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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与
 你俩什么时候才有前同事的剧情...


你俩什么时候才有前同事的剧情啊快要急死我了!

————

二编:其实就是故意不拉直的啦,因为原作就是如此呢(?)以后有机会重绘个完整的吧


你俩什么时候才有前同事的剧情啊快要急死我了!

————

二编:其实就是故意不拉直的啦,因为原作就是如此呢(?)以后有机会重绘个完整的吧

国际惯例

【兰利x女局长】熬刑

-刑讯描写

我流局长与兰利初见。感觉第七章开头还是收敛了…

——

被有关部门押解进审讯室时,距离辛迪加黑环爆发不过三天。三天见证了整个军团和黑帮的缠斗,爆发,过得如同一场梦。


“MBCC的局长,我希望你认清现在的处境。如若不和盘托出,我想你会落得个比禁闭者还要凄惨的下场。”

局长没法定神,四肢被束缚带紧紧缚住,裸露出来的小腿与小臂也充满鞭痕勒痕。单面玻璃的后面是冰冷的通讯音,头顶一盏高亮的灯晃得她实在是心烦,自然没心情回答,也没什么可回答的。


“呵……倒是个硬骨头。MBCC的人都是怂包软蛋,怎么碰到你这么个硬茬!”

气急败坏的怒吼夹杂着电流声,两名保镖推开门,紧随其后...


-刑讯描写

我流局长与兰利初见。感觉第七章开头还是收敛了…

——

被有关部门押解进审讯室时,距离辛迪加黑环爆发不过三天。三天见证了整个军团和黑帮的缠斗,爆发,过得如同一场梦。


“MBCC的局长,我希望你认清现在的处境。如若不和盘托出,我想你会落得个比禁闭者还要凄惨的下场。”

局长没法定神,四肢被束缚带紧紧缚住,裸露出来的小腿与小臂也充满鞭痕勒痕。单面玻璃的后面是冰冷的通讯音,头顶一盏高亮的灯晃得她实在是心烦,自然没心情回答,也没什么可回答的。


“呵……倒是个硬骨头。MBCC的人都是怂包软蛋,怎么碰到你这么个硬茬!”

气急败坏的怒吼夹杂着电流声,两名保镖推开门,紧随其后的一个小个子气冲冲地挥拳过来。剧痛之下,局长眼前反而清明。保镖在身后箍住她的肩膀,让她只得硬生生捱着。


温热的液体从额角流下,身后的束缚解除。局长舔了舔嘴唇,甜腥的血液占领整个口腔。

她知道刚刚过来的不过是个专门干脏活的鹰犬,真正的审讯者是不屑惩戒她这个阶下囚的。


“真是个我见犹怜的种儿。想必在通过监狱审查考核时,你的老师应该教过你审讯技巧。你放心,这些书面上的东西都会一一应用在你身上。”

那些粗暴的审讯手段,以及教授谈及此时的满意嘴角。

真是一段不美好的回忆。


“好意奉劝一句。鄙人有幸审讯过第九机关的几个人渣,即使是间谍窝子里的走狗都扛不住三轮,更何况你。今夜你有大把时间思索,只是,呵,别睡着了。”


霎时,审讯室亮如白昼。

一天一夜未眠,又遭遇不定时的殴打,局长再难克制忍耐,剧烈的咳嗽起来。


想不到,自己躲过黑帮的追杀,捱过狂厄的污染,最终竟落在“自己人”手里,死了个折磨屈辱。

在这种高亮的环境下,失明是迟早的事。清定心神尚且困难,更何谈安睡。而栽害自己至此的东西,只是几封举报信和莫须有的罪名。


局长断断续续地清醒着,不知过了多久,被一声巨响震醒。

“嘭——”


审讯室的门被人粗暴打开,白炽灯依然刺痛着她的眼睛。她看不清来人是谁,只不过是鞋跟落地,手杖轻点,伴随着手枪晃动的声音。


“……早在两天前,我所有的话都用报告呈递了。你们如若不信,大可杀我灭口……没了我,你们当中相当一部分人会很开心吧。”

局长调动着沙哑的嗓音,缓声道。


来人听见这句话,似乎愣了一下。良久,门口出现了人痛苦的呻吟。

“别——!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奉命办事罢了!”

是那个审讯员的声音,尖锐刺耳。


“报告在哪。”


女人沉稳的声音响起,距离很近,似乎……就在局长面前。

她艰难睁开一只眼睛,帽檐下一双眸子格外迷人。


“在,在后面的保险柜里!”

面前的女人似乎察觉到局长的不适,调节室内光亮至正常。


“……私自对第九机关直属部下用刑。‘间谍窝子的走狗’,你是这么称呼他们的吧。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虽然我很希望十秒后坐在这个椅子上的人是你,但是我至少还要问一下这椅子的前主人。”


局长缓缓睁开眼,面前是容貌姣好的女子,银光闪闪的手枪别在腰间。一双眸子正看向自己,似是暗示,又像征询。

“……算了。”

两个下属上前解开局长身上的束缚,搀扶她站起身。


女人的眼底闪过玩味与惊讶,眼神不时瞥向身后的墙。局长循目光看去,满满一面墙挂着的都是刑具。只是大大小小枷锁便有几十种,骇人听闻。


“兰利,第九机关负责人,你的上峰。”女人向局长伸出手,局长轻浅地回握了一下。

“长官。”


兰利笑着,似乎是忘记了一旁跪地求饶的审讯员。吩咐左右部下先带局长安歇片刻。

蹒跚飘忽的步伐一深一浅,局长扶着门框,枪声响彻整个审讯室。她艰难转身,兰利银色手枪的枪口还残存着温热的血液。而一旁的下属则司空见惯般整理着现场。

“……”


“新人,我想,是我们合作的时候了。”

局长深吸一口气,克制着不适,说道:

“长官,我本意并非如此。”

言下之意便指的是这颇为血腥的场景。


“你不必担心,第九机关办事旁人无权干涉。”

兰利擦着枪,几步便来到局长面前。

“你需要一个话事人,一个有能力的上峰,而不是那种货色的废物。”


审讯员的尸身已被清理,室外被浓重夜色包围,她从一盘残局中脱出,即将踏入另一个巨大的棋局。


“带我去最早的黑环。”

兰利满意地托起局长的脸颊,擦去额角些许血迹。

“合作愉快,MBCC局长。”

HaoseHorse

[全员向][主knd]救赎尽头的庞加莱回归

(全文约13k字)

(*角色死亡注意)

(*文中knmf与mzen浓度较高)

(*有原创角色,但不影响阅读)

(*如果在阅读过程中有问题可以在看完后移步至结尾处Q&A)


      七彩的碎片洒入黑白的世界,紫发的少女注意到了白发少女的到来。

      白发少女和平时一样用微笑表示问候,紫发少女也一样用微笑回敬。

       “新曲?”紫发少女一如既往的问。...


(全文约13k字)

(*角色死亡注意)

(*文中knmf与mzen浓度较高)

(*有原创角色,但不影响阅读)

(*如果在阅读过程中有问题可以在看完后移步至结尾处Q&A)




      七彩的碎片洒入黑白的世界,紫发的少女注意到了白发少女的到来。

      白发少女和平时一样用微笑表示问候,紫发少女也一样用微笑回敬。

       “新曲?”紫发少女一如既往的问。

       “新曲。”白发少女一如既往的答,“想让你听听,可以吗?”

       紫发少女用一如既往的表情一如既往的默许了白发少女的请求,白发少女坐在紫发少女身边,一如既往的用紧张中带着期待的表情望着紫发少女的嘴唇,为了第一时间捕捉她的话语。


      (那时我以为这份一如既往会永远的这么持续下去,我还是太天真了。)


       紫发少女取下耳机,思考了片刻。

       “嗯……和平时的有所不同,是古典风吗?”

       “嗯,有参考肖邦的夜曲...偶尔也想尝试一下不同的风格,怎么样?”白发少女无意识的轻咬下嘴唇,看向紫发少女的眼神中也多了一些急促。

       紫发少女或许是发现了白发少女的紧张,微笑着给出了答案。

       “我觉得很好,但是......”紫发少女有些坏心眼的停顿了一下,故意让白发少女的急躁再生长一会儿。

       “但是什么?”

       “结尾是不是稍微有些突兀了?可以在快结尾的时候再重复一遍副歌来铺垫一下结尾吧。”

       白发少女拿过耳机,让还带有余温的耳机与音乐覆盖住自己的耳朵。


       (此时的我们还沉浸在音乐的世界里,暂时忘记了生命的负担。)


       “真的啊...对不起。”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白发少女露出了沮丧的神情。

       “不用道歉,我期待着它完成的那一天哦。”


      (明明说出了这样的话。)


       “嗯,我再去完善一下,等它完成了我再给你听一下。”白发少女站起身来,和紫发少女做了个简短的道别。

       “好。”


       (明明接受了这样的誓言。)


       七彩的碎片从黑白的世界中飞走,紫发少女的视线再度落在了黑与白交接的地平线上。


       (可是你还是离我而去了。)



       无论是黑色的云还是白色的云,此刻都仿佛对地上的生灵失去慈悲了一样,从万物的视线中消失的一干二净,只有蓝色的审判带着要烧却万物的势头凝视着地上的事物。

       匍匐的蝉与站立的人类天差地别,但此刻都在同样的天空下发出着同样的悲鸣,审判是平等的,但是对一位少女来说似乎并非如此。

      名为奏的少女穿着正装,在赤裸的万物的奏鸣曲之中充当着刺眼的休止符——明明受到的审判比任何人所受到的都更无情,更令人痛苦,但是她却一言不发,只是注视着在她眼中已变为黑白的世界。

       (为何说她所受的审判比任何人所受到的都要令人痛苦呢?是因为这身厚厚的,黑色的正装吗?)

       (否。)

       奏的精神在游离了一会儿之后回到了身体中,因为那里有着问题的答案——

       (是因为她那比常人要虚弱的身体吗?)

       (否。)

       眼中的世界明明从客观上来讲怎样都是彩色的,但是却因为一张黑白的照片让奏眼中的世界和眼中的自己都完全变为了黑白的颜色,而照片里的人正是对奏而言无比重要的那位紫发的少女。

    (那么,是因为她的罪孽吗?)

      (是也。)


       回到家中,开着加湿模式的空调用它的声音勉强填充着灰暗的房间,奏毫无生气的坐在椅子上,连对电脑上洒下来的光芒也表现出了抗拒,在眼皮制造出的黑暗中,她回忆着葬礼上的种种:被那照片染成黑白的人们唱着浮于表面的哀歌,流着廉价的眼泪,讨论着已经毫无意义的因果,而在那因果尽头的一名中年女子却疯狂的用几近疯狂的眼神将所有人都铭刻上杀人凶手的标签,然而人们并没有察觉到这一点,只是不断擦拭着她的眼泪,而没有注意到那只是杀人机器的机油。

        葬礼上的人所祭奠的对象无疑是真冬——25时的成员,明明许下了相互救赎的承诺,而她却已经先奏她们一步前往了另一个世界,而“朝”也再也不会降临在奏的世界中了。

      就像是要确认这一点一样,奏打开了手机,凝视着昨天刚给真冬听过的乐曲Demo,凝视着被打上“文件已损坏”这一标签的的《Untitled》,凝视着在屏幕之外自己不断颤抖的双手,以及在那双手之上颤抖的自己。

      空调里的水滴了下来,发出了破碎的声音。


      “奏,新曲的主题定好了吗?”瑞希看着坐在家庭餐厅的沙发上的奏,一如既往的询问着。

      (但是有什么不一样。)

      “嗯,打算写一首稍微古典风的,MV也拜托你了,瑞希。”奏一如既往的回答道。

      “古典风的啊,那我也得去找一下参考素材了呢。”绘名也一如既往加入了谈话中。

      (有什么决定性的因素被抽出了。)

      三人一如既往的停顿了一下,等待着一个人的发言,而自不用说,她们等到的只有沉默,无情的沉默,残酷的沉默。

      (而这沉默或将会成为新的一如既往。)

      沉默如同打开的潘多拉魔盒一样,让不详的氛围逐渐充满着这一世界,让一切平稳的事物都坐上毁灭的快车道。

     (包括沉默本身。)

      “雪她为什么不说一声就走了啊,为什么那么突然的,就,就......”终于,悲伤的空气越过了绘名的眼眶,绘名抽噎着打破了沉默,然而涌上的眼泪却阻止了她的话语。

      瑞希轻轻的拍着绘名的背,想要安慰她些什么,但是悲伤却没有放过这个机会,趁机攀上了瑞希的手,让泪水也充盈了她的眼眶。

      看着眼前的两人,奏意识到此时只有她才能让这一局面被打破,于是她微微的抬起痛到仿佛要裂开的头,缓缓的张开已经干裂的嘴唇,强行震动不知是因为缺水还是因为悲伤而僵硬的声带。

      (然而这无论对她而言,还是对于其他两人而言都太过于残酷了,代价不应该如此之大。)

      “还是结束吧,25时。”——这样的话并没能说出口,因为有什么东西代替了奏来打破沉默。

      “♬~”本不应该再次响起的Nightcord此刻却奇迹般的同时在三人的手机上响起,而不应该再次出现在她们三人面前的文件却同时占据了她们被泪水濡湿的视线——

      “《Untitled》?”


     在一片明朗的天空之下,三人站在一个由书架构成的迷宫的入口前。

      “这是......SEKAI?”瑞希抹了一把眼泪,惊讶的看着眼前的景象。

      “可是这与真......先前的SEKAI相比差别很大啊。”奏为了不让悲伤的气氛卷土重来,故意回避了真冬的名字。

      瑞希从书架上抽下来一本书翻看起来,“《乐理基础》......而且书里面真的有内容,只有少数地方有少字。”合上书,瑞希又抽出另一本书,“这个是绘本吗,但是这本只有一两张图是完好的,字更是一个都没有......好诡异。”

      “还是先走进去看看吧,如果是SEKAI的话,没准可以遇到MIKU她们。”奏也合上了刚才自己抽出来的书,转向瑞希说道。

      “确实,这么做会比较妥当……”瑞希合上绘本,沉思了一会儿,“绘名,你怎么觉得......唉?绘名?”瑞希看向刚来时绘名站的地方,但是现在那里只有一团空气。

      “呀啊?!”突然从迷宫的深处传来了一声尖叫。

      “是绘名的声音!”瑞希丢下手上的绘本,如同追逐载自己回家的末班电车一般迈开步伐往迷宫深处跑去。

      “等等!瑞希!”奏喊着瑞希的名字,可是她的声音仿佛被瑞希的脚步甩开了一样,并没能停住她的脚步,于是——

     (少女向那谎言与真相迈出了脚步。)


       “呼,呼......”奏扶着一旁的书架,喘着粗气缓缓的向迷宫中央走去,像这样不知路过了多少本书,奏终于看到了绘名与瑞希的背影。

      “瑞希!绘名!”奏驱使自己酸痛的双腿向两人走去,可是走近一看,奏却发现两人如同受到了极大的惊吓一般,愣在那里一动不动。

      “欸?”奏的视线越过两人的肩膀,顺着瑞希与绘名的视线看去,却看到了一个不可能出现的景象——

      紫发的少女静静的坐在地上翻看着一本书,垂下的单马尾随着似有似无的风轻轻的抖动着,衣袖间的摩擦声与翻书声构成了安静的和弦。

      “雪(Yuki)?”奏呆呆的看着眼前的少女,不自觉的说出了这个字,而先前还仿佛处在另一空间的少女此刻却合上了书,站起来看向奏她们,与此同时一个熟悉而又不可能再次出现的声音在她们耳边响起——

       “你们,是谁?”


       “所以你是这个SEKAI的主人吗?”瑞希坐在一个铺满了榻榻米的房间,向面前的紫发少女问道。

       “嗯,如果SEKAI指代的是这一片天地的话,可以这么说。”紫发少女轻轻的点了点头,“有一天我手机上突然收到了一个叫‘《Untitled》’的文件,点开之后就到了这里,一开始还什么都没有,可是之后我发现只要我想,这里就会出现各种各样的东西,例如这个房间。”少女用指关节敲了敲地板,“当然,动物是不可以创造出来的,而且创造物无法带出SEKAI。”

       “可是我们之前遇到的SEKAI都是不会改变的啊。”绘名眨了眨现在还没褪去红色的眼睛,看向了紫发少女。

       “嗯......听你们说,之前你们进去过的SEKAI是有MIKU等虚拟歌姬存在的,可是我的SEKAI里貌似并没有她们的存在。”紫发少女喝了一口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的瓶装水,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那么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是她们充当了管理员的身份,所以SEKAI的主人才失去了对自己SEKAI绝对的掌控权?”

        “虽然没有证据,但是无法反驳呢......”瑞希用拇指与食指缓缓摩挲着下巴,好像在思索着什么。

       “对了,我还有一个问题想要问。”

       “是什么呢?”紫发少女微笑着放下塑料的水瓶,好像那是什么名贵的茶具一样。

        “为什么只有在奏......就是这位长着一头白色长发的人喊你的时候,你才有所反应呢?明明之前她发出的声音已经那么的惊天地泣鬼神了。”瑞希指了指绘名。

       “喂,你不能换个说法吗?”绘名斜眼看向瑞希。

       “主要是我读书的时候一般会非常专注,所以就算外边有一万个手雷同时炸开我也有能够将其视若无睹的自信。”紫发少女微微挺起了胸脯,仿佛在为此自信着。

      “为什么要用这种比喻......”瑞希和绘名不禁在心里吐槽着。

      “不过如果有人叫我的名字的话,出于礼貌我都会立刻给出反应,而这位奏小姐刚刚就叫出了我的名字——虽然我想写法并不一样。”紫发少女把目光移到了奏的脸上。

      奏意识到紫发少女正与她目光相对,尴尬的把目光从紫发少女那淡青蓝色的眼瞳中散开,像相机对焦一样聚焦到了她的脸上。

      奏如同课上睡懒觉时突然被老师叫起来要求回答问题的学生一样支支吾吾的组织着语言,“呃,嗯,所以你的名字是雪(Snow)的那个雪(Yuki)吗?”

      “不是哦,我的名字是有希(Yuki)。”有希像变戏法一般拿出纸和笔,在纸上写下“有希”两个大字给眼前的三人看。

      “不过,你为什么会叫我雪(Yuki)呢?奏小姐。”

      “这是因为——"突然,奏的声音像是被什么东西掐住了一样戛然而止。

      “K。”

      “奏。”

      “感觉,有点被救赎了。”

      一旦想起她的事情,与她的回忆和她的话语便充斥了奏周围的空气,将她的喉咙绞住,占据她的全部大脑,使她如同窒息般痛苦。

      “啊,这是因为我们在搞一个音乐社团,然后有一个成员因为一些原因退出了,那个成员的绰号就叫雪(Yuki)。”瑞希看到奏的状态不对劲,立马接过话茬,让有希的注意力转移到她的身上。

      “原来如此。”有希沉默了一会儿,随后又转向奏的方向,郑重的说:“奏小姐,其实我有一事相求。”

      奏看到有希转了过来,立马偷偷用袖子擦掉刚才流出的眼泪后强忍着悲伤说:“嗯,请说,还有叫我奏就好。”

      “那么奏,请问我能不能加入你的音乐社团,或者更准确的来讲——”有希停顿了一下,清了清嗓子后一字一顿的说出了那个本不应该在这里出现的名字——

      “加入‘25时,在Nightcord’?”


     “!!!”三人难掩脸上的惊讶之情,看向有希的视线顿时多了一分难以表达的微妙感。

     “那个,请问,你是怎么知道我们是.......”瑞希首先从震惊中缓和过来,随后问出了一个理所当然会存在的问题。

     “因为25的曲子里面混音和作词都是由一位叫Yuki的人负责的,而25的Wiki上面显示创办者是负责作曲的K,奏(Kanade)的首字母就是K,而且虽然后来改掉了,但是K的邮箱一开始是用的本名‘宵崎奏’吧?”有希笑眯眯的看向瑞希,可是有希微闭的眼睑让瑞希更加清晰的感觉到她那仿佛可以看穿一切的眼神。

      “那你为什么要加入25?”瑞希吞了一口口水,紧张的看向有希。

     看到瑞希如临大敌般盯着自己,有希叹了口气,“虽然我对你们来说只是一个陌生人,但是实际上我从奏刚开始以K的名义单独活动的时候就开始关注了。”

      “比我和Amia还要早知道K...?”绘名瞪大眼睛看向有希。

      “不过当时我只是一个普通人罢了,对作曲一窍不通,被父母的期待压的喘不过气,对未来感到迷茫,以及——希望被谁拯救。”有希握紧双手,随后像是下定了决心,转头看向奏——

      “但是在我听了奏的曲子后,我发现音乐可以救赎我自己,所以我也开始尝试着将自己的想法化作歌词与旋律,想要像你一样去感动别人,想要让这份共鸣传递出去。”有希抓住了奏的手,用不容置疑的坚定眼神占据了奏的视线。

      奏第一次如此被人认真请求,一时显得有些不知所措,“额,可以是可以,但是25也不是我的专有物,也要看Amia和Ena的想法……”

      “拜托了,Amia前辈,Ena前辈!”有希转过身来看向身后的两人,用认真到无可拒绝的语气说出了“拜托”二字。

      “啊——变成了没办法拒绝的场面了。”瑞希挠挠头,无奈的笑了笑,“Enana,你怎么说?”

      “唉,虽然不想这么说,但是你也要拿出和你的信念所匹配的实力才行哦。”绘名无奈的叹了口气,摆出一副前辈的样子对有希说。

      “谢谢!我会努力的!”有希站起来,深深的朝瑞希与绘名鞠了一躬。

      绘名拿出手机看了一眼, “啊,都这个时间了。”

      有希也拿出手机确认了时间,“确实很晚了,我父母平时这个时候也快要回来了。”

      “嗯,我们也得回去了,大家25点的时候再来这里集合吧。”奏点开《Untitled》的播放界面,想要结束播放。

      “啊,不好!”突然,瑞希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拍了一下腿,站了起来。

      “怎么了,Amia?”

      “K,我们是从家庭餐厅到这里来的吧,根据平时的经验,那么回去的时候……”

      “确实,这样直接回去的话在别人眼中的话就是我们三个人莫名其妙消失之后又莫名其妙出现了。”奏放下刚拿起的手机,陷入了沉思。

      有希笑了笑,“关于这点,我有办法哦。”


      “原来心里想着要去的地方就能瞬间传送过去啊……虽然本来SEKAI就很便利了,但是还真没想到有这种用途。”绘名在聊天室里感叹着。

      “嘛,以前都是从家里直接进入SEKAI的,所以像今天一样的应用场合可以说几乎没有啊,不知道也不奇怪。”

      “话虽这么说啦……可是那个有希的SEKAI也太便利了吧。”

      “SEKAI和SEKAI之间也是不一样的——只能这么理解了吧,K,你怎么看?”

      “我觉得,那个人和雪…真冬很像。”

      “确实啊,Ena看到她的时候人都呆住了,完全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啊。”

      “你不也一样震惊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吗……不过今天的事情怎么想都很怪啊,有一种莫名的阴谋感,让她加入25到底是不是一个正确的选择啊——”

      “嘛,她应该是没有恶意的……啊,快25点了。”

      “嗯,大家过去吧。”


      “大家真的来了啊,我还以为你们回去就会直接把《Untitled》删掉呢。”有希合上书,站起来拍了拍不存在的灰。

      “喂,能不能不要把我们想成会随便毁约的人啊。”绘名叉着腰,没好气的对有希说。

      “抱歉,话说K,你把新歌的Demo带来了吗?”

      “啊,嗯,带来了。”奏因为第一次被25时以外的其他人正式称呼为K,所以愣住了片刻,但是很快她就反应过来,并打开了手机,“在这里,大家一起听吧。”

      由奏创作出的旋律取代了SEKAI中的一切声音,只有随着旋律微微震动的书页否定了这一幕其实只是一幅画的可能性,有希闭着眼睛,用近乎虔诚的表情聆着这一旋律。

       直到播放器上的按钮从“Ⅱ”变成“▶”,曾占领了整个SEKAI的风声与被风翻动的书页声才再次逐渐填满了SEKAI。

        “果然K的曲子还是那么棒啊。”绘名睁开双眼,第一个发出了感叹。

        “是啊,这次的曲子也还是一如既往的能感到K的那份温柔呢。”

         有希缓缓睁开双眼,长舒了一口气,仿佛刚在深海中潜水归来一般。

        “嗯,K的曲子很久以前就能够让人感到被救赎呢。”有希微笑着说,眼神中流露出了一丝怀念之情。

         一直观察着有希的奏察觉了这一点,奏刚想发问,话头却被有希抢占了去:“我已经想好词了,应该今晚就能写完,大家先回去吧。”

         “这么快?你是认真的吗?”绘名半信半疑的看向有希。

         “我虽然两年前还对音乐一窍不通,但是我也给我们学校的校歌和乐队写过歌词哦,所以不用担心。”

         “只听一遍就能作词了吗?”瑞希发出了疑问。

         “不,但是我有这个哦。”说着,有希从口袋里拿出便携的录音机晃了晃,银色的外壳反射着光线,明晃晃的让人难以直视。

         “一般来说会有人随身携带这种东西吗……”瑞希和绘名异口同声的吐槽。

         有希吐了吐舌头,随后摆出如同上世纪校园恋爱动画女主一般的造型说——


         回到各自的家中,三人和往常一样进行了创作时的语音通话。

         “什么‘因为是我所以没问题啊’,莫名火大,话说这人比瑞希还要活泼啊?”接通之后,绘名的声音首先从麦克风里传出。

         “有吗?我倒是觉得在购物中心购物时的Enana更活泼呢~”虽然看不到瑞希的脸,但是瑞希那坏笑着的表情却仿佛就在眼前。

         “那是正常的现象啦!”

         “好好好,我明白了。不过,有希确实给我一种很强的违和感呢。”

         “是因为她的长相吧……”奏在脑海中将真冬与有希的长相重叠,如果每个人都是由不同的神创作的话,那么两者的长相就相似到真冬的创造者完全可以告有希的创造者抄袭的地步。

         “这么一说确实,看着她就好像真冬以一个正常的活泼少女姿态站在我们面前一样……”

         绘名说完这一句之后,三人仿佛事前串通好了一般同时陷入了沉默,不停重重敲击着心房的心脏仿佛在求救一般不断的扩大它的声音,虽然它们越来越卖力的供血,但是她们的四肢却因悲伤冷却了下来。

         “要是真冬能像这样快乐的活下去就好了。”无声的祈愿在三人的心中响起,但无声的现实却无情的宣告着祈愿的无效。


         正值夏日,外面的空气如同漂浮的岩浆般烧灼着这个世界,但是对于奏来说,她的世界基本可以简化为充满着空调和泡面混杂的空气还有眼前的电脑。

         “好,这样就基本完成了。”看着眼前正在保存的音频文件,奏为了舒缓自己脑袋长期的高压状态而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僵硬的身体也放松的向着椅背靠去,一直集中于工程中的眼神也漫无目的的在电脑屏幕上游走。

        “唉?今天已经周六了吗,一般来说今天望月小姐应该会来的……”奏被电脑右下角存在的日历唤回了时间观念,这么想着,奏向门口的方向看去,而门只是安静的在那里存在着,仿佛从未被打开一般,只作为一个概念存在在那里。

         “没来吗,可能望月小姐她要准备期末测验吧。”自我安慰般作出了这番解释后,奏缓缓的起身走向了厨房,想念着穗波的手艺,奏无可奈何的看向厨房里堆积如山的泡面。

         “嘛,今天还是先吃泡面吧。”


         “呜哇,感觉就是把奏的曲子完美的用有诗意的方法诠释了一遍,甚至还能压上韵脚?”瑞希盯着有希手上的纸,不禁感叹着。

        “真的有那么厉害吗?”绘名看着两眼发光的瑞希,也忍不住凑上前去看了一眼。

        “真的啊,奏,快过来看!”

        奏气喘吁吁的从书柜中间以接近乌龟的速度挪了出来,“好长……”奏像要断气了一般从喉咙里挤出了这两个字。

        “抱歉,不管如何我好像都没办法影响这个迷宫,不过比起那个,我想听听K对歌词的看法。”有希拿过歌词,用双手递给了奏。

        奏缓了口气,接过了写有歌词的纸。

        “嗯……文学性很强呢,而且很贴合歌曲,很厉害呢,有希。”奏认真的看完了歌词,微笑着把纸递回给了有希。

        “!那就是说,我的歌词被采用了吗?”有希像终于与偶像搭上话的粉丝一样,激动的看着奏。

        “嗯,当然,混音也能拜托你吗?”奏从运动衫的口袋里拿出了U盘。

        有希从奏的手里拿过U盘,“好的!”说着,有希的脸上绽放出了如那日所看到的康乃馨一般的笑容。

        看着有希的笑容,奏的心里突然出现了一个虽然微小,但本不应该出现的声音——

      (“就这样把她当成真冬也未尝不可吧?”)

        “呜!……”奏突然捂住嘴,颤抖的俯下身去,看起来十分痛苦。

        “奏!”瑞希第一时间赶到了奏的旁边,“身体不舒服吗?有希,你能造个床出来吗?”

     (“你也是这么认为的不是吗?”)

       如同恶魔低语般的声音彻底遮挡了奏的感官,让奏什么都听不到,什么都看不到,什么都思考不了,就连拼命想要说出来的“闭嘴”也没能撑到嘴唇外便消失殆尽。

        “有…希?”瑞希转过身来,却发现绘名已经不知道去了哪里,而有希则维持着刚拿到U盘时的姿态,但是脸上的微笑却平添了一丝恐怖的感觉。

        “啊,你们的价值已经利用完了,现在就请给我乖乖退场吧。”

        话音一落,刚才还在这里的瑞希也不见了踪影,只有失去意识的奏和维持着笑容的有希站着。

       (“现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你和我了哦。”)


       在由书架构成的迷宫的正中心,一位白发的少女正从睡梦中醒来。

       “我还在……有希的世界?”奏揉了揉眼睛,环顾四周,发现身边只有一望无际的书柜,以及一张纸条。

       “你突然就晕倒了,我没有能送你回去的办法,只能先让你受委屈睡在这里了,我先去买些吃的,马上就会回来哦(^_^)~”——Yuki

       “我原来晕倒了吗……”奏把手放在额头,开始回想自己昏迷前的种种,但是记忆中的画面却死死的定格在了有希的笑容处,不肯再前进一步。

       “对了,可以问瑞希她们……!”这么想着,奏撑着虚弱的身体,向着迷宫内走去。

       (不要。)

       “Amia?”尽力的震动声带,可是回应她的只有走到死路后反弹回来的回声。

       “Enana?”——依旧只有相当于没有的回音作为回应。

       两人都不在此处,“应该是先回去了吧……”奏如此想着,乖乖的回到迷宫中心,等待有希回来——本应该是这样的。

       (本应该是这样的。)

       “Yuki。”鬼使神差的,奏的双唇中又迸出了两个音节,一切都显得那么自然,好像这三个名字本就应该紧紧的相连在一起,本就应该在奏的心中。

       奏先是一怔,而就是这瞬间的分神,让悲伤有了倾泄而出的机会。

       “唉?为什么我会哭啊,为什么?”奏试图用袖子去擦掉眼泪,眼泪却像会分裂一般,被袖子带走后又会充盈奏的眼眶。

       “——为什么啊。”奏颤抖着发出疑问,然而没人知道奏到底在问谁,除了她自己。

       不知过了多久,最后一滴眼泪也落到了地上,奏艰难的再次睁开有些红的眼睛,而就在这时,书柜中一本与众不同的书吸引了奏的目光。

       (不要,快移开目光。)

       与其他基本都是使用原装的书不一样,这本书外边套了好几层不透明的书皮,像是要隐藏些什么一样,可是这过于显眼的包装却起到了完全的反效果。

       在好奇心或是其它东西的驱使下,奏还是(不要)缓缓的走向了那本书,她将它从书柜中拿了(不要!)出来,随后翻(不要!!!)开了第一页。

     (————————————————)


       “啊,奏,你醒了啊。”有希拿着一个装满食物的塑料袋出现在了奏的眼前,“渴了吧?要不要喝点水?”有希拧开一瓶矿泉水,正想递给奏——

       “有希,你的姓是什么?”奏头也没抬,冷不丁的从冒出来这样一句话。

       “突然问这个干什么?我的姓很平凡,所以就算问了也没什么意义啊。”有希愣了一下,随后便又摆出擅长的微笑,若无其事的说着。

       “没意义就不可以问了吗?”

       有希看见奏这样冷淡,不由得脊背发凉,而这时她也终于看见了奏手上所拿的书,那本书皮厚到盖在仓鼠身上都可以让它安全过冬的书。

       “终于还是暴露了啊……”有希把上扬的嘴角收起,手上的塑料袋也随之掉落,但是在它坠落在地上前整个袋子就被不明物质吞噬的一干二净,正如有希脸上的笑意一般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本书,是我父亲给我写的作曲入门。”奏打开第一页,将作者信息朝向有希的方位,“而看过它的只有我和我父亲两人……你到底是谁!”奏死死的盯着有希,眼神中流露出一丝从未对他人显露出过的敌意。

       有希稍微皱了皱眉毛,不知道是心疼奏就算这么虚弱也要这样大喊,还是单纯的对计划暴露感到不快。

       “我没有姓,名字也是我自己给自己取的,不过如果要称呼我的全名的话,那么称呼我为宵崎有希更合适。”像是回敬奏那充满敌意的眼神一样,计划暴露的有希却挑衅般的用胜者的眼神直视着奏的眼瞳,两人的淡青蓝色的瞳孔再次交汇,可是两个如出一辙的颜色交织出的却是敌意。

       “果然,你从一开始就在骗我们,这里本来就是我的SEKAI,而你的存在就和MIKU她们一样,只不过表现的像SEKAI的主人罢了。”奏失望的低头,颤抖着说:“说,为什么要这么做?你把瑞希和绘名她们怎么样了?”

       “我确实骗了你,但是看来你的了解还不够充分啊,奏。”有希突然又从傲慢的表情中恢复了一丝笑意,而这笑意却只能让曾经从中感受到些许温暖的奏感到彻骨的寒冷。

       “这里并不是你的SEKAI,真正的瑞希和绘名也完全没有任何问题发生在她们身上,消失的只是你潜意识中存在的她们,而驱使我做这一切的并不是其他的任何人,而是奏,你自己。”

       奏充满敌意的眼神转化为了近似于悲哀的感情,“为什么现在还要说谎?有希,你…”

       “我没有说谎!”

       有希第一次流露出这么明显的情感,看着眼前一时怔住的奏,有希深吸了一口气,继续着她的辩驳——

       “你也注意到了吧?虽然你基本不会出门,但是本该在休息日的周六,望月穗波却没有来,而先前她从来没有请假过,就算请假了也绝不会没有提前通知,而且本应每周给你打至少一次电话的奶奶也完全没有音讯。”有希一边以近似责备的语气说着,一边不断的向奏走去,而奏却只得凭借本能后退,像犯了什么大错之后只想逃走的小孩。

       “那这里到底是哪里?这个‘世界’又是什么?到底又是为了什么被……!”

       看着眼前迷茫的奏,有希突然犹豫了,犹豫究竟该不该告诉她真相。

       (这样的话,她又会……)

       “但是,这样的话对谁都没有好处。”有希这么想着,将犹豫甩出了脑海。

       “这里是你愿望的结晶,死后的SEKAI——或者说,名为救赎的终点。”


       “死后的世界?我……已经死了吗?”奏手上的书从她手中滑落,但是这次书并没有被吞噬,而是又回到了原本的书架上。

       “严格上来说还没有完全死去,只要你将你手机中的《Untitled》彻底删除,你就能够回到来时的那个家庭餐厅,在真正的瑞希和绘名看来你应该也只是突然过劳晕过去了而已吧。”有希双手叉腰,看着正拿出手机的奏,“等我听完再作决定,你也知道《Untitled》意味着什么吧。”

       正打算点击“删除”键的手停了下来,奏陷入了沉思。

       “对,《Untitled》代表的并不只是SEKAI的入场券,更代表着——”

       “心愿。”

       “正是,‘SEKAI’出现的目的正是给无法在现实生活中实现心愿的人一个机会,虽然这里的性质和真正的SEKAI有所不同,但是一旦放弃了,你便再也无法实现心愿,直到时间的尽头。”有希一步步走近奏,低下头来对着她的耳边轻语:“这样的话,你永远都无法救赎自己。”

       奏颤抖着不断后退,“不对,不是这样的,我的心愿并不是救赎我自己,我的心愿是拯救更多的人……”

       有希看着仍在逃避的奏,一股无名火从心中升起。“你知道为什么只有绘名和瑞希会出现在你的面前吗?因为你的潜意识里只有你那些所谓25时的人!你只是在过家家中不断的自我满足罢了,以为自己能稍微救赎到这三个人就能救赎所有人?开什么玩笑!做梦也要有个限度!扮神游戏差不多要结束了!宵崎奏!”有希紧握拳头,用最快的速度逼近奏,奏在慌忙中乱了脚步,跌倒在地,而奏先前眼中的一切情感都一扫而空,剩下的只有对有希——对她自己的恐惧。

        俯视着坐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奏,有希突然脸色缓和下来,她缓缓蹲下,正视着奏,用仿佛在哄小孩一般的语气问道:“你知道庞加莱回归吗?”

        奏依旧没有做出任何反应,有希只好自问自答:“宇宙中理论上有一种名为熵的概念,随着熵的积累,宇宙最终会走向‘热寂’,也就是毁灭。”说着,有希站了起来,随后把手中拿着的水瓶扔了出去,让它消失在了半空中,“就像这样,‘啪’的一声就没了哦。”有希俯下身子看向奏,“你和我也一样,迟早也会在这热寂中‘啪’的一下完全消失,但是在漫长的熵的运动之后,一切又会回到最初的地方,记忆也好身体也罢,你又会再次出现于此,希望会不断轮回,而绝望也永无止境,朝比奈真冬永远也无法被你救赎,你也永远不能达成自己的夙愿——如果你放弃在此处的机会,你便到死都会无意义的苟活下去。”

        有希把奏的右手从地面上挪开,撒娇般的将其放在自己的右颊,奏的身体少了一臂支撑,只得缓缓的躺下,有希也缓缓的跪下,将两臂撑在奏散开的头发上,以上位者的姿态,却用下位者的语气向奏倾诉:“‘SEKAI’是一个独立的小空间,所以每一次轮回的时间都会比你们的世界要短很多,可是就算这样,每次轮回也要数十万年,因为无法和你们的世界对接,不知几千几万次我都是获得了关于你的记忆之后却直到一切毁灭都没能与你相见,你能理解的了这种心情吗?你能够了解重复无数次这绝望的我的痛苦吗?”

        奏静静的仰视着像玩具被抢了的孩子一样哭泣的有希,只是继续抚摸着她的脸颊,一言不发。

        “所以,拜托了,就算不把我当做你自己也好,把我当做朝比奈真冬也无所谓,像你救赎其他人那样救赎我吧……求求你了,好吗?”有希哽咽着,终于道出了心声。

        奏擦了擦有希的眼泪,嘴中喃喃自语:“是吗,这样好像也不坏呢……”

        “!所以!……”

        “所以我才不能留在这里。”奏微微一笑,左手大拇指按下了从未从屏幕上熄灭的“删除键”。

        看着面前的空间逐渐被撕开一个裂缝,有希的眼神一瞬间从希望转变为了绝望,“为什么?”她缓缓的直起身子,跪坐在一旁,刚刚还压在奏头发上的双手现在也不知所措的胡乱放在一边,“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并没有那么自私,我应该去拯救更多的人——如果这么说,你肯定不会接受的吧。”奏站了起来,拍了拍并不存在的灰,看向旁边仍然在不断念叨着“为什么”的有希。

         “我确实很自私,虽然一直口中念叨着要救赎更多的人,但是我完全没有了解过他们,作的曲子也其实只是为了去救赎25的大家,顺带从中找到自己的救赎之道,而真冬——就是我的救赎。”

         “既然如此,那为什么……!”

         “正因如此啊,有希。”看着眼前陷入无穷无尽的困惑中的有希,奏像刚才有希所做的一样,慢慢的蹲了下去,正视着她,“因为你不是宵崎奏,更不是朝比奈真冬,而是有希,你自己啊。”

         “所以……”

         “所以这样下去,你和我都不可能得到救赎。”奏无可奈何的笑了笑,站了起来,转过身向着裂缝走去,“因此,我只能在那个没有希望的世界继续寻找我的救赎。”

         “等一下,你难道要就这样回去吗?难道你要抱着希望去面对一个永远充盈着绝望的世界吗?”有希向奏伸出手,却刚好与她的衣摆擦身而过。

         “我其实知道庞加莱回归哦,里面的内容我记得除了你所说的以外还有一条。”奏回头看向有希,“‘粒子并不能回到原来位置,只能无限接近。’所以肯定会有一天,我们能够在这‘偏差’中迎来正确的未来,而我想为这个未来继续创作下去,为这份微小的希望继续创作下去。”

         看着此时比太阳还要耀眼几分的奏,有希虽然感觉无比痛苦,却还是睁大眼睛尽可能的把这个身影烙印进自己的脑海,“果然你是在这个世界上第一自私的人啊……”自嘲般的这么说着,有希也终于站起身来,“那么最后,就让我送你一句话吧。”

        “好。”奏停下脚步,竖起耳朵,静静的注视着有希的嘴唇,为了第一时间捕捉她的话语。

         (“一觉醒来时,你将会成为新世界的一部分。”)


        “奏!奏!快点醒一醒啊!不要开这么恶劣的玩笑!”

        “奏!振作一点!在座的各位有谁会心肺复苏吗!”

        只觉得耳边十分聒噪,奏挣扎着睁开眼睛,慢慢的撑起比平日显得更加虚弱的身子。

        “好吵啊……发生什么了吗?”

        “奏!你刚才突然昏过去了,连呼吸都停止了,害得我好担心,还以为你也要离开了……”绘名抽泣着扑向奏,让本身就虚弱的奏不禁咳了几声,“咳咳,绘名,我暂时还没那么容易……”

        “奏!”刚刚还在求助的瑞希看到奏恢复意识,第一时间也扑向奏。

        “奏,你刚才可真是吓死我了,以后可再也别开这种恶劣的玩笑了……唉?奏你怎么又没呼吸了?救护车!快叫救护车!呜哇这个白色的东西是灵魂吗?Enana快过来帮个忙把这玩意压回去啊~!”


         看着裂缝逐渐闭合,有希也走回了迷宫的中央,缓缓坐下,就如奏初见她时一般,只不过面前摆的不再是书,而是一个U盘,是这个少女的救赎之道。



后日谈《Op.25-5 夜曲》:

        不知周边的世界毁灭了多少次,不知自己已经多少次重生,回过神来,有希的身旁依旧只有一眼望不到尽头的书架和在阳光下反射着光芒的U盘。

       有希微笑着抚摸那块U盘,即使在经过数亿年的等待后,这块U盘里面的数据可能已经完全毁坏,可是这块U盘的意义对于有希来说却从来没有改变过。

       突然,SEKAI里的气流又流动了起来,风吹过有希,让死气沉沉的SEKAI稍微有了一些生机。

       “瑞希,等等!你跑太快了啦!”

       “难得来到新的SEKAI,我肯定要好好探索一番啦,啊,这里是死胡同……”

       “Mi——Zu——Ki——”

       “Enana,一次就好,饶过我吧啊啊啊啊啊!不要掐脸啊——”

       听到了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有希激动的站了起来,向着声音的源头望去,可是就当她想要向前一步的时候,她的思绪阻挡了她前进的脚步。

       “我还是不要打扰她们了吧,这里并没有我的容身之处。”

       就在有希向反方向走去,想要就这么消失的时候,她突然感觉到背后出现了两个人——两个人?

       “唉?真冬?你怎么突然跑到那里去了?”

       “奏,你在说什么,我在这里哦。”

       “唉?唉?那那边的那位是——”

        强忍着快要掉下的泪水,强忍着无数年来无数次想要说的话,有希转过身来,将这一切都化成了一句话——


       “初次见面,我的名字是有希——”

        希望的希。




后记:大家好啊,我是HaoseHorse,今天给大家看一些想看的东西(误),不过不管大家想不想看我是写爽了(,第一次尝试写这种中篇小说,如果有什么地方写的不好还请各位在评论区指出,最后再次感谢能够看到这里的您,感谢您能够看完本篇,如果喜欢的话可以点个关注,您的支持就是我的动力。(为啥搞的这么像什么视频的片尾求赞啊)


Q&A:

Q1:为什么一开始说这个SEKAI是死后的世界,后日谈的时候25时的成员又全都能进来了?难道成员们全都噶了吗?


A1:虽然说是这么说,但是本质上还是和SEKAI是一样的,正文中的SEKAI是因为其主人奏濒死所以陷入了一种类似于Bug的状态,从家庭餐厅进入SEKAI之后奏认知的一切都是有希通过一些手段在现实里构筑出来的,理论上奏出门走几步就能更早的揭露这个阴谋,但是这么写就OOC了(



Q2:后日谈中真冬活了下去,那么为什么SEKAI还会出现?不是只有在现实中没有实现的方法时才会出现吗?


A2:因为在救赎了真冬之后,奏的潜意识中实际上还有一个心愿:“救赎有希”,所以SEKAI才会出现,哈?你问为啥奏的潜意识里还会记得?都有SEKAI这种东西出现了你还在和我讲唯物吗(



Q3:正文中种种迹象都表明有希在奏处在现实世界的时候也有办法观测的到她,那么为什么后日谈中她没有提前意识到奏一行人的到来?


A3:因为她放弃思考了(,而且心态不同,有希这个时候已经不想当第三者了,所以也不会做出偷窥的行为(



Q4:为啥人都没了,奏宝的房间里还有一堆泡面(


A4:因为奏宝的心里深爱着泡面(



Q5:开头的白发少女和紫发少女到底是谁?


A5:一千个人眼中有一千个人的哈姆雷特,你认为是谁那就是谁(



Q6:为啥knmf文里面mfy戏份这么少?


A6:要为了剧情服务嘛,不过确实太少了,我深刻检讨(



cais

【ドキドキしたいじゃんか/02:00】电梯

*みずまふ左右无差,非原作向

*是mzmf12h活动的文,能和各位老师一起参与活动实在是很荣幸!

*角色死亡,轻度流血表现,角色OOC预警,进行了一个雷文的大写特写,我也想写雷文!

*不过本质是一种旺仔烈酒


1

朝比奈真冬搬进这栋公寓不过是几个月前的事,听母亲描述,是个安静高端的地方,邻居们也都是拥有学识地位、素质不错的人,在搬来前彼此也早已打过招呼了,她想着,视线无意识地落到了身旁有着一头张扬粉发的人身上:看样子母亲先前的判断还是有了失误,她在心中下了判断。那样费尽周折地调查、打点,最后却还是漏了个“污点”进来——她用母亲应该会用的形容词给这位陌生人打上了标签。

即使是被...

*みずまふ左右无差,非原作向

*是mzmf12h活动的文,能和各位老师一起参与活动实在是很荣幸!

*角色死亡,轻度流血表现,角色OOC预警,进行了一个雷文的大写特写,我也想写雷文!

*不过本质是一种旺仔烈酒



1

朝比奈真冬搬进这栋公寓不过是几个月前的事,听母亲描述,是个安静高端的地方,邻居们也都是拥有学识地位、素质不错的人,在搬来前彼此也早已打过招呼了,她想着,视线无意识地落到了身旁有着一头张扬粉发的人身上:看样子母亲先前的判断还是有了失误,她在心中下了判断。那样费尽周折地调查、打点,最后却还是漏了个“污点”进来——她用母亲应该会用的形容词给这位陌生人打上了标签。

即使是被熨得服帖得体的西装,却被酒红色配色给晕得没了多少正式感,至少在那人身上,是这样的,无论是粉发还是过分精致的妆容,还有本就绮丽的面孔,都像是协助这份色调,无情地摧毁瓦解衣装本能带来的那点可怜的严肃感,尽管他手上还提着公文包。

或许是密闭的环境让人难耐,那人提起空闲的手来,松了松领结,又解开一两粒纽扣,毫不避讳地敞开了领口。母亲稍微拽了拽自己的袖口,朝比奈便顺从地收回视线,低下头,朝着母亲那站得近了些。

应该是在焦急那人怎么还不离开电梯,朝比奈瞧着母亲焦虑地把购物的提袋从右手换到左手,又换了回来,于是她将那购物袋接了过来,母亲朝自己笑笑,空了的手只能彼此相握。

总算安静下来了,朝比奈想,她抬头看向楼层指示,马上就要是顶层了,也只剩下顶层的按钮亮着,看来是住同一层的人,母亲之前说顶层视野好,能让自己在学习劳累的时候眺望远方发散思路,减轻压力。只是每到夜晚她都会将窗帘拉上,也不曾仔细地观赏过夜景罢了。

那屋子很空旷,她回想起家里的构造,可能是因为家里只有二人住。父亲同母亲离婚后就没怎么来看过自己,也只是在自己上大学前的每周日,履行法定的与自己见面的义务,然后汇一些钱过来——即使在那么多方面存在分歧,父母似乎在教育自己这方面从未有过争吵。朝比奈试图回忆起父亲的面容,现在却觉得那是一片模糊了。

电梯门应声而开,母亲率先走出,于是自己紧跟其后,身旁讨母亲嫌的“污点”倒也不对这露骨的反感表现出抗拒,只是温和地等着。或许是出于伪装的善意,又或许只是单纯对异类的好奇,朝比奈回过头去,恰与那人视线相撞,后者则是在察觉后立刻友好地眨了眨眼,摆手示意,缓步走出电梯。

在那之后数月内她偶尔与这人相遇,看着那人的粉发渐长,用各式可爱的发饰束在一侧,那件西装没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件件绮丽的衣裙。

真是奇妙的人,朝比奈想。

2

“朝比奈小姐?”

她沉默不语。

“诶,我前些日子看到的档案袋上的名字应该没错吧。”

朝比奈回忆起来,那应该是医学项目个人资料相关的档案袋。那天她刚处理完学生组织的事,又和导师谈完话,才回了这。

“抱歉,之前在想些别的事,那确实是我的名字……我记得你很久之前穿的是西装。”

朝比奈终于肯吝啬些视线给那位“老熟人”,穿着轻飘飘短裙和花边装饰衬衫的人得意地笑了,这让朝比奈在心里隐约觉得有些不舒服,无法言明,眼下在电梯这狭小的空间内没了躲藏的退路更让人烦恼。是因为对方过分张扬的表情?还是那份挥之不去不受母亲喜爱的散漫气息?她一个个排查着可能的选项,视线再度转向电梯的按钮,离顶楼还有段距离。

“哈哈,那都多久之前的事了,最近经济不景气——大家不都说什么泡沫破裂,之类的?早就被裁员,不得不自食其力啦。”

朝比奈的视线随着塑料袋的声响而动,她隐约看出被白色塑料遮挡着的模糊色彩,对话已经不可避免地要进行下去,于是她以此为题稍作猜测:“那是布料吗?”

“还有便当。”那人倒是很大方,敞开一个口袋给朝比奈看看,又打开另一个,是不少在便利店购入的速食品,还有一些应该是今晚抢到的半价品,她想起母亲先前给她打来的电话,又看看腕上的手表,在心中估算着时间,想来家里应该已经准备好了热乎乎饭菜只等她去品尝。

真是个奇怪的人,朝比奈在心中嘀咕,无视了对方兴致勃勃的说叨——内容不过是自己如何与众多人争抢最后一盒半价鸡蛋这种无聊琐事——想起前些日子还看见这人搬着人形衣架之类的东西在楼道里走动,大概从事的是裁缝之类的职业吧,接些零碎的活计来维持生活。明明是失业了的人,但对方看上去反而比过去更……她的思路一时中止,也不知自己这么评判是否合适。

应该称此为快乐吗,对朝比奈来说这是她多年不曾品尝的滋味,因此她也不好妄自评判一个陌生人的情绪,可单凭语调表情,她觉得事实确实如此,只是,只是……

更像是某天清晨啃了外表光鲜亮丽的苹果,却发现其中已经腐烂了那样不快。

尽管腐烂究竟是一个怎样具体的感觉,现在的朝比奈将其视为同快乐一样不可理解。

可以肯定的是对她来说,这确实是个陌生的人生轨迹,是个茶闲饭余之时偶尔能够拉扯几句的谈资,也是她绝不会选择或是参与其中的故事,毕竟母亲会不高兴。

恰逢电梯门开启,提示音好似电视节目上的问答综艺的节目效果,朝比奈像是受此刺激,轻声询问对方的姓名。还没念叨完他那盒宝贵鸡蛋的小裁缝愣住了,而后勾起嘴角,显露比以往还要灿烂的笑容——朝比奈不知他这是什么意思——按住了因这一时沉寂而差点闭上的电梯门开关。

“瑞希,晓山瑞希。”

朝比奈稍稍颔首,在心中记下这个名字。

晓山仍按着电梯的开门钮,待朝比奈先出了门,才松开手来。

3

“你脸上的伤口是怎么回事?”

听见朝比奈母亲的询问声,晓山取下一边的耳机,稍作思考后觉得这样还是不太礼貌,又将另一侧的耳机也取下,按下磁带随身听的暂停键,将耳机线缠绕在上面。

“不用您担心。”他笑得和善,“摔了而已。”

“这可不好。”年长的女人皱起眉来,显露出显而易见的,名为“心疼”的情绪,语重心长的样子,“这不都流着血吗。”

“多谢您提醒,我回去这就……”

“真冬,家里还有药的吧,等电梯到了赶紧回去拿些给这孩子包扎一下吧。”她转过头去向朝比奈说到,就像是知晓女儿一定会颔首同意,没等朝比奈做出确实同意的姿态,她又重新看向瑞希,“我家女儿是医学生,你可以放心。”

她如此笃定的模样就像是早预料到晓山不会拒绝。

“是吗,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于是晓山遵从了长辈的意愿,嘴角笑意更甚。

等电梯升上顶楼后,晓山便一直在电梯门口等待,朝比奈的母亲并没有陪他一起等候女儿从家中取来包扎用的纱布和药品,而是和女儿一同离开,稍微叮嘱几句晓山在这等着罢了。看着那对母女快步离去的背影晓山简直要笑出声来,迈着悠闲的步子在那兜着圈,又从一旁的窗户探出头去,如此折腾一番,他才终于等来了抱着小小药箱的朝比奈。

朝比奈的手法娴熟,温柔,至少晓山并没有觉得那有多疼。

“感觉更像是护士啊。”

朝比奈的手顿了一下:“为什么这么认为?”

“别看我这样精神满满的样子,医院也去过不少次啦,做处理伤口这种小事的,很多不都是护士吗?虽然我也不是很懂医生和护士之间的区别到底是什么啦……哈哈,我这样说,是不是会让你觉得冒犯?”

“不会。”朝比奈摇摇头,视线撇过晓山脖颈的伤疤,又看向他的指尖,“看来你裁缝事业不是一帆风顺?”

“这是常事,毕竟我在把这玩意拿来当吃饭家伙前,也有个几年没有……这很好笑吧,虽然补贴家用的钱没赚上多少,但创口贴的储备数量倒是慢慢增加了。”

晓山试图让话题变得轻松些,朝比奈将最后一块胶布贴上晓山的脸,与纱布黏连在一起,遮蔽了精致面庞的一部分,反倒生了些“狠厉”的气息来,就像是校园小说里总爱写的从哪打了架回来的不良一样。

“啊,对了对了,作为谢礼。”待包扎完毕,晓山从袋中取出了一小盒递到朝比奈面前,“新买的蛋糕,可好吃了,分给你们一些吧。”

“抱歉,我家里人基本都只吃家里做的呢。”

“那你呢?真冬,你自己呢?”

朝比奈被说晓山一句话说得微微出神,明明眼前人的追问很失礼又可笑,但这足以让“朝比奈真冬”暴跳如雷的话语,却让她觉得十足有趣,或许只是因为这打乱了过去她已形成程式的一套说辞,连对方就这样直呼自己名字这点都已顾不上了。

“实在是谢谢你的好意,但是这次也只是帮了一点小忙,倒也不必这样……”

朝比奈不知这样能否顺利地结束话题,眼下她又有些心急,因为腕上的手表告诉她,已经快要到母亲等待的极限了。

“啊啊,那真是太遗憾了。”

晓山的表情倒是与话语不同,显出十足的无谓。或许是不想牵动伤口上的纱布,他的笑容显得有些诡异。

4

“今天你母亲居然没陪着?”

“为什么这么问呢?”

“嗯……总是在电梯间遇到,下意识就觉得,这时候会和阿姨遇到吧?”晓山一手抵着下巴,做出思考的模样,“有时候比起大脑的记忆,身体感觉反而更准确呢。”

朝比奈无言,想着平时这时候确实母亲都会从超市回来,因为需要给她准备晚饭,而她每次都会为母亲留出料理的时间在实验室内多待些,又因此受到导师和同学们的称赞,说是工作认真负责之类。今天是情况特殊,于是她早些离开了实验室,毕竟她工作进度超出他人不少,就算埋头苦干,也迟早要等待同项目的人与自己合流,适当的放松是给他人留下喘气的余地,也因此不会遭受他人非议。

“她去外地出差了。”朝比奈稍稍打理自己一侧的发梢,今天有雨,尽管撑了伞也难免打湿少许,发丝就黏在了脸颊上,她直到现在才觉得这有些不适。

“原来如此——话说这手表,还挺适合你。”

“是吗,母亲送的。”朝比奈看向表盘,这是母亲送给她的初中毕业礼物,中间维修过几次,现在用起来也还算顺手,她也不是物欲那么强的人,既然能用,那也没必要去寻求替代品,就这样一直使用了下来。

“真好啊,有这样关心你的家人。”

这话让朝比奈觉得不舒服。

“谢谢夸奖,我很高兴……说起来认识这么久,也没有见过晓山的家人呢。”

也正因此,她想要回击上次晓山对她的“不敬”。

“啊哈哈,抱歉,我还没怎么和你讲过这事啊。”

很显然,朝比奈的报复失败了。晓山没有任何被触到痛点,反倒像是等候已久。

在海外的与自己关系甚好的姐姐,几年前开始就长期在海外与姐姐同住的父母,还有被留在日本的他自己,这就是晓山家的基本组成。虽然亲人之间不能经常见面,但也存有联系,比如书信、偶尔的越洋电话之类的,这边公寓的租金也有父母在帮忙承担一部分的样子。尽管朝比奈在心中对晓山故事的真实性抱有疑虑,但她认为没有追问下去的必要,那不礼貌,也不合适,她想起母亲的教诲,于是又收敛了起所有的好奇。

“对了,既然今天两人都是一个人住的话,不知真冬有没有兴趣与我合住一晚呢?”

“我一个人住着也寂寞。”

他笑得很是轻松,电梯门准时开启,朝比奈微张的口又紧紧闭起,她仿佛看见前些日子就蹲在电梯门边给晓山上药的自己,还有对方递来又收回的蛋糕。

为什么会知道腐烂的苹果的口感是令人不快的呢……朝比奈回忆起孩时,虽然模糊,但那时确实是因为——

她明知那是腐烂的,却还是咬了下去。

孩童的好奇心真是可怕,如今二十有余的朝比奈如此点评。

她松了松腕上的表带,今天绑得有些过紧了,血流不畅。

“不必了。”这次她没有犹豫。

5

“今天又有人搬出去了啊。”

刚有住在下方楼层的人从电梯间出去,晓山就牵起话头。

“是吗?”

“嗯嗯,搬家公司都搬了好几趟的样子,看来在这住了很久了,希望那户人家接下来能继续找个好地方住呀。”

朝比奈点点头,想起最近偶遇大学时学生会的学妹,对方读的金融专业,求职也有些困难的模样,但毕竟她给不出很好的建议,只得客套几句。

“要变得更空旷了呀,这栋公寓,就连电梯里遇到的人也要开始变得单调起来了。”

“瑞希是觉得我很无趣吗?”她打趣到。

“怎么会呢。”晓山摆摆手,少许沉默后又开口说,“我小时候一直觉得,电梯就像电视节目上的魔术箱。门一开一合,人就变了、或者不见了……我觉得那很可怕,甚至哭过鼻子哦,抱着姐姐不管怎么样都不想上电梯,害怕被这种不明所以的家伙吃进肚子,再也出不来了。”

“但是长大以后,对电梯的这类印象就渐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觉得,这电梯,罢了……”晓山露出恰到好处的为难神情,看向开启的电梯门,“哈哈,就当我幽闭恐惧症犯了吧。说到底我对这种东西真是没辙。”

“没关系的。”朝比奈摇头,“不如说要这样忍耐着,很辛苦吧。”

“不过,换个角度想的话,只是这样狭小的场所,每日来来往往的,就可以看到各种人不同的年龄、神态、服饰……这真的很有趣,平日里注重这些的话,对工作也有些帮助。”晓山的眼神忽地变得明亮起来,“说起来,第一次见到真冬的时候,我有惊叹过哦。”

“瑞希当时是在想什么呢。”

“一言蔽之,就是很漂亮的人,简直像是人偶一般精致。”

“真是直率的评价,反而让人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朝比奈掩面而笑,看着晓山率先走出电梯间,而她跟在之后。二人将要道别,晓山又回过头来,表情不似以往的轻浮似笑非笑的模样。

“我说啊,真冬,你怎么看待你母亲的?”

“这可真是个怪问题。”虽然话题出乎意料,可朝比奈不为所动,“就像是别人问喜欢吃怎样的料理,我会回答妈妈做的料理那样吧。”

“看来是真的很喜欢阿姨啊。”

“当然。”

晓山后退几步,打开走廊的照明,一脸怅然:“真冬,你是个聪明人,我学不来、也不想学的那种聪明。”

6

眼见来人是自己,倒在血泊中的母亲高声呼唤:真冬,真冬,她只是这样凄厉地叫喊着,就像是孩子们喜欢的,触发了开关的吵闹玩具,也不说发生了什么,该做些什么。朝比奈下意识地皱眉,踏入显得有些拥挤的电梯间,门在身后缓缓合上。

母亲今天迟迟不归,自己发去的手机信息未回,而朝比奈给母亲工作的单位打了电话,也只得到母亲在大约一小时前开始返家的消息。想着或许是出了什么事,抱着不安的心,孝顺的女儿放下了手中的工作走出了家门,在电梯门开启的那一瞬间,朝比奈总算理解了晓山过去曾说的,如魔术箱一样的电梯到底是什么意思。

晓山背靠着电梯间的最里侧,毫不掩饰自己手上的血迹,就如同第一次见面时那样,眨眨眼,摆手示意,朝比奈无视了他,径直走向母亲蹲下身去。

不是致命伤,朝比奈的视线没有分毫慌乱,她想着现在得赶紧到公寓一楼,然后联系医院,叫救护车来。尽管头脑的思路明晰,她的手却抓上了母亲腿上的那柄剪刀,母亲张大了口,但那本应刺耳的嚎声却不知怎么被双耳过滤了去。她非常用力地抓着握柄,手臂发力,将那从其中拔了出来,更多的红色流淌了出来,母亲闭上了眼,昏死了过去。

“伤口反而会流出更多的血哦!你不是医学生吗!”晓山高声提醒,语调中带了些笑意。

朝比奈没有理会晓山,母亲的惨叫也未能让她有一丝动摇,她空着的手按下了一楼的按键,本应亮起的数字被血污沾染得无法辨明。

电梯开始向下运行。

因为惯性的关系,朝比奈开始觉得自己的身子有些轻浮,就连靠近晓山时的步伐都变得比想象中轻松很多。倒在地上那人是自己的母亲,而用这剪刀行凶的无疑是眼前的晓山,就像是理所当然的,有关行凶动机的思考也毫无必要,她死死抓着这柄染着母亲鲜血的剪刀刺向了晓山,她要报复,她必须要报复,对母亲的敬爱连法律和道德也无法阻止,锋利的铁就这样刺进了晓山的腹部,没有受到任何的阻拦。

晓山吃痛地倒吸一口凉气,紧咬牙关,手粗暴地攥住了朝比奈的手腕,暴起的青筋在皮肤下显得明晰,二人的力气争得不相上下,朝比奈始终无法将裁缝剪彻底捅进晓山的身体里,而晓山则已无力将刀刃推出,也不能推出,他还不想看到自己身上新安置了一个红色喷泉。

“好了,好了,趁着电梯还没到底层,让我来问你一个问题吧。”

晓山对于朝比奈的凶行视而不见的样子,因为那锋利的异物,声音带着显而易见的颤抖,他疼得眼泪直流,泪水模糊了视线,让他看不清眼前人的表情,他用尽最后的一丝理性调动视线向一旁看去,只见得紫色被一滩红色晕染。手因用力过度而明显僵硬,从指尖传来的麻痹与冰凉感十足刺骨,但腹部的温暖感又让人的头脑不至于失衡。喉头有了明显的铁锈味,滚烫无比,烧灼了舌头,一切都像是糊在了一起。

“你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是怎么想的?”

电梯仍在向下运行,沉稳冰冷的机械运作声与晓山的喘气声彼此交错。

“……我讨厌你。” 话一出口,就像是卸下了一份重担似的,朝比奈不知怎的松懈下了手上的气力。

“一直吗?”

朝比奈紧抿着唇长久地沉默,没有与晓山对视。电梯的运行像是不会停止。

“那真是……太好啦!”

未等朝比奈给出明确的答复,晓山就像是预想了答案一样,由衷欢呼,尽管气息渐弱,又被口中鲜血呛得咳嗽。他松开剪刀,满是血的双手抚上优等生整洁的白色衬衫,像是为了缩短那点已微不足道的距离,他使劲全身的气力拥住了朝比奈,把那裁缝剪裸露在外的、仅存的一点锋利也全部纳入自己的体内,而正因此,他得尝所愿,触碰到了朝比奈的唇,把由他产生的颜料抹上了这个如人偶一般的人。把那副人为勾画的精致面庞,涂抹得面目全非,染上了些粗暴且肆意妄为的生气。

随着他的手无力地垂落,电梯也终于停下,如同魔术道具一样的门扉缓缓开启。

End.


肆安不愿眠
23:00||まふ奏まふ25h...

23:00||まふ奏まふ25h

💐💐💐💐💐


23:00||まふ奏まふ25h

💐💐💐💐💐



入眠中

15:00||まふ奏まふ情人节25h(代发)

【無法踰越的咫尺距離】

‼️角色死亡預警

‼️偏離角色預警

‼️be向 介意繞路

————————————————————————

[聊天室內]

2:00 「雪」已上線

雪「抱歉來晚了」

Enana「誒?雪怎麼會……」

Amia「Enana~來幫我看看我這段做得怎麼樣」

Enana「可是……啊啊啊Amia妳好煩啊」

k「雪這兩天有發生什麼事情嗎 最近比以往上線時間晚了很多呢」

雪「……沒有什麼 妳們完全可以不用等我……」

k「這是我前面完成的曲子 Enana和Amia都已經聽過了 雪也來聽一下吧」

雪「好」...

【無法踰越的咫尺距離】

‼️角色死亡預警

‼️偏離角色預警

‼️be向 介意繞路

————————————————————————

[聊天室內]

2:00 「雪」已上線

雪「抱歉來晚了」

Enana「誒?雪怎麼會……」

Amia「Enana~來幫我看看我這段做得怎麼樣」

Enana「可是……啊啊啊Amia妳好煩啊」

k「雪這兩天有發生什麼事情嗎 最近比以往上線時間晚了很多呢」

雪「……沒有什麼 妳們完全可以不用等我……」

k「這是我前面完成的曲子 Enana和Amia都已經聽過了 雪也來聽一下吧」

雪「好」

k「[文件]新曲.mp3」

(雪的笑聲又一次傳出 不像平時那般毫無感情 而是那種 感受到發自內心的溫暖而產生)

k「雪又笑了呢……」

雪「那就是所謂的笑容嗎 我還不是很懂……但k作的曲子……非常溫暖……」

k「也很謝謝雪 一直陪伴在我身邊 在妳出現之前 我也一直迷茫著 只能感受到無限的寒冷包圍著我 也讓我逐漸絕望起來 雪、Enana、Amia 妳们來到我的身邊 雖然說在妳們眼裡是我的曲子拯救了妳們 可妳們的到來拯救了我 讓我有了繼續努力下去的理由」

雪「我不是很懂……但能讓k高興起來……」

Amia「啊啊 被k誇了呢 欸嘿嘿還有點害羞呢」

Enana「k……」

k「Enana怎麼了」

Enana「我私下跟妳說」

[私信]

Enana「那個……明天下午能跟我出去一次嗎……就之前去過的那家店」

k「好啊」

Enana「那下午二時在那家店門口碰頭」

[第二日 14:00]

奏「繪名久等了」

繪名「奏……妳是認真的嗎」

奏「繪名要吃什麼 這家店的拉麵很好吃」

繪名「奏」

奏「繪名最近的畫進步好大啊 非常好看呢 越來越和歌詞貼合了呢」

繪名「不要再裝傻了 妳都知道的吧」

奏「繪名別開玩笑了 我能知道什麼啊」

繪名「真冬已經死了……奏不要再這樣了……快恢復正常吧……昨晚出現的雪真的是真冬嗎……」

奏「是真的 真冬沒有死呢」

奏「在妳們的認知裡 真冬在去年聖誕夜就已經自殺了 她死在了自家的魚缸裡 很安靜的溺死在了裡面」

奏「但不知道是我的執念太深了還是什麼」

奏「想拯救她的心化做了更深的執念 強大的執念挽回了她最後一絲魂魄並且實體化了 但這份執念是需要容器承載的 而承載的容器便是真冬溺死的魚缸」

奏「不需要擔心害怕……她還是真冬哦……」

繪名「……(摀嘴)怎麼會……」

奏「以後我們25時依舊是四個人 今日也是情人節吧 我也為妳們準備了巧克力 所以還請妳們不要離開我啊……」

(雪漸漸落下 覆蓋住了大地 天 又冷起來了呢 明明春日就要來臨)

(奏突然面色煞白)

繪名「奏!!!妳怎麼了!!!」

奏「碎了……」

繪名「什麼碎了……?」

奏「魚缸……」

(奏發了瘋似的衝向了真冬的家 可是長年不怎麼出門運動的她沒跑多遠就已經氣喘吁吁 她感受到真冬正在與她告別 可她不希望這樣 不希望真冬離開她)

繪名「奏……別跑了……」

奏「我好想再見到她……繪名不用管我了 雪越來越大了 快回去吧」

(風雪愈發大了起來 奏的腳步卻沒停下 或許是那份決心 奏加快了自己的步伐)

奏「真冬……」

真冬「奏……妳來啦」

(映入奏的眼簾的是即將破碎的魚缸和手上拿著錘子的真冬)

奏「真冬……冷靜點……不要去敲碎它好嗎……」

真冬「我都想起來了……我已經死了…….那我為什麼還活著呢……」

奏「不要動……」

真冬「謝謝奏的心意……雖然我不能完全理解……但奏如果因為我而整日渾渾噩噩 那奏的曲子 只會充滿執念的味道 是沒有辦法拯救我的」

奏「那真冬再等等我……我一定能……」

真冬「我已經死了……奏……不要再想著我了」

(玻璃碎裂的聲音傳來 隨著破碎的晶石落下 真冬也逐漸消失在了奏的眼前)

[電話鈴聲響起]

「奏……電話……」

本應存在的聲音消失了 奏蜷縮在自己的床上 淚水不斷流下

春天要到了 和她約定來年再一起去欣賞漫天櫻雪的她 在雪落下的那一刻於雪共眠

————————————————————————

奏「其實是演戲啦」

真冬「我不是很懂……」

繪名「啊啊煩死了 待會陪我去買芝士蛋糕!!!」

瑞希「好好~」

奏「各位 辛苦了」

瑞希「等那邊櫻花開放了我們再去賞櫻吧」

繪名「希望不要再被奏嚇到了」

瑞希「去買蛋糕咯——————」

繪名「瑞希妳不要拉著我跑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真冬「……」

奏「一起走吧 真冬」

真冬「好」

⑨円一車猫犬粒子
11:00 || まふ奏まふ2...

11:00 || まふ奏まふ25h

#まふ奏まふ25h接力# #まふ奏# #奏まふ#


献给你的———


11:00 || まふ奏まふ25h

#まふ奏まふ25h接力# #まふ奏# #奏まふ#


献给你的———


TUTAI图太^^
10:00||まふ奏まふ情人节...

10:00||まふ奏まふ情人节25h

因为我很冷所以希望她们穿厚点(什么

贴贴(贴贴)

10:00||まふ奏まふ情人节25h

因为我很冷所以希望她们穿厚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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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is

【奏まふ】旅程拾碎

5:00‖まふ奏まふ情人节25h

*左右无差,内含OOC,不喜右上

*很荣幸能参加这次活动,写了一些细碎的想法和一些简单的对话,或许还有微量笨比奏宝


启程


“25时作曲担当K出门旅行?”

东云绘名的声调相比之前拔高了不止八个度,尖锐的情绪顺着网路直冲着聊天室内的其他两位在线成员而去:“我说,这公告,谁发的?”

“我啊。”朝比奈真冬的语调稀松平常。

“当然没问你这个,发布者一栏写着雪这个名字我还是看得懂的!”

“所以呢?”

“你这家伙,装傻?!”

“等等等等——”晓山瑞希的话语终于冲破二人之间的屏障,横亘其中,“enana你先冷静,雪你也不要这么敷衍她,...

5:00‖まふ奏まふ情人节25h

*左右无差,内含OOC,不喜右上

*很荣幸能参加这次活动,写了一些细碎的想法和一些简单的对话,或许还有微量笨比奏宝



启程


“25时作曲担当K出门旅行?”

东云绘名的声调相比之前拔高了不止八个度,尖锐的情绪顺着网路直冲着聊天室内的其他两位在线成员而去:“我说,这公告,谁发的?”

“我啊。”朝比奈真冬的语调稀松平常。

“当然没问你这个,发布者一栏写着雪这个名字我还是看得懂的!”

“所以呢?”

“你这家伙,装傻?!”

“等等等等——”晓山瑞希的话语终于冲破二人之间的屏障,横亘其中,“enana你先冷静,雪你也不要这么敷衍她,她的意思是需要你解释一下K出门理由的原因,K已经一整天没有在群组里发过消息了,怎么着都会担心的吧。”

“我以为你们已经知道了。”真冬说,“上个月刚聊过这事。”

“什、哈?!”

“诶,什么什么?”瑞希不得不提高些音量,好盖过绘名,“让我想想……难道说是,K找到父母年轻时旅行相簿的事?”

准确来说,是在从出院父亲的帮助下找到的,满载了二人回忆的相簿,那是奏未曾亲眼所见无法共历的故事,相片稍有褪色,但也足够奏凭此窥见当时鲜活的一幕幕了。小心翼翼地将照片取出后,还能在背面寻见父母当时留下的字迹,记录的多是地点、日期、当时的心情之类的内容。

“当时我还特意和enana来K家扫描了一通,做了电子相册,然后雪还整理了K父母留下来的文字内容,最后在地图上整理出了基本的路线吧。”

“对,就是那个。”

“……我当时听你和K在语音里说,有朝一日一定要去沿着这条路线走一遭,是至少一年后才会定下的事情,就算路线已经清楚了,这才一个月的准备时间,对K来说也太急了吧,怎么想都太随便……”绘名长叹了一口气,“而且K能一个人出行吗?她父亲同意了?”

“嗯。”

“K现在都可以顺利照顾‘康奈亲’了,身体比起以前也好了不少,我觉得没问题吧?”

康奈亲是奏捡来的流浪猫的名字,本来是不想养的,但奏的父亲认为自己去乡下修养后,家里还是有个活物和奏作伴比较合适,因为不想辜负父亲,奏便将猫留下了。至于名字,也是奏的父亲取的,说是猫咪白色的毛色会让他想起奏母亲最喜欢的康乃馨,又因为这是只幼猫,就想用奏孩时念康乃馨的错误发音来当做名字了。虽然害羞,但几个月来奏也基本习惯用康奈亲去称呼那只猫了。和25时的众人如此介绍了之后,大家在觉得有趣之余也顺利接受了。

“旅行路线也不长,都在东京附近。”真冬顺着瑞希的想法继续补充,“K有来问我公共交通路线的规划的事。”

“……我还是觉得就这样让K一个人独自旅行让人担心,虽然知道他父亲现在不在这,我们这出个人陪着会比较好吧。”

“我要上学,课程很多。”真冬顿了顿,像是预测了绘名的下一句话,继续说道,“你和Amia还要备考……K说不想打扰你们,她能安排好这些,这些天可能也不太会来联系吧。”

“也罢,这是K自己定下的事情就好。”无法反驳,绘名只得面对着电脑屏幕上自己的作业画面耸了耸肩,保持沉默。

喵~耳机内隐约传来的猫叫声吸引了几人的注意。

“等等,雪,你现在人在哪,为什么你那边会有猫叫?”

“在K家,给康奈亲喂粮。”

意识到又一波争吵将起的晓山瑞希紧急退出了语音通信。

 

 

随性的起因


虽然对真冬说了不希望绘名和瑞希多担心自己这边的事,但奏也料到那几人迟早会在某次工作的时候聊起这件事。这是否可算作是一个自己笨拙的“惊喜”呢,她想着,心中其实早已给出答案,悠然自得的模样。这些时日来她经历了许多,似乎重新找回了些孩童时喜欢嬉闹的性情。愿意踏出房屋走上父母曾经走过的旅途,可能也有一些这方面的原因。

即使时过境迁,一路上她还是贪婪地睁大了眼,不愿放过看到的一切,想象着年轻时父母们会怎样相谈、欢笑。奏刚下新干线,手机就传来震动,一条是真冬的图片消息,是康奈亲在乖乖吃粮食的照片,另一条则来自绘名,讲的是以后让她和真冬一起负责喂猫的事情。她安心了些,分别回复了真冬和绘名感谢的话语。重新将手机揣回兜中。拖着行李箱在站台上寻找标识牌,又回想起旅途的起始——

“瓶颈?”

语音里真冬的声音波澜不惊,相比之下,虽未说些什么但是发出“咣当”一声的绘名那要显得更加真情实意。奏端起一旁的热茶润了润自己的口舌,好不那么紧张——尽管她不知道为什么连向好友们倾诉这件事都要战战兢兢。

“倒也正常,不是吗。”

瑞希的语调轻快,恰到好处地中和了眼下略显尴尬的气氛:“我也没有说K不好的意思哦,不过,搞创作瓶颈确实是很常见的事,高中那会儿不也——”

“神秘之旅就休要再提了,我也不准你再这样折腾K。”绘名毫不犹豫地掐断了瑞希的话头,“K这次觉得瓶颈是因为什么?”

“呃……其实,也算不上瓶颈,只是有些困惑之类的?”奏为难地在屏幕前吐吐舌头,抚了抚正睡在自己膝上的白色猫咪,“……前些日子和爸爸,还有奶奶聊了聊。”

“他们怎么说?”绘名的语气焦急。

奏干笑两声:“他们说,我要不要找个时间出去转转放松一下之类的,还笑我黑眼圈太重。”

“明明比起更久之前,要好了不少了。”

“这个时候雪就不要多嘴了!K的黑眼圈哪有这么重!”

“原来真的这么明显啊……”

语音内的气氛只是一瞬的凝重,瑞希就抓住了绘名失神的瞬间插话到:“哈哈,enana说错话咯~但是K,既然是奶奶和爸爸的话,我觉得还是可以听听,但也不必太当做一件负担去做。”

“只要K能照顾好自己的话。”

结果,当时这么“奚落”奏的真冬,最后成了助她规划旅行路线的唯一帮手,在这期间,奏虽然几度想要询问真冬这么做的理由,却被真冬以轻描淡写的理由带过了,说是奏拜托的事自然会做,工作量也不大之类的。

“说起来那之后还被绘名和瑞希推荐了不少护肤品啊……”思绪至此,奏仿佛能听到身旁行李箱内瓶瓶罐罐中的些微液体晃荡声。

市外的路有些不那么好走,她冒着正午阳光几经周转上了公车,规规矩矩地在座位上随着车子一路颤颤颠颠,还不时探出手去保住自己为了这次旅行新买的宝贝行李箱,历经约半小时的头晕眼花,她总算是到达了附近的民宿。规模不大,价格便宜,评价良好,真冬推荐,这几项要素使得奏最终选择了这。入住手续结束,她想着终于是可以休息了,却在刚走离前台几步后停了下来。

“啊,楼梯……”

她讪讪地抹去额上沁出的汗水,转过身去,不好意思地向民宿的老板娘寻求了帮助。

 

 

喂猫时的闲聊


抢先在朝比奈真冬之前掏出钥匙打开宵崎奏家的大门让东云绘名有种得胜的快感,尽管后者根本没有在意这件事。二人刚一走进房门,先前不知躲藏在了何处的康奈亲应声蹦跳着跑到门廊,显出比一般猫咪更加亲人的模样,又是在绘名的足边绕上几圈叫声不停,又是立起身子来扒着真冬的裤管不放,直到二人都蹲下身子抚上几抚后才似是回馈地用尾巴勾住其中一人的手。

宵崎先生出院后便返乡修养,而终于意识到一人独居并不需要如此大的房屋的奏也像是拉开人生新篇章一样,另租了一套屋子,面积稍小,但摆设革新,也按奏的喜好和工作需求进行了设计。

“真是比奏要闹腾上许多,胃口也是……”真冬蹲下身去,将盛满了猫粮的食盆递向康奈亲,今天是奏离家的第十天,起先康奈亲对来这喂食的二人还有些警惕,这么来来往往几回后,像是彻底卸了防。

“你当初不还说这猫像奏?”一旁半蹲着的绘名不耐地撇了撇嘴,手中手机镜头咔嚓作响,这些天来向奏报备康奈亲状况的工作都交给了她,“第一次来这见到它的时候,你可是第一个被康奈亲黏上的。结果当时被你这么一说连奏都不好意思了。”

“可她毕竟不是奏啊。”

“先说像,回头又说否定了先前的说法,你是故意等在这气我呢吧?”

直到盆中的猫粮终于被猫咪尽数吞进肚子里,真冬总算是抬眸瞅了眼绘名,又沉思少顷,终于幽幽吐出一句:“奏现在还没有那么轻盈。”

话音刚落,二人的手机一并响起,正在拍照的绘名顺手点进聊天频道,立刻一阵惊呼,噼里啪啦编辑文字发送了出去,真冬不解地稍稍皱眉,点进一瞧,是奏发来的照片,只可惜满脸的泥,拍得也模糊,像是刚去哪里摔了一跤似的,真冬的视线随着聊天内容的更新移动,直到最新的由奏发送的消息跃入眼帘:在农场看动物的时候被追了。

“你看,她没有那么轻盈。”

“我寻思你刚才说的和现在说的不是一个意思吧。”

 

不确定的等待


睡醒的时候已经是正午了,即使隔着厚重的窗帘帘布,奏也不得不眯紧了眼,而后在床上慵懒地翻身,扯扯被子蒙住头,试图重回梦乡,但已然清醒的大脑宣告了她的失败。

身体渐渐习惯了这样懒散的作息和行为,也不知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她想着,透过被子的缝隙望向外头。一番挣扎后还是干脆从床上坐起,揉了揉凌乱的头发,把铺满了被褥的乐谱纸一一拾起,叠放在行李箱的底层——她昨晚睡前和MIKU聊了不少路上的作曲灵感。洗漱进食后,便开始在街道上随意漫步,从手机中调出父母曾在此处拍下的相片。

农场、草地、山川湖泊、市井小巷……老实说,奏父母逛的都不是多么值得说道的地方,至少从旅行的角度来看如此,甚至最初奏和真冬确认地点的时候,就费了不少精力,因为记载于相片上的那些都……太过不起眼了。但毕竟是父母曾走过的道路,再加上自己已数年不曾外出旅行,心理上的坚持仍能支撑算不得强健的身体完成这趟旅途。

可正因为是平凡到不起眼的事物,也易随时光而去,一路上奏已面临数次当年父母曾到的景点、店铺改了面貌的情况,尽管失落,却还是拍下了属于当下时光的相片,将自己也纳入其中——现在也是如此。

“啊,以前的话,这里确实是花店。不过几年前店主身体不好,回了老家,自家孩子不擅长这方面也没有继承下去的意思,就把店铺转让了……啊对对,拍照的话,只是拍店外面是可以的!”

“非常感谢……”店长这一番热情的介绍着实吓到了奏,她只得应声点点头,沉默地在不足十平米的店铺内绕了一圈又一圈,视线在墙壁上的各式风景明信片中兜转,还是按捺不住想要买些方才路过的景点纪念品的冲动,取了一份,递到柜台前。

“您要不要选一张喜欢的,写些话上去然后寄给朋友或者家人?”

“原来还可以寄出去的啊。”

“哈哈,现在的人,买了明信片通常都只是收藏,图个照片好看,要送的话,可能也是当面给出去。”店主伸出手去,好让奏能够看到立在店门口的邮筒,“您要不要试试邮寄服务呢?也不贵。”

“……能准确送到吗?”奏迟疑地皱皱眉。

“确实有寄丢的情况,现在大家都已经习惯这种确定的东西了。”店主指了指奏手上的手机,不知为何,颇有些得意的模样,“那我换个说法吧,您要不要花钱买一场不确定的等待?”

 

旅途间歇的通话


“大概还有多久回来呢?”

待奏分享完近日旅途所见,真冬便顺势提问。

“五六天的样子吧……还剩那里。”奏拉长了语调,似是在掰算着日子,她没有那么严格地安排每天的日程,体力跟不上了就多歇息一天,如果精神好了就多找几个父母曾去过的地方,她大致估计了一下自己的行进路线和速度,这才告知了真冬一个模糊的答案。

“这样。”

“怎么了,是有需要我回来处理的事情吗?”

“没有,只是关心近况。瑞希和绘名也很想念你,说等你回来想一起去老地方聚一聚。”真冬脚步渐缓,看着聊天室内唯二亮起的两个头像。

最近瑞希和绘名在忙着作品集的事,奏的旅程刚好让25的工作暂时停下,给了他们空余的时间,而每到晚上奏似乎都会因为旅途疲惫而早早睡去,故而连四人上线闲聊的机会都没有。

她的视线又从屏幕上移开,像是想起了什么,把话筒递到猫的脑袋边,立刻理解了真冬意图的猫叫了一声,而后真冬又举起手机到自己耳边,“……也顺便给康奈亲复习复习她家主人的声音。”

“呃、我记得真冬你刚才有说过,你在外头吧?”

“是,我在遛猫,康奈亲毕竟是被捡来的流浪猫,这几天来喂吃的时候,它一直都扒着窗户想出去的样子。”

“遛猫?”

康纳亲原来是这么有活力的家伙吗,奏腹诽到。

“有好好栓绳,放心吧。”

“好,好吧,谢谢你能抽时间陪它——阿嚏。”就像是巧合一般,正漫步的康奈亲也脑袋猛地一甩,打了个喷嚏,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吗?”

“抱歉,刚从湖里上来,船上还是有些冷……又沾了点水,大概是受寒了吧。”

“奏也很贪玩呢。”真冬蹲下身,挠了挠康奈亲的下巴,又安抚似的顺了顺它的背,“虽然很想说注意身体,不过,依照过去奏带我从公园回家照看的经历……或许实际上,奏的身体素质更好些吧。”

“就别开这个玩笑啦。我到湖上也只是因为父母的照片有在湖上拍的景色……虽然今天不像那天是个大晴天就是了。”奏笑到,“有什么想要我带的伴手礼吗?”

“这种东西不是由奏来准备会更有惊喜感吗?”

“那是因为我已经……”

“嗯?”

“啊,不、不。”奏的语调慌乱起来,顾左右而言他,但真冬故作的沉默反倒逼得她不打自招,“那个,我寄了明信片回来。”

“挺好的。”

“好吧……”奏的语气又显得失落起来,“虽然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寄到——抱歉,接送的车到了,我得挂电话了。”

“嗯。”

通信终止,正好真冬也带着康奈亲走到了散步的公园出口,代养人蹲下身去,猫顺从地跃入怀中,昂起头来伸出舌头,轻舔了真冬的面颊,惹得后者眯起了眼。

 

所见是……


伫立于康乃馨花田中的时候,奏想到终是一桩心愿了却。只可惜在SEKAI中所见、过去母亲在病床上提到的漫天天灯因为现实里活动取消多年,如今已难以见到。

她避开同样前来游玩的众人,寻了个僻静的角落,又敲敲从口袋中取出的手机,轻声呼唤两三句,MIKU便应声而出,作为曾在SEKAI中目睹奏心愿碎片,窥见父母留下的思绪的同伴,她自然不会错过这番风景。

虚拟歌手扶着手机屏幕的边缘,四处张望着,好奇地眨眨眼,但最后回过了头,异色的双眸里盛了些许疑惑:“奏,这是你在心愿碎片里看见的那片康乃馨花田吗。”

“一时半会儿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啊。”奏眺望向远处也在这花田中游览的人们,有嬉闹的孩童跑过,摔倒在康乃馨花田中,赶来的父母连忙搀扶起哭闹不止的孩子,“硬要说的话,这是那片心像的源头。”

“这样的话,应该就是……”

“不是的,直到站在这里我才意识到,这并不是同一片景色……老实说,它真的并没有我们一起在心愿碎片看到的那么好看。但是——”

本以为在看到这一景前会感到怅然,会感到失落,又或许是极端的欣喜若狂,但真正立于此处,奏却觉得只是轻松,好像过去曾抱憾的一些往事,变得轻盈,从身上渐渐抽离,就这样飞到了天上,到了目不所及之处。

奏摇了摇头,欣然地笑了:“果然还是真实的这里,要更加美丽啊……”

二人共度到了夕阳西下。周遭梦幻似是永存不灭,直到现实来临的那一刻。

“真糟糕,末班车刚走……”闪烁的车灯在视线尽头的拐弯处冷漠地消失,奏双手支着发抖不止的膝盖,躬下了身子。

“要来SEKAI住一晚吗?”MIKU担忧地看着跑得气喘不止汗流浃背的奏。

“在此之前,先让我找个充电的地方吧。”奏无奈道,心想今天不要被其他那三人逮个正着才好,一路上她已经足够让人担心了。

 

再启程


旅途结束了,看到眼前熟悉的景与人与猫的时候,奏的头脑中忽地冒出这样的想法,不舍与期待的情绪混淆于一处,连她自己也捉摸不透。她手捧提前购来的花束加快步伐,身旁行李箱的滚轮滚得飞快,咕咕作响,最终又缓缓停下,停在了奏母亲的墓旁。

“为什么你会……是来看望,还是早就猜到我最后会到这?”

“算不上猜,只是这么觉得,所以这么做了。”真冬松开手,怀里的康奈亲奔向了奏,又蹦到了蹲下的对方的怀里,“没有什么算计,就像是梦里梦见了,所以醒了以后也决定这么做罢了。”

“……这说法可真奇妙。”奏看向一旁母亲的墓,她只是像在旅途的最后,郑重地向母亲汇报自己一路所见罢了,这就像是一种执念,从旅程开始之处就在心中扎根生芽——莫非真冬也知晓了这点?她想。

“有吗?”

“嗯,不太像是真冬会说的。”奏熟练地揉着猫的下巴,小小的生物发出享受的呼噜声,“这样随性的话。”

“奏不也能做到一人独自旅行了吗。”真冬呵呵笑着,步至奏的身前,“虽然这一路还是出了不少岔子。”

“别提啦……”奏想起自己一路上又是摔跤又是迷路,冒冒失失的样子让人不自禁感到些许惭愧,所幸在康乃馨花田差点风餐露宿一事并未败露,“明信片收到了吗?”

“还没有,看来奏的行进速度已经超过了明信片呢。”

“真是糟糕,万一收不到了该怎么办。”

“那上面写了什么?”

“不能当做暂时的秘密吗?”

“因为奏很希望我看到的样子,但是又担心明信片送不到,所以还是在这里亲口说了如何?”

“还是多等等吧。”奏稍作思考,笑了,“如果真寄丢了,再和你说也不迟。”

切实拥有的东西,已经足够多了,她想着,将行李箱放在一旁打开,康奈亲乖巧地跳下身去,跟随在奏的身旁。尚不成熟的旅人在一人一猫的注视下向着母亲的墓蹲下身去,合上了眼,少顷,又取出一路上委托路人帮忙摄下的拍立得照片,一张张介绍过去,又翻出一路作出的曲谱,最后压在了带来的花束下。

“曲子不带回去吗?”

“没关系的。”奏顿了顿,“不可能忘掉的。”

“那,这样就可以了吗?”真冬确认到。

“嗯。”奏应声颔首,重新抱起康奈亲,感慨到,“我一路上,越是看得多,便越是这么想……下次,想要和真冬,和大家一起再重历一遍这回的旅途呢。”

真冬稍作思考,最终只是平淡到:“只要有空的话。”

她紫色的眸映出蔚蓝的天,沉默少许又说:“到时把康奈亲也带上吧。”

二人并肩前行,步伐轻盈。

“真冬。”

“嗯?”

“谢谢你能一直陪着我。”

“……我也是。”

向着道路的尽头,愈行愈远。

End.

 


入眠中

3:00‖まふ奏まふ情人节25h(代发)

【76p短篇漫画,朝宵左右有差 from 不愿透露姓名的汤圆】

编辑:请不要在这篇为我打赏或者关注我、这会让我感觉到困扰。评论里我有贴汤圆老师本人的微博名字所以请大家想要支持汤圆老师本人的话移步到微博、谢谢!我只是一个代发的!


非常感谢汤圆老师,真的辛苦了。衷心希望大家都能来看这篇漫画!!汤圆老师的设定和故事构造真的很值得细细品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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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is

【奏まふ】第五分零一秒

*knmf左右无差,内含OOC,不喜右上

*是25杂食合同本《来日方长》的参本文,初稿完成于2021年9月25日,寻思着今天是奏宝的生日,是个发文的好时机,奏宝生日快乐[蛋糕]

*全文约1w5+,相比较合同本版,在靠近结尾的部分增加了一些奏和25鱼葱的小对话,大概算是我认知变化的表现?


1

睁眼时已是身处高耸的楼宇之中。可明明应当是繁华街市才会看到的密集建筑群,周遭的一切却寂静无声。别说人,连飞鸟都不曾见到。

宵崎奏茫然了,她原本只是希冀逃避几日来心中不曾停歇的追问,在SEKAI中转换心情,试图寻找一些与真冬相关的痕迹,却未曾料想进入到了如此不同的地点。先前因大病初愈还无法作...

*knmf左右无差,内含OOC,不喜右上

*是25杂食合同本《来日方长》的参本文,初稿完成于2021年9月25日,寻思着今天是奏宝的生日,是个发文的好时机,奏宝生日快乐[蛋糕]

*全文约1w5+,相比较合同本版,在靠近结尾的部分增加了一些奏和25鱼葱的小对话,大概算是我认知变化的表现?



1

睁眼时已是身处高耸的楼宇之中。可明明应当是繁华街市才会看到的密集建筑群,周遭的一切却寂静无声。别说人,连飞鸟都不曾见到。

宵崎奏茫然了,她原本只是希冀逃避几日来心中不曾停歇的追问,在SEKAI中转换心情,试图寻找一些与真冬相关的痕迹,却未曾料想进入到了如此不同的地点。先前因大病初愈还无法作曲且独自一人待在室内的焦虑恐慌,霎时间被眼前浩瀚场景的气势压倒。

刚试图迈步奏就被足下的水声吸引,她终于低下头,这才发现自己正立于一片水中,刚刚没过足背,只是些许移动,涟漪便从自身散开,碰上同样被水包围的楼宇外墙又再度折返。这水清澈见底,奇特的是,不会让人有阴寒感。她大声呼唤MIKU等人的名字,没有任何回应,空有自己的声响在这浩大的空间内回荡,显得寂寞。

“又是SEKAI发生了什么变化吗。”她喃喃自语,前行几步,没有感到在水中前行时应有的阻力。手机上的曲目显示正在播放中,显然,这里也是SEKAI的一部分。她走了许久,还未能找到出路,觉得有些累了,于是扶着身侧建筑的外墙微微喘气。

这里应该不是类似心愿碎片一样的地方,奏望着残余的钢筋断肢、建筑根部蜿蜒着的似是水草一样的植物出神,头脑却从未停止思考。她不是没有想过暂停播放乐曲从SEKAI中离开,就像之前探索SEKAI找不到归路时一样。可心中的直觉和执念阻止了她,这里是由真冬心意而生的世界,若不能找出异动的原因,纵使平安归去她也不能安心,无法置之不顾。

况且,这或许是对她近段时间来心中怀揣疑问的解答,思至此处,奏更是坚定了决心。

如此奇特的境况想必对任何人来说都是头一遭,且难以应付,更不用提大病初愈的奏。困于迷境中的“探险者”就这样不知前行了多久,她无法辨清方位,只得死认一个方向埋头前进,又因体力问题而不得不走走停停。

要不是因为这水毫无阻力,几乎没有触感,只怕奏早已跌倒在水中了。但也正因此,过了许久,她才发觉身下的水位早已没过了自己的膝盖,这现状让她感到有如坠落于深渊,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于是,即使气喘不止,心脏不住地抗议着,身体却还是诚实且勉强地飞奔起来,哗哗的水声响彻耳畔。可就像是察觉了她的心思似的,原本平静的水面逐渐奔涌起形成了水浪,推搡着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上涨,水中的浮力托举起了她,从身后奔涌而来的巨浪最终又将她彻底淹没,悬浮着的奏再也无法支撑身形,被水流裹挟得东倒西歪。

明明此前都没有感受到这是真实的水,但眼下窒息感却切实地扼紧了自己的喉头,将仅剩的一切空气都要挤压殆尽,有那么一瞬间,眼前已是一片漆黑的奏觉得自己可能就要死在SEKAI中了——说来可笑,这可是她希望拯救的人的心愿所形成的世界啊。

意识就这样渐渐溶解于水中,四肢的力量消散殆尽,眼看着就要彻底陷入昏迷,一个无形的力量将她从水中捞起,将她推出水面在空中划出一道好看的弧线又狠狠落在了甲板上。

奏唐突觉得自己像条被人钓起的鱼,唯一的区别是摔倒后她无力起身且咳嗽不止,毫无半点挣扎的劲力。少顷,她从坚实的地面上吃力爬起,终于看清了自己身处的环境——一艘巨大无比的邮轮,若是放在现实世界的话,想必是只有达官贵人才能担负得起船票。大概是因为没有明显的疼痛感,奏未多顾及自己的身体状况,在船上奔走起来。很可惜,除了一间屋内摆放的似是龙骨的造型物外,她再也没能寻见它物,虽说那龙骨气势庞大似是幻想生物的遗骸,可奏也只觉得摸不着头脑,只是难得地回想起了那日她与真冬的心理测试。

——龙?这么梦幻?

直到现在她还是会如此感慨。

除此以外空无一物、单有造型的邮轮并不能满足她的探求心。意识到努力无果的奏最终步至船只的前端手扶围栏,被载着在无数高耸的楼宇间穿行。

直到那面巨大的玻璃出现在视线内,奏再度因紧张而疯狂加速的心跳震散了萦绕于脑海的疑云。像是与之同步似的,再度变得汹涌的水浪助推着船向前冲去,汽笛声轰鸣作响,眼看就要撞上了,奏赶忙回头跑进了室内,也不敢探头向外望去,只听到玻璃碎裂的巨响,交织着不知从何而来的不知名生物的叫声——像是鲸叫又像是龙吟——奏捂住耳闭紧眼,好让剧烈的震动不至于使自己真吓得要哭出来。

直到耳畔再无半点声响,奏才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来,船早已搁浅于干燥的平地,冲破玻璃产生的烟云皆已落地,她抽动鼻翼,却没能嗅见任何气味。扶着墙、沿着船的外沿又踉跄了一圈后,她终于看到不知何时已架设好的梯子,在与船的连接处遍地都是已经撕去存根的船票,奏本想拾起一张留作纪念,但想着这些来历不明又写着自己名字的物件太过诡异,最终还是作罢了。

她从楼梯走下踏上了坚实稳固的地面,心有余悸地回望身后,原本对她穷追不舍的潮水此刻却正疯狂地褪去,涛声震天,携卷着渐渐沉至水底已不可见的巨轮,像是放弃了追逐,再也不见踪影。而先前所见的那些参天的楼宇早已化作尘埃散去。

奏向着足下看去,只瞧见有破了个窟窿的干涸鱼缸,还有她快要消失的,沾着水的足迹。

2

“真冬,真的不要紧吗?”

瑞希担忧地将相机放下,小声问到,稍稍探过头去。眼前的一人一猫不过是隔着二十厘米左右的距离,作为其中一方,真冬的手迟迟未能放下,而在另一侧,三色花猫褐色的双目也死死盯着真冬的手,双耳竖立,静默无声,身躯匍匐在地面,前爪强有力地扒着身下的坐垫,让人担心随时都会逃走。

“我想……应该还行吧。”

难得说出疑问句的真冬话语细若蚊吟,毫无疑问,她也在担心惊扰到眼前的猫。

她身侧的奏与对面的绘名更是屏息凝神,瞪大了眼生怕错过任何瞬间。香甜可口的甜品被冷落在一旁,原本温热的饮品杯口散了大半热气也无人在意。

就在那样一个众人从心底觉得“是时候了”的瞬间,真冬的手缓缓落下,几乎只是蹭到了猫的头,但松懈下的双耳证明猫接受了真冬的触碰,它不再以警惕的姿态匍匐,而是微闭起眼稍稍用头去主动磨蹭真冬的手心。

“啊!”

“绘名你不要突然这么大声……!”

瑞希赶忙探出手摁住了绘名的嘴,二人先是彼此瞪视一眼,随后又不约而同紧张地转过头看着还在与真冬玩耍的猫,所幸未对一人一猫的和谐场景造成影响。两人甚至还默契地被真冬微微勾起的嘴角惊得静默无声。

眼见三人姿态各异,奏轻笑出声,再度抬手轻抚正窝在自己双腿上呼呼大睡的白猫——虽稍有些重,但猫咪毛茸茸的触感确实让前些天还在通宵作业的她感到一丝治愈。上次来这时,她就很受这只猫的喜爱,今天刚一踏入店内更是受到了几乎寸步不离的厚爱,瑞希见此建议奏可以考虑领养这只猫,但最后还是因为奏连自身都可能照顾不周的原因而放弃了。

“能够被那孩子接受可真是太好了。”

“不过感觉动作还有些生硬,真冬很紧张吧。”瑞希坏笑着重新举起相机,站起身来调整角度,镜头不断缩放,“不过确实是件好事,明明第一次来这的时候,我们仨因为和真冬坐一桌差点一只猫都抱不到呢。”

那时虽然对真冬的情况有所了解,但实际看到后,三人还是被所有猫都对她们那桌有意避让的景象小小地震撼到了,本想着或许是个让奏和真冬都能体验和动物接触的机会,但最后却不得不让奏到几米外的地方去和猫咪们互动。虽然真冬没有直说,但三人都或多或少意识到了好友心中的一丝遗憾,也趁真冬下线后在Nightcord商量过究竟怎样才能让真冬重拾猫咪们的信赖。

现在看来,一切还是得凭借真冬自身的变化和努力。

“瑞希你这种话还是少说吧。”绘名一番嗔怪后终于安然地重新品尝起甜品,视线却未曾从已经攀爬到真冬怀里的猫咪身上挪开,“不过,这也算是真冬开始好转的证明?毕竟在一些事情上,小动物可看得比我们通透多了。”

“绘名你难道不觉得这样形容这些动物们才是失礼吗?总觉得像是被你说成检测机器一样的东西了啊。”

“哪,哪有?!明明是瑞希你擅自这么说,我只是在很认真地分析现在的状况!真冬现在不也是能开始选一些符合自己口味的甜品了,这也是证明好嘛!”

“你们俩还是小声点好哦,不提猫,店里其他人都要看我们这边啦……”

在奏的提醒下二人终于偃旗息鼓,而奏身上的猫大概已是睡醒,又没了继续待在此处的乐趣,抬起头看看奏像是得到后者的应允后优雅地起身离去了。

“感觉如何?”

明明只是习惯性发出的提问,奏却赶忙闭紧了嘴,好像这样就可以阻止甚至收回话语似的,只可惜真冬看向这的视线证明她听到了奏的问询。

或许自己早就不必再如此执着的提问了,这重复了万千次早已成为习惯乃至生命一部分的问题。在那一瞬间,奏的心间唐突生出了这样的想法,如同破土而出的芽,她自觉裂缝已经生成,却无力去阻止它扩大。

真冬这次显然没有察觉奏这方面的思绪,垂眸稍作思考后便直视着奏的双目认真回答:

“手感软软的很舒服,可是太热了,猫毛粘在衣服上很麻烦,可以的话我也不希望这孩子像这样拼了命地舔我的手……还有就是——”

“就是?”真冬又一次沉默引得瑞希追问到。

“我想,买一条鱼养。”

“居然不是猫吗?!”

绘名的吐槽声响彻了店内。

3

这里是无路可寻的荒地,连平时随处可见的插入地面且样貌狰狞的黑色钢筋残骸都不存在,空无一人的世界在此时终于名副其实——直到刚才。

“这世上比你艰辛痛苦的人还有很多啊。”

那不知是谁的声音,却也足以引得奏闻言驻足。眼前所见是一白一黑的两个虚影,一个横卧于地面一个站立在一旁。

奏一反往常克制着想要去搀扶倒下的那一方的冲动,将双手死死地背在身后,十指交缠,好似锁死了自己冲动的心。毕竟她不知道实际触碰了以后,这个SEKAI又会发生怎样的异动,比起之前人偶之类的物件,方才在SEKAI所经历、看到的新体验新事物更像是一个故事的一部分,她思索着又向眼前的“情景剧”靠近了几步。

黑影匍匐着缓慢前行,方才听见的话似乎是从白影的口中说出的。

“你没有资格哀叹自己的不幸。”白影继续说道。

这真是过于高高在上的话语,奏眉头紧锁,张嘴想要说些什么,最后却还是放弃了。因她发觉过去的她也曾如此想到,只不过诉说对象是自己罢了。

黑影仍是不放弃挣扎着抬起了手,白影无奈地摇头,伸出手去,彼此刚一触碰,黑影便化为了与对方同样的色彩。随后二者共同化作微小的颗粒消散在了这一片灰色的世界中。

或许它认同了对方的话,不管是主动还是被动。这称不上是一个多好的故事,奏在心中评价,甚至觉得有些苦涩,但不知是对真冬还是对自己。若是前者,奏想这或许是真冬心中曾有过的挣扎,若是后者……她轻抓胸口的衣衫,不愿深思。

回望身后,不知从何时出现了一片鳞次栉比的建筑物,即使路上空无一人也可凭各式的招牌与琳琅满目的商品判断出是街市,若不是没了揽客的乐声和人群的噪声,眼前一切足以这让奏误以为自己回到了现实世界的街道中。

“你到底还要让我吃惊多少次呢。”奏苦笑。

虽然眼前的繁华景象让人心生畏惧,但相比身后的一片荒芜,还是要显得更富有亲近力。斟酌一番后,奏终于勇敢迈出了步伐,踏入空旷的街道。

街边的橱窗内摆满了的显示屏,层层叠叠颇有要倾倒的气势,让人喘不过气。电子荧屏上显示的多是时间,有数字形式的,也有钟表样貌的,但让奏感到意外的是,虽然时刻并不统一,却无一例外没有超过零点五分。至于原因,奏不能理解。

除此以外,零星有几个显示屏像是轮番播放着新闻,没有五官的播报员诉说的尽是令人悲伤的事。

孩时喜欢的绘本因为已经没了用处被妈妈扔了、本来想和同学一起去卡拉OK却因为自己是优等生的关系被说不符合身份因此拒绝了、作文原本的标题被涂抹得已看不清原文、吃了一半的蛋糕被冷落在桌上、再也不知到了何处的合成器……

奏都知道这些意味着什么,真冬在无数个唯有二人的夜晚倾诉了这些故事,她费劲心思终于撬开了真冬的心房,涌出的黑色过去就如潮水无数次浸没过她,让她无法呼吸。而原本只是以话语传递的这一切,如今以画面露骨地展现在她的面前,这让她心如刀剜。

奏痛苦地闭上了眼,她有自信不去看路也能穿过这一片街区。可下一瞬,真冬本人的声音却还是迫使她睁开了眼。

奏四处张望,看见不远处高楼上的巨大显示屏正在放映一场直播。

——你的梦想是什么呢?

直播画面背景墙上被各类奖状包围的时钟永恒地定格在零点一分再无变化,处于画面外的记者的形象无人知晓,唯一接受采访的女孩笑得灿烂,身上的初中校服洁净平整,手中举着被改写标题的作文,来源不明的闪光灯闪个不停,不知为何,这让奏想到了入狱的囚犯。

画面正中,“囚犯”朗声道:

“我想成为医生。”

4

清流落于墓碑上,冲走了些许的尘埃,水声震散了清晨寂静的氛围,几只停留在枝丫上的鸟儿闻声而鸣,扑闪着翅膀离去了。

像是凭此得到了应允,真冬轻声道:“为什么会突然想到让我也一起来呢。”

奏凝视着桶内剩余的水,水面映出了自己的倦容。随后她将木勺丢入水中,打散了这幅“画像”,把剩余的水勺出,淋在墓碑上,神色平常:“之前不也四人也一起来过吗?”

“两个人是第一次吧。”

“嗯,其实有和瑞希还有绘名联系过,但那二人今天正好有约,好像是和日野森小姐她们……”奏的心一颤,她当然并不想让真冬知晓此次单独邀约只是因她始终无法驱散萦绕心间的思绪。她很不安,但也深知寻找答案的路径唯有与眼前人相谈,从话语言辞中探寻所谓的“线索”。所幸今日瑞希和绘名确有安排,奏也算是少了些心理上的负担。

“奏现在很少一个人来这的样子。”

“可能是因为觉得这样不太寂寞吧,当然,也有父亲的意思在。”奏无奈地耸肩,勾起嘴角,“既然有一起作曲的社团朋友,那就也让母亲见一见吧,大概是这样的意思。等父亲的状况再好些的时候,也想让大家和他见见面啊。”

“想必是位温柔的人吧。”

“是啊,父亲他一直都对我很温柔……”

奏的话音戛然而止,只因真冬的眸中流露着轻易可见的哀愁,即使真冬并未看向她。

“抱歉。”奏垂下头道歉,对此真冬只是摇头,回望着奏勾起嘴角,重振了精神。

“是擅自让奏担心的我不对。”她说,“但果然还是不可避免地回想起自己的父母啊,人就是这样会下意识对比然后擅自嫉妒的生物……很讨厌吧?”

“可即使如此,那次还是下意识地挡在了他们身前。”

或许当时只是觉得争吵声堵塞了双耳让人厌烦,又或许只是不希望看到自己心爱的双方为自己争吵不休。同伴们露出不解的眼神,身后的父母转而继续责骂自己,双方的压力步步紧逼,快要把真冬挤压成碎屑。

奏想起真冬所说是绘名和真冬母亲大吵一架的事,露出了然的神色。见此,真冬继续说:“……我知道那次我让绘名很失望,她为我说了很多。但我不能忍受父母被说成那样不堪的人,即使当时……我或许真的不该站在他们这边……现在的话,我觉得一切只是爱的形式的对错罢了。”

“我好像尽做些让人失望的事情。”真冬语调轻快得像是在说一个不轻不重的玩笑话,苦笑的表情却完全出卖了她真实的心绪,“那次吵架是,一直以来给大家添麻烦是,现在学业上放弃医学选择文学也是。我好像只能通过这样的事情来让我感到所谓……成长?我不确定该用什么词形容。”

奏紧抿着唇沉默不语,说到底她不过是个和真冬同龄的孩子,不是全能全知的神明,对于许多问题,她也正走在求解的道路上。

可背离了某人的愿望,就一定是脱离了某人的控制吗?这是真正的成长吗?

这想法太恶毒了,奏在心中评价,觉得很是对不起真冬。但心中总隐约不愿承认似的,倔强地回避,甚至试图用这样刁钻的问题去弱化真冬为反抗枷锁做出的一切努力。

你要去嘲笑她的作为只不过是白费力气吗,你是想当她唯一的救世主吗,接二连三的自问如同脖颈上渐渐收紧、令人窒息的绳索。不是,并不是这样,奏面对自我的诘问无力辩驳。明明最初只是自愿将真冬的诅咒背负在身,可如今那却成了奏手中紧攥着不愿松开的牵扶绳索。

最后奏也只得寥寥几句敷衍了事,逃避真冬的视线俯下身去收拾带来的物件。真冬像是察觉了奏的思绪,眼眸中长久地映出奏瘦弱的身躯,但最终她仍是不语。

是不是在一个谁都没有注意到的时候,真冬心门上的锁早已无声掉落,而不知何处来的光未经奏的允许,就这样狡猾地溜了进来。

5

奏飞奔着,直到越过好似终点线的由沥青与石板路拼接出的界线,她终于逃脱了令人窒息的电器街,身侧街景变换成了举办庆典的童话小镇一般的模样。相较于先前的灰白,这里的色彩要丰富且有人情味得多——尽管在这样充满了温情的地方钟表仍是随处可见,但样式也不再是冰冷的电子质感,木质的外表和更加温润的造型都让人卸下不少压力。

她面色通红喘着气张望四周,本想继续前进,却因视线摇摆而不得不扶墙稍稍歇息了会儿,也正因此,街角阴影里的木偶才得以进入她的视线。

奏蹙眉看着眼前木偶的心口,涂满了红色染料的木块歪歪扭扭斜插在其中,很显然,那并不是适合她的部件。

拔出、插入。拔出、插入。拔出、插入。拔出、插入。

不过二十厘米身长的木偶跪坐在地面,摆弄着一个又一个零件,机械地重复这样的动作。红色的“心”撒了一地,而心口处的磨损证明木偶已经尝试许久,甚至还有些许木屑掉落。

“你在做什么?!”

奏惊叫出声,本不指望获得回复,可结果出乎意料。

“我不记得我的心是什么模样的了。”

木偶停下了动作,嘴巴一开一合,声音却如活人一般。出于对眼前残酷场景的不忍,奏步至人偶身前,取下了人偶试图塞进胸口的又一颗心。即使那是死物,她也无法置之不理,先前虚影们的故事在她心中挥之不去,就算之后这里发生奇怪的变化也好,她不想再扮演一个故事的旁观者了。

木偶微微歪过脑袋,像是在询问奏行为的意义。而奏也惊觉自己竟能结实地将那物件夺下。虽然出院已有几天,可记忆里自己虚弱的手连一个琴键都无法摁下、连笔都无法攥紧的印象挥之不去,这如同阴影长久地笼罩着自己。

“……就当是我的擅作主张吧。”奏用力将不匹配的木块扔向远处,当听到轻巧的碰撞声后手却又不住地发抖,即使不是因为病痛的缘故,这对她来说本就是一件吃力的事情,但她还是顺从着心意去做了。奏蹲下身去,这才发现这木偶本是提线人偶,只不过线早已断开,如今也只能看见寥寥几根线头罢了,明明不是受人控制,为何还要继续这样自我伤害的事情呢,奏只觉得悲哀。眼前的木偶就像是没了动力一样,只是安静地斜倚着墙角,抬起头看着奏。

奏望向身侧繁华的街道又转回头与木偶对视,沉默少顷后她询问道:“你要和我一起走吗?说不定能找到你原本的部件。”

木偶无言,但手轻轻搭上了奏下意识垂落在一旁的手,想来小小木偶的步伐应当跟不上自己,奏握紧了木偶递来的手,另一手则拖着木偶的身躯将其从遍地红心中抱起。果不其然,并不是太重的材质,现在的自己也能够轻易抱起,而木偶顺势爬上了奏的肩膀,坐在了上面。

“有想去的地方吗?”

木偶依旧不语,仿佛先前的言语都是奏脑海中虚构的假象,奏凭着视线的余光瞧见木偶悠悠摆动的双腿,觉得对方应该心情不错,可能这份沉默是对自己的任何一个选择的应允,于是随性漫步起来。

这确实是比上个街区要温柔得多的地方,街边花坛中,四季的花朵共时绽放,微风吹拂悬于门梁上的风铃叮当作响、伴着远方传来的乐声,又卷来不知源头的食物香气,虽然没有能见到实际的食物,但也足以让人感到满足。房屋的外壁上涂鸦着绘画,生动且色彩鲜艳,不至于让人觉得凌乱。

一切都犹如梦中。

“啊,这个是……”

即使在这样的世界,却还是有着失物招领处一样的地方,就像是临时架设起的小摊,分层的架子上零星摆放着一些物件,绘本、合成器、带着几朵含苞樱花的断枝条……奏一眼就瞧见了被摆放在最上层的红色木块,虽然觉得就这么取走并不合适,但见四下无人,奏在心里默默道歉后便取下了那颗小巧的心,拿到了木偶的面前。

“要试试吗?”

木偶伸出双手接住了奏递来的心,迟疑着,最后放进了自己的空洞中。

“应该本来是合适的吧。”木偶平淡地说着,稍稍晃动身躯,稍显小巧的心在空缺中晃动碰撞,发出些微声响。

看来这确实是木偶原本的心,只不过改变许多的自己早已不适合罢了。奏伸出手,让木偶重新将其放置于自己的掌心,叹息着想要将木块归还,但想来这世界应该再无他人需要这样一个已无主的心灵,便更觉得可惜,或许自己当初不该擅作主张让木偶停下雕刻一颗全新的心的想法,奏在心中自责,可她必须前行。犹豫少顷,她最终还是出于自私,将这颗心留在了衣兜中。

“……若是这样的话,那我不要原本的心了。”木偶却兀地开口道,十分洒脱的模样,它从奏的肩膀上跳下,飞奔向一旁与此处无异的繁华街巷,乐声、绘画、香气四溢的美食、触感舒适的衣物充满了一切。

“让这里全新的东西填满这些空缺吧。”

奏似乎听到木偶这么说,呆愣在原地远望木偶循着远方而来的乐声离去——奏觉得那旋律有些熟悉,但因距离太远声音太清无法辨清——直到它的背影消失在那一个她似乎永远也无法到达的街角。

为什么没有追上去呢,奏看向自己孱弱的双腿,手握成拳懊悔地锤了上去,却因身体太过虚弱连分毫气力也使不出,所谓敲打的痛感都无从感受。先前逃进SEKAI时的不安再一次从心底升腾而起,是啊,她本是为逃避而来,可眼下却又下意识地踏上了追寻答案的旅途,这或许是诅咒,逼迫着奏不断地前行,直到越过终点的横线。只有像前不久那样,当上天恶意地用疾病将音乐从她身边短暂地夺走,一直以来只顾埋头前行的她才会回望身后,眺望前方,惊觉在她不经意间,真冬的成长与变化已悄然发生,就如这奇异的街景,又如那突然顿悟离她而去的人偶。

“果然,会寂寞啊。”

奏苦笑着喃喃自语。

6

关于宵崎奏病倒这事,倒也在所有人的预料之中,所有与她熟识之人无不担忧着这一天的到来。只是这发生得太过突然,措手不及,当奏的账号在Nightcord里沉寂了不过半日后,25时剩余三人便紧张地寻找起她,所幸当日正好是望月穗波来打扫的日子,奏也被及时送到了医院。

这之后奏便开始了长久的休养,连作曲工作都不得不暂时搁置在一旁,SNS账号上也发出了暂停活动的公告,父亲那边为了不让他担心,找了个出远门寻找灵感的借口隐瞒了。每日卧于病床的奏只得在睡睡醒醒之间望着窗外的天色变换不断,看似终于获得了人生乐章中难得的休止。实际上与此相反,过多的空闲时间让奏不知所措,灵感被打得七零八落,让人很是沮丧,即使试图去记录下来,颤抖不止的手和偶尔突发的耳鸣总能击碎她的最后一点幻想。

在这期间对奏来说唯一称得上聊以慰藉的,大概是不时来探望的朋友们。

“今天是约定了一起来的吗?”

一歌和真冬,这可真是十分难得的组合。病床前的二人相视一笑,一歌体贴地为前辈留出了交流的空间,先行到一旁整理带来的物品。毕竟这二人高中时也有不少共事的机会,即使过去几年,总还留着些无言的默契。

“碰巧遇到而已。”真冬手扶着病床的围栏,示意奏不必坐起,“身体如何?最近有好好吃饭吗?”

“应该是在慢慢恢复吧。”奏挤出一个笑容,“吃饭的话毕竟都有护士们照顾着,不用太担心,倒不如说比起以前每天都吃得要丰盛多了。”

“虽然很想说奏都会自嘲了是件难得的事,可这真让我笑不出来啊。”

“……抱歉。”奏下意识地移开视线,不去看真冬的表情,恰与另一旁的一歌对上了视线,后者只是娴熟地打理着床头的刚刚换上的花束,笑容被窗边的日光衬得万般柔和,毕竟她没有真冬那样可以强硬监督的立场。

“穗波也和我讲过很担心奏的饮食,但现在看来她可以安心些了,等奏的情况再好转点,说不定会带着她亲手做的苹果派亲自拜访哦。”

“嗯……谢谢。”时至今日奏还是对因病倒把穗波吓得不轻这件事抱有愧疚,眼见一歌终于将蓝紫色的花朵整理完毕,她又问,“这是月季吗?”

“嗯,大约是高中那时候我有给穗波推荐过白色月季——说真的,不久后知道穗波送花的对象是奏,我还挺惊喜的。”

“毕竟每次选择的花都很合适。”奏回想起父亲节那日穗波带着白色月季上门,在听了花语的解释后,对推荐花朵的一歌的感激更是增长了不少。两人熟识后,每当偶有来往,一歌也总会亲自带着些精心挑选的花朵上门,对于倾听一歌关于花语的解释,奏也是相当乐在其中。

“花语是?”未等奏提问,一旁的真冬率先问到,语气轻柔,“毕竟星乃同学有强调之前送的花的颜色,想必这次也有什么想法吧?”

“被前辈这么一说反而有些害羞了啊。”一歌颇局促地将双手交叠在身前,视线停留在蓝紫色花瓣盛着的那小小露珠,映出这狭小空间的一切,如同把奏每日所见浓缩于其中,“幸福,光荣,等待有希望的希望……这些都是月季花共有的花语。但是根据颜色的不同,又会有所区分,比如白色月季象征父爱,今天带来的蓝紫色月季的是珍贵、珍惜……虽然在奏住院期间这么说有些不好,但是——”

奏微微皱眉,困惑地顺着一歌的视线看向真冬,后者虽然眉宇间不为所动的模样,手上正打算为奏打理一番床头凌乱纸张的动作却不自觉地停了下来。

一歌莞尔一笑:“我觉得这对奏来说,或许是个另类的,去看待身边一切的机会。”

她语调缓慢,温柔地斟酌着,却字字扎在奏的心上。

果真如此吗,奏的心声悄然反驳到,每每听闻真冬和其他朋友们的见闻时总在心间生出些寂寞,三餐虽然正常可每次进食都没有实际的满足感,夜深人静时只有闪烁不止的医疗仪器和耳机里循环的过去的乐曲陪伴着自己。奏当然知道迟早有一天身体可以恢复,可她已经无法忍受音乐被从身边夺走的每分每秒了,这让她分散了太多精力在其他的事情上——她抬眸,怯懦的视线只敢在真冬的侧脸上停留少许。

自己从来都不是个坚强的人,回首这几日所经历的,奏只觉得上天还是不要给她这样一个“另类”的机会。

7

“真冬不和一歌一起回去吗?”

“已经和她说过今晚我要留下来照顾奏……也和家里人打过招呼了,今晚不会被打扰。”

奏在真冬的搀扶下坐起身来,身侧是勉强画着歪扭音符且留有些许折痕的乐谱,她将这些全部递到了真冬手中,“还是可以麻烦真冬帮忙记录旋律吗?”

“当然可以。”真冬颔首,转身关闭了病房的灯,窗外的黑夜一下子反而成为了明亮的那一侧。二人都沉默少许,直到双眼都渐渐适应了室内的亮度。先前虽然想尝试过在正常的灯光下作曲,但果然还是接近原本家中的环境最能让奏能自然地进入工作状态。

奏现在一时半会儿还无法准确地写下音符,但身体渐渐恢复的现在偶尔可以用手机录下自己哼唱的旋律。可自己的身体状况也并不允许长时间且稳定的发声,突发的耳鸣也会不时打断演唱,只能拜托在作曲这方面对自己风格最为熟悉的真冬进行整理。像这样真冬亲自拜访的时候,就不会再传送录音文件给对方了。

前段时间真冬也有开始以雪的身份参与社团内的作曲,大概待自己痊愈社团重新恢复运作与作品发布后,一些风貌全新的曲子会引得粉丝们大吃一惊吧。虽然被真冬问过是否在意这件事,但当时奏欣然同意了。

待一切准备就绪,奏闭眸沉思,将酝酿了近一天的旋律缓缓唱出,本就有些缥缈的歌声在病痛的加工下掺着令人不禁皱眉的支离破碎,奏努力拉扯着音符将其串联在一起,虽然心中旋律完整,可唱出口的总是不尽人意。偶尔奏会好奇地微微睁眼,却见一旁的真冬只是沉默听记,即使有夜色的掩护也不做任何表情,宵紫色的眼瞳平静地注视着眼前的乐谱,直到一段旋律完毕便停笔摁下录音键,等待奏开始下一段哼唱。偶尔真冬还会帮忙把杯子递给奏让对方稍作休息。

“说来这几天一直在听奏以前的曲子。”真冬记谱的时候二人间总是沉默的,但今天像是为了驱散这无言的尴尬,她轻声说道,“好像时长没有超过五分钟的。”

真冬唐突的发言反而让奏肩猛得一颤,她抓紧身上的被子,认真地稍作思考后说:“这也十分正常吧……就一般的曲子来说。要是时间过长,我也不知道新的听众有没有耐心听完我们寄托在乐曲中的全部。”

“可能是因为想起很久以前奏讲过计时的事情吧。”真冬戴上一边的耳机,边解释边确认记谱的内容,夹在笔记本上的台灯光芒夺目,即使是纸面反射的光却也足以衬得她面容有些恐怖,不过真冬对此毫无自觉的样子,奏也从未提及。

“确实有说过,没想到真冬还记着呐。”

“只是下意识记住罢了。”

奏回忆起那日在十字路口关于计时的对话,又继续说:“或许也和这有关吧,作曲时我也能很清楚地知道现在是在第几分几秒……可能一旦超出了五分钟,当计时感变得模糊的时候,就会缺少一种对乐曲的掌握感……怎么说,不安?”

对话没有后续,她们二人间总是会这样唐突地陷入沉默,此刻只听见笔尖在纸面上书写的细微声响,奏微微屈膝,好让自己的身体不必因为长期同样的姿势而变得麻痹。午后和一歌的对话如咒语挥之不去,明明不希望去关注这周遭的变化,本能却违抗着心灵的祈愿,而这言语的暗示又进一步撕裂了前些日子心中诞生的缝隙。奏眼前所见的是抚摸着猫儿的真冬,是陪伴自己扫墓能够笑着自嘲的真冬,是现在能用过去回忆填补二人无言空隙的真冬——从何时开始,就连这份本应习以为常和感到欣喜的成长都变得陌生和惧于触碰了?

“真冬……这次的旋律,你觉得怎么样?”

就连这样的话语都已经脆弱得如同风中摇曳的火烛,快要熄灭。

“……奏之前从来没有用这样不完善的旋律来问我吧。”真冬微蹙着眉头,语气略显生硬。这怒意不是向着奏,恰恰相反,话刚出口真冬便自觉下意识说出了过分的话语,可也来不及收回,只得愧疚地微微握紧了手中的笔。

奏少见的在自己面前显露出了窘迫的模样,那样急切的眼神,简直就像是把自己当做了救命绳索一样。原本真冬只是单纯地在扫墓那日感受到了奏的焦虑,但毕竟自己对情感还是在摸索中,也不敢妄下定论,直到瑞希和绘名在探病后都找她商量了此事,真冬才确认了心中的判断。

——你是不是也该学着在这些事情上不要等我们的参考或者提醒多主动点了?就像以前我和你讲过的,多自己动动脑子给奏一些回应,明明都能开始重新作曲用你自己的话语去打动他人了,为什么对待奏的时候还总是……

绘名那天说教了许多,瑞希也言辞严肃地说了几句。方才告别的时候,一歌也特意挽留了自己。

——虽然今天碰面只是偶然,但我觉得那束蓝紫色月季花也同样适合前辈……多珍惜现在难得的时光,去看到平时没能注意到的如何?

一种从未体验的感觉环绕着周身,真冬一时半会儿还无法将之转换为具体的言语,只觉得或许和过去奏面对自己的时候有些相像。她放下手中的一切想要去牵住奏的手,却被对方下意识地躲过了。

“对不起,我不该这么说的。”真冬低下头诚恳地道歉,奏却只是抿紧唇摇了摇头。

是啊,我希望真冬展露笑容,奏在心中重复许久前在康乃馨花坛边追寻到的答案。

但是——在这之后是什么?

这是奏的父母没有给出也无法给出答案的疑题,名为拯救的锁绝非单这一把钥匙就可以解开。

一直以来都只是埋头作曲,奏甚至没来得及思考真冬获救后的事情,虽然过程艰辛,但一路回望,便惊觉对方的成长之迅速。她不禁思考,究竟怎样才能算得上是拯救?标准由谁确定,由谁评判?真有确切的答案吗?鱼缸里新添的成员,恢复的味觉,修正的家庭关系,渐渐自然的笑容……这些好转的迹象都让奏意识到成功就在眼前。但是明明只差临门一脚,奏却越来越不确定这是否就是终点,就像自己所擅长的计时,一旦到了五分钟前后,反而开始摇摆不定模糊不清了。

或者说,她不希望终点就此到来。奏心生一种犹如踩空的坠落感,她终于跌入了心中无法忽视的那道裂隙,而那竟是不可见底的深渊。她不该这么想的,可或许事实如此,她在害怕一旦推开那扇门,真冬将就此离开。

眼下唯一可以肯定的是,究竟何为拯救,这个问题的答案不该由她宵崎奏擅自立下。

“奏?”真冬按捺下心中的焦虑,直视奏的双眼轻声询问。

奏抱膝而坐,下意识轻唤真冬的名字,死死地靠在身后床铺坚硬的靠背上,背着窗外城市的光,自己的影子掩护着不知何时已是哭得通红的眼眶。

“我有拯救到你吗?”

那一声“我”被奏说得音节分明,她自知拯救真冬早已不再是单她一人的事,可她多希望自己是这其中最重要的那一环,这是宵崎奏永藏心底的自私。音乐是她拯救他人的工具,同时也捍卫着她的存在意义,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故缴下了她与人生抗争的利器,同时点燃了埋藏于心间已久的不安。

她希望真冬告诉自己肯定的回答,却又抗拒着结局的到来,两份矛盾的情感彼此混杂纠缠碰撞,撕裂着奏焦虑疲惫的心。

如果是的话,希望你能告诉我未来的路该怎么走。

希望你还需要我,她在内心哀求。

8

当木偶抛下自己远走高飞后,有那么一瞬间,奏想就此放弃。初来此处时曾短暂诞生的想法在心间死灰复燃,只要暂停音乐播放,她就可以回归现实了,然而她最终也只是叹息着将紧攥在手中的手机重新放回了衣兜——或许觉得相比亲耳听到真冬的回答,在SEKAI中由自己寻找出答案要不那么残酷吧。

那夜医院的交谈后真冬再也没有来看望过自己。出院纪念的相片里没有她,在25时的聊天室里二人也不过是些许文字的交流,当她挣扎着重新回归音乐创作的时候,真冬那一句平淡的“恭喜”也被瑞希绘名热情高涨的欢呼淹没至快要无法听见。

是被抛下了吗?毕竟自己那样的丑态实在是不堪入目。身旁巨型钟表光洁的镜面中映出就连奏也觉得陌生的,属于自己的讥讽笑容。

在剥离了电器、商铺、鲜花这种种装饰后,钟表的世界终于露出了它最本真的样貌。眼前所见尽是数字与指针,由0至5,由5至0,分针反反复复摇摆不停,时针却未曾踏出一步。

没有越过五分钟时长的曲子——奏到现在仍旧惊讶于真冬竟会记得这样的小事。难道说这里的一切都是真冬对自己的回复吗?可这样的话,真冬心中的自己未免太过故步自封胆小怯懦了,奏不禁苦笑,视线在无数的钟表上跳跃,最后停留在了街道中心那座突兀的迷你钟塔上。她昂起头,只是稍稍踮起脚尖指尖就可触碰到表盘,与其他吵闹不止的时钟不同,眼前的钟表停留在零点五分静止不动,就像没了动能一般,本应该将其视作相对正常的表盘,但此刻在这无数癫狂起舞的时钟中,它反而成了异类。

若是跨越了这条边界,一切都会如何呢,你会给我答案吗?

明知经历一切是心景中的虚像,可奏还是将一切希望寄托于眼前,她抬起手顺时针拨动了眼前钟表的指针。

即使无法亲眼所见,但奏直觉在钟响的那一刻,至今为止她经过的所有街区,她所见的全部钟表就像是受此感召,终于都迈向了第五分零一秒。

忽起的狂风虽不至于让奏无法站立,却也让瘦弱的作曲家连连后退几步。她第一次在SEKAI中感受到空气如此明显的流动,在抬起的手臂的掩护下,奏迎着这股风挣扎着睁开了眼,可这肆虐的风甚至让她的双眼有了流泪的反应。

她终于看清一切,原本生动的城镇此刻褪去一切色彩,砖石钢筋化为脆弱的纸张,分崩离析随着不规则风的盘旋至空中,如群舞的白鸟。

是因为拨动了指针的关系吗,她想,身边所见的一切钟表都不再按正常的逻辑运转,跨越了先前死守的界限,向着之后的数字狂奔,如这风一般迅疾。

想着再这样呆站着不动迟早也要被卷入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故之中,奏吃力地前进,但不一会儿她便发现那些迎面而来看似危险的锋利砖石都避她而去,或是还未到她面前就已分解至不复存在。

这场由奏而起的狂风不知肆虐到了何时,当一切尘埃落定时她已是前行许久。

空无一人的世界抹去了所有过去,回归最初的模样。奏环顾四周,失去引路的参考让她重陷茫然。难道她不该拨动指针吗,努力追寻的答案只是这样的空虚吗,她沉思,若是等跨越界限才得知正确做法是从一开始就不该越过,那也太过可悲了。

身后传来些许声响,奏回过头去,远方正有什么在朝自己走来,她以为那小小的黑点是先前城镇中的木偶,还惊叹于方才那番的天翻地覆竟没能把木偶一并带走,正想从衣兜中重新取出先前偷偷留下的心形木块,却发现不知何时它早已不见了。于是奏只能带着最纯粹的期待等待,直到熟悉的二人步至身前。

“果然在这。”LUKA微笑着打量奏,回过头去向站得稍远些的MIKU挥手示意,好让白发的孩子走得再快些,“这里发生了不小的变化呢。”

“即使现在看上去一如当初。”她又补充到。

“难道你们也都……”

“不不不。”LUKA摆了摆手,一脸神秘,“虽然我们都知晓这里发生了什么,但是能够了解到方方面面的,也只有MIKU。”

“那是种,很痛苦的,感受。”MIKU一手死死握拳抵在心口,眉头紧锁,仿佛切身体会到那番苦痛似的,“就像是要把头脑里的一切都给拉扯出去,又像是那种,让我喘不过气的倾诉的欲望。”

眼见MIKU像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奏也不忍心让她细讲她所感知到的一切,赶忙抬手制止:“那个,SEKAI发生了这样的异动,是不是说明真冬的内心……”

“等等。”LUKA抬手拦在正欲答复的MIKU身前,也不顾后者异色的双眸中向自己笔直而来的不解,“为什么要向MIKU寻求答案呢?”

她又回头看向MIKU,摇了摇头:“既然奏是在烦恼真冬的事情,又觉得现状是真冬的内心所致,直接问真冬本人不是更合适吗。”

“那是因为……”奏欲言又止,攥紧了拳,不住地战栗着。

“不要找借口哦,我看得出奏只是在逃避罢了。”

“LUKA……”MIKU担忧地扯了扯LUKA的袖子,这位虚拟歌手平日里听上去寡淡如水的语调少见的染上了些哀求的意味,“奏也已经……”

“但答案已经恭候多时了啊。”LUKA探出头去,视线越过奏,像是望着不远处,“要是奏迟迟不肯回应,那孩子岂不是很可怜?”

伴着LUKA得逞似的轻笑声,奏回过头去,不远处正在向自己走来的,是她几日来想见却又不敢见之人。待她回慌张地想要询问MIKU和LUKA的时候,那二人早已不见了踪影,只剩下她一人。

想要逃走,双腿却又固执地像是在地上扎了根。结果到最后,仅凭一人寻找出答案然后和解只不过是异想天开罢了,奏强装镇定,将双手背在身后,不知何处安放的视线最后也只能朝向眼前的地面,可到了最后,真冬的双足也毫不犹豫地闯进了这点狭小的视界。

“啊啊,真冬有事要找我吗,之前一直在这寻找灵感就没有多注意手机消息,刚刚也和MIKU还有LUKA她们……”

未等真冬开口,奏便抢先说道,她还没有做好直面真冬的准备,本以为那夜心中窘迫焦虑早已散去自己能够毫不在意,谁知那不过是被短暂的疏离埋藏罢了。

“奏。”

真冬温柔如暖阳的语调却让奏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不知何时,脸上已有了湿润的触感,口中品尝到的咸味应该是泪水吧。

“抱、抱歉,眼睛自顾自地就……好奇怪啊,是这几天作曲电脑看太多了吗……”

奏强颜欢笑,正欲抬手抹去泪水,却被真冬抢先攥住了手腕,就像是延续了那晚未能牵住的手,又让人联想起过去真冬因感冒倒下而下意识呼唤奏不要离去。

紧接着,奏被揽进了真冬的怀里,她不知身体的此刻的颤抖是因为恐惧还是喜悦,尽管想要紧靠在真冬的肩头,却担心因为自己满面的泪水脏了对方的衣物只得僵硬着脖颈。

“奏,对不起。”真冬安抚着奏,再度诚恳地说道,“关于那天奏的问题,我想了很多……虽然还不清楚为什么奏会这么问,我也没有准确地答案,但是——我想还有许多人会需要奏,我知道奏会一直在拯救别人的这条路上一直走下去。”

奏的心有如坠入寒冰深窟,可在下一秒,她却感受到真冬更为热切的拥抱。

“可就算如此,我还需要奏不知厌烦的追问。”

“笨拙的地方也是。”

“有时让人无奈的地方也是。”

“最重要的音乐……当然不可能不需要。”

“……因为我最珍贵、最珍惜的人,就是奏啊。”

那夜,蓝紫色的月季盛开着。

四分五十九秒与五分零一秒又有什么区别呢?那些痛苦、快乐、悲伤、喜悦的一切,眼下才填补了钟表十二分之一的刻度,宵崎奏是朝比奈真冬心河上那艘巨轮永远欢迎的乘客,是会在电视屏幕前倾听她故事为她悲伤的忠诚听众,是会阻止她自我伤害伴她寻回心灵的至亲至爱。

“难道说奏在拯救我以后就会离开吗?”真冬松开了奏,抬手拭去奏脸上的泪水,笑得轻松,“也太见外了吧?”

时钟不会停下。

“我不知道我这样做奏会不会高兴,但是……我把之前奏住院时的那些乐段重新整理了一番,就像最开始的时候那样,奏来作曲,我来编曲,毕竟想要说的一切,还是靠音乐来传达是最好的吧?希望奏能告诉我现在是什么想法啊。”

在这一刻奏有些恍然,就像是无数次过去经历的立场对换,摆在她眼前的,是真冬递来的手机。

乐曲的总时长是,五分零一秒。

奏破涕为笑。

“太狡猾了吧。”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