碧,帝炎与昆仑镜灵流光,两对佳侣手拉手站在通道外。陪同的是楚惊鸿、徐长卿与龙葵。前面两位分别是重楼、飞蓬麾下文武双全的人才,后面几位都有对邪念的处理经历,还都经历过现代社会。
换而言之,他们是邪界晋级后,游戏管理员的最佳人选,完全能让重楼一如当魔尊时,开开心心做个甩手掌柜,成天整日与飞蓬在一起而不务正业。
【重飞重】胡不归 54(彼岸殇后传)
第五十四章、凌云自惜奏流水
以飞蓬的责任心,若他拿下神界,那飞蓬是不是会在有绝对把握之前,都不停克制隐卝忍,甚至屈卝从?曾经无数次猜测怀疑过的想法漫上心头,令重楼心里一片烦躁,倒忽略了颊上的疼痛。他拧起眉头,手指轻轻捏起飞蓬的下颚,正欲开口。
“魔尊…”可不等重楼说什么,对他知之甚深的飞蓬便冷笑了一声,那双明亮蓝瞳冷冽极了,声音既寒又厉:“你该不是觉得,神界沦卝陷了,本将就会委曲求全,任你欺卝辱践卝踏吧?”
见他如此态度,重楼眸色一松,反倒是笑了:“难道不是?”
“嗤,事到如今,留下本将,对你有百害无一利。”飞蓬眼睛里有不甘有杀意,却没有分毫示弱。
他挣脱重楼的手...
第五十四章、凌云自惜奏流水
以飞蓬的责任心,若他拿下神界,那飞蓬是不是会在有绝对把握之前,都不停克制隐卝忍,甚至屈卝从?曾经无数次猜测怀疑过的想法漫上心头,令重楼心里一片烦躁,倒忽略了颊上的疼痛。他拧起眉头,手指轻轻捏起飞蓬的下颚,正欲开口。
“魔尊…”可不等重楼说什么,对他知之甚深的飞蓬便冷笑了一声,那双明亮蓝瞳冷冽极了,声音既寒又厉:“你该不是觉得,神界沦卝陷了,本将就会委曲求全,任你欺卝辱践卝踏吧?”
见他如此态度,重楼眸色一松,反倒是笑了:“难道不是?”
“嗤,事到如今,留下本将,对你有百害无一利。”飞蓬眼睛里有不甘有杀意,却没有分毫示弱。
他挣脱重楼的手指,手掌按在对方胸膛上用卝力推搡,想要挣脱如此屈卝辱无力的境地,自觉自己头一次想得这般明晰:“既如此,我宁愿死个干干净净,也不会让族人活在我行尸走肉般的自我牺牲上!免得有朝一日,他们知晓真卝相被你彻底毁了心境,倒不如现在就人人戴孝、哀兵必胜。”
“真难得。”重楼摇了摇头,看似戏谑的挑卝起嘴角,眸子里的暗郁却释然消弭。他放任飞蓬不顾腿软也抽卝离出去,瞧着那双蓝瞳里鲜活的恼火杀机,心头愈软愈松:“你总算有一日,为自己而活。”
身卝体总算暂时脱离危卝机,飞蓬靠在池壁上,阖上眼睛懒得搭理重楼。某种行为一旦停息,原本被忽略的酥卝麻疲惫就越发鲜明,令心底杀意更坚。
半晌后,对于重楼的接近,飞蓬依旧闭着眼睛。他只偏开头,既没做徒劳的挣动,也没僵硬着强撑镇定,只冷冷嗤笑道:“要继续就动手制住本将,不做就麻烦魔尊赶紧滚,本将自己能沐卝浴!”
“你呀…”重楼无奈摇了摇头,便蹲卝下卝身握住飞蓬抽卝搐的小卝腿,缓缓按卝摩起来。他对于飞蓬当即甩来的“假惺惺”评语,并未辩驳什么,只干脆利落制住对方,做完了按卝摩与沐卝浴。
把困倦渐起的飞蓬安置在收拾好的床卝褥上,重楼坐在桌旁煮茶,微微出了神。适才卝高卝氵朝之际,自己有一瞬是想继续冲刺的,可心头莫名的忧怜阻挠了他。
茶香味渐起,重楼端着茶盏回到床边,一如既往做无用功:“起来润润嗓子。”
飞蓬理所当然不理会他,重楼伸手想把人拖起来灌。但指尖才动便是一颤,叹着气又自己收了回来,他换了一种说法继续劝解:“你闻闻,这仙茶是你以前送我的,现在你自己喝。”
落下的幔帐里总算有了一丝动静,重楼唇角微勾,掀开帘幕,连茶壶带茶盏端上了床头。他将盏中斟满,才放下床帐。
良久,飞蓬还是喝了茶水。他躺回被褥里,被重楼上卝床的行为惊得头皮一紧,立即往内拱去。可抬眸见到重楼眸中的黯然神伤,飞蓬不自觉一怔。
“睡吧。”重楼将床帐全部拉下,一个人睡在床沿,翻过身来背对着飞蓬,叹道:“这样,你能不能安心一点?”
飞蓬眨了眨眼睛,他本以为会睡不着,但身卝体的疲倦加剧了困劲。坠入梦乡前,有个疑惑涌上飞蓬心头——为何重楼变得平和了许多,而自己也跟着放松了很多呢?
重楼与飞蓬在幻境里继续纠卝缠着,恶念化身却已经快要崩卝溃了——费了千辛万苦,意欲把同为恶念化形体的重楼骗来,吞噬掉以弥补自身,结果不但没成功,还自己也被困住。令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是,第二层明明偷卝窥了重楼的思绪,以其曾经最深又最不敢想的妄念为引,可局势怎么完全不按照重楼原本的想法走?!
偏偏幻境为了维持,在飞蓬输出的灵力引动下,自查因果不停汲取自己的灵力,再这样下去,想逃都难!困于空间夹缝里的恶念化身左思右想,再瞧重楼、飞蓬很快就因对方的变化察觉不对、升起疑心,更是心慌慌。
“不吃饭?那就再泡茶吧。”彼时,重楼已经记不清,自己这是第几次换下凉掉的饭菜了。但从神界沦卝陷开始,他回到大病初愈的飞蓬身边,在浴卝池里做完那一次却忍了接下来后,耐心就变得越来越好了,连飞蓬不吃不喝,都不会强行灌。
这不,重楼轻车熟路收拾掉凉菜,脚步轻迈至床褥上看书的飞蓬身边。他动作行云流水般顺畅自然,把飞蓬曾经给自己的仙茶拿出来烹上、煮好,才坐下来顺势揽住对方的肩膀。
飞蓬头都没抬,一巴掌把他的手拍掉,再相当顺手端起茶盏品了几口。
重楼幽幽看了他一眼,撇了撇嘴,却还是老老实实收回手。而后,看着茶盏空掉,他却闲不住的又满上,眼角余光流露不自知的期待,瞟了飞蓬一眼。
飞蓬忍俊不禁,强行压下了笑意。事已至此,他不是傻卝子,重楼也不是,彼此心境的变化再不可置信,也能肯定是源自本心。那真卝相再荒谬,都是事实了——真正的现实距离此刻,想必已过了许久,而他们的关系也已经好转。
这种怀疑一出,再有个三五天观察,幻境便不再毫无破绽。一神一魔此刻还沉默着,无非是不约而同做出了一模一样的选择——以逸待劳。
飞蓬目不斜视看着书,顺手再次端茶。
重楼心满意足笑了,丢卝了魔尊之位的本能里,完全没有处理魔务的概念。他一下午都静静瞧着飞蓬安然阅读的侧脸,就这么陪伴着,竟有一种岁月静好的宁静感。
夜色已深,飞蓬回到床榻上的时候,发卝丝还带着一些湿卝漉卝漉的水卝汽。重楼在背后掬起一束,以火灵力将之蒸干。
飞蓬一如往常没吭声,只是这一次躺下之后,难得没有独身睡入床榻里侧。
重楼微微侧过脸,借着窗外斑驳冰凉的月光瞧着飞蓬的脸,终于抬臂环住对方的腰。他的动作轻卝柔克卝制,似乎给足了飞蓬拒绝的余地。
“你不可能攻下神界。”飞蓬忽然开了口,语气坦然而平静:“我的封印,不是你这个时候能破卝解的。”
红瞳一眨不眨瞅着飞蓬,半点不在意周围环境渐渐虚化,似乎幕后人已后继无力,重楼闻言只是略微挑了挑眉:“这是我的妄念。”明明没有后来的记忆,但他叹息着倾过身,轻抬飞蓬下颚,将脸埋进颈卝窝:“幸好没有实现,也幸好我们还有未来。”
飞蓬没有再说什么,只反手抱住了他。
“轰!”可就在这一刻,重楼出乎恶念化身意料的突然出手。他将空间法则加诸于灵力,暴雨狂澜般波荡开来,顷刻间轰碎了整个幻境。
飞蓬本以为,这等最直接最费劲的无差别攻击,也会扫到他。但灵力所过处,重楼早有准备,一步踏出挡在前方。所有反震之力,均被他承受了下来。
“咳咳…”在震荡中记忆恢复,重楼干咳着拭去唇角的鲜血。
此刻,飞蓬已认清了周围情景。他们俩依旧在这件时空神器内部,周围是一片荒原。
重楼与飞蓬并肩,声音低沉而有力:“小心点,他几番出手都被你我破卝解,怕是要狗急跳墙了。”
“你实力比我弱,现在还受伤了。”飞蓬勾唇似笑非笑,一语诛心让重楼面露尴尬。不过,他也没有放松警惕,在敌人想要撤离时,第一时间反应过来。时光法则随即发动,强自把想自爆神器以脱离的恶念化身,牢牢锁在了神器里。
重楼配合的也是极佳,不顾本身不算小的消耗,他一念之间,火与雷的法术和空间碾压一并压上,爆发出极强的杀伤力,欲将恶念化身的魂魄搅成齑粉。
见势不妙,恶念化身不得不将准备多年的杀手锏拿出。若神将没有跟来接受“考验”,拿此招对付魔尊,便是最合适的。他心里可惜着,身卝体破碎成无数片,从魔尊记忆里窥视出的,对付最无法控卝制情绪的那一幕,被化作一个全新幻境。
瞧着那熟悉到极点的一幕,重楼脸色铁青,霎时间疯狂消耗灵力,欲将敌人与幻境共同湮灭。但他才发力,便发觉幻境仿若无底洞一般无法逆转,渐渐形成一个封闭空间,却向着自己散发出无比强大的吸力。
“混账!”重楼气闷停手,心里将此仇记得极深。
飞蓬站在他面前,表情不怒不郁,甚至有极淡的笑意:“若是以前,你可不会顾及太多。”
“哼。”重楼轻哼一声,握紧拳头道:“人家活得好好的,祸从天降,未免太无辜,我等也会妄添因果。”凭借原先定下的后手,这货仗着身为器灵,破罐子破摔把攻击转向各方世界。自己真要把攻击砸下去,毁掉敌人的同时,也会毁掉万千生灵。
经历种种波折,心里已有了怜悯,重楼下不去这个手,他只能入境。身后传来风声时,重楼苦笑了一声:“飞蓬,你何必?”适才几眼,已让他明白幻境开始时间点为何,又怎么忍心飞蓬再入内受折磨?
“你现在修为远不及我。”飞蓬的声音似是漫不经心:“纵被蒙蔽记忆再受魂殇饮,你也伤不了我。至于别的…”
听见重楼呼吸一滞,他率先跳入幻境通道中,唯留一句笑语:“若你真被旧忆所控,一切发展如过去那般,那我事后必会讨回。”
“人不与畜卝生为伍,你做出这等事,还想让我记得?”
“杀了我,把我从你生命中彻底剔除,不是朋友,不是知己,也不是对手,更休谈特殊的存在。你适才之言,是这个意思吗?”
“难道我被凶兽咬了一口,把凶兽斩了,还要一直记得这破事?你于我,也就是一只不值得的畜卝生罢了!”
无比残酷的话语,在耳边炸响,重楼身卝体猛地一晃。难以形容的晕眩感带着深深的怒意从心头泛起,他呼出一口气,好不容易才勉强克制油然而生的杀意:“飞蓬…”
“住口。”飞蓬蓝眸里满是锋锐,正欲再放狠话,却因重楼本能倾卝下卝身堵卝嘴的行为,不得不将怒骂咽了回去。
但再是遭受挟卝制,飞蓬也不甘示弱,他甚至完全不顾此刻无比吃亏的姿卝势,直接以最原卝始的撕卝咬方式,同重楼在床卝上动起手来。
“哼…嗯…呼…”终是体力不足,飞蓬喘息着落入下风,被掐住脖子险些说不出话。可那双蓝眸不再死寂冷漠,反而充满了惊人怒焰,一言将被禁在此的所有怨憎尽数宣卝泄:“你有本事就杀了我!”
重楼不假思索道:“我舍不得!”真话脱口而出,看飞蓬难以置信怔住,他自己也愣了,手便不再那么用卝力。
双方对视半晌,原本的爱憎失了那份极端的偏执,化为更复杂的意味,有爱、有恨、有不甘,也有怨怼。
“飞蓬,是你背诺违约在先,我才报复在后…”难以言喻的疲惫冲上重楼心头,他扯了扯嘴角,忽然抽卝身而退,解卝开了飞蓬身上的全部禁制:“我本来想用魂殇饮…”
此言令飞蓬一个激灵,被解除禁制的神魂下意识就运转灵力,祛除了所有狼卝狈不卝堪,随时以待大战。
这样的敌视令重楼苦笑了一下,却不后悔收回那个念头。明明决定好了,但即使是失去所有希望,他也还是不忍心真正杀死飞蓬。
“现在,我放你自卝由。你若敢来报复,我也不会手下留情!”重楼狠声说着,眸中却滑过深切的自嘲。真到最后时刻,自己下得了手吗?
这个问题,重楼没有深思,只瞧着飞蓬身上泛起的雄浑气势,迅速做出反应。
飞蓬便见重楼颈间、脸侧的魔纹,滑卝动卝着遍卝及魔体,形成一件紫金色的甲胄,越发耀眼夺目。很美很想摸,这个念头突兀印入心田,令他猝然一惊。
可便在此刻,深雪域别居寝室的门被重楼挥手拉开了——
“呼呼呼…”冷风呼啸灌入,将屋内刮得“哐哐”作响。
冰冷的空气中,重楼、飞蓬对视着。
“那一次,可是你自己亲口答应,说我永远是特殊的。”炎波血刃出现在重楼手中,他一步步向后退去,是谨慎戒备,也是重视警惕:“接下来,我们有的是时间慢慢纠缠,看你到最后能不能如愿以偿,把我彻底留在过去的岁月里,再不回想!”
从最初,我就知道,这般所为必会付出代价,但我愿意承担后果。现在改变主意放你走,亦如是。他用眼神深深看了飞蓬一眼,悄然消失在风雪中。别居的一切,被重楼留给飞蓬随意处置。
原地,飞蓬轻轻拧起眉头。他环视一周,忽觉自己对这无比压抑的黑色,虽然不喜,却也不厌了。蓝瞳闪动着几分若有所思,飞蓬随手设下结界,沿着熟悉的气息追了出去。
作话:
幻境到此结束,同样的不甘、同样的愤慨,换成现在经历良多、本质改变的重楼,他纵然是最气的时候,也绝对不会走极端,用魂殇饮毁掉对方也毁掉自己的(#^.^#)
PS:我想了想,还是把小世界开始单独划为一卷,起名“晓风经年·耿耿星河欲曙天”,这一卷也是正文最终卷。
【重飞重】胡不归 53(彼岸殇后传)
第五十三章、古今幽恨几时平
作话:
妄想是肯定有的,重楼当年所作所为,勇于承担等自己被弄死的同时,是真的想多和飞蓬纠缠一段时间。
当然了,换成如今的重楼……emmm,恶念化身已经幻境卡顿一次了,多卡顿当机几次,他就习惯了【也完蛋了.jpg】
第五十三章、古今幽恨几时平
作话:
妄想是肯定有的,重楼当年所作所为,勇于承担等自己被弄死的同时,是真的想多和飞蓬纠缠一段时间。
当然了,换成如今的重楼……emmm,恶念化身已经幻境卡顿一次了,多卡顿当机几次,他就习惯了【也完蛋了.jpg】
【重飞重】胡不归 52(彼岸殇后传)
第五十二章、惊风乱飐芙蓉水
还是飞重,小世界本体轮回写完了,整个彼岸殇系列也快完结了
正文
可就在萧阳逃到一处草木茂盛、相当危险的深山里,安稳渡过一个月后,项烈来了。他施施然来到萧阳家门口,就在萧阳恰好救了个被毒蛇咬了的容貌清秀的村姑,于哀求之下,打算先将人带回来休息,再出门通知姑娘家属来接的时候。
两人在狭窄的乡土小径上撞个正着,萧阳第一反应就是拔刀,项烈冷笑一声亦拔剑。跟过来的暗卫们一拥而上,将萧阳团团围住。
“啊!”被萧阳护在身后,在刀剑相撞时,那位姑娘受惊的尖叫声相当尖锐。
然后,便没有然后了。村姑被项烈派人敲晕送回家,而项烈的剑抵上了萧...
第五十二章、惊风乱飐芙蓉水
还是飞重,小世界本体轮回写完了,整个彼岸殇系列也快完结了
正文
可就在萧阳逃到一处草木茂盛、相当危险的深山里,安稳渡过一个月后,项烈来了。他施施然来到萧阳家门口,就在萧阳恰好救了个被毒蛇咬了的容貌清秀的村姑,于哀求之下,打算先将人带回来休息,再出门通知姑娘家属来接的时候。
两人在狭窄的乡土小径上撞个正着,萧阳第一反应就是拔刀,项烈冷笑一声亦拔剑。跟过来的暗卫们一拥而上,将萧阳团团围住。
“啊!”被萧阳护在身后,在刀剑相撞时,那位姑娘受惊的尖叫声相当尖锐。
然后,便没有然后了。村姑被项烈派人敲晕送回家,而项烈的剑抵上了萧阳的颈。
萧阳背后同时还有暗卫们的剑,他完全动弹不得,只能目眦欲裂听见项烈冷冷说道:“已经放你在外玩了一个月,该回去了。”
“呲!”或许是气昏了头,又或许是知道自己插翅难飞,萧阳理智崩塌,狠狠偏过了头。
项烈难得惊慌失措的撒手,任由利剑落地,第一时间抱住了萧阳。鲜血从颈间溢出,还好只是一层血珠,伤得不重。
瞧着萧阳的赤瞳中涌现失望,还有面对自己暴怒神情而生的惊惧,项烈气极反笑:“很好。”他从袖子里抖出一块帕子,直接捂了上去。
“不…”迷药自口鼻侵入,萧阳的挣扎很快无力,彻底瘫倒了下来。
项烈冷着脸把帕子收起:“走。”他抱起人一边走,一边将疗伤药外敷。
一行人很快便从山中离开,等萧阳再醒过来,就发觉自己回到了山庄,正躺在熟悉的卧房床上。他下意识想要起身,脸色却是一瞬间白了。脚軜踝上的锁軜链,冰冷刺骨。
……
他俯下·身将人抱起,不在意被一口咬在锁骨上出了血,只踏步进入浴池:“等时间长了,你就会学会接受现实。”
事实上,接受现实是完全不可能的。纵然项烈对外从来是个雷厉风行却又风度翩翩的君王,唯独对付萧阳时,他既恶趣味又难以琢磨,什么损招都能随手拈来,但终萧阳余生,即使再也没能逃出山庄,也从头至尾没有屈服过。
无时无刻的看守,夜晚清晨的侵犯,半点自尽机会都没有的绝境,不仅没机会找寻萧家分支过继子嗣,还谋反失败沦为敌人血脉男宠的羞耻自愧。以上种种,似乎都无法碾碎他与生俱来的傲骨。
可这样的骄傲其实相当脆弱,项烈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自己原本一时心软酿成的某个疏忽,会使萧阳无地自容,生命就此戛然而止。
那个时候,项烈已顾不得第一时间去寻幕后之人,只颤抖着半跪下来,将倒在血泊里的萧阳抱了起来。他第一次觉得,平日里只觉好看的红色,竟也能那般刺目。
萧阳割破颈间动脉自尽的地方,是一处草丛。正值七月,淡粉或白的飞蓬草恰好开了花,叶片长椭圆、花瓣黄绿色的重楼花亦绽放开来,两者交相辉映。
如今,这簇花草丛里,已经被鲜血浸透。
暗卫们跪在地上瑟瑟发抖,无人知晓,淮阳侯花了多长时间,摸索出他们换班之间的唯一罅隙。更无人知晓,他是何时冲破药力禁制,能解开脚上锁链,又为何没在床笫间行刺楚帝,反而选择自绝。
唯有掌心中被血染红的,写了“囚凤为凰,脔也”而鄙薄之意溢于言表的字条,成了此事唯一的线索。而那字条下方,那人又扎心般以小字注了个“萧,清敬上”。
“对不起…”项烈抱着萧阳,指尖颤抖的擦拭颈间那道巨大的伤口。他几乎能想到,萧阳发觉曾经的家臣萧清发现自己尸体有异,怀疑家主未死,冒险千辛万苦相救时,有多欣喜、多期待,便在萧清得知真相、无比鄙薄时,有多愧汗怍人。
那句“囚凤为凰,脔也”,直白指责萧阳作为萧家家主,谋逆兵败却在仇人血脉的他身下摇尾乞怜、苟且偷生,根本就让人看不起。
所以,萧阳自觉无脸再当萧家人,决绝割破颈项,放血自戕谢罪。
项烈的眼泪落了下来,当时一念之仁,没有派人去抓萧阳谋反前,先一步令之潜伏起来、不欲牵连的萧家家臣,竟在今日成了萧阳的催命符!可是,你为什么宁肯死,不杀我呢?
若是萧阳还在,估计会冷笑着回答他,因为自己太懦弱。明明不是心怀天下,明明不甘沦为记忆一角,被人渐渐忘怀。但真等拿起刀,想到自己要深深插进对方心窝,想到那张从幼时看到现在的脸,会渐渐失去血色、失去呼吸,那年少时不敢出言、只敢偷偷摸摸捣乱的心境,就又浮了上来。
于是,萧清想方设法送进来的,给自家家主最后一个选择余地的刀,还是让萧阳用来自断后路了。
自己的血漫出脖颈时,萧阳只觉得久违的轻松和释然,还有无论如何都不肯承认的遗憾。
这一生,但愿长睡不愿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