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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德南丘》

含有私设，偏意识流，或许是奇幻向？

——“他纵身一跃，皎洁化作晶簇被剥离，使他蜕变，使他变为天使，使他飞向人间。”

萨科塔后背一般都会有一对漂浮着的翅膀，它们形状各异，颇有特色。这项萨科塔的特点引来了无数其他种族好奇的目光，但即使研究及实验进行了千百万次，答案也始终藏匿于这片大地的历史之中，就连萨科塔他们自己也无从知晓。

自从安德切尔的单边翅膀显现之后，他与史都华德之间的话题便又增加了一个。

“源石技艺原来可以制造如此稳定的恒久投影？”史都华德指着安德切尔背上的小翅膀嘀咕。

“哪个？”正在维修弩弓的安德切尔冷不防被一只沃尔珀的尾巴扫过手臂。

“很久以前就这么觉得了......有翅膀却不能飞，太可惜了。”沃尔珀在发现眼前的翅膀不是实体后感叹地说。

“照你这么说的话，沃尔珀有尾巴却不能走一毫米宽的独木桥，也很可惜啊。”安德切尔装作无奈地摊手，身后的史都华德忍不住笑了出来。

没人知道萨科塔的翅膀有什么功能，有什么作用，又象征着什么。光环的显现代表了拥抱语言与获得共感能力——这是对萨科塔光环的一个比较被认可的解释，但双翼的诠释令人无从下手，即使很大一部分人相信它的功能和光环一样。

萨科塔真的是天使吗？

萨科塔是哪位神明的使者？

那片星空下的两名少年用语句间的意气向未知挑战，将一颗又一颗辉星抛向了夜空，让它翱翔，让它探索，盼望它返程的一天。但还未盼到未来的归来，源石的晶簇便已划破了流星的轨道。

史都华德抱着因疼痛而卷缩起来的安德切尔，萨科塔手中紧紧抓着沃尔珀的尾巴，像是稍微松开，他就会立刻化成烟云，消失殆尽。

事实上安德切尔已经不记得自己痛了多久，他只知道有什么东西拿了把刀插在自己的头上，试图把他剖开，把神经线当作燃料，让火焰焚烧他的生命。期间安德切尔曾清醒了几次，但无非是对着拥抱自己的史都华德说对不起。

为什么要道歉？史都华德轻声问。

对不起。萨科塔抓着沃尔珀的手，颤抖不已。

自上次任务返程后，安德切尔和史都华德的感染情况一直都处于稳定，但近日安德切尔的情况却毫无征兆地恶化了，而且是危殆的程度。病变的疼痛使安德切尔的精神状态变得恶劣，后脑更是长出了暗黑的结晶，以极快的速度蔓延至后颈。

“史都华德，”待又一阵剧痛过去，萨科塔望着白净的天花板，他的世界仿佛只剩下这么点空间了，“史都华德，我想带你走。”

沃尔珀并不是很明白，但他说好，我跟你走。

安德切尔的身体随着病症发作而发生了异样，他的光环变得幽暗，他单边翅膀的边缘变得漆黑，像是一个被火焰侵吞的垂死生命。源石结晶在安德切尔的身上画了一幅狰狞的景象，比起天使，他更像一名弃子，像被恶灵拖入地狱后又挣扎着逃出来，无去无从的逃难者。

萨科塔在感染矿石病的那一刻，便再也无法踏入拉特兰。对很多萨科塔来说，这意味着家乡从此变得遥不可及，即使明面上被感染的萨科塔依然享有公民权益的保障。

犹如被神明抛弃。

安德切尔曾告诉史都华德，萨科塔出于个人情感因素向同族开枪，会被视为忤逆律法之意，而律法正是萨科塔的唯一神明。这名萨科塔的光环会失去光芒，失去共感，并显现出恶魔的菱角与尾迹，从此不再属于拉特兰。

“只有向同族开枪才会触犯律法吗？”史都华德问，“用拳头揍呢？”

“这我也不清楚，不过好像用拳头确实不会有事，因为萨科塔人很少用肉搏的方式把别人打死。”安德切尔一脸严肃地说，“但用铳射击一定会触发条律，谁会闲着没事对别人开一枪呢？那必然是以伤及同族存在为目的，除非他能给神明一个正当的理由。”

萨科塔的一举一动都必须要有一个理由，被神明接受的理由。这是被律法庇护的代价。

可此时史都华德看着安德切尔的异变，拼命想也无法回想起任何安德切尔触犯律法，忤逆神明的举动。安德切尔尚未有铳的使用权，他能以什么惹怒神明？

是以行为，亦或是想法？

在安德切尔说出“我想带你走”后的第二天，史都华德拿着在空闲时间亲手做的雪狐和白鹭小玩偶，来到病房外，敲了敲门，哐哐的声音却引来了一片死寂。史都华德深感不妙，僵在了原地，握着门把手迟迟没有扳下去，心跳声震耳欲聋。

他走进去，病床上空无一人。房间里的一切都被整理得干净整齐，床褥没有一丝皱褶，像是从来没人在这里住过，像是安德切尔从来没存在过。

史都华德拽紧怀中的雪狐和白鹭，拼命地在舰上寻找安德切尔的身影。他还未曾学会飞翔，未曾拥抱天空，史都华德急切地回想，他不可能就此让自己消失。

迷路的白鹭会奋力振翅，直到他能看见整片大地，看见自己跌跌撞撞走过来的路。

只剩一个地方没去了。

外面在下雪，史都华德来到罗德岛的顶层，在飞雪中寻到了他的白鹭。

安德切尔坐在栏杆上，垂着眼帘，面对着史都华德的方向，他的光环微弱地闪烁着，裂痕爬满低低挂在身后的单边翅翼，他身上与周遭的一切变得更加破碎。

周围很安静，仿佛回到他们第一次一起看雪的时候。

“史都华德，”萨科塔双手撑着栏杆，艰难地控制着虚弱的身体抬起头，“我无法再相信上帝了，”他看向沃尔珀肩上的源石结晶，“我想带你走，史都华德。”

“我跟你走，不管什么时候，不管去哪里。安德切尔，下来，好吗？”史都华德呼出的每一个字眼都流着血，他想冲上去将安德切尔抱下来，再把他安顿在永远没有危险的地方。

但白鹭向往自由。

你听说过亚德南丘和哈尼尔的传说吗？萨科塔闭上眼睛。

没有，你告诉我吧。沃尔珀答道。

上帝对天使们说了谎，祂答应给天使们每人一对翅膀，最后却只创造了一对，放在地狱里。名为哈尼尔的天使为了飞翔，跃向了地狱，堕落成了魔鬼。安德切尔抚上已经蔓延到喉咙的源石结晶：“如果患上矿石病的生灵注定无法安息，我宁愿再也不相信上帝。”

也不想再憎恨神明。

安德切尔向后仰去，光环彻底如燃尽的生命般熄灭，本该是洁白的翅翼彻底化作黢黑的晶簇，在空中碎裂开，剥离了萨科塔，在风雪中化为云烟，吹向燎原的顷刻花中。

粘在小雪狐和小白鹭上的雪花融化了，犹如决堤的悲哀奔涌进大地里。

严寒逝去，旭日甦醒，坠落的萨科塔生死未卜。

"Search my heart, search my soul

Let all within me please You Lord

Search my mind, search my life

Let all within me glorify

Where could I go

Where could I flee from Your presence......”

安德切尔失踪的翌年，史都华德的感染也步入了中后期，肩膀上的阵痛越发频繁，此时落在鼻尖上的雪也异於彼时，但他不曾放弃寻找失踪的白鹭。他怀中抱着雪狐和白鹭的玩偶，坐在当天分离的栏杆前，萨科塔曾踏足的雪地上。

他等了很久很久，久到夜空降下星雨，久到残躯溺於血海。

恍然间，与自己离别一年之久的白鹭降落在了不远处的风雪中，踉踉跄跄地奔向史都华德。

是安德切尔。他身上没有属于萨科塔的光环和双翼，而是真真切切的一双宛如白鹭的羽翼。

我想带你走，史都华德。天使开口。

为了不再相信上帝，不再憎恨上帝的谎言。

小白鹭抱紧了小雪狐。

安德切尔，我们走吧。史都华德说。

我跟随你，无论去往哪里。

在那传说的最后，哈尼尔抱着救赎了自己的亚德南丘，飞去了一个没有上帝的地方——人间。

此时，谁是哈尼尔，谁是亚德南丘，已不再重要。

“Here satisfied

My deepest cry

And all I can do

Is run to you.”

end.

2023年1月21日

歌词摘录：

<Search My Heart> - Brandon Lake

<Run To You> - Brandon Lak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