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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Second Second

【德哈】螺旋

※《Through Fire》解禁


“这么说,你就是哈利·波特。”

男孩的声音从车厢门口响起,他发音的方式很奇特,微微拉长,像是要表达漫不经心,却又明显在引人注意。

哈利抬头看过去,出现在面前的是他在摩金夫人长袍专卖店有过一面之缘的小男孩,哈利记得他的名字,他叫“德拉科·马尔福”,他跟哈利聊了魁地奇,自我介绍出自斯莱特林世家,还欢迎哈利也去斯莱特林。

但是海格说斯莱特林很糟糕,说坏巫师都出自斯莱特林。

哈利眨了下眼。

“对,我是。”他说,“那天海格突然叫我,我忘了跟你自我介绍。”

德拉科靠着门框,像是在打量哈利。哈利被看得莫名,正想说些什...

※《Through Fire》解禁


“这么说,你就是哈利·波特。”

男孩的声音从车厢门口响起,他发音的方式很奇特,微微拉长,像是要表达漫不经心,却又明显在引人注意。

哈利抬头看过去,出现在面前的是他在摩金夫人长袍专卖店有过一面之缘的小男孩,哈利记得他的名字,他叫“德拉科·马尔福”,他跟哈利聊了魁地奇,自我介绍出自斯莱特林世家,还欢迎哈利也去斯莱特林。

但是海格说斯莱特林很糟糕,说坏巫师都出自斯莱特林。

哈利眨了下眼。

“对,我是。”他说,“那天海格突然叫我,我忘了跟你自我介绍。”

德拉科靠着门框,像是在打量哈利。哈利被看得莫名,正想说些什么,德拉科就慢悠悠地开口道:“我那时候也没有好好看你,如果好好看了……”他顿了顿,目光扫向哈利的额头,“就会发现你这个著名的印记。”

哈利耸耸肩:“嗯……你们都说它很有名。但是,就我个人来说……”

“我明白,谁会到处掀起刘海给别人展示自己的疤?”德拉科站直了,“所以……你之前在麻瓜家庭。你穿的是什么?麻瓜潮流?”

“呃……”哈利不知怎地有点难以启齿,“这是我表哥的旧衣服。”

德拉科一看就是那种养尊处优的孩子,哈利还记得他说他的父母为他在对角巷穿梭,去买那些开学需要的东西。

“表哥的,旧衣服。”德拉科重复了一遍,“你姨父姨妈穷到这种地步,不能为你多买一块布?”

这话有点尖锐,让哈利眉头微皱。他并不是想维护自己的姨父姨妈,但这样明显的嘲讽,他又是住在德思礼家,怎么听马尔福都是在顺带着嘲讽他。

也许德拉科·马尔福对“大难不死的男孩”印象很差,他不是来打招呼,而是来找麻烦。

哈利几乎立刻就要开口嘲讽回去,但在他的嘴唇分开前,德拉科又道:“我只是好奇。抱歉,是不是有一点失礼?我不了解麻瓜家庭普遍的经济状况,我听说他们没有金子,消费都用纸。”

哈利心中刚刚生长的不满被迅速安抚下去。

“纸币。”他说,“麻瓜用纸币,金子都放在银行里增值。”

“很有趣。”德拉科说着,终于从车厢门口走向哈利。哈利坐着,德拉科站着,两个人越来越近,德拉科表情很平静,在哈利面前站定,礼貌地欠身,伸手。

“交个朋友怎么样?”德拉科说,“不知道你是不是还记得,我是德拉科·马尔福。”

罗恩·韦斯莱“噗嗤”一下笑出了声,又赶紧忍住。

哈利有点局促地看过去——马尔福突然出现,一出现就掌握了说话的节奏,哈利差点忘了这个车厢里还有自己刚认识的巫师朋友。

哈利有点紧张,马尔福有一点傲慢,但性格并不坏,从长袍店到这一刻都表现得很友好。哈利认为自己能和德拉科·马尔福成为朋友,但罗恩这样因对方的自我介绍发笑显然不合适,马尔福或许会为此发怒。

哈利从前没有朋友,更不知道该如何处理两个刚要成为自己朋友的人之间的矛盾。他很紧张,德拉科看向罗恩,他做好了拉架的准备——

“我知道你是谁,红头发,有雀斑,韦斯莱家的典型标志。他们家最小的男孩……罗恩·韦斯莱。”德拉科说,“觉得我名字好笑?”

内容不算很客气,但语气很平和,没有发火的意思。罗恩本就及时发现自己的笑声不妙,被德拉科这样轻飘飘一讲更觉得尴尬,清了下嗓子道:“不是故意的,呃……你知道,我只是……咳。”

“说不出道歉?”德拉科直起身子,“我知道你爸爸和我爸爸政见不同,但父母的事情跟我们有什么关系。你觉得呢?”

罗恩举起一只手,很快地点了下头,不是很情愿,又不得不承认德拉科说的有道理。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抱歉,抱歉。行了吗?”

“勉勉强强。”德拉科再次看向哈利,“怎么说,跟我交朋友吗?”

德拉科的声音很平静,表情也很平静,他在微笑,眉毛舒展,灰色的眼睛也很明亮。

但哈利几乎直觉地感应出,德拉科在紧张。

为什么紧张,因为他是“大难不死的男孩”?可罗恩刚刚也紧张,却不是像德拉科这样的紧张。

哈利向德拉科伸手。

“叫我哈利。”他说,“还握手吗?”

德拉科的手心有汗,他握住哈利的手,垂下眼睛,睫毛颤抖,呼吸也重了一点。

“哈利。”德拉科轻声说,“很好,我很高兴——叫我德拉科。”


罗恩拉着哈利窃窃私语,德拉科在他们不远处的另一条船上。

“他和马尔福不太一样。”罗恩说,“我是说,我爸爸和我讲述的马尔福。我爸爸在魔法部工作,应付一些跟麻瓜有关的事,禁止滥用麻瓜物品司,就是不让麻瓜汽车上天之类的……总之,他是‘亲麻瓜派’,但马尔福们都是纯血,不是我家这种的,他们不喜欢麻瓜,他们还依附神秘人,老马尔福,神秘人一失踪他就倒戈向我们这一边了,但我爸爸说他不值得相信……”

哈利也小声道:“他说他们一家都是斯莱特林。”

“是这样,纯血,斯莱特林,支持神秘人。”罗恩的声音更低了,“你不理解,不知道这有多……”

“但你说他不太一样?”哈利问,“哪里不一样?”

罗恩也说不上来。他毕竟没有真的见过一个马尔福,只是听他爸爸在餐桌上抱怨。但是每次韦斯莱先生忍不住地讲起马尔福,骂起马尔福,韦斯莱夫人就会摇摇头,说:“亚瑟,别把工作带到餐桌上来!”

罗恩只能道:“不该和他做朋友,怎么和他做朋友?你是击退了神秘人的‘大难不死的男孩’,他爸爸以前,甚至可能现在也支持神秘人,万一他想害你——”

这种事离哈利来说太远了,他忍不住笑起来。

“他和我们一样大,对吗?”哈利说,“他能害我什么?我想象不出来。”

罗恩道:“也许他刚才在你手上抹了毒药。”

“那我现在还应该活着吗?”哈利笑弯了眼,“我真不觉得他能害我什么,他看起来不像有害的。”

“你还不够了解巫师。”罗恩说,“我和你讲,像弗雷德和乔治那样的,上学之前就能把人弄死,马尔福家不知道会教孩子什么,没准会有黑魔法……”

小船穿过暴雨和波澜不断的湖面,终于靠岸了。哈利一下船就看见德拉科站在不远处,身边站着两个高个子。雨还在下,他们似乎在等人,哈利稍微担心了一下他们会被雨淋湿,但很快发现雨避开了德拉科和他身边那两个人。

“那是什么咒语?”哈利问,“罗恩,他们不会被雨淋湿!”

赫敏·格兰杰抢答了,这个在火车上帮同学找蟾蜍的姑娘知识渊博,一眼就认出了德拉科使用了某种防水的咒语。

“这不是一年级学生会学的。”赫敏的眼睛闪闪发亮,“他一定也看了很多书,他预习了!”

罗恩像是找到了什么倚仗,立刻对哈利道:“你听,你听,马尔福家肯定提前教过他什么!他会的一定不止这个!”

哈利有点无奈地听着罗恩继续说,两个人一起往前走。很快赫敏跟同船的纳威·隆巴顿也跟了上来,四个人很快到了德拉科那一边,就要擦肩而过。哈利犹豫了下,德拉科好像在跟别人说话,他不知道该不该打招呼——

“哈利。”德拉科先开口了,“这就进去了?”

“嗯。”哈利松了口气,“你们还要在外面?”

“等人,潘西·帕金森。”德拉科说,“她们的船在我们后面。”

“那……”

“别在这淋雨。”德拉科说,“或者试试我的魔法?”

问是这样问,但德拉科并没给哈利拒绝的机会。他从袖子里拿出魔杖,飞快地念了两个咒语,哈利先感觉到雨水避开自己,而后便被温暖覆盖了身体。

赫敏小声赞叹,看起来有一百个问题想要脱口。德拉科瞥向她,随手给她也用了两个咒语,然后干脆把罗恩和纳威一起照料了。

“一些日常生活小咒语。”德拉科说,“看起来很深奥,但学起来都不难,很实用。”他看向哈利,目光落在哈利的眼镜上,“我还会修眼镜,同样只需要一个……好像高端但实际很常用的小咒语。”

他随意地把魔杖指向哈利的眼镜,这一幕可比被人用枪指头。但哈利没有任何要躲的欲望,他甚至去看德拉科魔杖的杖尖,在光芒闪过后惊叹道谢,又好奇一样问:“你的魔杖是什么材质的?”

“山楂木,独角兽毛,有机会可以给你试试——只是玩笑。”德拉科收了魔杖,往哈利身后看去,“进去吧,风还是很大的……我看见潘西了,我们很快也进去。一会儿见吧。”

罗恩早不耐烦了,听了这话立刻拽了哈利一把。哈利匆匆跟德拉科道别,雨声和脚步声遮掩罗恩的低语:“我就说他很奇怪!他怎么能这么自然地……”

赫敏道:“他可能只是一个心肠不错又知识渊博的人,不知道你对他有什么误解……”

纳威道:“等等,慢一点,我的蟾蜍好像不见了……”

哈利没有参与罗恩和赫敏的激烈争论,什么马尔福,斯莱特林,黑魔法,神秘人,学院。他只是顺口安慰了纳威一句,然后回头去看——

德拉科·马尔福站在雨里,静静地对上他的视线。


之后的事都没什么好说的,德拉科·马尔福如他所说进入斯莱特林,哈利也算是不负众望,进了格兰芬多。罗恩仍不放弃,觉得德拉科很怪,他不阻止哈利和德拉科交好,但他试图说服哈利,让哈利对德拉科抱有一定的戒心。可哈利实在觉得没有必要,毕竟,拜托,德拉科·马尔福再奇怪能怪过西弗勒斯·斯内普吗?斯内普才是真的怪。

哈利敢说自己经历过针对和偏见,他在德思礼家生活的每一秒连空气都刻着这些单词。但斯内普的针对更可怕,正式上课的第一天他就对哈利发难,哈利觉得,比起广泛地认为他是个打败过伏地魔的小英雄的认知,斯内普脑子里有另外一个剧本。在这个剧本里,哈利·波特不学无术,好大喜功,只在乎他都还没太体会清楚的名气。

哈利感到很苦恼,斯内普问他一些知识,他答不上来——他只是没预习!没预习究竟是什么错?他有好好听课!

哈利很不服气,这不服气包括他觉得自己没错,以及他以为换了一个世界,换了一个环境,学校会变好。他的同学都不错,从最初见面的德拉科到最新认识的室友,他的老师也都不错——除了这位斯内普教授。

哈利几乎忍不住自己想要回敬斯内普的欲望,他不惧权威,直视斯内普,蓄势待发——

一只手伸过来,拿起了他的摆在桌面的本子。

“他在听课,教授。”德拉科懒洋洋地把本子举起来,“他在记笔记,你看。”

斯内普看起来有一点惊讶,他看了眼本子,又看了看德拉科,最后去看惊讶得很明显的哈利。

“好吧……好。”斯内普说,“格兰杰小姐,回答我的问题。”

斯内普的注意力移开了,哈利还是不服气,但也冷静了一点,不再蠢蠢欲动。

“谢谢。”他借着赫敏回答的声音作掩护,“你……”

“嘘。”德拉科说,“听课,下课再说。”

毕竟刚被帮了一把,哈利很听话地闭嘴了。下课后斯内普刚离开,罗恩就迫不及待要帮哈利控诉斯内普。

“他一定是在针对你!”罗恩说,“斯莱特林跟格兰芬多不和,你是这一届最出名的格兰芬多学生,他只是拿你开刀——”

“不能说不对,但确实没全对。”德拉科说,“想知道内情吗?”

“你知道什么?”哈利问,“不,你知道我的答案,你这个意思……你想我做什么?”

“很聪明。”德拉科笑了下,完全无视罗恩警惕的目光,“很简单,你跟海格不是很熟吗?我对禁林很感兴趣,听说他还对神奇生物很有研究。所以,你什么时候去海格那里,叫上我一起。如何?”

哈利体会到德拉科的“怪”了。但不像罗恩所以为的德拉科在谋划什么坑害“大难不死的男孩”的事,而是“成熟”。比起身边同龄的人,德拉科给哈利的感觉更成熟。他看着哈利的目光,对哈利说的话,甚至每一个动作,都好像是一个哥哥在对弟弟说话。

不是达力那种哥哥,达力那种也算是哥哥?

哈利一边想着,一边稀里糊涂地答应下来,同意带德拉科一起去拜访海格。

德拉科这才道:“我是听我爸妈说的,斯内普教授认识你的父母,还有你父母的一些朋友。他们之间不太愉快。”

他示意了一下罗恩。

“比罗恩看我不顺眼的程度还要深那么……许多许多点。”

罗恩露出微微尴尬的表情。

“这能怪我?”他说,“谁都知道斯莱特林——”

“嗯哼,谁都知道斯莱特林盛产坏巫师。”德拉科说,“这得益于黑魔王的崛起。让我们梳理一下因果关系,斯莱特林生产坏巫师,是因为它培育出了一个坏透了的伏地魔——”

“梅林!”罗恩瞪大眼睛,“你敢——”

“伏地魔,伏地魔,伏地魔。”德拉科嗤了一声,“啊,小鬼,你竟然怕这个。”

“谁怕了?”

“那你说说看?”德拉科说,“来,就像我一样,喊他的名字——伏地魔。”

罗恩嗫嚅了几下,终究说不出来。德拉科得意地笑了,继续对哈利说:“总之,因为伏地魔出现,所以,整个巫师界对黑魔法和斯莱特林的看法都发生了变化。也许我这么说你不明白……代入一下麻瓜视角。”

德拉科对赫敏点了下头。

“黑魔法成了麻瓜眼里的巫术。你能明白吗?”

赫敏果然立刻理解了。

“大家畏惧黑魔法,反对黑魔法,由此展开了对使用黑魔法的人的……围剿和猎杀?”

“正是如此。”德拉科说,“所以,哈利,斯内普教授并不完全针对你,他只是跟你的父辈有仇。啊,时代的阴影。你想让他对你好一点吗?”

哈利困惑地眨了下眼睛。

德拉科伸出手,摘掉了哈利的眼镜。

“那就多用你的眼睛。”他说,“我记得你们麻瓜是不是有那个……隐形眼镜?”

德拉科笑了。

“一些跟长辈打好关系的小窍门,我慢慢慢慢,都会告诉你的。”

德拉科把眼镜放到哈利手里,转身走了。哈利捧着眼镜,那种奇怪的感觉又出现在哈利心头——德拉科更成熟,尤其是在面对罗恩的时候。

“他懂得真多。”赫敏微微赞叹着,“你们不觉得吗?他好像很成熟。这是什么……嗯……老派的纯血家族的特质吗?”

“才不是!”罗恩立刻说,“谁知道他怎么回事!”

哈利轻轻咬着舌尖。

如果,只是说如果。如果德拉科在面对他的时候像一个哥哥,那面对罗恩的时候,德拉科故意摆出来的派头就是有点恶劣又亲切的叔叔,但对赫敏,德拉科又似乎能保持一个平等的交流,他尊重赫敏的学识。

老派的纯血家族,世代都是斯莱特林的马尔福,对纯血叛徒和麻瓜出身的巫师态度这样好?

德拉科已经走得很远了,哈利注视着他的背影,只觉得他从头到脚都被迷雾笼罩着。


德拉科·马尔福说出口令,进入校长办公室。所有画像都闭着眼睛,邓布利多凝视着它们,听到声音才转过头。

“你来了。”他说,“我看过了你的信,这令人惊讶。”

“那您相信我了吗?”德拉科问,“我的诚意已经非常足够,来之前我做了全部准备,你不会想象我跟格兰杰在十年后的关系有多好。”

“有哪一处仍值得我怀疑?”邓布利多说,“我可以轻而易举地弄明白至少一件事。”

他挥动魔杖,一个小巧的笼子便出现在德拉科面前。笼子里关着一只吱哇乱叫的老鼠,德拉科一眼就认出来那是罗恩养着的斑斑,或者说,小矮星彼得。

邓布利多端详着那只老鼠。

“没想到,确实没想到。他们几个是很优秀的学生不错,但这确实出乎我的意料。没有人怀疑过,小矮星彼得,一个忠诚于朋友的人……而你,德拉科。”

邓布利多看向德拉科,眼中闪着睿智的光。

“是什么让你忠诚于敌人?”

德拉科看着那个笼子。

“它听不见。”

德拉科这才看向邓布利多。

“我以为你立刻就会知道答案?”他说,“是你一贯最喜欢说的那个答案。”

邓布利多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原来如此。那他知道吗?”

德拉科耸了下肩。

“在最后的几年我们把事情说清楚了,他没答应我,他当时已经……”

他露出一种绝不该出现在十一岁孩子脸上的,哀伤而深刻的怀念。

“我很想他。你猜我今年多大?”

邓布利多道:“我希望你不会比我的年纪大。”

德拉科笑了下。

“那倒是没有。”他说,“我不立志成为什么伟大的巫师,我所有的时间、精力,都只为了一件事。我没用多长时间,只是冒昧地使用了一点黑魔法。您知道杀人可以撕裂灵魂,那样很痛苦,让伏地魔不人不鬼……那您知道另一个方法吗?同样是您最喜欢的那个答案。”

德拉科摸了一下自己的左手无名指。

“爱。用爱也可以。它不痛苦,很温暖,很温柔……还很难过。”

德拉科低下头。

“在我做这件事的时候,邓布利多,我清楚地感知到他很难过。但那又如何?他最后拒绝了我,他仍然是我的死对头。我怎么会在意一个死对头是不是难过?”

德拉科站起来。

“您尽可能去找那些魂器吧,答应我,千万别动复活石,好吗?来自未来的你的实践,那没有用,一点没有。别让哈利再难过一次,成吗?”

德拉科离开了。


哈利不敢相信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你是我的教父。”他缓慢地说,“罗恩的老鼠是一个人,你们都曾是我父母的朋友,它陷害了你……而你是我的叔叔。”

哈利看向另一个男人。

“嗯,你是一个……狼人。所以没能带我一起生活。最后……”

哈利看向最后一个人。

“这是由你开始的。你发现罗恩的老鼠不对,你从你爸妈那里知道一些过去的事,你告诉了邓布利多,你把我的教父和叔叔带给了我。”

德拉科礼貌点头,漫不经心般喝了一口红茶。

“哇。”哈利盯着地面,小声惊叹,“哇。”

“你现在可以不用和那些麻瓜一起住了。”德拉科说,“啊,我实在不放心,麻瓜太穷了。”

他转头看着小天狼星·布莱克和莱姆斯·卢平。

“很可怕,我从没见过,哈利只能穿他表哥的旧衣服。”

德拉科停顿了一下,像是在打量卢平的旧袍子。

“嗯……这位……卢平先生。您也有一个表哥,还是怎么样?”

“不。”

德拉科微微挑眉,又去看小天狼星。

“我记得布莱克家的家底也算殷实,我想哈利应该不至于再穿旧衣服吧?”

小天狼星显然非常不满德拉科的态度,又为哈利在德思礼家的遭遇感到后悔和难过。

这时候,哈利总算冷静下来了。在拥抱自己的新家庭,和自己的教父、叔叔正式相认前,哈利提出:“我想和德拉科单独谈谈。”

横看竖看,德拉科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哈利,他显然是哈利特别好的一个朋友,哈利对他的感情,也显然比对刚见面的教父与叔叔要深厚。

小天狼星和莱姆斯都没有说什么,同意了哈利的请求。

房间里只剩下德拉科和哈利,哈利凝视着德拉科,从德拉科捏茶杯把的动作看出了德拉科的紧张。

哈利道:“这很奇怪。”

“哪里奇怪?”德拉科看向哈利。

“你,德拉科,你很奇怪。”哈利说,“直说吧,我不信你看出了斑斑有问题,如果你看出来,以你的性格,你怎么会就那么让它待在那儿?你早把它带走了。”

“我又不是一开始就发现它有问题。”德拉科说,“但当我一发现它有问题,我就立刻告诉了邓布利多。这是霍格沃茨,出了事找邓布利多,这有什么问题?”

“你是知道斑斑有问题。”哈利说,“你还知道我教父无辜,知道莱姆斯是狼人还东躲西藏,你……你知道要和我交朋友。”

“我当然知道斑斑有问题。”德拉科说,“一只正常的老鼠不会活那么长,韦斯莱一家没发现它有问题才奇怪……还有,什么叫我‘知道’要和你交朋友?”

“避重就轻。”哈利说,但也没有抓着不放,“你‘知道’要和我交朋友,我的意思是,你的目的性太强了。”

他露出些许迷茫。

“你怎么会那么清晰地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你怎么会……对我这么好?”

德拉科放下茶杯。

“这让你不习惯吗?”他问,“你不喜欢离开德思礼家,还是不想接受自己有一个教父一个叔叔什么的?”

哈利摇了摇头。他说不上来,他只是想不明白。德拉科对他太好了,从他进入魔法界的第一天,就友善地对待他,尽一切所能帮助他。

这应该吗?

德拉科难道不是一个十一岁的老派纯血家族出身的斯莱特林巫师,他怎么会如此成熟,如此强大,又与格兰芬多和大难不死的男孩关系如此好呢?

哈利抓着裤子,最终只能轻声道:“你对我太好了。”

德拉科微微一笑。

“原来是为了这个?”他说,“那不能怪我,是以前的人对你都太坏了。”

他站了起来,走到哈利身边,轻轻按住哈利的肩膀。

“现在只是开始,去享受和你真正家人在一起的时光吧。哈利·波特。”

德拉科的神情变得相当郑重。

“你知道吗?我会让你一辈子安康,顺利,快乐。你不需要知道为什么,你只要知道我和你是绑定的,我永远站在你这一边,挡在你身前,这就足够了。”

德拉科的目光中流露出某种奇特的偏爱与偏执。

“这辈子都别怀疑我,好吗?”

哈利听到自己的心在鼓噪,那频率绝对不是正常的。

他张开嘴,想要说些什么,可单词在他脑子里打架,他很难拼出一句完整的话。

德拉科很轻地呼出一口气。

“别想了。”他说,“你才十一岁……”

“你不是吗?”哈利问,“你也只有十一岁,你为什么……”

德拉科没有回答,只是脚步轻快地离开了。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的日子里,德拉科成为了哈利身边不可替代的一个人。他像是一个重要的朋友,也像一个成熟有担当的长辈。

但有的时候,随着哈利年纪渐长,他偶尔能读懂德拉科眼中闪过的超出了友谊的目光。甚至有时候,德拉科也会像难以控制一般,做出些不太成熟的举动。

像是金妮刚来学校的时候,德拉科就不是很高兴,他竭力忍耐了,但最终还是忍不住警告罗恩:“哈利不需要一个狂热粉丝,让你妹妹收敛一点,别给他写情书。”

这一年德拉科从家里拿出一个日记本,说是黑魔王的遗物,让邓布利多毁掉了它。

他们还去地底参观了蛇怪,德拉科教哈利用蛇佬腔跟那头蛇怪说话,离开时赫敏的脸上写满不可思议,惊讶于他们竟然没有变成石头。

也像是十四岁时,哈利暗恋拉文克劳的秋·张。那时三强争霸赛举办了,哈利作为观众站在一旁,看着秋·张和塞德里克跳舞,心里非常嫉妒。德拉科便拉起哈利的手,和他一起旋进舞池。

“怎么样,波特?”德拉科说,“一定要秋·张?”

哈利在旋转的时候想了想,好像也不是那样。

这一年,德拉科一开学就指出穆迪是小巴蒂·克劳奇假扮的。这一年哈利还经常头痛,其他人都不明白为什么,但德拉科似乎非常清楚。他为哈利带来睡眠魔药,和哈利一起去斯内普那里学大脑封闭术。

斯内普还是很讨厌,但有德拉科周旋,又似乎不那么讨厌。

同年,邓布利多有半年不在学校,难得回来一次就把哈利叫去办公室,细细摸了他额上的疤。

邓布利多说:“我们消灭了一些魂器,这让他急于建立与没消亡的魂器的联系。”

哈利问:“什么是魂器?”

邓布利多看着哈利,有些无奈道:“德拉科把你保护得是不是太好了?”

哈利又问:“魂器和我有什么关系?”

德拉科就在这时推门进来,他相当大胆地瞪了邓布利多一眼,然后把哈利护在身后。

“邓布利多!”他控诉一样,“我说了别告诉他。”

“你不能让他什么都不知道。”邓布利多叹了口气,“即便是我,我想,我或许瞒了他一阵,但最终也让他知道了。”

“是的,你是那么做的。”德拉科说,“但我不会,我不是你,邓布利多。”

他气冲冲地拽着哈利离开校长办公室,哈利头一次见德拉科发这么大的火。他们一直走出城堡,走到黑湖边,哈利终于忍无可忍,甩开了德拉科的手。

只这一下,德拉科突然顿住了。

“我什么也不说。”他讲,“确实出现了我意料外的事情,但是还在掌控之中。哈利,你会没事的……”

哈利摇摇头。

“谁是‘大难不死的男孩’?”他问,“德拉科,你比我更像那个‘大难不死的男孩’。你什么都不告诉我,你告诉了邓布利多一些事,你们解决了什么,但你到底在做什么,瞒着我什么,又替我承担了什么?”

德拉科不想回答,准备走了。但他刚迈出一步,哈利突然道:“如果你做了什么却不肯告诉我,你觉得我在一切结束之后能接受得了吗?!”

德拉科停住了。

他转头看着哈利,那是与他记忆中相似又完全不同的人。

他太护着哈利了吗?当然是的。

现在的哈利,一年级没有和伏地魔面对面,德拉科把奇洛的事告诉了邓布利多,奇洛一个回合都没扛过,伏地魔那缕残魂轻而易举地被福克斯吃掉了。

他二年级也没有对抗蛇怪和里德尔,日记本魂器被德拉科从家里拿出来毁掉,蛇怪现在和哈利的宠物没太大区别了。

他倒是学会了守护神咒,这对有了教父和叔叔的他来说太轻松,他没有参加三强争霸赛,甚至伏地魔到现在也没有复活。

哈利·波特十六岁了,快成年了,德拉科尽全力护着他,让他没经历一点波折。

哈利不知道某个预言,不知道魂器,更不知道自己是魂器之一。

哈利·波特如德拉科所愿,平安健康,快快乐乐地长大,除了学习和斯内普,什么都不烦恼。

但他还是想知道,还是要知道,在如此平和的现在,他仍然希望肩负责任。

他像是生来就有一个英雄使命,永远无法摆脱。

德拉科突然觉得很痛苦。

“你……你一定要知道吗?”他说,“我不想,我不希望你……”

“我相信你没有在做任何对我不利的事。”哈利说,“但德拉科,你不告诉我,我会找出你瞒了我什么,你告诉我,只是缩短这个过程。而且,如果你竭力想要瞒住我,就是知道,那并不是你阻止我,我就不会做的事,对吗?”

德拉科说不出辩驳的话。他可以改变哈利的经历,但他改变不了哈利的灵魂,永远没有办法。

“好吧,好吧。”德拉科终于松口,“我会告诉你,什么都说。”

哈利终于什么都知道了,不同于德拉科的想象,他十分平静。

或许比起曾经在悲伤与痛苦中明悟,平和地过了这么多年,安稳的生活同样让哈利想要保护。

“所以,在你和邓布利多背着我悄悄努力的时候,现在只剩下一个魂器,就是我。”

哈利说。

“而伏地魔,他在纳吉尼的身体里复活,他现在是……一条蛇。”

“是的,斯内普探查到了这个。”德拉科说,“他是我们的双面间谍,他的事情你以后去问吧,总之……你现在非常危险。伏地魔太虚弱了,他会想尽一切办法侵占你的思想,或者干脆吞吃你,让你成为他的一部分。”

“你有办法吧?”哈利问,“既然已经到这一步了……”

“两个办法。”德拉科说,“一个更为漫长,另一个……”

“直接说简单的吧。”

“我们先说要怎么做。”德拉科说,“我们需要魂器自愿赴死,魂器载体的求生意志降到最低,魂片才会浮于表面,到时候伏地魔会杀掉自己。”

“很容易懂。”哈利平静地说,“不知道为什么你一和我说,我就知道这是必须的。你认为我是否有这样的觉悟?”

“你有。”德拉科说,“但我还有一个办法……就是,把那个魂片转到我身上。”

哈利一秒都没有犹豫。

“我不同意。”

“是啊,你不会同意。”德拉科说,“没有关系,那就去做吧,既然你已经做好准备……哈利·波特,斯内普会把你献给黑魔王,你有这个觉悟吗?”


事情进展得相当顺利,在永远料敌先机的德拉科面前,伏地魔的每一步都被算得清清楚楚,在无人知道的角落,这个邪恶的巫师死得悄无声息。

哈利受了一点小伤,因为伏地魔是那么喜欢折磨人。但他精神很好,他坐在病床上,应付完所有朋友后,笑盈盈地跟德拉科告白。

“我喜欢你。”

德拉科像是有点震惊,但很快变得悲痛。他犹豫,再犹豫,终于说:“对不起。”

他拒绝了。

“我……不是不喜欢你。哈利,我很爱你,但我不能和你在一起。”

他坦白。

“我毫无疑问地爱你,但是……对不起,对不起。我年长你很多,我来自十几年后,我的爱人是哈利·波特,但是他已经死了。”

德拉科非常哀伤地看着哈利。

“我很爱你,但我不能和你在一起。我不能让那个你被新的爱情吞没,也不能从现在的你身上去寻找曾经的你的影子,这对你们不公平……”

德拉科眼看着哈利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他有些无措,自诩年长,却在这个时候又回到了那个被波特拒绝的时刻。

是曾经那只手,也是哈利濒死前说的:“我快死了,马尔福,我不会答应你,你知道为什么。”

“我只是想让你过得更好一点。”

德拉科有些慌乱。

“我这一次只想做你的朋友,我没想过别的……”

“那你呢?”哈利问,“德拉科,你确实是喜欢我的……”

“我不可能不喜欢一个波特。”德拉科说,“但是……”

这是一个悖论。

德拉科为了曾经的哈利回到过去,改变了一切,改变后的哈利他仍然喜欢,但不是他的爱人。

他因为心里记挂着的爱人的影子,拒绝一个在自己面前的鲜活的爱人。

德拉科落荒而逃。

“难怪……”

哈利喃喃着。

他总能从德拉科眼中看到爱意,但那爱意总是朦胧,似乎不是单纯的爱而已。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哈利看着紧闭的病房门,仿佛能看到德拉科仓皇的背影。

他总是看着德拉科的背影,猜测德拉科在忙碌什么,一如前世追在他身后的德拉科,总是追逐着,凝望着。


或许是情感的冲击太过强烈,当晚哈利做了一个梦。

他站在一个奇怪的视角,看到一个比现在年长的德拉科。

这是德拉科和那个哈利的故事吗?

哈利好奇地跟着青年德拉科。

德拉科整理自己的西装,对着镜子检查了两次,然后拿起一枝玫瑰,抽出魔杖,出现在圣芒戈。

圣芒戈的病房里有另一个哈利,他很苍白,很瘦,看起来就快死了。事实上也确实如此,哈利听到别人小声议论,说“他”被食死徒残党围攻,中了许多诅咒,命不久矣了。

但“他”的双眼熠熠生辉,见到德拉科的一刻便亮起来了。

德拉科把玫瑰放下,“他”笑着说:“我快死了,马尔福,我不会答应你,你知道为什么。”

“随便你。”德拉科说,“我也不打算征询你的同意了。”

哈利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道:“你……还在做那件事吗?”

德拉科没有否认。

“那是黑魔法。”哈利神情郑重,“没人知道之后会发生什么……”

“也许是个好结局,我和你会一起生活在另外一个世界。”德拉科说,“也许不会,我直接死掉,那也没有什么。”

“德拉科……”

“你不是我的爱人。”德拉科说,“区区死对头,别对我指手画脚的。”

哈利没再说什么。他沉默地、贪婪地看着德拉科的脸,费力地伸出手,还没碰到德拉科,就停止呼吸了。

德拉科低下头,珍惜地握住哈利的手,眼泪坠落下去。

画面一转。

哈利看到自己并没有被安葬。

他的尸体没有一点异样,德拉科站在他旁边,手里拿着奇怪的魔药,眼里有狂热的光。

哈利看着他在自己的身体上画奇怪的图案,然后撬开他的嘴,喂下一半魔药,自己喝了另一半。

德拉科脱下衣服,他身上有同样的图案。

“我们是一体的。”他摸着哈利的手,“没人能将我们分开,我们共享生命,共享灵魂,共享过去,共享未来。”

德拉科挥动魔杖,身上的图案逐渐裂开,露出血肉。他爬到哈利身边躺下,再次挥动魔杖,鲜血蔓延,却不乱流,而是丝线般缠绕,包裹了德拉科和哈利,形成一个巨大的茧。

“不。”

哈利听到自己的声音。

“德拉科,不!”

他猛地醒来。

梦境的最后,是德拉科从十一岁清醒,他第一时间去了德思礼家,却发现哈利没有与他一样回来。

他们没有一起复活,也没有一起死掉,德拉科弄丢了自己的爱人,成为这世界上最孤独的一个。

哈利跳下床,拿起魔杖。幻影移形需要构思地点,他那一瞬间脑子里想到的,是立刻去往德拉科的身边。


德拉科沉默地喝酒。

他独自重生,把哈利丢在身后,他知道这是风险之一,但他看着有着完全不同生活的哈利,又微妙地难以接受。

他一杯又一杯,不停地喝酒。他从没有这么放肆地喝酒,以至于当哈利出现在他面前时,他以为自己是精神出了问题。

但哈利毫不犹豫地给了他一下,让他跌到了地上。

德拉科骤然清醒。

眼前的哈利如此陌生又如此熟悉,少年的面孔,青年的神情。

哈利弯下腰,拎起德拉科的衣领。

“有没有让你别用那个黑魔法?”他说,“涉及灵魂一切都不可控,我有没有跟你说过这些话?”

德拉科难以置信地看着哈利。

“为什么……”

“还不都是你?”哈利说,“你太想保护我了,德拉科,我的灵魂被你压制住了,它醒不过来,只能按照原有的路线生活。”

他顿了顿。

“妈的,我和你告白,你拒绝我?”

德拉科胡乱地拨开哈利的手,自己挣扎着坐起来,用力把哈利抱住了。他浑身发抖,呼吸都在颤,手胡乱地摸着哈利的脊背。

“是你吗?真的是你吗?你真的回来了……你和我一起,你在这里吗?”

“是的。”哈利说,“我一开始就发现你不对劲了。”

近乎直觉地,哈利总觉得德拉科过于成熟,总觉得德拉科不该做某些事情。但他的直觉太薄弱了,德拉科太想护着他,太想帮他承担一切,如果不是最后哈利执意要承担责任,德拉科终于松口,哈利想,他的灵魂或许真的会永远沉寂,真的作为一个全新的哈利,迎来全新的生活。

多可怕,全面地保护反而会杀了他。

不过,他现在的生活仍然是全新的。

哈利温柔地拥抱德拉科,在德拉科渐渐冷静后,亲吻了满是酒气的嘴唇。

“很感谢你,德拉科。”他说,“这是我永远不会做的事,你有与我不同的勇气。”

哈利·波特敢于光明地迎接死亡,而德拉科·马尔福愿意从阴暗中将死亡颠覆。

“我不是拒绝你。”德拉科说,“你知道的,波特,我不是拒绝你。”

“我知道。”哈利说,“别说这些了,你这几年……我知道你很寂寞,也很辛苦。说吧。”

德拉科使劲地擦了一下眼睛。

“波特。”他说,“死亡也不能将我们分开了。”

“是的。”哈利说,“是这样的。”

“哈利·波特。”德拉科再次说,“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玫瑰从魔杖的尖端绽放,这次没有任何事物能阻止哈利同意。

哈利微笑着,接过了德拉科的玫瑰。

“我愿意。德拉科·马尔福,我爱你。”


——THE END

The Second Second

【上美藕饼】风火轮真快

※广告延伸

※标题想到了就得用啊

※七彩阳光集齐了嘻嘻

※纠结一晚上还是否了《冬种一粒秋》……

 

哪吒死了。

同归于尽那种死法。

死得轰轰烈烈,平掉好几个山头,把那片打成了时令湖。

敖丙是第一个知道这消息的,哪吒去打仗得拿着混天绫,走之前就给他做了个新轮椅。

轮椅做得不怎么样,靠哪吒的神力维持才能动,轮子完全是摆设,带敖丙走的时候其实是飘着走的。

哪吒一死,神力散了,敖丙吧唧一声摔到地上。

他起先是迷茫,而后是惊恐。

说来有趣,往前数个几百年,他惊恐往往是因为哪吒在身边,现在倒怕哪吒不在身边。

敖丙匆忙召来一朵祥云,想找人问一问,但他一向懒于交际,这种时候...

※广告延伸

※标题想到了就得用啊

※七彩阳光集齐了嘻嘻

※纠结一晚上还是否了《冬种一粒秋》……

 

哪吒死了。

同归于尽那种死法。

死得轰轰烈烈,平掉好几个山头,把那片打成了时令湖。

敖丙是第一个知道这消息的,哪吒去打仗得拿着混天绫,走之前就给他做了个新轮椅。

轮椅做得不怎么样,靠哪吒的神力维持才能动,轮子完全是摆设,带敖丙走的时候其实是飘着走的。

哪吒一死,神力散了,敖丙吧唧一声摔到地上。

他起先是迷茫,而后是惊恐。

说来有趣,往前数个几百年,他惊恐往往是因为哪吒在身边,现在倒怕哪吒不在身边。

敖丙匆忙召来一朵祥云,想找人问一问,但他一向懒于交际,这种时候根本不知道该去问谁,在脑子里翻了好一会,总算想起去问问太乙真人。

也确实该去找太乙真人,毕竟哪吒出事了这种事,光靠说的也没人信。

太乙真人像是早有准备。

“哪吒确实出事了。”他说,“但你不用担心,他自有造化。”

敖丙是没办法放心的。

一方面哪吒都出事了,天庭还有救吗,一方面那可是哪吒,他怕了几千年,爱了几百年的哪吒。

其实敖丙现在偶尔也会怕哪吒。

那是潜意识的反应,不受本心控制,敖丙又习惯了自省,偶尔怕一下被哪吒看出来,还要怪自己胆小,然后担心哪吒不高兴。

哪吒一开始是不怎么高兴——这个开始要说到他跟敖丙刚在天上碰面的时候。

那会敖丙对哪吒的惧怕程度是百分百,看见哪吒就想跑,但跑不动,搞得哪吒以为敖丙见了他也挺高兴。

后来哪吒发现敖丙是想跑跑不了了,就开始琢磨把敖丙的筋装上。

一开始哪吒还没有想到用原装筋,搓了条藕筋给敖丙用。

敖丙不适应藕筋,人身动不了,龙身乱扑腾。

哪吒这才想起原装筋,翻箱倒柜还回了趟陈塘关,最终在太乙真人那找到了。

但自己的筋,敖丙也用不了。

筋上附着哪吒的杀气,一进到敖丙的身体里,就让敖丙疼得几乎要再死一次。

哪吒很懊恼,在敖丙床前走来走去。

敖丙说:“吒吒,对不起。”

哪吒惊讶:“对不起什么?”

敖丙说:“你一番好心,偏我受不住疼……”

哪吒是那个时候才发现,他和敖丙之间的关系好像有点问题。

他问敖丙:“我们是什么关系?”

敖丙道:“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哪吒又问:“你是真心的吗?”

敖丙笑:“当然了,吒吒,我们是最好的朋友。”

哪吒定定地看着敖丙,直看得敖丙出了冷汗。

然后哪吒说:“敖丙,怕我就不要笑。”

敖丙觉得哪吒错了,因为他是怕哪吒才笑。

但哪吒这样说,敖丙只能笑得更灿烂——他怎么能怕哪吒呢。

哪吒非常,特别,极其不高兴。

他皱着眉看了敖丙好一会,转身走了,之后几天,他好似没来。

但敖丙知道,哪吒就在他身边,他对哪吒有本能的感应,如果他会有自己的孩子,按照人类的说法,他对哪吒的惧怕会写在基因中,让子孙后代在遇到莲藕的时候保持警醒。

但敖丙觉得哪吒不会允许。

他被哪吒拴在身边,任由哪吒安排他的身份,把控他的命运。

他把头垂得那样低,小心翼翼,陪哪吒玩做朋友的游戏,讨好哪吒,处处顺哪吒的心意,怕哪个不经意的瞬间就惹哪吒不开心。

现在,他陪哪吒玩假装哪吒不在的游戏。

他一定要演得很好,对着鱼池里的鱼,小声说自己很想哪吒。

有风刮过,敖丙感到迷茫。

他的本能恐惧被平息了——哪吒是真的走了。

一开始,敖丙没有完全放松警惕。

哪吒可能是故意的,等他一放松就杀回来。

哪吒可能只是被天庭叫走办事了,等事办完了就回来。

哪吒……哪吒最好是觉得无聊了,不会再回来。

后来证明,敖丙的猜测中有一个是对的,哪吒是下界诛妖去了。但诛妖完毕,重返天庭,哪吒也没有来,这就不对了。

哪吒是什么意思呢,他希望自己去找他吗?

敖丙装了三天不知道,终于恐惧再次压倒一切,敖丙自觉去寻哪吒。

哪吒问他:“来干什么?”

敖丙小心地应答:“吒吒,你回来了,怎么不来找我?”

哪吒又是那样静静地看着敖丙,问他:“不怕我了?”

敖丙笑着:“我怎么会怕你呢?”

哪吒叹气,伸手去搓敖丙的龙角。

这不是朋友该做的事,但敖丙从没有纠正过哪吒。再难捱,他也只是乖乖地承受。

但哪吒很快就停了手。

“龙角对龙来说意味着什么?”

“没什么。”敖丙避重就轻地说,“只是有些敏感罢了。”

“那我这样碰,你不舒服吧。”

“不会。”敖丙仰着头,把角往哪吒手上蹭,“舒服的。”

哪吒握着敖丙的肩,将他推开一点点距离。

“敖丙。”他问,“我是抽过你的筋,但我为什么抽你的筋?”

这题敖丙会。

“我是恶龙,吃了童男童女,吒吒教训我是应该的。”

“嗯。那你如今还吃吗?”

“当然不。”

好笑点说,那个吃人的敖丙已经死了,是哪吒亲手杀的。

“吒吒教的好,我早就改了。”

其实是他成神后,那命定的凶戾也被剥离了。

天道要哪吒杀神成圣,于是敖丙被安排妥当,目的达成后,杀神登位,助他成神的也各有各补偿。

比如敖丙就成了神,这是他的功德,是他沾了哪吒的光,他生就为哪吒,死也为哪吒,成神也与哪吒有关,他被牢牢地捆在哪吒的命运线上,终日惶惶。

哪吒叹了口气。他的目光里多了些别的意味,敖丙第一次见,大着胆子多看了两眼。

哪吒迎着他的目光,淡淡地跟他说:“无妨。”

从那天起,哪吒不再时常出现在敖丙身边,偶尔路上见了,看他也与看旁人没什么不同。

敖丙忐忑了好长一段时间——他仍去求见哪吒,但哪吒不放他进门。

敖丙只好从旁人那打探哪吒最近在做什么,猜测哪吒对他到底是玩腻了还是生气了。这是他从来没做过的事,只做了一次,就看到一个不一样的哪吒。

鲜活的,与他记忆中截然不同的哪吒。

说好笑点,敖丙记忆中的哪吒也死了,他爹亲自逼的——中华汉语博大精深,一个“他爹”,可以指双方的爹。

敖丙再次去找哪吒,哪吒还是不给开门。

敖丙使了法术翻墙进去,摔在墙根下,晕头晕脑,爬着去找哪吒。

哪吒自诩见多识广,也被敖丙这架势吓了一跳。

他踩着风火轮飞出来,身后混天绫秒变轮椅,急刹在敖丙身边。

哪吒把敖丙扶上轮椅,问他怎么了。

敖丙抓着哪吒的手,还是害怕,还是发抖。

“我没造因。”敖丙说,“你不能……不能叫我偿还恶果。”

哪吒摸摸敖丙磨红的手,笑道:“是这个道理,你了悟便好。”

他看向敖丙,敖丙折腾一通,气喘不止,眼中聚起粼粼波光。

哪吒问:“可不可以摸你的角?”

敖丙还是怕的,但他再一次把自己的角送到哪吒手里。

“你摸吧。”

毕竟抛开他自我折磨的惶恐,摘下他自以为的凶残滤镜,哪吒虽然一开始有些孩童特有的不通人性,但其实对他很好,尽到甚至有些许超过朋友情分,他又不是不知道。

日久天长,敖丙对哪吒的恐惧渐渐淡了。

可就在这个时候,哪吒却死了。

这怎么应该?

没有道理作恶的龙还活着,屠龙的英雄却去了。

风火轮真快,哪吒用着它,一去不回还。

大雨倾盆,敖丙发呆许久,直到身边的哭声将他的意识拉扯回来。

那是一个小小的婴孩,在襁褓中暖呼呼地睡着,这时候哭起来,多半是饿了。

敖丙伸手戳他:“我可没有奶给你喝。”

敖丙又露出尖牙:“我是要吃掉你的。”

他的命数与哪吒绑在一起,只要他再作恶,那个命中该杀他的人,自然会回来了。

敖丙将婴孩托在指甲尖利的掌中。

他已经忘了人肉的味道了。

从前吃童男童女时,那些孩子也哭吗?

牙齿破开他们的皮肉,他们疼了吗?

疼的时候,他们喊了谁,父亲,母亲,兄弟,姊妹……

敖丙抱着那个孩子,跟着一起哭。

他吃不下去。

他已不是作恶的妖龙。

妖龙没了,那哪吒该何去何从?

“轰——”

有人踏着雨,缓缓走来。

敖丙抬头去看,见到那个应是来杀他的人。

可他还没有杀生。

他透着厚重的雨幕,望着那个身影,雨珠落在火尖枪的枪尖上,迸出小小的火花。

敖丙迷茫着。

“哪吒?”

哪吒对他说:“醒来吧。”

敖丙定定回神:“你死了。”

哪吒说:“你忘了吗?我是莲藕化身,有莲花盛开的地方,就有我哪吒的命——现在,醒来吧。”

魔障尽碎。

清风徐来,山海听龙鸣。

敖丙的筋与身体完全融合了,一直叫他惧怕的哪吒的杀气,在他明知哪吒不在,甚至为了救哪吒而决意吃人也吃不下去的时候彻底消散。

或者说,那杀气本就不存在于被抽出的龙筋,而是寄生在他心中对哪吒挥之不去的恐惧里面。

敖丙自一朵莲花中飞出,呼云唤雨,一时间瀑洗天地,电闪雷鸣。

“哪吒!”

他呼唤着,直到那个脚踩风火轮的身影出现。

哪吒朗声道:“你这恶龙,可敢与我一战?”

敖丙没应声,迅猛地扑向哪吒,哪吒凛然不惧,配合地让敖丙将他牢牢缠住。

硕大的龙头对着哪吒的脸,敖丙轻轻吐息。

哪吒面上带了些笑,张开双手拥上去。

以缠斗的姿态,任雷雨记下无尽亲昵。

 

——THE END

一颗花生。

[黑花]关于我又没好好监督我发小前夫这件事

小短篇。

说好了抽个铁粉送笑笑结果发现我抽不了铁粉,于是多抽个互动榜第一的@白鹿 也是很多人点的前夫文学。

其实不算我一个人的文,梗都是群里大家一起聊的。


01

我叫吴邪,万万没想到,因为出柜和家里闹掰,二叔收走了我铺子。


这个年代出柜不是大事,同性都能结婚了。但是我出柜的对象,没户口,没学历,没父没母,连支付宝都没有。

我家里坚决不同意。

我被我二叔封杀,江浙混不下去了,我北上去帝都,给我的发小发消息:最近手头宽裕么?土豪麻烦支援一下。


我的发小是个土豪,愿意支援我一个铺子给我做生意,不收房租。

我一看,这在后海啊。特别好的地方,酒吧街,游客多交通方便...

小短篇。

说好了抽个铁粉送笑笑结果发现我抽不了铁粉,于是多抽个互动榜第一的@白鹿 也是很多人点的前夫文学。

其实不算我一个人的文,梗都是群里大家一起聊的。


01

我叫吴邪,万万没想到,因为出柜和家里闹掰,二叔收走了我铺子。


这个年代出柜不是大事,同性都能结婚了。但是我出柜的对象,没户口,没学历,没父没母,连支付宝都没有。

我家里坚决不同意。

我被我二叔封杀,江浙混不下去了,我北上去帝都,给我的发小发消息:最近手头宽裕么?土豪麻烦支援一下。


我的发小是个土豪,愿意支援我一个铺子给我做生意,不收房租。

我一看,这在后海啊。特别好的地方,酒吧街,游客多交通方便,后头住着一堆老北京。

我说:……有这种好事?

他说:不是白给你,帮我个忙。

我说:啥?

他咬牙切齿:装一下我现任。

我回头看看我的出柜对象,又看看我的发小,指指自己:

你当我傻吗?


我虽然不傻,但是我穷啊。

为了生计,还是得开店。


我安慰已经拔了刀的男朋友, 义正辞严拒绝了我发小:那不行,我俩现在还没领证,但是已经私定终身了,我不干那种始乱终弃的事。

想了想指着我的王姓伙计:要不你跟他试试?

害,要不是我跑得快,现在已经被打死了。

我是卖古董的,在后海这地儿真正好。

游客多,好宰。

雇了个小伙计帮我看店,我有时候去进货,没事的时候就去后面码字赚点钱。

收店了还能和男朋友去后海看看荷花,买西四包子铺的包子。

他喜欢晨跑,以前绕着西湖,现在绕着后海,我俩都挺满意的。

这么好的铺子,可不能还给我发小。


为了宰游客,噢不是,为了创收,我还在隔出来一个门面,架上露天的桌子椅子,卖咖啡茶饮。

我的发小从来不稀罕坐,他用手摸摸那个桌子,再看看自己的指尖:你就不会铺块桌布么?

于是我立马上PDD搜索“ins风小清新网红同款桌布”,就在这时,他突然看了看手表,往桌子上一坐。

他穿着粉衬衫,西装,头发抓过,显得非常霸道总裁。

我立马心领神会:你等着,我这就去冲咖啡。

然后我就远远看到一个穿着大裤衩拖鞋拎着垃圾准备来对面小卖部买啤酒的男人……

我发小很淡定,男人石化了。

说实话,我也石化了。


啊这,我才刚出柜,我发小居然就已经离婚了?

我还不知道??

晚上,我和发小吃小龙虾。

他不吃这玩意儿,跟个仙女似的,吸风食露。

还离我男朋友隔了三个位置。

问他怎么了,他一脸阴沉:恐男。

我:?那我是谁?

我的发小不愿意多说,总之,他们离婚离得很惨烈。

我明白,任谁有我发小那个家产,离婚都会很惨烈。

婚前财产公正很重要。

我问:他住这街后面?

我怎么也想不起那条街后面有居民区啊。

他点了点头,我试探性问:……他住景区售票处?

我发小翻了个白眼:那景区是他家祖产。

我:???土地国有啊亲。


02

那天的战斗,我发小(个人认为)他大获全胜。

就像一只获胜的孔雀,开着屏抖抖羽毛离开了,还豁免了我一个月水电费。

第二天我又看到了那个男人。穿着黑衬衫,松开领口,头发用发胶抓了个大背头,居然还喷了香水,骚包得不行。

噢,如果忽略他左手还拎着个黑色垃圾袋的话。

长腿往柜台上一靠,低沉着声音问我:“老板,打听个事。”

我男朋友买酱油回来看到这一幕,差点拎着扫把把他打出去。


骚男临死前得知我的发小今天没来,叹口气:唉,亏我出门扔个垃圾打扮了半小时。

我觉得这事儿很搞笑,跟我发小说了。我发小在电话那头长久沉默,最后说:你拍视频了么?

我:我们正经人,不做偷拍的事。进了我的铺子就是我的顾客,顾客就是上帝,对着上帝拍视频,不妥。

他:说人话。

我:得加钱。

得,又免了我一个月水电费。


发小的前夫每天傍晚出来扔垃圾,买啤酒。

于是我每天敬职敬责拍他路过的小视频,一连五日,如同转播高定走秀。有时候他可能是觉得小花没来他亏了,居然能一天扔三趟垃圾。

第五天,他受不了了:老板,周一那个粉衬衫到底还来不来?我这香水挺贵的,这几天浪费了上千块,我家猫还嫌弃我了。

得,你还有猫。我顿时脑补出我发小指着他说:猫归你,鱼归我;车归你,房子归我。

我比划了一个数字,他一脸震惊指着我的博古架:就这玩意儿还要这个数?

妈的,感情是同行。我怕他直接张口拆我台,我生意就别做了,赶紧把他赶走。

他却似乎抓住了我的软肋,第二天扛着一张有他那么高的海报卷来了,上面写着我那些镇店之宝的实际价格。给了对面卖冰棍的老板500块钱,说要在他那贴一个月。

发小前夫,惹不起。


我只好告诉他:花他忙啊,只有每周六会来。

周六,我发小果然来了,点了个招牌手作冰美式,坐在我新买的桌布前优雅地小酌了一口,差点喷出来:你想毒死我也别用涮锅水吧?

我把我脚下的雀巢速溶踢了踢,指着招牌上的手作两个字:手作就是这样,没有品控,出来什么全凭缘分。

那天很热闹,他前夫也来了,我一个小小的门店,两个人穿得西装笔挺,手上的手表各自反光,背对背一会儿一个电话,和各种郭总李总司徒总聊他们几个亿的投资,两个人背后都仿佛写着“老子很有钱,老子过得贼好”。


我面无表情看了看他们屁股底下的塑料椅子,我亲制的招牌手作咖啡,呵呵了一声。

我妈给我打电话,苦口婆心劝我:

囝啊,不是妈拦着你自由恋爱,实在是裸婚我们不放心。你看你爷爷的老婆的表哥的孙子就是裸婚,刚离呢,喜糖都寄家里来了。你说他结婚也没让我们知道,离婚还寄喜糖来,真不让人省心。

我心想我爷爷的老婆的表哥的孙子,那不就是小花么?赶紧八卦:怎么回事呢妈?

我妈叹气:据说那男的看起来也挺有钱的,当时花他年纪也小,看到个长得帅的就跟人跑了。最后那人骗走我们花几千万!囝啊,你表弟经得起骗,你经得起么?


我心想好你个装大款钓凯子的祸害,这不就是PUA,看我今天不收拾你。

我给小哥指了扫把的位置,让他今天去小巷子里把我发小前夫蒙着头打一顿。

夜里小哥回来了,我问:怎么样?

小哥摇摇头:五五开。

我震惊了,小花你这前夫干嘛的,黑社会打手??


03

五五开,啊不是,发小前夫是个挺势利的人。

就这样,周一到周五,他又背心裤衩凉拖鞋出来扔垃圾,去小卖部买啤酒。

香水也不喷了,西装也不穿了。

有时候买了啤酒还拎二斤蚕豆米。

来回几次,我俩也混了个眼熟。他叫我小兄弟,我叫他前夫哥。

他:还是别了吧,听起来跟你是我前夫似的。

小哥抄起扫把,我赶紧说:行吧,那你是我发小的前夫,我就叫你小夫。

他:……胖虎?


周五他问我:那谁明天来吗?

我说:兄弟,你这么上心……

我也欲言又止,他笑逐颜开:知道就好。

我说:害,其实我俩都一样。

他一脸惊恐:你不是有对象么?

我:有对象也不影响啊。

他:……那谁能接受?

我:?他不接受也得接受。

我俩互相惊恐看了半天,一阵鸡同鸭讲,我说:咋的,你不是找他借钱的?

他:……


行吧,那不是我竞争对手了,挺好。

他问我:那谁没带过人来吧?

我一脸无可奉告,他想了想,刷卡买了我个古扇,名师真迹。

我说:没有,你想问什么?

看着他刷的卡,额度挺高,我说:你说你也挺有钱的,干嘛离婚了还骗人几千万?

他:那叫骗?你懂不懂什么叫夫妻共同财产。

我:你是犯了什么错,出轨了还是转移共同财产了?

他似笑非笑地看着我:那我还能活到现在?

我心想:也是。

又低头看了看他腿,挺长的,不知道是不是打断了重接才长到这么长。


他看了看我背后的小哥:夫妻情趣,你还没结婚呢,这事儿就不和你说了。

我草啊,提到我就郁闷:还说呢,我本来能结婚的,我爸妈看小花婚姻都不幸福,死活不同意。现在拿不到户口本领不了证,你俩负责不?

他愤怒不已:怎么能这样呢?!这些老人家,就干涉小辈的事。

我连忙说是,他说:谁说我俩生活不xing福?

我一脸悲天悯人:我妈。

小哥又把扫把拿起来了,前夫兄,噢,小夫哥赶紧说:阿姨说的对,阿姨说的都对。

我说:总之,你俩生活和美幸福,我妈才能相信我和小哥也能顺利幸福。你俩不幸福,连累我俩到现在都扯不到证,未婚同居很久了,说出去多不好听。


他连连称是,在我的暗示下又刷了次卡,这次买了我一个清瓷碗。

晚上我发小气势汹汹杀来了:

你宰游客宰我头上了?

我一脸纳闷,半晌想到小夫哥手里那张信用卡,试探性问:那是你的副卡?

我发小的春风拂面里蕴涵着杀气腾腾,我说:他有毛病吧,离婚了还刷你的卡。

我发小皮笑肉不笑道:他每天去你对门小卖部买啤酒还刷信用卡,只买啤酒刷8块,买了蚕豆刷15。要不然我怎么能把他出来的时间估摸得那么准?

我震惊:合着你每天盯着他信用卡流水?

他:短信提醒。

我:……你一个家产几百亿的人为什么信用卡刷了八块钱都有短信提醒啊!!


04

我久久震惊,实在不理解为什么离婚后前夫还能刷他的卡。

试探性地问:你俩为啥离啊?

他一脸不忍提,我使了个眼色让小哥离开。铺子里就只剩我俩。

半晌他才说,我俩工作都忙,那天很久不见了,我——

都是成年人,我秒懂,立马拒绝了他:此处请省略细节。

他说:然后他闹钟响了。

我:?

我发小看起来很烦躁,我很少在他脸上见到这种烦躁的神情:然后他就拿起手机认真操作,等放下手机,我也没兴致了。

我:……可能当时美股开盘?

我发小一脸不想说,看来不是美股开盘。

我:……虽然但是,就这?

我发小咬牙切齿:那段时间他一直抱着手机不离身,他以前从来不这样。

我不知道怎么安慰,就说:肯定不是有人绿你,他还能找到比你好看的人吗?

我的发小我知道,不知道说什么的时候,夸他好看准没错。


再看到小夫哥的时候,我对他的好感度又差了一些。

就这人,骗了几千万以后,还要刷前夫信用卡买啤酒。

我说:你为什么每天都要去店里买啤酒,就是为了占便宜吧?那么喜欢喝,可以买一箱慢慢喝啊。

他一脸沉痛:支付宝到店付款,每天可以获得两次小鸡饲料。

我:?你还有这爱好?

他掏出手机:加个支付宝好友?

我立马说:屁,别以为你不知道你要偷我能量!

我一定要保护好我的能量,那可都是小哥辛辛苦苦绕后海一圈一圈跑出来的。


我现在觉得小夫哥就是那种敌静我动敌动我怂的典型,小花不撩他他打蛇随棍上,小花撩他他安静如鸡。

小花撩他的方式也很特别,就是停了他的信用卡副卡。

小夫哥来买啤酒,发现支付宝绑的信用卡被停了,不免很郁闷,抓抓头发,来我店里坐。

穿着个黑T,黑短裤。他喜欢穿黑色衣服,特沾猫毛。

我说:什么猫啊?掉毛这么厉害。

他说:捡的,野猫。

我说:前几天每天人模狗样的身上一根猫毛都没有,你出门打扮那半小时里有二十五分钟都在用透明胶粘黑西装上的猫毛是吧?


晚上我发小来找我出去散步。

又是那一副精英总裁的派头,分分钟表演一个人在美帝刚下飞机。

他坐了一晚上也没等到人,又不好意思说,脸上一阵一阵的。我实在同情,怜悯开口道:你把人卡停了,他已经好几天没来买啤酒了。

我发小叹了口气,跟我去散步。我俩绕着后海一圈一圈走,我掏手机用支付宝交水电费,想起我还没加过他支付宝好友,就说我俩加一个。

他跟我加了,我说:你不介意我偷你能量吧?

他:?那是什么。

得,日理万机的总裁。我说那就没事,我放心偷了。

他心里纳闷,拿出手机来看。本来我俩并排走着,突然他就不走了。

我回过头,看到他咬牙切齿地看手机,我:?

他把手机丢给我,我看到那一长串偷能量记录。

小花咬牙切齿地说:我忘记删他支付宝好友了,离婚以后他还每天偷我能量!!


05

我发小又免了我一个月水电费。

要求我必须每天在他前夫偷他能量之前把他的能量偷完。

我说:你就不能把他删了吗?

他:就不,气死他。

……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在气死谁。


我发小语重心长跟我谈心:你俩吵架么?

我:不经常。

想想又问:……我单方面的愤怒算吵架吗?

他:算吧。

我对债主从来诚实:那还是有一点。

他说:那你俩吵架,会互相拉黑吗?

我:……不会吧,这个事情没有什么意义嘛!

他:意义这种事,有意义吗?

我:?你偷窥我俩吵架了?

他把话题转回去:怎么没意义,至少我当时解气了。

又说:还是别轻易吵架,删了微信,还有短信;拉黑号码,还有QQ。再不济,还有支付宝好友,甚至哪天你突然打开淘宝,发现你俩还有一棵合种。


我说:几千万都给他骗,啊不是,给他花了,还在乎这点能量?

他闭上眼睛,叹了口气:那是我乐意的。

我小心翼翼问:这都能乐意?

……想听总裁对我也说一句我乐意。

他说:我能有这么多钱,很多力气也是他出的,一开始认识他的时候,我也没这么多钱。

我问:那你俩为啥裸婚啊?也是跟我一样因为穷。

他笑笑:那时候年轻,不是很在乎形式。反正财产也不多,也就几套房而已,没什么流动资产。

我:……

他:可能后来很多事情就变了吧,你十几年如一日跟一个人生活在一起,到头来发现其实他并不愿意为你而改变。到头你发现自己只是一个过客,就觉得自己像是一场笑话。

我:……你从哪学的这话,网易云热评?


说多错多,我怕今天过去我又得自己交水电费,连忙把发小推出门。

我发小无语,我说:唉,行吧,闺蜜就是要陪聊的,那我先把闹钟定上。

他看着我在手机定闹钟,我解释:我不是要抢你能量吗?

他好像想起了什么,拿过自己的手机,开始研究支付宝。


第二天,小夫哥又来找我了:

兄弟,你怎么把我老婆能量都偷了。

我正色:?谁是你兄弟,谁又是你老婆,讲清楚。

他:……前妻的兄弟,你怎么把我前妻能量都给偷了。

我:?你自己捋捋这个逻辑,我是他的兄弟,偷他能量,叫偷吗?


他看起来很无语。我看着他今天又穿着背心裤衩凉拖鞋,感觉十分没眼看:你的偶像包袱呢?怎么又放弃治疗了?

他:害,今天不是工作日吗,适当放松放松。

工作日我发小不来。

我说:?你过的什么日期,今天是法定节假日,调休了。

正说着,我发小就站在了门口。


小夫哥,背心裤衩凉拖鞋,裤子上还有不少猫毛。

我看他的表情,可能在思考现在把我发小打晕趁着他晕的时间回去换衣服,还来不来得及。


好在,一阵铃声缓解了我的尴尬。闹钟响了,我得去给小花收能量了。我才发现在场不仅我一个人的手机响,还有小夫哥的。

啊哦。

听到小夫哥的铃声时,我突然明白为什么小花在那样的场景下会没兴致了。

……他的铃声是《哥有老婆》。


小夫哥拿出手机,关掉闹钟,又开始认真操作手机。

我发小盯着他,神情晦暗不明。小夫哥叹了口气,冲他摇摇手机:到点喂你的小鸡了。

我发小脸上一阵青白:别乱开黄腔。

他:我没有。

我发小:你没有你就直说啊,你从来就这样,什么都不解释,只会笑嘻嘻说好,我要跟你离婚你也不解释。你气死我了,你又不是哑巴,多说两句是不是会死?

……旁边看着天花板无辜躺枪的小哥:?

我怕他俩在我店里打起来,赶紧说:花!他说的是支付宝小鸡吧!

……他俩一起看我:说鸡不说吧。


06

我发小是个过激洁癖,一眼就看到了小夫哥黑裤子上的猫毛。

层层叠叠,纠缠不清。

像极了爱情。


一边是光鲜亮丽的前夫,一边是落魄潦倒的自己。

小夫哥皮厚不尴尬,那我替小夫哥尴尬,我共情能力比较强。

小夫哥没话找话:猫很好。

我发小:哦。

前夫哥:……小鸡也很好。

我发小:哦。

前夫哥:我说的是支付宝的小鸡。

我发小终于不耐烦了:还有什么,一起说了。

前夫哥:还有呃……淘宝里的合种……你拼多多里的果园……

我发小打断他:你怎么就不问我好不好?

我看着我发小我发小看着小夫哥小夫哥看着我发小小哥看着我,我发小眼眶红了:

“我以为我能离开你的,为什么我做不到啊。”


前夫哥真的是个奇葩。

他开闹钟居然只是为了给我发小的鸡喂饲料。


我发小太忙,支付宝只用来花钱和收钱,鸡都饿瘦了,到处蹭粮吃,到哪都被打。

只有小夫哥,为了照顾着他的鸡,每天特地出门来买啤酒,就是为了线下支付那点鸡饲料。

为了养两只鸡,加长了手机使用时间,还特地开了闹钟喂我发小的鸡。


我奇道:你是不是很闲啊,养这么多东西。

小夫哥摇着一根手指:你不懂,婚姻是两个人的事,本来就是很多的。

又来了,我怒吼:就因为这破事你们就离婚啊!我现在拿不到户口本领不了证跟谁说理去!!还好意思给我喂鸡汤,你俩就是闲的!!


不过小哥总是能超出我的意料。

他靠着在拼多多帮我妈砍价种树抖音给她的广场舞视频点赞获得了她老人家的芳心。

据说是每次她要砍价,小哥就把链接发到张家人群里,不出半日,我妈必砍价成功。

最终说服了我爸:我看人家小张挺好的,人脉广,还特别有领导能力!无父无母怎么了,无父无母我们囝才不会受老婆娘家人的气啊!

小花可能也做了一些,具体他不肯说。我对我妈的态度转变很疑惑,试探性问他:小花前夫那几千万……

我妈怒斥:还好意思说,你看看人家,那么能赚钱,一骗就被骗几千万。你什么时候才能赚个几千万让小张骗?

我:???

就这样,我拿到了户口本,开开心心领了证。


后来,很多人来问我,是怎么和家里出柜成功的?为什么他们原本那么反对,后来就同意了。

我望着天,长叹道:

这一切的源头,还要从支付宝的一只鸡说起……。


完。


这篇文搞笑气氛过重所以大家可能就会忽略他们离婚的真正原因。

其实并不是因为小鸡。

瞎是一个很懒得去解释的人,哪怕他对人百分百的好,却从来懒得去解释。

“老子对你好,反而被你误会了。你能懂最好,不懂拉倒。”

花不可能真正因为小鸡这件事误会他(出轨),可他希望黑能为他解释。但是黑没有。哪怕是他说要离婚,黑也没有解释,他活得很随意。

这才是他俩离婚的真正原因。花觉得他们在一起这么久了,黑却不肯为他改变一步。

最后黑却解释了:你的鸡很好。

这是他的改变,以及平日里拖鞋裤衩,为了见花却改变了周末那两天的生活方式,换西装喷香水。

他为他改变了,所以他们复婚了。


一江明月

猛禽有自己的想法

黄景瑜X王子奇

写点小番外,主要是看这几天的路透被狠狠戳到了(谁又惹他了?)

话说这辆皮卡在他们的感情中,起到了非同小可的作用啊,速摸一篇,爽一爽。


1

“王哥,你那车,我给你停那了啊。”片场结束后,杨旭文手提着那把车钥匙,递给了王子奇。

“嗯。”王子奇拧开了一瓶水抿了一口,“放那,没事。”

钥匙和车是还完了,但是杨旭文并没有要走的意思。他站在原地,抬起了眼,小幅度上下扫视了一下眼前这个正在和导演沟通的男人。

不对劲,很不对劲。

不是说王子奇这个人不对劲,也不是车不对劲,而是这两者放在一起,就不对劲起来了。

那天他问王子奇借车,确实是有事,回想王子奇那一点犹豫都没带的同意......

黄景瑜X王子奇

写点小番外,主要是看这几天的路透被狠狠戳到了(谁又惹他了?)

话说这辆皮卡在他们的感情中,起到了非同小可的作用啊,速摸一篇,爽一爽。


1

“王哥,你那车,我给你停那了啊。”片场结束后,杨旭文手提着那把车钥匙,递给了王子奇。

“嗯。”王子奇拧开了一瓶水抿了一口,“放那,没事。”

钥匙和车是还完了,但是杨旭文并没有要走的意思。他站在原地,抬起了眼,小幅度上下扫视了一下眼前这个正在和导演沟通的男人。

不对劲,很不对劲。

不是说王子奇这个人不对劲,也不是车不对劲,而是这两者放在一起,就不对劲起来了。

那天他问王子奇借车,确实是有事,回想王子奇那一点犹豫都没带的同意,杨旭文当时也没多想。

朋友,都是朋友,借个车开一下有什么的。

可等他忙了一天,体验完皮卡的风驰电掣,回酒店躺床上打开手机的时候,杨旭文感觉天塌了。

那会他恨不得把眼珠子抠下来贴手机屏幕上看看那几个大字写的到底是不是中文。

事实告诉他,是中文,也是一段话,能连起来的那种。

杨旭文差点没从床上一个踉跄掉下来。

不是,他也没告诉自己,这是黄景瑜的车啊。

做完了一晚上的心理建设,可当杨旭文真的到了王子奇面前,那肚子里的话愣是蹦不出一个字来。

能说什么呢,共有财产他只在一种关系上见过,额,如果非要说第二种的话...

“怎么了,还不走,有什么事吗?”送走了导演,王子奇看杨旭文没有要走的意思,上前问他。

“嗯...其实...”杨旭文刚开口,可是那些字却又硬生生的从舌根被憋了回去,支支吾吾了半天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他挠了挠头看着王子奇,好说他俩做朋友这么久了,王子奇这种看着白白净净乖乖巧巧的样子,实际上是一个脾气,也不是说不好,只能说,分明。

所以,杨旭文松了一口气,肯定不是第二种关系。

不知道为什么,杨旭文发现自己忽然就可以接受了,他拍了拍王子奇,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好好的就行。

?这会换王子奇摸不着头脑了。

“我说车,车好。”杨旭文象征性的比了一个大拇指,好在王子奇没有继续追问什么,空气里的尴尬也在此刻缓解。

今天可以睡个好觉了,回到酒店,杨旭文一头埋进了枕头里。

虽然,他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等等,杨旭文忽然后背一凉,刚刚王子奇是不是偷偷笑了?

2

王子奇今天开猛禽上班了。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突然想开了,绝对不是有什么其他的原因。

有车就开,没有问题。

被放在副驾上的手机震动个不停,屏幕上赫然是源源不断的消息,和十几个未接来电。

来自同一个人。

但是王子奇像是没听到一样,默许了噪音的延续。其实也没什么,因为他在开车啊,哪有空去接电话回信息。

绝对不是有什么其他的原因。

响了半个多小时的手机突然停了下来,安静如初,王子奇瞄了一眼副驾,嘴角轻微上扬。

这就不行了?我看你前些日子乐在其中啊。

一想到这个,王子奇顶了顶牙,他就不爽。但是绝对没有生气,一点都没有。

毕竟拍个戏,上个综艺,被组cp那是常有的事,王子奇的手懒洋洋的搭在方向盘上,他经历过。

更别说黄景瑜了。

多个弟弟什么的,太正常了。哦不对,应该是多好几个,还可能是维持很久的那种。

毕竟黄景瑜又不是没干过这样的事。

想到这,王子奇感觉胸口闷闷的热,车里也没开空调啊。他啧了一声,赌气似的打开了所有的车窗,这个天气,做这样的事无异于自杀,何况王子奇穿的并不多。

他就这样在车里呆了不知道多久,直到助理朝他小跑着过来,似乎有很急的事。

王子奇微微侧过了头,看着助理举着手机和电话那头说了些什么。

他知道了。

王子奇朝窗口比了一个OK的手势,关上了车窗,这才拿起了副驾上被他晾在一边了很久的手机。

电话几乎是同一时刻打来的。

“我天,小祖宗,终于肯接电话啦。”

王子奇挑了挑眉,他并没有接黄景瑜的话,手指一下一下的在方向盘上有节奏的敲着。

“你这是,我天,吃醋啦?”

王子奇依旧没有说话,黄景瑜听着对面哼了一声,依旧不肯理自己,这会倒是急了。

“子奇啊,你理理我呗,说句话,那也不是我想的啊,我这不被迫的吗。”黄景瑜的语气一下子软了下来,或者说,更像是在撒娇。

“被迫吗?”王子奇被他这样式的整笑了,“你明明很享受啊,黄景瑜。非,常,享,受。”他故意加重了最后四个字的音。

可黄景瑜却噗嗤笑出来了,该说不说他对象生个气都那么可爱,这醋味酸的他在世界另一边都能闻到了。

“你笑什么?”王子奇坐正了,“很好笑吗?”

“笑你太可爱了。”黄景瑜打趣他,“子奇啊,下回稍微装装,你一说话我就知道你在想什么了。”

“我在你面前装什么,”王子奇小声咕哝道,“我喜欢你,难道需要演出来吗?”

黄景瑜前一秒还在乐呵,后一秒就被他这句话堵的哑口无言。

要不是他俩不在一块,黄景瑜这个时候真的想。

想把王子奇摁在床上。

王子奇听到对面暗骂了一声,是什么,他不知道,没听清。

“诶,你还在吗?”王子奇看了眼手机,这电话也没挂啊。

“我,咳,刚刚去洗个手。”黄景瑜心虚的回答道,反正王子奇不在自己面前,他也不知道自己刚刚去干什么了。

“哦,”打个电话突然去洗手,什么癖好,王子奇被他整无语了,“你没事我挂了。”

“诶等等等。”

“快说,我很忙的。”

“诶呦,这会忙了。”黄景瑜扶了扶额,他家男朋友这生气也挺持久啊,“子奇啊,你听我说,我车是你的,商务是你的,房是你的,人也是你的,你要什么,都是你的。和他们是迫不得已,和你,我是心甘情愿。”

“可我就是...”

“你这样我还巴不得呢,”黄景瑜嘿嘿一笑,“这样才说明,你在意我呀。”

“别往自己脸上贴金,我才没有。”

“那谁刚刚说喜欢我不要演的?”

“反正不是我。”

好好好,黄景瑜由着他去,没再多说什么,确实,这么久没见,他很想王子奇,很想很想。

“想你了,哥哥。”王子奇摩挲着手机屏幕。他和黄景瑜一样,在对方面前,这种情感无需保留。

“我知道,我也是。”

“你知道个屁。”王子奇小声说道,其实他有想过要不要偷偷去见一面,因为马上黄景瑜要生日了,可是...他看了眼自己的行程,叹了一口气。

他真的很想。

他刚想说些什么,就听到助理敲窗户的声音——他要去拍戏了。

“才打了多久啊。”王子奇不情愿的说道。

“哦,这会知道了,刚刚是谁死活不肯接我电话?”

王子奇翻了一个白眼,心道是你应得的。

“好啦,挂吧,我也要走了。”黄景瑜顿了顿,觉得少了点什么,“记得天天想我哦。”

王子奇盯着暗下来的手机屏幕出了神,几分钟后,他打开了手机。

[晚上视个频吧,老黄。]


End.

  


Niy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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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颗花生。

🕶️与其拆逆四处造谣 不如本人亲自建设🌸

  

❗磕黑花不是对解雨臣的弱化❗是两颗有共同答案的心互相救赎互相学习的过程❗


❗❗❗CP打架随意但请停止抹黑角色❗❗❗


拒绝造谣及传播解雨臣人设,请尊重原著解雨臣,还原原著真实解雨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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𝚌𝚊𝚛𝚎𝚏𝚛𝚎𝚎

[Gallavich] 带我回家,仙那度河 一

  • 植物学寄宿学者x矿工

背景:

[图片]

芝加哥大学植物学系合影


-

上世纪20年代的禁酒令时期,芝城坐拥联通五大湖和密西西比河的航运枢纽,一跃成为美国最重要的都市。


商旅权贵往来穿梭,霓虹灯影昼夜不绝,私酒横行、帮派肆虐,其间也有名门学府耸立,埋头钻研者成千上万。


但只身南下往西弗吉尼亚的,若不是代黑手党运违禁品、替联邦探员侦案,那在常人眼中,便是怪胎之最。


阿帕拉契亚山是穷山,仙那度河是恶水,山水间的人是酿私酒的红脖子、采煤的乌面佬、胸无点墨的乡野刁民。


伊恩离开芝加哥大学校园前没少被姐姐劝阻,但他宽慰她肯定没事,也算给自己鼓劲:


我就是...

  • 植物学寄宿学者x矿工

背景:

芝加哥大学植物学系合影


-

上世纪20年代的禁酒令时期,芝城坐拥联通五大湖和密西西比河的航运枢纽,一跃成为美国最重要的都市。


商旅权贵往来穿梭,霓虹灯影昼夜不绝,私酒横行、帮派肆虐,其间也有名门学府耸立,埋头钻研者成千上万。


但只身南下往西弗吉尼亚的,若不是代黑手党运违禁品、替联邦探员侦案,那在常人眼中,便是怪胎之最。


阿帕拉契亚山是穷山,仙那度河是恶水,山水间的人是酿私酒的红脖子、采煤的乌面佬、胸无点墨的乡野刁民。


伊恩离开芝加哥大学校园前没少被姐姐劝阻,但他宽慰她肯定没事,也算给自己鼓劲:


我就是研究东南植被的,总要到糖枫树下、白橡林里去。前辈们用双脚周游全美搜集样本,一走就是数年,比起我全程车马艰辛太多。况且,我已经通过当地县长联系到一户人家允许我寄宿,会常来信。


-

伊恩的第一封信 1923年6月

亲爱的菲奥娜、利普、黛比、卡尔:


大家展信安。我已经平安到达洛根县,在寄宿人家中住了一周。


这里的日子比起芝加哥的缓慢绵延,春天是繁荣茂盛的,少了汽笛声,多是鸟鸣。


然而煤矿和炼铁的气味却比城市还要焦灼,半个天空笼在闷热的黄色尘埃中,日夜上演造物与人搏斗的奇观。


每到晚上,星斗可见,山脊上也升起一团团橘光和纤长烟缕,那是私酒在不断蒸馏、萃出,它们的目的地是我暂别的故乡、我们全家一起长大的地方。


这里的人粗砺不堪、目无法纪、嗜酒如命,但辛勤努力、肯动脑筋讨生活。因此,不光是植被、就连西弗吉尼亚的居民也对我有种不可磨灭的吸引。


我的室友,这个家主人的小儿子就是最好的例证。他的兄嫂侄甥全都叫他“米奇”,县长原先叫他的全名“米哈伊洛”,可那显得太见外而异域,于是我也学叫他米奇。


他比我小两岁,连同所有的成年男性亲戚都在当地的煤矿做工。米奇从六点上钟做到晚上九点回家,然后吃东西、小酌一点,擦干净脸上的污渍(通常是满脸,除了眼睛。他的眼睛清澈而蔚蓝),洗去身上的黑垢便睡。


米奇话不多,亦不识字,偶尔向我打听他对“北佬”的印象是否属实,又不等我说完就蛮不讲理地盖棺定论(比如,他觉得金框眼镜是女人戴的,或者因为我戴它们即表示我是女人)。


所以我们并不投机,好在他多数时候安静、疲惫,我也把几乎所有精力都投入野外工作中。今天写信前,他对我的叶片图解本产生了兴趣,这可能会成为我们室友关系的转折点。


好了,米奇在催我熄灯。


我深爱和想念你们,

(利普,提前谢谢你给我垫邮费;孩子们,学期即将结束,夏天就要来了,我替你们欢呼雀跃;菲,别担心、别忘了犒赏自己)

伊恩

昨日未完

【论都】午夜之门(下)

*原作向,17论+24论X都都

*(上) (中)




一色都都丸提着作为伴手礼的寿司盒,走进了鸭乃桥公寓的电梯。


这是他的右手受伤后的第三天。搜查一课的同事们难得空闲,便相约到寿司屋聚餐。都都丸虽然带着伤,但拗不过前辈们的热情,只好陪着众人热热闹闹地吃完了晚饭,顺便给呆在家里的一大一小鸭乃桥论带回了宵夜。

他知道作为恋人的论喜欢吃金枪鱼大腹以及鲑鱼子,却不清楚还在英国念书的论会不会喜欢寿司。

都都丸心情颇好地想到,随着电梯门扉敞开,他踏上了熟悉的长廊。


一如平常来到管理员室门前,都都丸用钥匙打开门,刚进屋便撞见黑发的男人站在怠惰之地的中央。

论似乎刚洗完...

*原作向,17论+24论X都都

*(上) (中)




一色都都丸提着作为伴手礼的寿司盒,走进了鸭乃桥公寓的电梯。


这是他的右手受伤后的第三天。搜查一课的同事们难得空闲,便相约到寿司屋聚餐。都都丸虽然带着伤,但拗不过前辈们的热情,只好陪着众人热热闹闹地吃完了晚饭,顺便给呆在家里的一大一小鸭乃桥论带回了宵夜。

他知道作为恋人的论喜欢吃金枪鱼大腹以及鲑鱼子,却不清楚还在英国念书的论会不会喜欢寿司。

都都丸心情颇好地想到,随着电梯门扉敞开,他踏上了熟悉的长廊。


一如平常来到管理员室门前,都都丸用钥匙打开门,刚进屋便撞见黑发的男人站在怠惰之地的中央。

论似乎刚洗完澡,身侧还萦绕着几缕若有似无的蒸汽。他拎着一袋黑蜜原液正打算拧开,身上没有穿外套,只套着略显单薄的家居服,一条白色毛巾覆在头上,任仍在滴水的头发暴露在微冷的空气当中。


光看了一眼,都都丸原本不错的心情立刻烟消云散,转而气呼呼地鼓起了脸。


“论!不是跟你说过洗完澡后要赶紧吹干头发吗?”

一看恋人又没把他的叮嘱当回事,茶棕短发的刑警不满地叱责。


论似乎没料到会突然被大声喝叱,惊得抖了两抖,连那海蓝色的眼眸都少见地睁圆了。

此时的都都丸可没好脾气哄着他,青年阔步走向刚洗完澡的恋人,二话不说没收了对方还没来得及喝的黑蜜,和手上的寿司盒一起放到一旁。

随后都都丸扯过那条盖在恋人头上的干毛巾,勤快地替对方擦拭那头濡湿的黑发,略显粗糙的动作就像给不听话跑出去冒险,结果淋了雨回家湿蔫蔫的猫咪擦毛一样。


“真是的,都说过多少遍了,就是不听。”

他一边擦拭一边抱怨。

“而且还穿得这么少!现在天气冷,要是感冒了怎么办?”


论是惯犯,这早就不是第一次将都都丸的叮嘱当作耳边风了。天才侦探总是充满好奇心,因此很容易被其他事物吸引注意力,在照顾自己这件事上反而很是马虎。

都都丸无奈地叹气。虽然右手受伤,但不妨碍他的动作多施了几分力,颇有借机报复的意味在其中。


而呆站在原地只能被动接受脑袋被揉搓的男人则睁大眼睛看着他,好像这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随后脸上不知为何浮起一缕酡红。

这奇怪的反应也让都都丸有些疑惑,同时他终于察觉到了一丝违和感。


是错觉吗?论的身高好像比平时矮了一点点……

刘海似乎也没有那么长,脖子……没有伤痕。


没有伤痕??


“对、对不起!”

下一刻,青年立马触电般松开手,他深知自己刚刚对BLUE的首席生做了很失礼的事情。

“一时没注意到……啊我刚刚是不是太用力了?会不会痛?对不起……”


都都丸止不住地向对方道歉,双手慌张无措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

自己刚刚居然不知轻重地揉搓了小鸭乃桥论的脑袋!他一定生气了吧……而且会不会害论长不高?如果真是那样,都都丸一定无法原谅自己。


刑警肉眼可见地陷入了混乱,脑海里思绪纷飞,掺杂其中的大部分都是无意义的想象和后怕。

与之相比,原本还略显羞赧的青少年反而镇静下来了。


“没关系,你冷静点。”

来自过去的论平和地安抚他,清澈见底的蓝色眼眸中没有一丝一毫不满或责备。他刻意避开那受伤的掌心,轻轻握住了男人的手腕,略微低下头,引导那双比自己略小一圈的手重新覆上头顶。

“头发还没擦干,继续。”


“……?”

都都丸一时怀疑自己听错了。可眼前的男孩正专注地看着他,似是在耐心等候。


虽然搞不清楚情况,但十七岁的论似乎并不讨厌他的举动,这让都都丸稍微安下心来。他温顺地听从了青少年的指示,继续用毛巾为对方擦干发间的水珠,力度比之前轻柔不少。

安心享受服务的男孩眯起眼睛,身体不由自主地往青年的方向靠近了些。


二人间的距离被进一步缩短,都都丸能够闻到从对方身上传来的热息与熟悉的沐浴露香气。

明明是早已习惯的气味,此刻却让他的心跳不受控制地漏了几拍,以至于手上的动作也加快了些。


待那头柔软的黑发被擦得半干后,论拨了拨垂落在额前的发丝,继而对都都丸露出浅浅的微笑。

“应该可以了,谢谢。”


他看上去很满意,反观都都丸可有些呆不住了。

以前的论是这么爱笑的人吗?警官先生内心打鼓,不自觉地避开了那双闪烁着流光的蓝宝石眼瞳。


可青少年并没注意到他的不妥,而是将目光落到了那仍缠着绷带的右手上。

论犹豫了一下,还是小心地捧起那只略小的手,指腹轻轻摩挲手背上那片雪白的无纺布。

“……你的伤。”


男孩没有将话说全,但都都丸自然能听出其中的担忧。

自他受伤以来已经过去三天,来自过去的论几乎每天都会询问他伤口的情况,其中饱含的愧疚与关心不言而喻。


“啊,应该很快就会好了。”

都都丸爽快地答道,脸上露出一如往常的开朗笑容。

“搞不好在鸭乃桥君回去之前就能痊愈了呢。”


论当然知道年长者是在安慰自己。他曾仔细检查过那道划破了整个掌心的伤痕,创口很深,恐怕需要相当长的一段时间才能恢复,搞不好还会留下伤疤。

思及如此,年轻的刑警受伤时那簌簌洒落在地的血迹仿佛再度浮现在眼前。男孩轻蹙眉心,曾体验过的痛楚又一次碰撞心尖。


自那寒冷幽暗的冬夜以来,内疚与苦楚就一直根深心底挥之不去。尽管都都丸一直强调这不是他的责任,论却想不出原谅自己的理由。


青少年低垂眼睑,语带迷茫地问道:

“你为什么……一点怨言都没有?”


“哎?为什么要有怨言?”

都都丸一时不解。


“明明我早就推理出了犯人是左撇子,最后却还是因为疏忽而害你受伤。”

论低着头,双眼始终注视着那段白色的绷带。

“从结果来看,我的确没能保护好你,你却……”


深陷自责的青少年抿住双唇,话语涌到嘴边却不知如何言说,脸上的不甘与苦痛更是一览无遗。


对于这个时期的论而言,直面自己的错误与失败大概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都都丸仍清晰记得第一次见到这个十七岁的男孩时对方那清冷如霜的气质与态度。他聪敏过人,优秀得毋庸置疑,也因此得以恃才傲物,心比天高。

可此刻站在都都丸面前的他却失去了最初那份冷傲与从容,宛如启明星坠入凡尘。


不过,这副不甘心的模样看上去倒是比最开始生动不少,也更像个符合实际年龄的青少年了。

对于这番转变,都都丸其实感到很高兴,虽然论本人大概无法苟同。


“鸭乃桥君,就像我之前说的,这并不是——或者说,至少不是你一个人的责任。”

面对未成年人的惭悔,都都丸依然不厌其烦地开导他,微微弯起的圆润眼眸中盈满包容与笑意。

“更何况,我们是搭档啊。我相信你的推理,也愿意为此付出行动,这都是我自己的选择。”


青少年显然并未马上被这番体贴的说辞劝服。论抬起头,带着些许质询意味的蓝宝石迎上那缀着清光的烟灰色双眼。

“……为什么愿意无条件信任我呢?”


明明才相识不过半个月,一般人可以这样毫无保留地付诸真心吗?

如果对方是都都丸,论或许会尝试去相信,只是不明白个中缘由。

未来的鸭乃桥论是如此值得托付的人吗?他真的配得上都都丸全心全意的信赖吗?对于身为年轻版本的自己,都都丸仍愿意报以同等的信任与好意吗?


下一刻,仿佛听见了这番心声,一色都都丸不假思索地答道:

“我当然会永远相信‘鸭乃桥论’啊。”


面对蓦然睁大眼睛的男孩,棕发的刑警好笑地歪了歪头,如同在阐述一个再理所当然不过的事实。

“如果连你都不相信的话,我还能信谁呢?你可是我最重要的搭档。”


听见他的话,来自过去的论好像有那么一刹那露出了有些想哭的表情,但转瞬便恢复了往常的神态。


都都丸一时怀疑自己看错了,就听青少年嘟囔着吐出一句:

“天真的笨蛋。”


……好耳熟的贬损,他已经放弃反驳了。


从未成年人那里也得到了相同评价的都都丸正感到挫败,就见论将他缠着绷带的手背贴上自己一侧的脸颊。

恰到好处的温暖隔着无纺布抵达皮肤表层,那双海蓝色的眼瞳由上往下望来,温柔安静的目光将眼前的青年彻底包裹其中。


“‘论’。”

“诶?”

“你也叫我‘论’就好了。”


出乎意料的要求令都都丸惊讶地睁大眼睛,昂首便毫无防备地撞进那片缱绻旖旎的海里。

十七岁的论一心一意地注视着他,玉石般瑰丽的海蓝瞳仁深处萦绕着深不见底的情绪。在都都丸愣神间,男孩抬起了另一只手,打算抚摸那张对成年人而言过于稚气的脸庞,薄唇轻启,话语几欲脱口而出——


“都都?”


毫无预兆地,另一把相同的声线突然打破了屋内的宁静。

对此全无防备的都都丸一个激灵,青少年也意外地僵住了动作,但很快便反应过来。他不动声色地后退一步与面前的男人拉开距离,随之松开了对对方的桎梏。


屋子真正的主人推开卧室的门走了出来,鼻梁上架着一副工作时专用的防疲劳眼镜。

“你来了啊,怎么不叫我。”


“啊……抱歉。”

听见那熟悉的语调与声色,都都丸这才想起自己上门的其中一个原因。

“对了,我带了寿司来,要吃吗?”


“要吃——”

闻言,一晚上都在房间里用电脑处理事务的侦探眼睛一亮。论走上前来抱住比自己矮了半个脑袋的恋人,亲昵地亲吻他的额顶与眉心。

“都都要一起吗?我可以为你调配秘制的黑蜜酱油哦。”


“那就大可不必了……”

“你偶尔也试试看我喜欢的口味嘛。”

“可是听上去就一点都不好吃啊。”

“好过分!”


目送这对情侣一边打闹一边走向餐桌的背影,被独自留在原地的青少年双拳紧握郁闷了半晌,又无处可发泄,最终只能无可奈何地深深叹气。


年少的论很清楚,未来的自己这番言辞与举动不过是为了将都都丸的注意力从他这里夺走而已。

来到这个世界已过去半个月,论不止一次亲眼目睹这个时代的鸭乃桥论是如何厚着脸皮向都都丸撒娇的。偏偏茶棕短发的刑警还真就吃这套,每次都被洞悉人心的侦探牵着鼻子耍得团团转。


散漫,情绪化,不修边幅,任性又贪心,还会哼奇怪的歌……


真是幼稚!

青少年在心里无声地冷哼,对成年人的自己不屑一顾。


可是此时此刻,BLUE首屈一指的天才优等生却难以自控地为眼下的情况感到焦躁与烦闷。

他还没和都都丸说够话,明明仍有很多想说想问的——想再次向他道歉,想真诚向他道谢,想问问他今天过得如何,想知道他的喜好,想了解他的过去,想知晓他的未来……


论从来不知道自己居然会如此渴望与某个人交流。


可是,要十七岁的论像那个男人那样嬉皮笑脸地贴着都都丸,眸光闪闪地希望对方多关注自己、陪伴自己、摸摸自己这种事,他实在做不来。

几年时间就能如此彻底地改变一个人吗?青少年期的鸭乃桥论实在无法想象自己究竟要如何才能变成那副没出息的模样。

转念一想,这个世界的他之所以会造就那种古怪又难缠的性格,善良又博爱的一色都都丸或许功不可没。


思绪绕了一圈,最终还是钻入了无解的闭环里。男孩再次重重叹息,捞起不知何时睡在自己脚边的猫咪搂在怀中,继续生闷气。

直到都都丸热情地招呼他过去吃宵夜,青少年方才一脸不情不愿地抱着呼呼大睡的毛球走了过去。




隔天早上,在怠惰之地一觉醒来的男孩掀开盖在身上的被褥,循着餐具碰撞出的叮当响声在厨房里找到了正在泡咖啡的黑发男人。


青少年论没有犹豫,迎上因脚步声回首的未来的自己,开门见山地提出:

“我有事情想拜托你。”


“你?”

论端着刚加好黑蜜的马克杯,脸上的表情算得上惊讶。

“拜托我?”


BLUE时期的自己居然会向他人求助?这是天上要下黑蜜了吗?若果真是如此那可真不错,可惜必然不会实现。

身穿单薄黑色线衣的成年男性回过身望向年少的自己,修长的身影靠上身后的流理台,目光在青少年身上度量几许。


“这可真是稀奇。”

侦探先生不急不慢地抿了一口热咖啡,唇角微扬,露出玩味的笑容。

“如果我不答应呢?”


话音刚落,未成年人的脸色立刻变了,眉心轻蹙,双肩紧绷,像被冒犯的小狮子一样。


以前的我是这样喜怒形于色的家伙吗?

黑发的成年人不禁轻声叹气。


“总之先说来听听。”




伴随着天气愈加寒冷,深冬悄然无息地降临,下一次满月的日子即将到来。


即使再迟钝,一色都都丸也很快发现了小鸭乃桥论与之前的变化:白天大部分时间在家中都见不到那个青少年的身影。

一开始都都丸还颇感担心,向另一个论追问却只能得到“有事出去了”这样绕圈子的答复。


此外,年少的论还一改之前对这个世界兴致索然的态度,一有机会便逮着两个成年人询问关于未来的事情。尤其是与M家博弈的相关内容,事无巨细,他都一一仔细倾听,铭记于心。


当听到都都丸在游轮上挨的那一枪时,青少年不可控地屏住呼吸,血色瞬间倒退的反应与这个时代的论如出一辙。

论在面对恐惧和压力的时候很容易露出这副模样,看来即便没有历经那孤独幽闭的五年,在面对失去重要之人的可能时,鸭乃桥论都会如此动摇不堪。


除此之外,来自过去的论也比之前更加亲近都都丸了。或许是心知留在这里的时日已经不多,男孩一有空闲便拉着都都丸攀谈、下棋或是看电影,不动声色地占据警官先生的注意力与时间。

以至于成年人的论好几次醋意大发,嚷嚷着要未成年人将恋人身边的位置还给自己。都都丸好言相劝却协调无果,最后只能在怠惰之地上被一大一小鸭乃桥论夹在中间而坐。


半个月时间很快过去,转眼再次来到了满月的日子。

这天一色都都丸需要早上出勤,下午则轮休。草草吃过午饭后,他留在办公室处理了一会堆积的文书工作,直到三点多才匆匆离开。


如果两个论的猜测无误,这应该是小鸭乃桥论留在这个世界的最后一天了。

来到鸭乃桥公寓楼下时,都都丸昂首注视这幢与一个月前几乎没有任何变化的建筑,心中不可避免地涌起一股失落与不舍。


虽然与学生时期的论相识相知的时间并不长,那个青少年的存在仍在都都丸心中占去了不小的份量。

他与自己所熟知的论看起来不尽相似,内在却本质如一。他们都一样热衷推理,追求真相,尊重生死,温柔善良。


从明天开始或许就要回到只有自己和论两个人的生活了,对都都丸而言可能需要一些时间才能适应。

他也深知如果这个想法被身为恋人的论听见了,对方一定少不了一顿大闹别扭。想到这一点,刚从西装口袋里掏出钥匙的刑警不由自主苦笑了一下。


都都丸打开管理员室内的门扉走进去,却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得到热情的问候,而前来迎接他的居然是罕见地没有深陷睡梦的小猫。

白底黑斑的猫咪似是早就捕捉到了熟悉的脚步声,此时正蹲在玄关处甩着尾巴注视刚进门的人类。


“你居然没有在睡觉?”

脱下皮鞋的都都丸感到很是意外,随后笑着将猫抱起来,丝毫不介意西装沾上白色的猫毛。


小动物温顺地窝在他的怀里,安心享受人类的抚摸。都都丸抱着猫进了屋,一眼便将目光落到怠惰之地中央那侧躺着酣睡的男人身上。


身为恋人的论昨天告诉他今日下午约了新的委托人外出商谈,那么此刻在这里午睡的应该就是小鸭乃桥论了。

好像已经很久没有在白天见到这个男孩了。都都丸漫不经心地想到,脚下的步子刻意放轻了一些。


注意到身穿长袖卫衣的青少年就这样躺在软垫上休憩,刑警略作思考,把怀里的猫放到一旁的沙发上,自己则到卧室里取了一张薄毯出来。

屋内被冬日午后的阳光晒得暖烘烘的,宜人的温度非常适合睡午觉。论正枕着一只手臂而睡,身旁放着一本敞开的书。


看着男孩闲适放松的模样,都都丸安静地笑了,随后轻轻为对方盖上薄毯。

可年轻的论似乎比这个时代的他更浅眠。或许是感觉到了毛毯那陌生的触感,青少年的身体微微一动,一双碧蓝的眼眸缓缓睁开。


刑警的动作只好就此止在一半。

“啊……抱歉,我吵醒你了?”


被问及的男孩似乎还未彻底清醒过来。

他揉了揉眼睛,费了好些时间方才在瞳仁深处凝聚起眼前男人的身影,随后慢吞吞地坐起身来。


“……你回来了?”

“嗯,我刚下班。”


听见青少年那明显没睡醒的语气,心知自己打扰了对方安眠的都都丸讪讪地缩回手。

好在论看上去对此丝毫不介意。年轻人打了个哈欠,那双渐渐褪去睡意的蓝宝石一动不动地盯着跪坐在身旁的刑警看了好几秒,接着毫无预兆地将睡得发丝略微凌乱的脑袋靠上眼前温暖的颈窝。


警官先生显然对此一点准备没有,肩膀上突然多出来的重量将他吓了一跳。那细密的发梢挨着颈间的皮肤,令他感到痒痒的,但又不敢动弹。

察觉到都都丸没有拒绝的意思,论索性将上半身的重量全倚到青年身上,对对方不加掩饰的慌乱视而不见。


“……那、那个,论?”

仍处在状况外的都都丸犹豫着唤道。


最近一周以来,他对小鸭乃桥论的称呼已经彻底改成与恋人一样了。最开始他还会无意间喊出“鸭乃桥君”,在发现青少年会故意不理会自己后,只好乖乖地呼唤那个更为亲密的名字。


可惜都都丸的疑惑并没有得到解答,未成年人反而得寸进尺地提出要求:

“摸一下。”

“……?好的?”


一色都都丸的一大优点便是非常听话。论对此感到很满意,眯起眼睛安心享受那骨感清晰的指节梳过发间。

这反应与刚才迎接都都丸进屋的猫咪丝毫不差。这个联想让刑警不由自主微笑,感受着细腻的发丝溢满掌间。


不是错觉,青少年论的头发似乎真的更柔软。用动物来类比的话,就是还未成年的小鸭嘴兽仍带着少许可爱的胎毛……

好吧,这已经是糟糕的臆想了。都都丸甩了甩头,强迫自己就此打住。


“说起来,今晚应该就是满月了。”

兴许是为了将那奇怪的想法从脑子里赶走,刑警随口找了个话题。

“你终于可以回到自己的时空啦。”


闻言,鸭乃桥论掀开眼皮,隔着极近距离由下往上看向棕发男人的侧颜。


如果在这里开玩笑地问“你就这么想我回去吗?”,都都丸一定会慌张无措地辩解吧。

但论很清楚对方绝对没有赶自己走的意思。虽然急得满脸通红的都都丸很有趣,……还有点可爱,但论大发慈悲地决定这次就不欺负他了。


取而代之的是,他道出了一句连自己都感到有些匪夷所思的话:

“如果我说,我好像不是那么想回去呢?”


“……诶?”

一色都都丸这下是真的呆住了。


论也没有主动往下解释。他仍保持着靠在青年颈间的姿势,思绪却逐渐飘向那阔别一个月之久,自己原本所属于的世界。

真奇怪,明明刚来到这边时十七岁的论只对这个未来感到无趣又失望,可现在却对回归原本的生活提不起兴致。


待到回去之后,他又会变回独来独往,形影单只了吧。

可是这又有什么问题呢?论一直以来都是这样度过的。他是为了破解这世上一切谜团与悬案而诞生的天才侦探,他的生活也只需要推理与黑蜜便够了。


鸭乃桥论本就应该如此,可现在又好像不仅是如此了。


而此刻身处此处的论也很清楚为什么一直以来从未动摇的想法如今却改变了。


因为在原本的世界里,他的身边没有一色都都丸。


但警官先生本人又哪能料想到年轻版本的恋人居然对自己亲近至此。从都都丸的角度看来,结合最近青少年积极探询情报的表现,只认为论是在担心回去后与M家对抗的事。

要与那个百年来矗立于犯罪顶点的古老家族博弈确实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即便论从不缺乏智慧与勇气,或许也会对将来感到迷茫和苦恼。


“不用担心,你不会独自一人面对M家的。”

都都丸面露笑容,由衷而肯定地鼓励道。

“相信我,一定会有很多人愿意帮助论的。”


艾梅校长,芬恩老师,古里兹利老师,埃尔默……

一定会有人站出来施以援手,论必然不会孤立无援。


“哪怕到时候真的没有其他人可以帮助论,”

年轻的刑警继续往下说道,眸光清澈耀眼,口吻无比笃定。

“那就去找七年前的‘我’吧!告诉他一切,他一定会成为你的伙伴的。”


论微微睁大眼睛。


“虽然七年前的‘我’可能不是那么可靠……不对,现在可能也不是那么靠得住。”

说到这里,都都丸有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但那双烟灰色眼眸之中所沉淀的坚定与希望却从未消失。

“但只要说出实情,他一定不会袖手旁观的。”


“你不需要独自面对那一切,论。你从来都不是孤身一人。”


语罢,察觉到青少年已久久只字不言,都都丸这才忽然意识到自己刚才好像说了什么恬不知耻的话。


他与论相识搭档已有两年,虽然推理水平有所进步,但仍时常缺乏独自破案的能力。

现在的自己都只有这种水平,七年前那个愣头青时期的一色都都丸又能帮得上什么忙呢?他在大言不惭地说什么啊。


可不待后知后觉感到羞愧的都都丸再三反省,那把熟悉的,富有磁性的声音终于再度自耳边响起。


“谢谢你。”

论轻声道谢,话语间揉入了连他自己都未察觉到的怜爱与柔情。


青少年略微抬头,在刑警的耳廓落下一吻。


“我会记住你的话的。”


都都丸一呆,不可思议地眨了眨眼睛,好像还未反应过来年轻人对自己做了什么。


反观始作俑者则对此一笑了之,并不再言语。

论重新将脑袋枕到年长者的颈窝,如同回到无可替代的安心之所,然后慢慢闭上了双眼。





待银白月色再度自夜幕倾泄而下,满月如期降临。


来自过去的鸭乃桥论换上了他第一天来到这个世界时所身着的那套BLUE制服。雪白的衬衫,绀蓝的马甲背心,条纹领带系成端正的温莎结,乌漆如黑曜的发丝悉数往脑后抹去,明整地露出光洁无暇的额头与动人心魄的眼眸。

看似纤瘦的身形高挑挺拔,笔挺的腰背在西服的衬托下勾勒出利落的轮廓,不带一丝褶皱的西裤裹着修长有力的双腿,就连深色的皮鞋亦纤尘不染。


这一刻,那个志得意满的BLUE史上最优秀的学生又回来了。


即便早已不是第一次亲眼见到BLUE时期的鸭乃桥论,那无懈可击的精英气质与无可挑剔的英俊相貌仍令都都丸看得出神,好不容易才按捺住了想掏出手机拍几张照片留作纪念的冲动。

而旁边仍顶着一头过长黑发的成年人论似乎一眼便看出了恋人在想什么,不禁纳闷地叹了口气。


此时三人都站在管理员室的阳台上,一束月光悄无声息地照亮了露台的一角,来自过去的论只要退后几步便将融入那片银纱之中。

而一色都都丸手中则拿着那本看似普通,又不可思议的《月亮宝石》。


“肉麻的道别就大可不必了吧。”

二十四岁的论抬手看了一眼腕表,指针已指向午夜时分。

“快回去。”


“和你确实没什么可谈的。”

十七岁的论用和未来的自己相差无几的冷淡语气答道,目光转而看向矮个子的棕发青年,眼底里的薄霜眨眼间便融化了。

“但我有话要和一色说。”


被点名的都都丸正感到意外,就见青少年从西装裤的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小巧且包装精致的礼盒,随后郑重地递到自己面前。

“这是给你的礼物,请收下。”


“礼、礼物?”

都都丸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

“给我的吗?”


“当然。”

这番反应与预料的分毫不差,但论还是忍不住露出浅笑。

“本来就是为了你准备的,拆开来看看吧。”


那带着一丝笑意的话语再次提醒都都丸这并非梦境。

青年连忙受宠若惊地接过那只绑着墨蓝色缎带的小盒子,小心翼翼地拆开包装,打开了今夜最大的惊喜。


盒内静静地躺着一枚银色的领带夹,正如那一抹月色般清冷闪耀。


“这一个多星期我都在象壶咖啡帮忙。”

不用观察也能猜到茶发的刑警现在必然满腹疑问,年轻人索性主动解释。

“虽然只能在白天兼职,还必须保证不被人发现有两个‘鸭乃桥论’的存在,好在没出什么纰漏。”


闻言,都都丸恍然大悟。原来最近在白天都见不到年少的论,是因为他跑去象壶咖啡工作了。

咦?可是还在读书的论也会泡咖啡吗?又是谁替他联系安排的?


显而易见,答案有且仅有一个。

警官先生惊讶地望向一旁满脸不悦的黑发侦探。


“原本我是不同意帮他牵线搭桥的。”

似是想起了不愉快的回忆,这个时代的论蹙起眉头,不服气地哼了哼。

“但这家伙威胁我说要找你告状,说我以大欺小……真是太卑鄙了,泡咖啡的技巧也是逼着我教他的。”


“未来的我那么擅长的事情,我没有理由学不会吧。”

对于成年人愤愤不平的控诉,青少年丝毫不以为意,反而从容不迫地笑了。他没有再对另一个自己多加关注,而是将视线悉数地落在眼前的娃娃脸青年身上。

“抱歉,时间和兼职薪资都有限,所以没办法准备多么贵重的东西。”


“怎么会!”

听见他的话,都都丸连忙用力摇头,圆润的眼瞳中眸光流转不止。

“这个领带夹非常好看!我都不敢相信自己真的可以收下这么好的礼物吗……”


说罢,刑警抬起头来,脸上浮现出真诚又有些羞涩的笑容。

“谢谢你,我很喜欢。”


见他愿意收下,眼前的年轻人暗自松了口气。论从盒子里执起那枚款式低调的装饰品,另一手则捧起了青年坠在胸前的领带。

都都丸正好系着他们第一天见面时所佩戴的那条深蓝色的佩斯利底纹领带。来自过去的论认真仔细地将领带夹别好,指腹来回抚过那段雪银的金属,一切是如此恰到好处。


满意地欣赏了一会后,论扬起双眼,那片碧蓝的海面缀着粼粼波光。


“我们下一次见面应该会是很久之后了。”

年轻人再次扬起嘴角,笑意深处掺杂了几分不同寻常的意味。

“所以,我可以先索要一份回礼吧?”


话音刚落,都都丸便无从抵御地坠入了深不见底的海里。

即便早已在慢放的须臾之中描摹过无数次,那双瑰丽如稀世玉石般的眼眸仍叫人一见倾心。


下一秒,鹅羽似的触感落在唇尖,继而轻轻碾过。像飘落在掌心里的雪花,又像夏季第一滴打在眼睑上的雨。


论闭上眼睛,全心全意地沉浸在这个期待已久的吻之中。刑警的领带仍被他攥在手里,因紧张而略微收紧的指节在昂贵的布料上留下了折痕。

来自未成年人的亲吻既虔诚又稍带生疏,像幼兽嬉闹时的舔吮一般单纯而调皮,却满载着溢出心腔的爱意。


有些不舍地结束了那仿佛令时间一度停滞的吻后,青少年不急不缓地退开,毫不意外地发现眼前的两位成年人不约而同地石化了。

满足地打量着都都丸那张涨得通红的脸,论不禁莞尔。他心知自己对于这个未来已经不留任何遗憾了。


“离别是为了再次相遇。”


来自过去的鸭乃桥论由衷言道,然后从都都丸手中抽走那本曾一度叩响午夜之门的书,转身走向那片等候多时的银白之中。


即将步入月光的前一刻,论再次回过头,蓝宝石般的双眸再次望向所爱之人,像是为了最后一次细细描摹那张脸庞,将其永远烙印在记忆深处。


他平静地微笑起来。


“下次见,都都。”




直到年轻人那修长挺拔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月色之中,仍留在原地的两人方才如梦初醒。


“谁说他可以亲你了?!”

率先回过神来的是这个时代的鸭乃桥论。黑发的侦探先生气急败坏地拉过仍在发愣的都都丸,用自己的袖子反复擦拭他的双唇。

“谁允许了?!”


一点大人的从容都没有……

都都丸好笑又无奈地看着不成熟的恋人。


他再次望向已然空无一物的阳台一角,顿感怅然若失。

“论真的回去了啊……”


“他再不走我可受不了了。”

如今这个时空唯一的论没好气地表态。

“还有,现在你的‘论’就只有我了。不要用我的名字称呼其他男人。”


“什么‘其他男人’……那不也是你吗?”

“不,他是他,我是我。”

“哪来的歪理啊?”


“才不是歪理。”

黑发的男人不满地反驳道。

“和花心的都都不一样,我可是很专一的,永远只喜欢我的都都一个人。”


突如其来的告白令都都丸再次脸色一红。即便交往再长时间,或许他都难以对此彻底习惯。

可无论多么羞赧,他都愿意回应论的感情。

“我也是最喜欢论啊……”


“有第二和第三喜欢的也不行。”

“要求好高啊?!”


论还打算继续宣示主权,下一秒却突然打了个喷嚏。

都都丸这才想起两人已经在寒冷的冬夜里站了很久了,连忙拉着恋人回到开着暖气的屋内。


管理员室内的摆设和一个月前几乎没有任何区别,却在四处留下了另一个论生活过的痕迹。

都都丸牵着论的手踏上怠惰之地,迟来的失落感再一次占满了心脏。


他低头望向身前,在灯光的照耀下银辉闪闪的领带夹缀在深蓝的布料上,熠熠生辉。


“……没想到年轻时期的论居然会给我送礼物。”

他轻声感慨道,话语间已然渗入一丝想念。

“和最开始来到这里时那个生人勿近的模样比起来,变化好大啊。”


“这又有什么奇怪的呢?”

论垂眸望向他,似是觉得对方的话很有趣。


“都都没有察觉到吗?”

“什么?”


面对一脸茫然的都都丸,论终于面露淡淡的笑意。

黑发的侦探抬起手,将仍带着一丝冬夜寒气的爱人紧紧拥入怀中。


“能够改变‘我’的,一直都是都都啊。”


他从未像此刻这般如此笃定。





只开了一盏夜灯的寝室内,身穿深蓝色系制服的年轻人自窗边那缕月色中步出。


鸭乃桥论昂首,海蓝色的眼底映入了窗外那轮玉白的满月,手中仍拿着那本带来奇迹的《月亮宝石》。

不知看了多久,青少年忽然无声地笑了。他抬起手,将那头原本整齐梳起的黑发揉乱。


发丝垂落在额前,略微遮挡了视线,却让他感到些许安心。

将手中的书放到桌上,青少年背对着床铺,走向屋子另一侧的沙发。


鸭乃桥论很清楚,今晚将是一个不眠夜。

毕竟,跨过那道午夜之门归来的他还有数不清的事情等着去做。



一切都是为了在将来与未知相遇,与挚爱重逢。


他将由衷地期待着那一天的到来。




-Fin-




彩蛋是小鸭回到原世界后与都都再次相遇的if线,字数5400左右

因为是本篇后日谈的内容,感觉写入正文不太自然,只好放彩蛋里了

用粮票就可以解锁!不过我是第一次使用这个功能…如果有什么问题请在评论区或是私信告诉我


终于写完了!

真的非常喜欢可爱小鸭,如果后续还有精力的话还想再继续写他的故事(其实已经写了…


统计了一下《午夜之门》全文字数大约3W4,写了个爽(

非常感谢能看到这里的咪,如果在读完故事后愿意给我留个评论的话,我会很开心的!QAQ


写论都让我感觉非常快乐,后续也许还会继续写写其他短篇或是连载,期待下次与大家相见~

Niyo.


敬没有绝对正确的真理,敬有绝对自由的选择

敬不随波逐流的自我,敬情感信仰和骚动

敬一切禁忌

    

   ——Jonathan Larson《Rent》



考虑了很久也考虑了很多,最后还是决定留下来

虽然真切地痛苦过,被伤害过,但真正回忆起这一趟旅程时,还是感动和喜悦占据了绝大部分


我还是会继续书写有关于黑羽快斗和工藤新一的故事

以羁绊和夙愿为名


但是我会坚持一个底线:只要二人在原著中没有相认这层亲缘关系,那么在我笔下的世界观中他们便从来不存在这层关系,他们只是单纯的黑羽快斗和工藤新一...


敬没有绝对正确的真理,敬有绝对自由的选择

敬不随波逐流的自我,敬情感信仰和骚动

敬一切禁忌

    

   ——Jonathan Larson《Rent》



考虑了很久也考虑了很多,最后还是决定留下来

虽然真切地痛苦过,被伤害过,但真正回忆起这一趟旅程时,还是感动和喜悦占据了绝大部分


我还是会继续书写有关于黑羽快斗和工藤新一的故事

以羁绊和夙愿为名


但是我会坚持一个底线:只要二人在原著中没有相认这层亲缘关系,那么在我笔下的世界观中他们便从来不存在这层关系,他们只是单纯的黑羽快斗和工藤新一

希望今后不要在我这里KY相关的言论或玩梗


以及

我可能还是会时不时发一会癫,请勿见怪(bushi)

以前安静如鸡的圈不复存在了,我现在是钮祜禄·圈(bushi)


最后

《漂浮群岛》有生之年会更完的



M_Di狸
 这是一家名为Pandora的...


这是一家名为Pandora的甜品店。

 

店铺选址及其巧妙,其占据了6号商业街某个面向大道的拐角,不论是谁,只要经过这条街就一定能一眼看见它铺满了整个拐角的落地窗以及木雕的别致门牌。再加上它正好位于学区附近,放学后的学生们常常喜欢来这家店品尝美味的甜品,以犒劳自己一天的辛苦学习。

 

身为大学生的铃木园子同样不例外。

 

期末周刚一结束,铃木女士就拉上了两个同龄好友一同去访店。其中一位是同为大学生的发小毛利兰,另一位则是早早当了社畜,在当今被称作“喰种时代的救世主”的准特等喰种搜查官,工藤新一。

 

工藤准特等在连续捕获了三名CCG追...


这是一家名为Pandora的甜品店。

 

店铺选址及其巧妙,其占据了6号商业街某个面向大道的拐角,不论是谁,只要经过这条街就一定能一眼看见它铺满了整个拐角的落地窗以及木雕的别致门牌。再加上它正好位于学区附近,放学后的学生们常常喜欢来这家店品尝美味的甜品,以犒劳自己一天的辛苦学习。

 

身为大学生的铃木园子同样不例外。

 

期末周刚一结束,铃木女士就拉上了两个同龄好友一同去访店。其中一位是同为大学生的发小毛利兰,另一位则是早早当了社畜,在当今被称作“喰种时代的救世主”的准特等喰种搜查官,工藤新一。

 

工藤准特等在连续捕获了三名CCG追查已久的ss级喰种后被批获了短暂的休假。他本来想像过去一样蹲在家里研究各种凶恶喰种的资料,但不巧的是,这次他刚打开家门就被路过的铃木园子和毛利兰发现。那两人一拍即合,说什么也要拉走工藤新一,让这位脱离大学生活已久的“救世主”回归阳间的生活,体验体验正常大学生的日常。

 

于是乎,现在两位女士兴致勃勃地在店里挑选甜品,唯一的男士在座位上看包。

 

“......”

 

工藤新一颇感无奈,他相信两位好友确实想让他出来放松一下心情,但当看到店门口招牌上“三人及以上送特制礼品”的字样时他还是无语了一瞬。园子抓他一起来这家店的目的看来也不是这么纯粹。

 

那两人似乎在前台纠结点餐,工藤新一估摸着她们可能还需要一点时间,转而开始习惯性地打量起周围的环境。

 

这家甜品店在外部只能看到那面占据了整个街角的窗户,内部空间却出乎意料地大。店内取了暖色作为底色,整体采用原木进行装修,靠近落地窗的墙面则用欧式的装饰进行点缀。单独隔开的包座呈L形包绕前台,球形的吊灯错落有致地垂在不算高的天花板上,甜点柜、餐车等设施摆放得整齐有序,整个店面都充盈着放松惬意的氛围。

 

除此之外,工藤新一稍稍留意了一下,在厅内的店员总共也就四五名,但是在这么大的店里面工作起来却有条不紊,一直保持着亲近自然的态度待客——由此看来店主平时对店员的培训很上心,也怪不得这家Pandora在学生之间有如此良好的口碑。

 

不过从刚才开始就不见那个在他们进店时说“欢迎光临 ”的店员......

 

“这位小哥,这是你们的甜点。”

 

清亮的男音突然在耳畔响起,打断了他的思绪。工藤新一蓦地回头,身着工作服的青年推着餐车站在他的桌边,正小心地将三叠精致的小糕点和一杯咖啡摆在桌上——这人正是那个出声欢迎他们的店员。

 

“啊,谢......”工藤新一正要道谢,突然想起两个女生还在前台点单,而自己并没有点任何甜点或咖啡。他正要开口询问是否送错,面前的青年却似乎看出了他的心里所想,笑眼盈盈地接上他的话尾。

 

“这几份甜点是免费送给各位的,就当是对铃木小姐和毛利小姐经常光顾本店的答谢。”

 

青年笑得开心,卷翘的发尾和露出的虎牙给他俊俏的面容添上了一份孩子般的稚气。他语气轻快,似乎桌上的餐品的确是为了感谢熟客的一点小心意。

 

“原来如此。不过我记得园子和兰都不喜欢喝咖啡,她们以前难道......啊,抱歉。”

 

工藤新一说到一半便反应过来不妥,自觉有些较真。作为专门应对智能型喰种的搜查官,他总是习惯性地对周围的可疑事物刨根问底,但是现在他身处的地方并不是搜索喰种的前线,目前也没有在执行任务......

 

习惯真是可怕啊……工藤新一在心里感叹。

 

“啊......关于这个,其实是我的一点小私心。”服务生挠挠脸,颇为尴尬地开口。他左右看了看周围的店员,随后俯下身,将手拢在唇边对着工藤新一神神秘秘地说道:

 

“这其实是最新的饮品,之后准备在店里出售。但在这之前我想找几位客人确认一下味道。”

 

“不过作为熟客的园子和兰都不喜欢喝咖啡,于是就找到和她们同行的我是吗?”

 

工藤新一看着这人窘迫的神情觉得有趣,忍不住调侃,“万一我也不喜欢咖啡怎么办?”

 

“我对哪些客人可能会喜欢什么样的餐品还是有一套判断标准的哦!”

 

青年一改方才的尴尬,转而自信地笑着回答,

 

“我猜您不一定喜欢甜食,但大概会喜欢咖啡这类饮品。”

 

还真说得一点不错。工藤新一轻笑,端起咖啡杯,在面前人期待的眼神中轻轻抿了一口。其实刚才闻到咖啡溢出的香气时他就猜到味道多半不会差,不过当真正尝到口中时,其味道还是让他有些惊讶。

 

“很不错...我是说,出乎我的意料。”

 

回过神来,工藤新一放下手中的杯子,真诚地回应青年店员。那人不知什么时候微微蹲在了桌前撑着脑袋仰视他,蓝色的眼睛像天空一般纯净得不带一丝杂质,自己的面容在他明亮的眼中浮现,让工藤新一产生了这人此时满心满眼都是自己的错觉。

 

“您能喜欢就好。”

 

店员依然望着他,眼中笑意不减。

 

工藤被盯得有些不自在,他控制着自己尽量无视快化成实质的炽热视线,再次拿起咖啡小口品尝。而仿佛是为了拯救他开始加速跳动的心脏,兰园二人终于结束了点单向座位走来。青年自知该给三个好友留出私人空间,他站起来向工藤新一点头示意后推着餐车离开,工藤微笑回应青年,随后转头对上了铃木园子满脸揶揄的表情。

 

“哟——被搭讪了啊,大搜查官?”园子坐在对面的座位上,玩笑地用手中的叉子指了指工藤新一,语气夸张得不像样,明显是暗搓搓地将刚才的一幕看了个全。

 

“喂喂,别乱讲啊......”

 

工藤瞥了一眼慢慢走远的青年店员,有些担心园子这番胡言乱语会不会引起那人的不快。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被开同性玩笑。

 

“嘛......其实也不完全是玩笑话啦。”毛利兰无奈地看着边上一如既往爱起哄的好友,开口说出的话让对面的工藤新一愣了又愣。

 

园子喜欢开玩笑,但兰不一样,这番话从兰的口中说出,蕴含的信息量着实是砸了一下脑袋向来灵光的搜查官。

 

“店长他提到过哦,中意的对象不是女性。”兰不自觉地继续暴击宕机的大搜查官,“虽然店长无论对男性还是女性都很热情,但是大家基本上都能感受到他是有个界限的,这么亲近某个人还是第一次见到呢。”

 

还不等工藤消化完信息,园子又故作惋惜地锤锤额头,“哎......这么阳光这么好看的店长小哥怎么就看上个工作狂了呢...”

 

“喂.......”工藤新一浅浅抗议了一下,他自己的条件当然不差,但是他也明白园子只不过是在日常调侃他,以他们几人之间的交情,谁都不会真心觉得谁不好。

 

不过那人原来不是店员,而是店长吗?

 

毛利兰早已习惯了这两个人之间的斗嘴,笑过之后她转眼看见了被摆在桌子内侧的三盘糕点。“新一,你有点过餐吗?”

 

“没有,那些是送的,说是为了感谢你们两位常客。”工藤新一如实回答。

 

“是这样吗?”兰疑惑道,“不过我看这一份应该是专门送给新一的哦。”她指了指其中一盘,虽说三份甜品的种类都不同,但是只有那份柠檬派上有一个别致的手绘图案。

 

“欸?!真的假的让我看看!”园子被兰的话吸引了注意,示意离甜品最近的工藤新一挪一挪碟子。工藤将那盘柠檬派移到桌子的中央,与此同时他也看清了这份与众不同的甜点——在这份鹅黄色的柠檬派中央绘制着一只精致的白鸽,四片柠檬青皮被雕成了一个小小的四叶草,叼在白鸽的短喙中,仿佛是它不远千里送来的珍贵礼物。

 

“......不是,我就随口一说,难道黑羽君真的想泡工藤!?”园子的惊讶溢于言表,在震惊之中工藤还听出了一点隐隐的揶揄和兴奋。

 

工藤新一选择无视。

 

“店长姓黑羽吗?”他转而问道。

 

“对啊,黑羽君在学生之间很有名,其实这里的学生们有不少都是奔着他来的。”

 

“要是让他们知道店长对另外一个男人一见钟情,估计心都要碎了呢......啊啊,果然帅哥之间都是内部消化吗……”

 

“......”

 

选择性无视铃木园子的扯淡,工藤新一当然不相信什么一见钟情的鬼话,他作为喰种搜查官过于出名,现在无论是谁认出他的身份都不奇怪,更何况他刚才突然想起,在CCG的资料中,这家名为Pandora的甜品店曾被怀疑与喰种有勾结,虽然曾经有搜查官潜伏调查过一段时间,但是由于没有确切证据,最后调查不了了之——不过这也不代表Pandora完全洗脱了嫌疑。

 

......至于那个店主突然接近的原因,工藤新一也想不明白。如果Pandora真的与喰种有关系,那么在不确定自己来店内的目的的情况下,店主的行为应该要和平常一致,以免引起自己的怀疑才对,但也不排除对方想事先行动,从而反向打消疑虑......之后肯定需要深入调查。

 

工藤新一的思路被送甜点的另一名店员打断,店员在摆好餐点之后拿出了三个四叶草的定制摆件。“您好,这是三人及以上顾客的特制礼品。”

 

“哦!等的就是这个!”园子惊喜。

 

......不是,您还真的是奔着这个来的?

 

 

......

 

 

 

“呼——”

 

黑羽快斗将餐车放回原处后回到糕点间长吁一口气。铃木园子和毛利兰是店里的常客,今天正好大学期末周结束,他其实并不惊讶会在这会儿看到她们。

 

但是在看清跟在两个女孩子身后的人时,黑羽快斗坐不住了。

 

一方面,从作为“喰种援助站”的Pandora的店长角度考虑,他没想到这会儿会有搜查官出现,尽管那个搜查官看起来并不是在上班时间;而另一方面,从黑羽快斗自己的角度考虑,他没想到会与四年前救了自己,并放过自己一马的那个人以这种形式再次相遇(初遇在这里 )......虽然内心很激动,但他并没有做好用日常身份与那人面对面的心理准备。

 

不过黑羽快斗最终还是选择出现在他面前。

 

和他猜测的一样,这人并没有认出他。或许是那天夜色太浓而他又满身血污,导致对方没能看清他的脸,又或许对方看清过,只是现在已经忘了。

 

内心稍稍有点苦涩,但当目光与那人海洋一般深邃的蓝色眼睛相触时,黑羽快斗将那些有的没的想法全都抛在了脑后。

 

那人的眼睛,他的面容,他的手,他的气息,他的一切......一切都离自己如此之近。不再是脑海中的幻想,不再是从远处的遥遥一望,这次是真实地、鲜活地,存在于自己面前......

 

黑羽快斗目不转睛地望着眼前人的一举一动,忍不住缓缓俯在桌上,直到对方出声夸赞那杯咖啡时,才回过神来自己已经撑着脑袋盯了对方有一会儿了。

 

“您能喜欢就好。”

 

黑羽快斗的内心是窃喜的。他很庆幸自己之前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去调查过对方的喜好,包括口味方面,那人不喜欢太甜的,不喜欢葡萄干,他喜欢柠檬派,平时会喝咖啡......那几份甜点确实是为了感谢老顾客而做的,但画着白鸽的柠檬派却也的确是出于一点私心——那是黑羽快斗在看到那人进门后连忙蹿进糕点间,火急火燎又用心至极地决定亲手制作出的,一份独属于那人的“见面礼”。

 

“还是有点太过了啊......”黑羽快斗扶额。以喰种的听力,他当然听到了铃木园子的那句调侃,他当时就心里一紧,暗道不妙。先不说那人会不会反感,作为准特等搜查官的他肯定会敏锐地意识到自己的反常,要是之后又怀疑起Pandora,向CCG上报的话,那这次可就没那么容易脱身了。

 

不过看那人之后的反应,他虽然意识到有不对劲,但是也并没有鲁莽地去检查店内。对于搜查官来说,想要调查一家店铺可谓是轻而易举,虽然那人没去直接检查的原因之一可能是不想破坏好友的心意,但他相信,更多的原因是那人现在并没有上报严查的想法,或许是想先自己单独调查,等线索明晰了之后再拿主意。

 

看来以后要经常碰到了啊......

 

黑羽快斗叹气,但是内心深处不可避免地对未来升起了一丝微妙的期待。

 

工藤新一......吗?

 

“期待与你的下次见面,搜查官君。”

  


——————————————————

 

时间线:此时二人都22岁,初遇是在四年前。

part6 (黑羽快斗过去四年暗中关注工藤新一)

BTW“欢迎光临”的那副图是@牧也已占用 妈咪画的,真的超级好看!感谢老大支持俺的au!!🥺

TIMO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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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秘密众所周知的交往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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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墨斯Limos

【李燃x沈耀】痛感平替

短篇完结,全文6k

放心大胆直接看没有彩蛋

双视角,尽量按照原剧



沈耀一直都知道自己是个“不太正常”的人,即使他如此努力伪装扮演一个正常人。正如他此刻站在镜子前,看见镜子里的倒影举起刀子割向自己,那不是天之骄子、永远第一名的学霸“沈耀”,而是他关在内心的那头野兽“沈耀”。

 

粘稠的血液顺着白皙的手腕蜿蜒而下,绕过腕骨,沿向指尖,滴嗒一声,滴落在干净的地板上,溅出一朵盛开的啼血杜鹃。每逢此时,因疼痛而激起的肾上腺素蔓延全身,沈耀才得以放空大脑,获得一瞬间的平静。在那片近乎死寂的空白里,他看见了李燃。

 

如果世界上有命中注定这件事,那在看见李燃第一面时...

短篇完结,全文6k

放心大胆直接看没有彩蛋

双视角,尽量按照原剧



沈耀一直都知道自己是个“不太正常”的人,即使他如此努力伪装扮演一个正常人。正如他此刻站在镜子前,看见镜子里的倒影举起刀子割向自己,那不是天之骄子、永远第一名的学霸“沈耀”,而是他关在内心的那头野兽“沈耀”。

 

粘稠的血液顺着白皙的手腕蜿蜒而下,绕过腕骨,沿向指尖,滴嗒一声,滴落在干净的地板上,溅出一朵盛开的啼血杜鹃。每逢此时,因疼痛而激起的肾上腺素蔓延全身,沈耀才得以放空大脑,获得一瞬间的平静。在那片近乎死寂的空白里,他看见了李燃。

 

如果世界上有命中注定这件事,那在看见李燃第一面时,沈耀好像真的看到了宿命。那是一种仅仅一眼,便全身都像被钥匙激活的灵魂状态。湿漉漉的雨夜,开门后低头的少年,还有狼狈的却不可摧折的模样。李燃抬起头的那刻,沈耀看见了燃烧着的、不屈服的生命力,那是一种桀骜不驯却隐藏在平静水面下沸腾的心。

 

真有意思,沈耀心想。他遇到了投入一潭死水中的那颗石子,遇到了一直寻求渴望的变数。从某个角度来说,李燃,拥有着让沈耀羡慕的一些特质,或者说,是他想成为却无法成为的样子。

 

第二天去上学,李燃不会关门的笨拙其实有些取悦了沈耀,于是他难得做了件好事,或者说,也像是小动物表达好奇的首要方式。他伸出手尝试触碰,盖在了李燃手上。李燃的手温暖干燥,就像他的人一样。沈耀还以为对方会毫不留情地拍开,然而他算错了,李燃递过来了一颗糖作为他友好行为的“奖励”。

 

沈耀得到的一切就像李燃摊开掌心的那颗糖,再甜也是他弟弟的。

 

****奖励,那分明是他的报应,是他生命里的尖刺在嘲笑他的自以为是。沈耀那时忽然明白,李燃和他根本就不可能是同一种人,反而会是他最讨厌的那种发着光到有些刺眼的人。

 

可现在回过头看,那是他第一次感受到有人毫无所求而释放的善意,他后面针对李燃,何尝不是想抓住这唯一的“特殊”。甚至他曾无比恶毒地想,你那么善良伟大,愿意为了任何一个人挺身而出,那如果是真实的我那,糟糕的疯狂的扭曲的,不值得被拯救的我。

 

“你会救我吗”

 

或者说,他一直在求救

“注意我吧,看到我吧,不顾一切地,来救救我吧”

 

后面,到禹洋弄脏他鞋子那一次,沈耀其实并没有很生气,他只是觉得长久以来的压抑疯狂终于找到了一个“合理”的宣泄口,去把这个世界加在他身上的恶意反刺回去。

 

这个世界本来就是充满恶意的不是吗,他从小到大受到的也就是虚伪的教育。而他只不过是往堆好的木堆上扔了一根火柴,便燃起了熊熊火焰。你看,这个世界恶意就是如此,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坏种,而其他人又高贵到哪里去?偷拍发照片的是他,而从始至终嘲笑的所有人,都是凶手共犯。

 

沈耀的不配得感很强,他知道自己是个扭曲的霸凌者,活该被唾弃被咒骂、身败名裂,最好死在众目睽睽之下,这似乎也是他报复自己父母的一种方式——你看,你塑造的以为风光霁月的孩子其实那么不堪,就像你们一样,就像这个家庭一样。内里早就烂透了。他早就不再是那个寻求父母认同的孩子,他不屑于他们的虚伪,生出的反叛精神又被框死在家庭和睦的表面下。

 

于是,浓浓的自我厌弃和对现实的无力感,化为强烈的破坏欲,在对家人对一切不满却又无可奈何必须克制的时刻,向外的宣泄便都成了向内的压力,他最终选择挥刀向自己。

 

 

可在这个过程中,李燃又成为了变数,或者说,他总是能带给沈耀一丝惊喜,一丝棋逢对手的快感。当李燃坐到他对面,嘲讽他”年级第一的除了学习好意外,偷拍匿名发帖的本事也不赖”,拿出证据让他删帖道歉,沈耀不可抑制地感觉兴奋笑起来。他下意识地抬出葛奶奶作为威胁,刺激李燃,满意地看到李燃脸上表情的一瞬失态。他鲜少有这样的时刻,把自己的恶毒毫无遗漏地暴露在对方面前,好像在说,“我就是这么一个糟糕透顶的人,无可救药了。”

 

但其实,谁说内心不是抱着那么一丝微弱的希望,希望着对方不要中途下桌,能陪着他继续把这个游戏玩下去。就像一直作恶的小孩子期待被人发现,他的父母都对此视而不见,只有李燃发现了,那下一步就该是恼羞成怒的人选择戳破他的面具。

 

他应该用某种方式来赎罪,惴惴不安又期盼着审判的到来,让他能心安理得卸下面具去忏悔。那种不切实际的期盼,他放了一丝在突然闯入生活的李燃身上 

 

“救救我,然后审判我。让我坦然地去赎罪,去被唾弃。” 

 

他虚张声势的优越感其实其实脆弱得不堪一击,所求也许是自毁,或者是有个机会,站在阳光下看见自己。

 

可李燃又让他意外了一次。他心甘情愿收下了这份威胁,为身边人妥协低头了这本该不认同的一部分。沈耀越发讨厌这种“奉献”精神。对李燃感兴趣,是他枯萎生命、糟糕阴暗人生里的,一抹亮色,让他有种许久不跳动的血液重新沸腾,心脏躁动的感觉。可这一切都建立在冲突的基础上,没有冲突,那他就主动挑起冲突。

 

于是他把故意水浇到李燃的电脑上,弄坏后再送他一个;故意让葛奶奶来学校送汤,故意喊着李燃奶奶的名字,引起所有人的注意,享受隐隐的两人关系公之于众的隐秘愉悦,享受着别人喊得“少爷与男仆”。而后再刺激李燃,让他应承下每天送汤这件事,即使无法在教室里喝,必须顶着大太阳在外面,他也享受着让李燃陪他喝汤的过程。这是独属于他们两人之间的事,也是捆绑的“契约”。

 

但在这个过程里,沈耀也第一次感到危险,他差点就失控了。当看见程雨衫重重放下餐盘打断他们,看见李燃望过去的眼神,沈耀有些微妙的不满,就像竖起全身刺的刺猬,好似这场两个人的游戏本不该混入其他人。因而,当十一班的其他人帮李燃出头的时候,沈耀除了所谓的被当众羞辱感,更多了一丝熟悉的,事与愿违的无力感,失去掌控的无措。

 

他喜欢掌控一切运筹帷幄的感觉,看着李燃前前后后或主动或被动因他而牵动情绪,很有意思。这种你来我往的争锋相对,从李燃发现他发照片开始就变得有意思,唯一能上桌的对手,甚至让他有了活着的实感。想看看对方维持的面具碎掉,却不当心牵动了自己的情绪。他很努力在拿捏,通过羞辱对方、挑战对方底线来收获不被抛弃的“安全感”,只要对方还有所应承,那就还能继续。他的父母从小到大没有教育过如何维系健康的关系,但没事的,不能相和那就相对,糟糕的关系也是关系,恨也可以让人刻骨铭心。

 

放空的思绪让沈耀不知不觉间矗立许久,他的手臂上又多了不知几条伤口,鲜血滴答着流下已在地上积蓄起了一滩水洼。血液凝固的冰凉触感让他终于回神,想找些东西处理伤口。他已经很熟练了,如何才能够不被看出来,许是因为李燃,今天情绪有些失控,下手重了些。

 

然而此时,“咔哒”一声,门被推开了一道缝,随机,手机的闪光灯亮起。沈耀下意识抬起胳膊挡住眼睛,在耀目的那束光背后,

 

是李燃。

 

霎时,沈耀僵住了身体。其实这不是第一次,李燃撞见他伤害自己了。上一次发生在李燃刚到他家没两天,恰好他刚洗完澡,借着氤氲的雾气与李燃的慌张遮掩了手中的碎玻璃,并呵退了对方。可今天。。。。。。沈耀的好运气用光了。

 

闪光灯下,沈耀手边的刀子、手腕上的血迹与伤口一览无遗。李燃轻蹙眉头,“你在做什么?”

 

一股破罐子破摔的毁灭欲望涌上沈耀的心头,说不清是被看见最狼狈的一面的羞耻感,又或许是心虚、被戳破的愤怒,还是自尊心的反击,可能就像李燃推开他家门那一天的感受一样。他当然知道李燃是无条件可以或者说必须包容他的存在,他不断在挑战李燃的底线,以这种扭曲的方式确认自己在他世界的存在感与位置。但不包括把底牌亮出来,这种两人身份角色对调的感觉,让沈耀有着恼羞成怒的反应,他忍不住用最刻薄的语言去刺激李燃。

 

“滚出去,你以为你是谁?凭什么来管我的事。不要以为物理竞赛题赢了我,就可以做救世主。你不过是寄居在我家的一条狗,看你奶奶可怜才收留你们,就要学会怎么摇尾乞怜。不然我一句话就可以让你们无。。。。唔”

 

未完的话音被李燃牢牢堵死,沈耀太懂得如何往别人心上捅刀子,每个字都踩在他的雷点上。李燃只觉得随着沈耀的话,气血不断上涌,死死攥紧的拳头咯吱作响,最后脑中的弦一朝绷断,他只剩下一个念头,那就是封住沈耀喋喋不休的嘴。

 

那些未出口的恶言最终消逝在两人唇齿间,李燃第一次接吻,完全不得章法,只是狂乱而粗暴地进攻,恨不能将愤懑暴戾化作对方吞吃入腹。寂静的房间里,只剩下两人彼此靠近的湿热喘息纠缠在一起。

 

   沈耀想反抗,刚抬起手就被李燃利用体力优势直接摁住,直到后背抵在瓷砖上,他才发现自己已经成为了砧板上的鱼肉。于是刚才种种羞耻与愤懑都化为了无措,李燃攻城略地毫无章法,只剩下唇瓣互相触碰的柔软错觉。沈耀狠狠咬向作祟的始作俑者,一股血腥味从交缠的唇侧蔓延开到两人的口腔。他以为李燃肯定会就此作罢放过他,然而没想到,反而激起了一股奇异的胜负欲,李燃用更大力气缠斗了回去,主动伸出舌尖撬开沈耀齿关,以更煽情和暧昧的姿态加深了这个吻。“嗯。。。”一丝闷哼不知从谁唇边溢泄。

 

   呼吸声和粘腻的水声回荡在空气中,沈耀半眯着眼,不知是刚才流血太多还是缺氧,他只觉身体发软。李燃适时注意到了这点,他甚至“贴心”地分出一只手,单手控制住了沈耀交叠的手腕,另一只手顺势扶住他的腰侧。

 

   沈耀的身体有了依托,干脆放任自己沉浸下去。越来越狂乱的吻充斥着高中生激荡的荷尔蒙,意乱情迷间李燃的呼吸越发粗重,原本依托腰侧的手也不规矩地沿着衣服下摆摸挲入侵。沈耀危险的预感忽然跳出来,他知道再往下可能真的要擦枪走火,可此时,他的父母、李燃的奶奶就在隔壁和楼下。

 

他尝试推拒李燃,挣扎之间手腕的伤口被摩擦压迫,将将愈合的伤口又流出了一丝鲜血,痛感把沈耀激出了生理性眼泪。感受到沈耀脸颊冰凉的触感,李燃陡然清醒,他好像忽然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大逆不道的事,立马放开了对沈耀的桎梏并后退一步。可即使如此,他的脸颊还是像火烧起来一样,不敢相信自己刚才竟然如此冒犯侵犯沈耀,如果可以,他甚至想为这份冒犯扇自己两巴掌。可不敢忽视的是,他还有一丝得逞后的快乐,即使再来一次,即使再被沈耀骂一次、被扇一次巴掌,能够换来这个吻,依旧值得。天使和恶魔此时在他脑海开战,可他能感受到的只有嘴里残留的血腥味,以及造成这个结果的人。

 

一吻完毕,两人都气喘吁吁平复着呼吸。李燃抬头看向对面依靠着墙的沈耀,他原本有些苍白的唇瓣此刻被丝丝鲜血染上颜色,生理性眼泪未干却的眼眶泛着熏红,湿润的眼眸在房间内唯一光源的映衬下潋滟无比。衣服下,少年纤瘦体量的胸膛正随着呼吸剧烈起伏,白皙肤色的手腕上,蜿蜒而下干却的血渍,像点点猩红梅花落于雪地。

 

太超过了,这是从未有人见过,独属于他视角的美景。脑内的恶魔得意洋洋捏碎了天使,让那些不被允许的念头瞬间放大,充斥脑海。

 

李燃垂着眸,棱角分明的半边脸隐没在黑暗里,他沙哑着嗓子问,

  

“爽吗?”

  

沈耀愣了一下,而后露出了一个恶作剧得逞般的轻笑。他恋痛,贪恋痛觉所引起的肾上腺素飙升的快乐所以选择伤害自己,而现在,他好像发现了更有效的痛感平替。

 

李燃视线从沈耀的脸庞落在他手腕,望着渗出血渍的伤口欲言又止,最后开口道,“下次别这样了。”

 

  “那下次找你吗?”

 

美杜莎睁开了眼睛,海妖开启吟唱。那是被捧到亚当夏娃面前的禁果,亦是致命的诱惑。沈耀微侧着头,把开启禁忌的钥匙亲手送到了李燃手里,第一次让渡了主动权。

 

   李燃推开门的脚步一顿

 

下次,也许不再仅仅只是一个吻,也许会发生更过分的事,也许。。。

他们就像明知禁区却还越线的窃贼,在这一刻踩过底线,手牵着手义无反顾的命运狂徒。他们都很清楚这根线断了意味着什么,可他们却都选择在这场失控里,不回头。

 

  “好啊”。

 

 

 

   

 

 

 

李燃走出房间,虚带上了门。他并没有立即离开,反而是站在门口深呼吸平复着激荡的心情。他想着纵是沈耀这样的天之骄子,即使真实面目如此糟糕可恨,可他,也配得,一点怜惜。随即抬手扶上胸口,跳动的心脏格外急促,寂静的世界里,心脏的鼓噪无比清晰。

   

谁都不知道,他比所有人以为的,都更早“认识”沈耀。在有个学霸不仅读书好脸也长的好看的传闻里;在开学典礼的后台,坐在他身旁的侧目里;在奶奶口中不爱笑不爱说话的勾勒里。他曾几次揣测过沈耀的样子,清冷的端方的高高在上的,每次揣测都像是一次单方面的造神,直到他路过沈耀班级的窗口,留意他的睡颜,直到开学典礼走下讲台驻足的那一刻,看晴沈耀的眉眼。

  

确实好看。

 

当然后来沈耀的种种行为确实打破了他一开始的滤镜,让他不齿的同时,却无论如何无法真正地彻底讨厌,就像他高举着拳头对着沈耀,但迟迟无法落下。沈耀当然是个彻头彻尾的坏种,他霸凌同学、偷拍发帖、还会故意刁难自己,可李燃总也记得雨夜开门时四目相对的难堪,和第二天沈耀覆在他手上安慰的掌心。

 

也许沈耀并没那个意思,或者只是觉得好玩。但当李燃明白沈耀他们家人对于他弟弟的偏爱,以及他所处的环境。他终于知道那天示好的那颗糖对沈耀而言到底有多残忍,正如这个世界对他一样。高中生的世界很小,学校、家人、朋友就是一切,可沈耀的世界,是一片荒芜。

 

这种感触,在做物理竞赛题题的时候,达到了巅峰。不过是余光瞥见沈父放下杯子都忍不住抖一下的沈耀,看起来,就像是一只冬天好不容易收集坚果,在洞口一点动静就被惊醒的小动物,于是一惊吓,坚果洒落满地,他不得不又再一次拾取,周而复始。

 

李燃有那么瞬间,也忍不住想问沈耀,你不累吗?生活在这种家庭不累吗,每天戴着面具维持得体不累吗,隐藏真实情绪不累吗。可他转念又想,这些对沈耀来说都是不被允许的,在这个家里,错误是不被允许的,负面的情绪是不被允许的,沈耀作为人的属性也是不被允许的。

 

李燃站着看沈耀慢条斯理喝汤不耐烦的时候,也会想,就当是给无理取闹的坏脾气小孩一点点奖励吧。但他从未真的想亵渎过这颗星星,甚至会在某些时刻回避。他知道,自己可以帮被霸凌的禹洋,却不能帮沈耀,哪怕一点点。他自诩不是什么见人就帮的圣父,可沈耀那句救世主也确实戳在了他心上——很抱歉,我帮不了你。我不应该为此愧疚,可作为你生活里唯一的旁观者,我见证了你的痛苦,又必须对此视而不见。

 

沉默半响,李燃忽然觉得他应该做些什么,拿起外套径直出了门。

 

 

 

 

 

 

 

第二天照常太阳升起,照常上学,照常他们坐在车里,好像一切都没发生过。李燃捅了捅正在看书的沈耀的胳膊,手掌握拳递过去一个东西,而后摊开。

 

那是一颗糖。

 

沈耀呆愣地看了两秒,然后侧目看向李燃。李燃轻咳一下,有点不自然,他本来想好的腹稿是说“那什么,昨天奶奶买的,多出来拿给你。”,但在看见沈耀眼眸的那一刻,改了说辞。

 

“不是别人给的,我买的。”

 

沈耀微微牵动了一下唇角。他都做好了听见李燃莫名其妙的拙劣借口然后配合他的准备,虽然他很清楚昨天奶奶没有出门,而李燃在那一吻结束后匆匆拿起外套出了一趟门。因为那天,他在二楼的阳台窗口看了许久,才收回眼神。

 

可不能否认的是,他的心底因为这颗糖泛起了一丝涟漪与雀跃,那是本不该出现在他世界的波动。是寻求已久的,明目张胆的偏爱。

 

“谢谢” 

 

他捻起那颗糖,剥开七彩绚烂的糖纸,将糖送入口中。而后,他缓缓地接上后半句“我会找机会去道歉。”

 

“嗯。”李燃轻轻应下,“我也在。”

 

 

早晨的阳光暖洋洋的,糖果在沈耀口中化开,很甜。

 

沈耀的心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