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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歌单——《假行僧》（1）
万喜的故事（he）
今日的歌单算一个单元吧，因为太长了我会分成五篇发，也可看成独立中篇。
本篇分成三个时间段，分别为2018年、2008、1989年，分别对应到今日歌单的三个不同版本的发行时间。
1989年的版本收录于《新长征路上的摇滚》，原唱崔健。
2008年的版本收录于电影原声带《明明》，由张信哲演唱。
2018年的版本由方大同改编并以单曲形式发行。
需要特别说明的是，文中出现的所有地名、地区、人物、经历、医疗相关、就业相关全部为本人虚构。
就是编的，编的！
正文：
后海边上的酒吧街比海都长，一年连喝带吐的酒能再填满两个......
万喜的故事（he）
今日的歌单算一个单元吧，因为太长了我会分成五篇发，也可看成独立中篇。
本篇分成三个时间段，分别为2018年、2008、1989年，分别对应到今日歌单的三个不同版本的发行时间。
1989年的版本收录于《新长征路上的摇滚》，原唱崔健。
2008年的版本收录于电影原声带《明明》，由张信哲演唱。
2018年的版本由方大同改编并以单曲形式发行。
需要特别说明的是，文中出现的所有地名、地区、人物、经历、医疗相关、就业相关全部为本人虚构。
就是编的，编的！
正文：
后海边上的酒吧街比海都长，一年连喝带吐的酒能再填满两个水塘子。
年关下，家家户户奔忙，可这地界的闹腾从不见少也没个消停。面上瞧着，寒天把时间封在水塘子里，铺出一溜儿的冰。白日里娃娃们唱着《数九歌》打头儿两句，穿着冰刀跟撒了惊的野兔似的，又像是被封在了冰面之上的滑溜的鱼。
“一九二九不出手。”
“三九四九冰上走。”
刘耀文手揣在兜里，天上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飘雪，他小心打着滑向酒吧门口出溜。
时值2018年圣诞节，到了夜里五彩斑斓的光学垃圾为整条街添砖加瓦，真有了那么点子点缀的热闹，透过此略能见得此地昔日繁华。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这里成了游客天堂，混迹在此正儿八经做生意不宰客的反倒成了异类。
要么说严浩翔那王八羔子有远见，别家的霓虹灯拆了挂挂了拆，倒是这块刻着万喜的木头料子历经十好几年的风吹雨打，竟还显出几分被风雨洗礼过的庄严巍峨。
每每讲起来，宋亚轩就哼笑着损人：“可不么，我家马三儿每次来前恨不得摆个香案点上三柱，要不都不好意思进你这门。”
门打风铃响，约莫是过节的缘故，大周二的店里生意竟意外不错，基本上满了座。刘耀文放眼环顾一圈，没看到熟悉的那张脸，也没听到想听的那句：“喝什么自个儿拿，喝完自助结账，看着给差不离儿就行，刘耀文给双倍。”
帮着看店的小姑娘能干又机灵，兼顾生意的同时还是个兢兢业业的耳报神，迎上来第一句就是告老板的状：“文哥，老板今天旷工。”
不是迟到早退、是旷工，说明严浩翔今天压根儿没来过。
发出去的微信打出去的电话砸冰上都有响，砸严浩翔那王八羔子身上全让路过的宋亚轩接走了。
于是刘耀文改给宋亚轩打电话，通了两声，直接关机了。
再给马嘉祺打过去，如出一辙。
刘耀文没生气，反倒放心了，明显通了气儿的，说明在一起呢。
严浩翔这酒吧开得随意，没请固定驻唱，刚好哥几个从娘胎里出来时不约而同点了声乐天赋，谁来都能唱几嗓子。
有心情了就有驻唱，没人愿意唱的时候也不强求，打开播放器拉歌单一样经营。店员姑娘也看出来了，她老板和眼前这位有的是钱，反正不靠这酒吧赚钱，没必要上赶着讨好谁。
今儿没人来唱，店里放着曲子，说话间上一曲结束切了首新歌。
【我要从南走到北】
【我还要从白走到黑】
【我要人们都看到我】
【但不知道我是谁】
刘耀文仰头：“摇滚布鲁斯，这改编够野路子的。”他低头瞧严浩翔招来这个九零后小姑娘：“这首不在你的年龄段吧。”
小姑娘挑眉：“文哥，刻板印象要不得，得接受多元接受批评。”
刘耀文边摇头边笑：“好，接受批评。”
小姑娘又说：“今儿刚发行的，好听吧，他多有才华啊！真就是在玩音乐。”
刘耀文又混着嘈杂仔细听了会：“你和你老板一个音乐品味。”
“嘿，谢您夸。”
风铃响得急变相证明开门力度大，闯进一位气场凌厉又严肃的中年女性，这样冷的天，她只着件垂至脚踝的羊绒大衣，被靴子踢起的衣摆荡老高。
店里的客人不约而同望过来，女人说：“严浩翔呢？”
这架势活像来抓儿子早恋的妈。
眼见刘耀文和店员小姑娘面露心虚，带着难以搪塞的尴尬，女人冷笑了一声：“又找不见人了是吧。”
“找得见找得见。”刘耀文立刻掏出手机满屏幕划拉。
“少装模作样。”
刘耀文笑得狗腿至极：“真找得见。”
他切回微信给严浩翔下了最后通牒，和女人一道离开了。
酒吧客人见没热闹瞧，心思又转回了酒上不提。
刘耀文没匡人，他说找得到严浩翔就真能找得到。
某会所的vip包间门口，刘耀文透过门上的透明玻璃朝包间望去，听着里面传出的声气乐了。
现在会所曲库更新够快的，今儿刚发行的歌，宋亚轩现在就唱上了，拿捏着腔调唱得还怪好听。
几个人要多奢侈有多奢侈，四五个人定了个能容纳四五十人的包间，足够他们平躺在沙发里还能富余出空地。
找了一晚上的人懒洋洋陷在沙发里跟着音乐打手鼓，还不好好打，耍宝一样把到大腿高度的手鼓夹在腰侧，当安塞腰鼓一样发狠忘情敲得梆梆作响。和宋亚轩各出各的声，融不到一起却还互不影响。
刘耀文就这么站在门口，等这首歌结束。
【我只想看到你长得美】
【但不想知道你在受罪】
【我想要得到天上的水】
【但不是你的泪】
曲近尾声，刘耀文推开了包间门。
严浩翔热出了些汗，正端着一杯茶色液体仰头喝得豪迈，看见来人，他喝得更急了生怕刘耀文来抢似的，喉头迅速翻了好几番，被一口液体顶得直翻白眼。
包间里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面露错愕。纷纷露出“苍天明鉴，我绝对没出卖你”的表情同情地看向严浩翔。
不远处的一个吧台，七八部手机随意丢在上面，全黑着屏幕关了机。
一个个都是有头有脸的，官场上的、半个娱乐圈的、为人师表的。
去他妈的有头有脸，一个个没皮没脸，不要脸！
一群年纪加起来能成精的东西，干几岁小孩干的事儿，还敢跟他梗脖子。
刘耀文横穿大到能打羽毛球的包间，走到吧台前拎起一支黑色手机，又把自己手机屏幕给几人展示，屏幕上的地图里一个绿点和一个红点重合在了一起。
“操！”
几人纷纷冲回吧台前认领回自己的手机，开机后此起彼伏的声音响起，惊得人头皮都要炸了。
现代社会，关机半小时等于社会性死亡，屁股后面追着一大堆叫魂儿的。几人为严浩翔两肋插刀，关机半小时堆出大半年的事儿。
没成想道高一尺刘耀文成了魔高出一丈。
宋亚轩边回各路人马消息边抽空骂严浩翔，和刚才唱歌时的神态判若两人：“操！你他妈早说刘耀文跟个狗一样闻着味儿就能找着你，我们多余关机。”
“傻逼，你打小因为离家出走这点事儿让马老大楔了几次，腿都差点给你掰折，合着你记吃不记打还敢关机？还敢撺掇马老三关机？”
“他从小就是个狗鼻子，还用我说？”严浩翔心满意足听着刘耀文骂宋亚轩，幸灾乐祸的眼神在看着刘耀文锅底灰一样的脸色后滴溜滴溜转了两圈偃旗息鼓。
算了，给他刘耀文个面子。
严浩翔好心喂了狗，刘耀文根本没打算接他的面子，甚至还打算下他的面子。
刘耀文端起严浩翔自见着他起就心虚猛灌的杯子，放到鼻子底下闻。
“冰红茶！”严浩翔烦死了刘耀文这副“等我查出来要你好看”的狗德行。
自打拿回手机还没出过声的马嘉祺开口：“差不多得了，都看着他呢，没让他碰酒，你甭当着这么多人面下他脸。”
角落里还有对儿缺德败兴两口子保持中立，像来拼包间唱歌的，丁程鑫伸手示意刘耀文家事随意，拽着老婆嘀嘀咕咕咬起了耳朵。
刘耀文用舌头顶了下腮：“马部长，我没记错的话h省土地招标会在明天，你现在不应该在h省么？”
“得了，你还是下他的脸吧，别跟我这儿尥蹶子。”马嘉祺对严浩翔露出一副爱莫能助的表情。
眼见一个二个都倒戈，严浩翔失去了散碎的靠山们反倒激起了斗志：“怎么了？我喝个冰红茶怎么你了？”
刘耀文见多了他胡搅蛮缠的傻逼样儿，色令智昏，严浩翔无理搅三分的时候刘耀文立刻缴械投降，从细胞到骨头都叫嚣着严浩翔的可爱。
本着敌退我扰敌疲我打原则，刘耀文适时闪身把外援放进来。
原本还强撑着和刘耀文对峙的严浩翔看到来人瞬间怂了，乖巧跪沙发上双手捏着耳垂。
包间众人一副没眼看的表情和一个狐假虎威的刘耀文。
“姐……姐，姐！”
三声姐一声比一声惊骇，伴随着严浩翔第三声惨叫，女人快步上去掀起了他的毛衣。
宋亚轩吓得眼睛都闭起来了，只留了一条缝偷瞄严浩翔的惨状。
所有人都看到了严浩翔的毛衣里，套着一个羊绒保暖内衣，下摆整整齐齐扎进了裤边。
女人挑眉，火气去了三分，严浩翔趁机讨好：“姐……”
话音才落又被女人勾着衣领里往里看，看到一件贴身内衣和背心才从鼻子里冷哼出声，手倒没闲着去扯严浩翔裤边。
“哎！姐！”严浩翔捏着裤带守护尊严：“上下身一个配置，今早刘耀文看着我穿的！真的！”
严浩翔这话是也不是，刘耀文的确看着他穿上的一层一层衣服裤子，可也不止是看，是亲手替他穿上的。
被严浩翔叫姐的女性依旧满面怒容，转身拿起了桌上未开封的冰红茶照着刘耀文胸膛砸去，刘耀文手忙脚乱去接，在摸到冰凉瓶身的那一刻，彻底拉下了脸。
“严浩翔，你好样的！”
“姐……”
“别叫我姐，没良心的逼崽子，我他妈当一裁缝，给人衣服补个漏，人都能说句谢谢惦着我个好。你呢？我好容易把你从个烂布娃娃缝成现在的人模狗样，你就这么糟蹋我的心血？”
自打这句话说出口，在场所有人都站了起来，面色难看。
“还有你！”严浩翔他姐枪口一转戳着刘耀文肩膀：“你的保证呢？”
“对不起，姐。”刘耀文仗势欺自己，三十好几奔四十的人跟十几岁的小后生一样，头快埋进胸口里了，任谁看都想象不出这是赫赫有名的文浩集团总裁。
“姐！你骂他干嘛！”
“我骂不得他？我告诉你严浩翔，今儿在场的不在场的你们这一窝兔崽子，老娘挨个骂过去也骂得！就算今天马嘉祐站在这里我也照骂不误，怎么？现在一个个事业有成了，我骂不得了？”
“骂得骂得。”宋亚轩闪到女人身边扶着胳膊，马嘉祺也跟着哄：“浩渺姐……”
“起开！”刚叫了声姐的马嘉祺被打断了，连带着宋亚轩也被甩开了去。
“严浩翔，今儿我最后和你说一次，也是说给你们。你这个人这条命，是文儿和我一起从阎王爷那抢回来的。今后你上赶着要跟阎王报道，先想想对不对得起我们所有人，想清楚，想明白要好死还是赖活都由得你，再多跟你废话一句，我严浩渺就是你这个王八羔子生的。”
女人转身离开，包间里是长久的静默，严浩翔还呆愣楞捏着耳朵跪沙发上。还是刘耀文最先反应过来，拿起衣架上的羽绒服，走到严浩翔跟前低头问：“要体面不。”
严浩翔被严浩渺骂傻了似的，仰起脸看着刘耀文点头。
刘耀文给他穿戴严实，就连手上都戴好了加绒手套，才半蹲下来任严浩翔伏在他背上。
一直走到门口，他才转头和其他几人说：“得了，让骂爽了就都撤吧，等跨年再约。”
被刘耀文背走，是刘耀文给他的体面。当然也有不体面的时候：被公主抱着、被夹在胳肢窝下横着、被倒扣在肩上抗着。
刘耀文立志于研究出对抗地心引力的诸多方式，让严浩翔脚不沾地尊严尽失。
严浩翔半张脸藏在围巾里，透过针织布料，刘耀文听到背上的人唱歌，谈不上心情好还是坏，他就是让亲姐骂懵了，还没反应过味儿来呢。
这是刘耀文今天第三次听这首歌了。
【我有这双脚我有这双腿】
【我有这钱山和万水】
【我要所有的所有】
【但不要恨和悔】
刘耀文把人往上颠了颠啐出一口：“杂种操的。”
光会戳人心窝子。
刘耀文的车车体很宽，让严浩翔躺在他腿上不会太不舒服太委屈。
司机一路开，也没听到后座二位老板说一句话，这极其反常，司机不动声色从后视镜偷瞄，刘总的手一下一下顺着严总的头发摸，像在安抚一只受了惊的猫。
每次都是这样，刘耀文狠不下心训严浩翔的时候就去找外援，有时候是严浩翔他姐，有时候是刘耀文他师父，也是严浩翔的亲姐夫。
可每次看到这两口子把他家威风八面的狮子训成猫的时候，他就心疼的不得了。
偏巧严浩翔是给点颜色就开染坊的混东西，刘耀文拿捏着不敢叫人看出来他心疼。司机把车停在车库里，刘耀文下车又把人背起来，没坐电梯，一步一步从自家地下室爬上一层。
背着个成年男性的刘耀文丝毫不见喘，还能边爬楼梯边哼歌。
【假如你看我有点累】
【就请你给我倒碗水】
【假如你已经爱上我】
【就请你吻我的嘴】
邪门儿，今天肯定是让什么邪门儿东西洗脑了。
刘耀文自己都没想通怎么就哼上了，严浩翔忽然压着他肩膀落地，扳过刘耀文的身子亲了上去。
亲得毫无章法。
亲得肆意妄为。
时间推着人走，给企图握住它的人奉上一份居高临下的嗤笑。
太快了刘耀文，晃眼一过，又十年了。
-tbc-
今日歌单的版本是来自2018年方大同版。
非常精彩的改编。
【亓清】耳语（4）
*私设
*听不见×不会说
*不算什么文学
13.
程以清右眼跳了一下午，他想忽略，但这样的神经痉挛莫名让人感到不安。
原以为见到简亓时会好一点，但当他提到放学有事要说的时候，程以清却越发感到不妙。
晚会结束后放学回去的路上，简亓连书包都没背，手里只拿着一本书。
程以清和他站在路灯下，两人的影子交叠在一起。一下，两下，心跳也跟着加速起来。
“你愿意，试着开口，读一...
*私设
*听不见×不会说
*不算什么文学
13.
程以清右眼跳了一下午，他想忽略，但这样的神经痉挛莫名让人感到不安。
原以为见到简亓时会好一点，但当他提到放学有事要说的时候，程以清却越发感到不妙。
晚会结束后放学回去的路上，简亓连书包都没背，手里只拿着一本书。
程以清和他站在路灯下，两人的影子交叠在一起。一下，两下，心跳也跟着加速起来。
“你愿意，试着开口，读一读这本书吗？”
程以清脑中似乎闪过一阵电流声，而后强忍着眼睛的不适，紧紧盯着他。
过往难堪的记忆如雨点般落下，砸在他十四岁的头顶又滑落到他十七岁的肩上，空气中仿佛都弥漫着窒息的潮湿味道。
因为意外而听不见这件事让他在严苛的教育下吃了很多亏，又因为不肯说，从那以后他的世界完全封闭了。
我以为你已经接受了这样的我。
那是程以清第一次发火，拍掉了他手里的书快步朝前走去，简亓都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下意识去拉他。
程以清挣不开他的手，干脆低下头把助听器摘掉了。
其实不用想也知道，简亓一定在问“怎么了”，他抓的那么紧，像是怕一松手程以清就挣脱开跑掉一样。
简亓有些慌乱的用另一只手捧他的脸想让人把头抬起来，程以清拗不过他，干脆闭上了眼。
他就是铁了心不想和简亓有任何交流，简亓说什么他都不想听、不想看了。
简亓和他僵持了一会儿也有点开始生气，他长这么大对一个人哪有过这种耐心，这不是在商量吗，他用的不是请求的语气吗？
行，算我欺负你行了吧。
简亓把人松开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程以清可以睁眼了，这事儿就算他做错了。
程以清没作停留，跟个小鸡似的头也不回的走掉了。
简亓捡起磕坏一角的书想直接扔掉，但无意间又发现扉页被程以清写上了他的名字。
烦的要命。简亓最后还是拎着那本书回家了。
关系就好像定格在了那天晚上，之后程以清再也没有来过活动室，也没有给简亓发过消息，升旗结束后的人群里也很少能见到他。
“易燃，易爆炸。”
弋熠专门做了个牌子放在简亓桌上，被人看到后皱着眉甩飞了。
“至于吗，你都气多久了，平时不都睡一觉就不在意了吗？”
“你不懂，简哥估计是觉得丢面儿了……”小北也凑过来分析道。
“什么面，等会儿我想吃爆炒面。”
“小吃街那家啊？我靠，难吃到爆炸啊！鹏鹏哥哥，你味觉盲人级别哒。”
简亓被他们东一句西一句说的头疼，一人给了一脚，什么爆炒面刀削面的，去一边嗡嗡。
“你这不是恶意泄愤吗？你怎么不去踢程以清呢……”弋熠抱怨了一句，瘸着腿回座位准备上课了。
我倒是想。简亓冷笑一声。
不过看着那本扁了一角的书，他还是没忍住又看了眼扉页的名字。
瞎说的，和人家哪儿还够的着。
这个月月末一周都是阴天，冷的人把羽绒服都拿出来，像是入了冬。
阿姨今天来过家里了，把房间都打扫了一遍还留了晚饭。简亓回房间换衣服的时候看见桌上放着什么，走近了才发现居然是程以清的助听器。
他打了个电话问阿姨是在哪儿找到的，据说是搬开桌子打扫的时候，在电脑后面捡到了，以为是他的什么耳机，就擦了擦灰放桌上了。
简亓看着它发呆，几次拿起手机想说点什么，但都因为停留在一个月前的聊天记录，而将对话框打下的字删掉了。
其实到现在简亓都不知道程以清为什么发那么大的火，他也想恼火，但事实证明还是委屈比较多。
你为什么这么生气呢？因为我吗。
14.
程以清这一个月也不好过，那次感冒拖拖拉拉两周才好，他周测成绩掉的有点儿厉害，家里又给他请了位家教，放学回去还得上课。
程以清累的经常头疼就不怎么出教室了，连饭都是托别人带回来的，也难怪简亓一直见不到他。
那天有个男生来找他，当时在ktv里见过，过来拿给他一个小盒子，“简亓让我给你送过来的。”
“他呢？”程以清在小本子上写道。
“他估计，怕你不想见他吧……”小北瞎说完就溜了。
简亓左眼跳了一下午。
“左眼跳财，好事儿啊。大哥发达了，可千万不要忘记小弟我啊！”
“没睡好痉挛了，别天天迷信。”
实际上简亓还有点落枕了，他今天一扭头就痛，跟谁拧他似的，请假去医务室拿膏药的时候恰好上自习，他站在楼梯口想了想，一转身翘掉了。
不知道谁把活动室的窗户打开了，估计是为了散味儿。
其实认识程以清那天简亓也是待在这儿抽烟的，他不是想当不良少年，毕竟某种意义上他已经是了，只不过那段时间总是太发愁。
可能是他爸妈离婚那年，也可能是旅行的过程中学会的，不是个好习惯，在程以清盯着他说话时就停下了。
简亓站在窗户边吹了会儿风，想了想还是觉得有点冷，刚准备关上，门就被打开了。
程以清能主动找上来他是真没想到。
“助听器，你找到了。”程以清难得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打字。
“为什么不自己给我？”
“……你多大架子啊，找见了还得点名去送。”
程以清两边都戴上后简亓说话就不用那么麻烦了，语速也恢复正常，甚至因为想到这段时间的不愉快而隐隐加快了一些。
“你怕我？”
程以清举着手机给他看，简亓被白光晃到，眼皮跳的更厉害。
“谁说的，我怕你干什么。助听器还你，咱俩不是两清了吗？”
程以清抿唇看着他，眉眼间有点不高兴，屏幕光照下脸色也不太好。
“那要是我喜欢你呢？也两清吗？”
程以清打字的时候简亓其实一直看着，但因为是倒着看的缘故他怎么也不敢确定这句话，直到程以清把手机调转过来面向他。
简亓一下回不过神来，“你这是表白还是威胁？”
“不怕我告诉其他人？”
程以清张了张口，那一瞬间简亓真的觉得他要说什么，但过去很久程以清都没能发出什么声音，只好继续打字。
“表白。不怕。”
“好好好你不怕，我怕我怕……”
程以清以为这是拒绝，自己吓到他了，表情一下有点垮。他看起来真的特别累，凑得近看黑眼圈下面隐隐能看到血管。
简亓其实看不得他这个样子。
“我不是那个意思，随口说的。”
程以清静静看着他，简亓身后就是敞开的窗户，冷风顺着后衣领往里灌，他要借着楼下的路灯才能看清程以清的脸。
然后呢，都说完然后呢？
“你那天生气，是因为我说的话吗？”
程以清低头，想了很久才开始打字道。
“初三，我因为翘掉钢琴课去看艺术展，路上发生了车祸。我爸是个很严厉的人，我后妈也不怎么喜欢我，他们责备了我很久。”
“那场事故让我的语言系统也出现了问题了，是暂时的，但我没有主动做过康复训练，也没有再说过话。他们用了很多方法让我开口，我被折腾的很累。”
那场意外也并没有让程以清完全失去听力，只是他能听到的声音变的极其微弱，佩戴助听器也是为了正常生活。
如果不是家庭的压抑，这两年他本该和普通人没有任何区别。
简亓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了过去，额头抵着额头看他打字，心里很不是滋味。
“我不是想跟着他们强迫你，我那是，一种请求。”
虽然别人不一定感觉得出来，但简亓长这么大哪畏畏缩缩说过这样的话。
其实程以清回去后冷静下来就明白了，只是那时他太恐惧，就好像面前的简亓变了个人似的，和指着他要他说话的人影忽闪着重合，程以清接受不了所以才逃走的。
“你想要我说话，想要会说话的我。”
程以清打下这句话的时候心里还是有点难过，虽然这一个月他一直都在很努力的试着开口。
“没有，我绝对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希望你能再拥有一种表达方式，好多时候我都觉得你有话没跟我说完，放在心里堆着。”
程以清看着他的眼睛，有点惊讶他竟然能感觉到。
这样离得近了果然面色不怎么好，简亓把窗户关上，捧着程以清冰凉的脸颊摩挲了两下给人暖着，
“我不是想要你怎样，是希望，当然这是我强加给你的，你可以不高兴。”
“但那天你突然就把助听器摘掉还闭上眼，我连我做错了什么都不知道。我欺负你了吗，还是我对你不好了？”
“你就那样不管不顾的走掉，别人怎么办？”
程以清稍稍低下头打字，问他，“那我怎么办？”
“你在别的地方吃亏了可以这样做，但不能跟我这样。因为我对你很好，你摘掉这个还闭上眼就是不听话。”
程以清沉默了很久，久到简亓想弯腰看看他低头的表情，就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到。
程以清用干涩沙哑的声音，生硬的断句反问道，“不听，话，怎样？”
15.
长时间的不开口说话导致语言能力退化，明明是这样简单的句子，脑海中也已经排列了许多遍，可开口时还是混乱了。
程以清在家里试过很多遍，从最简单的发音开始，到组词再到造句，中间也烦躁过不想再继续，但想到那晚被他打掉的书又忍不住把扔掉的资料捡回来。
其实刚才他就想说了，但那时候脑子还是太乱，怎样也开不了口。
简亓愣了一下又惊又喜，立刻接上他的话，“就挨打啊，不然还想怎样，奖励你吗？”
程以清知道他在逗自己，没忍住笑了笑。简亓看着他密密长长的睫毛垂落再抬起来，又想到他生着病吃双皮奶那天，也是这样，特别乖的。
“两，清？”程以清又在手机上打，“你说我们两清。”
“不两清，喜欢你。”
简亓心里其实也有点乱，他还没理清，可一个月真的太长了，实在有点想。
“也，喜欢？”程以清其实是想要表达“你也喜欢我？”的意思。
“就只是喜欢你，因为你才喜欢你。”
和开不开口说话，听不听得到都没关系。
程以清虽然语文不怎么好，但逻辑还是很强的，马上就领悟到了简亓的意思，抚着他的手背侧脸在他掌心蹭了蹭。
“你是不是最近没休息好？”
简亓拉下他的手，本来两个人只是牵着，后来程以清又有点“不想分开”的意愿就抱在了一起。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程以清被接连的问题问的想打字，但手机被拿走了，简亓抱着他晃啊晃，“说话呀。”
程以清在他手上写，“慢。”
“慢我也等你。”
简亓不知道程以清尝试了多久，在家里练习过多少次。他能做的就是脾气再好一点更耐心一点，把时间多分出来一些。
“问，送，东西，人。”
程以清感觉自己都要出汗了，他心里着急又不好控制发音，所以说的特别小声。
但简亓还是抚着他的背夸他，程以清把自己埋了起来。
“快放学了，得回去拿东西。”
简亓稍稍侧头去看他，程以清很白，脸上缀着几颗小痣好看的不像话。简亓想一定有人喜欢他，但不知道怎么接近他。
“找，我？”
程以清其实不喜欢自己现在的声音，两年多没说话的缘故，导致开口又沙哑又模糊，但简亓还拿着他的手机，而且锢他锢的很紧，所以他只能继续含糊的开口。
“等你，是等你。”
程以清有点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很快就从他怀里溜出去跑走了，简亓都没来得及说一句“慢点”。
“大哥，不是说好来副膏药就复活吗，怎么阵亡了一整个晚自习，你干嘛去了？”
“谈恋爱。”
弋熠以为他在开玩笑，哈哈笑了两声显然是将这句话当作了反呛，转头和他们讨论等下去哪儿吃饭。
“你们去吧，我还有点事儿。”
简亓拎起书包就往外走，弋熠搞不懂人怎么能整天想一出是一出，“什么事儿比吃饭还重要……”
“谈恋爱啊。”
简亓说完已经从后门消失了，留下几个人面面相觑，猜测这到底是不是真的。
程以清今天其实还要值日，刚才太高兴就忘记和简亓说了，等好不容易出来后简亓已经等了挺久了。
“今天有点儿冷啊。”
程以清不好意思的凑过去，和他又走近点。
他负责擦黑板窗台一类的，天冷洗完抹布手冻的厉害，从走廊拐过去要下楼时简亓就拉着他的手往口袋塞。
程以清很理所当然的两只手都握上去牵着他，简亓被他逗笑了，“胆子这么大。”
程以清没注意他在说什么，但看着简亓一笑就会露出来的那颗虎牙，心情很好的点点头。
16.
一出校门，宽敞明亮的大马路和随处可见的行人，都宣告着这点儿小秘密今天只能到此结束了。
程以清和他挥手拜拜完转身就要走，又被简亓拉住了。
“你着急跑什么？”
“饿。”
程以清自习前本来是想写纸条的，但又觉得自己语文不怎么好，写完又丢掉了。后来一直在思考要说什么，就没赶上去吃饭，再加上值日的时间，回家上课也要来不及了。
简亓闻言倒是马上放开了他，“也是，那赶紧回去吃饭。晚上就别那么用功了，好好睡觉知道吗？”
简亓抬手摸了摸他的下眼睑，不知道是程以清穿的薄还是他真的瘦了，脸上骨相更明显了，看着没有以前那么有精神。
真的要分开时程以清又不愿意了，贴过去和他挨得特别近，磕磕巴巴念了两个字，“简，亓。”
简亓被人喊了十几年名字，没觉得有什么，怎么程以清说出来感觉就那么不一样呢。
“走，舍不得就跟我回家。”简亓说着就揽上了他。
程以清知道他跟自己闹着玩儿，所以也点头哧哧笑，顺着他的方向走了几步。
一直磨蹭到不得不走的时候，简亓又说了一遍让他早点睡觉，程以清很认真的点点头。
“原来你回去还要上课啊？”简亓擦着头发回消息时有点难以置信。
程以清和他说以后不用上了，因为他把老师辞掉了。
“不会是因为我让你早点睡觉吧……”
简亓有些警觉，对他的性格再一次有了新的认知。程以清不说是也不说不是，反问他“我不应该好好睡个觉吗”。
“应该的应该的，我们以清这么聪明，智慧线还长，花这时间干嘛呢？”
简亓发语音哄他，又不着调的瞎说话，忘记了程以清因为社交关系减少，分辨语气的能力也有点弱，捧着手机反复听了两遍的人，决定作出一个“生气”的反应。
简亓又连忙解释，“这不是拿你开玩笑，我是真这样想。你都不知道我今天看见你……”
简亓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犹豫该怎么说，又或是他刚刚才想通那时的情绪是什么，几秒过后才慢吞吞的接上几个字，“特心疼。”
程以清捧着手机读了几遍，越读耳朵越热，伸手摸了摸把助听器摘掉。
说什么呢。
由于一闭上眼今天的每个场景都如电影般在脑海中放映，简亓就这样激动的失眠了，第二天顶着硕大的黑眼圈进教室。
弋熠看着他，表情逐渐嫌弃，“你一晚上都干什么呢……”
“看电影。”
弋熠的表情更加嫌弃。
简亓被误解也没有解释，云淡风轻的耸耸肩，结果下课后跑去找程以清“喊冤”，然后就被拉到活动室被抱住了。
程以清身上的味道特别好闻，颈侧也热热的，他把比他高一点的简亓搂在怀里的时候显得特别可爱。
“你周末想来找我玩儿吗？”
程以清的耳朵早就因为他的挨挨蹭蹭热透了，闻言更是笑起来，还是简亓能听到的那种肩膀抖动起来的笑。
“笑什么？”
“你……”
程以清一下子还说不出那样复杂的话，只能在他背上写“不怀好意”四个字。
简亓也纳闷儿，“谁说你语文不好的？”
程以清推他放在自己腰间的手，简亓一动也不动，程以清就又用了点力气推，把人推不高兴了，以为不乐意让他抱了。
“这不是商量吗？”简亓有点急了。
程以清勾起他的手指把手腕抬起来，给他指了指手表，快上课了。
“想。”
简亓反应过来他是回答自己的问题的时候，程以清已经坐在教室里了。
TBC.
【祺鑫】回南天
*私设
*出租屋段子
*不算什么文学
00.
你是属于我的北风。
01.
丁程鑫从来都不知道一座城市可以这么大，大到如此宽广的地方却容不下一个小小的自己。
他刚来到这儿经朋友介绍去干什么销售，其实就是打骚扰电话推销理财产品，每天站在椅子上大喊着口号，身上带的两千块钱全都被公司压走。
这批“新学员”还在培训没有上岗的时候，有人在公司门口闹上吊，丁程鑫才知道那其实就是诈骗。...
*私设
*出租屋段子
*不算什么文学
00.
你是属于我的北风。
01.
丁程鑫从来都不知道一座城市可以这么大，大到如此宽广的地方却容不下一个小小的自己。
他刚来到这儿经朋友介绍去干什么销售，其实就是打骚扰电话推销理财产品，每天站在椅子上大喊着口号，身上带的两千块钱全都被公司压走。
这批“新学员”还在培训没有上岗的时候，有人在公司门口闹上吊，丁程鑫才知道那其实就是诈骗。
钱要不回来，人差点儿也被扣在里面。朋友把他带进来到底还是于心不忍，最后找了个小铁门把他从栏杆中硬推了出去。
“你去报警吧，莫要说认到我，我早也不想做了。这是带你进来的介绍费和我攒的钱，拿走吧。”
丁程鑫跑出去好远才敢走进一家小卖部借电话，后来不知道有没有端掉那伙人。
他的手机也被押在里面没能拿出来，只能从那些钱里抽一百出来买部老年机，插上卡用来打电话。
“这个房子你确定要租哈，屋内什么坏了都不包修，断电了就去看电箱是不是跳闸，加热器有时候不管用你安排好用水时间。”
丁程鑫点点头，房东奇怪的看着他在现金里零零散散数出六百递过来。
小居民楼的一室一卫，外面有公共厨房，这房子看着像打通收拾起来的，原本应该是一户。
丁程鑫把衣服垫好铺在床板上，枕着包躺下来后眼睛酸酸的，没一会儿就哭起来。他不知道自己哭的有多大声，多悲伤，多扰民。
马嘉祺知道。
他昨天通宵搞了个单子，给一个赛车加急做改造，一直忙到今晚十点多才回来，喝了酒吃了胃痛药准备一觉睡到天亮，结果硬生生被隔壁哭醒了。
他有些不耐烦的抬手敲了敲床头，对面却好像没听到似的，马嘉祺连他吸鼻子的声音都能听到。
丁程鑫被突然的敲门声吓了一跳，那声音听起来就很凶，他有点害怕也没打算去开门，直到外面的人开口，“我住你隔壁，你太吵了，能不能小点儿声。”
丁程鑫迅速跑下床打开门想道歉，结果忘记这门是往外开的，一下就打到了人脸上。
“我靠……”
马嘉祺扶着额头缓缓蹲下，被门这么一打清醒了不少，疼的眼冒金星差点儿跌坐在地上。
丁程鑫也手忙脚乱的蹲下去扶他，脸上还挂着泪痕，眼睛鼻子都红透了，看马嘉祺半天站不起来有点害怕想送他去医院，但又想到交完房租自己身上就只有几十块钱了。
丁程鑫跪坐在地上捂着他的额头，马嘉祺缓了一会儿才发觉他在抖，一抬头就看到这人哭的鼻涕泡都要冒出来了。
“我又不会死，你哭成这样干什么。”
“我，我没钱，送你去，医院……”
丁程鑫抽噎着耳朵都有点红了，马嘉祺怕他先背过气去，反过来扶着人慢慢站起来。
“没说要去医院啊。”
“那我，我也没钱，赔你……”
“没人让你赔啊。”
马嘉祺往他屋子里看了一眼，什么都没有，床上的东西一看就是临时摆的，只能拉着人先去自己那边，拿了点卫生纸给他擦脸。
“你别哭了，我好头疼。”
丁程鑫不知道是不是理解错了他的意思，抿着唇还有点抽气儿，但是没有声音了，紧张的去看他的额头。
一小会儿的功夫那里就红肿起来，明天肯定要淤青了，马嘉祺心说这都什么事儿啊。
“这墙很薄的，咱俩床又挨着，你一哭我就没办法睡觉了。”
丁程鑫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也有点累了，马嘉祺随便找了个玻璃杯贴在额头上止痛，又听他说这个没用的，我明天煮个鸡蛋给你滚滚。
马嘉祺头疼的额角突突跳，但还是反问他“不是没钱吗”。
“买鸡蛋钱有，给你也行。”
丁程鑫吸了吸鼻子把口袋里的钱掏出来，自己留了张二十，剩下的递给他。
怪不得哭呢。
马嘉祺没要，把人送出去的时候顺便塞给人一个有点蔫巴的苹果，只说让他小声一点就行。
02.
丁程鑫第二天很晚才回来，他出去找工作，暂时在街对面的便利店找了个零时工。
马嘉祺回来的时候路过，恰好和人对视上，鬼使神差进去买了个面包，又说买错不想要了塞给了丁程鑫。
听着门外丁零当啷一阵响后，有人敲了敲门，丁程鑫拿袖子兜着两个鸡蛋，问马嘉祺要纸。
“这样包着滚一滚，很消肿的。”
丁程鑫包好后按在他额头上，疼的马嘉祺想惨叫硬生生憋回去了。
“我自己来吧。”
丁程鑫松开手坐在旁边看他，一双大眼睛也肿着，双眼皮都快成单眼皮了。
马嘉祺指了指他的眼睛，“你怎么不消肿，不是还有一颗？”
“这个我煮来吃的。”丁程鑫有点犹豫。
“滚完剥掉壳不是照样吃吗。”
也是哦。
两个人相对无言，等鸡蛋基本没什么温度的时候才拿下来。丁程鑫吃掉一颗不温不热的，转头发现马嘉祺把另一颗剥好的也递过来。
“你买的你吃吧，我晚上吃饭了，没胃口。”
丁程鑫接过来叹了口气，马嘉祺挑挑眉不知道他还沮丧什么。
“……噎到了。”
家里没烧水，马嘉祺只能翻箱倒柜给他找了个牛奶，顺便好奇他昨晚怎么了。
按理说一般能住到这种地方的人，心理素质应该是极其强大啊。
丁程鑫也没把他当坏人，一五一十将发生的所有都说了。他确实应该找一个倾泄口，这段时间的委屈都没敢和家里说，怕他们担心。
马嘉祺听完都忍不住咂舌，真是倒霉他妈给倒霉开门倒霉到家了。
人吃饱情绪就会少一些，丁程鑫又和他聊了会儿天才回去，顺便谢谢他的苹果面包牛奶，等明天结钱一定还给他。
“不用了。”
就当喂流浪猫了。
丁程鑫换班时店里那个小女生给他出主意，说他现在这么缺钱，不如找个人分摊房租来的划算，她自己住的就是个四人间，环境好一个月下来还便宜。
“不过人可得看清，否则小心惹祸上身。”
丁程鑫晚上一直想着她的话，但又觉得这么破的房子鬼才愿意来住，更何况还是合租。
马嘉祺回来时就看到他正在煮面吃，那个面寡淡的厉害，但丁程鑫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几口迅速吃完了。
“想什么美事儿呢？”
丁程鑫惊讶，“你怎么知道？我们店里的小姑娘建议我找人合租，这样能省点房租。”
马嘉祺表情有点复杂，转过头给他指了指身后，“合租？就这房子？”
丁程鑫叹了口气，也是，如果有人穷到住这种地方还要合租，也指不定急眼了能干出什么呢。
“你有那么缺钱吗，现在不也找到工作了。”
“临时的，我读过大学呢……”丁程鑫小声咕哝道。
马嘉祺就笑了笑，明白他说的意思。
“我下个月房租就到期了。”
丁程鑫下意识“啊”了一声，有点失落，他还觉得马嘉祺挺好的，有这样一个邻居也算住在这里的一点安慰。
“你不是要合租吗？转到我这边吧。”
其实两间房设备装修不差多少，但丁程鑫那边的确要更小一些，马嘉祺那间还带一个小阳台和客厅，整体阳光通透，价格也要高出一半，不过他似乎没打算说。
“你这间多少钱啊，我应该付你多少？”
“三百吧。”
“三百八？哦，也行。”丁程鑫稀奇怎么还有零有整。
“三百，吧。什么三百八。”马嘉祺有点无奈，开门进家前解答了他的疑问。
丁程鑫今天有点开心，拿到了日结，也找到了省房租的方法
03.
转眼丁程鑫也搬过去有些天了，他过去的时候屋子里都没什么好收拾的，除了自己的包其他几乎都还没添置。
其实他也不确定马嘉祺是不是好人，但自己已经穷成这样了，应该也不至于再骗他。
“那可不一定，说不定等你睡着我就剜走你一个肾呢。”
马嘉祺说时正在换新床单。
房间就这么大，勉强多容一张沙发，丁程鑫没有扭捏要求有自己的床，他觉得只要马嘉祺不说什么，两个大男人睡一起也没什么好避嫌的。
丁程鑫呵呵笑了两声很快就困了，新床单和被套有洗衣液的味道，而且有床垫睡起来就没那么腰酸背痛了。
马嘉祺总是一转头的功夫就发现这人睡着了，上一秒还在说话下一秒就静悄悄的。
丁程鑫后来换了手机又找了工作，他在一家甜品店当学徒，五点就要起床去店里帮忙，下午可以休息，偶尔还要帮忙当一下店里的“吉祥物”。
两个人的生活作息有些差异，马嘉祺有时候一整夜都不回来，又或是凌晨才进门，丁程鑫只知道他和几个人一起在搞一个车厂，接那种赛车改装和喷绘的活。
直到有一天晚上马嘉祺回来时，丁程鑫在睡梦中闻到很重的血腥味。
马嘉祺的胳膊被划了很长一条口子，几乎贯穿小臂，伤口很深还没有凝固的迹象。
丁程鑫挣扎着爬起来，跪坐在床边去看他的伤，急的半天都说不出话，只能手忙脚乱的起来穿衣服拉着他要去医院。
“不用去，包一下明天就好了。”
丁程鑫看着顺着他胳膊不断掉在地板上的血有些害怕，几乎是用哀求的语气，“这么深没法自愈的，我们去吧，你没有钱吗，我可以先借给你……”
马嘉祺有点累，回头想说他两句怎么那么依赖医院，但对上丁程鑫的眼睛又说不出了。
“去套条裤子。”
丁程鑫刚在睡觉只穿了件半袖和条小短裤，刚才着急忙慌穿上了衣服，裤子还是那样，晚上根本不挡风。
这么晚也没有地铁公交了，马嘉祺的机车他不会骑，也不让马嘉祺骑，两个人最后只能打车去。
从医院处理完出来时丁程鑫才放松了一点，困意一下上来，等车的时候就坐在那儿不停点头。
马嘉祺怕他睡着只能不断和他说着话，丁程鑫趁机问他今晚到底怎么了。
“我们那儿一小孩私接了一单大活，给车做了改装。这些车其实都是比黑赛的，不上赛道只能去盘山路玩，算是有钱又不要命的爱好吧。”
“偶尔有比赛我们就跟着去看看，顺便检查一下车有没有问题。今晚那场经他改装的车过弯路时刹车有几秒失灵，速度降不下来撞着隔离栏才停下，差点儿掉下山。”
丁程鑫一眨不眨的看着他，都有点听呆了。
“对面带着人找上来我们才知道这事儿，他们动手的时候我替他挡了一下。”
“你也是肉做的啊，又不是铁。”
马嘉祺有些无奈，“我不挡钢板劈的就是他脑袋。我们车厂还要开，闹大没什么好处。”
“还有一小时你就得上班了。”马嘉祺突然话锋一转。
丁程鑫“啊”了一声回过神来，有点蔫的坐在花坛边，“我下午再回来睡觉好了。”
“请假吧，就当赔你了。”马嘉祺给他转了两百。
丁程鑫看见后居然背过身去有点生气，“钱钱钱的……”
“哎不是，又不是你在意的时候了？”马嘉祺失笑。
上车后丁程鑫一声不吭把转账退了回去，马嘉祺也没再说什么。
那天晚上他买了很多食材，丁程鑫睡醒后吃到了火锅。
04.
“马哥你还买菜啊？”
车厂的朋友看他手里提着的东西有些惊奇，丁程鑫那个上班时间和菜场无缘，只能马嘉祺去上班时顺便买点。
“不买我天天吃西北风啊。”
丁程鑫本来说这段时间就要换工作的，偏偏又从“学徒”提到了“糕点师”的位置，听着一下就不一样了，虽然干的工作还是那些，但辞职的事还是决定年后再说。
有时候丁程鑫中午回来也会做饭，但太困就会先补觉。
马嘉祺开门进来经常看到一个睡的四仰八叉的人，几乎横在床上。
然后他去做饭，做好后端着碗站在床边，看丁程鑫什么时候才会被电视声吵醒。
“你挣的不少啊，为什么还住这里？”
丁程鑫瞥到他手机打过来的尾款，有些咂舌，但马嘉祺几乎没有犹豫就又将钱打出去了。
“家里前几年做生意亏了些钱，现在还没补上。况且这儿不也挺好的，离车厂还近。”
丁程鑫咬着筷子没说话，转过身去看电视。
“你呢，你为什么一定要留在这儿？刚开始就这么难。”
“难很正常，我应该经历的。”丁程鑫难得认真的说道。
“我是我姐带大的，她不比我大几岁，但我去市里读书上大学都是她供的，她难了一辈子。我感激她，但我的愧疚超过我爱她……”
“亲人”有时是很复杂的存在。
丁程鑫不仅仅是要自立，还要学会“反哺”。他希望可以帮到家人，所以不管怎么样他都得坚持下去。
马嘉祺沉默了一下，刚想说什么隔壁邻居就传来了摔砸的声音，吵架声清晰到每个字听的都清楚。
丁程鑫抬头望天，有点可惜等下补不成觉了。
“晚上做可乐鸡翅。”马嘉祺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安慰他。
丁程鑫来到这边后开始喜欢甜口的饭菜，听他这么说高兴的点点头，决定下午把浴室漏水的淋浴换掉。
今天房子里没什么阳光照进来，天气沉闷看起来要下雨了。
下午四点左右雨点开始落下，噼里啪啦砸在有些脆弱的屋顶上，丁程鑫窝在沙发上看着天花板的一角慢慢被洇湿，才反应过来开始手忙脚乱的收拾漏雨的地方。
大约二十分钟后雨就大到惊人的程度，噼里啪啦打在地面上，丁程鑫第一次见这样“气势汹汹”的雨。
忽然窗外又传来一声巨响，对面阳台上的顶棚被整个掀飞掉在地面上，差点砸到刚刚跑过的路人。
不知哪边响起了警报声，地面开始积水，街上慢慢没有了人影，丁程鑫不断的给马嘉祺打电话却没有人接听。
随着夜晚的降临，不安让丁程鑫有点反胃。他今天没休息好，吃的东西也少，无意识的抖腿透露出焦虑的信号。
马嘉祺的手机一直打不通，如果他在车厂不至于一个电话都不接。
丁程鑫眼前不断浮现着那条血淋淋的伤疤，那件事最后怎么处理他不知道，他也不知道这种情况自己是该报警还是再等等。
一直到晚上九点多，楼梯上才传来动静。丁程鑫几乎是从沙发上弹了起来，手克制不住的微微抖着，终于门打开了。
马嘉祺身上的衣服都湿透了，丁程鑫跑去给他拿了浴巾，但是被人摆摆手推开了。
“我直接去洗个澡……”
丁程鑫的表情一定很难看，以至于马嘉祺冷的都有点牙颤还是一愣，没忍住问道，“怎么了，干嘛这么看着我？”
“我给你打那么多电话你都没接，我以为出事儿了……”
马嘉祺后知后觉立马从口袋掏出一个塑料袋，手机正包在里面。
“厂子那边低，水很早就积起来了，雨下大那会儿我们都在仓库搬东西，怕被水泡了就都把手机包起来带身上了。”
丁程鑫低着头“嗯”了一声，马嘉祺抬手轻轻碰了下他的脸。胳膊上的纱布都被水泡开了，手也被泡的冰凉，丁程鑫却没有撇开。
“你别吭哧啊……”
“你快去洗澡吧。”丁程鑫推他进浴室，转身又去拿拖把来，把他带进来的雨水拖干。
漏水的地方都被丁程鑫暂时堵住了，房间里整体还是很干，他又把电暖气找出来烘上，马嘉祺出来时都被热气熏的口渴。
“你晚上吃饭了没有？”
丁程鑫摇摇头，窝在沙发一边喝水，马嘉祺坐过去偏要坐到他旁边，把人挤到小角落里。
“这么担心我？”
这是今晚马嘉祺第二次摸他的脸。这次是整只手都抚上来捧着，让丁程鑫不得不抬头看他。
干燥滚烫的手掌热的丁程鑫有点受不了，偏偏抬眼看了他一会儿，又鬼迷心窍蹭了下他的掌心。
马嘉祺突然就笑了，却一直没有下一步动作，直到丁程鑫拨开他的手直接抱过去。
05.
“我害怕。”
雨太大了，积水也很深，窗户被风吹的簌簌响，阳台的棚顶也吹掉了，房子里不断滴水，电话一直没打通。
丁程鑫觉得很不安全，是心理上的“不安全”。
马嘉祺没有犹豫，几乎是在人抱过来的一瞬间就搂了过去，直接将人搂到自己腿上。
丁程鑫刚才递给他的浴巾还扔在一边，他干脆散开将人包住再抱起来。
这就是心理上的“安全”。
太热了，十月还不是烘电暖的天气，但是下午屋子里漏了水，马嘉祺又被淋得太狠，丁程鑫实在害怕阴潮于是还是打开了。
抱了一会儿他就感觉马嘉祺浑身烫的要命，丁程鑫有点反应过来了，这不像是烘的，倒像是他发烧了。
“有药，没事儿。”马嘉祺反过来安慰道。
丁程鑫还想再说什么，但被人抱起几步就丢到了床上。马嘉祺转身自己去找药，没一会儿就听到丁程鑫又下床的声音。
“你说你是关心室友，还是喜爱室友啊？”
丁程鑫脚步一顿，停在他身后，被问的有点迷茫。
也关心也喜爱该怎么算呢？而且最不好说的是他现在就想和这人有点肢体接触，很迫切的挨到才安心。
“我是变态吗……”
马嘉祺听他说出自己的疑问没忍住笑了两声，喝药的时候勾住他一只手捏了捏，丁程鑫就迅速靠过来。
“为什么想挨？”
“舒服啊。”丁程鑫小声说道。
“碰你你就舒服了？”
丁程鑫听他这么说怪怪的，“和你待在一起就挺舒服的。”
马嘉祺把手松开，将人推远一点，“这样也舒服？”
丁程鑫一言不发凑回去，有点明白他的意思了。
“明白就好。男人，女人，人，反正在一起舒服就行。你要是纠结，明天就当这些事都没发生吧。”
“怎么当作没有发生？”
马嘉祺听他这样问有点不高兴，但嘴上还是无所谓的说，“就当我发烧烧糊涂了，你太担心，所以抱了抱拉了拉手呗。”
结果说完丁程鑫就着急凑过去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假装不了。”
马嘉祺追过去把人亲的躲在墙角里，丁程鑫感觉那双滚烫的手在他衣服里摸了个遍，呼吸都有些不顺畅了，只是下意识紧紧攀着身前的人。
“乖，快去把电暖关了，再烘我要自燃了……”
丁程鑫被他贴在自己颈侧的脸颊烫到，又被咬了一下才回过神来赶紧去把电暖关掉。
这一晚丁程鑫都快被热的融化了，马嘉祺自己发烧体温高，就觉得正常体温的丁程鑫摸起来有点舒服。
一整晚抱着他不撒手，烫的人难受也硬是什么都没说。
隔天一早丁程鑫正准备起床，就收到消息说这几天店不开门，给马嘉祺量了体温才又窝回去继续睡。
丁程鑫再睁眼时都快九点了，就看到马嘉祺已经起来去洗漱了，他穿着件白色背心，身上的睡裤是丁程鑫的。
马嘉祺在镜子里看人坐起来，没忍住回头看了一眼。丁程鑫头发有点炸，懵懵的看了会儿他的裤子，又掀开被子看了看自己穿的什么。
哦，没穿啊。
马嘉祺被他的反应可爱到，笑了两声吐掉牙膏沫，迅速刷完擦了擦嘴。
丁程鑫看他走过来又躺回去，挡着脸闷声闷气的说“别亲我”。马嘉祺撩开被子，钻进去亲了亲他的肚子。
“我的裤子怎么在你身上？”
“不是你夜里哼唧说热，我才给你脱掉。起来吧，昨天你都没吃什么。”
听他一说丁程鑫立马就觉得饿了，迷迷瞪瞪爬起来，大早上穿着小平角裤坐在沙发上吃了两碗面。
马嘉祺看他吃完发饭晕，脸上透着一种极度健康的红润，有点想笑。
虽然到目前为止都没发生什么太好的事，但丁程鑫已经把自己照顾的非常不错了。
“了不起。”马嘉祺走过去拍拍他的脸蛋。
丁程鑫被他搞得云里雾里，还以为是说自己吃了两碗面了不起，摆摆手表示小意思。
06.
积水清理了一两天，旧城区这边很多老房子都遭了殃，房东来这边查看情况的时候对他俩合租的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
能住到这儿的，愿意在这儿住的，多半都有自己的窘迫，做人不必“赶尽杀绝”。
丁程鑫心里有点感谢，送了碗小馄饨过去，下完大雨后的几天都很冷，他们窝在家里吃的都是热乎乎的东西。
马嘉祺夜里不怎么跟着上盘山路了，除非是熟人邀请，为了面子和生意不好推拒，其他时间都照常回家做饭吃饭。
“我的饭呢？”
丁程鑫有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房东下午来了，我煮好就送了一碗过去，忘记再补上你的……”
马嘉祺咬住他的后颈，感觉到人缩着想躲开时往床上一丢，气势汹汹的说“我要吃”。
“吃什么？”
丁程鑫顺势靠在被子上看着他，忽然就感觉大腿一凉，马嘉祺刚洗完的手顺着短裤探了进去。
再之后丁程鑫脑子就断弦了。
“不要不要……”丁程鑫抬手去推他的脑袋，推了两下都把人给推笑了。
“又怎么了，不要不要的？”
“好怪，这样感觉好怪……”
“怪就对了啊，第一次嘛。”
丁程鑫听他这样说语气一下犹豫起来，小声问他，“你有很多次吗？”
马嘉祺没好气地说，“我没有，我认真学习你还不让我伺候呢。”
丁程鑫被说的耳朵一热，收回手捂住眼不推他了。
到后面有些适应后舒服的感觉就上来了，挺着腰往人嘴里送，原本捂着眼睛的手也被拉下来紧紧扣住。
“睁眼。”马嘉祺含糊的说。
丁程鑫听话的睁开，又被眼前的景象刺激的使劲夹了下腿，大腿紧紧锢着他的脑袋一下就去了。
马嘉祺抽了张纸擦掉没咽完的，叹了口气，“舒服也不能谋杀啊。”
丁程鑫还没缓过来，腿根微微颤着被人低头亲了好几口，有些害怕的捂住大腿，怕再承受一遍这样的刺激。
马嘉祺给他把裤子换掉塞进被子里就去做饭了，一亲近完丁程鑫就一刻也不想自己待着，掀开被子就去当“跟屁虫”。
“我明天就要去上班了，你也是……”
马嘉祺“嗯”了一声，正盯着锅里滚起来的热水，丁程鑫原本只是在他身后贴着，不知怎么就勾着脖子爬到了他背上。
马嘉祺背着人转了两圈，感觉到丁程鑫刚弄完有点黏人，再加上这几天两人一直窝在家里，明天突然不能随时随地见到大概有点分离焦虑。
“你是小孩儿吗？”马嘉祺失笑。
丁程鑫埋在他颈窝亲了亲，没有说话。
“明天中午吃什么？”
“我要睡觉。”丁程鑫大概是有点不满他刚才说的，故意唱反调说道。
“行，那我在车厂吃了。”
见他不吃这套丁程鑫咬了下他的耳朵，从他背上跳下来去看电视了。
马嘉祺想笑他像小孩子一样别扭，但又有点心疼这种别扭。
想什么要什么都不能直接说出来，要看情况，要看氛围，要观察好一切，才有点拧巴的说“今天天气很好啊，我突然想到……”之类的。
“你就直接说舍不得我，想和我一直待在一起，不就得了？”
丁程鑫一顿，下意识反驳道，“我才没有……”
但说到一半突然又不吭声了，马嘉祺端着碗走过来逗他，“在想可不可以和我要这些？可以。”
丁程鑫没讲话，拿起筷子先吃了两口他的面。
很多时候为了避免麻烦，为了让家人安心，丁程鑫都很懂事的学会了“失去”。
他刚转到市里读书的时候其实经常被欺负，晚上还要住校，那时姐姐工作特别忙说要来看他，却被丁程鑫回绝的很干脆。
看了，他就会委屈，知道了，姐姐就要花时间解决，这一切都太繁琐了，不是他们现在这样疲惫的生活可供的。
于是丁程鑫很小的时候就觉得，很多东西是不能开口言说和索要的，这是一种负担，自顾不暇的负担。
“我要就可以有吗？”丁程鑫小声问道。
“有啊，要就有，明天下午我在家。”
丁程鑫用膝盖一下一下碰他，被马嘉祺按住喂了口鸡蛋。
“那不用了。”丁程鑫心情有点好起来。
他也不是真的希望马嘉祺请假陪他待在家里，可能更多的只是对回归原本生活的一种紧张感。
“对了，房租我也转给你了。这根本不是六百的房子，我问了房东才知道呢，之前的给你补上了。”
马嘉祺听完反倒一言不发起身去洗碗，丁程鑫还想找他的手机点收款，但被人轻轻用手隔开了。
“那这样合租还有什么好处，你不还是要付原来的房租。”
丁程鑫愣了一下，“你不就是好处吗？”
马嘉祺捏着他的脸凑近了问他，“你喜欢我吗？”
丁程鑫点点头。
“你知道什么叫喜欢吗？”
丁程鑫不知道，“但是我不喜欢别人，我也不想碰他们……”
这是什么道理，马嘉祺一脸的难以置信。
难道在他的理念里欠一屁股债就要拿屁股还吗，问喜不喜欢自己答案是总之不喜欢别人。
07.
“算了，我不收你转的钱，你要是就想补上那就搬回去住吧。”
丁程鑫感觉到他有点失落，但不清楚是因为什么，马上缠着抱回去。
“那个时候我的工作是日结，所以才急着想省钱。现在付房租没有那么窘迫了，更何况这里确实不贵。”
“还有我不是不知道喜不喜欢你，我是不知道喜欢是什么感觉。我以前没有时间和精力去想这些，那个时候我每天都学的特别累，连朋友都不交。也有人问我要不要谈恋爱，但是我不知道谈了能做什么，我当时题都做不完。”
“我只知道你不回来我就很担心，中午被电视吵醒发现你吃着饭在看我，我就没有起床气。你摸我的脸，亲我，抱我，我都觉得很舒服，但一想到是别人这么做我就有点害怕，这算不算喜欢啊？”
丁程鑫直直看着他，眼睛从左看到右瞄他的脸，还以为别人没发现，可惜这么大一双眼睛哪里藏得住事。
“算。”
丁程鑫莫名松了口气，他有点担心如果马嘉祺说不算，那他们现在这样是什么？
“那你呢？”
丁程鑫刚问完就感觉他屈腿顶了一下自己。
“你说呢？”不是喜欢他，难道是自己爱伺候人啊？
“哦，差点忘了……”
马嘉祺卡住他的下巴捏他的脸，两边的软肉都被挤在一起，挤出一个“啵啵嘴”。
“爽成那样还能忘记？”
“什么啊，就是一下没想起来，刚发生的呢。”丁程鑫被捏的含糊不清解释道。
马嘉祺不计较这些放开了他，看他倚在桌子边看自己洗碗，放空了一会儿后又叹了口气。
“我姐要是知道这些，会对我失望吗？”
马嘉祺指了指自己，有点疑惑。
“也不全是你，还有我的工作我住的地方什么的……”
马嘉祺擦干手，心想那不还是有我。
丁程鑫突然感觉气氛有点微妙，他这样说好像是在把错推给马嘉祺，忙贴过去否认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马嘉祺当然知道，但还是故意逗他，抽出手把人推到一边去，“怕失望就不要抱我了。”
“我怕，但我要是为了不让她失望就什么都不去做了，她不会更失望吗？”
“你也知道人活自己，不能什么都为别人啊？”
“活自己也活姐姐，也活你……不行吗？”丁程鑫说话声音逐渐变小。
马嘉祺隔着点距离看了他一会儿，还是觉得他有“撒娇”的嫌疑，其实根本没听去，但丁程鑫又说他就是疑心病太重啦。
嗯，这就是撒娇。
转眼秋天早就过去了，已经到了寒风刺骨的季节。
这边不怎么下雪，就跟丁程鑫的老家一样，所以他对“雪”的概念还是从马嘉祺的描述中得知的。
“雪很大的时候，你是可以听到的。”
丁程鑫有点不相信，“雨就算了，雪飘下来应该就没了吧？”
“是真的，要很安静的时候才会听到，我长这么大也只听到过一两回。在老家的山上，冬天连鸟都没有，人走在雪里只要停下就会听到雪飘下来的声音。”
丁程鑫开始对他口中的“雪”抱有期待。
“哪年冬天带你回去听一次就知道了。现在快睡觉，等你睡着我再去关电暖。”
丁程鑫摇摇头，马嘉祺在家不怎么爱穿上衣，睡觉就更不用说了，等下一出去肯定受冻。
“现在就关掉吧，我们这样就很暖和。”
“你都要塞进我肚子里了当然暖和。”
马嘉祺咬了下他的脸，起身去关电暖，重新躺回去后丁程鑫又原封不动的“塞”回来，呼出的热气喷的人脖颈都有些发烫。
那时丁程鑫还没意识到，他担心马嘉祺受凉的时候，自己的咳嗽好几天都没转停。
08.
两人也是从丁程鑫感冒一直不好发现的，去医院检查花了不少钱，最后发现是免疫力下降引起的一系列问题，包括丁程鑫后来图省事吃的员工餐，也让他肠胃不太舒服。
马嘉祺看着报告有点自责，“你之前老说感觉哪里有风，很冷，我以为房子不好窗户走风的问题，其实早该往生病方面想的。”
“也不能这么说，好好的谁愿意那样想。”
丁程鑫把手塞进他口袋，马嘉祺给他捂好又看那袋子药的说明。
丁程鑫其实已经瘦了一些了，他后来加长了工作时间，虽然工资上涨但人多少有点吃不消。
尤其这种阴冷的天气，好像任何事情发生在这种时候都会好的很缓慢。
“过年你回家吧。”
丁程鑫躺在他腿上看电视，侧脸颌线又分明了一些。
离新春也没两天了，生病之后虽然一直在调养，但就是没什么大的好转，这边的天气和工作环境都不适合养病，马嘉祺开始有点着急了。
“再说吧。”
马嘉祺扭正他的脸让他抬头看着自己，神情异常认真，“这不是商量。你待在这边一直不好，说再去做检查又不愿意……”
丁程鑫坐起来打断他，虽然没什么表情语气却很重，“我麻烦到你了。”
“不是那个意思……”
这地方没那么养人，况且如果丁程鑫回去的话心理压力也会小一些，马嘉祺知道他在想什么，但越临近过年他就越心疼。
丁程鑫不能再这样耗在这儿，他需要休息，需要得到很好的照顾，需要一个很温暖的环境。
“我给你买了票。”
那是他第一次见丁程鑫生气，原来他的愤怒要比其他人沉默的多，他只是不断重复“你凭什么为我做决定”这句话。
之后的两天丁程鑫都在和他冷战，马嘉祺还是和以前一样每天煲汤。他是北方人，没有这种饮食习惯，但听说很多汤补是养胃的，就买了砂锅早上熬。
大年初一的前一天，也是车票上的日期。
丁程鑫喝完汤，开口和他说了第一句话，“我回去了。”
马嘉祺正准备穿外套去车厂，闻言却突然不敢转身了。
“我这几天不是怪你，你对我很好，和我姐对我一样。你是一个合格的，男朋友。”
他们之间好像都没有仔细称呼过对方什么，是怕这段关系会结束？还是害怕要为这段关系所承受的风险，谁也不知道。
但是丁程鑫想，马嘉祺是非常够格的。
“回去好好休息，不要再找这么累的工作，多吃一点。”
马嘉祺没敢问他还回不回来，那天出门时他眼眶红着，似乎是寒风凛冽带来了悲伤。
崩溃也许是知道家里破产又欠下几百万的时候，也可能是知道今天下班后再次打开门，家里已经没有了另一个人的身影。
丁程鑫好像只带走了几件衣服，其余的都留下了。
马嘉祺不知道这算不算一种安慰，也许年后他还会回来？又或许他回到家了不需要这些。
他不知道，他什么都不知道。
难过情绪搅的人胃里有些不舒服，他没有做饭，没有力气在这个房间里睁眼，他转头就好像看到丁程鑫窝在床上睡懒觉的样子。
丁程鑫说不怪他，可马嘉祺总觉得其实是怪的。
怪他就这样做决定，怪他把自己看作“麻烦”，怪他放弃这段关系。
又或者说，是他自己怪自己。怪自己要做的那么多，能做的却这么少。
自从来到这边后马嘉祺没有再细想过任何一件事，他的思绪不再发散，脑子里只有要做的事和没必要做的事。
但对于他们的关系，在丁程鑫那天晚上说出对喜欢的理解后，他想到了很多。
那一刻他想到了“责任”。如果我喜欢他，他也喜欢我，我有必要为他负责。
我养一朵花不仅仅是为了它好看，还为它的花香，为它的珍贵，为它独属于我而非旁人的特别。
昏暗的房间里马嘉祺躺在沙发上，枕着丁程鑫常抱着的靠枕看向天花板，唾弃自己做了“逃兵”。
薄墙的隔壁电视声开的很大，那是丁程鑫刚来时住的房间，他那时的哭声比这声音大得多，大到马嘉祺除了觉得吵也格外好奇他为什么这么悲伤。
综艺的笑闹声中，他似乎听到楼梯上传来动静，现在已经快十点了，丁程鑫下午两点的车票，这时候大概已经到了。
马嘉祺继续躺着，鼻子酸的人打呛。
直到他听见了敲门声。
开门时，丁程鑫就背着他当初搬过来时带着的那个小包，看见他第一眼嘴角就不自觉撇了一下。
“我会换工作，也能照顾好自己。我姐现在有自己的家庭，我不想回去让她为难。如果你觉得我麻烦，我也不为难你，那我就租你旁边的房子还和你当邻居。”
马嘉祺捧着他的脸吻过去，眼泪粘连在一起分不清究竟是谁的。
丁程鑫在车站坐了一下午，其实眼看着那趟车离开时他犹豫了。
不是犹豫回去的好处，而是犹豫留下的坏处。这里的工作不适合他，这里的环境不适合他的身体，从刚开始这座城市就没有对他表示出欢迎。
他也不知道如果他没走，马嘉祺会是什么反应。
“我说我要回去，你都没有转身看我一眼，你不问我什么时候回来，你也没有舍不得我。”
丁程鑫一咽一咽的，只是不断说着“你舍得”。
他生气，也伤心，最后关门离开时得出了这个结论。
马嘉祺反复亲着他冰凉的脸，嗓子里好像堵着什么让人难以开口，过了许久才艰难问道，“那为什么没有走？”
丁程鑫突然变得很委屈，哽咽的声音又大了些，“我舍不得。”
每每想到这儿，丁程鑫都觉得这一生未免太潮湿了。就像回南天时无数颗滚落下的水珠粘连在一起，压的人抬不起头来。
如果不是来到这里，他不会遇到马嘉祺，不会见到这样来自北方干冷硬挺的风，不会知道他吹过来，回南天就结束了，潮湿闷热的路途上会多出一块干燥的地方供他休息。
马嘉祺紧紧抱着他，恨不得把人塞进衣服里。丁程鑫手里还捏着那张车票，被他攥了一下午已经皱巴巴的。
开往那个方向的列车他依旧留恋，只是人都该有向前走的决心。
丁程鑫起身离开车站前，将他这小半年攒的钱全都打给了姐姐，姐姐连忙打来电话问他没出什么事吧，最近怎么样过年回不回来，都被丁程鑫笑着搪塞过去了。
“我舍不得你，你也没让姐姐失望，你特别棒。”
听到这儿丁程鑫才终于哭出声来，就像他刚到这里的那晚。
马嘉祺一下一下亲他的脸，吻掉他决堤的泪水，安抚着他的不安。
09.
一直到睡觉前丁程鑫才缓过来一点，马嘉祺亲的他有点热，但是不让他脱衣服睡觉，自己倒是和往常一样没穿上衣。
“我饿了，我要多吃饭。”丁程鑫埋在他怀里闷声闷气的说道。
马嘉祺没太搞懂这个前后关系，但听他说饿赶忙起身去煮饺子，就又听到丁程鑫说自己头有点大。
“不大啊，那么小。”马嘉祺有点呆住了。
“太瘦了显得很大。”
马嘉祺继续安慰他并没有，谁知道给人说生气了，丁程鑫问他干嘛老和自己唱反调，是不是怪他不走。
马嘉祺哑巴吃黄连，不敢顺着他说“头大”也不敢再辩论“头小”，只能煮好饺子后跪坐到床边。
“你干嘛，男儿膝下大米饭。”
马嘉祺没太所谓，含糊说了句“跪老婆不碍事的”，端着碗吹了吹。
丁程鑫吃了两个他喂过来的就把碗拿走自己吃，让他起来。马嘉祺搂着他的腰没动，埋进人衣服里亲他的小腹。
磨死人了还觉得人家是怪他不走，没良心来的。马嘉祺不解气，又在他肚子上咬了一口才出来。
“我要是真的走了，你会不会比较开心？”
“家我都不想要了，还开心呢，伤心的我想搬走。”
丁程鑫也不知道是满意了还是什么，消停下来安静把饭吃完了。
马嘉祺其实有点惊讶，这段时间人总是不舒服吃的少了很多，他专门多煮了些，是想着没吃完总好过没吃饱。
丁程鑫洗漱完重新躺回被窝，马嘉祺坐在旁边看了一会儿他的脸，想起丁程鑫刚搬来那会儿，惨惨的，但是整个人都很有精气神。
“我不是嫌你麻烦，我怕我没照顾好你耽误你养病。我就是，太着急了……”
马嘉祺摸了摸他的脸，丁程鑫知道，所以只是侧头像暴雨那晚蹭了蹭他的掌心。
当然丁程鑫后来知道车票是他托人贵了好几倍买来的，还是有点儿不高兴，觉得钱白花了，还不如干脆回去一趟呢。
“怎么就那么分不开呢……”
“你回去我们就都得一个人过年了，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哪有那么脆弱？”丁程鑫小声反驳道。
马嘉祺笑了两声，不准备和嘴硬的人计较。
也不知道是谁，那天打开门刚看到他，嘴一下就弯了，每个字都哽的不在调上，怕自己不想他留下还委屈兮兮的说当“邻居”。
有这样快骑到自己头上的邻居吗？
“好像吃回来了。”马嘉祺总觉得分量不对。
丁程鑫原本是趴在他背上的，但是不知怎么又坐到了人肩上，玩上了“骑大马”。
“好吓人，我有点恐高了。”
丁程鑫盯着电视屏幕不敢乱动，紧紧抱着马嘉祺的脑袋，憋的人差点儿喘不上气来。
生活的重担没有将人压垮，但是一个健康红润的老婆架起来还是很有分量的。
“……明天再玩。”
丁程鑫低下头看了他一会儿，在人眼里倒挂着和他说话，“你体力好像下降了。”
马嘉祺没有吭声扶着人慢慢下来，等丁程鑫踩到了沙发上站稳才反手一抱，把人扔到床上去。
折磨，这是一场“折磨”。丁程鑫动了动手指，软的抬不起来了。
一直到下半夜马嘉祺才忙着“收尾工作”，丁程鑫被人从沙发移到干净的床上，又仰着下巴被渡了好几口水，感觉嘴唇上油油润润的，马嘉祺给他涂了唇膏。
第一次口做的磕磕绊绊的，不是咬到了就是下巴抻到了，搞了一会儿就耍赖撒娇不想动了。
马嘉祺一看他嘴巴周围红了一圈就忍不住想笑，把人笑恼了，开始做的时候都还生着气呢。
这样鲜活生动的丁程鑫，让人怎么也舍不得错过。
他坐在沙发上看电视，马嘉祺才能感觉到生活在进行着，他在这个屋子里走动，这里才像是“下班回家”里的“家”。
“谢谢你。”
感觉到马嘉祺把掌心贴在自己脸上，丁程鑫又往他怀里缩了缩，以为他是在说今晚的事，睡眼朦胧间小声回他，“不用谢，舒服吗，下次也可以……”
不是谢这个，但是也无所谓了。马嘉祺失笑。
10.
谢谢你出现，做我人生寒潮里最明亮的一抹生机。
亲爱的，躲在我怀里，没有回南天。
END.
【祺鑫】漂浮群岛
*私设 伪骨科
*非典型强制爱
*小马生贺文
*不算什么文学
00.
“飞鸟，它拎着我一直在云里找，漂浮群岛。”
01.
丁程鑫十四岁那年有了一个弟弟，是他后爸带来的。
那个男孩看起来怯怯的，不太爱说话，但是很粘丁程鑫，没几天就亲昵的挤在他身边喊着“哥哥”。
丁程鑫不太排斥这样的重组，但依旧不怎么适应突然多出来的亲人，所以放学总是待在朋友家里打游戏，一直到很晚才回来。
...
*私设 伪骨科
*非典型强制爱
*小马生贺文
*不算什么文学
00.
“飞鸟，它拎着我一直在云里找，漂浮群岛。”
01.
丁程鑫十四岁那年有了一个弟弟，是他后爸带来的。
那个男孩看起来怯怯的，不太爱说话，但是很粘丁程鑫，没几天就亲昵的挤在他身边喊着“哥哥”。
丁程鑫不太排斥这样的重组，但依旧不怎么适应突然多出来的亲人，所以放学总是待在朋友家里打游戏，一直到很晚才回来。
直到那天小男孩被同学欺负，回来后看到他在家很高兴的贴过去，丁程鑫却反问他“不会打回去吗”。
小孩却没有回答，只是反问了另一个问题，“哥哥你也不喜欢我，对吗？”
丁程鑫一下子被问的有些无措，但他的表情还是那样平静，“我同学不喜欢我的家庭，我爸也不喜欢我跟着他，我来到你家，你也不喜欢我，对吧？”
他好像只是在陈述事实，并没有真的想从丁程鑫那里得到答案，自顾自说了句“没关系”，不知道是在安慰丁程鑫还是自己，就跑上楼去写作业了。
小孩子彼时还是不太敢招惹初中生的，丁程鑫带着朋友去恐吓了一番，警告他们可以不和马嘉祺做朋友，但是绝对不能再欺负他，隔天就差点被停课。
之后很多个时刻，丁程鑫都会想起那句“没关系”，想起他那么小就对自己的处境那么清晰。
不知道是出于责任感还是什么，总之丁程鑫后来对人特别亲近，爸妈工作都很忙，很多时候其实都是两人在互相陪伴
少年如抽条般迅速成长，好像一眨眼就与他并肩高了，但依旧如以前一样哥哥长哥哥短，让丁程鑫不知不觉忽略了这一点。
丁程鑫大四那年，马嘉祺在读高二。就是那个寒假，一切都变了。
丁程鑫因为感冒的缘故没有跟着去走亲戚，马嘉祺自然也留在家里照顾他。人发烧时容易不知冷暖，丁程鑫就是这样一个劲儿的喊冷，马嘉祺就直接掀开被子进来抱住了他。
丁程鑫从来都不知道成长的痕迹会这样明显，记忆里那个一生病就会变成双眼皮的小孩还窝在他怀里，但转眼间就能将他完全拢住了。
就在他还在迷迷糊糊地想这样抱着真的太肉麻的时候，突然又觉得有什么柔软的地方碰到了他的脸颊。
起先他还不太在意，以为只是不小心挨到，直到后来那动作完全直白起来，唇对唇贴上时他没法再自欺欺人。
脑袋实在太痛，但丁程鑫依旧撑着坐起来把人推开。马嘉祺没想到他醒着有些慌乱的想去握他的手，但在感觉到丁程鑫的颤抖后还是自觉离开了房间。
事情就这样一发不可收拾起来。
第二天马嘉祺居然离家出走了，这真是丁程鑫觉得最好笑的。被偷亲的人还什么都没说，亲的已经先跑了。
家里找了一天差点都要报警了，丁程鑫没有打电话，只是发了条消息说觉得尴尬的话自己过两天就去和舍友旅游，马嘉祺随时可以回来。
一小时后门就猛的被人推开，马嘉祺在生气。是的，他居然在生气。
丁程鑫被他压的呼吸不畅胸骨都疼起来，但马嘉祺依旧死死将他抵在门后，逼问他是不是和那个经常跟他打游戏的舍友一起去。
回答他的却是一声冷笑，“管得着吗你。”
丁程鑫的唇被咬破，舌尖也在丝丝冒血。那种疯吻正常人都没法忍受，更何况这还是他看着长大的弟弟。
马嘉祺就这样懂事了十七年，最后把叛逆期全用在了他哥身上。
02.
门被反锁，两人就这样干了一架。
丁程鑫从来都不知道原来马嘉祺现在这么高这么有力气，要打架自己真不一定还能打得过他。
但他出手时马嘉祺躲也不躲就这样任他打，丁程鑫更没惯着，几乎没停下。
直到那人突然凑过来埋在他颈窝里开始发狠的吸，丁程鑫实在疼的受不了，才传来“啪”的一声。
这一掌太重了，被打的一边马上充血滚烫起来，指印很快就显现在脸上。
“醒了没？”
丁程鑫把人从自己身上推开，房间此时整个乱了套，爸妈也在外面不停敲着门，丁程鑫只能清清嗓子说等会儿出去。
“他喜欢你。”马嘉祺只是轻声说道。
“你以为所有人都跟你一样。”
丁程鑫把衣服扯回来，看着他发红发肿的脸，“况且，总好过毛都没长齐就乱咬人的小孩儿。”
那是马嘉祺今晚第一次直视他的眼睛，平静到反常的说，如果你和别人在一起我就去死。
丁程鑫说“随便你”。
那晚丁程鑫睡的很不踏实，因为老家的房子要拆迁，爸妈晚上处理完家里的事就连夜开车回了那边。
夜里他突然听到一声巨响，猛的坐起来时头疼眼花了几秒，又摸索着迅速往外走去找马嘉祺的房间。
那一刻他也说不上来是为什么，是因为害怕，还是真的以为马嘉祺能做出那样的事，他不知道。
只知道门被踹开的那一刻，马嘉祺的表情看起来有些错愕，他脸上和胳膊上都带着伤，丁程鑫忘记自己都打了哪儿，但这样看确实下手太重了。
马嘉祺的手还在不停往下淌血，收拾房间时桌子突然倒下差点砸住他，地上的杯子碎片还没来得及捡，就这样被他撑上去扎了满手。
但丁程鑫不知道，他一言不发走过来，马嘉祺低着头顺势坐在了地上，“还想再打我一顿？”
“有必要自残吗？”
马嘉祺好像听到什么很好笑的话，喃喃重复了几遍站起身，流血的手在衣服上随便擦了擦想推丁程鑫出去，但还是觉得太脏了，换了只手轻轻推他。
“你走吧，不用管我。”
丁程鑫真的转头就走了。马嘉祺也不惊讶，关上门继续整理这一片狼籍。
只是又过了五分钟丁程鑫提着药箱再次把门踹开，门终于也撑不住了，从上面断裂开差点砸下来。
“破伤风。”丁程鑫只吐出来三个字。
马嘉祺看着他给自己处理伤口，丁程鑫递过来的冰袋他没接，被直接按到了脸上，他拉着丁程鑫的手抵在额前贴了贴。
丁程鑫把手抽回来，但又被人拦腰缠上，“我不想再揍你第二遍。”
“你随意。”
缠着纱布的手就这样顺势攀上丁程鑫的腰，向上去摸他的背。马嘉祺问他“你以为发生了什么”，又突然话锋一转，“他能接受你和弟弟这样吗？”
丁程鑫似乎对这句话反应很强烈，开始用力推他，但马嘉祺胳膊上的淤青实在太吓人，丁程鑫只是看着走神了一下就被人猛的摔在床上。
被口出来的时候，他哭了。那是马嘉祺第一次见他哭。
丁程鑫挣扎的太用力，手又被衣服绑起来只能屈腿去踢他，随后腿根就被人狠狠咬了一口，牙印泛着红就像他打的那巴掌一样。
马嘉祺跪坐下来，小心翼翼的吻着他的眼睛和脸颊。他抖的很厉害，包扎好的伤口全都因为刚才的动作开始往纱布上渗血。
别走。
丁程鑫侧过头闭上了眼，放任眼泪和接吻时溢出的津液全都流到枕头上，就好像在诅咒他从此每一个梦都潮湿溃烂。
那晚马嘉祺解锁了他的手机，把机票退掉又找到丁程鑫的舍友说不去了，做完这一切关机后丁程鑫早就因为太累而昏睡过去。
他昨天还在发烧，今天刚好一点就闹了这么大一出，说不心疼是假的。
马嘉祺给他把手松开，用热毛巾敷了一会儿勒的发紫的手腕，没怎么在意自己手上沾水的伤口，就这样抱着人躺了一宿。
没两天还得拜年，马嘉祺脸上的印子都还没落下去，身上被打的更惨，丁程鑫一走路腿根就疼，两个手腕跟被绑架过似的，俩人往那儿一坐都晦气的不行。
丁程鑫房间的门锁不知道什么时候坏了，只能用椅子抵住门，但不管怎样马嘉祺总有打开的办法，夜里摸过来抱着他一起睡。
丁程鑫疲惫的半推半就接受了这一切。
这段时间他太累了，没有人能受的了这种折腾，一句话不对就把他压住啃的浑身都是印子，手机也几乎摸不着，不知道堆了多少消息。
好在寒假快要结束了。
03.
丁程鑫回学校那天醒的特别早，马嘉祺还贴在他颈侧睡着，一低头锁骨胸口全是青青紫紫的痕迹，想来也是昨晚磨了太久他睡着后干的。
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丁程鑫突然很迷茫，可他没法说。
这样的事情，他没法说。
“哥，我那天说的是真的。”
丁程鑫头也不回的拖着行李箱走了。
其实单纯不见面还好，只是马嘉祺每天电话都很多，让人怀疑他是不是只要有时间就会给丁程鑫打电话。
但丁程鑫并不怎么接，直到有段时间电话突然停了，丁程鑫心不在焉了一整天还是给家里打了个电话，问了才知道人肺炎住院了。
“别跟他说我问过。”
大人以为他们还在因为那次打架怄气，丁妈妈还劝他大方一点，干嘛对弟弟这么计较，青春期教训一下就好了，你一直不理他吓得他也不敢多和你说话。
丁程鑫想起前几天手机都快被打爆了，有点疲惫的又随便说了两句就挂了。
没想到一周后马嘉祺才打来电话，丁程鑫接的很快对面似乎都没反应过来，沉默了一会儿问他吃饭了没有，丁程鑫说吃了。
听对面声音几乎没什么病态的感觉，丁程鑫才放心下来和他沉默着浪费电话费。
“没什么事我挂了。”
他以为马嘉祺会挽留一下，至少会说说住院的事，毕竟这某种意义上也是一个话题，可以博取一点关心。
但马嘉祺什么都没说，只是“嗯”了一声，就等着他挂断电话。
“你就想知道我吃没吃饭？”
“我想知道你是不是在打游戏。”
丁程鑫没好气的回他，“没打。”
“嗯。”
丁程鑫受不了他这样，走到阳台问他打电话到底想干嘛，马嘉祺沉默了一下，“想你了，想听听你的声音。觉得恶心就挂了吧。”
“谁说恶心了吗？”
这人真是，怎么总是把人搞生气了才肯罢休。
“还要听什么，赶紧问。”
“五一你回来吗？”
“到时候再说吧。”
马嘉祺沉默了一下，丁程鑫以为他终于忍不住要开口提生病的事了，结果只是问他这周过的怎么样。
“还行吧，挺好的。”
“我知道了。”
挂电话前他听到马嘉祺一直在咳嗽，还没咳完就赶紧挂掉了。
丁程鑫皱眉，心里又有点来气，不知道他生个病怎么生的这么伤春悲秋，切了软件去看飞机票。
五一到家那天他没跟任何人说要回来，家里空荡荡的，马嘉祺还没放学，爸妈忙工作经常住在靠近市中那边的房子，不知道今天是不是也不回来。
听到马嘉祺开门进来，看见门口的行李箱迅速跑过来打开门的那一刻，所有都和丁程鑫猜想的一样。
唯一不太一样的就是马嘉祺好像又瘦了，脸上轮廓分明，貌似也更拔高了一些，看起来要比过年时沉稳。
“你回来了。”
“哥都不叫了？”
还没等他说完马嘉祺就冲过来把他压倒在床上，如果只是拥抱还好，但很快丁程鑫就被他咬的开始抽凉气。
“我不想扇你，把手拿出去……”
抵在他胸口的手纹丝不动，甚至用了点力气去掐他。
就在丁程鑫准备动手前，马嘉祺不知道从哪个抽屉摸出来条毛茸茸的围巾给他手捆上了。
床头的柱子有点高，围巾打了结勉强挂在上面，丁程鑫为了不抽筋只好将手抬过头顶，咬牙切齿骂了几句脏话。
马嘉祺已经掀开衣服钻了进去，吸的他语气都变了调。
“你最好是能绑一辈子，否则解开了看我不揍死你。”
马嘉祺不知道听见哪个词突然顿住，叼着软肉狠狠磨了一下就松开了，往被子更下面探去。
房间里没开灯，弄完后马嘉祺又摸了摸他的脸，似乎是在确认他有没有哭。丁程鑫觉得有点屈辱，好半天都没吭声。
“不绑着你又要和我打架。”
“松开你以为就没事了吗？”
马嘉祺看了他一会儿，埋过去吮着他的耳垂不断说着“好想你”一类的话，丁程鑫侧头没躲开。
“你一点也不想我，对吗？我那周有事没给你打电话，你说你过的挺好，也没有主动问我什么。”
“只要我不找你，你就很高兴吗？”
丁程鑫愣了一下，他没想到马嘉祺当初问他是这个意思。
怪不得那次之后就再也没给他打过电话，发消息也是偶尔一回，丁程鑫不知道他又怎么了，干脆就没回，后来对面消息也不发了。
“你想干什么我又拦不住……”
“我想让你高兴。”
“那就把我松开。”
马嘉祺最后又在他耳根用力嘬了一下，才把围巾从柱子上解下来。
丁程鑫甩了甩手腕，马嘉祺看他没有动手的意思就接过来帮他揉。丁程鑫躺着没动，既没抽回手也没扇他。
“回去睡觉吧。还有，那个……你别总咽。”
马嘉祺没有说话，又帮他揉了一会儿。他还是有点咳嗽，就像嗓子痒时不时就得清一下，自觉咳得有点扰人后就起身出去了。
丁程鑫闭上眼也睡不着，腿根沾着啃咬后的口水早就干了，胡乱用裤子擦了擦。
他想起马嘉祺小时候问他“哥哥你也不喜欢我”的语气，印象里和刚才如出一辙。
也不是很委屈，有一种“好吧”的无奈感。就好像做什么都不会得到满意的结果，于是只能顺从的接受了现在这样。
果然不卖惨就是最大的卖惨。也不是不想，其实还是有点想的。
04.
马嘉祺当时确实走了，但是夜里又回来了。
丁程鑫睡的不实，接连在一个一个梦里梦到小时候的事，有点焦虑，出了一身冷汗，感觉到马嘉祺在他身边躺下后反而安心了一点。
隔天早上他是被硌醒的，马嘉祺抱他抱的太紧，以至于什么都能感受到。
丁程鑫闭着眼始终没有睁开，直到马嘉祺醒过来缓了一会儿就开始啃他的脖子，小声说想用腿。
丁程鑫依旧在装睡，他甚至有点想装死，不过动作起来后就装什么都没用了。摩擦使得昨晚本就被咬过的地方火烧一样的疼，让他没忍住就叫出了声。
“你他妈的，自己咬的忘了啊……”
毕竟还是年轻气盛，就这么夹着不知道磨蹭了多久，丁程鑫痛的实在受不了改用手帮他。
一大早觉没睡上，搞得满屋子暧昧味道。
“你一直这样缠我，没有作业要写吗？”
“不用写。”
丁程鑫倒是知道他学习挺稳定的，想说不写就不写了，但转念一想不写作业又要黏着他，还不如写呢。
马嘉祺倒是也没说什么，乖乖去写了，就是中途出来倒水看到丁程鑫在打游戏有点生气，把他手机拿走了。
“你最好给我拿回来，别一天到晚蹬鼻子上脸。”
马嘉祺听了他说的反而想笑，“我有的蹬吗？”
丁程鑫被他说愣了一下，转眼手机就跟着一起进了书房。
话里话外不就是说自己不惯着他。丁程鑫冷笑，开学那天舍友都以为他一寒假就忙着谈恋爱了，消息好几周才回，今天一见浑身都是“战绩”。
“你弟要是知道不得疯了啊。”
丁程鑫扯了下嘴角，这就是他发疯干的。
这事儿没发生以前马嘉祺就看他跟看什么似的，两天一个电话一天一个视频的，只不过丁程鑫没太在意，现在想想也是悚然。
丁程鑫自己没得玩只能玩马嘉祺的手机，打开屏保就是他，吓得他差点把手机扔出去。
其实丁程鑫一直很好奇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感情就这样逐渐变质了，实际上寒假发生的一切都让他有一种虚幻感，说不上来。
这种事注定了他这一辈子都没办法与人分享。
丁程鑫翻看着他的手机，发现照片没几张，全都是他的，聊天框也只存了他和爸妈，联系人里有不少同学，随便点开就发现他压根没回对方的上一条消息。
马嘉祺出来时就看到丁程鑫正拿他手机在玩跳一跳，因为没有游戏也懒得等下载，就这样跳了一小时。
马嘉祺又好笑又心疼，丁程鑫也不知道为什么不去找他拿回来手机，大概是怕晃一下又被他缠上，干脆也不要了。
“给你，你想玩就玩吧。”
丁程鑫拿过自己的手机，心想那还用的着你说。
“你到底为什么那么讨厌我打游戏？”
“我讨厌和你打游戏的人。”
男生之间其实没划太多界限，也许无非就是哪天打游戏时舍友口嗨了两句被马嘉祺听到，就记上了。
丁程鑫没有再问，低头开始回消息。过了一会儿又发现马嘉祺根本没走，见他抬头就直接压过来追着吻。
“你和那么多人说话，但只要我不联系你，你就永远也不理我。”
“你有那么讨厌我吗？”
马嘉祺心里其实有点怪他。
说出来很可笑，他都这样了丁程鑫没报警把他送进精神病院已经是谢天谢地，他居然还好意思怪他不理自己。
但生病那段时间是真的很难受，原来他不打电话就没法听到丁程鑫的声音，他不发消息就永远都不知道丁程鑫在做什么。
如果有一天丁程鑫离开这个家，他能做的只不过是默默注视他逃离自己。
“我理你那我们算什么？”
05.
丁程鑫根本不知道下午说的话造成多么大的影响，后果就是当晚直接本垒打。
马嘉祺似乎想起什么，拉着丁程鑫的手贴了贴轻声说，“长齐了。”
丁程鑫又气又怕，抬手想甩他一巴掌但被人按住和昨晚一样吊在床头，“我不知道我们算什么，我说了你肯定觉得恶心。”
丁程鑫疼的眼泪一直往下掉，他几乎没有力气开口，尤其是手挂在床头身子不受控的往前撞，没一会儿腰就塌了使不上力，软绵绵的被人握在手里。
“求你……”
马嘉祺凑过去吻他泛红的眼皮，听着含糊的恳求，他想无非是求他放过自己不要再缠着他这一类的话，但丁程鑫只是哽咽着说手吊着好难受。
“太高了，放下来……”
已经快一个小时了，做的太磨蹭连一次都没弄完，他实在没办法继续这样吊着手继续下去。
马嘉祺给他松开后，丁程鑫的手因为血液不流通有点发青白，即使是柔软的围巾挂了这么半天手腕也多了圈印子。
丁程鑫瘫软在床上，攥了攥稍有些麻木的手，感觉到胳膊的存在后才止不住的流泪。
在这段病态关系中他鲜少表露出委屈，今天被吊了一个小时有点受不了了。
马嘉祺也不敢动了，就这样俯身捧着他的脸，小心翼翼不停吻掉他挤出来的泪水，直到丁程鑫开始骂他，再不动要干了。
“我就想甩你一下，你就把我吊一个小时，你脸有那么金贵吗……”
人被顶的断断续续骂道，马嘉祺有点愧疚，拉着他的手在脸上左右各扇了一下，最后吻吻掌心，扣住按压在小腹上开始加速。
丁程鑫最后累的连水都没力气喝就睡着了。这个年纪的男生，缺脑子都不缺力气的一种生物。
今天就得回去了，临走前丁程鑫依旧是一副没睡醒的模样。
中午爸妈回来做了一大桌子菜，丁程鑫没吃两口就散架了似的坐不住，回房间又被抱着睡了个午觉才走。
“丁程鑫。”
丁程鑫似乎点点头，但没有转过身来看他一眼就走了。
马嘉祺时常觉得丁程鑫离开时的背影就像飞鸟，并不只停留在某个地方。
是他自私的把人拴在属于自己的一小块天空，做着有悖人伦的大梦。
可每每看到他的痛苦想要放手，却又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拴着对方的那根链子也嵌进了自己身体里。若一定要归还自由，只有血肉模糊断手断脚。
开玩笑的，这些比喻都太血腥了。其实不用丁程鑫离开，只要有一天他说爱上某个人想要和他一起，马嘉祺就再不会多说一句什么。
到那时，他想往哪儿飞想与谁并行，都不再是链条这边飘荡的自己来作决定。
手机连着响了几声，有消息弹出来，“好好上课，别整天疑神疑鬼，也别说什么去死的话。有事儿给我打电话，我会接的。”
“想你呢？”
“你手又没长我身上。”
丁程鑫坐在车上后靠着椅背塌了塌腰，还是有点累，“我手机密码你改成什么了？”
“我生日。”
过了好久看丁程鑫依旧没回，马嘉祺轻轻叹了口气，“12月12日。”
“我知道，安检呢。”
丁程鑫本来撑着腰把行李搬下来就够累了，又怕不回他转头就在家发疯，悲这悲那的。
大四下学期，丁程鑫是他们宿舍最早修完课程考完试的，论文也整体完成的差不多，要比其他人轻松一些。
“你都弄差不多了回家浪呗，在学校还有门禁。”
丁程鑫呵呵笑了两声，回家就不止是门禁了。
之前回去过一趟，现在也有一个多月了，马嘉祺今年九月一开学就是紧锣密鼓的高三，丁程鑫只想赶紧确定实习，没打算待在家里。
“你是不是能回来了？”
说来也巧，那天晚上丁程鑫和他打电话就被问住了。本来还想搪塞两句，但这小子聪明的吓人，丁程鑫从小到大都没能骗过他几回。
“差不多吧，回去也没什么事儿，留在这边还能改改论文。”
“丁程鑫。”
丁程鑫皱眉，马嘉祺这段时间总喊他大名，哥也不叫了，整天就是喊着名字管天管地。
“你想和你舍友多待几天吗？”
“怎么就和舍友扯上关系了？我说了人家没这癖好。”
马嘉祺却依旧咄咄逼人，“那为什么不回来，你喜欢他吗？”
丁程鑫骂了几句，“你这样谁还敢回去。别整天没大没小的质问我，能好好说话就打，说不了就别给我打电话。”
那是马嘉祺第一次主动挂掉他的电话，丁程鑫气的差点把手机扔了。
晚上丁程鑫还是有点睡不着，给妈妈发了个消息问他们回学校那边的房子了没，马嘉祺一个人在那儿住吗？
“是呀，弟弟能照顾好自己，我们省点心嘛。”
丁程鑫皱眉，“今年都要高三了，别让他自己回去做饭了。”
“知道啦知道啦，到时候雇个阿姨，你实习没找好前也可以帮忙照顾一下他嘛，都是一家人。”
家里就他一个人，那个疯劲也不知道要干什么，丁程鑫又不能强硬让爸妈过去看一眼，只好自己服软先给人打了个电话。
马嘉祺居然没接。
丁程鑫心里突突跳，有点怕他一气之下真干什么傻事儿，收拾出来个包就准备请假买票回去。
刚站到路边准备打车电话就回过来了，马嘉祺说刚在洗澡，丁程鑫听他声音不太对，问他是不是不舒服。
“吐了，午饭吃的不对。”
“我就说别点外卖，你放学直接去店里吃……”
马嘉祺说午饭是自己做的。
“我，那个，可能一小时后就回去了。”
“因为我吗？”马嘉祺轻声问他。
“因为你，满意了？”
“没。你忙你的，我没事儿。”
丁程鑫气的站在机场想骂人，咬牙切齿问道，“我到底哪里招惹到你了，你就不能正常跟我说话，你也体谅一下普通人怎么猜得到你在想什么？”
“要是回去你还是这副样子，我马上就搬出去租房子住。”
“对不起。”
丁程鑫不想再多说什么，到家时都快一点了，身心俱疲。
马嘉祺明天要上课居然也没睡，硬是等着他回来。
他身上满是沐浴露和洗发水的味道，牙膏还是丁程鑫上次超市促销给他随便拿的儿童橘子味道。
丁程鑫外套都没来得及脱就被人按在沙发上，上面亲够了又往他衣服里钻，被丁程鑫推开了。
“你看看几点了，能消停一晚上吗？”
马嘉祺点点头，含了下他的耳垂拉着丁程鑫回卧室睡觉。
“松开，我要去洗澡。”
马嘉祺没动，搂他搂的肩胛骨压着都有点痛，丁程鑫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开始健身了，胳膊一圈跟铁似的，越挣越紧。
最后没办法，就这样被压着睡了一晚上。
按理说这样束缚的姿势换谁来都不会睡好，可偏偏丁程鑫那晚动了两下就困的不行睡过去了。
他大概也不会想到此后大多数日子里，他都待在这个怀抱。
06.
时间飞逝流于指缝中，许多事物人情都在其中不知不觉变了味道。丁程鑫惊讶于这种改变，也惊讶于马嘉祺一成不变。
他们搬到了马嘉祺大学附近住，高档小区的复式层，归功于毕业后创业一刻也未曾停歇的“小丁总”。
老家的房子也翻新成了二层小楼，爸妈早早就退休搬回去住了，丁程鑫只要不是工作太忙就会回去看看。
马嘉祺在读法律专业，丁程鑫还有点好奇他这种和外人不怎么多说的性格，到时候工作了该怎么办。
马嘉祺没有回答，丁程鑫拍拍他的肩终于有机会装一把，“小事儿，哥公司法律部门总有你一个位置。”
当晚人被做到大腿抽筋哭喊着往床边爬开时，马嘉祺没有阻拦，看着他一点一点跪蹭着挪远，又被脚腕上的软毛链子拉回来。
两片漂亮的蝴蝶骨高高撑起，好像下一秒真的会出现翅膀一样，只不过还没长出就被啃咬的痕迹斑斑。
“说了不能咬脸……”
丁程鑫被吻的脑子缺氧，几乎出现了溺亡感，脸颊吃痛把他从迷离中唤醒，颊肉被叼着嘬出个不深不浅的印子。
这也是从来没人敢给小丁总介绍对象的原因，谁都知道他有个“疯狗”恋人。
后颈脖侧有时候甚至是手上都明晃晃布着痕迹，那是不论怎么刻意遮挡都会暴露出的暧昧气息。
后来丁程鑫干脆放弃了，遇到敢调侃他两句的也大大方方回敬。
“我想当老板娘。”
“什么？”丁程鑫还以为他听错了。
马嘉祺笑了一下，捞起他的手指往深处咬。丁程鑫痛的叫起来想甩他，才发现他在无名指上咬出个戒指的牙痕。
马嘉祺手上叠戴着两枚戒指，那是他高中毕业那年买的，不算很昂贵。他给丁程鑫反反复复戴上，直到有天把人给戴烦了，就自己整天戴着两枚。
丁程鑫看着那个印子有点出神，他缩了缩被马嘉祺另一只手扣住的手指，摸到了他无名指上的两个圈。
马嘉祺以为他又因为自己说的话不高兴了，俯下身刚想去哄，手就被人牵住，丁程鑫主动探身吻了吻他。
其实在一起这么多年，不管是不是强迫，有没有爱，丁程鑫总归不是一个铁石心肠的人。
他偶尔也会做出点反应，不像刚开始那样完全闭着眼一句话也不肯多说。
这几年里他们几乎没有再闹过很大的矛盾，除了刚搬到这里时丁程鑫工作真的很忙，白天根本没空搭理他，晚上明明都没做完还要去打工作电话。
马嘉祺扣了两次他的电话，就这样被人气急甩了一巴掌，“别分不清这是谁的地方。”
丁程鑫事后回想还是后悔没好好说话，但不后悔动手。
因为当时那真的是对他们公司起步很重要的一个合作，加班是应该的，马嘉祺敢给他扣掉两次，可见蹬鼻子都快上头顶的程度。
马嘉祺听完也不知道是生气还是伤心，总之一言不发穿好衣服就走了。
丁程鑫也没惯着，撑着腰坐起来环视一圈，觉得还是打轻了，链子钥匙不知道被他扔到哪儿去了。
马嘉祺走一天他没觉得有什么，但一般第三天这人就是翻窗户也该回来了，丁程鑫居然没在家里见到他。
他忍了下没给马嘉祺打电话，心想他还生上气了。但还是不自觉调出了他们导员的联系方式，想着要不问问这两天他去学校上课了没。
结果还没开口，马嘉祺就先把消息发过来了，“不想见我的话，什么时候能去你家拿东西？”
丁程鑫看着皱眉，反反复复读了好几遍，确认别扭的点在于“你家”两个字。
“我什么时候分你家我家了？”
“你不是说那是你的地方吗。”
但他本意只是想让马嘉祺知道这个家到底谁作主，这么重要的电话不是他要挂就能挂的。
“我听听你搬去哪儿住？”
马嘉祺当时根本没申请宿舍，他来到这座城市的时候丁程鑫就把一切都安排好了。
“酒店。”
丁程鑫退出去看了眼银行账单，亲密付一笔消费记录都没有，又问他哪来的钱。
“我自己有钱。”
“行行行，你有钱，你有钱爱去哪去哪，现在就来拿你的东西吧。”
消息发出去的下一秒门口就传来指纹解锁的声音，丫居然就站门外给他发的。
马嘉祺那天出去的时候穿走的外套有点薄，这几天连着下雨气温骤降，他还是那套衣服。
丁程鑫就坐在客厅看股市趋向，听到马嘉祺上楼把行李箱拖出来，知道他是真准备收拾，有点焦躁的点着手机。
“要收拾那么久吗？”
丁程鑫走过去本意是想给他找个台阶下，但看马嘉祺确实把他那部分东西都收起来了，又有点想发火。
“我拿干净点，省的你还得自己扔。”
丁程鑫揪着他的领子把他从地上拉起来抵在门上，“我家就是你家，我的就是你的，你他妈把我搞成这样我都没说什么，就因为一句气话还理解错了，你就委屈成这样？”
马嘉祺听他解释完才缓缓抬头看了他一眼。
说没有委屈是假的，但更多的其实是害怕。害怕丁程鑫有一天说出“你的我的”，这样划分的清晰到不能再清晰的话。
马嘉祺反过来和他说了句“对不起”。
“我不是要听你道歉……”
丁程鑫和他说不通，干脆捧着人冰凉的脸吻上去。那是他为数不多主动的时刻，大多时候好像都在被迫接受着这一切。
于是马嘉祺也格外珍惜那个吻。
07.
“快过年了，挑一天回家吧。”
马嘉祺其实有点抗拒回去，并不是说他不恋家不想念家人，而是每次回去爸妈总会给丁程鑫安排相亲，而每一次丁程鑫都会去。
不管他做的多狠，惩罚多激烈，不管他哀求还是威胁，下一次丁程鑫都会去。
“程程啊，你回来前先去和你李阿姨的侄女见个面好不好？你们都在那边工作，她是学设计的，气质也蛮好。”
丁程鑫把手机打开又关上，重复了几次后还是回道，“好，我下班过去。”
马嘉祺今天给他打的电话额外多，丁程鑫有点恼，接起来把人骂了一顿就挂掉了。
“开会，今天很忙，不要再打了。”
“屏幕使用时间。”
丁程鑫截了个图发过去，马嘉祺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说晚上早点回来。
“今晚有应酬，你自己吃点什么吧。”
丁程鑫眼皮跳了跳，预感今晚大事不秒。
九点多把人送回去后，婉拒了对方还想出去走走的想法，丁程鑫迅速开回了家。
家里没开灯，酒味很重，丁程鑫皱眉骂他又把家里弄的这么乱。
马嘉祺撑着头坐在茶几前没有接话，丁程鑫上去按他的肩，但手被人轻轻拨开了。
平地一声雷。
“你不爱我。”
马嘉祺陈述这几年的事实，看起来相当平静，没有一点喝醉的样子。
丁程鑫听他这样说却难得没有发火，只是叹了口气，似乎正在支撑他的某一根细木也将要折断。
“一点也不爱。”
“我以为把你拴在身边就是相爱，但你不爱。家里给你介绍的人你每个都去见，不管我做什么，下一次你还是会去。”
“好几次我都想求你就当可怜我一下，不要表现出这么急切想要摆脱我的样子，但我开口又没资格说。”
“我知道我是变态，以前我总要挟你，让你答应了我好多。你觉得屈辱，恶心，我也知道我不能插手你太多事。”
“可是你那么想结婚成家，我终于要走的时候又为什么要说挽留的话？你希望我看到你幸福后再离开吗？”
“这五年没有一天我不把你当作掌上宝，我不喊你哥，害怕失去你，就连拴你我也是跪着拴的。你不爱我，我不比你自由。”
有时不爱才好比牢笼。你血肉模糊的探过笼子缝隙想去寻他的真心，发现一层更比一层冷硬。
这不是责怪，甚至不是抱怨，是无可奈何，是意识到自己不该再这样下去的说服放手。
丁程鑫好像听到了什么很好笑的话，挽起衬衫袖子收拾桌子上的酒瓶，顺便喝掉了他杯子里的最后一口酒。
“我不爱，咱俩第一次的时候，我是个成年人用尽力气不能把你推开吗？你拿命威胁我不能和别人在一起，把我压在身下的时候，我要是不爱，巴不得你死了才好会真的躺下吗？”
“五年，你以为是五天还是五个月？你用命就能拴住一个人的五年，不是爱难道是因为你的命对于我来说很值钱吗？”
“和别人见面就是想结婚想离开你，既然想那为什么每次都只是匆匆吃个饭就赶回来，天南海北我和别人没得聊吗？”
丁程鑫把手机扔到他面前，“定位器窃听器窥屏软件全都没拆过，每个手机你都装，每个手机的密码都是你设置的。我不爱为什么不换，我不爱为什么不拆，我买不起还是你真的觉得我太蠢？”
丁程鑫捏住他的脸让他抬头，马嘉祺被头痛搞的有些迟钝，只是喃喃着问他什么意思。
“你可以疯，但我不能跟着一起。和你在一起就是我对我人生最大的纵容，除此以外的一切我必须做到尽善尽美，你能明白吗？”
他做父母孝顺省心的大儿子，做年轻有为的小丁总，做朋友口中的完美男人。
都只为了填补这一个错误。
“可是，可是……”
“可是我为什么从来没说过？我怎么说，我心里也认为这是错的，更何况你当时年纪真的太小，我不知道未来会怎样。”
丁程鑫看着他，一字一句让他听的分明，“如果我说出来，这一切就会变成两情相悦。如果我表达愿意，这就不能再是你某天醒悟后脱离这段关系的理由，也不再是你能一笔带过的年少无知犯下的错。”
丁程鑫也在日复一日的为少年恍然清醒离开的那一刻做准备。他不让自己接受这一切，是害怕另一个人没有回头路。
其实很多时候看着马嘉祺，他都心软了，他想干脆就说出来吧，他想这个“错”是不是已经够久了，可以开始慢慢淡化了。
马嘉祺低着头，几乎崩溃了。十七岁那年他不知道喜欢上一个人这么痛苦，会连带着毁掉对方的一生。
他摸索着牵住丁程鑫的手吻了吻，就好像这是一种告别。丁程鑫把手抽走，他也没有追上去再拉回来。
飞鸟没有高飞，是被他的自私困住了五年。是早有预谋，是明知故犯。
就在马嘉祺还在麻木的想他要怎么做，才能稍微补偿上一点点的时候，丁程鑫却突然拽着他的衣领让他站起来，“去把地上的酒擦了，别跪在这儿。”
马嘉祺虽然头痛欲裂，但还是听话的下意识站起身准备去拿抽纸。
丁程鑫就是在这个时候拉住了他的手，准备摘掉他无名指上的一个戒指。
马嘉祺紧握住手，丁程鑫被他突然攥拳搞的莫名其妙，“你干嘛？”
“别扔……”
虽然这个戒指买回来丁程鑫也没好好戴过几次，但马嘉祺还是舍不得，想留下即便以后分开了还能做个纪念。
“谁说要扔了？”丁程鑫本来晚上就没吃什么东西，现在快气饱了。
“给我戴上。”
丁程鑫把手递过去，马嘉祺看着愣了几秒，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只是听着他说的话下意识去做。
“行了，你不是要当老板娘吗，当成了。”
马嘉祺低下头，过了许久泪水打在两人相握的手背上，似乎有些滚烫。
“我今天说这些，不是为了让你觉得欠我什么，而是想说在你压着我亲我，我却没有报警的时候，这就是我们两个共同犯下的错。这就是我们走到今天各自要承受的。”
你承担了我的脾气，和大多感觉不到爱的时刻。我也为我们的错，尽可能铺上更柔软的一层。
08.
丁程鑫似乎也忘记，从什么时候起他不再单纯把人看作弟弟。
也许是马嘉祺太过频繁的电话与视频，也许是因为他吃醋生气时明显的表情。
诚然偷亲那晚丁程鑫的确表现的很错愕，但内心却毫不惊奇，他只是不相信马嘉祺真敢这么做。
正是知道他在意什么，所以马嘉祺离家出走时丁程鑫只发了条无关紧要的消息。
那些激烈的反抗，事后的安静与眼泪，略显疲惫的顺从，都是丁程鑫在与自己不断谈和的结果。
他不能热烈的回应，甚至不能太顺着马嘉祺的心意。
把人丢出去又看他无论怎样也要吃力地爬回来，一定要抓紧这个“错”时，丁程鑫才会生出一点力气往更无尽无休的道路上继续开辟。
马嘉祺洗了个澡把身上的酒味都冲掉，丁程鑫不喜欢那种味道，现在正手法有些粗暴的给他擦着头发。
“明明知道我要去聚餐，还骗你公司有事一类的情况不在少数吧？那天你就会做的特别狠，好像知道我在撒谎。”
如果丁程鑫真的连这些都不知道，那马嘉祺撒在自己身上的无名火早就被他打回去了，怎么可能只是忍着痛像平常一样接受他。
怪不得那个时候丁程鑫就有点“乖”，马嘉祺以为那是他害怕自己，又或是撒谎后心虚的一种表现，于是更加用力。
丁程鑫想着又有点生气，抓着他后脑的头发让人抬起头来看他。马嘉祺有些错愕，但对上他的眼睛后又毫不掩饰的在他脸上打量了一遍。
“还好意思说我不爱，我手机里那么多重要的东西在你那儿都透明了，你要是想害我连五分钟都不用。”
“真有那么喜欢我？”
马嘉祺看着他，认真的点点头。眼睛最没办法撒谎，对视那一刻倾泄而出的依恋感，是丁程鑫这几年亲手哺育出来的，不容有错。
丁程鑫松开手看他湿着头发抱过来环上他的腰，衬衫被发梢上的水洇湿了一小块，贴在皮肤上有些冰凉。
“别这么腻歪……”
马嘉祺抱着没动，脸埋在他小腹上看不到表情。就在丁程鑫打开吹风机准备继续给他吹头发时，才听到人不确定的问道，“你真的也喜欢我？不讨厌我？不想和我分开？”
“少不识好歹，我今晚说了这么多你存心气我是不是？”
又过了一会儿，丁程鑫感觉到小腹前的衣服被打湿。这次不是发梢滴落的水，大概是一种名为“眼泪”的液体。
“以前不知道你这么爱哭啊，你是憋着今天要我哄你是吧？”
丁程鑫虽然还是嘴不饶人，但语气却软了许多。他想，还是有点心疼的。
这几年他快步往前走，马嘉祺不管是生气还是伤心，只要有一刻跟他闹脾气选择待在原地或是往相反的路口走，自己都目不斜视一步也不停留。
最后他也总是会再追上来，也许委屈也许疲惫，但是什么抱怨都没有。
丁程鑫捧着他的脸让人抬起头来，突然有点犯难，回想马嘉祺以前都是怎么做的，想了想没几个正经的画面。
“但我不太会哄人啊。这样，我亲你一会儿，你别哭了。”
马嘉祺埋在他怀里，没忍住笑了一声。
今年丁程鑫回老家后没有再见任何人，马嘉祺不知道他跟爸妈说了什么，回房间后丁程鑫看起来有点难过，马嘉祺只能抱着他小声说一句“对不起”。
“对得起。”
丁程鑫轻轻拍了下他的背，让他不要乱想，“我只是刚才把话说的有点决绝，怕他们担心。不要这个表情，做点儿让我开心的事。”
马嘉祺立马撑起身压过去吻他，丁程鑫有点舒服的接受了这份“安慰”。
下午他们窝在家里翻以前的相册，马嘉祺不怎么爱拍照，一直到十八岁生日那天丁程鑫才趁乱拍下一张。
照片里的马嘉祺显然看到了他的镜头，笑的有点腼腆，丁程鑫不常在他身上看到那个模样，拿着照片琢磨了一晚上。
后来就被这个“得不到关注很委屈”的人骗走不知道塞去了哪儿，直到今天才又重新见到。
“我要把这张带回去，放在办公桌上，天天看到。”
丁程鑫拉长音调摩挲着那张照片，感觉到颈窝被狠狠吸了一下，直到此刻这人都依旧还要为那张照片“争风吃醋”。
年后马嘉祺申请了暂缓返校，他的毕业进程比丁程鑫那会儿还干脆，就是实习这件事一直定不下来。
虽然实习一般都不会太长，后期大多还是会转到相关领域，但还是不怎么好找。
“那边太远了，回来的晚。”
丁程鑫知道他肯定受不了这点，也没打算劝，只是点点头说那再换一个呢？
“你们公司附近有适合的吗？”
“公司附近没有，公司里有。”
马嘉祺本来躺在他腿上在看律所信息，闻言抬头丁程鑫正好喂过来半颗草莓，“好酸。”
“酸就对了，老板也不爱吃。”
问题就这样解决咯。
按理说后来两人关系应该逐渐趋于正常了，就是普通情侣间的相处，但也不知道是之前的习惯太深刻，还是那样的方式更适合。
总之在丁程鑫看人准备了半天依旧什么都没做，自己躺这儿都快干了的时候没忍住发问道，“不拴着你不会做是吧，你是不是就喜欢那种啊？”
本来以前绑着手纯粹是为了丁程鑫不打他，搬到这边的大床房后人几乎能在上面翻几圈，就又往床角安了条软毛链拴着脚腕，不让人乱跑，做完往床底一扔就看不见了。
“这样都不行吗？”
丁程鑫主动抱住他，气氛有点温情，马嘉祺都舍不得做了。
“拴拴拴，真是变态来的……”
一切都说开后类似这样的话似乎变了个味道，不再像从前那样让人听了也只是低着头不敢多说什么。
“话说你把我搞成这样，手机里还装着那些东西，和你专业相悖吗？”
“看意愿。”
丁程鑫抬脚，那链子发出轻微的脆响，“这个。”
“看意愿。”马嘉祺凑过去吻他的眼睛。
“这链子做的也太短了……”
“就是为了短呀，宝宝。”
丁程鑫被他喊的一愣，没忍住笑起来。
人生的错太多了，行一路也许都只是为了填补，但丁程鑫坚信大多时候你在做的就是你想要的。
我想要这个错。
于是这五年他们谁也没有松手。
飞鸟叼着链条的另一端不断飞远，时至今日终于找到了栖息之地。
END.
歌曲：《漂浮群岛》/Cover 马嘉祺、丁程鑫
【祺鑫】青苹果
*私设
*破镜重圆
*不算什么文学
00.
我要你不舍得。
01.
很多人以为，“分开”是这一秒作出的决定，“好聚好散”下一秒就会发生，但其实不是的。
至少在马嘉祺走出门的那一刻，家里已经再没有什么好物件，它们都残缺破裂的躺在地上，宣告着这个小巢的崩塌散落，和一段感情不体面的句号。
人与人之间不应该产生太多个“一瞬间”，否则一切清零时自己就成为了这段感情中最......
*私设
*破镜重圆
*不算什么文学
00.
我要你不舍得。
01.
很多人以为，“分开”是这一秒作出的决定，“好聚好散”下一秒就会发生，但其实不是的。
至少在马嘉祺走出门的那一刻，家里已经再没有什么好物件，它们都残缺破裂的躺在地上，宣告着这个小巢的崩塌散落，和一段感情不体面的句号。
人与人之间不应该产生太多个“一瞬间”，否则一切清零时自己就成为了这段感情中最难以割舍的纪念品，连着骨头带着皮肉，撕扯都无从下手。
那时候他们都太莽撞，耻于为爱低头，为爱接受。
丁程鑫在去画展前吃了两片安定，上车后还是有些手抖，一路车程下来到目的地时丁程鑫脸色很不好看，胃里也不断翻腾。
这是马嘉祺邮轮旅回来后开办的第一个画展，也是他从未涉及过的领域。
即便之前在摄影方面已经获得了巨大的成就，斩获了不少奖项，但鲜少有人知道他还会画画这件事。
而丁程鑫去看展，无非是想知道马嘉祺当初说的在他们分开后到底有没有做到。
直到看到走廊尽头足有一人高的画像时，丁程鑫已经没什么表情了，他只是直直的盯着那幅画。
画里人物只有一个背影，慢慢走向迷雾，可迷雾后却是阳光明媚的地方，没覆盖的地方可以隐约看出人并没有穿衣服。
你大爷的，真给老子画果的。但是没关系，我也不要脸，我还真来看了。
丁程鑫身体有些紧绷，直到有人走过来拍了下他的肩膀。
马嘉祺几乎没怎么变，除了染了一头蓝发，低领西服里还是一样的好身材，丁程鑫感觉脑袋里的那根弦断了一下，但很快又被重新接上了。
“我说过。”
丁程鑫“嗯”了一声，转过头继续去看那幅画，马嘉祺对他的反应挺好奇，问他作为主人公就没什么感想吗。
“你把我画成那样，自己又穿成这样，这碗饭这么难吃吗？”
马嘉祺笑起来，灯光下丁程鑫被那颗熟悉的虎牙晃了神。
他想起来那时候自己催他戴保持器，总是被人这样一笑搪塞过去，这半年马嘉祺全国各地的跑肯定没有再管，原本藏起来的虎牙如今又张牙舞爪的伴着笑出现。
“小丁总说话还是这么难听。”
马嘉祺笑眯眯的低头看了眼自己深蓝色的阔西装，领子确实太低了，手伸进去都能把裤门打开，也不知道助理从哪找来这样一件衣服。
丁程鑫最后看了眼那幅画就走了，临走前马嘉祺非要和他握手，说是感谢他还记得。
丁程鑫尽量克制着，却忽略了他早就冰凉的手和僵硬的姿势，这些全都被马嘉祺看在眼里。
药效似乎在出来后才更明显，丁程鑫有点懊悔应该在车上多等一会儿再进去的，但当时他实在太想得到一个答案。
他想知道马嘉祺这两年还记不记得他，记不记得曾经说过的话，在得知他回国开办画展的那一刻，丁程鑫心乱如麻，文件里的字排列在他眼前好像都变了形状，一遍两遍怎么也看不清楚。
那是一种不确定又被动的焦虑感，是丁程鑫绝不允许出现在自己身上的东西。
车就要发动前马嘉祺突然走了出来，丁程鑫赶忙叫停了司机，手也在因为接下来不可预知的事而微微颤动着。
马嘉祺微微俯身撑着车窗问道，“那幅画，不知道你想不想要？”
“我要来做什么？”丁程鑫微微偏头，目光和他中空的领口错开。
“挂在家里啊，或者办公室什么的。”
“我还没有那么自恋。”
马嘉祺点头，起身整了整衣服，“行，画展结束后出售的画都要投到公益里，那就一并卖掉了。”
丁程鑫没说话，升起车窗，车辆缓缓离开了。
凌晨两点半，马嘉祺收到一条短信。
“那幅画给我留下。”
02.
其实回去的路上丁程鑫一直反复咀嚼着那段对话，他的心理医生曾经说过这样的重复不利于他的精神状态，可他就是忍不住回想，马嘉祺和他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音调。
信息很快就被对面回复了，似乎知道他是谁，不过回的倒是一句和他说的完全无关的话。
“舍得把我从黑名单拉出来了？”
丁程鑫盯着那句话前前后后看了好几遍，放下手机又忍不住再打开。
舍得，哪有什么舍不舍得。
“多少钱？”
马嘉祺没想到他一点旧都不想叙，上来就是这种金钱味满满的问价。
“你看着打吧，卡号没变过。或者你也可以包我，可以给你优惠。”
丁程鑫承认自己在看到这句话时大脑再一次断线了，并且怎么接也接不好，鬼使神差问了句“怎么包。”
“找工作室对接，你提要求，我来画。”
啊，这个包啊。丁程鑫捧着手机脸上流露出一点遗憾。
看对方已读了很久都没回，马嘉祺没忍住笑了笑，故意问他，“你说的是哪个，是我说的这个吗？”
丁程鑫以前和他在一起那么久，怎么可能不知道马嘉祺在逗他，他想反呛回去，可是又往上划看了看那条消息。
“不是。”
这么诚实，马嘉祺倒是没想到，“那你想要什么？”
丁程鑫看着手机上的文字渐渐开始重影了，他知道那是安眠药起效，他现在必须睡觉了。
说实话吃过药后再来发消息，完全是因为现在已经是深夜了，马嘉祺的展要开两天，谁能想到他现在都还没睡。
如果你睁开眼发现一切都在乱飞，人这时候是不大能管住自己去想什么的。
马嘉祺看着对面发来的字母，很久后才回道，“我知道了。”
隔天丁程鑫醒来后就去看手机，他还是不明白马嘉祺知道了什么，这就只是一个“n”，一条像是快要睡着结果误触不小心发出去的消息。
你知道什么。
画展结束后画廊马上就把画送了过来，丁程鑫根本想不出能挂在哪里，在哪里挂自己的果画都是一件极其不要脸的事。
这幅画马嘉祺没有取名字，他说这不只是他的作品，所以丁程鑫喊它“一百万”，因为这是他一百万买来的。
不过后来才知道马嘉祺由于刚在这方面起势，名气远不如摄影的大，画作价格自然比较亲近消费者。
这一幅被他收走顶上了剩下一半的画作总价，丁程鑫气的想吐血，一百万倒也不是有多贵，主要是马嘉祺幸灾乐祸的样子明显就是预料到了。
“小丁总，做慈善嘛。”
丁程鑫心烦意乱的点点头，开会回来发现这人坐在沙发上，即便是真忙现在看起来也像是在掩饰了。
“客人为什么不送到待客室，直接等在办公室像什么样子？”
助理沉默了一下，“……丁总您之前在电梯里开了特权，没有我们带路马先生也可以随便进出。”
马嘉祺紧跟着开口，“我确实是自己上来的，不知道有待客室，你别怪别人。”
丁程鑫太阳穴直跳，那时候在公司搞了太多特殊，等下谈完就让人把面容去掉。
03.
“所以你今天找我是有什么事？”
马嘉祺抿了口茶，过了好久才慢慢道，“你包我吧。”
“我不懂你们的圈子，不知道要画什么。”
丁程鑫特意把第一句话咬的特别死，其实以前他就很在意这点。
“什么都可以啊，还画你也行。”
“那画你吧，画出来挂在办公室。”
“想每天都看见我？”
“嗯，画没穿衣服的。”
丁程鑫已经低头开始处理手边的工作，助理站在一旁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相当窘迫的守着门口。
等助理拿着签好的文件走后丁程鑫才稍微空出一点时间，马嘉祺随便抽了张纸画画，几乎要把他画完了。
丁程鑫突然想到，以前他想马嘉祺陪他，总想抬头的时候就看到他，那么多个数不清的下午，他都是这样安静的坐着，没有属于自己的时间吗。
丁程鑫难受了一下，起身坐到他对面，踌躇了半天想问的话有那么多，最后却还是干巴巴的挤出一句，“请你画画，多少钱？”
马嘉祺一直都不喜欢他的说话方式，尤其面对艺术时喜欢物化很多东西。
可是丁程鑫只会赚钱，在他的认知里想要的东西就去买，先问价格后交钱，遇到不卖的就问完价格翻几倍交钱。
马嘉祺叹了口气，想说他也不精明啊，画收的那么贵他怎么可能还张口谈钱的事。
只不过丁程鑫似乎误会了他的叹气，又轻声补道，“遇到喜欢的东西，问价格付钱想要买回去，有什么不对？”
丁程鑫感觉说这段话的并不是自己，而是另外一个空洞的声音。
一瞬间的耳鸣将他拉回现实，马嘉祺对他说的“喜欢的东西”愣住了，不知道在想什么。
丁程鑫背上开始冒冷汗，其实他前段时间治疗的很好，焦虑减轻了许多，睡眠也逐渐好起来，但马嘉祺一回来就都被打乱了。
全都怪马嘉祺。
耳鸣让他听不太清对方在说什么，马嘉祺似乎也意识到了丁程鑫的不对，起身到他身边查看，摸到了丁程鑫阻拦的手，异常冰凉。
“你到底是怎么了？”
马嘉祺喃喃着问道，扶着人顺势坐到了他身边，丁程鑫只嗅到他身上那股熟悉的味道。
非常香，没有任何人感受到过他形容的那个味道，这让当时的丁程鑫产生了巨大的虚荣心。
真的，特别香。以前总是贴在一起，埋到哪里都能闻到，即便是口也会混杂着那股味道。
这样熟悉的感觉无疑安抚了他，耳鸣渐渐消失让他能听清马嘉祺的声音，他也没说什么，只是在喊自己的名字。
丁程鑫不知道是说了“包你”还是“抱你”什么的，马嘉祺揽着人往怀里靠，手被人紧紧握着。
丁程鑫其实已经回过神来，可他又不好意思先把人推开，马嘉祺感觉到他的呼吸逐渐平稳下来后就分开了一点，丁程鑫也借此抽回了自己的手。
“没事儿，要签合同吗？”
“暂时签不了。我工作室不在这边，这次把展开在这儿团队也没有跟过来，我现在住的还是酒店……”
丁程鑫听的头疼，“那你怎么不开到你那边？”
马嘉祺挑挑眉，没有说话。
“那你，你要是画画的话就搬过来吧，还留着你的工作室……”
丁程鑫最后一句话说的太含糊了，马嘉祺根本听不清，但外面助理已经在敲门了，他晚上还有个饭局，现在该出发了。
“密码是多少啊？”
“用不着今晚就搬吧？”
“我东西都在箱子里放着，拎包入住啊小丁总。”
“……密码没改过。”丁程鑫丢下这句话就急匆匆的走了。
重新再回到这里感觉是非常不同的，家里门锁何止是密码没有改动过，就连他的指纹都还留着。
分手之后丁程鑫大概重新装修了房子，很多东西都丢掉了，只有二楼的工作室一点没变。
书柜画架上都盖了层防尘布，马嘉祺把窗户打开，外面还是那棵绿油油的金桂树，没到开花的季节因此并不招摇。
做生意的人多少是信一点风水的，丁程鑫当时敲定这棵树的位置就用了几天时间，大师还推荐他讨“金玉满堂”的说法，再种上玉兰，石榴和海棠，被马嘉祺拦下了。
这里是别墅区，不是哪个山坡上，他们不能在院子里种这么多东西，到时候树都长起来高的太厉害，挡了别人的阳光，人家就要找上门来说了。
“到时候你白天去上班，只有我在家工作，物业来了我就说我是你养的小白脸，什么都不知道。”
记得当时丁程鑫听完趴在他背上笑的很开心，眼睛眯起来像小动物一样，笑着又去咬他的耳朵，小声说那还不知道赶紧讨好老板。
受不了啊。
马嘉祺托着脸倚在窗边，伸长手就能够到树叶，揪了一片塞在窗沿下面。
04.
丁程鑫很晚才回来，马嘉祺一直待在他的工作室里收拾，直到有人推门进来他才想起看一眼时间。
丁程鑫其实没喝什么酒，但他站在门口呆呆的样子让马嘉祺以为他喝醉了。喝醉的丁程鑫非常好玩，于是马嘉祺起身，语调忍不住上扬问他“怎么啦”。
“没怎么，我没醉。”
丁程鑫说完就转身去洗漱了，听那个语气就知道没什么好事。
马嘉祺以前没少趁他喝醉套话，特别肉麻露骨的话他都被引诱着说过，用那种老到经常卡带的磁带机录下来，播出来沙沙的声音听的人耳朵痒。
明明清醒的时候想做都可以做，偏偏也要在他喝醉后偷偷摸摸的来。
好几次宿醉的晕眩再加上心口火烧火燎的感觉，都让丁程鑫觉得自己快死了，抱着马嘉祺一刻也不敢松开。
脑子已经完全转不动了，害怕哪里会做坏最后呜呜咽咽的说“我不想死掉”，好几次他都听到马嘉祺在笑。
越是这样，他转不动的脑子就越是动不了。泪眼朦胧的去摸马嘉祺的脸，摸他的嘴角，想看清对方的脸，发现怎么也看不清就重新搂回去嗅他身上的味道。
马嘉祺实在太爱这样的丁程鑫了，这几乎产生了条件反应，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只要端起酒杯，他就会走神，想起眼泪，拥抱，滚烫缠绵的爱人。
当然，丁程鑫想的就很简单了，他只是很没出息的想看看这个人。
“你有客房住啊，阿姨都有打扫的。”
“不是包我吗？”马嘉祺答非所问道。
丁程鑫没擦头发，水珠啪嗒啪嗒掉在地毯上，被他说的卡壳了一下。
“大艺术家开始物化自己了？”
丁程鑫干巴巴的说完就回去吹头发了，没想到出来后马嘉祺还在，纹丝不动的靠着床头画画。
“你到底想干什么？”
“你怕什么？”
我心里有鬼呗，我怕什么。
丁程鑫躺下后手边就是马嘉祺的衣摆，他捻了捻以为马嘉祺没有发现。
其实也没什么可聊的，分手的原因那么小孩子气，现在又不清不楚的躺在一张床上。丁程鑫是很精明的，嘴硬的人，他可以装作不在意。
但是马嘉祺不行。
“瑞典的夏天很凉快，才，二十几度，我当时去码头写生，租了一套暖黄色的公寓住了很久，甚至推迟了后面的邮轮旅。”
“那段时间我想不明白，为什么我们分开的这么简单。”
当初马嘉祺和他老师介绍的一位朋友准备打造一个小型艺术馆，因为只是投资的缘故，所以选址随对方定在了北欧国家，后续的建造和设计都需要花费相当多的时间。
可能就是因为这一点，当马嘉祺提出时丁程鑫怎么也不能理解，“我可以给你钱或者代表公司去谈，入股后挂你的名字，但是必须在国内。”
“大师的性格都很古怪，光是合作我们就用了很多时间，不能再强硬的改变选址这种原则上的事了。”
马嘉祺有意哄他，但那时丁程鑫的脾气来的很没缘由，他有点没防住。
“那为什么非要合作，为什么非要建艺术馆，如果一定要建我也可以在国内给你找一块地方，你想请谁，想建成什么样都可以，你需要多少……”
“丁程鑫，这不是钱的问题。”马嘉祺也开始认真起来。
“不是钱，你就是想走是吧？是我困住你了？艺术精神和我在一起被禁锢了？”
马嘉祺还想和他说什么，但丁程鑫已经听不进去了，他让马嘉祺去收拾行李，天南海北不管去哪儿都和他没关系了。
其实直到今天马嘉祺依旧觉得这场分手荒唐的厉害，丁程鑫那时无名升高的火烫的人不敢靠近，那是他无论多少个日夜都想不明白的事。
丁程鑫听完他的不解翻了个身正躺着，似乎是在回忆，但其实那段时间不用想都时常漂浮在脑中。
“我接管公司的时候我们已经在一起了，所以你应该知道，公司当时就很乱了，很多合作都出现了问题，没有人把我放在眼里。”
“吃喝不愁随心所欲的日子过了太久，以至于我那时对来公司上班产生了一种恐惧，晚上睡不好要你抱着我，白天在公司也经常要你过来，总是要你在我眼前才行。”
“直到你说要建艺术馆前，我们一直在合作的几家工厂突然都决定不再续约，另签了和我们竞争的对手。公司亏了很多，我可以补回来，但我需要时间，也非常需要你在我身边。”
“所以那个时候我拿出了我能力范围内最大的条件，我想至少让你留在国内，也可以继续做你想做的事，我只是希望你别离开。”
马嘉祺从来不知道这些，丁程鑫也从不和他讲公司出现的问题，他以为这是一种隐私，于是选择了不跨过这条线。
“可是即便公司的事你不想说，这样的心情你为什么也不愿意告诉我？”
“我当时那样说，几乎是把所有都搬出来了，可你还是想要那个合作。我告诉你能得到什么，你会因为我的一句话就留下吗？”
“会。”
丁程鑫坐起来，面对面看着他，“事已成定局所以你才这么说，如果倒退回两年前，你舍不得那个……”
“只舍不得你，你怎么就是不明白。”
丁程鑫一眨不眨的看着他，呼吸好像都停滞了。
“当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抗拒，一定要做主导位置，我并不害怕你生气，我只是怕做让你伤心的事。”
“后来艺术馆的建成和我没有半点关系，开始前我就退出了。”
丁程鑫觉得喉咙里好苦，连这两年的想念都说不出。可是当一切都说开时，他是不是真的还有资格说“想念”这件事？
05.
“好了，都说完了。分手就当作是我一手造成的，本来在你眼里我就是这种自私利益的人，没法和你灵魂共振的资本家。”
马嘉祺看着他，却突然笑起来，“谁教你的，灵魂共振。”
“你们搞艺术的，不都希望有这样一个恋人吗？当然我也不知道你这两年有没有过就是了。”
丁程鑫说着又开始抠手，食指被撕扯出一道血痕，随便擦了两下溢出的血就去撕另一只手，结果被马嘉祺握住了。
“没有。”
“当时退出合作有点麻烦，大师根本不相信我说的那些，最后我干脆说我爱人好像不希望我参与，他这种境界的艺术家可能过于浪漫了，倒是接受了这个理由。”
“不过后来这件事传到了我老师那里，继而我学弟学妹也都知道了，外面越说越恩爱，根本没人知道我被甩了。”
马嘉祺暂时用纸给他止住了伤口，丁程鑫吃的那些药他下午都看过了，大概是缓解焦虑睡眠问题的，不知道吃了多久，不知道到底有没有用。
“也不算甩吧，太不好听了。”丁程鑫低头不太敢看他。
“那算什么，算吵架？那我现在想和你和好应该怎么办？”
“你还愿意呀？”
“和你怎样我都愿意。”
马嘉祺说的那么轻巧，偏偏这样沉的一句话就将那两年都带过去了。
那时的他们过于干脆，像两颗凑在一起就散发着涩味的青苹果，硬邦邦的磕在一起，谁也不肯先成熟一点，让对方依偎过来。
一定要内里带着伤，匆匆忙忙的见面，玩很多文字游戏才肯说一点点真心话，让人窥探到一点发软的内里，不依不饶的撬开那颗硬苹果的心。
“你养的花，我照顾不好全都枯掉了。扔掉最后一束那天，我把咱们在一起时封起来的酒打开了，我实在找不到可以用来让我不那么想你的东西。”
丁程鑫那时才明白，爱一个人是会失去一部分自己的。
你会因为爱他而爱上他爱喝的那种咖啡，爱他离开前养护的花花草草，爱他的衣服与自己的外套放在一起沾染的味道。
那是一个人开始疯狂接纳融入另一个人的费洛蒙并习以为常，是完完全全的爱屋及乌，那时爱变成了一种能力，能力所及范围内的所有都想献给你，而你变成了我的影子，此后所有还爱的日子里我都随身携带。
“我们可以一起再养一些新的。”
丁程鑫想了想还是摇摇头，爬到床边去拿水喝，“也许，你想要什么品种我可以让人买一点直接放到院子里。”
马嘉祺无奈的看着他，丁程鑫擦掉嘴角滚落的水珠讨好的笑了笑，扑过去搂着人吻上去，将最后一点水渡过去，含含糊糊的说“你嘴唇有点干”。
明明就知道这样做结果会是什么，还非要像刚在一起一样亲的手脚发软才开始。
丁程鑫仰躺着一眨不眨看着他的脸，觉得他染的这个头发确实太正确了，手抓上去衬的人皮肤很白。
“需要我还是想要我，都得让我知道。”
马嘉祺说这话的时候丁程鑫早就分不清了，他咬在马嘉祺的耳朵上，生理泪水挤出来，皱巴巴的表情放在他身上就显得那么可爱。
“点头。”
丁程鑫依旧紧闭着眼，听话点了点头。马嘉祺有点满意的亲了亲他的眼睛，抿掉他的泪水。
关于马嘉祺画的第一幅画，丁程鑫并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只记得他当时说如果办画展这幅一定要放在一号位。
不过画画比摄影难一些，没有灵感一切就都只是临摹。于是马嘉祺真的照丁程鑫说的开始画自己，只不过是抽象派，丁程鑫勉强挂在了办公室里，一个不太起眼的柜子上面。
“你不喜欢吗，怎么挂的这么偏。”
“亲爱的，我只是喜欢你。”丁程鑫头也不抬的看着文件。
言尽于此，再多问就是对艺术的抨击了。
入秋后桂花树长出了小花苞，两人在工作室里做了一次。丁程鑫用衣摆捂住嘴不想发出太大的声音，一只手摇摇晃晃撑在窗台边上，恍惚间好像抓到了什么，捏碎了一片枯叶。
“真了不起呢，这都能发现。刚回来那天我塞在这儿的，预示着新开始。”
丁程鑫想说话，但声音断断续续的，他开始不住的回头想要马嘉祺抱他，最后缠的不行了才回到卧室里继续。
回去的路上丁程鑫终于开口，小声问他“那我捏碎了怎么办”，马嘉祺把他往上抱了抱，不让人吊在自己怀里。
“算新开始圆满了。”
06.
需要你，想要你，好爱你。
这世上的恋人有很多，青苹果爱人却只有两颗。
END.
【祺鑫】你看起来很好吃
*含私设
*cake×fork
*不算什么文学
00.
喜欢你，请开动吧。
01.
深秋天气阴晴不定，在接连不断的小雨中迎来了新学期的开始。
丁程鑫跟着刚从操场跑回的人群往教学楼里走去，一股甜的过分的味道却在空气中爆开。
突然的止步引得后面的人有些不满，丁程鑫在学生会忙了一上午，嘴唇看起来有些惨白，胃里也在抽痛。
自从暑期分化后他还没有在真正意义上进食过，而此时此刻人群中，有属于他的cake...
*含私设
*cake×fork
*不算什么文学
00.
喜欢你，请开动吧。
01.
深秋天气阴晴不定，在接连不断的小雨中迎来了新学期的开始。
丁程鑫跟着刚从操场跑回的人群往教学楼里走去，一股甜的过分的味道却在空气中爆开。
突然的止步引得后面的人有些不满，丁程鑫在学生会忙了一上午，嘴唇看起来有些惨白，胃里也在抽痛。
自从暑期分化后他还没有在真正意义上进食过，而此时此刻人群中，有属于他的cake。
丁程鑫不动声色继续向楼上走去，步子越急越觉得那味道好像离自己远去，他下意识回头，只在楼梯转弯处看到几个男生抱着书跑进来。
因为淋雨的缘故，其中一个人脱掉了自己的外套。
香甜的气息还在持续发散，丁程鑫甚至来不及思考就朝下跑去。
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他？
马嘉祺被人拉走时肩上还挂着书包，丁程鑫拽着他往排练室跑，用了很大力气才没让人挣脱开。
“怎么了？要上课了，我得先把书搬回去。”马嘉祺皱了皱眉。
除非被fork找到，否则分化成cake的人是很难注意到自己有什么变化的。
丁程鑫看着他，背上不停的冒着冷汗，马嘉祺大概也发现了他的异常，看了半天还是没忍住抽了张纸盖在他额头上。
“你淋雨了吗，为什么出这么多汗？”
“上午开会，你怎么没来？”
“请假了。再说了我又不是会长，不是非得到场吧。”
上学期期末学生会内部投票，丁程鑫以两票之差当选学生会主席，后来清点票数才发现马嘉祺虽然和他竞争，但也把自己那票给了他。
丁程鑫一直没搞懂是为什么，毕竟以前分到一个小组都会打嘴炮打得不可开交。
至于关系僵硬的原因，已经记得不很清楚了，好像是因为军训时两人搭档，聊天相处的不太愉快，后来熟络后更是经常拌嘴。
所以到底为什么，我的cake，会是你。
丁程鑫有些无力的捞起他系在腰间的外套袖子嗅了嗅，实际上即使不这样确认，甜腻的味道也早就在关门的一瞬间将他包裹。
马嘉祺看着他的动作，喉结不自然的滚动了一下，“上课铃响了，我回去得有个解释吧？”
“就说，学生会有事找你。”丁程鑫低头小声说道。
“那你呢？”
镜子里，丁程鑫握着他的袖子迟迟没有松开，马嘉祺隐隐觉得不对劲，扯回袖子让丁程鑫不得不抬头与自己对视。
“你今天到底……”
“能让我咬一口吗？”
马嘉祺将没说完的话无声咽了下去，他差点以为是听错了，直到丁程鑫又重复了第二遍。
“我分化了，你的味道很香，香到让我有点失控了。我想知道你到底是不是，我的……”
丁程鑫的声音越来越低，额头上的冷汗刚擦完又冒出，马嘉祺看了一会儿，便直直把手腕递了过去。
“咬哪里都行吗？”
丁程鑫愣了一下，排练室里没有开灯，昏沉的雨天让人更有勇气去做一些事。
他在腕骨处轻轻摩挲了一下，而后便咬上去。
香甜的味道叫嚷着想法的正确，这也是暑假分化后丁程鑫第一次吃到真正的“食物”。
关于cake和fork这类信息马嘉祺了解的不多，只知道人群中隐藏着一小部分，但他又恰好一直都没什么反应，就以为自己只是普通人。
“你是暑假分化的吗？上学期，没见过你这样。”
丁程鑫和他站的很近，马嘉祺不自觉放低了声音。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又或者像是食物对于人类一样，什么都不做。
丁程鑫依旧揪着他的外套，低头嗅了嗅，如果连衣服上都沾染着“食物”的味道，那他们的契合度就是真的很高。
“给你，但是刚才淋湿了。”
丁程鑫搂过他的外套靠着镜墙坐下来，他整个人的状态看起来相当不好，像生病一样，不知道是不是分化后饿了太久的缘故。
其实马嘉祺也不是一定要留在这儿，只不过，只不过什么呢？
马嘉祺想的心烦意乱，面对着他坐下，两人靠的很近。丁程鑫没有拒绝，只是低头抱着他的外套又吸了几口就松手扔到了一边。
cake的气味，体液，甚至是血液都可以当作进食的一部分，这往往也是一些失控案件的开端。
天气微凉，汗液，不是一个好的选择，而且按照丁程鑫那个脾气，大概也不会答应。
想到这儿，马嘉祺没忍住笑了笑。
“笑什么？”
“在想你要吃什么。”
丁程鑫握着他的肩膀想了很久，最后还是直起身子晃了晃，面对面挨过去。
02.
唇齿间唾液交融，并不像是接吻，而是一种搜刮，就连舌尖都被人包着含了好久，直到呼吸开始急促，两人的耳朵都红透为止。
“咬破了吗？”
“嗯。”
丁程鑫垂着眼睛瞟向地面。
马嘉祺抹掉下唇的血，又把手背递给他，感觉勾在自己后颈的手又用力蜷缩起来。
最后还是丁程鑫含着吮了一会儿，直到伤口处都不再能看见为止。
回去的路上两人都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好像那样的进食就和捧着碗用筷子吃饭没区别，他们也没有几乎缠在一起拥抱一样。
“你以前就有虎牙吗，我怎么没有注意到？”
“……”
马嘉祺轻声问他，抿了抿下唇的伤，又觉得舌尖也稍稍有些痛，刚才被咬了太久，有点痒还有点肿烫。
丁程鑫在喉咙眼里道了声谢，几乎要烧起来，飞快的从他眼前消失了。
他们的聊天框已经很久没有说过话，上一次还是暑假前丁程鑫问他投票的事，马嘉祺什么都没回。
放学后，丁程鑫收到一条新消息。
“你平时都几点吃饭？”
“不怎么吃饭。”
两天后，刚从体育课下课的人面色不太好的托同学上楼去喊了马嘉祺。
午休时间，同学把他送到医务室就跑去了食堂。
今早打水时丁程鑫在水房嗅到了那股甜甜的味道，差点就这样跟着去了马嘉祺他们班。
兴许是之前进食过，这两天的饥饿感明显比之前更强烈，这算什么，如果没有见过光明便能忍受黑暗吗？
床帘稍稍被拉开，胃里的抽搐带动着人也在微微抖动，丁程鑫甚至开始觉得渴，喉咙里有一种灼烧感。
“很饿吗？”
马嘉祺含着颗奶糖靠近床去抱他，这样亲密的举动却在接下来要做的事前变得模糊起来，好像就应当这样，不能只是嘴对着嘴就结束这一切。
丁程鑫埋在他肩上没有动，想如果马嘉祺把这件事当他的把柄提条件，他可以换抑制剂，尽管副作用很大。
但马嘉祺没有。
“我们现在能定下你吃饭的时间了吗？”
奶糖在牙齿间滚动发出轻微的声响，丁程鑫已经不太能尝出食物的味道了，但这一刻口中不断分泌出的液体，让他很想尝尝以前的食物。
过了好一会儿丁程鑫才仰起头，也许是服软的意思，含糊着哼出“午休”两个字。
马嘉祺只是低头看着他，丁程鑫只好盯着他的唇再重复一遍刚才的话，他开始有点急切的想知道那颗奶糖的味道。
不过吃到时反而没什么特别的。
嘴里尝到的依然是甜甜的蛋糕味道，那颗奶糖在两人推来倒去间化成一滩水，被丁程鑫咽掉。
马嘉祺忍不住垂眸，看到丁程鑫坐在床上仰着脸“进食”，一点点奇妙的感觉涌上心头，让他不由得放缓了动作，彻底变成予取予求的模样。
两人抱了很久，丁程鑫四处摩挲，似乎哪里都让人忍不住想要下嘴。
“咬吧。”
午休快结束时，丁程鑫陪他去便利店随便买了点吃的，顺便要了一个冰杯贴在马嘉祺脸上。
“你耳朵肿的有点厉害。”
马嘉祺的一边耳垂因为舔舐和疼痛的缘故，现在红的有些不自然。
“帮我冰一下，食物也得吃食物啊。”
马嘉祺举着饭团看他，看起来非常无辜，丁程鑫走近圈着他的脑袋把冰杯按上去，冰的人滋哇乱叫。
明明就是你怂恿的。
03.
不过说起来，之后再进食两人就跑到了丁程鑫租的房子里。因为从医务室那次后没几天，他们就差点在彩排室被撞破。
门被推开前马嘉祺拉着人迅速闪到柜子侧面，丁程鑫还有些发懵，只是紧攥着他的衣领，趁走进来的人多起来时两人掺在人群里溜了出去。
丁程鑫回过神来后就开始发抖，饱腹后的满足感让他保持着兴奋状态，但差点被人发现的恐惧又后知后觉出现，精神上相撞在一起把人搞的很难受。
一直等进了洗手间关上门后，马嘉祺才提醒似的拍了拍他的胳膊。
丁程鑫咬着食指关节，牙却还是打颤，松开捏皱的衣领，马嘉祺顺势把人抱住。
其实马嘉祺也有点慌，不过是因为丁程鑫那时的情况。
嗅着熟悉的费洛蒙，慢慢的身体感官重新找回，丁程鑫才觉得脑子又恢复知觉。
“你先出去吧，我想吐……”
丁程鑫嘴上这样说却一动也没动，马嘉祺刚松了松胳膊，人就腿软顺势要掉下去。
“我扶着你，吐吧。”
“被人看着我吐不出来。”
“你吃的不是食物，当然吐不出来。”
搂搂抱抱的实在太不像话了，丁程鑫不动声色的又在他颈间嗅了嗅，默数着三二一发力站直从他怀里钻出来。
“明天中午出校吧，跟着我。”
分化初期又加上高匹配度的cake，fork的每一次进食生理与精神上的巨大兴奋都不亚于服用亢奋剂。
马嘉祺截了张图给人发过去，只得到一句“我知道了”。
当然马嘉祺并不清楚，此时头脑清醒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的人，对那个拥抱有多在意。
丁程鑫从没有那样大脑发白过，凭着本能想贴近，信任依赖眼前的人。
以至于松开衣领后还是到处摸索，想把自己塞进哪条缝隙里躲着。
心脏跳动的很奇怪，难受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时马嘉祺抱住了他，身体瞬间开始发软，被紧紧扣在怀里。
丁程鑫不想把事情搞得这么复杂，但显然昨天的惊吓过后他无力再承受第二次。
于是演变成现在这样，到家后等外卖的途中，丁程鑫先吃自己的“午餐”。
“有点怪……”马嘉祺缩了下脖子。
“什么？”
“坐在你家沙发上，侧着身子，手搭在腿上，喂你。”
之前丁程鑫不让他说“喂”这个字眼，不过马嘉祺改成“吃我”后感觉就更不妙了，于是丁程鑫默许了他原先的用词。
“怎么？”
“感觉下一秒要喊同志了。”
其实丁程鑫自己也觉得别扭，但托最近失眠的福，他暂时还不想和这人挨的太近。
不过受不住马嘉祺直接架着胳膊拖他，丁程鑫最后连跪带爬的坐到了人腿上去。
不妙，真是太不妙了。
“饭菜被吃也要摆好姿势吗？”
“摆盘美观。”
马嘉祺叼着杨梅咬了一口就喂过去，丁程鑫尝不出味道，但杨梅汁水混杂着不断分泌的津液在他嘴里搅弄，一定非常酸。
“再吃肯定倒牙。”
“这么关心我，一下还不适应呢。”
丁程鑫也捡了一颗放在嘴里，虽然尝不出味道，但的确刺激的牙根阵阵发软，还没嚼完就被马嘉祺突然伸进嘴里的手指捏走了。
“你干嘛啊！”
马嘉祺被吼还有点委屈，“倒牙啊，你是没味觉又不是没知觉。”
丁程鑫站起来拉着他去洗手，整张脸泛红，像是夏天刚跑完步一样。
他开始分不清到底哪些事才算出格，每当他认为已经亲密过头的行为产生时，马嘉祺总会立马跳出来打翻上一盘“小菜”。
“你会随便把手伸到别人嘴里吗？”
“我们是'别人'关系吗？”
丁程鑫剜了他一眼，揪着他的两根手指狠狠洗了一遍。
马嘉祺凑在旁边一下一下轻轻撞他，挑了挑眉继续追问道，“是吗？”
“再动就是了。”
丁程鑫掰着他的手指向后撇去，疼的人忍不住叫了一声，这才松手开门去拿外卖。
04.
天气渐凉，有时候实在不想跑，两人也会选择偷懒就在学校解决“午饭”问题。
马嘉祺前两天感冒，还发了几天低烧，丁程鑫咬死了说是怕传染，就是不肯吃饭，逼得人多请了几天假养病。
今天特别冷，本来就刚好没多久，出门前马嘉祺几乎穿上了冬天的内搭，卫衣里还套了件高领薄衫，再加上秋冬季的校服，往那儿一站人高马大的。
中午两人窝在体育组，丁程鑫其实是从会堂那边溜过来的，竞赛组中午也要练题，他说自己头晕恶心站不稳才请了假。
不过也不完全是假话，四五天完全没有进食，胃里翻腾的很厉害，为了让人好好养病还得说是害怕传染。
早知道这样，别说传染，和小蛋糕殉情都行。
明明也就几天没见，微信上也一直说着话，但丁程鑫现在就是莫名紧张，当然还有点胃痛。
马嘉祺倒是一点也不见外，人刚走进去就被他拉到了一边的更衣室里。
更衣室里很简陋，只放着一个木腿晃荡的椅子，也是难为了平时“为校争光”的篮球队员们。
丁程鑫想说这样就不要坐了，但马嘉祺已经打算拉着他往自己腿上带，被丁程鑫撑着墙硬站住了。
“这个椅子看着太脆了，我不……”
丁程鑫低头看着他，话还没说完就先闻到甜腻腻的气息，大脑顿时卡壳呆在原地。
他其实不喜欢这种感觉，熟悉的，失控的奇怪心跳。
马嘉祺好像剪了头发抓了发型，眉骨露出的更多，从这个角度看上去很不好惹，感觉随时都会发脾气。
“什么？”马嘉祺抬头问他。
“没什么，我不坐腿。”
马嘉祺“哦”了一声，又往下滑了一点故意将腿开的更宽，让原本将腿撑在他两侧的丁程鑫顶开，如果等下要进食的话这会是一个很累很磨人的姿势。
特别饿，饿到胃里烧的厉害，喉咙也很痒，把fork和cake放进这种狭窄密闭的空间，被吃的那方一定会很惨。丁程鑫坐下后想。
事实证明的确是这样，丁程鑫就连进食都比以往更用力，就好像那不是唇舌只是桃子一样，啃咬了一遍连带着汁水也要吮吸。
他的腿开始微微有些抖，马嘉祺试图安抚他，直到丁程鑫喘息开始变得粗重，才不得已捏着他的脖颈把人推开。
丁程鑫打了个寒颤，这种状态让人很难受，就像是越想做某件事越不能做，但你已经开始为此事而开始兴奋的难耐感。
丁程鑫抖着还是想要凑过去，但被马嘉祺偏头躲开了，他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脸色有多差，只是继续循着偏头的方向靠近。
马嘉祺捏着他的脸，靠住身后的墙壁借力抱着人坐直，“丁程鑫，你面色差到像是会死在我身上。”
丁程鑫完全有些恍惚了，只是出神的想这句话倒是和他来时在路上想的挺凑巧，但看马嘉祺脸色大概是不愿意和他“殉情”。
丁程鑫点点头把脸埋起来，蹭着柔软的高领衫努力让自己平复下来。
他从没有见过马嘉祺这么认真的模样，很严肃，冷着脸语气几乎是恐吓。
真的，很不一样。帅的特别突出。
“好点了吗？”
丁程鑫点点头。
马嘉祺却突然发难，“你不是说不进食也完全没问题吗？”
丁程鑫不知道这有什么可气的，他牙齿好像在打架，跟被冻的一样嗅着气味又咬住他的脖子。
马嘉祺侧了侧头，却没躲开。
“我下午还有考试，你能不……能不能……”
先把我喂饱。
马嘉祺嘴很痛，感觉口腔里好像到处都是小伤口。
高领勾下来，丁程鑫咬了一口他的侧颈又循着去找嘴巴，换了一种柔软的方式舔舐，抿干净他舌尖上被虎牙磨伤的血，最后没忍住在人脸颊上啃了一口。
“对不起。”
其实cake没有承担“暴力”的义务。
马嘉祺脸上顶着牙印看了他一会儿，像抱什么玩偶一样把人塞进怀里。
丁程鑫被他用力抵在肩骨的下巴硌的嘶嘶吸凉气，腰身也被箍的很紧，后来实在受不了才“啊啊”喊了两声痛。
“回去练题吧。”马嘉祺松开他。
丁程鑫打了个激灵，却没有主动松开回抱的手，而是问道，“你为什么生气？”
马嘉祺冷哼一声，偏头不看他，也不打算说话，环着手好像不愿意碰到他。
“我没说谎，不进食的确没事。”
从刚才来看，其实是开始进食后才不对的。
马嘉祺要气死了，冷着脸看向他，眼神里写着“认真的吗”几个大字，丁程鑫自己也知道不占理，但他确实不会哄人。
而且本来目的也不是为了自己，有点小冤，看人一直盯着自己，只能笨拙的揉一揉他的耳朵，摸了摸刚才被自己啃了一口的脸。
马嘉祺差点儿就要被逗笑了。
真的，特别可爱啊。
生不起气来。
05.
国庆学校组织了秋日研学，至于为什么在假期里，当然是因为不想占用上课时间。
准备出发的前一晚马嘉祺那边似乎有什么事，回消息非常慢，直到第二天集合丁程鑫才知道他没来。
放假前那次进食因为是在家里，所以根本没有节制，而且马嘉祺这人一向很纵容，即使发现了也不出声提醒。
导致那天下午丁程鑫窝在桌子上浑身上下都透露着一种餍足感，同桌还以为他是为即将到来的假期而感到放松，殊不知丁程鑫饱的发困，就连呼吸间好像都还能闻到那股甜甜的蛋糕味道。
“家里有事，去不了了。”
很简短匆忙的一条消息，丁程鑫皱了皱眉有点担心，刚想要回消息就闻到一股似有若无的甜点气息飘来。
现在刚集合上车，没有人吃东西，除非车上有已经分化的cake。
那这场研学就变得有点麻烦了。
虽然大部分fork在拥有高匹配度的cake后更倾向于进食自己的cake，但也不排除饥饿条件下，又或是还没有找到属于自己的cake前，先去寻找可以入嘴的食物。
三天研学，如果没有外在因素，即使感觉到饿也可以忍着回来，但往饥饿的人嘴边再摆一盘食物，结果就很未知了。
两个班共坐一个大巴车，丁程鑫一下子并不清楚味道源自哪里，那人离自己多近，气味的浓淡与距离有关，更与匹配度紧密结合。
就像那天他站在楼梯上，可以闻到远在教学楼外马嘉祺散发出的浓烈的蛋糕香。
高匹配度的cake气息会完全忽视距离空间这些外在因素，让fork即使身处人海也依旧能迅速捕捉。
丁程鑫又有点庆幸马嘉祺不在车上，如果恰好不小心分到一起，在这种环境里只会饿的更快，也许到时候还没起飞他就要饿死在机场了。
“知道了。”
“我们车上有一个cake。”
马嘉祺那边回复得很快，“饿了？”
“还没，前两天吃的有点多。”
但是今天要爬山，丁程鑫犹豫了一下还是没发，他觉得以马嘉祺那种性格要做什么还真不好说。
那股甜点味道一直飘在空气里，没有随着时间加重的感觉，但依旧很恼人。
原本以为上飞机后可能会好一些，但大概是随着距离的接近，味道明显要比在车上时更清晰。
丁程鑫不怕自己做什么，但他怕fork饥饿后的本性会做一些奇怪的事。
这种微弱的焦虑感随着飞行时间逐渐放大，以至于下飞机后接到马嘉祺的电话，丁程鑫语气并不好，害怕使得焦虑变成了一种责怪。
马嘉祺找了个清净的地方给他打电话，哄了半个多小时，手机因为低电量而开始发烫，昨晚走的太急连充电器都没拿，马上就要关机了。
“我去借个充电器，晚点回给你。”
等下就要上山了，不知道信号怎么样，丁程鑫走在队伍最后面，离那味道已经很远几乎闻不到，嗫嚅着说了一句“对不起”。
“没关系，不要……”
这是最后一句话，因为马嘉祺的手机彻底没电关机了。
他们晚上要在露营区扎营，其实是一次不错的体验，如果抛开进食不谈的话。
晚饭的时候丁程鑫跟着一起吃了烧烤，要咽下无味的食物实际上是一件有点痛苦的事。
爬完山后男生们又紧接着去支帐篷，所以晚饭时大家基本都吃的很多，丁程鑫也开始饿了，但这些食物对他来说没什么作用。
“你吃的东西不多，是不是不舒服？”
隔壁班的学委，因为竞赛组的缘故跟他大概算得上认识，走过来询问时随着距离的接近，白天那股莫名的甜点味道也突然涌了过来。
靠。
丁程鑫身体下意识后仰想起身离开这里，但因为饥饿，这种味道无疑扰乱了fork的思绪，丁程鑫就是在那一刻，突然产生了一种不可言状的不悦情绪。
他不想要任何除自己的cake以外的人，fork本性如此也不行。
“我没事，可能有点缺水渴到了，回帐篷喝点水就好了。”
“哦哦，那你快去吧。”
平常的语气，保持距离的对话，普通的同学关系。
丁程鑫窝回到帐篷里就真的开始喝水，他今天做了这么多事算得上不吃不喝，嗓子确实有点冒烟了。
他们的帐篷大部分是自带的，也有人和朋友干脆在营地里租了大帐篷，丁程鑫一个人住，白天为了躲避味道把帐篷支在最边上，几乎要远离营地的灯光。
他还在含着水发呆时，香甜的味道再次袭来将人包裹住，丁程鑫这次是真的开始烦躁了，冷脸看着外面的动静，直到一双手拉开了帐篷。
“一个人黑黑的坐在这儿，怎么这么可怜。”
丁程鑫从来没有觉得原来人与人的声音会有那么大的区别，那一瞬间他听到的所有说话声好像都含糊混沌了，只有马嘉祺的声音清脆的落在他耳边。
“脸色这么差，没有闻到我的味道吗？”
马嘉祺用手背擦掉了他下巴上的水珠，丁程鑫刚才有点恼了，根本没有意识到那种露天下，浓烈到隔着帐篷就让人感觉被裹挟的气息只会来自一个人。
那时候丁程鑫根本不在意进食，只是跪坐起来去搂他的腰。
马嘉祺的脸很冰，他用稍微有点起皮的唇贴过去亲了亲。
“是喜欢我的意思吗？”
“我也喜欢你，请开动吧。”
06.
帐篷里完全没有可以倚靠的地方，丁程鑫被抱着跪坐起来，蹭了两步就主动坐到了人家大腿上。
他觉得马嘉祺完全做了一种条件反射训练，告诉自己坐腿不等于要进食，但进食一定要坐腿。
“那时候因为喜欢你，这样可以抱到你。”
丁程鑫开始觉得浑身都烧的慌，尤其是喉咙，他转身又去找水杯，才发现已经被马嘉祺拿走了。
“反正是要吃饭的。”马嘉祺喝之前说道。
丁程鑫小口抿掉他渡过来的水，嗅着几乎是爆开在空气里的甜腻腻的蛋糕香，就连奶油与松软的蛋糕胚味道似乎都能闻到。
他横冲直撞的扫荡了一圈，吮着人的舌尖突然意识到喜欢一个人不能只是索取，还要补偿。
丁程鑫和他分开了一点，黑暗里看不清他眼中的迷茫，马嘉祺问他为什么停下来，丁程鑫如实回道“因为想亲亲你”。
“不会吗？”
“我怕变的和进食一样。”
“接吻就是，不要咬破的进食。”
丁程鑫学着他说的把虎牙挪开原本抵住的下唇，小口的亲吻，舔舐，把人亲的喉咙很痒。
“我想这样抱你。”
丁程鑫点了点头，怕他看不到又说“可以”。
马嘉祺的手完全穿过外套，在人的衣服里面摸索，丁程鑫喘息变得有点重，但是没有发抖。
“我原本以为心烦意乱是因为对进食很喜欢，对你抱我很喜欢，对食物很喜欢。今天发现只有你做这些事，我才喜欢。”
“那我不一样，没有被吃以前我就喜欢你。”
丁程鑫垂着眼皮将手搭在他胳膊上，马嘉祺完全不受影响的来回扫荡着，把人身上摸的热热的。
丁程鑫知道。
从马嘉祺那么随便就答应他进食这种要求开始，被呛也还是好脾气的和他定下吃饭时间，安抚担心着兴奋状态下的自己。
即使不是一开始，至少研学前那次进食也会让人有所察觉。
那样予取予求的姿态，早就超过了纵容的范围，是真正意义上的因为喜欢所以才什么都愿意。
“那你为什么以前总和我对着来？”
“喜欢你呗，你朋友那么多又记不住我。”
“我记得你，我还记得军训的时候你给我带过早饭，后来你就变得很讨厌。”
马嘉祺抱着他没说话，突然在他脊柱沟划了一下，痒的丁程鑫抖了一下，但马嘉祺看起来还是有点低落。
“算了，我也很讨厌，有时候故意气你，你还这么喜欢我。”
但其实我也很喜欢我的蛋糕。
十点要集合清点人数，马嘉祺在营地边上的民宿要了一间房，他明天还得回去。
什么参加婚礼什么小孩闹离家出走他都不感兴趣，现在他感兴趣的就只有一个丁程鑫。
不想走。
不建议过度索取进食，但架不住食物硬要喂食。
丁程鑫已经开始有点晕了，全身上下都热乎乎的，身上的外套也莫名变成了马嘉祺的冲锋衣。
“特别饱，很困。”
“喂饱了不发脾气。”
马嘉祺本来都打算把外套抽走一口气走出去的，丁程鑫可能实在是困了，抱着衣服埋在帽子里嗅他的味道，被人捏着脸狠狠咬了一口。
最后丁程鑫穿着冲锋衣参加完了研学活动，回程的路上同桌好奇他扁扁的包居然还放了两件外套。
十一月初冬，学校已经开始提前安排元旦晚会节目，高一和高二要求每个班必须出一个节目。
这几天午睡时间不够，再加上文理小班都在练考准备期末，还要彩排合唱，丁程鑫挺累的，有时候就会非常非常磨人。
马嘉祺倒是能理解，不过好几次都站在楼梯口就要动手动脚，搞得路过的人都奇怪的看着两人。
“其实你黏黏的我很喜欢，但是在学校不能这样。”
丁程鑫的脸被亲的很热，他也知道不好，但就是忍不住，而且最近总是搞得很过火，让人对距离更没了把控。
隔天彩排时丁程鑫突然觉得脸上很痒，抓出了几道红痕，站在他旁边的同学吓了一跳，问他是不是过敏了。
“不知道，我没吃会让我过敏的东西。”
这是真的，他的食物还挺“特别”的，不过说到这儿倒是有了点眉目。
“你吃芒果了？”
“你怎么知道，fork不是没有味觉吗？”
“我过敏了。”
放学后马嘉祺非要带他去买过敏药，有点内疚的摸了摸他的脸，其实红痕下午就消下去了，不知道到底是在摸什么。
周末马嘉祺提着一大袋面包点心去找丁程鑫，他自己就相当爱吃这种甜食，怪不得变成cake也是最甜兮兮的那种。
“我得先写完这个才能出门。”丁程鑫晃了晃手里的表格。
马嘉祺倒是没什么意见，洗了手打开袋子先吃了块蛋糕，他还没吃午饭，两口就解决掉一块，刚拿出来第二块丁程鑫就凑过来了。
抿掉他唇边的奶油，又看了一会儿才慢慢说道，“看起来很好吃。”
“蛋糕吗，他们家做的确实还不错。”
“你。”
你看起来很好吃。
是吗，那请快快开动吧。
END.
【R464】等待你时我在学习怎么胡言乱语
*文严文/双特工/2.1w
*非传统破镜重圆
*warning：ooc/插叙
【R464】文严文五周年联产活动 14: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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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
久违地，在非工作时间，严浩翔能够与刘耀文和平地躺在一张床上。说实话，他也想感受一下两千刀一晚上的床到底有多舒服。
凭他们俩的积蓄，再奋斗五年也不是没可能来中东享受一下电影里的那种豪车与拍卖会、泳池与摇滚乐的人生美景，当然他们应该不会选择和对方同行。只是现在借着工作便利，严浩翔没花一分钱就躺到了七星级酒店的39层，即使刘耀文突然跟他说自己其实是太阳的后...
*文严文/双特工/2.1w
*非传统破镜重圆
*warning：ooc/插叙
【R464】文严文五周年联产活动 14:46
上一棒：@萨摩耶不耶
下一棒：@春日降落
00.
久违地，在非工作时间，严浩翔能够与刘耀文和平地躺在一张床上。说实话，他也想感受一下两千刀一晚上的床到底有多舒服。
凭他们俩的积蓄，再奋斗五年也不是没可能来中东享受一下电影里的那种豪车与拍卖会、泳池与摇滚乐的人生美景，当然他们应该不会选择和对方同行。只是现在借着工作便利，严浩翔没花一分钱就躺到了七星级酒店的39层，即使刘耀文突然跟他说自己其实是太阳的后裔、迪迦的亲传弟子，他也愿意尝试相信一下。
但严浩翔从来没想过他会对自己说，要不我们接吻吧？从来没有。
这句话带给严浩翔的冲击力不亚于老大要发配他去非洲挖煤，甚至有过之而不及。
严浩翔后来把这件事情告诉张真源的时候他什么都没说先笑了三分钟。看吧，是个人都会觉得荒唐的！张真源笑够了，说你开玩笑越来越差劲了浩翔。严浩翔说不是玩笑，真不是。
张真源看他神态认真，勉强相信了一半，“然后呢，你说了什么？”
严浩翔知道他更希望自己说点无厘头的后续，来证明这真的只是一个玩笑。但是作为当事人，他已经知道结局了，遂沉默。
张真源催促道：“我天……你不会忘了吧？你再不说我就不信了。”
这我怎么可能忘！严浩翔大叫。只是刚刚回忆再次冲刷了他的脑海，让他有点颓废，刘耀文说完那句话后表情如常，甚至被骂了，也如常，说哥哥你说得对对对，所以我们能亲吗？
“我还能说什么……就，我就跟刘耀文说，你他妈没病吧？”
01.
那阵子，是各种意义上的风平浪静，父母回老家庆祝爷爷奶奶的金婚，严浩翔也想回去歇两天。只要回去就好了，无论是他的家里，还是某个凌晨两点半的餐馆里，还是加拿大的哪个犄角旮旯里，总之不是见鬼的枪林弹雨里。
严浩翔还没有开始畅想回家休假的美好图景，就收到了航班预订消息。他先问过父母，又问过几个朋友，通通否认了。那他只能承认这个如同恶作剧般的闲来无事是一个工作通知。
“除了我还有谁呀。”宋亚轩说，“你的假期还没开始就要结束了浩翔桑。顺带说，你飞到温哥华的第三天就要去阿布扎比，那里才是主要的任务地点，机票晚点帮你订。”
宋亚轩在电话那头一副没睡醒的腔调，明显也是被临时拉来上班的。原本负责后勤的职员三天前休了产假，目前只能谁有空谁来顶班，直到上级派来新职员。
严浩翔认命地从柜子上扯下一袋咖啡豆，“所以先去温哥华干什么？老大这么好心送我回去度假吗。”
“你不是说要回家？我就帮你提前了一天，这样你能休三天假。”宋亚轩打了个哈欠，“实际上，你得过去接耀文。”
“干嘛。”
“他上个月出任务受伤了，留在Urgent Care治疗——你不知道？你接到他再一起去阿联酋。”
“……”
“你没听错。首先，刘耀文在温哥华出任务受伤了，老大怕他在那里自生自灭，特派你过去照顾他。其次，你又要和刘耀文搭档了。”
宋亚轩闭着眼，仰躺在工作室的沙发上，听严浩翔补完咖啡豆，泄愤一般把按键按得噼里啪啦响，接着质问他：“你不才是那人的固定搭档？我跟他合不来。”
早就知道严浩翔要搬出这种公司八卦一样的假消息，宋亚轩轻车熟路地堵了回去：“宝宝，谁告诉你一起出了几次任务，我和他就是固定搭档啦？你和刘耀文才是众所周知的匹配度高达94%的灵魂伴侣。”
“灵魂伴侣？喂到底哪里灵魂了？……”
宋亚轩已经不是第一次为了调和他们俩费尽口舌，深知现在只算小铺垫，把他们丢到同一个地方流放一下就能和好了，生死攸关的吊桥效应能让双方释怀所有的不愉快。
他笑眯眯地转移话题：“对，你说得对。我到时候给你们俩买个商务舱？”
情报局从外国人那里买来的通感神经连接测试仪完全没有可信度，更像哄骗某位高层的中二病产品。相信他跟刘耀文的匹配度有94%，不如相信这台测试仪其实是Pacific Rim¹的模型机。严浩翔过了机场安检，坐在候机厅，心里无端生出一股烦躁，手机上最新的界面是家庭群聊、即将销毁的任务公文和刘耀文没更新的微博。
¹Pacific Rim：《环太平洋》，是美国传奇影业于2013年推出的科幻机甲怪兽电影。环太平洋设定中的机甲需要双驾驶员分别控制左右脑，所以两位驾驶员要经过能交换记忆、情感的通感连接，以达到极致的同步率。通感匹配度与战斗力强弱成正比。一般来说，越亲密、越互相了解的人，通感越高。
刘耀文最新的微博停留在上个月初，他跟马嘉祺在商业街购物，被扫街的摄影师捕捉到好几张模特样的杂志大片。他的社交媒体只要放出了个人照片就很难没有一堆following，严浩翔在犯花痴和催促更新的评论里翻翻找找，终于捡出几条刘耀文的回复。
已经不在国内，什么时候更新看心情，不谈对象。
最后的回复在上个月4号。
94%简直是笑话。荣获世界上与刘耀文最亲密的称号的同事严浩翔，根本不知道刘耀文上个月人在哪，受了什么伤。自从去年在悉尼任务失败还打了一架，他们就绝交了，再也没有一起出过任务，所以理所当然的没有交流，没有问候，没有知晓你行踪的怡然自得。
严浩翔烦得坐不住，去接了一杯水，眼看窗外的飞机从远处滑行过来。
他还没起飞，就觉得浑身像失重一样，沉沉的，有点怕自己第二天见到的刘耀文已经变成了木乃伊。
一路上他先放下了自己要听的歌、要看的书，先开始思索应该用什么样的话作为开场白比较酷，最好要说的够精辟、够冷酷，率先抨击刘耀文这大半年来对自己的毫不关心，指望能把他说得哑口无言、愧疚满满。
飞机在傍晚时分降落，母亲开车来接他，拥抱时带给他一身属于温哥华的海意和浓郁的墨绿色草木香。严浩翔很想立刻摸到家里的那只小猫，想脱掉身上的外衣在院子里面帮忙烤肉，想和父亲在阳台边装模作样地品些葡萄酒。
这才是严浩翔心目中的假期，而不是有个病患刘耀文等着他去接的假期。他按了按睡得不成样的头发，跟妈妈说要去医院见个朋友，现在就要，着急得一秒钟都等不了。
为什么一秒钟都等不了，严浩翔也不知道。他或许是大发善心不忍看见同事在异国他乡孤苦伶仃，抑或许是实在着急看看刘耀文到底死没死，如果没死，为什么像死了一样不跟他联系。
严浩翔的预设过程在母亲说出“朋友就是小文吗？在家里等我们来着”这一句话时又戛然而止了。
在家里等？
他一到家，就瞧见刘耀文和父亲坐在沙发上看晚间新闻，左手打了石膏，可怜巴巴地吊在胸前，看见他时表情如同和风细雨，问候他路途辛苦了。刘耀文笑起来可以说是可爱，特别像邻居家养的那只灰毛阿拉斯加。那一瞬间严浩翔差点忘了他们曾经在一堆死人和粘稠的血液里踹对方大腿，并且说着“老子跟你这个傻逼老死不相往来”这种话。
严浩翔把行李箱推到角落里，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走过去，僵硬地坐在刘耀文身边，一边说你还好吧耀文儿，你怎么在这儿？一边朝他挤眉弄眼：“我妈说你昨天睡了我的床，真的假的？”
刘耀文同样用只有他们俩才能分辨出的气音回复：“真的。”
如果不是有父母在场，而且这家伙的脸色苍白得太异常，严浩翔恨不得再踹一脚回去。
父母在厨房忙碌时，严浩翔觉得自己有一箩筐的话可以跟刘耀文说，可是话到嘴边却又觉得，他这样反倒显得太热情，像是他更想念刘耀文一样，他在飞机上做的那些措辞通通被丢到了九霄云外。但是他很不能忍受现在这种氛围，他和刘耀文无话可说的氛围。
严浩翔的眼睛在他们俩相隔了五十厘米的大腿之间游移，他忽然想起在悉尼那天，刘耀文为了不让自己去执行任务当场打死了目标，那时他们俩缩在宴厅的角落伪装东亚暴发户，连大腿都紧紧地贴在一起。
“这些天过得怎么样？”率先憋不住的人是刘耀文。
“好得不得了。”
刘耀文很累的时候讲话音调一点起伏都没有，如同眼底的潭水古井无波。他说是吗，你过的倒挺自在，我在水族馆对面那条街差点被腰斩了。
严浩翔一愣，又被讽刺得差点跳脚，慢吞吞地移到了沙发的另一边，朝刘耀文小声嚷嚷，腰斩？你当你五条悟呢。最好不是又干了什么乱开枪的蠢事惹怒别人。
刘耀文还是那副没什么大不了的样子，甚至又对严浩翔笑了笑，“老大叫我给那个老头送包裹，被他误以为是仇家追杀，叫了一堆举着砍刀的黑帮成员，青天白日的追着我满街跑，我连枪都没机会掏啊。”
“温哥华真是太有意思了。”刘耀文挺直了脊背，把桌子上的果盘往严浩翔那边推了推。
沉默的程度严重到母亲切菜的声音嘎啦嘎啦挤进严浩翔的耳膜，他皱着鼻子，想看一眼刘耀文又不愿意，对家乡治安的世风日下感到无话可说，最终只反驳自己过得其实也不怎么样，让刘耀文别乱讲。
“这样吗。因为你过得也艰难，才一点都不关心我？”
严浩翔木愣会儿，难以置信地瞪了刘耀文一眼，结果那家伙毫无察觉地继续控诉，“所以你不知道我来了这里，不知道我差点死了，不知道我已经在你家住了三天？”
这种怨夫般的语气到底是怎么回事。严浩翔一下子变得有些色厉内荏，说你不告诉我的话，我怎么能知道？
他完全没法想象自己通过宋亚轩他们打听刘耀文的消息的样子，他觉得那样很逊。况且，他们现在是可以经常联络的关系吗？
可是严浩翔敏锐地从刘耀文的话语中听到了一些委屈，和像石头一样压在胸口上的沉闷。
他又坐远了些，再远就要掉到地板上了，刘耀文依旧盯着他，顺便把他充满抗拒的肢体动作都看在眼里，
“我不告诉你？那严浩翔，我问问你，你也没告诉我你的近况，为什么我知道你过得如何呢？”
02.
在绝交而不联络的这段时间里，严浩翔对刘耀文几乎是一无所知，刘耀文却依旧关注着严浩翔的一举一动。他总是从共友那里得知严浩翔又有了什么新爱好，又要去什么地方出新任务，他成为了严浩翔口中那种很逊的人。
认知到这个事实让严浩翔有种被雷劈了的感觉，总之是，复杂到难以形容。想象一下你以为自己跟闹掰的同事心照不宣地保持了距离，结果对方其实一直在原地等着和你重修旧好。他想想就要起点鸡皮疙瘩。
严浩翔在家里留下的衣服少得可怜，母亲让他们俩晚上出去买明天派对要穿的衬衫。严浩翔的车技还行，但自从刘耀文拿到驾照之后，他几乎没开过车。眼下刘耀文是个病号，他只能慢吞吞地操控着方向盘。
刘耀文坐在副驾驶上闭目养神，有一种任由严浩翔发出什么动静都决计不睁开眼的入定感。不打破这份封闭的寂静，严浩翔受不了，却又根本不想讨论傍晚那个话题。
等红灯的空隙里他把刘耀文的侧脸轮廓描了两遍，最终还是选择讨论工作，他问刘耀文除了手腕还伤到哪儿了。
刘耀文说挺多地方。
严浩翔问他那比如呢，严重吗？问了两遍刘耀文才开口应答，说你干嘛要知道，怕到时候出任务拖累你？
严浩翔气笑了，连说了三个是，攥着方向盘拐进商场的停车场，心想自己关心他就是闲的，不如不关心。
挑衣服时刘耀文明显兴致缺缺，耷拉着上眼皮，唇色惨淡的不能看，严浩翔自然而然承担起从衣架上分门别类的责任。哪些是适合刘耀文的，哪些是适合自己的，哪些是刘耀文绝对喜欢但明天不适合穿的。
刘耀文拿着一件灰褐色底泼墨的牛津布衬衫进了试衣间，严浩翔抱着自己的衣服等在门口，有些焦灼。他很怕刘耀文睡过去了，频频问人家好了没，好了没？刘耀文在试衣间里有气无力，却每一句都回应了，没好，没好啊哥哥。
“这次任务难度大吗？”
“你确定要在这里谈这个？”严浩翔压着嗓子反问。
刘耀文说好吧，那换个话题，哥，你想我吗？
为什么说话的是刘耀文，堂皇的却是严浩翔啊？虽然刘耀文用的是中文，旁边的导购姐姐应该听不懂，但严浩翔浑身都像中了魔咒一样难安，最终说着“我帮帮那个打着石膏的家伙”，挤进了刘耀文的试衣间。
“那种话能在外面说吗？你脑子也受伤了？”严浩翔插着兜，打量着刘耀文只脱了一边衣袖的狼狈模样。
刘耀文问他，哪种话？是任务不可以说，还是想哥哥不可以说？严浩翔脸上烧的慌，心想刘耀文真是疯了，便指挥他用另一只手按住石膏，打算自己替他脱衣服。
刘耀文听他要这样，虽然没阻止，却肉眼可见地心虚起来，说你可不要生气啊。
“生什么气？”
“没什么…”
刘耀文今天真是太奇怪了，严浩翔心想。
然后他就看见了刘耀文腰腹上那条几乎环绕了半边身体的可怖伤口。
严浩翔愣了许久。他们做特工好几年，不是没有受过伤，也不是没见过这种伤口，虽然看起来吓人，只要砍的不深，最后顶多留下一道疤。
可现在，他们之间因为这些伤口又陷入了那种难以言喻的沉默。这次刘耀文再也不乱讲了，凑上前，盯着他逃避的双眼，让他别生气，说没伤到器官。
刘耀文用右手揪住了严浩翔的袖口，“今天忍不住怪你，和你发脾气，是因为太久没和你说话了，严浩翔，我只是不知道怎么跟你说话了。”
刘耀文的话在严浩翔的脑袋上面打转，消化不了，他把刘耀文的衣服攥出了深深的褶皱，无论如何也松不了手。
直到刘耀文说，我们一直挤在试衣间里有点不像话吧？严浩翔才默默地替他换了衣服，瞧见他掉了许多肌肉，皮肤上的那些伤疤如同雪地里的凹痕，嵌进严浩翔原本完整的心脏。
严浩翔自己选了件印着椰树叶的豆绿色衬衫，和刘耀文一起站在全身镜面前，十分的人模狗样。导购姐姐以为他们是情侣，说着般配啊天造地设啊这些话，严浩翔还没从伤疤的冲击中回过神来，应不上话，现在轮到刘耀文脸红了，只说要付钱走人。
“这次和你一起出任务的搭档呢？”
“没有搭档呀。”
“不能装傻。”严浩翔站在扶梯旁望向刘耀文，除非特别许可，他们情报局出任务一向是两人以上。
“……”
“也是你。”刘耀文越说越小声，“老大本来就想安排我们，先来温哥华执行包裹任务，再一起去中东。一方面是提前给你休假，一方面是让我们破冰，别再吵了。”
“然后呢？”
“……”刘耀文又拉住了他的袖口，“然后我没叫你。”
“为什么？”
还能为什么，因为在绝交啊。严浩翔从刘耀文的眼睛里看到了这句话。
他这一天不知道被刘耀文气了多少次，现在都生不出气了，“如果这次你没受伤，还打算瞒着我自己去中东对不对？”
严浩翔有点不想理他了，总是在干糊涂事的没长大的臭小子。以前老大知道他们交恶，没再安排他们搭档，但是如果老大安排了，他们也得听从命令的，除非找到同事愿意代替自己。刘耀文这次敢自己一个人跑过来，肯定是提前跟老大通了气，并且以一定的惩罚为代价。
就这么不想和自己搭档？严浩翔有点钻牛角尖地想着。他瞥了一眼刘耀文，把自己袖子上那只手拂开了，“我过来反而碍着你了？那行。”
“不要生气啊。”刘耀文有点着急，垂下眼睛，“如果当时是一起来的，你指不定还不理我呢严浩翔……”
“现在受伤你预料到了？任务的事情能那么随便吗。”
“我接到任务，出来就看见你和宋亚轩一起去逛公园，以前你都和我去逛公园的！我知道我生了奇怪的气，觉得你的生活完全把我排除在外，那算了，不和好就不和好。”
严浩翔：“……我以前也会跟宋亚轩去啊？”
而且因为公园就不开心，真的好奇怪啊。
刘耀文见他转回来，又黏到了他的身上。
“但我已经不是你第一个想到的人了。”
严浩翔无声地叹了一口气，似乎在此刻再一次意识到了刘耀文是他们之中年纪最小的孩子。
“本来我真的不要跟你和好了严浩翔。可是上个月我受伤的时候，最先想念的还是你。我忍了好多天好多天都不敢跟你说，直到某天在医院楼下忽然见到了你妈妈，我就忍不住了。你以前和我说你的房间里面有吊床，你和我说你的被子很软很助眠，我想躲进你的被子里休息一下，就因为那个，我去求妈妈带我回家了。”
03.
由于任务目标情况变动，他们需要提前去往中东。宋亚轩帮他们改签了机票，在第二天傍晚就离开了爷爷奶奶的家。金婚派对上前来的朋友都携带了伴侣，也只有他们一对年轻人，刘耀文理所当然地被认为是严浩翔带来的人，那个高大、瘦削，却病弱的亚洲孩子，表达感情的方式是紧紧地跟在严浩翔的身后。
事发突然，他们的行李箱里只有生活用品，什么奇怪的东西都没有，上飞机走的也是普通旅客通道。严浩翔拉着两个行李箱自助值机，刘耀文就在旁边等着他，手里提了长辈们给的袋子，里面装着符合夏威夷派对主题的热带水果。
刘耀文受伤时失血过多，身体明显没休养好，被严浩翔捅破之后——也许他一开始就没打算瞒着严浩翔——他就再也不装了，除了手臂上的石膏和腰腹几处交错的刀伤，他甚至还有些坡脚。
[地点：华纳兄弟世界
时间：？
目标：金泽
要求：？
时效：？
倒计时结束后启用自动销毁程序，请及时处理。]
直至飞机在空中平稳飞行，上升失重的感觉逐渐消失了，严浩翔才打开之前传输过来的最新任务公文。文件被启用后会在十分钟后销毁，严浩翔迅速扫过发生变动的任务关键词，把手机递给了刘耀文。
这次的任务说得通俗点，就是把一个加籍华裔从阿布扎比带回情报局。这个目标是一名退伍军人，在社会上凭借便利在亚洲倒卖军/_/火、组织反/_/动人员，说是十分胆小谨慎，见到亚洲面孔就胆战心惊、落荒而逃，因此前天杀死了两个新加坡人。他本就身份敏感，被新加坡警方秘密通缉后从阿治曼跑到了阿布扎比上人口密集的旅游区，最后一次被情报局探测到的位置，是华纳兄弟世界。
刘耀文看完公文滑退，上一个界面是严浩翔的手机联系人。他一眼就瞧见那个排在了第一位的“94%🙄”，心脏鼓鼓的，便忍不住凑过去打量严浩翔轮廓分明的眉骨线条，和他像蝶翼绒毛一样的眼睫。刘耀文叫他一声，94%，你在想什么？
严浩翔完全没反应过来这种称呼有什么不对，因为他们以前就拿这个数字互相嘲笑。严浩翔闻言，瞥了他一眼，沉着声音答非所问：现在还不睡，下了飞机你还有空休息？
我睡不着。刘耀文说。
那待会睡，有十多小时，你总能睡。
你不睡吗？
问这个干嘛？
想跟你说话。
……我要睡的，但我先等你睡。
严浩翔很怕刘耀文再说出那句“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说话了”，因为一听到，他的心会变成雨天淋湿的信号灯，那样柔软的波动的心，一点也不像个合格的特工该有的。
他认为自己应该和刘耀文像以前那样好好说话，对，互损，互相撒娇恶心对方，都可以，而不是因为绝过一个交就变成彻底的死对头，他应该像普通的哥哥那样和刘耀文可爱地相处。
于是，严浩翔戳了戳刘耀文的石膏，“所以你睡吧？我不会走开的。”
刘耀文点点头，吃过晚饭后就关了TV，盖着毛毯好好地闭上了眼睛。他的呼吸不算平和稳定，严浩翔知道他睡不好，便在一旁看书，是离开前从奶奶的书架上随手拿的一本小说，叫Snow Falling on Cedars，严浩翔扫了好几眼，眼皮开始打架，看作者描写雪，窗外的雪，树上的雪，被海风吹往杉树的雪和融化的雪。
他的人生目前还没有认真思考过雪，因此回忆起来，只有一些北京下雪的场景和自己玩雪的时刻，剩下的，就是刘耀文堆雪人的样子。
严浩翔睡着了。他梦见第一年正式上岗时，他和刘耀文被丁程鑫带着去了莫斯科。对于新手来说，没有附加条件的杀人才是最简单最安全的任务。那天他和刘耀文统共杀了二十几个人，稀稀拉拉地躺倒在大片雪地里，刘耀文从远处弄来了一捧干净的雪，笨拙地把他手上的血擦干净。
严浩翔拿着枪的手被冰雪轻轻磨过，有些像羽毛抚过脸颊，痒痒的，让他的眼眶酸酸的。他说别擦了，刘耀文，阿程哥在叫我们。刘耀文不搭理他，硬是擦得干干净净了，才拍掉手上的雪，呼着热气，搓着手，把他的手捂热。
他们以前还有一次执行高机密任务，在维也纳潜伏了两个月，大半夜跟别人在森林里刀光剑影。人刚刚杀光的时候，天上飘了鹅毛雪，刘耀文挂着一脸血在雪地里转圈，像个小孩子，他说做特工还是挺好的，全世界的雪都能看到。
严浩翔醒过来，瞧见飞机窗外依旧是分辨不明的黑夜。他的身上被盖了毯子，可是眼镜、书本和耳机全部跑到了刘耀文那里。
还有一个小时飞机降落。刘耀文说他讲了梦话，严浩翔一抖，问讲了什么？
刘耀文把书页合起，平缓地搭在自己的大腿上，“你说莫斯科的雪和斯普林斯的雪不一样。”
严浩翔想了想，才记起斯普林斯在南非。七月底的时候他独自前去，和常驻斯普林斯的工作人员协力完成简单的情报收尾工作。恰逢罕见的雪，他拍了好多照片，挑了两张发微博，就当是发给刘耀文看了。他知道这家伙挺喜欢雪。
“我看到你的微博了，斯普林斯的雪确实好看。”
他听见刘耀文这样说。
“不过，你说‘快看’，是叫谁看？”
严浩翔：“……还能谁，谁爱看谁看。”
刘耀文笑起来，露出两个酒窝，“是不是我啊严浩翔？我们这些人当中也就我爱看看雪了。”
不知过了多久，乘务员让他们把飞机窗完全拉开。严浩翔的眼睛失焦一会，最后缓缓地望向刘耀文，“那还是没有亲眼看到的好看。”
没有你的雪，于我而言只是花状的水。
严浩翔想，没有刘耀文的这大半年，他的确过得很没意思。
阿联酋对枪支的管控十分严格，为了讲究效率，严浩翔和刘耀文只分配到冷兵器，热武器要么等着他们的人送来，要么自己想办法。上级其实希望他们能够用温和的手段（比如游说什么的），让任务目标乖乖地跟他们回中国，不然落到其他国家的手里，最后走公开程序，又担心他说出什么不该说的机密。
他们随意找了一家华纳附近的旅店住下休息——因为任务目标在他们飞机落地的时候已经跑到迪拜了，没有任何交通记录，动作又快，说明有人包车接应他。
严浩翔明显变得有些烦躁，他望向刘耀文的腿，又看了看手机上弹出来的最新航班信息，一下子有许多话憋在了胸口。
这种猫抓老鼠的任务到底谁爱做，况且刘耀文现在是个病人。
刘耀文比他更像个没事人，叫他，严浩翔，什么药现在能吃了？
严浩翔的母亲帮他办出院时拿了一袋子药。严浩翔把自己的行李箱丢到一边去，替他认真地比对起药品和手机备忘录。
看了半天，发现现在能吃的药都是易致嗜睡的。严浩翔一边烧水，一边给宋亚轩发消息问他知不知道目标跑去迪拜干什么。不知何时刘耀文放了一首MJ的loving you，在窗外有旭日时，试图缓解严浩翔焦躁的心情。
吃过药，刘耀文在飞机上又睡了一觉，到达迪拜时和严浩翔一起被机场的金碧辉煌闪瞎了眼。他们在免税店买了两套正式些的西服，一出机场就被宋亚轩安排的人伪装成了排场巨大的纨绔少爷们。刘耀文和严浩翔在保镖的恭送下坐进了一辆布加迪超跑，熟悉的不好的感觉油然而生。
上次在悉尼也是这样的，上级让他们装成富二代混进某个高档宴会厅里，窃取任务目标的芯片钥匙。
过程严浩翔不太愿意回忆，因为那一天就是他和刘耀文不欢而散的开始。他不自在地抻着领带，扭头看向刘耀文，看见那家伙的表情也十分不自然，心里才释怀些许。
“什么时候谈谈悉尼那件事？”刘耀文用肘关节轻轻地撞了他。
严浩翔有些意外，“真的要谈？”
“不然我们一直这样别扭吗。”
车窗外是无尽的碧蓝海滩和高耸的建筑群，严浩翔低头看了看右腿，被刘耀文自作主张架到自己的大腿上。
他面上无动于衷，“别扭吗？只有你觉得。”
“你开始了是吧。”
“过程很简单啊，当时我要执行任务，你把任务目标打死了，就这样。”
“喂严浩翔，当时我如果不动手死的就是你。”
“你有什么依据吗？”
“……这哪儿需要依据，我的直觉！”
宋亚轩不知道从哪里借来的……或者是掠来的超跑，总之是不太好，下车时他们受到明显异常多的瞩目，说明车主本是这场宴会的名人。刘耀文秉承着有逼不装白不装的原则，打算大咧咧地走进去，结果被严浩翔搞来的轮椅限制住位移动弹不得。
他按了按鼻梁上的墨镜框架，压着唇小声道：“你这让我怎么做任务？”
严浩翔已经接上了事先安插好的情报人员的通讯线路，抚着耳廓，闻言随意地揉了揉刘耀文的发顶，说你不懂，哥哥带你玩cosplay。
Cos…play？刘耀文的瞳孔在墨镜后面堂皇地颤抖了一下，听见严浩翔说cos少爷和管家，我让你不用走路你还不谢谢哥哥我？那莫名其妙升起的旖旎气氛，又不知所去了。
刘耀文那股劲又上来了：“拜托，我们是同级啊哥哥。”
“还想瞒着我，”严浩翔一边装作推着刘耀文闲逛，一边打量着宴厅结构，“你执意单独去温哥华行动，被老大降级处分了，你当我不会去问亚轩？”
刘耀文撇撇嘴，往后靠，用肩胛骨轻轻地贴住严浩翔放在轮椅背上的手。
“目前未发现任务目标，请求再次定位。”严浩翔对着耳返说道。
耳返那边即刻传来了电流音：“目标已锁定。重复，目标已锁定。”
不知道这次宴会的主题是什么，人们奇装异服，千奇百怪，严浩翔和刘耀文混在里面反而正常得很。这里面同样混了几个亚洲人，疑似是新加坡的，严浩翔发现后暗叫不好，拍了拍刘耀文的肩膀示意他保护好自己就行。
“是我的任务要求？”
“是的，活命。”严浩翔捕捉到了二楼餐桌边的一个男人，“如果你再做出上次悉尼那种事，我就把血倒在你的头发上。”
当时他怕严浩翔死，所以选择把任务搞砸，刘耀文在这方面真是完全不符合一个特工该有的素养。
“……哥能不能不要这么血腥。”
情报人员Amanda伪装成了宴会上的服务生，严浩翔把刘耀文推到了角落的餐桌边，示意她和刘耀文接应，随即就打算上楼去。
刘耀文捻住了他的衣角：“又要这样？”
又要丢下他一个人去单打独斗。
看出刘耀文的心情明显有些不好，严浩翔忽然觉得整个人都闷闷的，想要发泄一些不属于特工的凡人情感，却明白现在根本不是时候。
他回握住刘耀文的手，并且紧紧地攥住，“别担心了，我不会找死的。”
任务目标往二楼回廊深处走，眼看着就要消失在严浩翔的视野里，他装作给刘耀文递酒，凑过去耳语道：“轮椅是亚轩给你买的，不是老大——你懂我意思吧？待会下面要是打起来，你保护Amanda，必要的时候不用等我。”
04.
悉尼那件事，只要不把两位当事人的情感掺进去，就只是一项华丽的失败了的任务而已。丁程鑫当时听完前因后果，就觉得刘耀文和严浩翔之间的那个天平，终于往友情以外的一方添了砝码，至于他们俩自己知不知道，丁程鑫还没问。
那次任务的主要内容是控制一名打算在东亚重建版图的前巴西黑帮成员Diego，那人擅长且热衷于和高官联系在一起，正靠着贿赂手段抢占地下市场，因此严浩翔倾向于用谈和手段和他周旋，但刘耀文认为那人本性难移，喜怒无常且有暴虐性，不愿意在对方清醒的状态下与其交流，干脆打晕带回去完事。
情报人员探知Diego前往悉尼是为了和一个摩洛哥人签订长期毒品交易协议，顺便和某个澳洲富商的女儿……相亲？上级希望人是活的，当然死了也没有太大关系。最保险起见是进行远程狙击，但刘耀文和严浩翔不是那种没有尝试过就退而求其次的性格，所以他们还是选择进入了宴厅。
进去之后，他们才发现那完全是个圈套，潜伏的消息瞒不过Diego，他们进了大门就很难安全地走出去，连通讯线路也被屏蔽了。严浩翔和刘耀文缩在角落喝香槟，应付着几个自来熟的巴勒斯坦人，用眼神交流着今天会不会死在这里。
Diego的人当时还没有发现他们，严浩翔瞧见他毫无顾忌地捏了一把富商女儿的屁/_/股，就知道这里又是一场情色交易的诞生处，他们之间根本没什么所谓相亲的平等关系可言。
严浩翔并不介意其他恶人在这个硝烟四起的环境里被误伤致死，但他还是希望能先控制住Diego，或者窃取他的地下产业的信息，之后再考虑他的死活。
但刘耀文认为那种工作属于收尾程序，可以交给警察去忙活，Diego这种在美洲大肆买卖枪械，草菅人命，被逮捕后还能有办法无罪释放的人，留在世上实在是祸害。
“他就是个不定时炸弹，干嘛要碰。”刘耀文用皮鞋碰了碰严浩翔的裤脚。
严浩翔听到这话觉得很诧异，“你不想试试？……这不像你。”
“后半句话我爱听，但是严浩翔，那太危险了。”
“我们俩做这种工作有什么事情不危险。”严浩翔扭头推开那些说着阿拉伯语的蚊子，“Get away or I'll have my bodyguards teach you a lesson……”
他执行任务假扮阔少爷时虽然没什么破绽，却总有些尴尬，自认为从沙发上站起来的姿势有些故作矜持，刚才他和刘耀文的腿贴的太紧了，导致那边的裤管被汗水黏在了他的皮肤上。
“别动手啊刘耀文，会打草惊蛇。”严浩翔说道。
“所以你现在打算自己去，留我在这里？”
“不然？……”严浩翔习惯性地摸摸他的头发。
他们从进入情报局开始，几乎一直在做任务搭档，加上性格相契，已经形成了一种难能可贵的默契，足以应对千变万化的任务状况。按照他们以前的行事风格，现在应该有一个人去接近Diego，要么窃取他身上的芯片钥匙，要么就把他就地正法，另一个人负责拉开距离，及时接应。
现在刘耀文对这个他们心知肚明的计划持否定态度，但他们只是员工，不是老板，对任务没有置喙的余地，所以严浩翔理所应当地认为，依旧按计划进行，并且负责靠近目标的人是自己。至于刘耀文说怕他死，严浩翔认为那只是例行公事一般的担忧，是刘耀文的玩笑和柔情。
他们这种人，真的怕死跟说出“我要裸辞”没什么区别。
刘耀文做特工的天赋是异于常人准确的直觉，他直觉严浩翔不该接近那个人。他知道做这种工作就是容易受伤容易死，但这个瞬间，刘耀文认清了他的同僚严浩翔就是他可笑的软肋，他愿意为了严浩翔违背任务之初衷。
这个结论说来话长，基于他和严浩翔多年的交情，无数的惺惺相惜，和每次都是最后一次偷偷摸严浩翔的嘴唇的神经行径。
但总之，刘耀文现在不希望严浩翔离开自己一米远，他反常地把严浩翔一把扯回自己的身边坐下，惹得那几个好不容易走开的巴勒斯坦人又注意过来了。
“你疯了吧？”严浩翔难以置信地瞪着他。
“我们俩今天走进来就是一个错误。在这里先发制人直接杀了Diego，不更好？你为什么非得靠近他？”
严浩翔第一次觉得刘耀文的话有点荒唐：“他确实该死。但是树倒猢狲散，没拿到芯片，之后收尾怎么收啊？
“办法总比困难多，你能不能不要瞎担心别人的工作。”
“喂？……那你现在在担心什么啊？”
“我真的担心你死！”
刘耀文死死按住严浩翔的大腿，手掌上的青筋像严浩翔小时候玩的沙盘上葱绿的山脉，“你没看见？任何接近Diego的人都被手下拦住了，他们警惕性过高，今天只是一个陷阱！”
“这样的时刻难道少吗？”
除了莫名其妙，严浩翔还有些被烦到的恼火，他没法理解刘耀文为什么会突然变得这么怕事，就像第一天上班的菜鸟一样。
他夺走刘耀文另一只手上的香槟，招呼一名服务生过来，装模作样地表示自己的衣服被弄脏了。
刘耀文说的没错，Diego的身边被严防死守，近距离枪杀这种手段不是严浩翔的风格。他借着整理衣服的间隙摸到后腰上的刀柄，接下来只需要考虑怎么不被其他人砍死就行。
“你注意自己，”严浩翔不放心地瞧了一眼不太稳定的刘耀文，“待会要是我成功了，你先把这面前这几个杀了，他们就是Diego的人。”
“你根本不可能接近他。”
“不接近怎么办？你还有其他办法？”
大约沉默了有一分钟。严浩翔捱得住静寂带来的刺挠感，却捱不住刘耀文的一言不发，眼看着目标就要走远，他忍不住又添了一句，“就等等我。”
刘耀文冷不丁地把他拉了回来，“我确实有办法。”
他们俩闹出的动静实在太大，越来越多暗处的人注意到了他们。不能再犹豫不决了，刘耀文抽出枪，无须做过多的瞄准，只一下便打中了被隐蔽在层层肉体之后的任务目标，虽然擦中了某个人的头发，但最后还是射进了Diego的脑袋，无妨。他的枪法是被丁程鑫训练出来的，只是人类的准术永远无法达到百分百，所以他也不轻易用这种危险的办法。
这种精彩画面拍到类似the Fast and the Furious的电影镜头里，严浩翔当然会拍手叫好；只是现在真真切切地在他身边发生了，严浩翔深感，刘耀文有病。
05.
“所以，你真的会趁浩翔睡着的时候摸他的嘴唇？”
任务结束后他们俩回来，受到了全体同事的注目礼。整个情报局都知道他们俩在执行任务的时候发生分歧，并且打了一架才回来了。宋亚轩听完刘耀文的剖白，觉得他的一切行为都很反常，尤其是这个，格外反常。
刘耀文点头了，“对啊。还有鼻子，睫毛——你不觉得很好看吗？”
宋亚轩被他的反问搞得语塞：“好看啊，但是你……？啊你好抽象啊。”
全世界除了严浩翔本人，可能没人看不出来刘耀文近乎光明正大的感情。再加上老大本来就喜欢任务完成率真的可以达到百分百的这两位94%，因此愿意包庇刘耀文，和刘耀文的软肋严浩翔先生。
他们俩能活着回来已经是一种功绩，事后复盘时，老大便体罚他们过了过场面，之后把刘耀文扔到劳改的重刑犯区里边做了两个月临时狱警，又安排严浩翔去韩国的基层情报工作区历练，时间比刘耀文长一些，三个多月。
坦白说，当时看到他们的一身伤，宋亚轩没法相信不是工伤，而是他们俩在宴厅上打架造成的。唯一能够看出些他们无用的理智的地方，就是伤处全在皮外，完全没碰到骨头。
“我没想那样。”刘耀文摊了摊手，“严浩翔说我在炫耀自己的臭枪法，顺便杀了Diego。我说对啊，然后他就更生气了，踹了我一脚。”
“……再然后？”
“再然后我踹回去了啊。”
“……”
他们小组的根据地设在一家装裱店上面的店连屋，外边是闹市，隔壁街上是一所美院，店里经常给美元的学生拿木材裱画框，宋亚轩待久了，觉得自己泡的咖啡都混着一股木屑味。这个地方他和贺峻霖来得多，毕竟经常要做情报传递的技术工作，其次是丁程鑫、马嘉祺和刘耀文。严浩翔不喜欢这里到处都是木屑灰的感觉，而张真源在忙他的副业。
丁程鑫很喜欢这里，他坦言是喜欢楼下老板锯木材的声音。
听到刘耀文那样说，他噗嗤一声笑出来。
宋亚轩无语凝噎地喝了一口自己泡的咖啡，好苦，忘记加糖了。
“不是……你这自相矛盾啊？”
“矛盾什么？”
“你喜欢严浩翔，看不得他受伤。但是同时，你又和他打架？”
刘耀文吓了一跳，“你怎么知道我喜欢严浩翔？”
……
不明显吗？
宋亚轩抓了抓头发，“不然你摸他嘴唇干嘛？真的很像变态。”
“……所以我偷偷摸的。”
“……”
“他一直不知道吗？”丁程鑫问他。
楼下的锯子声断断续续，还有属于学生们的欢声笑语。丁程鑫检查了自己的班表，一边拉上窗帘，一边订了张前往韩国的机票。
一下没了光亮，屋内昏暗的灯光好像也模糊了刘耀文的内心。他微微弓着身子，想要放松却不得，“不知道。”
“哪个都不知道？”
“……哪个都。”
会摸他的嘴唇也不知道，喜欢他也不知道。
刘耀文最喜欢严浩翔的时刻，是严浩翔睡着时，因为他可以数严浩翔的睫毛，亲吻严浩翔的鼻尖，用指甲轻轻地刮着严浩翔手腕上的疤痕。可是这些事情听起来实在太像混账毛头小子会做的事情，一点都不酷。
刘耀文如鲠在喉，面对宋亚轩和丁程鑫的目光，再次趴在了桌子上。
“好吧，好吧，”宋亚轩摊手，“哥哥尽量替你保密。”
刘耀文都没心情反驳他了。
丁程鑫在给严浩翔打电话，等待接听的时候他问刘耀文，要不要和自己一起去韩国？刘耀文摇了摇脑袋，说哥你自己去吧。
宋亚轩戳了戳他的手臂，“你不想严浩翔啊？”
这都快三个月没见了。从他认识严浩翔和刘耀文起，他们分开都没有超过三周。
刘耀文摇摇头，又点点头。
宋亚轩有时候读人很智能，看他这副拧巴的样子，又猜出一大半：“你怕严浩翔他不理你？”
刘耀文说是。
他听见丁程鑫手机里那个他想念的人在说散装韩语，被丁程鑫笑了之后手忙脚乱地拿出自己的中文，“哦哦哦！哥，怎么了？我上班呢！”
“你和严浩翔道个歉，这事不就过去了吗？”宋亚轩还在鼓励他，“别告诉我你还在准备。”
刘耀文抬起头看他一眼：“是啊。”
“……”
“我惹到严浩翔了。”他可怜兮兮地把自己埋起来。
宋亚轩说那你当时非要打死Diego干嘛……肯定是你不相信严浩翔他才那么生气。
宋亚轩伸了个懒腰，“往少了说，浩翔任务成功的概率也是五十五十。”
“意思是有五十的可能他会失败，失败后他受伤的概率是一百，死的概率是五十。”
一时间只能听见窗外车水马龙的交响乐，很不礼貌地挤进每个人的耳朵里。
“我懂啦。”宋亚轩叹叹气。恋爱使人变成胆小鬼。
刘耀文的处罚结束后，自己跑去韩国待了好多天，每天就是看严浩翔。他早上看严浩翔乖乖地穿着西装、打着歪歪扭扭的领带从出租屋窜出来，有时来不及，手里拿了一堆没收拾的东西，腋下夹个公文包，嘴巴里还要叼吐司；有时来得及，严浩翔就闷头看手机，步速变得很慢，像是要给自己歇口气。
午休时严浩翔也不回来，直到晚上六七点，夜幕降临，街上的霓虹灯牌一片一片地亮起来，刘耀文坐在便利店的单人椅上，从流动的群众里找到严浩翔，看他如何慢吞吞地走回出租屋，如果他还在打电话，嘴唇就会有些抿起来，步伐随着语速要变快些。刘耀文几乎可以看到不做特工的普通人严浩翔会有怎样的生活，想了想他应该有钱买车买房，而不是做社畜，就笑起来了，他自己才会有这样的生活，如果不是情报局，他不会跟严浩翔认识的。
因此他是这样珍惜着严浩翔，虽然会惹严浩翔不高兴。
严浩翔说得对，他是一个不合格的内心柔软的特工，是没长大的臭小子，是没有哥哥在身旁就放不下心的孩子。
06.
从轮椅的暗格里摸出手枪的形状的时候，刘耀文不合时宜地觉得有点难过。他们出任务配备的武器都要走程序，这次老大没给配枪就是怕他们俩又乱来，毕竟金泽的危险系数并不大。这把枪大概是严浩翔偷偷找宋亚轩要的。他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怕刘耀文出事。
认知到这个事实后，刘耀文的难过终于消散一些，他最近总是陷入无病呻吟般的情绪当中，这很不好。
严浩翔的身影已经跟随目标消失在二楼回廊的尽头，刘耀文很想跟上去，可严浩翔让他乖乖地在轮椅上等着，那他就等着。他从落地窗往外望，看到了著名的帆船酒店的半边轮廓，心里想着严浩翔刚刚对自己的嘱咐。
“要高冷知道吗？不要老是碎碎念。”
“还会吗？我都没有发现……”
“之前不是改掉这个习惯了吗，”严浩翔轻轻地揉了两下他的后脖，“很好奇你在讲什么，每次都不告诉我。”
刘耀文以前有碎碎念的毛病，其实是因为他紧张。他有时候也想不起来自己在说什么，大概是胡言乱语吧。习惯改掉是因为总是跟严浩翔讲悄悄话，习惯又回来了，也是因为很长一段时间没跟严浩翔说话了。
大约过了两三分钟，刘耀文暂时关了通讯，抬眼望向Amanda，她立刻端着餐盘走了过来。
“轮椅下面有枪，自己拿，待会只要不是生命危险，我一般没办法管你，你自己小心。”
“……枪？”
“替我们保密。”刘耀文朝她眨了眨眼。
Amanda被他这么看了一眼，有些愣神。被老大叫过来配合两位大名鼎鼎的94%出任务的时候，许多同期的新人都羡慕她。因为94%很帅，出任务就像游戏里的外挂，你除了活着几乎什么也不用干。跟着他们不能像跟着丁程鑫一样锻炼自己的能力，但是实在很爽。
同期第一名Amanda小姐是聪明人，虽然老大这次没给配枪，但她决定少操心那些有的没的，只是乖乖地在刘耀文身后站定，“好的。”
过一会有人招呼Amanda，她便走开了，独留刘耀文做一尊帅气的望夫石。他一边等着严浩翔从二楼跳下来——他直觉严浩翔一定会跳下来，一边打量自己瘸了的右腿。
本来医生说静养个几周能好，他前几天一直走路，已经对恢复不利，待会如果要跑起来，还真的得坐个把月轮椅了。
算了无所谓，严浩翔会推他回家的。
刘耀文把可能发生的走向全都盘算了一遍，觉得最差也就是他和严浩翔在迪拜的大马路上跟豪车竞走，等宋亚轩派人来救他们，总不至于死了。
越想越宽心，刘耀文靠在轮椅背上扬起笑，就连那两个突兀的亚洲人靠近了也不甚在意。
那两个男人身形相仿，精壮，下盘很稳。刘耀文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打得赢，但打起来伤口一定很痛，他思忖着还是不要和他们起正面冲突，立刻摆出了玩世不恭的少爷架子。
“您好。”眼镜男用中文问候了他。
刘耀文微微点头。
眼镜男说自己是哪儿哪儿公司的项目经理，敢问您贵姓。
刘耀文灵光一闪，掏出自己学的蹩脚韩语，“关你什么事？”
他把着轮椅转到侧边去。
刘耀文把那两个人说愣了，以为这样就能解决了，没想到他们还真会韩语，一边说着抱歉，一边礼貌地凑过来，“只是交个朋友。毕竟我们是来介绍我们商会的，向您递个橄榄枝。”
他说得太快了，刘耀文没能全听懂，此刻千恩万谢宋亚轩抬了辆豪车送他，现在才能更有底气地装阔少。
刘耀文不耐烦地啧了一声。
眼镜男为人圆滑，表情拿捏得恰到好处，“需要我推您吗？您的助理呢？”
刘耀文这下明白了，这是试探他呢。
他的韩语是在韩国做任务的时候积累的，词汇量就那些，多说两句都会露馅。
刘耀文把酒杯放回桌上，不耐地看向出口，“不在。帮我找金泽。”
金泽便是这两个男人要找的人，也是刘耀文和严浩翔的任务目标。眼镜男闻言，还是无法打消对刘耀文身份的怀疑，但看他坐轮椅行动不便，又与金泽有关，便打算信他一把。
旁边忽然热闹起来，真正的公子哥们请的嫩模和明星围着豪车跳起舞了。刘耀文见状，默默地移远了些，他做菜鸟时没少被漂亮姐姐坑过，就算穿的布料少，也能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枪来。
不要怀疑女人拔刀的速度。
刘耀文睨了睨眼镜男，又想起自己戴着墨镜，人家看不见，就咳了声，“跟不跟我去？”
瞧着场地内莺歌燕舞，他们两个观察了许久也没找到金泽的人。眼下只有刘耀文这一条路可走，眼镜男当机立断，推着刘耀文的轮椅往出口移动。
“您的腿是受伤了吗？”
刘耀文的食指轻点着金属扶手：“残疾。”
对方状似惋惜地感叹一会。门口有两个黑人保镖候着，瞧也不瞧他们，还是另一个男人很有眼力见地去验了身份。
这两个保镖，看不出是不是金泽的人，如果是还更好，不是的话那就再说吧。刘耀文看着金属电子门缓缓拉开，外面是装潢华贵的旋转楼梯，人要是滚下去，一下子是上不来的。
刘耀文在心里默默算着，严浩翔可不是那么迂回婉转的人，顶多再三秒，他就要下来了。
眼镜男用韩文问他，这楼梯您走不了了，咱们去乘电梯吧？刘耀文没听懂，还没想好怎么糊弄，数着数到了第四下，宴厅中央果然传来巨大的玻璃破裂声，伴随着此起彼伏的尖叫。有个男人被严浩翔撞出了二楼回廊的玻璃护栏，华丽丽地砸在那辆漆亮得反光的豪车上。
哎，严浩翔的骨头又要痛上好一阵了。
保镖也许觉得刘耀文没什么攻击力，先擒住了他身边的两个男人。刘耀文心想真是天助我也，站起来一脚把眼镜男和保镖踹出了门外，又顺带抬起了右侧的金属探测安检门，砸到正缠斗的另两个人身上。
他们滚下楼梯时看向刘耀文的表情十分不可置信，惹得他略带歉意地耸了耸肩：“죄송해요.(对不起捏。)”
金属门关起，刘耀文扭头看向严浩翔，他从楼梯的半节处跳到餐桌旁，正拿酒瓶抛人家脑袋。刘耀文拖着轮椅扔过去，替Amanda敲晕了一个要在身后偷袭她的男人。轮椅落在地上弹了两下，似乎有些要散架的趋势，他抽出那把枪甩给Amanda，就跑去严浩翔那边了。
“金泽死了！”严浩翔语速极快地对他说。
刘耀文有些震惊：“怎么就？”
混进这场宴会的人有多方来路，眼下看上去似乎到处都在打架，可除了那几个一看就是坏人的在不分青红皂白地出手，其他人其实还收敛了力气。
“真实诚啊。”刘耀文看他们要么拿趁手的工具，要么就是肉搏，反倒显得持枪的Amanda独树一帜了。
他问严浩翔楼上还有没有人。
严浩翔说护送金泽来迪拜的就是他前东家，来这里做跟一个富豪做交易，但是没谈拢，想着金泽知道的太多了，又被通缉，干脆灭口算了。
“…真干脆啊。”
“他们用扳手敲了金泽的头盖骨，我来不及救。就打起来了。”
刘耀文霎时有一种这趟白来了的感觉，金泽就这么被别人搞死了。不过他死了比没死好，省得他们还要费尽心思送他回去。
现在他们已经出现在这里，暴露了情报局的踪迹，以后工作进展难上加难了。
远处的Amanda在通讯线路里听到了，有些举棋不定，“两位长官，现在怎么办？”
“想办法跑。”
他们此次是秘密行动，甚至都没有像新加坡警方那样光明正大的理由，纯粹是担心金泽连累上头的领导，才会大费周章地来中东找他。眼下金泽是再也不能说话了，他们如何全身而退才是最要紧的。
“Amanda，你注意旁边的群众。”严浩翔嘱咐了一句，随即拉了下刘耀文的袖子，“那两个男人呢？……你轮椅呢？”
“变成武器了。”刘耀文理直气壮地指向那把孤零零的轮椅。
难怪严浩翔刚才看他健步如飞，眼皮忽忽跳。
脚还没好全呢，在角落伪装无辜群众自保不行吗！
严浩翔刚要跟刘耀文絮叨，想到现在根本不是时候，硬生生憋了回去，下意识又扯住刘耀文的袖子，好让他靠近自己些。
刘耀文此刻离严浩翔只剩十几厘米的距离，转头看他这般动作，朝他绽放了一个好大好笨蛋的笑容，笑的严浩翔怔愣住，差点忘了自己要做什么，还是因为又划到了虎口上的伤，才能立马回过神。
从二楼摔下来的那个人眼冒金星，好不容易站起来了。刘耀文瞧着他一副三角眼，倒挑眉，凶神恶煞的，举着铁棍冲过来要找严浩翔。他们把餐桌推翻，想挡住他的路，那家伙却直接踏碎了红木头越过来，关键时刻，严浩翔一闪身，刘耀文又抡起那把轮椅，金属扶手正正好地砸中那个人的眉心。
“咚”的一声好响亮，刘耀文暗自感叹是个好脑袋。
这场闹剧是前东家为金泽设的鸿门宴，保镖一水儿的都是他们的人。刘耀文问他们老板呢，严浩翔便说死楼上了。
他一听，刚想夸严浩翔好，就瞥见他后背划拉出一道血痕，从左边的肩膀延伸至右边的腰胯处，看得刘耀文心里咯噔好几下。
严浩翔的血晕染到他里面被割裂的那件衬衫，也有几滴掉到了瓷砖地上，被严浩翔的皮鞋碾来碾去。
比起愤怒，此刻无能为力的感觉更多充斥着刘耀文的内心。他拎起地上那根无主的铁棍，狠狠地敲开两个冲上来的人，可是膝窝不知被谁踹了一脚，被迫顺着力道半跪在地上，受过伤的地方又被扭到了，他瞬间疼得冷汗都流了下来。
严浩翔踢开那把即将落在刘耀文的脖颈上的尖刀，给面前这个精瘦的男人脸颊直直一拳。他的后背上是在楼上打斗时受的，疼得有些麻木，只是动作越大越撕裂，血流下来的感觉痒痒的难受。
严浩翔也学着刘耀文的样子抡起那把武器轮椅，转了半周扔过去，正好扔中那人的胸部，他一下撞上后面的落地窗，当场晕了过去。
“好用吧？”
“……好用。”
保镖们本就没有确切目标，现在都往刘耀文和严浩翔去，打得热火朝天，Amanda维护群众下电梯的安全性大幅提高。宋亚轩适时出现，在通讯线路里制止刘耀文和严浩翔即将开始的废话对决，让他们去顶层坐直升机走。
“你连直升机都能搞来？”严浩翔大为赞叹。
“轩轩，我们不能没有你啊。”刘耀文补了一句。
宋亚轩快吐了，一想到Amanda还接在线路里，还是决定维持一下他们小组形象，于是强行冷酷地回复了：“别人的，开走就行。楼下被包围了。”
想上楼，要么坐下一班电梯，要么就走楼梯。刘耀文提醒道自己刚才把四个人踢出楼梯了，什么时候爬上来还不一定。
“……那就电梯。”
07.
好消息是因为有直升机，他们还没有沦落到在大街上徒步的境地，并且严浩翔会开直升机。坏消息是金泽的前东家来头有点大，局内不仅还没有查出他们的确切信息，他们现在还在后面追杀。
宋亚轩指挥他们在一家著名酒店的停机坪降落，并且畅通无阻地进了一间套房暂时躲避。Amanda被认定为普通群众，直接被安全疏散了，他们俩现在什么也不用做，只需要耐心等着领导和对方谈判，然后全身而退。
严浩翔的伤口被包扎之后总算止住了血，他一个人干了两个人的活，浑身疲惫，因此进门看见只有一张床也没心情管了，走过去就趴下变成一条猫。
刘耀文当心他的伤口能不能得到进一步的救助，打电话问宋亚轩什么时候能走，被宋亚轩骂回来了，“你这才进酒店五分钟好不好！”
他们又不能出门找医生，因此刘耀文急得不行，在一旁来回踱步，还是严浩翔用指尖轻飘飘地点了一下他的腰，他才停下来。
“脚不疼啊？搁这刷步数。”
刘耀文这才感觉到脚踝细细密密的疼痛，完蛋，该不会真要残疾吧？他在严浩翔的身边躺下，忍不住看看严浩翔，又转过头，又看看。
直到严浩翔又拍了他一下，“别看了——你最近好浮躁啊耀文，回去丁哥要说你了。”
“还好吧？”
“这还好呢？刚刚我在宴会厅下楼看你可急了，急急国王。”
“……”刘耀文认命地叹气，“这我也不知道怎么办啊。”
“你就等等我呀。”严浩翔又拿出那种哄小孩的语气哄他，“以前不也有我去做任务，你在外面等的时候吗？现在你这么怕我死啦？”
虽然知道严浩翔的最后一句是玩笑，刘耀文还是很用力地点头了，“嗯。”
这下轮到严浩翔没话说了，过了好几秒，他才干巴巴地说，“这样啊……”
“严浩翔，每次等你的时候我都很难熬。”刘耀文盯着天花板，“以前我们两个被丁哥带着出任务，轮到我等你的时候，我总是等不住，丁哥说那你就数羊吧，数到第一千只严浩翔就回来了。”
“我回来了吗？”
“回来了啊，”刘耀文不小心触到严浩翔的小拇指，他牵住了，发现严浩翔没缩回去，就又捏了两下，“每次数不到一千只你就可以回来。但是我老是会数出声，丁哥说这样不好，要改掉，我改不掉了。
后面我觉得数不到一千只，很没意思，就会乱讲别的话。比如背银行卡号，背自己想得起来的英语单词，背前两天职员等级考核的答案，什么的……但我就是没有办法安安静静地等你，等待你时，我总是在学习怎么胡言乱语。”
严浩翔转过脑袋来看他，“那去年你怎么把这个习惯改掉的？”
刚把话问出来，严浩翔就懂了。因为去年他们俩成为了94%，固定partner，形影不离。
过度的担心是特工的禁忌，情感如同伤痕铺在人的身上，是无论如何也甩不掉的。严浩翔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他看了看刘耀文牵住自己的那只手，忽然发觉气氛很怪。
衣服都被及时撕开了，所以没有黏在伤口上。他们互相帮忙脱衣服，做清洁，忙完已经是夜里十二点。走廊隔一阵子就会传来细小的喧闹，因为房间隔音好，他们听不出什么，也不知道是否严重，是不是冲着他们来的。
夜里刘耀文醒了一次，发现严浩翔还没睡，正撑着腮发呆。
刘耀文问他在干嘛，严浩翔本来要说就是发呆，结果看见刘耀文在月光下显得更明亮的眼睛，神差鬼使地说了实话，“后背疼啊，疼得睡不着。”
刘耀文立马从床上窜起来，说这么严重？我要去给你找医生。他打算就这么穿着浴袍冲出门去。严浩翔被他一吓，却也没有起身去拉他，只是懒洋洋地喊道：“你不怕门外一群大汉蹲你啊？”
他像小狗垂耳朵似的慢吞吞挪回来，两只手都不知如何安放，“那你怎么办？”
“真的不会死的，过来陪我躺着吧。”严浩翔招招手，他就乖乖地把脑袋移过来，柔软蓬松的头顶蹭到了严浩翔的颈窝。
七星级酒店的总统套房大床免费躺，多躺一秒都是赚的。严浩翔本以为自己再也不会有和刘耀文和平共处的时刻，但这短短几天他们就重修旧好了，好像之前是在闹着玩儿似的，他恍然发现刘耀文原来是一个这么这么柔软的人。
他们可能有一个小时都保持着这样的姿势，严浩翔的意识有些模糊，却仍旧被伤口疼得睡不进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总之那时月亮还高挂着，他听见刘耀文问他，睡了吗？声音鬼鬼祟祟的，他就没回答，感觉到刘耀文迟缓而谨慎地撑起一些身子，脑袋离他越来越近了。
一片像羽毛一样的东西轻轻地触了触严浩翔的下颌。这是什么？严浩翔刚想睁眼，发觉自己的鼻尖和唇边都被碰到了，刘耀文就像在挠他痒痒似的。又过了一会，刘耀文大概是认为他已经睡沉了，一直断断续续地挠他的嘴唇。
刘耀文好像很喜欢碰自己的嘴唇。严浩翔一点也不觉得痒，但觉得很新奇，因为他以前从未有过这种感受。
睁开眼，刘耀文还没发现他醒了，只是凑得很近很近，一下、又一下地亲着他的嘴，连眉毛都近在他眼前。
严浩翔吓了一跳，刘耀文也吓了一跳。
原来是接吻啊。严浩翔后知后觉地抚摸着自己的唇瓣，心想上次接吻还是高中早恋时，那都多久以前的事情了，难怪刚才没发现。
他猛地想起来春天时，宋亚轩突然问他有没有觉得刘耀文有点奇怪，那时他跟刘耀文已经绝交很久了，因此随便回答道，“不了解。”
宋亚轩的表情似乎有些恨铁不成钢，“今天中午在食堂他一直盯着你的嘴唇看啊。”
“……我嘴上有东西？”
“不是！”
“那他肯定就是不敢直视我的眼睛。”
宋亚轩扶额，“你要这么想也可以。”他试图引导严浩翔，“你想想看，他总是直勾勾地盯着你的嘴唇看，他不……，他难道喜欢你的嘴唇？”
严浩翔夹了一块土豆，面无表情地应和：“那也不是没有可能呀。”
严浩翔终于回过神来了，“……刘耀文你？”他发现自己的心很不争气地在抖，脸也觉得滚烫。他看向手足无措的刘耀文，有一种理解了一切反常但是需要尝试接受的破防的感觉。
刘耀文还有心情扶他两下，“你别把伤口扯开啊。”
“这重要吗？”
“有什么比这更重要吗？”
严浩翔满脸都是震惊，指着自己的嘴唇，“不是，你刚刚在亲我诶？”
他一边震惊着，不妨碍刘耀文查看他的伤口情况，顺便帮他把被子盖好。做完这一切，刘耀文又变成垂头的乖巧模样，“严浩翔我错了……”
“你错什么错？”严浩翔杏目圆瞪。
“那我没错？……”
“不是，”严浩翔无语地抹了一把脸，“臭小子，这是能随便做的事情吗？”
“那我还是错了哥哥……”
有事喊哥，没事严浩翔。严浩翔都被他气笑了：“你刚刚想干嘛呢？”
刘耀文见他没一脚把自己踢开，下定决心开始耍赖：“无聊啊，你不无聊吗哥。”严浩翔说我是想睡睡不着，你纯属是闲的。刘耀文点点头，就当是承认了，看严浩翔此时生气却拿他没办法，也不觉得他恶心，他忽然就勇敢了一些，乐呵呵地同严浩翔耍宝，“反正你也很无聊，要不你也亲我吧？”
“不是你有病吧？”
“对，求哥哥治疗。”
是因为喜欢你所以才亲你啊。接吻的空隙里，刘耀文很小声很小声地讲出了这句话。
…这是耍流氓好吗！你得征得对方的同意。
那你同意吗？这么顺藤摸瓜地问了一句，刘耀文紧接着又亲了他一口。
08.
接吻这种事情真的是一回生二回熟，刘耀文后来开始找各种理由亲他，不给亲的话就会耍赖，把严浩翔搞得完全没办法。
有一次被大家撞见之后，严浩翔高呼清白不在，却发现大家只是短暂地震撼了一下，通通接受良好。
只有张真源过来拍拍他的肩膀：“兄弟这下我真信了。”
“……真的没人管一下刘耀文吗？”
“安啦，”宋亚轩给他夹了一筷子菜，“你自己不也接受的挺好的？”
严浩翔在这方面有些笨拙而迟钝：“哦，好像也是啊。”
迪拜的任务结束之后，严浩翔和刘耀文都被颁发了荣誉勋章，并且带领小组荣获第三季度最佳，年终奖翻倍了，虽然他们好像什么都没干。直到老大问严浩翔什么时候把恋情告诉父母，他才发现原来他和刘耀文，是那么理所应当、人尽皆知的事。可是他们俩之间似乎还保持着原样，在外人看来只是一对搭档，两个同事而已。
但严浩翔明白了，对特工来说，时时刻刻在你身边，不希望你离开视线，就是弥足珍贵的礼物，是世界上最美丽的承诺，是100%的告白。一切的话不用说出口，全部融在了刘耀文的胡言乱语当中，融在了他们一起看过的每一粒雪、每一个日出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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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nd
五周年快乐🐕🐈
万喜小段子50则（0605更30条）
避免大家首页不停刷屏，我不一条一条放了，都是同步wb的小段子，想起来就更一下。
很短很短……三句半的小段子，不是长文，不是连载，慎入。
攒够50条就开新的～～（可能某几条会带一些别的cp，以万喜为主吧）
01.
严浩翔说：这个世界上只有四种狗会挂脸，不高兴不舒服就明晃晃写在脸上。博美、柴犬和萨摩耶。
马嘉祺问：不是四种吗还有一种呢？
严浩翔：还有一个刘耀文！不说了哄狗去了，烦死艹！
02.
宋亚轩问刘耀文：你和翔哥相处的时候，有没有超级尴尬耻度爆表让平时没皮没脸的你都觉得害臊的时候！
刘耀文挥挥手：嗨呀，我们老夫老妻了，...
避免大家首页不停刷屏，我不一条一条放了，都是同步wb的小段子，想起来就更一下。
很短很短……三句半的小段子，不是长文，不是连载，慎入。
攒够50条就开新的～～（可能某几条会带一些别的cp，以万喜为主吧）
01.
严浩翔说：这个世界上只有四种狗会挂脸，不高兴不舒服就明晃晃写在脸上。博美、柴犬和萨摩耶。
马嘉祺问：不是四种吗还有一种呢？
严浩翔：还有一个刘耀文！不说了哄狗去了，烦死艹！
02.
宋亚轩问刘耀文：你和翔哥相处的时候，有没有超级尴尬耻度爆表让平时没皮没脸的你都觉得害臊的时候！
刘耀文挥挥手：嗨呀，我们老夫老妻了，有啥可害羞。
想着想着突然回到了高中那年，刘耀文见义勇为怒揍抢劫犯。自己一条胳膊脱臼，一条胳膊被刀划伤。
老师说：刘耀文的行为值得嘉奖但不鼓励，请同桌帮忙抄写笔记督促学习。
他的同桌是每天睡到睁不开眼的严浩翔。
很久之后刘耀文都在自吹自擂：我见义勇为给自己高考加了分！还替你进步了学业，要不是那会天天替我抄笔记，你也没办法跟我一个学校。
对！严浩翔满脸你自找的：上厕所也得我陪你去，帮你脱裤子，替你扶着、瞄准、射击。
刘耀文脸有点红，他想：高二第一学期大概得是耻度最爆表的时候了吧——上厕所让暗恋对象帮扶。
03.
说起见义勇为。
有一阵子，飞车党猖獗，不止班级里，甚至连妈妈辈儿出门都不敢带包唯恐被抢。
有天刘耀文气鼓鼓来了学校，一整天都不见有个好脸儿。
“你咋了啊。”身为同桌严浩翔当然本着人道主义问了问。
“昨天我妈上街买菜背着布兜被飞车党抢了。”
“阿姨受伤了吗？有经济损失吗？”严浩翔正色。
“没受伤也没丢东西，就是被吓了一跳……操，非得治治这帮孙子。”
热血上涌，严浩翔开口：“我帮你吧。”
“真的吗？”刘耀文满面感动。
严浩翔万万没想到刘耀文说的帮是让他穿着裙子，戴着刘耀文老妈的金项链金耳环招摇过市。
严浩翔忍住揍人的冲动问：“为什么不是你穿裙子，你戴金项链金耳环。
“我黑，你白。”刘耀文理直气壮。
后来严浩翔也拿到了见义勇为加分——抓住了飞车党，只不过他的代价有些惨痛。
“怎么说！”听故事听到一半的贺老师兴致勃勃追问。
“飞车党真来了，瞄准严浩翔的金耳环就抢。”
“抢走了吗！”
“没瞄准，本来要拽耳环结果照着他的脸掐了一把，都给掐肿了。我都没掐过他的脸！！！”刘耀文控诉。
“后来呢？”
“后来翔哥怒极一脚蹬翻了飞车党的摩托。”
“再后来呢？”
“脸肿了一周操。”严浩翔骂。
“可好亲了。”刘耀文怀念。
04.
真心话大冒险第一轮：
同学局，玩起了真心话大冒险。第一局刘耀文被抓，他选择了真心话。
抽到的问题牌：某一时刻最后悔的事。
刘耀文思索半晌说：有一年暑假和暗恋的人去寺庙，我是不信这些的啊！他信！超信！我陪他求签，可能那会我气运不好吧，求保佑他一帆风顺出了下下签，当时要心疼死了。又很责怪自己乱求什么。后来因为我状态不好，我们吵了一架不欢而散。他越说越低落，众人立刻烘托气氛进入第二轮。
真心话大冒险第二轮：
转到严浩翔，他也选择了真心话，上一轮输家抽牌，刘耀文小心翼翼问：有没有特别心疼某个人的时候。
严浩翔突然笑了一下说：有一年暑假，和暗恋的人去旅行，原本他没有信仰，陪着我逛寺庙，傻乎乎的，看别人求签他也求，我不知道他求了什么，但签文是个下下签吧，他脸色刷白，急得都快哭了。那天剩下的游玩他都很心不在焉，我非常生气骂了他、我们不欢而散。
当天我们谁都没再理谁，凌晨我又到了哪个寺庙，因为那个寺庙从凌晨就有师傅讲经念道，我就去了。
然后我看见了他。
师傅说他前一天傍晚带着一张下下签来，恳请他们帮忙破除。师傅们当然不肯随意改人命运，况且下下签只是对于某个人某一时刻的某种状态，并非一直如此。可他不干，师傅被磨得没有办法，教他念了一卷经，让他念九九八十一遍。
在我到达那个寺庙的时候，他还跪着念经，其实我能看出来，他已经跪不住了，经文还剩最后两遍。
我站在他身后听他把最后两遍念完，看他扶着腿想站又站不起来的时候，我心疼得要命。
扶着他站起来，他看到我就哭了，哭得特别伤心，他说不敢想如果这个他求来的下下签应验到我身上怎么办，他后悔的要死。
众人的眼神已经转向第一轮的输家，他笑得谦虚又谨慎：别看我啊，我只后悔求签，可从来不后悔爱他。
如果再来一次，我还会替他求签的。
只是这次我一定会抽到上上签。
05.
宋亚轩是转学生，转来第三天的时候因为总喜欢上课说小话连同新同桌一起被老师叫到办公室批评。
刘耀文比老师还不爽，抓着从办公室出来的严浩翔一路提到厕所：“咋嘛！一样和你呲着大牙笑就分不清你我了？””
严浩翔推开他的手：“我喜欢爱笑的人啊，总比你竖起一对豆柴眉楞眼看人强啊。”
喜欢看人笑是吧，刘耀文伸手把他咚在厕所墙上，皮笑肉不笑：“看好了！就这一次！”
“呵呵。”笑得怪尴尬。
“满意了吗？”
另一边，宋亚轩被班主任接棒给班长马嘉祺管理。
“你不是很喜欢笑吗？”马嘉祺看着宋亚轩过分严肃的脸满面疑惑：“对着我笑不出来么？”
“你不好笑。”
“那这样呢？”马嘉祺的手试探抓上了某人腰间一坨软肉。
“嘿嘿嘿嘿嘿……痒…讨厌马嘉祺。”
“你知道我叫什么啊。”
⁄(⁄ ⁄ ⁄ω⁄ ⁄ ⁄)⁄
06.
什么是青梅竹马：
高考结束那天大家都很放肆，有人哭有人笑。
刘耀文满面深沉与忧愁在高中同学散伙局上抓着酒一瓶一瓶灌，搞得同学以为他考砸了谁都不敢劝。
夜里他带着醉意给严浩翔打电话：毕业了以后……还能经常一起吗？我没别的意思……虽然吧咱俩总吵架……看不惯打起来的时候也有……那个……我……我那个……哎我以后都让着你行不行。
卧室阳台的玻璃被砸上一团白影子，刘耀文拉开门从地上捡起一只白色猫咪玩偶。
并排相连的两个户型，阳台隔着一道栏杆。严浩翔伸手推刘耀文喝得红扑扑的脸：邻居十五年，你喝多都是我搀回来的，现在有话当面说会死吗？
刘耀文晕呼呼捏住了严浩翔的下巴：那不说了，先亲一个吧。
07.
马嘉祺问刘耀文：你什么时候意识到自己喜欢严浩翔的。
没办法一起上厕所的时候，游泳课结束以后没办法一起去冲凉的时候，从前不高兴打架都是下死手发现没办法下死手的时候，我琢磨着应该是喜欢上他了。
那他什么时候喜欢上你的你知道吗。
他打人（特指打我）也不疼的时候。
哦，明白了，互殴变调情。
08.
关于嫂子：
过年串亲戚，邻里互相拜年。小孩子对于新年总是激动又亢奋，在家咚咚咚哗哗哗来回乱窜一刻不得闲。
刘耀文端着滚烫热茶喊：“幺儿，莫乱跑，当心烫到。”
小孩儿正是七岁八岁讨人嫌的时候，刘耀文说完他变皱着小脸学着哥哥的语调阴阳怪气讨嫌。
“幺儿～莫乱跑～当心烫到。”学完转头看到一双冷冰冰的眼神。
“坐下。”严浩翔指着沙发说。
来拜年的是对门邻居，小孩总是很怕这个冷脸哥哥，比自家老哥凶一万倍，还是自家老哥好。
大家看他这样笑着打趣：“幺儿要听你哥话，不然你哥将来讨回来一个脾气厉害的嫂子整治你，看你怕不怕。”
“嫂子……”小孩儿很认真思考：“哥哥的堂客迈？爪子凶我。”
“嫂子整治小叔子，一整治一个准，你怕不怕。”
弟弟突然间脸涨红，跑到严浩翔面前：“老子才不怕你噻！”过了一阵又像一个泄了气的皮球：“莫凶我嘛……”
09.
关于偷吃：
小时候，刘耀文的奶奶在小区街口开了一个小卖部。有段时间奶奶发现自家冰柜里的奶油小棒卖得特别好，和刘爸爸说下次进货多进些奶油小棒。
月底盘账刘妈妈觉得有问题，和丈夫说账面货品对不上。对不上的东西很多，最多的就是奶奶说出货量好的奶油小棒。
土豆是刘耀文哭天抹泪要养的狗，刘耀文上学的时候土豆就陪着老太太看店，此时它正扒在老太太常坐着看电视的小沙发缝边刨。
夫妻二人挪开沙发，在沙发背面发现一个洞，里面塞满了奶油小棒的包装纸和雪糕棍。再发酵几天都要冒蟑螂了。
7岁的刘耀文正站在大树底下和8岁的严浩翔吵架：“说好从我家冰柜偷出一根奶油小棒咱俩一人一半，我去尿尿你自己全吃了！”
“怪我？谁让你尿那么久！小棒都要化了。”
刘耀文看着严浩翔嘴角挂着的奶油气得鬼火冒。
“小气。”严浩翔用手指刮掉嘴角奶油抹到刘耀文嘴角。
“刘耀文！”刘老爸气势汹汹举着奶奶清扫店面的鸡毛掸子从街角冲出，看老爸这样刘耀文舌头一卷嘴角严浩翔抹上的奶油撒丫子便跑。
夜里，刘耀文趴在床上揉屁股边咒骂严浩翔，邻居上门了。
严浩翔妈妈拎了一大兜子奶油小棒登门道歉，严浩翔被赶进刘耀文房间。
“喏，赔你的。”
刘耀文扭头不理他，严浩翔自顾拆开：“又要化了。”
刘耀文一把抢过半融化快要滴落的奶油小棒猛嘬两口，嘴边挂起一圈白色奶油。他报复般地抱住严浩翔的脸蛋儿照着嘴角使劲把奶油蹭到对方脸上……
人类在成年后总会对儿时的味道产生怀念。
刘耀文捏着包装焕然一新味道却截然不同的奶油小棒嫌弃：“不是小时候那味儿。”
“不是偷来的不好吃是吧。”严浩翔讽刺。
刘耀文没告诉严浩翔的是在他记忆中最好吃的味道是严浩翔抹到他嘴上的那一口。
严浩翔也没告诉刘耀文，他小狗一样抱着自己在自己嘴角亲来蹭去的那一口最甜了。
10.
鬼屋：
刘耀文和严浩翔吵架了，很严重，彼此都不愿意先退一步。
结果是两人开启了漫长的冷战，谁也不理谁。原本预定好的假期旅行也因为冷战互相鸽掉了。
吵架的起因便是旅行途中安排产生了分歧。严浩翔想去当地非常著名的游乐园，那里有全球排名前十的鬼屋，严浩翔的爱好是挑战世界的每一个鬼屋。而刘耀文则是想去看看自然景观山山水水，每个地方都有游乐场，为什么一定要坐几小时飞机去游乐场。
“tmd”刘耀文越想越气：“凭什么因为你老子就浪费美好假期啊。”他火速上网预定了机票来到原本要和严浩翔一起旅行的地方：“没有你老子也要来的。”
但他没有去看山山水水。
站在阴飒飒的鬼屋里刘耀文腿都在打颤，他怎么都想不通严浩翔怎么会如此热衷这个。
进门没有回头路，躲进安全屋被工作人员带离太丢人，为了脸面刘耀文只能战战兢兢继续走下去。
鬼屋一组两人，每组错开五分钟行进，刘耀文前一组后一组都是情侣，看不见人，只能听见他前一组的男生吼的撕心裂肺女生边笑边说：“你也太弱了吧。”
其实这地方挺适合情侣来的，刘耀文心里难免有点酸，喜欢就陪他来呗，较什么劲呢。
一段空旷的走廊，快要被吓得精神失常的刘耀文难得在宕机大脑里寻回一丝理智。
完了，他想，平坦大道，可不就是给“鬼”追人的路。
身后传来脚步声，刘耀文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却连头也不敢回。
他不跑“鬼”也不追，刘耀文就一路被“鬼”护送到了门口。
看着亮堂堂的出口刘耀文心下大定，却忘记人在放松的时就失去了戒备，出口处迎面闪出一个“鬼”，他大叫一声却转头扑进一路将他“护送”出来的“鬼”怀里。
“严浩翔严浩翔……他好可怕！我的妈呀吓死我了。”
面前穿着破烂飘荡白色衣服，脸上画得白森森又乱七八糟的人摸着颈窝里埋着的那颗毛茸茸脑袋：“怕怎么还来。”
“你的世界奇妙又古怪，所以我想来看看。”
旅行如此荒唐的被续上了，严浩翔辞去鬼屋npc的兼职陪刘耀文在山山水水中提前体验五十年以后两人的生活。
严浩翔边用岸边买的烤黄鱼干喂水鸟边问坐他对面划船的刘耀文：“你怎么知道是我啊，我都装扮成那样了。”
刘耀文直指鼻子又指指耳朵。
“你一出现在我身后，我就知道是你了。”
“反正我就是知道。”
11.
记仇：
“不是说要去欧洲，干嘛又来这里啊，这里什么时候不能来，严浩翔你走慢点……呼……我跟不上了。”
“早说了让你锻炼，天天酒池肉林迟早退化成肥猎。”
“喂！讲点良心好不好，你不喜欢应酬、饭局虚与委蛇，总得有人做这些吧，公司还开不开了？一家子，有一个清高就够了……不是，从湖边走到山里，你到底来干嘛的啊。”
严浩翔站在一家农户门口与抱柴出来的黑脸老头对上了眼儿，他哑着声音问：“你不划船了？”
黑脸老头眼一瞪：“我老成这样还划得动吗？啥事儿你？”
严浩翔一把抓过刘耀文的手十指交握，闪出两个明晃晃的对戒：“十年了。”
十年前还在读大学的二人假期旅行来到这个古朴的民族村寨，在一处被称作小内海的湖泊里坐人力竹筏时，划船大爷操着一口不流利的普通话讲解他们寨子的风土人情。
刘耀文是个健谈的，和大爷你来我往聊得好不愉快。这时另一架竹筏超过了他们，上面坐着一对情侣正嘻嘻哈哈互相泼水，水花在日光里闪烁着独属于年轻情侣光明正大的暧昧。
被超了船的大爷明显心情不爽，随口道：“啧，划得快有啥用，打打闹闹还不是得被河神娘娘诅咒。”
刘耀文顺口捧哏：“啥诅咒啊。”
总之是一些怪力乱神为美景增添一丝神秘和故事性的传说。
“……河神娘娘大发雷霆，后来从这湖淌过的小情侣都以分手告终。”
“靠岸！”严浩翔面色铁青：“我要下船。”
“湖中心漂着呢，没有岸，上哪给你靠岸！”
扑通！
扑通！
第一声扑通是跳湖的严浩翔，第二声扑通是下去捞人的刘耀文。
“严浩翔！你疯了？！”
俩落汤鸡披着毛巾并一黑脸老头坐在景区管理办公室。
“他说情侣被诅咒！谁还敢上你们这破地儿坐你们这破船！坐你们的船活该一辈子单身呗。”
景区管理员一阵头痛，这些船家爱看人下菜碟，随口编些故事，遇到情侣就说这是仙女祝福湖，互相泼水会被祝福长长久久；遇到单身的就说这是姻缘湖，坐船兜一圈会遇到好姻缘；遇到情感受创的就说这湖能诅咒不忠前任。
今儿也不知怎么了，怪船家遇到一对儿怪兄弟。
刘耀文说：“他有信仰，听到这些会很当真。”
“你当真你跳啥湖！亲兄弟俩人怕啥。”船家老头因为这俩跳船小崽子估计要被罚一笔巨款语气不善。
“谁告诉你我们是兄弟。”严浩翔沉着脸从浴巾底下探出头一把扯过刘耀文的手十指交握：“我们是情侣。”
老头五雷轰顶，但语气依旧暴躁：“情侣咋啦！河神娘娘显过灵！老头我在这划了半辈子船，从来没见过有情侣来第二次的！”
“你们这破地方，破服务，破故事谁想来第二次！”
“我呸！人家小男女都跨不过十年感情，你们两个小伙做梦吧！”
事情最终解决的办法船家被停运管理一个月罚款1000元，严浩翔刘耀文违法景区管理被罚款500元。
从管理处出来，老头心疼钱骂骂咧咧：“还十年，一年都过不去。”
严浩翔气极，被湿漉漉地被刘耀文箍在怀里：“臭老头，十年后我还来找你！”
老头指着山脚一户人家：“来啊！老头子我等着你！”
夜里回去着凉的严浩翔起了小发热咕咕哝哝窝在刘耀文怀里骂臭老头。
刘耀文觉得这样认真又记仇的严浩翔真是太可爱了。
老头显然已经不记得二人，严浩翔也没管他错愕的表情，满脸稳重：“其实你当年说的没错，哪一对情侣能耗十年呢，十年都不结婚的话，确实没必要谈了。”
“所以，我们七年前就结婚了。”
炫耀完的严浩翔踩着独属于胜利者的脚步牵着自家爱人离开，留下满脸莫名其妙的老头喊：“你是不是有病啊！”
夜里，还是热烘烘的体温，刘耀文吻着严浩翔额头上的汗：“恭喜你大仇得报。”
严浩翔眼神朦胧嗓音还带着沙哑的慵懒钻进刘耀文怀里：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12.
猫党&狗党：
“狗太粘人了，烦。”
“猫太高冷了，装。”
刘耀文与严浩翔分别身为狗党与猫党的代表，从小到大都发表着宣言。
诸如……
看到刘耀文家热情四溢冲上来抱腿的土豆下意识后退两步的严浩翔：“你把它抓紧了，它全是口水会弄脏我裤子。”
看到严浩翔家高冷不语碰一下还哈气挠人的十万悠然把自己送给严浩翔杯子推到地板的刘耀文：“猫在家里拉屎，臭死了。”
就这样猫狗的矛盾与日俱增，两看相厌。
偶然相遇，十万抓烂了土豆的鼻头，土豆给十万拱应激小便失禁了三天。
狗哪里好了。
猫哪可爱了。
直到某日马宋小情侣语出惊人。
“严浩翔就像只猫！高冷的不行。”
“对啊，刘耀文像只狗崽子，蹭来蹭去。”
“就你？”
“呵呵！”
算了，严浩翔想，刘耀文不在家的时候帮他去遛狗，小狗也很善解人意，可爱粘人。
那好吧，刘耀文想，严浩翔外出托他照顾十万的时候，小猫也会偶尔来蹭人，合理有度的喵呜喵呜，心都要化了。
看着窝在狗怀里呼呼大睡的猫，严浩翔心底有些怅然，什么时候谁都离不开谁了呢？
双脚突然悬空，他被扛在了肩上复又被丢进柔软的大床。
“老婆……该叫春了。”
“是你想蹭腿了吧。”
“狗东西！”
“猫玩意儿！”
13.
西瓜：
刘耀文是个大气又直接的人，不论在工作还是感情上，总会钉是钉铆是铆的让着严浩翔，只有一件事除外——吃。
小时候，老房子还没有拆掉回迁的时候，家庭都不算富裕，到了十一月份，西瓜已经算是反季水果新鲜地不得了。
“妈！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吃西瓜！”刘耀文蹲在大大的西瓜面前舔嘴唇。
“等爸爸回来好不好。”
好吧，爸爸在外面打工很辛苦。
“爸爸回来了！我们是不是可以吃西瓜了！”
老妈又指了指对门的反方向：“阿严和他爸妈回老家了，你舍得不分阿严自己独吞吗？”
左等右等，等回来了老爸，等回来了严浩翔，西瓜坏掉了，从外部看不出来，切开口从芯儿里流出了腐烂地汤。
刘耀文抱着西瓜哭得伤心极了，那是一个五岁幼童满心期待，无私掏出自己的分享欲却被现实打破的残忍。
自此刘耀文落下一个“谁都不等，老子独大”的护食毛病。
严浩翔就惯着他。
现在生活好了，许多周边服务应运而生，比如把水果切块装盒用冰镇着送到购买者手中。
严浩翔从来不买切好的水果，他都买一整颗西瓜切开，用勺子在最中心最红最甜的地方旋一个圆，然后像召唤小狗一样喊“刘耀文！”
那个曾经有过遗憾却被爱人治愈的小狗便摇着尾巴出现了，他一口叼下没有籽特别甜的圆心同爱人接吻。
结束一个甜蜜又深长的吻，小狗傻乎乎又天真道：“小时候你就没有吃到，现在当然要分你一半啦！特甜！最甜！”
14.
姐姐：
有一件事严浩翔一直很羡慕刘耀文，刘耀文有一个弟弟。
有弟弟好啊，可以用哥哥的身份压制；最理想的是有个小妹妹，软乎乎的会撒娇疼都疼不够；最不济是有个哥哥，至少还有共同话题一起打球什么的。
但严浩翔有一个可怕的姐姐……
“你放开我！别扯我头发……我还手了啊……”
“小兔崽子我对你太好了是吧，能耐你还手啊！”
“妈！姐打我！”
“喂！那边地震了！你没事儿吧！”
“没事儿…别担心，刚好那会没在宿舍…”
“那就好…等等？那会已经十一点了，你不在宿舍干嘛呢？我警告你啊你是去上学的，别晚上乱泡吧也别和男人搞对象，你那么笨再让男人花言巧语骗了，再说了你也不想想你那么丑谁看得上……喂？……喂！”
“你们看她像话吗？我话还没说完她就把电话挂了。”
“你看你说的那是什么p话。”
……
“严浩翔！到点儿了你怎么还在这躺着呢？背姐姐出门儿了。”刘耀文穿着一身挺括休闲灰色小西服倚在严浩翔卧室门板，隔绝了门外满屋热闹。
“你不去也行，我替你背姐姐出门，反正咱俩是一样的。”
“起开……”严浩翔扒拉开刘耀文抢在他前面走出卧室。
“我们小翔原来已经好高了啊，背着姐姐，离地面这么远啦……”
“女人你今天炫了多少吃的，看在你结婚给你个面子，不然直接把你扔地上，重得要死……别掐我，你婚礼跟拍录着呢，拍下来都是罪证，等会剪出来让大家都看看你这暴力样……”
新娘上了婚车，透过车窗看到两个大小伙的脸，严浩翔深呼吸了一下想张口，他想说的话有很多，比话先蹦出来的是眼泪，飘进车窗砸到新娘的短纱上。
刘耀文知道严浩翔是开不了口了，唇启一条缝都会漏出哭音，于是……
“对我姐好，不能是点儿，是最好，她有两个弟弟替她撑腰呢……”刘耀文说完又从兜里掏出一块手帕递给新娘：“别哭了姐，妆要花了。”
婚车带走一阵热闹与喧嚣，留下方才喧嚣过后的满室寂寥。
刘耀文把严浩翔抵在他卧室的门板上看着他紧绷的深色和紧抿的嘴唇：“现在没人了，想哭就哭？”
他揉着严浩翔不断咬后槽牙鼓起的塞，像给猫喂药一样捏开严浩翔的下颌……
“呜……”
果然嘴巴打开哭音就漏出来了。
“算了，我心疼了。”
“什么？唔。”
深长的吻堵住了哭音，堵不住满脸湿痕。严浩翔很少哭，可一哭起来就很难控制。
刘耀文一口一口把他的眼泪都吮掉：“不想你哭。”
婚礼后，累得人仰马翻的几家人做好后续工作回家，发现已经卸了妆穿着睡衣的女人坐沙发上吃着薯片看电视。
蓬头垢面一如往常。
“你不是嫁人了吗？！来我家干啥！”
“啧！小兔崽子你和谁说话呢！我懒得做饭下楼蹭顿饭不行吗？”
“不行！妈！姐打我！”
15.
绝交：
在青梅竹马变恋人的岁月里，严浩翔与刘耀文也曾短暂的绝交过几次。
“阿姨！严浩翔呢？”
“他去上学了呀，没有跟你一起走吗？”
突然的某一日，严浩翔就不理他了，连上学下学吃奶油小棒都不一起了。
刘耀文逮不到人问原因，时间久了也生起气来，等到大人们发觉两个孩子闹了别扭，他们已经有三周没有讲过一句话。
三周说长不长，但对于正需要小伙伴建立友谊与群体秩序的小学低年级幼崽来说已足够推翻他们对友谊的认知了。
这必须得破冰。
“来，浩翔耀文！你俩站近一点！搭着肩热情点嘛！”严妈妈指挥，刘妈妈拍照。
刘耀文本着不和严浩翔计较的大度主动钩上严浩翔肩膀，没料到被严浩翔大力推了一把。
膝盖和双手都在水泥地上搓起了油皮，脏兮兮血呼呼的，刘耀文轻轻一咳从嘴里吐出一个什么。
“呜哇……”他当时就哭了起来。
“没事，本来就该换牙牙齿松动了，注意清洁不要舔长出来的新牙。”医生诊断。
出了诊室严妈妈把儿子推到刘耀文面前：“去和小耀文道歉。”
严浩翔抿着嘴半天不说话。
“没事儿。”刘妈妈说：“本来也该换牙了。”妈妈捏着那颗小乳牙：“回家妈妈帮你扔到房顶上去，牙齿长快快。”
“对不起。”严浩翔头低进小胸脯里：“我不想给你看到，我想等牙齿长出来就去找你和好的。”
抬头就看到缺颗下牙的人对着他傻乐：“那有啥的！我也没有牙啦！”
严浩翔也噗嗤乐，反应过来又猛的闭住了嘴。
“哇哦！你大门牙没了呀！”
“闭嘴！不然还揍你。”
“所以我说么，严浩翔你这人打小包袱就重，因为换牙差点这辈子都不跟我说话了。”
“不可能，长出来我就找你说话去。”
“得了吧严浩翔你自己牙长多慢你不知道么！缺牙巴！”
“你再说一遍！”
“我老婆从小就是个缺牙巴！”
16.
幼儿园二三事：
“哎哟！怎么了这是！”
“我把刘耀文给打了！”
“你把刘耀文打了怎么你脸上被抓破了呀。”
“他打回来了。”
“应该的……那儿子你为什么打他啊？”
“今天午睡他偷亲我把我吵醒了，我特烦就哭然后就打他。”
“嗯……宝宝，既然人家小耀文没打你，你先动手就是你的不对，是不是呀。”
“哼……”
“如果有下一次的话怎么办呢？”
“我不打他了！我也趁他睡着时候吵醒他！”
“错！宝贝儿，咱们亲回来！”
“可以这样吗？”
“妈妈是不是教过你，别人打咱们咱们就打回来！”
“是！”
“那耀文亲你你要不要亲回来！”
“要！”
刘耀文家：
“儿子真出息！挨揍亏吗？”
“不亏！”
“下次还还手吗？”
“还！”
“嗯？”
“不……还？不还就不还嘛……大不了我再亲他一口就好啦！”
“孺子可教！”
17.
早恋与吃醋：
某堂课，宋亚轩戳了戳马嘉祺胳膊小声问：“翔哥这是咋了呀。”
马嘉祺没吱声，宋亚轩就一会扭头看站在教室后面的人一会再把头转回来看前面支棱着的脑壳，直到马嘉祺看不下去小声说：“好好听课。”
下课铃响起，严浩翔一步一颠走回自己的位置，很大声地把书拍在桌上，刘耀文看都没看他一眼。他拿起桌上的水瓶边喝水边斜眼偷瞄刘耀文，屁股小心翼翼往椅子上试探。
“咳……”刘耀文清了清嗓子，他又怂了吧唧的站直了。
“诶……我腿酸。”无人回应。
“教室后面离黑板太远了，我看不清。”还是无人应答。
他把水瓶砸进刘耀文怀里：“你他妈别蹬鼻子上脸啊。”
刘耀文也不说话，俩黑眼仁一错不错盯着他瞧，愣是把严浩翔满身嚣张气焰看没了。
“你行，刘耀文。”他愤愤抓着下堂课要用的书又站回教室后面。
事情还要从昨日在严浩翔家吃水果写作业时严妈妈接到的那通电话说起。
“李老师，嗯……嗯，啊？早恋？”严妈妈视线在刘耀文和自家儿子身上逡巡：“和班里女孩子？”
刘耀文不吃了，放下果叉。
老师在电话那边依旧不放心：“还得家长多配合，特殊时候，看着点孩子。”
哪用得着我们看啊，严妈妈视线又从刘耀文身上扫过似笑非笑：“好的老师，有人看着他呢。”
挂了电话，严妈妈扬了扬手机：“怎么回事儿啊小同志。”
“能怎么回事……”严浩翔也不吃了，他丢开果叉偷瞄刘耀文脸色。
某日严浩翔在同学桌上看到一张周边卡，那是严浩翔很喜欢却十分冷门的一部动漫，身边鲜少有人看。突然发现同类，严浩翔也没甚在意性别，和同学大聊特聊，甚至拿出自己的周边与她交换。
绯闻就这样传了出来传进老师耳朵。
放学后，站了一日的严浩翔火气冲天，叮铃桄榔收好书包，都没等刘耀文就走了，边走边想，我他妈真是有病。
刘耀文站在巷子口大树下等他，他把自己书包背在身前拍了拍后背：“上来，我背你。”
说不上为什么，冷着脸的刘耀文让严浩翔怒意滔天，摆出一副体贴样子的时候委屈就一股脑儿涌了上来。
刘耀文胳膊穿过他的膝窝，用手轻捏他的小腿肚。
“站了一天，腿累不累。”
“你他妈还有脸问！谁让我站的！现在放什么事后屁……我是不是早恋你不清楚吗刘耀文，你替老师执法呢？就是脑子抽了才听……”
“我吃醋了。”
“啊？”
“我说……看你和别人聊得那么开心，还私相授受我吃醋了。”
“噗……”严浩翔没忍住笑出声：“神他妈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还私相授受，不会用词别乱用。”
刘耀文没说话，空气突然安静了下来。
严浩翔将脸埋进刘耀文的脖颈：“我知道错了……”
办公室：
“小李老师，你们班严浩翔犯什么事儿了？在教室后面站了一天，你罚的？”
“啊？”小李老师满面迷茫：“我没有啊！不是你们吗？”
“我们也没有啊。”
18.
宋亚轩与马嘉祺受邀到严浩翔家去玩，宋亚轩不安分，在严浩翔卧室的照片墙上看，看还不算，还要提问。
“哎呀！翔哥！你小时候还背着小龟壳表演过呐！”宋亚轩看着穿着绿色小背心儿小短裤背着一个小王八壳的严浩翔简直被萌翻了。
严浩翔没说话，刘耀文却接了茬：“诶！都没仔细看过，你还有那时候的照片呢，为啥我没有啊，你给我洗一张呗！”
“文哥知道这是啥时候的呀。”
“当然啦。”
某日刘奶奶带着俩小萝卜丁上花鸟鱼虫市场打算搬盆招财树放自家小卖部。
招财树买上了，刘耀文还看上一只他手掌大的小乌龟，死活赖着不肯走，最后连躺地上那招都用上了，硬是逼着他奶买了那只小乌龟给他。
他举着装乌龟的小水箱冲严浩翔直乐：“你看它还有红脸蛋儿呢！多可爱呀，你给他起个名字。”
“文崽。”
“你让小王八和我一个名儿？欠揍了吧你严浩翔！”之后为了打击报复，刘耀文给小王八起名香香。
看严浩翔挥起拳头他就会贱嗖嗖来一句：“人家叫香香和你有啥关系！”
香香被刘耀文当个金疙瘩供着，连土豆都失了宠。
连日的阴雨过后终于放晴，刘耀文把香香龟连带小水箱一起放到阳台上晒太阳。
小伙伴在楼下喊：“刘耀文！走！溜轮滑去！”
小孩子通常是这样，有多大能力显多大眼。
严浩翔先听到刘耀文震天哭声，他跑过去一看，刘耀文捧着屁股嗷嗷喊，谁都不让碰。
到了医院，医生诊断这小孩儿屁墩儿摔得不轻，尾椎骨裂需要住院。
他可怜兮兮趴在床上哼唧：“哎哟哎哟，疼死我了严浩翔，你给我吹吹。”
一周以后，骨头长势喜人，他从医院被挪回家休养。
他住院，家里大人也跟着几日不太着家。妈妈抱着他的被子上阳台晒，看到脚边的东西险些没吓过去。
“我的妈呀！”
“咋了！”刘耀文他爸冲上阳台。
“这……这是文崽养的小乌龟吧。”
被遗忘在阳台一周的小乌龟已经风干了，刘耀文趴在自己小床上一手捂着眼睛一手捂着屁股哭得震天响，哭来了隔壁严浩翔。
“喂……你别哭了。”
“你都哭好久了。”
“刘耀文……你别哭，我有惊喜给你。”
“啥惊喜！”
一个月后恰逢六一儿童节，学校举办小晚会，刘耀文彻底恢复，上蹿下跳。
然后他就看到背着小乌龟壳脑门儿上按了一个红点儿的严浩翔一本正经念台词：“我叫香香小乌龟……今年7岁…最好的朋友是文崽小宝贝…别哭别哭小宝贝……”
“啊……只记得这些了。”刘耀文举着照片感慨。
“翔哥真暖。”
送走宋亚轩与马嘉祺，他一把将严浩翔扑进床里。
“念给我听翔哥。”
严浩翔在他耳朵边嘬了一口用变声完成，不再是童音的沙哑嗓子磨耳朵。
“我是香香小乌龟。”
“今年17岁。”
“我的朋友是文崽小宝贝……”
“亲亲，亲亲小宝贝。”
“念错了吧翔哥。”
“是你记错了。”
19.
谁先喜欢：
“这还用问！”刘耀文既傲娇又臭屁：“肯定是我先啊，严浩翔比我反应迟钝多了，而且他的嘴除了拉普和骂人比较利索……”
“我是懒得和你计较。”严浩翔拍他的帽檐。
夜里躺在床上，刘耀文说：“把第一年放出来听听呗。”
严浩翔有些不自然：“那么早又不成熟的音乐，现在听起来笑掉大牙了，听那个做什么。”
“哎……听听嘛翔哥。”
严浩翔把电脑扔给他：“戴上耳机自己听，我去洗澡。”
严浩翔的音乐曲库以第一年到第十二年进行着文件夹分类。
某年刘耀文好不容易从喝醉的严浩翔嘴里撬出文件命名的含义：“和刘耀文在一起那年算第一年。”
至今第十二年。
刘耀文好奇：“那在一起之前呢？之前那十来年不算吗？我们可是打娘胎里就认识了啊。”
严浩翔眼皮子跳了两下：“那会就一讨人嫌的熊孩子，没一拳抡死你算你命大，谁要喜欢你。”
刘耀文不信，严浩翔说谎的时候眼皮子才跳。
他手指戳戳点点，赫然跳出一个隐藏文件夹。
好你个严浩翔，来这套，背着我藏小狐狸精是吧。
他急忙点进去，文件里的内容很杂，有图片，有文档，到后面还有视频。
绝大多数文件都以时间和岁数命名——xxxx年x月x日/xx岁。
要不是那些日期标注是他们小时候，严浩翔这个命名方式真会让他怀疑对方背着自己在外面养了个娃。
随手点开一篇文档……
【严浩翔把刘耀文压在身……】
他瞬间把文档关了。
变态啊！严浩翔这是收藏了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好怪再看一眼。
【刘耀文喘息着呢喃：严浩翔……】
刘耀文突然想起来了。
初中，班里有早熟的女孩子写他俩的dm小说被老师发现了。
那会儿的老师素质良莠不齐，有些喜欢散德行，也没仔细看内容把女孩儿抓上来让她念自己写的内容。
女孩儿念出严浩翔的时候都快哭了，老师很得意认为自己抓到了企图早恋的女生给男生递情书。
“严……严浩翔把刘耀文压在……呜。”女生捂脸哭，老师尖叫着将她赶出教室。
下课，愤怒又羞窘的严浩翔把刘耀文骑在身下揍了一顿，后来那篇女同学的幻想启蒙之作也不知道被丢进了哪个垃圾桶。
没想到啊没想到，严浩翔不仅拿了回来，还一个字一个字敲成了文档。
刘耀文脸红心跳关闭文档退回上级页面才仔细去看文件夹命名。
【关于喜欢的一场好梦】
后来当别人再提起那个问题。
你们谁先喜欢上对方。
刘耀文不回答，别有深意笑着说：“先被喜欢上的那个人最幸运了，对吧翔哥。”
20.
520:
刘耀文不过520，今年也是如此，平平淡淡点了炸鸡啤酒与可乐，就这么对付一下也挺好。
他和严浩翔在高一那年的520大打出手，现场极为惨烈，后果极其严重。
导致每年他俩520这天都心有余悸巧妙回避。
高一的小孩儿说成熟也完全没有，说什么也不懂到还真不是。总之处于一个自认成熟的幼稚时期。
班里同学在ktv聚会，那时刚有商家开始用节日为噱头营销，小孩儿们都觉得新鲜刺激话题就不住往这上面靠。
其实也不过就是问问有没有喜欢的人罢了。
问到严浩翔的时候，他不动声色端起一杯酒借着喝酒偷瞄刘耀文，大家都以为他不愿意说用喝酒挡过去，准备问别人的时候。
“有。”
“哇！好看吗！啥样！性格好吗？追了吗暗恋啊！我们认识吗？是我们班的吗？谁啊谁啊，悄悄透露一下？”
“嗯，我们学校的，是谁不方便说。”
“哎……那你给个描述！”
“性格不太行吧，听话听一半，分不清好赖。张牙舞抓脾气暴躁喜欢动手，学习成绩一般又懒又馋邋里邋遢卧室脏得像猪窝。”
从严浩翔说有的时候，刘耀文心里就不爽透顶可他也不知道这股烦躁从何而来。
听完严浩翔描述就阴阳怪气：“翔哥你喜欢的就这种人啊……太可怜了吧……这世界上没有值得爱的人了吗？”
“管好你自己。”
“不是我说你少装了严浩翔，一直觉得你这人虽然人傻逼了点嘴贱了点但人品还成还能做兄弟。你都跑人卧室看过了！还干啥了！给人留清白了吗？我们才多大啊，严浩翔你他妈还要不要点脸了！”刘耀文很会抓重点，众人也反应过来，这是连对方家都去过了啊，看着严浩翔的眼神也意味深长起来。
然后就打起来了，十几号人拉不住他俩，从包房打到走廊，保安制止并请他们离开，俩人就这么推推搡搡下楼。
刘耀文边走边指严浩翔一个没留神踩空了台阶，严浩翔慌忙扑上去抱住他俩人一起滚了下去。
俩人都住了两天体院，严浩翔脚腕子肿了，刘耀文被要给邻居交代的老爹险些打断腿，进行了一次医院限时返场。
一间病房里，一个因为摔了一下就住院一个因为被老爹揍进医院双双下不来面子，又一起过了个谁也不理谁的521。
吃完炸鸡擦了一把油手把纸团成团随意一丢的刘耀文拧开可乐灌了两口突然反应过来。
“不对啊严浩翔……按你说的从很早就暗恋我……那那年520那天在ktv，就咱俩打架那天……”
“我靠！性格暴躁喜欢打架不知好歹学习成绩一般又懒又馋邋里邋遢卧室脏得像猪窝的那个人，是我？”
严浩翔眼神扫过满茶几乱丢的鸡骨头和纸巾，看坐没坐相窝在地毯上的刘耀文裤裆上全是炸鸡外皮掉的渣，居家短t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蹭上了油。
“不然呢？”
“靠！”
“严浩翔你喜欢的就是这种人啊～太可怜了吧。”严浩翔阴阳怪气学刘耀文当年的腔调起身去洗手：“把这一堆包括你自己给老子收拾干净再进卧室不然老子打死……c你m的刘耀文别用你的油手抓我！挪开你的油嘴……唔！”
21.
亲家：
刘耀文捏着严浩翔软软小小的指头肚认真道：“严浩翔你以后要生一个小女孩。”
“我为什么要生一个小女孩。”
“因为你白，你还好看，你生一个小女孩一定很可爱很漂亮。”
“所以我为什么要生一个小女孩。”
“因为我会生一个小男孩。”
“所以这和我要生一个小女孩有什么关系。”
“我这么可爱，我还很勇敢，我看到蜜蜂也不会哭鼻子，我生一个小男孩一定会像我一样。”
“为什么你生一个小男孩我就要生一个小女孩。”
“让我的小男孩和你的小女孩在一起，这叫什么来着？哦对，我妈说这叫做亲家，我们做亲家就又能一直一直在一起啦！”
“二百五！你是不是二百五！”
“严浩翔！刘耀文！不想午睡是吧！所有小朋友都在午睡就你俩在那里嘀嘀咕咕，那就别睡了，下来站着。”
俩穿着小背心小短裤站在角落的小朋友，其中一个戳了戳另一个的手背：“你咋生气了嘛，我也没说啥啊你脾气啷个大！”
“刘耀文，我们的妈妈和爸爸也是可以当亲家的，不用我们俩自己当。”
“啊对哦……可我们两家谁和谁能结婚呢？我和你阿姐吗？啊！！！！你别打我呀！”
“笨死了笨死了。”
“呜……救命！”
22.
拥抱：
严浩翔有一个记过处分，是高考前才消下去的。
运动会，拿着水瓶陪跑的刘耀文眼睁睁看着男子八百米的终点有个傻b伸出脚绊倒了严浩翔，好巧不巧的是，严浩翔稀里糊涂摔成一团一脑袋滚过了终点。
第一还是第一，只不过第一得的惨烈了些。
之后刘耀文毫无顾忌抓着绊严浩翔的那人就揍。
众目睽睽使绊子被好些人看到，又因先动手的人没理，两方都是过错方。老师也乐得在运动会全校轻松的时间里放他们一马，批评了双方又将他们拉到主席台上要求他们进行一个和好的拥抱。
台下全校学生都在起哄，刘耀文烦死了，不情不愿和对方撞了下肩算是交待。
下了主席台，他看着严浩翔铁青的脸：“还气呢翔哥，替你报仇，别气……”
砰……
“草你大爷的严浩翔你是不是有病！”捂着脸缓了半天的刘耀文好容易缓过了那阵疼转回头就骂。
这下年级主任彻底抓狂，处理完上一起打架还没过五分钟，第二轮又开始了。
再次被抓上主席台，严浩翔爽快大方承认自己先动手并积极承认错误欣然接受记过和3000字检讨处分。
“行了，下去吧，你打了人家陪人家去趟医务室。”
“不用他陪！”刘耀文气还没消：“神经病……”说完看都不看他一眼转身就要走。
“等等。”严浩翔看着教导主任满面严肃：“主任，你不罚我给他一个和好拥抱吗？”
主任：？
刘耀文：“你是不是有……”
“病”被一个拥抱撞了回去。
“对不起……”只有这样才能这样光明正大的抱到你了。
by那些年小严酸涩又中二的暗恋时光。
23.
避风港：
“严浩翔严浩翔！救我救我！”
早在刚才就听到隔壁鸡飞狗跳动静的严浩翔熟门熟路走到门口将抱头鼠窜的刘耀文放了进来。
他丝丝哈哈满身乱揉：“老爸越来越不讲理了，我可是他亲儿子耶！”
刘耀文偷偷扒窗看楼下举着鸡毛掸子左右张望的老爸又迅速拉着严浩翔蹲下去：“小心点别被我爸发现了。”
”我又不用躲你拉我干什么，你又怎么惹刘叔叔了。”
“我才没惹他嘞！我奶小卖部对面面馆家的婷婷，今天穿了个黄裙子。”
“那和你有什么关系。”严浩翔握紧拳头又松开。
“招蜜蜂呀！你不是最怕蜜蜂了嘛。”
“别人又不怕。”
“哎不是，那个蜜蜂可坏了，它飞到婷婷裙子底下了……”刘耀文自顾自说没看到严浩翔黑了脸：“我做好人好事儿我爸还打我！”
“你怎么做好人好事儿了。”
“我用我奶大蒲扇替她扇跑了呀……哎……你干嘛！”
只见严浩翔把刘耀文往沙发上一按，对着阳台大喊：“刘叔叔，刘耀文在我家！我帮您按住他了！”
24.
运动：
“遭瘟了？”严浩翔看着推器械推得呼哧带喘的刘耀文面露疑惑。
刘耀文推完最后一下放好杠铃深深吐出一口气转头对坐他身旁喝水的严浩翔说：“别偷懒了快去练。”
“所以我问你是不是遭瘟了，原本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被别人屁股后面撵着才不情不愿来次健身房的人，已经坚持一周七天了……强度还不小……”
“你别吊儿郎当严浩翔。”刘耀文很自然走到严浩翔铺好的垫子前躺下，让严浩翔帮忙拉伸按摩。
“我把你当好兄弟提醒你，你在广大女生心目中形象已经岌岌可危了，她们都说你瘦。”刘耀文捏了两下替他揉腿的胳膊继续评价：“其实也不瘦，他们没摸过，你就是太白了，看着没那么健壮……不过也得练。”
严浩翔看着这个白痴深吸了一口气，那你这又是在干嘛。
“我也得练……她们也议论我了。”
“议论你什么。”
“议论我体态……我体态挺好的啊！你帮我看看有高低肩长短腿驼背吗？”
“你胸脯都要挺成骄傲的大公鸡了，驼个屁。”
“那她们怎么总说我弓啊，哪里弓啊。说你瘦说我弓我寻思着她们是不是要求太……你上哪去啊严浩翔？你不帮我按摩啦？”
25.
童养媳：
绝大多数男孩的发育时期比同龄女生来得迟缓一些。
严浩翔迟缓了不止一些，初二了他还是小小的一只，在同班同学里像连跳几级的小朋友。
刘耀文却在13岁就能混进高中部和人打篮球不被察觉了。
严浩翔又不和刘耀文一起上下学了，因为某天有人问他：“刘耀文这是你妹妹吗？”
刘耀文顶着苦兮兮一张脸求和了好久严浩翔不为所动，每天只好看着严浩翔走在前自己跟在身后。
直到某天学校嘴贱混混调侃：“刘耀文你每天这么紧张像癞皮狗一样跟着人家，生怕人跑了，这是你家给你讨来的童养媳吧。”
混混怎么也想不到他们被一个还不到一米六的小豆丁捶了个半死，刘耀文在身后鼓掌帮腔：严浩翔你真厉害。”
“你叫我什么？”
“翔……翔哥？”
严浩翔黑着脸走了，刘耀文追在身后亦步亦趋：“那你想听什么你和我说呀，你不说我怎么知道呢。”
想听的到底没听成，严浩翔也不别扭了，又恢复成天天与刘耀文混迹在一起的日子。
直到一年后，严浩翔身高像被灌了激素一样猛拔起来，竟然也不必刘耀文差多少。
很久以后，刘耀文口中的老婆已经成为同妈出现率相当的高频词时，严浩翔说：“小时候，他们调侃的那个词儿，你再叫来我听听。”
“啥啊？”
确定刘耀文不是装傻严浩翔咬牙切齿从嗓子滚出一句：就那个……童养媳……”还没说完就红了耳朵。
“嗨……想听这个啊。”刘耀文抱住爱人：“怎么是调侃呢，他们明明说得就是事实啊，你就是我的童养媳，我家的，我从一颗小豆丁小养成大帅比的，童养媳哥哥！”
26.
七年之痒：
“哥，我们在一起七年了。”
“嗯，七年怎么了。”
“他们说七年是很危险的年份，会失去新鲜感，不是有个词吗，七年之痒。万一我们捱不过七年怎么办。”
“来，过来，我看看你哪痒。”
27.
动作电影：
同学搞到了一张动作电影碟片，狗狗祟祟几经密谋最终把观影地点放在了严浩翔家。
整个过程里刘耀文很困惑地看着他们嘻嘻哈哈讨论动作互相戳点等一系列难言行为。
刘耀文不为所动，甚至有点困。
直到影片结束几个同学回头发现老僧入定一般毫无反应的严浩翔和昏昏欲睡的刘耀文。
“文儿本来就比咱们小一岁半，还是奶娃娃呢。”
“那翔哥怎么说？”
“翔哥装啊！你看学校那么多妞给他和刘耀文递情书，哪次收过，自己不收还不让文儿收，文儿现在七情不通六欲就是翔哥管的。”
忽然激烈的背景音乐伴随着喘息再次响起，是同公司的另一部动作片预告，只是这次性别换成了同学们都不大感兴趣的同一类型。
严浩翔默默转头，发现假寐的刘耀文不知道什么时候偷偷掀开了一侧眼皮。
因为天热穿着居家小短裤的某处也发生了奇异的变化。
“行了，看完了就散了吧。”
书包被扔进刘耀文怀里。
“嘶……严浩翔你谋杀啊往哪扔呢。”
“该写作业了了。”
送走同学，刘耀文边吃西瓜边写作业。
“写个作业你这么高兴干嘛，差点砸废我。”
28.
花钱才好吃：
“烫五串油豆腐五串蘑菇五串鱼丸，加麻加辣！”
看刘耀文人都快钻进小吃车的锅子里严浩翔提着衣领把他抓了出来：“头不要钻进老板锅里。”
“哦，你吃啥，我刚才点的都是我要吃的，你要吃自己抓。”
“我不吃。”
“你为啥不吃嘛。”
“我真不太懂你，你奶自己开着小卖店，店里也有烫串串，天天拿着零花钱吃外面的。”
“你不懂，花了钱的才好吃。”
刘耀文嘬着烫串串看着极速收摊拼命逃窜的小吃摊老板茫然：“严浩翔我还没给他钱呢。”
“这会没给钱，味儿不对了？”
十年以后
“严浩翔你每天早晨起来在床头放一百块啥意思？啊？你把我当收费🦆吗？”
“你不懂，花了钱的才好吃。”
29.
奶奶：
从刘耀文出生的那年，每年冬天都会得到一件奶奶亲手织成的小毛衣。
严浩翔比他多一件，因为比他早出生一年。
“咋了。”
“哎，奶又给我织毛衣了。”
“我的呢！去年我和奶奶说想要黄色，是不是黄色！”
“严浩翔你有病啊！”刘耀文一把推开严浩翔：“那么土！又松垮又没有型！我才不穿！就你不识货你稀罕那破烂玩意儿！”
刘耀文永远都忘不了严浩翔那时极其陌生的眼神，他感到陌生，严浩翔眼里的他也陌生。
他们没有争吵没有斗殴，严浩翔默默盯着他半分钟后转头走了。
刘耀文的印象中，那年冬天很冷很难熬。
半夜，严浩翔听到有什么东西砸他家的阳台门，他没理，过了会听到有人咚咚咚敲。
拉开窗帘严浩翔血压飙升：“这是7楼你都敢翻阳台是不是不想活啦！”
“你不理我呀。”刘耀文蹲在门口哭唧唧。
严浩翔低头，因为嫌拖鞋碍事儿光脚翻栏杆被冻的发青的双脚，连忙把人推进自己卧室用被子拢住。
刘耀文把头扎在他的枕头里：“我奶哭了，还给了我妈钱，让我妈拿着去给我买衣服，奶奶听到了。”
严浩翔叹气，停下替他搓脚的手，两根手指抽了一下他的脚板心：“就管不住那张瞎说的嘴。”
“我知道错了嘛……我明天就穿奶织的毛衣上学。”
第二天，班里人都笑话刘耀文土，他虽然脸红扑扑，但还是把校服敞开一半，露出一副不爽来打架的神情。
严浩翔失笑，默默把自己校服拉链也拉到一半，露出了里面的黄色毛衣。
三年后，电影院里，严浩翔悄悄对刘耀文说：“你看，金妮有的哈利也有，多好看的毛衣呀。”
刘耀文疑惑：“翔哥你这逻辑咋跟别人不一样呢？难道不是罗恩有的哈利也有吗？”
“不一样，金妮是老婆。”
30.
短信：
“严浩翔，我们从出生就在一起，准确地说我从出生就认识了你。我们一起经历了童年，青春期……说不出来为什么，以前我总不信，思念一个人会变成每日的必修，忙碌的时候也在心底挂念你，闲着的时候更是思念。尤其在每个夜里，躺在床上，孤独难眠的时候，睁开眼看到的全都是你的模样，我觉得我好像病了严浩翔……”
发送。
叮咚。
“嘶……”床另一边的人一把抢过将他手机丢开：“他妈的大半夜搞什么青春疼痛文学，以后不许和秘书办公室那帮女孩子凑一起看奇怪的小说了。”
他钻进刘耀文的怀里，让人胳膊圈着他：“你睁眼看到的不是我还想是谁？还有，你不是给别人打工，这是自家公司麻烦你上上心不要摸鱼开小差，别总隔着办公室偷看我让人家觉得领导是个恋爱脑。”
“你好啰嗦啊严浩翔。”
“还想我吗？”
“想，想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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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秒后梦见
*现背|1.2w
*RapperX主持人
*架空|双向选择|轻松治愈甜向
“睡不着记得想着我 三秒后会梦见我”
都说故事的开头总是在阴雨天，但事实是故事里的人早就忘了开头相遇的那天是晴是阴或是雨。今天北京朝阳区气温十八摄氏度，中雨。
睁开眼时离他入睡也不过才过去三四个小时。短觉的毛病是近几年才染上的，去看过医生，有的说是压力太大开点安眠药保证正常睡眠，有的说只要睡眠总时长正常不影响生活就没必要用药物干预。
严浩翔在这方面一向比较乐观，在两个医生截然相反的答复里听从了后者，不过也没有拒绝前者的建议，安眠药小小一瓶躺在床头柜的最...
*现背|1.2w
*RapperX主持人
*架空|双向选择|轻松治愈甜向
“睡不着记得想着我 三秒后会梦见我”
都说故事的开头总是在阴雨天，但事实是故事里的人早就忘了开头相遇的那天是晴是阴或是雨。今天北京朝阳区气温十八摄氏度，中雨。
睁开眼时离他入睡也不过才过去三四个小时。短觉的毛病是近几年才染上的，去看过医生，有的说是压力太大开点安眠药保证正常睡眠，有的说只要睡眠总时长正常不影响生活就没必要用药物干预。
严浩翔在这方面一向比较乐观，在两个医生截然相反的答复里听从了后者，不过也没有拒绝前者的建议，安眠药小小一瓶躺在床头柜的最后一个抽屉，上一个抽屉用来放些杂七杂八的东西。
里面有不知道谁送的香薰，有买奢侈品送的小配饰，还有一张黑色的贺卡，一打开上面写着“祝严浩翔演唱会顺利”，落脚写着一个名字，贺峻霖。
时至今日仍然记得这张贺卡是他第一次开演唱会时，贺峻霖送的花篮上附带的一张。应该是花店打印的，上面的字体板正得毫无生气，一笔一划没有存在任何人的体温。
贺卡冷冰冰地藏在一大捧鲜花里，贺峻霖的花篮和其他五个人送来的花篮一起摆在离严浩翔的休息室最近的走廊，款式几乎一样的花摆在一起，花团锦簇的模样叫人看了也觉得欣喜。
严浩翔给七个花篮全部拍了照，还有一个是公司送来的，贺卡的落脚是时代少年团。最后七张贺卡全部被严浩翔收走，至于花朵的下落，只有贺峻霖那捧花里藏在最角落的那朵洋桔梗被严浩翔拿走，剩下的全送给工作人员。
洋桔梗保存的时间并不长，因为一直塞在角落里被其他花朵挤压，所以白色的花瓣上出现了一道一道扎眼的痕迹。在做手工这方面严浩翔向来是没什么天分的学生，即便他很好学也扛不住花朵的自然凋零。
于是那朵桔梗的最终结局是被他埋进阳台上的小花盆里。小花盆是很普通的陶瓷盆。严浩翔在北京买房后请哥几个过来吃过饭，说好不带礼物的，结果每个人到的时候手上都拿着东西。
马嘉祺送了Cire Trudon的香薰，是他前不久去巴黎带回来的“法国特产”；丁程鑫说他的还在路上，两天后严浩翔收到一个最新款的家居机器人；刘耀文送的是一个定制话筒，亮闪闪的全是钻；张真源送的是一个火锅烤盘二合一的锅，还和刘耀文那个话筒一起凑了一对，额外送了个刻着严浩翔名字的耳麦。
宋亚轩送的是一个娃娃，没人认出来这个毛绒娃娃有什么特别，直到贺峻霖拿着一盆花出现，一眼就认出这是以前住在小三层时严浩翔床上的小玩偶。
这个玩偶实在小得不起眼，严浩翔又不爱这些，从来没有让它真正地成为自己床上的一部分，其他人，甚至包括他自己不记得也再正常不过。
但贺峻霖记得。
所有人都惊奇，只有宋亚轩在乐呵呵地感叹bro你懂我。贺峻霖笑了两声，绕了一圈后发现哥几个带的礼物怎么都有点价格，他翻了个白眼指着五个人说这是什么情况，不是说好不带礼物的吗。
丁程鑫摊了摊手，说都多少年了你还信我们的话，还是太嫩。贺峻霖气得要骂人，但严浩翔接过话头，主动问起他手上这盆是什么。贺峻霖觉得自己这盆花在众多礼物之中有点拿不出手，叹了口气说这是绣球花，跟咱一样好养活，送给你养着别养死了。
刘耀文大叫一声说哎呀你送绣球花那我们这些肯定输了呀，贺峻霖又神气起来，晃了两下脑袋说哥肯定赢的啊。其他人都在笑，严浩翔也不例外，他接过贺峻霖手中的那盆绣球花，低头笑着说你赢了。
后来这盆绣球花倒是真让严浩翔种活了，没多久就艳艳地开了几团蓝紫色的花，一朵朵小的花紧紧挨在最终簇成一大团，看着看着就让人想起互相拥抱着围成圈的七个人。
严浩翔很喜欢拥抱，喜欢不用花太多精力想太多其他的就可以抱到一个人。时代少年团出道这么多年，互相拥抱的次数多到要用“无数次”来概括。
但严浩翔并不太能回忆起太多他和贺峻霖拥抱的细节，他们私底下待着都是偏静的性格，两个人待在一起不会莫名其妙大喊大叫，也不会突然就抱在一起。
总觉得别扭，但说不出缘由。
他和贺峻霖就在这种憋闷的别扭里长大长大，最后成为聚光灯下耀眼的两个人。团的活动仍在继续，但频率的确不高，反而成员个人的活动要更多些。
严浩翔办了个人的演唱会，几次演唱会下来去过很多从前没去过的城市，而另一边的贺峻霖也没闲着，他有了自己主持的固定节目，还要时不时抽出时间去主持各大电影节或是颁奖礼。
总之是忙，七个人的繁忙程度只能分出“很忙”和“特别忙”两个分区。其他几个都是全国各地地飞，严浩翔和贺峻霖倒还算工作地点固定的，基本都在北京。
群里经常有人问他们两个在北京有没有一起吃饭，贺峻霖在这时候会冒出来，回答一个字。
【贺：有】
事实上真的有。贺峻霖工作时间地点固定，但严浩翔想找他吃饭需要至少提前一周和他说，因为贺峻霖不工作的时候很有可能一头扎进被窝里大睡一觉。
之前严浩翔有次临时起意想找他吃饭，给人发了消息发现半天没回，干脆开车去他家找人。结果就是贺峻霖家门口按门铃也没用，最后严浩翔给贺峻霖打了五个电话，被扰了清梦的贺峻霖迷迷糊糊地还在说梦话。
严浩翔喊他下来开门，贺峻霖说好，我让富贵来开。幸亏严浩翔在收藏夹里翻出了贺峻霖家的门锁密码，纯自助开门进来了。
贺峻霖一觉睡了三个小时，他就在一楼客厅沙发上坐了三个小时。期间富贵来找他玩逗猫棒，严浩翔耐着性子陪猫玩了会儿，看见沙发套上的猫毛又没法视而不见，于是让富贵带他去找粘毛器。
富贵直直朝一个柜子走去，严浩翔一打开发现里面放着罐头和冻干。无奈给它开了一个罐头，他又自己开始找粘毛器。
就是在他找粘毛器的时候，贺峻霖醒了，他迷迷瞪瞪地记起刚刚好像接了严浩翔的电话，怀疑自己是不是做梦还特地翻了通话记录，发现还真有这事。
贺峻霖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起来，把电话又拨了回去，然后听到严浩翔的手机铃声在一楼响起。
两人一起出去吃饭，找了个很隐蔽的小店，吃的是日料。贺峻霖不太爱吃生鱼片这类的，又点了个寿喜锅当火锅煮。严浩翔对全世界的美食，除了半夜的泡面烧烤外都大差不差，坐在贺峻霖对面时不时夹一块厚厚的三文鱼片放进嘴里嚼。
贺峻霖慢慢悠悠地等着寿喜锅煮开，用手托着脑袋看严浩翔，后者抬头和他对视一眼，不明所以地晃了晃刚夹的一条甜虾问他要吗。贺峻霖本来没想要，但一想甜虾是不是可以丢进寿喜锅里煮，于是点头。
但严浩翔显然会错意，他在等贺峻霖拿碗过来接，等了几秒后没等到，他迟疑地把筷子往前又递了递，递到贺峻霖嘴边。贺峻霖也懵了，一时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张嘴吃了。
贺峻霖嚼了几下还真品出点甜味，夹了几筷子扔进寿喜锅里煮着。看他这样，严浩翔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刚刚贺峻霖应该是想让他直接放锅里。
这个小插曲让整个包间的氛围莫名变得很温热。寿喜锅咕噜咕噜地冒着泡，腾起的热气熏红了两个人的耳尖。
贺峻霖拍了张煮甜虾的照片发到群里说兄弟们我发现一个新吃法，那会儿其他几个应该都在忙工作，只有坐在他对面的严浩翔回了一个“好吃”。
贺峻霖看了一眼只有他和严浩翔的聊天框，不知怎么的有点脸红，明明人就在自己眼前，却在群聊里接了自己的话。
后来的人也会点进来看到这两条无厘头的消息，但刹那间的触动确实很隐蔽的，只存在他和严浩翔之间的。
这是一种很隐秘的悸动。
那天晚上回去，严浩翔以为自己会失眠，事实却是他难得睡了个很长的饱觉。反观平常睡眠完全正常优质的贺峻霖却翻来覆去无法入眠，他把这一切归咎于三个小时的午觉，脑子里却不自觉地浮现出严浩翔的模样。
关于严浩翔有入睡障碍和短觉，贺峻霖是很久之后才得知的。当时还是和刘耀文他们一块儿吃饭的时候突然聊到，一伙人讲起以前的事，说到刘耀文以前有段时间失眠很严重，马嘉祺在边上接腔说翔哥现在也这样，你俩开的药都一样。
贺峻霖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想多问几句，但他们已经换了话题。饭局结束后，贺峻霖驱车回到家，躺在床上还是没忍住给马嘉祺打了个电话。
马嘉祺以为他是有什么东西落自己这儿了，一张嘴就问他是不是丢了什么。贺峻霖难得有点卡壳地说没有没有，我来问点事。估计是听出他语气的紧张，马嘉祺笑了两声说贺主持要问什么，说话这么磕磕绊绊的。
他做了个深呼吸，一不做二不休把严浩翔那事问出了口。马嘉祺一听是这事还说这你有什么可紧张的，严浩翔睡眠差有段时间了。贺峻霖问他是怎么知道的，马嘉祺说之前严浩翔来找他问过什么植物有安眠的效果，那时多问了几嘴才知道的。
听他这意思估计其他几个也不知道，贺峻霖心里好受了点，挂断电话后他又很快反应过来，严浩翔睡不好又不一定要和他说，毕竟他又不是什么医生。
就是这么硬生生地从别人嘴里听到关于严浩翔的事，还是自己不知道的事，心里容易生出几分奇怪的生疏感。
其实早在很多年前，他和严浩翔有很长一段日子就是处在这样一个若即若离的状态。现在想来应该是十八岁到二十出头的那段区间，倒也没有发生什么事，更没有吵架，他和严浩翔这么多年下来真正吵起来的次数屈指可数。
而且团里基本没有“隔夜仇”，长久待在一起的几千个日夜让七个人彼此熟悉到穿裤子先穿左还是先穿右都一清二楚。而相处时间很长的严浩翔和贺峻霖却在成长的这条路上莫名走得有点“艰难”。
这种“艰难”并不实际指他们之间发生过什么实质性的磨难，只是这段关系让看客看了别扭得难受，而身处其中的两位当事人也大差不差。
团里其他五个人私底下为了这两个人开过小会，但聚在一起讨论了半天又回到最本源的问题——严浩翔和贺峻霖到底怎么了？
五个人你看我我看你的，找不到答案。他们两个吵架了吗，丁程鑫问。其他四个人摇头，说没有啊，昨天五排他俩还一队的。那他们两个怎么了，丁程鑫又问。其他四个还是摇头，说不知道啊丁哥我真的不知道，该招的我们都招了。
看来大家那里都没什么有用的情报，丁判官大手一挥，宣布散会。
这个问题就算是问严浩翔和贺峻霖本人，得到的答案也不会有什么不同。宋亚轩曾经暗戳戳地问过贺峻霖，你和严浩翔怎么了啊。贺峻霖头也没抬地说没事啊，怎么了吗。被反将一军的宋亚轩挠挠鼻子走了。
严浩翔也被人问过一样的问题，这个人是马嘉祺。马嘉祺神不知鬼不觉地绕到他身边说翔哥，最近是不是和贺儿吵架了。严浩翔瞥他一眼，摇摇头说没有啊，我刚还让他顺路给我带桶挪瓦的美式。
说罢他晃了晃手机，马嘉祺拉着他的手腕说等一下看不清，定睛一看对面确实是贺峻霖后他松了口气，给丁程鑫发消息说今日已确认时代少年团队内和谐稳定，请全世界安心。
所有人都说他们俩没事，但全世界都能看出两个人之间真的有事。
由于找不到任何实质性证据，丁程鑫只好把这种情况定义成一种“感觉”，具体是什么感觉因人而异，有的人觉得是苦的，有的人觉得是涩的，也有人觉得这是酸酸甜甜的，总之没有谁能给出一个绝对的答案。
好在在熬过二十出头的年纪后，严浩翔和贺峻霖之间这股奇怪的别扭感终于随着他们真正长大而完全消失。
随着时间流逝，原来七个人的北京变成两个人的北京。
贺峻霖有时候路过以前住的别墅小区还会拍张照发到群里说兄弟们回家了。然后其他几个就会往群里发个定位，有的在浙江，有的在湖南，有的在重庆，还有的在国外…最显眼的其实是那个唯一和贺峻霖定位重合的北京定位。
严浩翔和贺峻霖好像恢复到最初的相处模式，自打上回严浩翔“不打招呼”就进他家客厅后，两人就像彻底打破了最后一层壁垒似的，彼此不打招呼就能随意进出对方的家。
两人买的房子离得不远，中间就隔了两条马路。这个距离蹭饭实在方便，但可惜就可惜在严浩翔和贺峻霖没有一个人会做菜，充其量就是坐在一桌点外卖。
贺峻霖在他家跟在自己家似的，毫无形象地随地大小躺。严浩翔有洁癖，家里弄得干净整洁，贺峻霖偶尔会把富贵带过来给他家的吸尘器和扫地机器人增加工作量。
出道第九年，严浩翔发了第四张个人ep，同月官宣了时代少年团九周年演唱会。
官宣那天，七个人叽叽喳喳地在小草屋里放鞭炮，宋亚轩与众不同地往里面扔炸弹，贺峻霖一言不发地加入，最后演变成扔炸弹大赛。
刘耀文默不作声地突然投了个粑粑，没来得及收手被炸了一屏幕屎的贺峻霖自拍了一张翻白眼的照片发到群里，三秒后就被宋亚轩做成了表情包，至今仍在小草屋里流传。
三天后，七个人又聚在练习室，吵得舞蹈老师拿小蜜蜂喊话保护嗓子。练了一早上，贺峻霖累得嘴唇都白了，蔫蔫地坐在角落里喝水。
刚还和几个人抱在一起的严浩翔余光瞥到他，默默去糖罐子里拿了几颗巧克力，走到贺峻霖边上拆开包装袋递到他嘴边。
贺峻霖一张嘴就叼走了巧克力，含了一会儿后才咬开，里头是甜甜的草莓果酱，甜得有点糊嗓子，贺峻霖喝了口水才顺下去。
再抬头时就看到张真源叉着腰站在不远处盯着他看，脸上还带着浓浓的笑意。贺峻霖被他盯得臊的慌，站起来走到他面前说这什么眼神啊，张真源不说话，脸上的笑却是越来越荡漾。
声乐和舞蹈循环练了一整天，一行人坐上回家的车时都累得不想动弹了。贺峻霖坐在后座靠边的位置昏昏欲睡，严浩翔坐在他身边，夹在贺峻霖和张真源中间。
练习室和公寓还有好一段距离，合训的这段时间公司又租了个七个人的公寓方便合体上下班，严浩翔和贺峻霖抽签抽到一个屋，时隔多年又一次成为室友，但这次是短期的。
当时严浩翔到的时候房间还剩最后两个，一个单人间一个双人间。贺峻霖看他来了，轻轻拉了他一把说睡一屋呗，严浩翔也没什么异议的空间，点点头说行，然后顺手把他和贺峻霖的行李箱都拉到房间里去。
每天训练完几个人还会凑一块吃个夜宵，等真正上床休息已经是凌晨两三点。贺峻霖洗完澡后懒得吹头，一身软骨头就往床上躺，怕头发弄湿枕头又只敢坐着，玩手机也玩不舒坦。严浩翔在一门之隔的浴室里洗澡，时不时能听见贺峻霖字正腔圆地给人发语音聊些工作安排。
听前两天他说台里有意让他换个节目主持，但现在没有合适的主持人顶他的节目，所以拉了俩学弟学妹给贺峻霖带。贺峻霖一个头两个大，收到通知的那天晚上抱着富贵在严浩翔家里嚎了半天说我这个年纪都当师傅了，再过两年我是不是能做台长。
严浩翔笑得停不下来，趁贺峻霖张嘴嚎的时候把他没吃完的薯片塞人嘴里，贺峻霖话说一半又开始嚼嚼嚼，嚼到一半才想起来最近在体重管理，又全丢给严浩翔了。
话又说回来，严浩翔的失眠症状还是没什么好转的迹象。贺峻霖的睡眠从始至终都好得吓人，什么咖啡因什么茶多酚对他来说都不在话下，所以宋亚轩喝不下的奶茶总推给他喝，贺峻霖摆摆手说婉拒，练腹肌中。
这几天训练强度大，贺峻霖更是累得每天晚上睡觉都能打一阵子呼。但他打呼也轻轻的，严浩翔有时候听着那调都觉得有点京腔，听着听着就想笑。
有次贺峻霖睡前饿得喝了一大瓶水，半夜起来上厕所时才发现旁边床的严浩翔还没睡。他揉揉眼睛，一看手机时间都凌晨四点了。贺峻霖迷迷瞪瞪踩着拖鞋走过去，没上自己的床，反而直愣愣地往严浩翔床上躺，眼睛都没睁开只能靠手摸他人在哪。
严浩翔让他摸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用气声问他怎么了。即便在凌晨四点也不妨碍贺峻霖做小辣椒，他摸到严浩翔的手臂往怀里一抱，蹭了两下说你睡觉啊，别看手机了。
手机倒确实是放下了，但严浩翔睡不着根本不是手机的问题，他闭着眼睛半天还是没能酝酿出睡意，倒反天罡的作息让他的太阳穴突突地跳，头疼眼睛也疼。
一只手让贺峻霖抱着，严浩翔只能用左手去按自己的太阳穴，动作还不能太大，怕把贺峻霖弄醒了。
但贺峻霖还是被他弄醒，很迷糊地拿他手臂当玩偶抱着，又很迷糊地隔着被子一下一下拍着。他以为自己拍的是严浩翔的胸口，但事实上他拍的是严浩翔的肚子。严浩翔想笑又不敢，愣是憋了好久，最后还真睡过去了。
第二天丁程鑫来叫人起床，扑到贺峻霖床上的时候扑了个空还以为他已经醒了，转头去喊严浩翔的时候才发现一个被窝里挤着两个毛茸茸的脑袋。丁程鑫站在原地看了会儿，想起自己家里小时候养的小鸡崽，也是这样一身绒绒的毛挤在稻草上睡觉。
咔嚓一声拍了一张发到小草屋里，丁程鑫配文是今日已抓包双人间两个人睡一起，请单人间担心。
被马嘉祺拽起来的宋亚轩顶着鸡窝头回了一个“丁哥扫同”，后来被贺峻霖抓住一顿打，你一拳我一拳打急了两个人又冷战，一天下来说了八百遍要互删微信好友，但事实上仍是对方唯六个星标朋友之一。
演唱会训练在欢声笑语和怨声载道的双重奏中一天天过着。那天舞蹈老师请假半天，丁程鑫站在椅子上看其他六个人练舞。
严浩翔和贺峻霖有个合作的动作，但因为走位慢了点没做到位，手没握住，丁程鑫啪啪拍手喊停，从椅子上跳下去走到两人跟前拉着贺峻霖的手往严浩翔手里放说握紧点握紧点，动作要做到位知道吗。
旁边的刘耀文和宋亚轩在那嘿嘿笑，贺峻霖一个眼刀扫过去，两个人又躲在丁程鑫后面说哎呀别瞪我啊丁哥说的嘛，手要握紧动作要做到位啊。
严浩翔也不帮腔，就站在贺峻霖身后笑。贺峻霖听到他压制的笑声，往后一仰头又想瞪人，严浩翔正好低头看他，两个人的距离近到严浩翔再低点头就能亲到他的嘴。贺峻霖脸一红，眨巴几下眼睛没说话，又把身体直回去了。
演唱会那两天几个人兴奋得不行，在舞台上又蹦又跳，结束后睡了一整天还是觉得腰酸背痛。马嘉祺一个个敲门叫人起床准备去庆功宴，贺峻霖抱着被子怎么说都不肯睁眼，偏要他先去叫刘耀文和宋亚轩再来喊自己。
无奈马嘉祺只好拍了拍严浩翔的肩，又指了指贺峻霖，意思是让他把贺峻霖喊起来。严浩翔比了个“OK”的手势，意思是包在他身上。
他喊人起床的方式很别致。严浩翔抽了两张洗脸巾去卫生间浸了温水，然后挤干水分拿着洗脸巾给贺峻霖擦脸，擦着擦着贺峻霖就醒了，完美且无痛起床的方式。
庆功宴的地点是一家酒店包厢，这家店在北京经久不衰，从他们几个还住在小三层的时候就开着，这么多年下来客源不减价格倒是高了。点菜前马嘉祺还问丁程鑫这餐有没有给报销餐标，没有的话咱七个A吧。
宋亚轩听到他这么说站起来说马队不请客我不吃了，其他几个纷纷站起来响应号召。马嘉祺跟幼师似的哄这几个二十多岁一米八几的大孩子，大手一挥把菜单甩几个人面前说点，都点。
七个人都喝了点红酒，有几个人喝酒上脸，马嘉祺才喝一杯就已经脸红耳朵红脖子红，懵懵地坐在位置上笑，也不知道在笑什么，反正就是乐。
刘耀文宋亚轩张真源这三个在火龙波，赢的可以往杯子里倒别的饮料。张真源今天运气极佳，连赢三局，已经往宋亚轩的杯子里倒了三种不同的饮料，分别是冰红茶雪碧和红酒。
丁程鑫站在一边喊张哥别这么凶残，边喊边给张真源递饮料瓶，气得宋亚轩大骂丁哥你帮凶。严浩翔和贺峻霖埋头在吃，两个人吃饭都慢吞吞的，吃相很好但吃得不多。贺峻霖总觉得口渴，哐哐喝冰水。
严浩翔问他要不要尝尝红酒，贺峻霖想着过两天还得录节目，最后就用筷子蘸了点尝，苦着一张脸说不好喝。严浩翔点点头，把红酒放得离他远了点。他看了一眼被全部糟蹋完的饮料，只好喊服务员再上点冰水。
一餐饭吃了几个小时，结束之后七个人又要各奔东西。刘耀文喝醉酒，站在门口等车来接的时候抱着马嘉祺说马哥我有点想哭，马嘉祺拍拍他的背说哥也想哭。一行人工作太忙，七个人总是聚不齐，每年也就演唱会前后的这段日子可以待在一块儿。
刘耀文一撇嘴看得丁程鑫也眼眶热热的，宋亚轩模仿他往丁程鑫怀里钻说小丁我也想哭，刘耀文指着他说宋亚轩儿你学我干嘛啊，马哥你看他。
一群人哭哭啼啼地站在酒店门口，最后不知道是谁组织了一下又抱成一团，别的可能是真哭，贺峻霖是假哭，欠嗖嗖地凑到刘耀文面前说哎哟我想哭我想哭。
刘耀文被他气得眼泪都憋回去了。他是第一个被接走的，上车的时候六个哥哥都看着他，刘耀文匆匆摆了摆手都没敢多看他们几个几眼。等车开走，张真源悠悠地开口说耀文在车上肯定又抹眼泪。
话都还没说完，刘耀文的视频电话已经打了过来。小草屋里七个人纷纷加入视频通话，六个人围观刘耀文哭哭啼啼地说我舍不得你们啊，严浩翔安慰了一句说明年还有演唱会的，刘耀文一想离下次演唱会还有三百六十五天，哇的一声又想哭了。
后来接二连三地送走了哥几个，有的目的地是机场，有的目的地是高铁，还有的是铁腚直达。走到最后酒店门口就只剩严浩翔和贺峻霖了，两个工作地点在北京的人在这时候显得格外松弛，贺峻霖打了辆车，目的地填的是一家宠物店。
富贵被他送去寄养了半个多月，这会儿得去接回来。严浩翔下午没什么工作安排，于是跟着去了。两人一起走进宠物店的时候贺峻霖猛然反应过来，他和严浩翔像那群站学校门口接孩子放学的父母似的。
富贵已经是中年贵，贺峻霖抱着它把脸埋进它的毛里，吸了一鼻子猫毛之后老实了。严浩翔站在他边上，手上拎着富贵的猫包，猫包里没有猫，有的是他刚在宠物店冲动消费的猫罐头猫条和逗猫棒。
由于贺峻霖经常来，就算他不来也会时不时把富贵放在严浩翔家里寄养，现在严浩翔家里俨然一副养了猫的样子。
随时随地可能在某个角落找到富贵的猫毛，又随时随地可能踢到富贵的猫玩具，贺峻霖抱着猫躺在他家的沙发上看严浩翔用吸尘器吸猫毛，不客气地说你这房子写富贵的名算了。
严浩翔不知怎么想的，接了句说写严富贵啊。贺峻霖大脑宕机几秒，扔了个抱枕过去说怎么占人便宜啊，富贵姓贺好不好。
搞完局部清洁，严浩翔直起身把吸尘器放回原位，从地上捡起刚贺峻霖扔来的抱枕说干脆改名严贺富贵得了，寓意还好，我富贵你也富贵。
贺峻霖又扔一个抱枕，骂了句滚，这次抱枕被严浩翔稳稳当当地接进怀里。
严浩翔和贺峻霖两个人在一起的契机特别意想不到，主要是因为太普通，和贺峻霖想象中那种后备箱一打开一大滩鲜花然后穿着西装表白的样子一点都不一样。
那天其实是特平常的一天。贺峻霖早上去电视台，录到晚上七点结束。严浩翔来接他一起去吃饭，去了家重庆嬢嬢开的火锅店。
这家店开在特别窄的一个巷子里，严浩翔的车停在离巷子老远的一个停车场，贺峻霖和他一起慢慢悠悠地晃过去。
这会儿刚好是本地人吃完饭出来遛弯的点，附近老人多，贺峻霖瞅见一对爷爷奶奶站在家门口吵架，奶奶一直在前面走，身边是爷爷追着念叨，一口纯正的京腔说诶你今儿明明是你说要喝豆汁儿的啊，这会儿是生什么气呢我弄不明白。
贺峻霖听得乐，他一个人乐还嫌不够，拉着严浩翔一起听。那爷爷看见他笑，还走上来拽着贺峻霖让他评评理，贺峻霖当了回爱情判官，最后把奶奶哄得乐呵呵的，听说他是什么台的主持人还要了张合照才走。
期间严浩翔就站在边上看着，抱着手臂半无奈半配合地偶尔帮贺峻霖搭两句腔。最后走到火锅店落座的时候都快八点了，贺峻霖饿得前胸贴后背，流畅地在菜单上勾了几大盘肉后又谨慎地只点了一小盘蔬菜。
他和严浩翔已经熟悉到点菜不需要过问对方意见，贺峻霖说严浩翔这人比谁都好养活，给他什么都吃，不给他吃他也无所谓。
在等待牛油化开的时候，严浩翔突然开口问他有没有想过七八十岁的时候会是什么样子。
贺峻霖拿着筷子玩半化的牛油，想了想说可能在院子里养条狗吧，过了一会儿又说算了算了还是猫吧，我感觉我还是有点怕狗。
还以为贺峻霖会说什么老伴儿之类的，结果听他讲了半天不是狗就是猫，没得到理想答案的严浩翔有点局促。
说完自己的答案后，贺峻霖问他那你呢，想过七八十岁干嘛没。严浩翔眨了几下眼睛，说我也养只猫吧，老伴可能怕狗。贺峻霖又乐了，说你这么早就知道老伴怕狗啊，说完这句后他和严浩翔都陷入短暂又诡异的沉默。
五分钟后贺峻霖踹了他一脚，脸红着嚷嚷——
“你现在去隔壁花店买束花回来重说。”
后来严浩翔真要去买花，被贺峻霖拦住了，他的脸皮在关键时候薄得吓人，说严浩翔今天要是买花他也不会收的，抱着一束花走在老北京的街头太害臊了，一想想这画面贺峻霖都手脚蜷缩发麻。
虽然没有花，但贺峻霖还是非常大度地答应了他的告白。从此富贵真的改名贺严富贵，贺峻霖坚持要求自己的姓排在最前面以示家庭地位，严浩翔说好好好，贺严就贺严。
他嘴上是这么说，但据富贵透露，其实贺峻霖去上班的时候严浩翔都喊他严贺富贵，真是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人类。
两个人恋爱的事没有告诉其他五个，倒也不是故意瞒着，就是热恋期过得太幸福一不小心把兄弟抛在脑后了。
再后来张真源提着一箱车厘子送到贺峻霖家，一开门发现里头坐着的怎么是严浩翔，吓得他还特地退回去看了眼门牌号说没走错啊。
严浩翔抱着富贵，富贵的一只猫爪被他握在手里揉。一人一猫都只是抬眼看了张真源一眼，严浩翔还差他把车厘子放冰箱里，对了再帮富贵拿个罐头，开了之后和点水倒猫碗里。
气得张真源说我来你家给你当保姆来了，严浩翔说纠正一下，这是贺峻霖家。张真源愣了一秒后，皱着眉说哦对，那小贺去哪了，你凭什么抱着人家猫坐在别人家的沙发上享清福。
严浩翔作出一副无辜的表情，眨眨眼说你问霖霖吧。张真源干呕一声说霖霖霖霖，贺峻霖都多大人了还霖霖，我是不是要喊你翔翔。严浩翔摇摇头说浩浩吧，霖霖说翔翔不太好听。
张真源又要吐了，严浩翔指了下厕所说去那儿吐，吐地毯上不好收拾。这会儿张真源终于咂摸出几分不对劲了，他站在原地看了会儿严浩翔，越看越觉得不太对劲，哪里飘来的一股人夫味。
兄弟里第一个反应过来的是马嘉祺。那天马嘉祺回北京找他俩吃饭，吃着吃着发现严浩翔给贺峻霖夹菜就算了，关键贺峻霖把咬了一半的虾放严浩翔碗里是怎么回事。
他越吃越觉得这饭不对劲，吃到后面干脆放下筷子就看眼前这两个人给自己演罗曼蒂克偶像剧了。十五分钟后马嘉祺终于难以忍受，拿出队长的威严敲了敲桌子说交代交代吧，不老实我马上喊其他四个帮忙，我说不过你俩我要喊我的四张嘴回来。
贺峻霖又学他，贱兮兮地说哎呦还喊四张嘴回来，我今天就不说，急死你。吃不到第一手八卦的马嘉祺真急了，从一开始放狠话到后来说我求求你你快说啊。
最后马嘉祺还是获得了第一手热乎八卦，用一餐饭换的。团里向来都是有一个人知道就等于整个团知道，那天晚上小草屋的消息就没断过，宋亚轩一直刷屏发表情包，说直善被同欺；刘耀文坚持不懈要严浩翔和贺峻霖发红包，贺峻霖说凭什么，他说你俩能在一起难道我们就没有出力吗。
张真源跟着宋亚轩刷屏了二十分钟后刷不动了，问有没有人打排位。这条消息很快又被宋亚轩的消息刷上去，石沉小草屋。
录节目录到凌晨才看手机的丁程鑫错过了吃八卦的最佳时机，急得拍大腿。凌晨两点，严浩翔和贺峻霖分别收到两个大红包，均来自阿程哥。
五个人替他俩打掩护没少打，连后来严浩翔和贺峻霖飞慕尼黑看比赛时都差刘耀文跟着去了，说是三个人过去看着像兄弟点。
才刚到那儿第一天刘耀文就在小草屋里说妈的下次再也不来了，丁程鑫问他怎么了，刘耀文说感觉自己像跟着干爹干妈出来旅游了，这对情侣的屏障感足到他想喊爸妈。
丁程鑫笑嘻嘻地说早知道我去了，收获刘耀文一个白眼。
旅游最后一天，三个人打算去南郊的Herzogstand看日落。但到时间了刘耀文还一睡不醒，贺峻霖喊了两声没喊醒他，拉着严浩翔走了。
他们去的早，到山顶的时候还没到日落时间。昨晚没怎么睡的严浩翔说有点困，贺峻霖看了眼手机时间，拍了拍自己的腿说那你睡会儿，到时候我喊你。
严浩翔把头枕在他腿上，眼睛是闭着，但一直没有睡着。贺峻霖的手挡在他眼睛正上方，替他遮住了光亮。见他这么久没睡着，贺峻霖的手开始左右缓慢移动，感受到光影变化的严浩翔被他逗笑，问他这是在干什么。
贺峻霖一本正经地说催眠，保你三秒就能睡着。严浩翔又笑，脑子里不自觉地冒出一句歌词——
三秒后会梦见我。
那是他十九岁那年和贺峻霖一起唱过的歌。
而现在三秒后，他真的梦见贺峻霖。
梦见他枕在贺峻霖的腿上，梦见他们在慕尼黑的山顶看橙色的日落，梦见他们一起从十几岁到几十岁。
而他睁开眼，真的看到贺峻霖和日落。
贺峻霖正举着手机，严浩翔能听到手机对面传来滋滋啦啦的电流声，时不时还伴随着张真源卡带的说话声，他说网好卡，根根根根本听不到你们说话。
被网卡搞得烦躁，贺峻霖啧了一声说那我不说话了，大家伙欣赏景色吧。枕在他腿上的严浩翔起身突然吻住他的唇，贺峻霖手一抖，按到镜头转换键，以至于其他五个人从看日落变成看日落下的两个人亲嘴。
亲完后一转头才发现手机里的五个人脸上表情五彩缤纷，不知道谁带头说了句“真幸福”，其他四个纷纷附和说什么百年好合说什么早生贵子。
贺峻霖难得害羞，把镜头转了回去，笑了两声没说什么，严浩翔也不说话，只抱着他看日落。
七个人就这样看着太阳一点点融化，金灿灿的光洒在世界的每一个角落，存进定格的结尾。
已经提前看过的宝宝可以给我点点小蓝手吗🥹
END.
祝大家高考顺利 你们就是最不可战胜的夏天💙💖
【奎八】高中生妹狗恋爱
想看高中生妹狗谈恋爱。
狗在班上人缘一直很好，跟谁都能玩得来的那种。妹在第二年转学来的，青春期进行时的妹，身子细条条的感觉风都能把她刮跑。狗看见她站在讲台上自我介绍，后排的男的不上课什么都是好的，妹长的又清秀，下面起哄的声音让妹都没法说话。
狗就是在这个时候突然对妹有一种保护的心态，他觉得人家第一天来，还这么小小的一团，不能让人欺负了去。抬手就给了起哄的人两下，好在他平时形象不错，也没被人记恨上。
妹在讲台上看见狗帮她控场了，她还挺意外的。妹是好妹，虽然正值青春期跟一株角落里的小苔藓一样，但是别人对她好还是会记在心里。
妹身材高挑，两个人又被老师分在了同桌。一个心怀感谢...
想看高中生妹狗谈恋爱。
狗在班上人缘一直很好，跟谁都能玩得来的那种。妹在第二年转学来的，青春期进行时的妹，身子细条条的感觉风都能把她刮跑。狗看见她站在讲台上自我介绍，后排的男的不上课什么都是好的，妹长的又清秀，下面起哄的声音让妹都没法说话。
狗就是在这个时候突然对妹有一种保护的心态，他觉得人家第一天来，还这么小小的一团，不能让人欺负了去。抬手就给了起哄的人两下，好在他平时形象不错，也没被人记恨上。
妹在讲台上看见狗帮她控场了，她还挺意外的。妹是好妹，虽然正值青春期跟一株角落里的小苔藓一样，但是别人对她好还是会记在心里。
妹身材高挑，两个人又被老师分在了同桌。一个心怀感谢一个有心保护，狗又是很擅长和人相处的类型，熟起来是完全不意外的事情。
虽然大家都以为他们俩早就正在暧昧，但本质其实是纯纯好朋友的妹狗。
直到有一次，老师有事找狗，所以出去了一趟。妹趴在桌子上写写画画，后排男生因为知道她和金珉奎关系好，平时找乐子也不会来烦她。但是有别的小女孩是那种默不做声的，变成他们开玩笑的第一目标。
无聊的高中生也干不出来太出格的事情，但是那些聒噪的笑声听着人心里还是烦的慌。妹把笔一摔准备自己睡觉拉倒，但是眼神扫过去的时候看见被三三两两的男生围住的那个小女孩，心里突然想到要是金珉奎在班上应该会怎么做。他应该会跟开玩笑一样把几个男生喊走吧，妹这么想着，脚步也不自主地从位置上离开，走了过去。
女生没想到她会来，妹在班上只和金珉奎一个人关系好，她和妹只是有说过几句话，但是老是成为开玩笑的对象真的让人很吃不消，妹一下成为她心中的救命稻草。
等妹反应过来自己已经站在女生面前了，她脚步一顿，本来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当做什么事也没有好了，可是对上那个女生求助的目光，妹还是选择了把围住女生的几个人拨开。很自然地站定，跟那个女生说，不喜欢这样的玩笑就要告诉他们。转头再冲被妹的行为震慑到的男生说，她不喜欢你们这样。说完就没什么表情地站在那里不动，大有一副你们不走我也不会走的样子。
狗从办公室回来就看到的是这样的场景。他吓一跳，以为自己就出去一小会妹就被人找麻烦了。仔细一看发现有点不一样。妹站在那个女生前，有一种小战士的感觉，狗大概明白怎么回事了，趁几个男生还没回过神，装作嘻嘻哈哈就把他们从妹前面带走了。
妹看见狗回来自己下意识松口气，从小爸妈教育的都是保护好自己最重要，第一次当了别人的小小英雄，妹还有点不太适应。本来准备回自己位置上，没想到后面那个小女孩一下抓住了她的手。
妹的手凉凉的，小女孩还是没放开，妹转头等着她说话，只看见有珍珠掉在地上。妹说不清自己是什么感受，只是很轻地用手摸了摸她的头发，跟她说，勇敢.....，她想了想又接着说，勇敢很难做到的话，就求助吧。
安抚好小女孩，妹若有所思地就回座位上了。狗就坐在旁边，也不说话，就和她一起静静地坐着。
妹自己想了一会，扭头跟狗说，感觉今天可以吃两碗饭。狗一愣，又笑开了，说那我们今天打多一点饭，给你再买一瓶酸奶。妹点点头，又补充道，那我可能就吃不下两碗了。狗耸耸肩，反正还有我呢，他就那样看着妹，轻得像羽毛一样扫过妹的心尖，落下很重的回响。
大概就是那个时候开始不对劲，一旦有了不对劲就很快会发生更多不对劲的事情。本来是关系很好的朋友，现在变成了我很喜欢的关系很好的朋友。说的每一句话都可能有特殊的意思，肢体动作都成了晚上回想起来会燥红脸的记忆。
告白是在冬天。高中期末考试要考两天，头一天考完大家都有些隐隐的躁动，班主任在班上巡视好几圈才压住蠢蠢欲动的气氛。
妹和狗算是很听话的，但是狗却在这个时候悄悄给妹发消息。狗一直成绩不错，妹虽然家里对她没什么成绩的要求，但是跟狗当同桌多多少少被狗拽着一起读书，眼下也静下心在复习，一时间还没察觉到手机消息。直到狗戳戳她，跟她示意看手机才低头掏出手机。也不知道为什么两个人近得挨着肩膀坐一起还要靠手机发消息。总之狗总算约好了妹考完试的时间，这才放心地收起手机，跟着妹一起乖乖看书。
考完试那天，妹从暖气开得足足的教室走出来，外面的寒气冻得她一哆嗦，狗就是这个时候从后面冒出来。也不讲话，只是把自己脖子上的围巾摘下来，再一圈圈把妹裹住，只露出一双眼睛眨巴眨巴看着他。
走..走吧，狗挠挠头，被妹这样看着让他的心跳地不受控制，面上还是一副淡然的样子，拎过妹的书包假装很自然地说先去你喜欢的那家蛋糕店吧，外面好冷呢，妹就很乖地点头，跟着他去了。
两个人坐在蛋糕店的窗边，妹看着外面来来往往的行人出神。狗在旁边纠结得要命，心里面重复了一万遍的话现在怎么想还是觉得不够好，怕真心被误解成虚言更怕自己说出口的分量太轻。狗就是这样，对于跟妹有关系的事情会纠结到要百分百完美才好的人。
妹已经察觉到他的不对劲了，就算妹迟钝也能发现身边人已经保持有话要说的样子快半个小时，更何况妹对狗的情绪变化永远是第一时间关注。
珉奎啊，妹放下蛋糕勺，不再看向窗外，而是盯着蛋糕盘上复杂的花纹，她正准备再开口却听见旁边传来一句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的我喜欢你。
妹有些吃惊，她以为狗还要等一会才会说，抬眼看向狗，狗整个脸涨得红扑扑的，仔细一看手都在抖，面上还是一副你拒绝我也没关系最多我就哭一哭的样子。狗心里已经在宣判死刑了，金珉奎你完蛋了，打了那么多草稿结果就说了四个字，你这辈子就这样了，完了。
没想到妹还笑了出来，她一笑狗一下放松了，虽然不知道妹到底怎么想的，但是笑了应该不至于很讨厌吧，狗心里在想。
妹笑了笑然后坐正了冲着狗说，我早就说过吧，狗吓一跳，完了，早就说了什么，说了不谈恋爱吗还是什么，完了金珉奎，你这下真完了。于是索性闭了眼，感觉下一秒就可以英勇就义一样点了点头，说我知道明浩，不.....
一个带着蛋糕味甜腻的口勿落在他的脸颊。
狗猛地睁眼，天神啊，你一定是听见我的祈祷了。妹看他还没反应过来的傻样，说我早就说了都愿意的，说完有些不好意思一样，又低下头挖蛋糕，小声喊狗一起吃吧。
狗本来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现在得到妹邀请他一起吃，觉得幸福到时间就在此刻停止也没关系了。反正他有人爱，是世界上顶顶幸福的滋味。
【亓清】耳语
*私设 男高涩恋
*听不见×不会说
*不算什么文学
00.
请在我耳旁，多道几句情话。
01.
简亓最近遇到点儿麻烦。
他那天心血来潮做了把“好人好事”，协助翻墙逃课的叛逆少年顺利离开，事后也没听到句谢谢那人就跑了。
简亓也没打算计较什么，可抬脚才注意到马上要踩到一个小东西了，紧急跨步倒在了一旁的墙上。
他捡起来后才发现是个稍微有点奇怪的耳机，大概是从刚才那人身上掉...
*私设 男高涩恋
*听不见×不会说
*不算什么文学
00.
请在我耳旁，多道几句情话。
01.
简亓最近遇到点儿麻烦。
他那天心血来潮做了把“好人好事”，协助翻墙逃课的叛逆少年顺利离开，事后也没听到句谢谢那人就跑了。
简亓也没打算计较什么，可抬脚才注意到马上要踩到一个小东西了，紧急跨步倒在了一旁的墙上。
他捡起来后才发现是个稍微有点奇怪的耳机，大概是从刚才那人身上掉下来的，想着反正是一个学校明天放广播站就是了。
没想到睡了一晚，那一枚小小的耳机就翻遍口袋怎么也找不着了。
不过简亓也没太当回事，归根结底总不能说捡了好好保存但找不见的人错了吧，要是不捡兴许也被车压烂了。
所以当程以清找上来时，简亓给他讲述了这个道理。
程以清皱着眉似乎有些着急，又上前几步与他贴近，认真盯着他的唇，但没一会儿就被简亓的烟呛到，侧身揉了揉脸。
“挨这么近你听不见？”
程以清点点头。
简亓就笑，把剩下一截烟按灭在窗台上，“中午吃的是胆儿啊？和我开玩笑。”
程以清看着他的唇读完后似乎有些生气，开始打起了手语。
简亓被他突然的动作吓的咳了两声。
程以清将自己一边耳朵里的助听器取下来递给他看，和简亓昨天捡到的那只一模一样。
“没见过。”
程以清冷静下来也有些无措，简亓说的对，昨天他弄丢的那一刻，这个东西不管发生什么都和他无关了。
程以清蔫着和他比划了谢谢，怕他看不懂又鞠了一躬就转身准备离开。
简亓是混了点儿，但不至于欺负别人，大概是心里过不去所以叫住了程以清，但又想起来人丢了一只助听器，索性直接上前拍了下他的肩膀。
这一拍把程以清吓了一跳，简亓也被他的反应搞的有些懵，但还是指了指自己的嘴巴示意他看。
“我会帮你找。”
程以清有些不解，问他“为什么”。
“因为，我好像见过。”
程以清又高兴起来，他笑的时候眼睛也连带着弯弯的，搞得简亓紧张的差点咬了舌头。
回班里后简亓又在座位上找了一遍，想也知道不可能出现在这儿，但他就往口袋一揣还能掉到哪里去呢？
那天说完这话程以清就“黏”上了他，总不能不打球吧，那就一起去操场，总不能不吃饭吧，那就一起去食堂。
简亓被身边这几个狐朋狗友嘲的快长毛了，关键程以清少一只助听器，就得靠读唇语，每次和他说话都挨特别近，简亓都没怎么抽烟了。
“你。”简亓指了指他，“不许，再跟着我。”
这几天简亓学会一点简单的手语，但他打的乱七八糟程以清根本看不懂，所以还是连说带比划。
“为什么？”程以清有点着急。
“因为助听器，我也找不到。”简亓垂下手放慢语速说道。
程以清抿了抿唇有点失落，大概也知道了简亓的意思，又比划了一句就离开了。
简亓知道那是“谢谢”和“对不起”的意思。
程以清好像没什么朋友，诚然他是一个性格很好又温顺的人，但大家普遍不知道怎么和这类人做朋友，再加上一点点同情心作祟，很少有人靠近他。
02.
一周后简亓路过书店看到他，程以清大概在与人争执什么，手语打的飞快，但那人摆摆手不愿意多看。
“怎么了？”
程以清并没有注意到简亓进来，直到简亓提高音量又敲了敲柜台。
程以清看向他时有些慌乱，但更多的还是不知所措，他在手机上飞快打出一行字，“他要我赔钱，我没有弄坏。”
简亓比他高一些，揽着人就往柜台里站，“什么书坏了，我看看。”
老板看有人过来管闲事，周围又聚了不少人索性想把书收起来，但简亓已经先一步抽出来。
“摆在外面预览的书，看一下就赖人家弄坏了？监控呢，你不能上下嘴皮一碰就是要钱啊，欺负谁呢。”
老板把书抢回来就开始轰人，简亓也不怕他瞪，扫过去一百拎着掉页的书扔进了垃圾桶，“别回头说我们学生占你便宜。”
出来后程以清想把钱还给他，但简亓不要，他今天准备去球场来着，本来就出门晚了，一折腾场子大概也被占完了。
程以清不知道还能做什么，而且简亓之前好像不太喜欢他跟着，于是又打了几遍“谢谢”就准备离开了。
简亓就看不得他委屈兮兮那样，勾着人后衣领又给拽回来，“那什么，你请我吃饭吧。”
程以清看着他的唇似乎有些不解，点开手机屏幕给他看现在才下午四点。
“我没吃午饭。”简亓给他做了个吃饭的手势。
程以清皱着眉读完拍了拍他的胳膊，拉着他往公交车站走。简亓百八十年不等一回公交，午后阳光晒的人脸都烫，他实在受不了拉着人去打车。
“地址，你要去哪儿？”
程以清和他坐的近，盯着读完后又把手机地图递给他看，简亓看着人的睫毛发呆，回过神来才听到司机的询问声。
程以清带他去了一家私房菜馆，那里的人好像认识他，没点单就直接上菜了，简亓尝了尝觉得味道真挺不错，又问他经常来吗。
“我家的。”程以清拍了拍自己。
简亓有点惊讶，这里的装修和味道完全够得上高级餐厅，况且这才五点，他们刚进来的时候一楼就已经坐满了。
“那你的助听器呢，换新的了吗？”
程以清低下头摇了摇，简亓觉得应该不是经济方面的问题，所以试探着又问了几句，“为什么？这样不是很不方便吗？”
“一只也可以听到。”程以清把手机递过去。
简亓隐约也能感觉到，程以清大概只是听力受损很严重，可是他依旧不敢确定说话的问题。
因为程以清虽然打手语，但很多时候打字表达出的语言都不像是聋哑人的组词方式，简亓之前查过这方面的资料，有时候听力与说话能力并不一定会同时消失。
简亓接过他的手机打下一句话，“可能有点儿冒昧，你要是不舒服了我先向你道歉。”
程以清咬着筷子看了看手机，不解的看向简亓。
“你可以，说话吗？”
程以清点了点头。这次换简亓不解了，连说带比划的问他，“那为什么用手语？”
“不想。”这一句简亓看懂了。
虽然不知道具体是因为什么，但的确和他想的一样，程以清并不是一开始就变成了这样，一个健康的小孩要重新面对稍微残缺的自己，对少年时期的自卑心打击无疑是重大的。
而且简亓也隐隐感觉到程以清看起来很乖，但在有关身体方面的事显现出一种“叛逆”，或者严重点可以说的上是自暴自弃。
“你今天在书店看的是哪本书来着？”
程以清有点不好意思，拿手机搜书名给他看，是一本外国诗集大致是讲述爱情。
简亓点点头记下了，回去就在网上买了这本书。
后来课间他总把人叫到自习室去，程以清刚开始还以为他是要把书借给自己，但简亓好像只是喊他每天过去看一点，有时候程以清要值日简亓就等他放学再看。
一本书很快就看完了，那天晚上回家的路上简亓拿书试探着问他，想不想给自己读一段，程以清咬着唇第一次朝他发火，递过来的书也被用力打到一边。
简亓还想说什么，但程以清已经把助听器摘掉大步往前走了。
其实不管是哪方面程以清都争不过简亓，所以被拉住时干脆低头闭上了眼睛。
简亓说什么他都听不到，闭上眼也没法读他的唇语。
简亓看他这样火气也往上冒，气笑了似的松开了他的手，又拍了拍他的胳膊，意思是你走吧。
程以清跟个小鸡似的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03.
那天回去后简亓连饭都没吃就回房间了，阿姨过来问他等下还要不要热饭，不要的话就先下班了，还有他的耳机好像掉在书架后面了，今天打扫的时候她才拿出来。
简亓看着桌上的助听器想笑，怎么偏偏是今天。
那之后两人都没有再联系，晚自习的时候简亓闲着无聊翻了翻那本诗集，正被身边几个人起哄的时候又注意到有几页折了角，用铅笔写了他的名字。
其实简亓并不是每次都能陪他看完今天的这部分，偶尔也会因为被文字催眠没看多少就倒在一边睡着。
程以清还真按他说的去看，一点儿不多翻，所以有时候简亓醒了也不动，就趴着看人缓神。
烦，简亓借了块橡皮准备擦，擦了一页觉得火气下去了不少，打算剩下的之后再擦。
简亓又跑到第一次程以清来问他找助听器的那间美术室抽烟。
其实没什么好体会的，他都忘记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大概是家庭关系紧张，爸妈都不怎么回家才开始抽烟学来逃避的吧。
程以清能找上来他是真没想到。
简亓抽带爆珠的香烟，抽完身上要么甜甜的要么混着种水果味道，他习惯中途再咬爆珠，但程以清没等他抽完就走过来轻轻拿走了。
“干嘛？”
“助听器，你找到了。”程以清在手机上继续写，“为什么不自己给我？”
“为什么？你多大架子啊，找见了还得点名去送。”
程以清戴上助听器后简亓说话就不用那么麻烦了，语速也恢复正常，甚至因为还在生他的气而隐隐加快了一些。
简亓又准备摸烟就看程以清把两边的助听器都摘下来，像从前那样靠近站在他面前。
“你不能总抽烟。”亮白的屏幕在黑暗中有些刺眼。
简亓心说你是我谁啊，你今天站我头顶也不能管我啊。
于是低下头正对上他的眼，让程以清看好自己要说的话，“咱俩没关系，现在没有以后也没有。”
他明显看到程以清眼睛颤了颤，其实简亓有点看不得这样的。
“要是我喜欢你呢？”
程以清打字的时候简亓就看着，但因为是倒着看的缘故他怎么也不敢确定这句话，直到程以清把手机调转过来面向他。
简亓还是回不过神来，但给人先把助听器戴上了，“你这算什么？表白还是挑衅？”
“你就不怕我告诉其他人？”
程以清张了张口，那一瞬间简亓真的觉得他要说什么，但过去很久程以清都没能发出什么声音，只好继续打字。
“表白，不怕。”
“好好好你不怕，我怕我怕……”
程以清以为自己吓到他了，这是拒绝，关上手机和他比划了几遍“对不起”。
简亓看他情绪不对，想到刚才说的话感觉是有歧义了，连忙补道，“我也不是怕，就是顺口搭个音儿。”
程以清静静看着他，简亓身后就是敞开的窗户，冷风顺着后衣领往里灌，他要借着楼下的路灯才能看清程以清的脸。
然后呢，都说完然后呢？
“你那天生气是因为我让你说话吗？”
程以清顿了顿，继续在手机上打道，“初三因为翘掉钢琴课去看艺术展，路上发生了车祸。我爸是个很严厉的人，我后妈也不怎么管我，他们责备了我很久。”
“后来我就连话也不说了，他们知道我是故意的，总是逼我开口。”
简亓和他额头抵着额头看他打字，心里很不是滋味。
“我笨，没好方法了呗。想着既然不是不行那就试试，没打算逼你，后来想解释你把助听器都摘了还闭着眼。”
程以清抬眸看他，一点不觉得两人现在的动作有多暧昧。
简亓看着他的碎发和密密长长的睫毛发呆，心想不该咬那么紧的，把人气到了。
“但你自己说，那种情况这么做对吗？一棒子全打死了，遇到问题产生矛盾摘了助听器就走，别人怎么办？”
“我怎么办？”程以清打字回问道。
“在别人那儿吃亏了可以这样做，跟我不行。你摘掉这个还闭上眼，就是不听话。”
程以清沉默了很久，久到简亓想弯腰看看他低头的表情，就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到。
程以清用干涩沙哑的声音，生硬的断句反问道，“不听话，怎样？”
长时间不开口说话导致语言能力退化，明明是这样简单的句子，脑海中也已经排列了许多遍，可开口时还是混乱了。
程以清在家里试过很多遍，从最简单的字开始，到组词再到造句，中间也烦躁过不想再继续，但想到那晚被他打掉的书又忍不住把扔掉的资料捡回来。
其实刚才他就想说话了，但那时候脑子还是太乱，于是不论怎样也开不了口。
兴许是简亓就在他身边靠的很近，又或者给他的时间足够长，程以清才能慢慢理清开口道。
简亓对于这一点也是又惊又喜，用自创的手语跟他比划“挨打”和“亲亲”，后者完全是为了不让程以清把前者当真才加上的。
“没，关系。”程以清磕绊的说完又低头在手机上补全，“你说我们没关系。”
“现在有，行吗？”
简亓没想过自己会和怎样的人在一起，但程以清这样乖顺，好到让人只记得他的可爱，只放任他的脾气，只喜欢这个人。
04.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程以清想打字但手机被拿走了，简亓捏着他的脸晃啊晃，“说话。”
程以清又打起手语，“太慢了！”
“慢我也等你。”
简亓不知道程以清尝试了多久，在家里练习过多少次，他能做的就是脾气再好一点再耐心一点，把时间多分出来一些。
“问，送东西，人。”
程以清感觉自己都要出汗了，他心里着急又不好控制发音，简亓还这样直勾勾看着他就更紧张了。
简亓抚着他的背夸他，程以清说完就觉得累了，点点头靠过去和他抱了一会儿。
其实这种感觉挺奇怪的，他们好像刚在一起但又对彼此很熟悉，亲密的举动做出来谁也没感到不合适。
“快放学了，得回去拿东西。”
简亓稍稍低头和人对视上，程以清很白，脸上缀着几颗小痣好看的不像话。简亓想一定有人喜欢他，但不知道怎么接近他。
“找我？”
程以清其实不喜欢自己现在的声音，两年多没说话的缘故，导致开口又沙哑又模糊，但简亓还拿着他的手机，而且锢他锢的很紧，所以他只能这样表达。
“等你，是等你。”
程以清有点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然后很快的就从他怀里溜出去跑走了，简亓都没来得及说一句“慢点”。
“书看到一半出去干嘛了？”
“谈恋爱。”
弋熠哈哈大笑起来，显然是把他这句话当作了反呛，“快收拾吧，小北开了电竞酒店，咱几个去玩通宵。”
“你们去吧，我还有点事儿。”
“你能有什么事儿……”
说话间简亓已经单肩挎起书包往门外走去了，“说了，谈恋爱。”
弋熠看着他有点儿傻眼。
理科班教学楼在另一边，简亓一开始知道的时候也稍稍惊讶了一下，他没想到程以清学理，更没想到他年排前五十。
“刚才太高兴，忘记周五我得值日。”
程以清给他发了条消息，他负责擦黑板和窗台，天冷洗完抹布手冻的发红，出来后简亓没忍住握了一下。
程以清很自然的两只手都牵上去，他做这些事时就好像理应是这样，谁看到也无所谓，简亓有些哭笑不得。
他们俩回去的方向不一样，这附近的路又灯火通明，没地方供两人腻歪，程以清就和他说了拜拜。
“你急着跑什么？”
“饿。”
程以清有点委屈，下课的时候他没去食堂窝在教室里给简亓写小纸条，后来觉得自己语文不好就全扔了，最后也没吃上饭。
但是简亓不知道，所以还是故意逗他，“那我走了，下周一见。”
程以清不愿意，贴过去和他挨得特别近，磕磕巴巴念了两个字，“简，亓。”
简亓被人喊了十几年名字，没觉得有什么，怎么程以清说出来感觉就那么不一样呢。
“走，舍不得就跟我回家。”简亓说着就揽上了他。
程以清知道他跟自己闹着玩儿，所以也点头哧哧笑，顺着他的方向走了几步。
他一笑换简亓舍不得撒手了，妈的再也不说谈恋爱的都脑残了，这换谁不残。
“到家了和我说，给我打视频。”
程以清回去后就真的乖乖照做了，简亓擦着头发看他吃饭，喝汤，看人眼神飘忽瞄他没来得及穿衣服的上身。
“你回去的好快。”程以清打手语说道。
简亓看不懂，套上衣服后就把手机拿过来，“程以清，说话。”
程以清摇头，继续吃饭。
“以为山高水远打不着了是吧。”
“在家里，不说。”程以清给他发了一条消息，打字的时候忘记了摄像头还开着，严肃的样子有点可爱。
简亓想了想，“那就不说，明天来找我玩儿再说。”
“作业。”
“拿到我这儿写。”
程以清点头把汤喝完了，碗筷收走后就趴在桌子上看他，简亓看他一直打哈欠就想挂了让他去睡觉，结果两人磨磨蹭蹭还是到了凌晨。
本来简亓也准备睡了，但耐不住弋熠一直打电话催，“我不管你是谈什么今晚都得过来，本来说好的，现在四个人还打个鬼啊！”
简亓没办法，只好起来穿衣服叫车把自己送过去。
通宵害人不浅，虽然他只打了半宿，但后半宿因为这几个人太吵也没睡成，早上七点才回到家开始补觉，再睁眼已经是中午。
简亓摸到手机看见消息后，心里就只剩下操了。
05.
大概是怕吵到他睡觉程以清发的消息并不多，十一点的时候给他打了个视频，没接通，后面就没再发了。
简亓先给人回了个电话，但是被挂断了，就退出去又发了个定位，过了一会儿对面才把视频打过来。
程以清穿着羊羔绒外套和白色线衣，衬的屏幕都发光，绷着脸坐在桌子前，“你，后悔？”
简亓赶紧揉了揉眼睛坐起来，“没没没，昨晚被朋友喊出去通宵，今早才回来。”
“怪我没定个闹钟，你先消消气，要是还想出来玩就来找我，要是不想了那就在家等等，我去找你。”
程以清抿着唇没有说话，镜头晃了晃就挂断了，简亓抓了下头发还有点儿没反应过来。
程以清到的时候他刚换好衣服，下楼去接，一开门就撞上个白花花的小馒头，简亓没忍住在电梯里就把人搂上了。
宽阔的大平层只有一个人生活的痕迹，桌上放着很多零食，游戏机手柄扔的也只剩一个，还有略显腐烂的水果。
“阿姨这周请假了，家里就没怎么收拾……”
简亓难得有点不好意思，清出来一小块让程以清坐，又去给人找杯子。
简亓倒水的时候手欠去摸了摸他的脸，结果被程以清顺势拉住了手。
“满。”
擦完桌子后简亓觉得太累了，实在是太累了。
“你吃饭了吗？”
程以清摇头，第一次用清晰了不少的声音回道，“等你。”
简亓“哎哟”了两声，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发出这样的感慨。
两人挨坐在沙发上，挤的好像这是一张单人椅似的，简亓点着外卖又和人歪倒的头轻轻磕在一起。
程以清身上的味道很好闻，但当简亓问起时，他只是说“香水”。
“你怎么这么……特别。”
彼时两人已经挨得很近了，近到鼻尖都快要蹭在一起，但简亓还是看着他的眼睛慢吞吞的问道，“我能亲你吗？”
程以清不点头也不说能，他说“亲”。
简亓几乎要笑起来，特别的程以清特别可爱。
初学者的吻总是很莽撞，在口腔里横冲直撞好像想发泄什么一样，吻到舌根发酸呼吸困难的时候按一下暂停，马上又被对方的眼神吸回去。
程以清被亲的窝在沙发角落里，但没有一点弱势的样子，他勾着简亓的后颈要他来抱自己，舌尖也不甘示弱的缠回去，和人黏黏哒哒的贴在一起。
“没点饭……”
简亓说话时也有点喘，稍微离开一些亲在人脸上，就这样感受程以清胸口的起伏。
程以清没太在意这件事，循着他的唇又凑过去，简亓想说啃嘴也不能啃饱，但看着人稍稍颤动的睫毛同样没忍住。
过了好一会儿，两人才彻底从这样的状态中分开，简亓亲他耳朵觉得有点热，才想起来给人把外套脱了。
“一开始也没想到是这样啊……”
程以清转过头来看他，用眼神询问“什么”。
“你的助听器。”简亓抬手捏了下他的耳垂，被程以清抓住牵过去。
其实简亓让人把找见的助听器还回去时，程以清就知道他一定是那天就捡到了，但出于某种原因弄丢了一段时间。
“作业呢？”简亓没看到他背包。
“写了。”
“写完了？昨晚都困成那样了不是说睡觉吗，撒谎啊？”
程以清指了指他，表情也很严肃，“骗，我。”
好吧，两个人都不无辜，简亓点点头赶紧转移了话题，拉着程以清打游戏。
期间吃了个饭，吃完程以清就困的发呆了。
简亓把人带到自己卧室，下楼前随便铺好的被子有点歪歪扭扭，程以清倒是不嫌弃，只是觉得第一次来人家家里就睡觉不太好。
简亓也不强迫他，自己躺下后又问了一遍“真不困呐”，程以清就躺过来抱他了。
有点，黏人。
简亓偏了偏头，柔软的头发扫的他脖子痒。程以清靠在他身边时很安静，简亓低头能看到他忽闪的睫毛，和搭在自己身上的手。
等人快要睡着时简亓才轻轻摘掉了助听器，程以清朦胧间被动作打扰，摸到他衣领后又踏实入睡。
短暂的梦中看到了半年前的场景，快要砸在程以清身上的篮球被简亓中途拦了回去，大概是怕踩到他简亓往旁边错了一下，两人差点抱在一起。
程以清那时还在依靠手语，他来不及比划就见对方朝他笑了笑，“抱歉啊，没撞到你吧？”
简亓跑回去的背影越拉越长，在程以清很多个走神的时刻，又在某一个想通的瞬间。
程以清是被捏住鼻子缓缓憋醒的。两个小时的午觉，简亓没让他睡太久，怕日夜颠倒。
简亓在回消息，下个月篮球联赛教练想让他们抽点时间练练，程以清就趴在旁边看着觉得真神奇，他好像才梦到简亓打篮球的样子。
“你是不是还没见过我打球，到时候来看比赛？”简亓把助听器拿过来给人戴上。
程以清和他对视了几秒，想到简亓已经忘了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场景，于是缓慢说道，“求我。”
简亓有点儿惊讶，搂紧了反问他，“又惹到你了？”
程以清点点头，简亓像是气笑了，想在他脸上咬一下，“求你。”
“什么？”程以清小声问道。
“求你，来看我比赛。”
这次简亓真的咬了他一口，程以清躲着笑的倒是很开心。
06.
晚上程以清要回去时简亓非要送他，结果准备出门时两人又黑灯瞎火的在玄关处吻上了。
程以清不知道吻痕怎么吸，他只是亲的很用力就出来了，简亓笑着说他是天才，无师自通好厉害。
这种玩笑开在唇齿间总是暧昧了不少，程以清摩挲着他颈侧的皮肤，喜欢留下这样的痕迹。
周一开学的早上，简亓不出意外的被围着“吁”了半天，弋熠顺势又给他们讲打游戏的事儿，笑闹中早自习就过去了。
“对了，听说今年比赛咱们是主场，老杨还专门排了拉拉队。”
“不会是静禾领队吧，奔简哥来的……”
简亓看了他们一眼，讨论声也随之小了些。
谈静禾很漂亮，这几乎是整个高中部都知道的事，也经常代表他们学校外出比赛主持晚会。
他们两家父母之前是高中同学，后来还做过一段时间邻居，两人也算得上认识。
听说谈静禾之前和朋友聊天提到过，说“至少得是简亓那样”，后来不知道怎么就传开了，简亓心说也不熟就当挡枪了呗。
不过有关他俩在没在一起的八卦倒是一直传了很久，简亓只好奇程以清平时会了解这些吗？
实际上以前的确不会，不过这次换座位程以清碰上个话唠同桌。
大概是憋的太痛苦，自习的时候同桌拉着他说了整整一节课，程以清强忍着才没有把助听器摘下来。
“你知道我下午路过排练室看见什么吗？拉拉队！她们连衣服都到了正彩排呢，说起来也是最后一年了，明年高三大家都不能参加这种活动了……”
“今年又是静禾领队，哎不知道你听说过没，她和简亓最后到底怎么样？”
程以清写字的笔顿住，在草稿纸上洇出一个黑点，“什么？”
“哇啊！”椅子快速擦过地板的尖锐声惹得大家纷纷看向这边。
班长皱眉问他突然叫什么，同桌反应过来不确定的说，“程以清他，他刚和我说话了……”
一时间班里都有点坐不住，眼看着讨论声又要起来，走廊时不时还有学生会检查纪律，班长只能让大家先安静，有什么事放学再说。
程以清知道大家也不是关心他怎么就能说话了，只是想凑个热闹，不过他还是很在意刚才没说完的那件事。
一放学程以清就收拾好东西从后门走了，想问问题的同学见此也只能等明天。
程以清一路上走的飞快，走廊还没什么人，他刚走到简亓那一层就看到好多人都在那里站着，手上还拿着什么。
“静禾怎么来送球服了，那玩意儿不是去体育组领也行吗？”路过的两个男生回头看了看，带着不解下楼了。
程以清看了一圈发现简亓站在人群中间，他不太想挤过去找他，就放慢脚步停在了栏杆旁。
但简亓好像看到他了，从聊天的人群中挤过来找他，原本还在说话的人目光也跟着移动落在程以清身上。
简亓手里只拎着包，没拿球服。
“这才刚下课几分钟啊，你就跑过来了。”
简亓搭着他的肩膀往楼梯口走，看人有些发呆，又不安分的去捏程以清的脸，他自习无聊画画来着，手上还沾了点铅灰。
那是一个过于亲密的动作，尤其捏完他又用袖子给人擦了擦。
“球服？”
“我让弋熠拿了给我扔桌子上，懒得拿回去了。”简亓说完顿了一下又意识到，“你怎么知道领球服的事儿？”
程以清朝他耷拉了一下嘴角，没管他的停顿继续往前走，简亓追上来继续搂着他，“你不是听谁说什么了吧，消息这么灵通。”
“刚听，你和……”
程以清一下子有点说不上来，但简亓听懂了，他把完整的故事又给人说了一遍，说完差点儿要立在路边发誓了。
“不是，我就算没遇到你，我也不会跟谁谈。真的，我以前觉得谈恋爱是个特……的事儿。”
简亓紧急刹了一下车，不想把程以清也带进去。
程以清点点头，效仿刚才又给他做了一个耷拉嘴角的动作，不过这次还扯了下眼皮，看起来像个鬼脸。
“哎哟，你别勾我。”
简亓往四周看了一圈，好宽的大马路，好亮的一排路灯，好多放学的学生。
两人硬走了很久才路过一个公园，亲完又笑的不行，简亓贴在他耳边问，难道以后我们都要为接吻走这么远吗？
程以清也笑，眼睛眯起来特别好看，简亓又忍不住凑过去亲他的脸。
“简亓。”程以清小声道，“喜，欢，你。”
“喜欢你。”
程以清对流畅的第二遍很满意。
“我喜欢你。”
“也，喜欢。”
“什么也不也，就是喜欢，本来就喜欢。”
简亓以前觉得这种话真是太肉麻了，甜腻的像是之前吃的某种俄罗斯巧克力，说出来人也被粘住一样。
他现在依旧这样觉得，但面对“特别”的程以清，他就变的特别想说。
07.
简亓那天没拿球服，其实挺下人面子的，但他拿了反而更麻烦，何况后来他还突然带着一个他们都不认识的人走了。
弋熠平时和他走的最近，也不知道那是谁，只能吃饭的时候借机敲打，“难道我们不是最好的朋友了吗？”
简亓恶心的咽不下去饭。
“那天到底是谁啊，你俩关系居然那么好？还有你说的谈恋爱，恋在哪儿呢，就在脖子上啊？”
这一点简亓没法反驳，放假本来想出去玩儿的，但程以清有点感冒，过来的时候就有点黏的不行了，看完电影简亓直接把人带回去了。
不过简亓虽然嘴上这么说，心里倒是爽的很，程以清要人要很紧，那天下午简亓又引着他说了好多话，最后“收获颇丰”。
“你心里做个准备。”
弋熠叼着勺子点点头，看简亓竖起两根手指，“他，和谈恋爱。”
两根手指最后交缠在一起。
弋熠愣了一下，随后勺子摔进汤里溅了一身，“我靠！我真是没想到你，你上来就搞这样的……你你你！”
过了好一会儿弋熠才平静下来，开始擦身上的汤汤水水，“新时代下人人平等，取向自由。他叫什么名字，哪个班的？”
简亓被他文绉绉的话说的牙疼，“程以清，理科班。”
弋熠往旁边扫视一圈，“他来吃饭了吗，怎么没来找你？”
“没，请假了，我得去看看他。”
弋熠眼神有点迷茫，“什么时候看？明天不是比赛吗？”
“现在。”
简亓请了自习就出来了，回想第一次遇到程以清的时候他居然是逃课，不过后来才知道他也拿了假条，只是单纯好奇。
程以清刚醒就看到简亓要过来的消息，他退了烧现在正感觉身体轻飘飘的，裹了件外套就到客厅等。
简亓来的很快，大概是路上才给他发消息，开门的时候程以清凑过去抱他，顺势一攀没想到简亓就这样把他抱了起来。
程以清感觉自己现在就像气球，只有抓着简亓才能落回到地面上。
“我待多久？”
“不知道。”
这是简亓脑补接上的，实际上程以清只哼了一个“不”字。
别墅装修相当欧式，简亓第一次来的时候发现程以清睡的床居然还带床帐，联想到他睡在里面的样子，大概和以前的公主一样。
当然性格也是。
程以清往床上跌时搂着他的脖子不撒手，连带着简亓一起拖下去，他把送给简亓的礼物放在枕边，一个不大不小的平盒子。
“晚上睡觉摸着送我的礼物睡的？”
“我也，想摸你。”
因为感冒的缘故，鼻音下这句话带了点“委屈”。
程以清说话流畅了许多，只要不是太长段的话基本都不会打磕绊。不过有时候他为了能少说几个字，总是用最简单的话表达自己的意思，听的人心里火急火燎。
银色的链条项链，没有任何装饰品，戴上后松松垮垮的搭在简亓的锁骨上，那里靠下的位置有个稍微带点淤青的牙印。
简亓勾起来看了看，挑眉故意问道，“小狗链？”
程以清的手指正来回穿过项链把玩，闻言很认真的点了点头，“你不可以摘。”
“我肯定不摘啊，公主。”
简亓抱着他翻身，让程以清压在自己身上，伸手好奇的去拉床帐。程以清喜欢这么趴着听他的心跳，两个人待在一起光是做这些事都不会感到无聊。
简亓没有待太久，他看着程以清吃了点水果才走，临出门前卷走了人嘴里的草莓，酸的他耳根疼。
“草莓别吃了，不然明天倒牙。”
程以清挑了颗大的塞进嘴里，口齿不清的指了指他说，“那你得，一口一口，喂我吃粥。”
简亓原本都打开门了，越想越不能算了，转头回去给人屁股上来了两巴掌。
今天是比赛开始的第一天，程以清还请着假，简亓正好也不想他来操场吹风。
拉拉队开场后比赛差不多就要开始了，但不知道什么原因，留了几个人坐在休息区等候，天冷她们有的拿了自己的校服，有的先披了球员放在那里的外套。
一下午的比赛都非常僵持，原因就是一中篮球队里的体育生比起其他学校少很多，咬分很紧基本拉不开。
简亓下场休息的时候把自己外套拿了回来，随手拎了件弋熠的放到谈静禾面前。
“不用留在这儿送水了，水放在那儿比赛完去拿就行。”
弋熠连忙跟着解释道是因为天气太冷了，大家穿的又薄容易感冒。
简亓转头不太在意这个解释，虽然不知道这主意谁出的，但还真是很没必要。
“给，简亓。那我们就回去了。”
此话一出这一片的目光瞬间都移了过来，说实话简亓这态度确实给了人挺多难堪，但想想也不熟不然该怎么做。
“行。”
简亓把水拿过来，感觉她心里应该也有了个答案。
程以清坐在看台上看着不远处围在一起的人，起身跟着他们一起往更衣室走去。
简亓不知道程以清今天来了，看到的时候还愣了一下，两人找了个没人的排练室钻进去。
程以清嘴唇破的很厉害还在流血，简亓捧着他的脸刚想问怎么搞的，就又看到他舌头上也沾着血。
“你咬破的？”
“撕的。”
“又骗我。”
简亓刚洗完手湿漉漉的，刚想拿纸给他擦一擦，就被程以清躲开了。
“你也骗我。”
闻言简亓倒是很想笑，他大概知道为什么，“我怎么骗你了？外套她拿的我后来拿回来了，接水是因为不想最后搞的很难看。”
“你一开始，就应该拒绝。”
“那是因为我一开始就不在意。我不在意别人想干嘛，想说什么做什么，我只看想看的人，管我在意的人。”
“程以清，你不能总挑剔我。”
这是一句够分量的话，让程以清很用力的拍开了他抱着自己的手，他气的发抖摘掉了助听器，垂眼一个字都不肯再说。
简亓捏着他的脸强迫他抬头看向自己，一字一句对着他的眼睛说道，“你为今天的事责怪我，我也很生气，我不会哄你。”
说完他就走了，没看程以清是什么表情。
08.
更衣室里气氛很热闹，导致简亓黑着一张脸进来时都没人注意到。
他自顾自换衣服，弋熠凑过来想说什么，但看着他的肩膀又顿住了，旁边站着的好几个人也都看见了，不自觉小声下来。
“我先回去了，你们去吃饭吧。”
简亓的后颈到肩膀蔓延了一连串咬痕，有一些发红发紫看起来比较吓人。
他们到不是惊讶简亓谈了恋爱，只是这情况看起来更像“虐待”。
还没在一起的时候简亓就很少抽烟了，因为程以清不好好戴助听器，总是眨着眼睛离他很近的去读唇语，他故意的，简亓知道。
后来因为要接吻，要亲程以清的脸，简亓更没再碰过。
回家时路过便利店，他心里烦躁进去转了一圈，最后还是拎着袋水果糖出来，脸比刚才还臭。
简亓明白两个人越亲密，劣根性的展露就会越明显，但程以清太不听话了，他有时候反叛的让人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他又乖又安静，可他用不说话的方式和家里僵持了两年，吵架的时候他摘助听器闭眼，一次又一次拒绝交流。
程以清好像总在黑暗里找东西，找到了就抓的死死的，不肯让出去一毫，甚至没注意到手里紧攥的开始受伤。
之后一周简亓都在打比赛，有几场是校外，整队出发前他看到程以清就站在不远处看着他，但简亓没搭理。
他们没有在冷战，程以清给他发的消息简亓还是会回，只是简短了许多。
但他不许程以清给他打电话和视频，打了他也不会接，也从没有发过语音。
他们是真正意义上的没有说话，简亓觉得既然吵架的时候不想听，那平时干脆也不要说了。
周六晚上球队聚餐，十点多的时候又转去唱歌，昏暗的包厢内只有简亓在看手机，程以清说有一本题落在他家，是这周末的作业。
“你明天过来拿吧。”
“我在路上了。”
简亓关上手机没动，十分钟后还是找了个理由先走了。
他原本是真的想让程以清多等一会儿的，但今天太冷了，好像要下雪了。
程以清穿着白色的羽绒服站在楼下格外显眼，看到他的时候想说什么但又闭嘴咽了回去。
程以清站在玄关没进来，中途接了个电话，尽管没有开免提但简亓还是隐约听到对面语气很急躁，像是在骂人。
简亓等他挂掉电话才把书递过去。
“那我走了。”
简亓点点头，程以清又小声问他，“再见，也不能说吗？”
简亓站着没动，程以清突然瞥到他空荡的衣领，知道他把小狗链摘了，反应过来后脑子就开始模糊。
程以清其实还想再说些什么，但心里已经连不起完整的句子。
他慌乱到想转身离开，被捏着脸抬起头时，只是吵着要简亓先把小狗链还给他。
简亓想问凭什么，但程以清看起来真的很伤心，好像下一秒眼泪就要掉下来一样。
“上午体检放我妈包里了，没检查完她就开会先走了，我明天去找她拿。”
程以清看了他很久，紧皱着眉分不出这句话的真假，灯光映照下眼睛亮亮的。
简亓看他这样也开始有点不知所措，他换两只手去捧程以清的脸，才发现这么冰，可他明明收到消息后也没耽误很久就打车回来了。
“……我站了很久，才发消息。我只是想，听你的声音。我想你。”
程以清为自己的小气和私有欲道歉，他觉得自己是讨厌的，糟糕的。程以清不肯抱他，因为简亓让他有点受伤。
“我才不对，这一周我不应该做的这么绝，我应该好好处理这件事。你不小气，也一点都不讨厌，你特别可爱。”
直到简亓试探着亲了亲他，程以清才松了胳膊任由他抱着。
“我要是今晚不回来呢？”
“住酒店，等你。”
程以清窝在床上困的直打哈欠，简亓摸了摸他的脸又突然想到上周月考，不知道有没有影响到他。
“没有。你喜欢我学习好吗？”
“为什么这么问？”
程以清揉了揉酸涩的眼睛，过了半天才慢慢说道，“不知道，我想让你多喜欢我一点。”
简亓抱着他让人躺在自己身上，反问道，“你觉得我不够喜欢你吗？”
程以清动了动腿，稍稍曲起来去顶他有反应的地方，“也，不是。”
大部分时间里简亓对他相当纵容，那些“虐待”一样留下的痕迹就是最好的证明。
“家里为什么吵架？”
程以清安静趴着感受他的心跳，想了很久才开口道，“我后妈想养猫，但我对猫毛过敏，我爸觉得我是在故意气他。”
“简亓，我有点困了。”
简亓拿开他假装揉眼睛的手，把人搂的紧紧的。
如果当时他再心硬一点，程以清要怎么办呢，他可以去酒店住一晚，可他今晚的伤心要怎么办呢？
“睡吧，我抱着你。”
程以清的睫毛湿漉漉的，有几簇贴在了一起，他只哭了一下就挂着泪坐起来，手往后摸哽咽着说“不行，太硬了”。
靠。
简亓差点儿都要忘了，他刚想翻身下床就被程以清拽回来，背对着他的手顺着裤沿探进去，简亓看不到，只能靠感觉。
“看我。”
程以清吸了吸鼻子，低头蹭干了带泪的下巴。
这样背手的姿势导致程以清不能弯腰，简亓亲不到，躺了没一会儿就躁的不行了。
“太累了，还是我来吧。”
简亓手扶上他的腰被程以清推开，下一秒人就钻进了被子里。
简亓知道他想干什么，捏着他的下巴想让他把脸抬起来，但程以清动作太快了，一下就让人不敢再随便乱动。
“别闷坏了。”
简亓声音哑的厉害，他确实没经历过比这更刺激的，缓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去掀被子。
不掀还好，一掀更不得了。
简亓闭着眼没敢再多看，但程以清时不时就发出点儿声音，低头就是一幅“好景”，等他再想把人推开的时候已经晚了。
“吐出来。”
简亓把手伸到他嘴边，结果被程以清拍开，他居高临下跪坐着微微张嘴吐出一点舌头，什么都没有。
09.
后来程以清就被按着打了屁股和腿根。一点暧昧意思都不带的那种打，打完又肿又烫只能先趴着。
简亓去换床单的时候，顺便把程以清不知道什么时候弄脏的裤子一起洗掉，这才发现他腿上的摔伤。
“坐过来给你擦点儿药。”
程以清慢腾腾爬起来挪到床边，因为白嫩打过的地方痕迹尤为明显，两边腿根都红透了，膝盖和小腿上的伤口看着也格外严重。
“早知道看完再打了……不是，早知道就不打了。“
程以清在他脸上轻轻拍了一下，简亓也认了，半蹲下让人踩着自己的大腿给他上药。
“我要夹手。”程以清小声和他提要求。
“不行，你肯定不好好睡。”
程以清按着他的头往自己腿上贴，“你看呀，打成这样。”
“夹夹夹，沾到药了……”
不知道从哪儿学来的，一睡觉就夹着手睡，每次都没好好睡着过，夹一会儿就开始磨蹭，简亓就再没答应过。
不过虽然挨了打，但这次也蹭了。
“不负众望啊程以清。”
程以清没戴助听器，听不到简亓说的话，更听不见自己的喘。
隔天中午程以清正睡着突然感觉被抱起来，简亓挠他的腰，痒的人不得不睁开眼。
“我怕碰你会吓到你。”
程以清是看着他嘴巴读出来的这句话，虽然昨晚折腾到很晚，但现在又“不计前嫌”了。
俩人窝在客厅的地毯上吃饭，程以清拿纸时瞥到底下还垫着一本书，书名是《手语基础教程》。
他拿出来的时候简亓还愣了一下，马上又有点不好意思。
“当时想让你说话不是惹你生气了吗，我想着那我学学手语呗。”
简亓上午就去把项链拿回来了，实际上他并不喜欢别人拉扯自己，但每次程以清拽着小狗链要对视要接吻要拥抱，简亓心里都在暗爽。
没被拴住的人才会想要依赖。
程以清的头发有点长了，尤其是发尾快要遮住一半的后颈，简亓看他低头时的模样总有些熟悉，再看才想起来高一打篮球时发生的事。
那时候程以清的头发甚至可以搭到耳朵后面，他五官又这么漂亮，简亓当时只看了一眼，还以为差点砸到的是个女生。
怪不得让你来看篮球赛还得求你，原来气这个呢。
简亓勾着他柔软的发尾绕圈，要亲不亲的贴着人问当时为什么把头发留长。
“就是想。”
猛烈接吻后的窒息让人有些缓不过神来，程以清看向他的眼睛很没神，嘴巴微张着吐气。
简亓知道他八成又是在和家里搞抗争，程以清脾气太大了，他一点儿都不像外表那样好招惹。
沉闷的家庭里长出这样鲜艳的花，藤蔓带着刺七拐八拐的缠上他。
他却一点都不想拨开。
周一开学弋熠发现这人又活了，上周跟快死了一样一句话都不肯多说，用脚想也知道肯定是恋爱的“锅”。
“哈利路亚，和好快乐。”
“新时代下拒绝盲目追求宗教信仰。”
简亓将他的“新时代”言论还了回去，在他幸灾乐祸的眼神中把领子往上提了提。
“你们谈恋爱的都太可怕了。”
自从弋熠看到简亓的手机壁纸后，就一直对程以清充满了好奇，终于上午第三节体育课解开了他的疑问。
操场还没化雪，大家只能在看台附近自由活动，好巧不巧给程以清他们班调了课，都是一个体育老师来带。
程以清从后面绕上看台，简亓扫了一圈没找到人就打算起身去找，刚站起来就被人扯了下后领子。
周围坐着的几个人先看到程以清，虽然不认识，但简亓平时最烦别人拉拉扯扯的动他，一时间都有点愣，不知道他想干嘛。
弋熠倒是回神很快，迅速扫了几眼后颇为震惊，还真跟照片长得一样。
“你在追星吗？”记得当时他这样说时，简亓还非常无语。
“我刚才没找见你。”
简亓顺着他拉拽的方向站起来，脾气好的不像话。
程以清一句话都没说出来就跟简亓走了，去体育组的路上磕巴的和他抱怨，“我都，没认识你，的朋友。”
程以清紧张的时候很容易讲不出话，他有段时间因为这个很受挫，又开始用手语，简亓就学他闭眼睛，把人惹毛了再跑去道歉，说着可爱啊喜欢啊什么的哄人开口。
不过实际上看台离体育组并不远，大家都只看到两人的脑袋快要靠在一起，简亓搂着人一直在说些什么。
“他们是，好朋友？”
“当然了，好朋友万岁。”
弋熠解决了心中的疑惑，靠在看台上眯起眼晒太阳。
很快就要期末放假了，程以清晚上回到家，发现简亓又不知道从哪里找的图片来逗他，但他还是认认真真回了。
简亓给他的备注一直都是蛋糕，程以清之前问过他为什么，简亓很坦然的说“因为喜欢吃蛋糕”。
那时候程以清以为他只是在打趣，但没想到简亓真的很喜欢蛋糕，这甚至是他为数不多的喜好。
“我怎么这么喜欢你叫我名字呢？”
“你又没听到。”
“我想象到了啊。”
程以清还在笑的时候简亓就打来了电话，简亓说他连程以清现在在笑都能想到。
“你，很喜欢，我。”
“当然，全身心投入。”
谁让偏偏是“特别”的程以清呢？
寒假两人出去旅游，程以清没回家过年，那种“其乐融融”的时刻好像有他在就会变的异常沉闷。
两人在海边玩了好几天，不是窝在酒店里，就是去泡温泉。
跨年那晚海滩上还是有许多人在放烟花，程以清坐在落地窗前和简亓接吻。他当然没有苛求永远的意思，只是这一刻如此漫长，让人心生向往。
简亓第一次觉得自己是一个不太会说话的人，他想搜罗一点动听的讲给程以清，但最后吻着他的耳垂还是忍不住重复的说，“离不开你，所以不分开。”
怎样也不。
程以清的眼睛又变得亮亮的，看向他时依旧在笑。
10.
初春伊始，天气也在回暖，简亓还是不太愿意让程以清给自己补课，一是不好意思，二是觉得浪费了程以清的时间。
“为什么是浪费？我的所有时间都是你的。”
程以清捧着草稿纸看他，相当认真的说出这句话，惹得简亓又忍不住想亲他。
“现在不行。”程以清悠悠提醒道。
“……”
于是简亓耐着性子和他扮演了一下午的“老师学生”，晚上又把人晾的嗓子痒，渴吻渴的开始发脾气。
“你不能，老欺负我。”
程以清拽着小狗链，开始假装抹眼睛，简亓之前被他这样搞的“吃一堑吃一堑”，好不容易这次才没继续下去。
“少来。你看看你这样是谁欺负谁，你都要坐到我头上去了。”
程以清坐在他的胸口上，拢腿就会夹住他的脑袋，简亓一动也动不了。
“求我。”
“什么？”
“求我把你放开。”
“不放，就这么着吧。”简亓偏头亲了亲他的大腿。
程以清把手撑在两边，笑着看了他一会儿又突然松了力气一样，“那我求你。”
“求我什么？”
“求你，亲亲我。”
程以清那么瘦，怎么可能真的把人压实，简亓架着他的胳膊一下就把人翻了过去，毫无章法的吻透露着克制到极限的耐心。
此夜好眠。
少时对感情朦胧，磕磕绊绊学会呵护，明白相拥会“伤痕累累”却更心疼你两手空空。
你从不是讨厌的，糟糕的，你是我可爱真诚的小恋人，是让我缓慢温和下来的安抚剂。
与你共度的每一刻都缱绻，与你耳语的每一句都缠绵。
END.
【黑花/瓶邪】爸爸带崽从不让人失望
@齐嘚㘄嗝嘿 给小齐老师的爸哪的番外 详细设定请看小齐老师的文章！
⚠️abo 生子 沙雕文ooc
*娱乐圈abo设定，瓶&黑=alpha，邪&花=omega，胖&云=beta
*瓶邪=演员，花=歌手，黑=词作+编曲，偶尔唱歌，胖=导演，云=歌手
01
如果有人在娱乐版块发问结婚生子对一个人的影响有多大，那么张起灵和黑瞎子一定会像辛巴一样在粉丝的脑海里被高高举起千千万万遍来论证正经A一定要考虑清楚之后再决定要不要崽，否则从智商到人设都会被生活打击到粉碎性骨折。
解雨臣从小对于血亲实在没什么好印象，和黑瞎子离奇曲折的爱情经...
@齐嘚㘄嗝嘿 给小齐老师的爸哪的番外 详细设定请看小齐老师的文章！
⚠️abo 生子 沙雕文ooc
*娱乐圈abo设定，瓶&黑=alpha，邪&花=omega，胖&云=beta
*瓶邪=演员，花=歌手，黑=词作+编曲，偶尔唱歌，胖=导演，云=歌手
01
如果有人在娱乐版块发问结婚生子对一个人的影响有多大，那么张起灵和黑瞎子一定会像辛巴一样在粉丝的脑海里被高高举起千千万万遍来论证正经A一定要考虑清楚之后再决定要不要崽，否则从智商到人设都会被生活打击到粉碎性骨折。
解雨臣从小对于血亲实在没什么好印象，和黑瞎子离奇曲折的爱情经历以及如同股市般跌宕起伏的事业路线也让他一个O觉得有自己的孩子这件事无暇考虑又很遥远。
但是自从吴邪怀了四个——他们家孩子小名叫四个——他们六个人常常聚在一起像普通家庭一样谈论将来孩子的种种，解雨臣也隐隐约约对抚育下一代这件寻常的O视作毕生使命的事有了些许的考量。
他这几天精神不好，去找私人医生想多拿些助眠类的药物，结果却被告知自己怀孕了，他因为早年的经历并不是适合生育的体质，这个消息来的有些突然。
解雨臣捏了捏眉心，一定是上次去吴邪家聚会，他和黑瞎子都多喝了些酒……
但是遇到事情首先考虑怎么解决而不是宣泄情绪是他从小养成的习惯，他回到家里，黑瞎子正在做饭，他像往常一样贴到黑瞎子的背后，不同的是这次他伸手搂住了黑瞎子的腰。
黑瞎子做饭做的异常专注，就算解雨臣挂在他身上，他也要有条不紊的做完这顿饭。
“我有了。”解雨臣把头埋在他的肩膀上，尝试用最简洁的语言描述这件事，很微妙的有些害羞，眨了眨眼睛等黑瞎子的答复。
“有什么了？有钱了？”黑瞎子笑着问。
我一直很有钱。解雨臣有点恼，抬头道：“还能有什么？”
黑瞎子把锅铲从左手换到右手，左手去摸了摸解雨臣的额头：“有病了？”
解雨臣撒开手，表情严肃的看着黑瞎子，黑瞎子一开始还笑得没心没肺，被解雨臣这么一看，笑容逐渐消失，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一样，把锅铲往水池里一扔，横抱起解雨臣就往客厅走，像安放遗体一样把解雨臣放在沙发上。
他该不会真以为我活不长了吧？解雨臣被黑瞎子捋的直挺挺的躺在沙发上。
“别怕，别怕，不是大事儿，在这儿等我，别动。”黑瞎子照着解雨臣脑门上亲了一口，假装潇洒其实顺拐的回厨房去了。
解雨臣看着直乐。
然后他就连吃了三天烧糊的饭，一天比一天糊，糊的像是黑瞎子现在在音乐界的地位。
解雨臣受不了了，躲在书房给吴邪打电话：“快让你家张影帝劝劝我们老齐吧，他再这样灵魂出窍的做饭，我迟早一尸两命。”
吴邪也乐了很久，然后遗憾的对解雨臣说：“真不是不帮你，可是我们老张吧，现在还处于灵魂出窍的状态。”
02
刚刚知道自己怀了四个的时候，吴邪在张起灵面前实在藏不住高兴的情绪，对结束一个工作，刚刚打开家门的张起灵激动道：“小哥，你要当爸爸了！”
张起灵脸上露出一丝迷茫：“谁？”
吴邪：“你啊！”
张起灵很迷茫：“怎么了？”
吴邪：“要当爸爸了！”
张起灵：“……谁？”
吴邪：“你！”
张起灵：“……怎么了?”
吴邪：“……没事了，打扰了。”
吴邪觉得事情不对，早就觉得他们张家人脑子都有点问题，虽然闷油瓶岁数大了点，但是也不至于这么早就阿兹海默啊？难道是他们张家的遗传病？
吴邪百思不得其解时，张起灵突然笑了，然后拉起吴邪的手，郑重的道了声多谢。
“你敢相信吗，他说的居然是多谢，我差点抬手向他抱拳说大侠客气了。”吴邪向解雨臣描述这段的时候，笑得快早产。
“不，我觉得张起灵在门口笑得像个一九一零后的孩子这幅画面太恐怖了，我笑不出来。”解雨臣想象了一下这个画面，打了个寒颤，“你现在笑得开心，我不信你当时笑的出来？”
吴邪慢慢收住了笑，回想了一下张起灵当时的表情。
张起灵的演技像割草一样收割着各种奖项和业界的溢美之词，也有人说张起灵把所有的感情都投入到表演里，导致他本人没剩下什么多余的喜怒哀乐。
那时候张起灵看着自己郑重道谢的瞬间，是吴邪生平第一次觉得张起灵演技差的瞬间，他的那种表情，吴邪认为任何人都无法通过表演达到，好像把他的喜悦和难过同时攒了很多年，就为了在这个时刻送给吴邪。
吴邪作为一个同样在业界收获无数奖项的作家，也少见的词穷了，摸了摸下巴道：“……当时我倒是没哭，但是，怎么说呢，就是觉得我可以给他生四个。”
“那你真的很爱他。”解雨臣语气冷漠道，“我宁愿认老齐为爸爸，也不想这种事故再来一次。”
“待会儿我和小哥说说吧，他快下课了。”吴邪没理解雨臣的冷笑话。
“你都快生了，他还上什么课啊。”解雨臣疑惑道。
吴邪斟酌着语气：“针对孕O的术后护理专业技能培训？”
“……关老师，能说人话吗？”
“……月嫂培训班。”也不管解雨臣能不能看到，吴邪捂着脸道。
解雨臣拿着电话的手微微颤抖，想起来半年前张起灵在宣布息影一年的时候，语气坚定而又平淡的说要去追寻自己真正缺失的部分。
……没想到啊，他缺失的居然是月嫂的技能。解雨臣难以想象，要是被媒体拍到张起灵笔直专注的坐在一群平均年龄四十岁的大姐中间，眼神平静的狂记笔记的样子，该怎么评价这位强大如神佛的影帝。
张起灵，一个无比上进的男人。
03
四个小时候很乖，不哭也不闹，也可能是张起灵哄孩子的技能太过于强大娴熟。
吴邪和解雨臣开玩笑：“哎，咱定个娃娃亲怎么样。”
解雨臣义正言辞的拒绝：“你还没醒悟吗，这年头青梅竹马打不过天降，你不如先象征性的和别人定个娃娃亲，我把我们家崽藏起来养，养到十几岁再让他从天而降降到四个面前，这样成的可能性比较大。”
吴邪：“还是你牛逼，我小说都不敢这么写。”
解雨臣：“你不是一直觉得自己小说里没有感情戏吗。”
吴邪：“是啊，哎，我就不太擅长爱情方面的描写。”
王胖子和解雨臣对视一眼，同时对吴邪摆出了无药可救的表情，王胖子补刀：“就你这迟钝程度，将来你儿子婚都离了你还没发现人家早恋呢。”
吴邪呸他：“你儿子才离婚！”
回去的路上解雨臣问黑瞎子：“你想要个女儿还是想要个儿子？”
黑瞎子捂住他的肚子：“哎，这让孩子听见了多不好，都喜欢，都喜欢。”
解雨臣笑得倒在他的肩膀上，黑瞎子就凑到他的耳边来压低声音：“我想要个小姑娘，穿粉红裙子的小姑娘。”
解雨臣眨眨眼：“为什么？”
黑瞎子笑道：“你上次和吴邪去那个综艺的时候说的嘛，你小时候是个穿粉红裙子的小姑娘，在大院里日复一日的背唱词，练身段，明明很听话，可除了师父谁都不喜欢你。我当时就想，要让我遇见小时候的你，就把你抱在怀里，使劲疼。”
解雨臣也压低声音打趣他：“你现在把我抱在怀里，一使劲，我也疼。”
黑瞎子笑着一把捂住解雨臣的嘴巴：“哎，这位先生，请你注意措辞，不要把我闺女的胎教教歪了。”
解雨臣气得瞪他，心想她爸都是你了，身斜不怕影子正，还管什么胎教。
解雨臣又想起吴邪看张起灵抱着他们家儿子的眼神，他从前不觉得吴邪是个会过分溺爱孩子的父亲，所以他那个眼神还是让解雨臣有些不理解的。
现在他理解了，吴邪看着孩子，想的一定也是，如果早点遇到张起灵，一定要好好爱他。
04
但显然小孩的成长光需要爱是不够的，还需要教育。
送四个去上幼儿园的那天，小朋友没哭没闹，大方的和吴邪张起灵挥手拜拜，反倒是张起灵在门口遥望着孩子远去的方向，肃穆的仿佛一尊雕塑。
吴邪拽他：“哎小哥，走了走了，舍不得孩子套不中大鹅……走，咱俩回家把胖子送来的鹅搞定。”
张起灵严肃道：“吴邪。”
吴邪被他这么认真的语气，搞得一愣：“啊？”
“我们走了，这孩子就不知人生的来处了，他会在陌生的环境里活下去，一个人。”
吴邪想，张起灵一定是想起了自己的小时候，于是心里一软，伸手把张起灵揽到了自己怀里。
直到老师出来驱赶他们：“二位家长没事可以回去了哈，您二位在幼儿园门口这样我们待会儿也没办法给其他小朋友解释。”
第二天张起灵故技重施：“有时候对孩子说谎，是为了保护他……”
第三天张起灵对着前来劝退他和吴邪的老师：“意义这个词，本身就没有意义。”
一周下来，吴邪累得够呛。
他儿子冷静的坐到他旁边：“太好了，明天就是周六了。”
吴邪笑着拆穿他：“你这么高兴是不是因为明天不用去幼儿园了？”
四个：“我在替你高兴，明天就不用在幼儿园门口哄老闷了。”
……这孩子语气都和谁学的？
张起灵对待孩子的教育也身体力行的认真。
有一天四个回家说幼儿园要办万圣节化妆舞会，张起灵精通特效化妆，非常郑重的朝儿子点了点头，又向吴邪点了点头，意思是他来处理。
那段时间吴邪正有个稿子要改，觉得张起灵这么积极的参与孩子的教育是件好事，也没管，直到万圣节那天上午，老师给吴邪打电话。
“这位家长，您能快来把您家孩子领回去吗，他已经吓哭了一大半小朋友和三个老师了，我们控制不住现场了。”
吴邪匆匆赶到幼儿园的时候，正好张起灵也赶到了，估计是推了通告临时赶过来的。
吴邪没时间多问，一进活动场地就差点被小朋友们震天的哭声掀翻天灵盖，他根据哭声的大小判断了一下，小张同学应该是处于哭声爆发的中心位置，吴邪小心翼翼的挤过去，发现一个什么玩意儿被三个面色发白的老师包围着。
吴邪指着那一坨问张起灵：“那是什么？”
张起灵：“海猴子。”
是吴邪代表小说里的标志怪物，由张起灵饰演了其中的男二号。
吴邪：“我认得出是海猴子，可是海猴子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这么逼真的头套，你从哪里搞来的。”
张起灵：“胖子送的。”
看着吴邪脸色不好，又补充道：“我根据儿子的头围进行了改造。”语气里似乎等待着吴邪的称赞。
吴邪颤颤巍巍的拎出面目全非的海猴子小张，穿过一群蜘蛛侠和巫师小朋友的时候小朋友们都默契的爆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哭声。
“小哥，幼儿园过万圣节，其实……用不着这么认真。”吴邪看着低下了头的张起灵，又补充道，“但是化妆画的真不错！好牛逼啊哈哈哈哈……”
爸爸们人缘好对孩子直接的影响就是微信投票不用愁，吴邪的人脉广，家里亲戚多，亲戚的朋友也多，一般这种事都是他来张罗，吴邪不爱把这种事发到他们张家家族群里，他觉得张家个人崇拜太严重，容易把孩子捧杀。
上次就举办个给爸爸妈妈洗脚的活动，正好赶上张海盐带着张家员工来看望张起灵，吴邪推门进去，张家人哭倒一片，吴邪吓了一跳，还以为走错了门进了追悼会现场。
张家员工拉着吴邪的手口齿不清：“我们张家一代代的传承……有了希望……”
从那之后，吴邪就严禁张起灵把他们家相关的事分享到张家家族群里。
恰逢张起灵新片宣传期，是张起灵复出以来参与的最大规模制作的电影，依然是王胖子导演，吴邪搭戏。
底下记者粉丝坐了个满，张起灵回答问题的风格自然是专业问题专业回答，业余问题没有回答，好在都是熟悉的团队，气氛还算融洽。
到了一人一句话的环节，主持人不太专业，非要张起灵配合一下：“现在最想说什么！不用思考！就一句！”
张起灵看看吴邪，吴邪朝他一笑，准备转过身去打圆场，张起灵突然拿起了话筒。
“希望大家能给我儿子参加的幼儿诗歌大赛投一票，投票地址是……”
吴邪眼疾手快的按下了张起灵的话筒。
某位刘姓粉丝因为言辞过于激烈被当场请出。
吴邪后来也和张起灵谈过这事儿：“小哥，我觉得你在四个的事上……有点太较真？”
张起灵立刻承认错误：“对不起。”
吴邪反而有点不忍心：“没有说你错，就是大家成长环境不一样，教育理念也不一样，都正常，说出来沟通一下……”
“我小时候家庭关系比较复杂。”张起灵抬头看着吴邪，“和父母没什么交流，所以不太了解该怎么对待自己的孩子，但是又不想让你一个人承担太多责任。”
吴邪想了想，笑着抬手摸了摸张起灵的发顶。
一起长大吧。
05
“哎……他这么说我还能说什么。”吴邪给解雨臣打电话，无奈道。
解雨臣也叹气：“要是瞎子带小孩能有你们老张一半用心，我家孩子也不会成长得这么随意了。”
黑瞎子向来随意，人随意，写歌也随意，有一段时间穷到去当滴滴司机也捏着手里天价的歌不卖，因为没找到配得上这首歌的歌手。
后来他和解雨臣在一起，几乎不再写歌，解雨臣问他为什么，他说想要告诉某些人的话昨晚已经说完了，就不需要写歌来传达了。
他再次写歌是在解雨臣孕期，解雨臣初期反应很大，又要撑着精神上班，黑瞎子就编儿歌哄他。
解雨臣那段时间想吃辣椒，但碍于嗓子又不敢吃太辣，黑瞎子就给他做青椒炒饭，顺口编了后来响彻大街小巷的青椒炒饭之歌。
等到小青椒出生，黑瞎子干脆发了张儿歌的专辑，从当初最早玩摇滚出名的歌手，转身一变红遍育儿频道。
解雨臣工作忙，让黑瞎子参与教育过多的结果就是椒椒和理想中穿粉红裙子的小姑娘相去甚远，小小年纪充满了野性。
解雨臣有一次出差很久，回家来以为会收到女儿的拥抱，没想到一开门，小姑娘几乎是飞出来，敷衍的亲亲抱抱两下就急着出去玩。
跑出去了两分钟又折回来：“爸！把我的弹弓拿出来！”
解雨臣语重心长的教育她：“宝贝儿，找人帮忙记得说请，瞎子知道在哪儿，你让他给你拿吧。”
小姑娘立正敬礼：“好的解董！”
解雨臣苦笑，这一套一套的，一看就知道跟谁学的。
小姑娘又发射进屋里，朝里面大喊：“老齐，把我的弹弓请出来！”
解雨臣：“……”也不知道这孩子傻还是聪明。
小姑娘不走寻常路，也不能只怪她自己天生骨骼清奇。
有一次小姑娘回来和黑瞎子说：“老师让每人带一条鱼，明天观察。”
黑瞎子爽快道：“没问题！我今天刚上河边钓的！十斤！保准你让你有面子！准备给你爸做鱼汤，特有活力！”
第二天小姑娘提着个大水桶就兴高采烈的去了。
解雨臣听见这事儿的时候小姑娘已经去幼儿园了，解雨臣很惊讶：“观察大鲤鱼，别的小朋友又不像你闺女儿劲儿大，不会被伤着吗？”
黑瞎子骄傲一笑，仿佛听了什么夸奖。
等小姑娘兴高采烈的回来，解雨臣试探的问：“宝贝儿，别的小朋友也带的十斤的大鲤鱼观察吗？”
小姑娘后知后觉：“他们都带的小金鱼，观察起来可无聊了，只是游来游去而已！”
黑瞎子徒手拎起那只鲤鱼：“那多没劲，来，宝贝儿，看爸爸教你怎么观察，要从外到内……”
说着手起刀落拍死了鱼，并详细的介绍起了鱼的各个零件，小姑娘听的津津有味。
又过了几天，小姑娘兴奋的对解雨臣说：“爸！你马上就能吃上麻辣兔头了！”
解雨臣很疑惑：“为什么？”
小姑娘道：“我们老师让我们每个人养一只小兔子！”
黑瞎子嘱咐道：“闺女儿好好养！养的肥一点才够咱们一家吃！”
解雨臣把到嘴边的兔兔这么可爱和口水一起咽了回去。
“顺利的度过童年大概是每个解家人都要经过的考验吧。”解雨臣绝望的对吴邪说。
end
【祺鑫】一张旧船票
*私设
*开明少爷×封建小妈
*民国年代架空
*不算什么文学
00.
你是一切崭新中留给我的一张旧船票，载着我飘飘荡荡。
01.
立冬那天，马家老爷子没了。
都说“病不过冬”，其实也没什么依据，老爷子没过几天苦日子又算得上寿终，是喜丧，宅子里气氛沉闷，没有普通百姓家哭得响亮。
马嘉祺收到消息赶回去时已经是晚上，马家上上下下的铺子等着他安排，家里的十九房姨太，数百名佣人也得打点，他自己手头...
*私设
*开明少爷×封建小妈
*民国年代架空
*不算什么文学
00.
你是一切崭新中留给我的一张旧船票，载着我飘飘荡荡。
01.
立冬那天，马家老爷子没了。
都说“病不过冬”，其实也没什么依据，老爷子没过几天苦日子又算得上寿终，是喜丧，宅子里气氛沉闷，没有普通百姓家哭得响亮。
马嘉祺收到消息赶回去时已经是晚上，马家上上下下的铺子等着他安排，家里的十九房姨太，数百名佣人也得打点，他自己手头上还做着生意，商会那边的选举安排的也很紧张，一时间叫人有些分身乏术。
老爷子金汤匙一含就是一辈子，发家发的太早，余下的功夫便都拿去享乐。
大太太走得早，据说老爷子伤心过度也就一直没再娶正妻，虽后面续了十几房，但到底也到了岁数。
最后这样大的门户竟只留下大太太生的一根独苗，想来也是老天有眼万不能让人太过得意。
马嘉祺光是挨个给这些姨娘打点就费了不少功夫，那时他出国留洋，八房过后的姨太太便都没再见过。
回来后她们叽叽喳喳凑在一起吵得人脑涨，更是惹得他连宅院都不想进。
听说十七房过后的姨太太进门时年纪还没他大，说出去都叫人想笑。
“少爷，今儿实在太晚了，要不我去支会一声，让十九姨太先歇下了。”
马嘉祺摆摆手，“最后一房了，明天还有饭局抽不开身，就今晚都解决了吧。”
狗旺赔着笑连说好，“那您移步，十九姨太住倒座房。”
闻言马嘉祺皱眉，“西厢房不是还有空，怎么不当不正叫人住到那边去了？”
狗旺几欲开口，似是在想该怎么解释，但想来想去还是赔罪道，“一言两语说不清，少爷到了自然就明白了。”
这边庭院明显要冷清许多，只有一间屋子还点着灯，大概就是在等他们了。
马嘉祺敲门进去，见人抬眼便是微微一愣。
这十九姨太分明是个男孩，长相倒是挑不出错，打眼细看五官也是出奇的漂亮，眉眼生的娇气又好瞧。
“你多大了，进门多久？”
“十九。三年前入夏进的门。”丁程鑫不敢和他对视，垂眸低声道。
狗旺也在一旁赶忙解释道，丁程鑫其实是被家里抵过来的，他阿姐原先才是真正要纳进来的十九姨太，可不巧染了瘟疫又怕这边怪罪，就把他打扮打扮送上了礼堂。
好在老爷子年事已高，虽动怒却也碍于面子把人留下了，这要是传出去他第十九房娶了个未及冠的男娃，有几张嘴也说不尽了。
“原先想着等阿姐好了就替换回来，可后面寄出去的书信都没人再回，我也只好继续留着……”
马嘉祺点点头，又仔细打量了一下，才叫人拿来纸笔对账开始写支票。
深宅大院里规矩多，丁程鑫久没有出去见识，看什么也新奇，这人的衣服与他们的长袍不同，像佣人们常说的“洋人”衣服。
马嘉祺把支票划给他，按着他做姨太那份分了钱，对着他直勾勾好奇的目光也相当坦然，问丁程鑫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宅子留给姨娘们了，你继续住在这里倒也不是不行，只怕她们日后会排挤使唤你。”
丁程鑫住在这里，虽挂着十九姨太的名号，却连正房都没踏入过，平时也就是待在屋子里弄弄花花草草，佣人们不太把他放在眼里，就更别提那些姨太太了。
马嘉祺又紧接着说道，“马家亏待了你，你提点要求也无妨，若不想留在这儿也可另寻新处。”
他这话讲的意味不明，狗旺在一旁装咳嗽咳的脸都红了，丁程鑫的视线才循着他的腕表往上挪对上他的眼，“你想我跟着你？”
马嘉祺挑挑眉不置可否，只是脱了腕表一并压在支票上。
狗旺哑着嗓子着急，压低身子劝道，“少爷！这坏了规矩可使不得！”
“哪来的规矩，马家现在的规矩我还没定呢。”马嘉祺神色淡定抻了抻衣服上的褶皱。
“你邀我过去，在府上做工？”丁程鑫试探着问道。
马嘉祺像是被他逗笑，“这是什么话，你是十九姨太，到我那里自然是贵客，一点儿活不干的。”
丁程鑫饶是再不懂现在也懂了，捏着支票的一角揉搓，左想右想，留也不是走也不是。
“我帮你打听家里人的下落，总要离得近才方便些。”
夜深了，车子才离开大宅。
隔天佣人们都知道少爷带走了十九姨太，其中缘由虽不得而知，论下来却也能琢磨出几分味道。
02.
马嘉祺买的小洋楼靠近繁华地带，家里的布置也与宅院大相径庭，只可惜丁程鑫到时已经困的哈欠连连，没时间仔细打量。
早上丁程鑫依旧挣扎着起来去和人问了早，管家吩咐下面布菜，又请了裁缝给丁程鑫量尺寸做衣服，一天下来转悠的脑子都晕了。
马嘉祺回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瞥见客厅还亮着光，走过去就看到丁程鑫正支着脑袋坐在沙发上等。
“陈叔呢，怎么没提醒你先去睡觉？”
丁程鑫连忙解释道，“陈叔来了好几回，是我说不用的。照规矩，就是该等……你回来的。”
他越说声越小，把差点脱口而出的称呼咽回去，语气诚恳又带着点不好意思。
那是一种让人没办法嗤之以鼻，反而觉出几分可亲可爱的“迂”。
马嘉祺在饭局上喝了不少酒，胃里翻腾还有点头痛，但却很好心情的坐到人身边慢慢解释道，“现在这些规矩在家里已经用不到了。”
“你可以不等我回来就睡觉，也不用早起和我问早，白天想去哪里就差司机来接你。”
丁程鑫犹豫着点点头，闻到他衣服上浓烈的酒味，起身到厨房想煮点醒酒汤，马嘉祺还没来得及拒绝就见人又闪身出来。
“那个炉子……”
老爷子嘴刁，非说柴火灶台做出来的饭有“锅气”，宅院至今做饭都得人烧火架锅才行。
像这样方便的煤气灶老爷子是顶看不上，就更别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姨太太们见没见过了。
马嘉祺把人带进去，教他慢慢开火，大概是有点拧过了，丁程鑫缩着手被突然窜高的火苗吓了一跳。
马嘉祺哧哧笑着，懒散下来围在人身后，看他起锅烧水又去切姜片，借着头痛轻轻抵在人肩上。
“我靠一会儿，可以吗？”
“不打紧。要不你先回去躺着，我等下煮好了端上去。”
马嘉祺侧过头，说话时喷洒出的热气悉数落在人白皙的颈子上，“说好的不要那些规矩。”
“不，不是规矩，是看你难受。”
丁程鑫急的想转身，但又怕他一动靠着的人往前栽会碰到锅。
马嘉祺被他的反应逗笑，半天不出声又突然冒出一句话故意吓他，“真想做我姨娘？”
“当然不是！”
丁程鑫失了音量，勺柄随着人松手也重重磕在瓷沿边上，听见声响他才像是反应过来，又赶忙去捞勺子。
马嘉祺见他这样，也自觉这话有些过于轻佻，忙跟着解释了一下，丁程鑫低着头没应，只是一言不发把汤做完了。
马嘉祺在餐桌前落座，丁程鑫向他道了晚便准备上楼，结果又被人拉回去。
“我晚上喝了不少酒，平时跟那些人惯了，说话就有些流里流气。刚才那话我说的不对，跟你赔不是，你别委屈。”
丁程鑫被他圈住，只好别扭的紧贴人身侧站好，抿了抿唇犹豫道，“你说不要规矩，所以我才敢不高兴的。”
“我分不清应当遵哪些、不遵哪些，你拿我取乐我就觉得规矩还在，以前老爷就经常侃姨太太们，但是没有人挂脸更没有人敢反驳。”
马嘉祺紧跟着解释道，“我这可不是拿你取乐，这和那个是两个意思，觉得你可爱想逗你，和故意指着你看笑话当然不同。”
丁程鑫被他这样直白的解释撞晃了神，简直是没羞没臊，即便是大晚上也不能讲什么爱啊逗啊之类的呀，这叫人怎么答。
“好了，今天耽搁的太晚了，你赶紧上楼休息吧。连着两夜没睡个整觉了，今早别起来问早，没人喊你那就是睡多久都行。”
丁程鑫低头不看他，轻轻应下了。
马嘉祺说完却没有马上松手，而是又问他这样搂着习惯吗，丁程鑫老实说有点别扭。
马嘉祺又问那以后还叫这样搂吗？丁程鑫“嗯”了一声，说不打紧。
听到是这样，马嘉祺才终于把人放回去。
03.
老爷子下葬那天，宅院里来了不少人。马家是大户白事办的隆重，前来吊唁的也多是有头有脸的人物，马嘉祺不免要跟着操心。
说来也奇怪，老爷子并不怎么亲近这根独苗，要钱拿走便是，多的一句不再过问。少时他也曾因这事暗自伤怀，但后来逐渐也就放下了。
如今看亲人离世也不能说不痛不痒，可总是要躲在门后学学人家怎样哭才能落几滴泪下来，也是不孝。
马嘉祺没让丁程鑫跟着一起回去，哭丧时十九房姨太太也就少一位。私下里人家定是给他安上了“混账儿子”的名号，不过马嘉祺倒不在乎。
他连夜回了趟小洋楼，心情不佳动静也跟着有点大，丁程鑫醒过来看了眼表，循着声音下楼去找他，在转角处正与人撞上。
马嘉祺顺势将人抱起来扛在肩上，听着人惊呼一声，心里莫名舒坦了些。
“颠得慌……”
丁程鑫推了推他的肩膀，半个身子都倒挂在他身上，晕得很。
房间里佣人们点了熏香，马嘉祺把人抱到自己这边来还能在他身上闻到。
丁程鑫其实不习惯两人挨这么近，可马嘉祺面上挂不住的疲惫又让他犹豫了，想了想还是主动揽着脖颈把人带到自己怀里。
马嘉祺几乎压在他身上，看丁程鑫起初慌张的模样还以为要把自己推开，没想到后来反让躺了过去。
“心疼我？”
丁程鑫呼吸一滞没有说话，马嘉祺闭上眼往他颈窝凑，“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
丁程鑫实在不知道该做什么了，只好僵着身子轻拍他的肩膀，没想到马嘉祺反咬了他一口。
丁程鑫被吓得捂着脖子迅速往旁边一躲，马嘉祺坐起来有些无奈的看着他，“我瞎闹的，你过来。”
“瞎闹哪有啃人脖子的。”
“我哪里是啃，分明只是轻轻咬了一下。”
丁程鑫大惊失色，“那也不行啊！”
“我头痛的厉害，你躺回来，我保证不动了。”马嘉祺服软道。
那晚丁程鑫被扣下陪着躺了半宿，天不亮马嘉祺就要走，给他掖好被子，边角都塞得紧绷绷的，“就在这儿睡，别回去了。”
丁程鑫眯着眼犯困，他本来也没打算起身。
姨太太们给请的风水大师将宅院上上下下拜了个遍，老爷子过了头七才送走，风水宝地入土为安。
大师说给算过了，就这么葬老爷子来生还是富贵命。
马嘉祺恭敬着面子银子全都奉上，虽然打心底里不信这些，但到了这份上也没什么好计较的。
大师应当也看出点苗头，又虚虚实实的说了一些，马嘉祺没太记住，找了个由头说要去祠堂烧香。
谁也没想到一个头磕下去，再醒来都是隔天下午了。
丁程鑫见他醒了赶忙去请医生过来，马嘉祺这段时间劳心劳神，再加上忙开生意后就对自己不怎么上心，照人家的话讲铁人脑袋也得凹一半。
“怪不得总喊头痛呢。”
丁程鑫凑在床沿边轻摸他的眉毛，马嘉祺就望着人出神，跟痴了似的，丁程鑫反应过来不对，吓得脸都白了又要去叫医生。
“回来，逗你的。”
丁程鑫有点不高兴了，但他也不说什么，只是坐的离马嘉祺远了些。
“靠我近点儿。”
“这是要求吗？”丁程鑫赌气道。
“这是请求。”
丁程鑫坐回去依旧压着头，马嘉祺就抬手用手背贴了贴人的下巴，“紧张我呢？”
丁程鑫“嗯”了一声，没把脸挪开。
徐叔接到电话时他正吃着饭，端汤碗的手忽的就软了，也怪传信的说的太骇人，说什么少爷脑袋出了问题在祠堂晕倒了，叫谁听了能不害怕？
“手呢，烫着没？”
丁程鑫将手心翻过来，红了一大片，“凉水冲过了，不要紧。”
马嘉祺有些好笑的又看了他一眼，拉着人的手亲了亲掌心烫到的地方。丁程鑫下意识就要将手抽回来，但只缩了一下便忍住了，还是叫他牵着。
马嘉祺在祠堂这一晕外面的口碑又变了，说他是大孝子，给爹忙活的倒在了坟前。总之真真假假各个版本掺乎着就这样传开了，丁程鑫听着都是目瞪口呆。
不过老爷子下葬后马嘉祺也跟着在家休养了几天，他把丁程鑫的东西都搬到了自己卧室，还不让佣人送被子枕头到他原来的房间，就这么把人留下了。
04.
晚饭时马嘉祺找的几个探子送来了消息，说查到了丁家几口的下落，大女儿染病后没多久便去了，之后没多久老两口就带着两个小儿子出了城。
手下人来说时不认得丁程鑫，讲到一半就看马嘉祺瞪他，吓得也没再敢说便走了。
丁程鑫大概心里也早有数，可现在听着确定了，还是哭的弓着背肩膀抖的厉害。
马嘉祺手上还放着商会的事儿那头又哄着，一晚上书房卧室来回跑。
丁程鑫知道他忙，可抱上了就跟水里抓着浮木一样不想松手，他现在又气又伤心。
马家当时给了不少“彩礼”，丁程鑫一分没拿就踏进了马家的大门，他就指望着那笔钱把阿姐医好，可没想到他才走没多久阿姐就没了。
他知道，爹娘省吃俭用一辈子，拿到了钱肯定也没舍得带阿姐来大医院瞧，村里那些庸医治治咳嗽发热还行，这样大的病怕是肯定要说“医不好”。
“他们走时都没给我留封信，阿姐的事也不告诉我，就是打定主意不要我了。 ”
丁程鑫进马家时才十六岁，个子都没长好就得顶上十九姨太的称号，住的屋子一般，吃的用的和宅院里的佣人没差，想来这几年也不好过。
“怪我当时没多嘱咐几句，他们什么都不懂，他们……”丁程鑫哽了一下，拉着他的手也紧了紧。
马嘉祺真是疼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只能把人搂的再紧些，“怪谁都不能怪你，你为家这样尽心尽力，好的不能再好，谁也怪不着你。”
那晚丁程鑫是伏在他肩膀上睡着的，缩着身子像是在保护自己。
隔天醒来发觉马嘉祺将他护的紧紧的，心下一动也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鼻间酸酸涩涩的呛的人哽了一声。
马嘉祺听着动静适时睁眼，其实他醒的早，只不过磨蹭了半天不想起来，结果没等他开口丁程鑫就先搂过来，不知道想把自己埋进哪儿，总之好一顿寻摸。
“再钻就该把我剖开把你放进来了。”
丁程鑫大概是想到了那场面，一下子就不动了，马嘉祺偏头想看看他但是看不着，就摩挲着他的耳朵玩起来。
“你是，不喜欢女人吗？”
“大概吧。”马嘉祺没想到他会这样问。
“那你以前喜欢过……”
“没有，怎么突然问这个？”
丁程鑫跪坐起来，眼皮还有点肿，“我就是，不知道现在该做什么了。我也不可能一直住在这儿，你，你也……”
丁程鑫太累了，脑中的话怎么也拼不起来，马嘉祺主动帮他接上，“我也不是你的？”
丁程鑫点头又摇头，把人逗笑了，“为什么不能一直住在这儿，姨太太每天做什么你做什么就是了。”
“那娶了大太太呢？”丁程鑫有些愣神。
马嘉祺一看他这样就觉着可爱，又开始编瞎话，“我又不是只有这一处房子，夜里都睡下了我就来找你。”
丁程鑫气的“你”了半天也没说出下句，眼睛又疼又干，颤着手揉了揉就要下床去，被马嘉祺赶忙拉回来。
“错了错了，刚才是说瞎话呢，我把你接过来肯定不是那样委屈的。”
“难道还能不娶了不成？”
“也行。”
丁程鑫吓得摇起头来，“不行不行，这得叫人说多少闲话呀……”
“没人敢说我的闲话，谁说我拔谁舌头。”马嘉祺枕着胳膊，拉过丁程鑫的手摩挲他圆润的指腹。
丁程鑫愣了一会儿也不知道想了些什么，又躺回去依偎在人身边。马嘉祺低头，两人鼻尖对鼻尖亲近的不像话。
“我不强迫你。”
丁程鑫眨巴眨巴干涩的眼，轻声回他“没强迫”。
下一秒马嘉祺便抚着他的脸亲上去，细细密密的吻惹的人喉间发痒，世上最好撬的莫过于有情人的牙关。
05.
数九寒冬冷到骨子里去了，马嘉祺年纪轻轻坐上了商会会长的位置，总有人不服，也总有人狼子野心，可他不在乎。
“上面回话了，今年捐给军中的那批过冬物资全是布衣，别说一人发两件，就是三件也比不上咱们一开始说好的棉服。”
“钱呢，对上了吗？”
“少好几万呢……”
李元宝压根不敢抬头，虽说这事儿他完全不知情，但当时确实是交给他处理了，上一个中饱私囊的舌头还封在罐子里放会议室供大家参观呢。
“我交给你，你又吩咐给手下，手下又推给其他兄弟。李元宝，显你手下有人了是吧？”
马嘉祺最近总擦一枚戒指，听说他们会长就是做珠宝玉石起家的，没点儿家底哪敢一上来就碰这种生意。
李元宝也知道他不是真想问责钱的下落，是想借着这件事顺便立威，办得漂亮兴许也就过去了，要是难看他也不敢想。
这位新会长喜怒太无常，实在不敢叫人随便揣测。
“给你两天时间，去查吧，查不出就自掏腰包把钱补上。”
马嘉祺说这话时很和气，仿佛那几万大洋区区一个小老板随便就能掏出来一样，可即便如此李元宝还是煞白着脸应下了。
会长之所以能成为会长，不单单是因为商会那几位元老的投票，还因为南州商会一半都是马嘉祺名下的产业。
蠢人总是不爱思考，盲目仇恨。最近总忙这些有的没的，马嘉祺烦透了。
“备车，我要回家。”
其实今天有点儿晚了，回去丁程鑫估计都睡下了又要被他闹醒。
但算一算他差不多也有四五天没回去了，不知道人家想不想，反正马嘉祺自己是想得很。
兜着一身冷气回到家时，马嘉祺没怎么停留就上楼去了，意料之外的丁程鑫竟醒着，见他回来还没等人伸手就挂了上去。
马嘉祺抱着他压倒，这里啃啃那里咬咬，逗得人想把他推开但又舍不得，笨拙又缓慢的亲他冰凉的脸。
“这几天出门去玩了吗？”
丁程鑫深宅大院待多了没有玩乐的意识，但马嘉祺走之前特别交代他一定要多出门走动走动，他也就应了。
“去听了戏，看了电影，司机还带我出城逛了庙会。”
“好玩吗？”
马嘉祺抱着人翻了个身，扶着丁程鑫的腰让他跨坐在自己身上。
“还可以。”丁程鑫说这话时低下了头，声音小的有些心虚。
“那怎么是这个表情，被欺负了？”
丁程鑫连连摇头，“我一个人扎进人堆里总不适应，有时候想你想的走神就不知道走到哪里去了，只能再原路跑回去。”
说不疼惜是假的，手搁在人暖暖的腰背上，丁程鑫一动不动依他摸，马嘉祺想明早就把人带到铺子里，去哪儿都带着。
“那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你忙……”
马嘉祺摩挲着他的手，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那枚戒指给人戴上。
丁程鑫低头直直看着，圆润清透的玉戒将人衬的好像哪家的小少爷，天真无忧不知家底深厚。
“今天什么日子？”
“不是日子，就想送你。”
马嘉祺没说，其实他去铺子里逛看什么都想给丁程鑫拿一份，那些包好的礼盒堆在车后座放都要放不下。
丁程鑫垂眸和他对视了一会儿，知道摘掉又要惹人生气了，索性下床去衣柜里翻找什么。
“你让裁缝给做的两身旗袍，我，我还没穿过。”
马嘉祺笑起来，“我不是要跟你换。”
丁程鑫拎着那身白金丝的玉兰旗袍站在床边，戴着戒指的手搭在衣服上有种说不出的相配感。
“我知道，那你想不想看……”
马嘉祺喉间发紧，但还是点了点头靠坐起来。
这一身衣裳要多少钱马嘉祺已经忘了，但丁程鑫穿好的那一刻他只是庆幸还好他有很多钱。
裁剪合体的旗袍又做了更精细的设计，腰线勾勒的清楚，背骨随着微微弯腰显露出好看的轮廓，只是这样短的旗袍开叉叫人怎么也不敢站直。
“冷吗？”
丁程鑫被拉着又坐回去，大腿旗袍下隐隐能看到一只手来回摆弄，不过一会儿就搞的他把旗袍浸湿了一小块儿。
“今天不准哭，你甘愿穿的。”
丁程鑫其实有点后悔，但也没有那么不讲道理，还是点点头又凑过去细细密密的讨吻。
旗袍的盘扣被人硬要探进去胡作非为的手崩开了，丁程鑫怕他弄坏了衣服只好抬起一只手轻轻拢着。
看着更可怜可惜。
马嘉祺动作起来小心，他前二十几年没学到的耐心，今儿一并消磨在丁程鑫身上。
坐在自己身上的人前后慢慢摇晃，不知是错觉还是灯光太暖，耳根连带着鼻尖都泛着润红，光看着就知道少不了人悉心照料。
马嘉祺走神的空档被人揪了下领子，丁程鑫大概是实在受不了这样晃，垂眸又与他轻声重复了一遍，“我甘愿的。”
那晚浪大的险些要把小船吞没掉。
06.
二月开春，马嘉祺不小心又将人养的绿植浇蔫一盆，丁程鑫气的两天没和他说话。
他想想之前喝太饱根都泡烂的几盆花自觉理亏，搬去铺子住了几天。
丁程鑫找过来时想拍桌子，但想到戒指便又换了另一只手，另一只手戴着镯子，最后只得作罢。
“就因为几盆花搬出来，说出去不怕人家笑话。”
“谁敢笑我，笑我也不怕，我就怕你生气。“
“你不回家我才气。”
铺子后的小院也装的古色古香，马嘉祺一点儿不委屈自己，丁程鑫来时还给他带了煲汤，现在看看也是多此一举。
“怎么就多此一举了，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想你。”
“不知道。”
马嘉祺把人拉过来圈在怀里哄，他最知道珠宝玉石抬人，今天丁程鑫穿这么好看，还把他之前送的都戴上，别提刚见到的时候他心里有多欢喜了。
爱人与养花别无二致，他今日的枝繁叶茂是因你昨日的悉心照料，这一点无人能及。
“真不知道？那我三天两头送回家的点心都喂给谁吃了？”
丁程鑫抵着他的额头，不好意思的眨了眨眼，马嘉祺最受不了他这些小动作，可爱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我就知道我想你，所以找过来了。”
大概整天听人说这样那样多么多么喜欢他的话，搞得丁程鑫偶尔也学会开口和他腻歪两句。
旧规矩留下的束缚只余下一点淡淡的痕迹，大多都因珍重与疼爱重塑。
小船摇晃，海浪便托卷着平稳下来，可往往这时马嘉祺又会反过来夸赞他，说有他多心安。
他收到的总是多多偏爱。
“回家吃春饼。”
逆着光丁程鑫还没看清他的脸就被人抱起来，趴在人肩膀上时手还捏着马嘉祺的耳朵。
“太晃，等下摔了。”
“我抱着你就放一百个心吧。”
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