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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大脑：……

我的xp：……

我的大脑：两个笨蛋真是天生一对。

我的xp：我同意。

（5）

卢克醒来时，思绪还在宇宙的另一边被拉扯，类似于“我是谁？我在哪？早饭吃什么？”的问题被不断地塞入他的脑海。过了几秒，“咚咚”的轻响，羽翼扑棱，是鸟雀在怼着玻璃窗啄。

灵魂开始归位，卢克起先是觉得头疼，犯晕，甚至有些恶心，随后是喘不上气的窒息感，胸口沉甸甸的像是被什么压着，难道是因为感冒？

“呼……”

其他人的呼吸声在耳畔起伏，均匀而沉稳，位于脑袋边的不远处，谁会跟他同床共枕？

想必是恋人吧？

恋人？

嗯……

“杰米？”

卢克总算睁开了双眼，他想翻身去够住身边的人，哪想胸口被一根重物压着根本翻不了身。

怎么回事？

卢克垂眼，一根布满伤疤的粗大小臂压在自己的胸口。那是自己的手，但……如果那是他的手，自己肩上的那两根又是什么玩意儿？

“呼……”

默默往身边看去，那有一张帅脸，鼻青脸肿，很巧，长得跟自己是一模一样。

谁在床上放了面镜子？

不，不是镜子……

为什么他会跟自己睡在一起啊？！

卢克，准确的说是小卢总算清醒了，他立马丢开胸口的重物弹射起身，床板的震动让教官呓语了两句模糊的词汇，咀嚼着口水翻过身，挠了挠T恤下挂彩的腹肌，抱上熊猫抱枕乖乖睡觉。

“……？”

卢仔有些混乱，他拍了拍自己的脸，紧接着摸了摸自己的衣服裤子，有实感，一切如常。

再环顾四周，虽然旁边多了个未来的自己，但没有错，这确实是杰米的房间。

发生什么了？

卢仔一脸懵地光脚下床，走进客厅，发现杰米正大敞着四肢躺在沙发上，上衣不知所踪，身上全是淤青和擦伤。他把一张嘴巴张得老大，口水自嘴角流下，呼噜一声接着一声。

他们俩昨天出去干架了？

卢仔挠了挠后脑勺，一时怨念。

这种好事不带上他？

“因为你昨天喝醉了啊。”

海马体突然蹦出来，语重心长地施展起记忆恢复术，

“还记得吗？昨天晚上，你偷喝了杰米的葫芦，还把他给惹恼了。”

什么？我干了这种事？

“是啊。”

“昨天……”

卢仔陷入了回忆。

“听着，卢克，现在我要去唐人街巡夜，你要好好待在这里——”

“巡夜？你是警察？”

“不……巡视地盘懂吗？本大爷不能让别人在我的地盘上随便惹事。”

杰米披上自己的小夹克，在出门前一把摸上卢克的狗头——

“……”

他为什么要那么做？

杰米和卢仔同时愣了一下，随后同时get到了一个微妙的信号。

这个动作太亲密了……！

金发小子的瞳孔都放大了，愉快的星星在他的背后闪耀，他顺着杰米的力道将头低下，杰米却在此刻把手抽了回去。

“总、总之晚上你得呆在这！”杰米的耳根热得要死，他耗尽了全部的心力才无视了卢仔失落的眼神。

“为什么？你要囚禁我的人身自由？”

“不……主要是，外面的人都认识卢克·沙利文，而你并不认识他们。你想怎么跟他们解释？告诉他们你来自过去？他们会把你当成傻子的。所以，至少在我们想到对策之前，你得先呆在这。”

“唔……好吧。”

卢仔明白道理，没有坚持，杰米松了口气。

“等我给你带夜宵回来。”杰米无意识地抬起手，卢仔见状乖顺地低下头，动作自然得像是杰米养了条大型犬——

杰米神色一僵，赶忙收住了动作，攥起拳头，硬生生地转变方向，在卢仔的胸口轻轻抵了一下。

“走了。”

杰米摆手潇洒离去，卢仔眼巴巴地目送他离开，送走了心里的阳光。

低沉地把自己关回公寓里，卢仔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本想整理一下现状，却发现茶几上多出了一个东西。

葫芦，杰米一直挂在后腰的那个。

“这个东西……是酒吧？”

卢仔捧起葫芦在鼻下嗅了嗅，说不清是芳香还是苦涩的气味瞬间填入大脑，卢仔宕机了数秒，脑中不由闪回起昨晚杰米身上的气息。

说实话，酒气很刺激，但适应以后绝对说不上难闻，甚至……甚至让人上瘾。

“咕咚。”

卢仔咽了口唾沫。

“是什么味道呢？”

抱着这样的想法，卢仔好奇地拍了拍葫芦的身子，仰头猛灌——

“咳咳咳咳！”

就像是有龙卷风冲上了脑门，卢仔头晕眼花，等他回过神来，地上不知为何溅开了几朵鲜红的花——抹抹鼻子，湿哒哒热乎乎的，铁腥味自鼻腔传导进大脑，哦，天，他流鼻血了。

“咚！”

额头砸上茶几，卢仔意识到自己失去了身体的控制权，他茫然地眨眨眼，后腰使劲想坐起来，结果用力过猛，跟大摆锤似的倒在了沙发背——天呐。

天花板好像消失了，头顶上有星星在亮，卢仔感觉自己似乎被浸泡在宇宙里，似乎摆脱了引力的束缚，但又无法随心所欲地飞向群星，空荡荡的世界酝酿无际的美好，卢仔抓着自己胸口的狗牌，飘在真实与虚幻之间——

“嘿，卢克？嘿！”

杰米伸出五根手指在青年的眼前用力晃了两下，被醉意灌满的蓝瞳向上抬了抬，将杰米捞入无垠的海洋里。

“唔……杰米！”

小狗向前抱住了杰米的整只手臂，

“杰米~杰米杰米~”

“……”这小子是什么宝可梦吗？

杰米头疼地扶住额头，却并未甩开手臂上的青年，而是顺着力道坐在他的旁边，从卢仔手中拿过葫芦，放在手中摇晃起来。

竟然空了。

这小子……

杰米有些哭笑不得，金发小狗还在往身上蹭，柔软的发丝蹭在脖颈上，痒痒的，但并不让人讨厌，倒是让杰米想起之前卢克，教官卢克，也好奇过般若汤的味道，他当时就嘲笑说“省省吧，我看还是功能饮料更合适你”，把卢克气得不轻，然后他们打了一架，杰米大人稍微稍微放了点水，让自己的葫芦落入了肌肉脑袋的手中，看到他跟喝啤酒似的仰头灌葫芦，就知道预料到了卢克表情的精彩。

令人捧腹。

“杰米……”

咬在耳根的热气唤回了杰米的思绪，卢仔得寸进尺地抱住了杰米的腰，这不行，过于亲密对于杰米的心脏来说也是一种负担，他回来不过是取个葫芦，现在可能还得补充点饮料，不论如何，他不能再和卢克鬼混了。

“行了，杰米大人这下真的要走了。”

杰米试图把腰上使力的手指掰开，可卢仔的力气相较于未来的自己是毫不弱势，甚至在脾气上也倔得相似。杰米手上越是用力，卢仔就把杰米抱得更紧，杰米的腰锻炼得很好，皮糙肉厚的，但在卢仔这毫无收敛的压迫下，竟也流下了一爪印的红痕。

这是把我当抱枕了嘛？

青筋在杰米的额上凸起，可他没有发作。他干嘛跟一个肌肉脑袋较劲？更何况是一个醉到神志不清的肌肉脑袋。

“喂，小肌肉脑袋，醒醒。”

杰米拍了拍卢仔的后脑勺，撸狗似的，卢仔笑得更开心了。

“喜欢杰米……杰米长得好漂亮~”

“……”

杰米抹了把发热的脸颊，眉头一横，对卢仔祭出了杀招——脑瓜崩。

“嗷！”

悦耳的惨叫声。

杰米愉悦地欣赏着卢仔疼到飙泪的表情，看他松开了自己，哼着小曲儿进了厨房。般若汤顺着葫芦的小口流入不见底的容器，杰米闻着香味犯了酒瘾，忍不住给自己灌了一口，不得不说还是奶奶的配方好使，做出来的酒、额、般若汤，香气醇厚，比一般酒吧饮品实在多了。

准备出门，于是再一次路过了沙发。卢仔已经彻底倒了，嘴里念叨着些“我会一直赢下去”之类的狂傲的疯话，这些话杰米当然也从卢克教官嘴里听到过，杰米评价曰:自大狂一个。

“噗。”

些许是被青年搞笑的醉态给逗笑了，杰米俯身捏住卢仔高挺的鼻梁，却被卢仔野兽的直觉抓住了手。

“唔……”坏小子。

杰米挑眉，想把手抽回来，但也不知道卢仔哪来的力气，竟抓着他死活不放。

走不掉了。

杰米大惊失色。

他立刻朝卢仔的脸上拍了两下，卢仔的嘴里响起轻微的葫芦；加大力道来两巴掌，被扇到通红的嘴角流下了口水；扶着肩膀用力晃，这小子竟念念有词，迷迷糊糊地嚷起了醉话。

“我会赢的……爸爸……”

“……”

杰米停下了动作，抓耳挠腮，最终妥协地叹了口气，一屁股坐在卢仔边上的软垫，目光落在卢仔胸膛前的金属挂坠上。

狗牌。

卢克经常挂着狗牌，这是他的标志之一，但这很正常，毕竟他参过军，服过役，这算是一种身份的象征，卢克的骄傲。

但是为什么青年的脖子上也会有一块狗牌？这小子可还没到参军的年龄。

杰米心里其实有些答案，这是一种憧憬，一种崇拜，当心中有所向往时，人幸会不由自主地向那靠拢。就像他崇拜阴哥阳哥一样，他模仿着他们的行为，选择成为一座城市的守护者。

卢克的父亲好像是军人来着？

杰米的思维在发散，但绕来绕去都围绕着一个叫“卢克·沙利文”的家伙。是的，他很好奇，很在意，杰米不想否认，但他那么在乎干什么？卢克那小子又不会因此给自己颁一个“卢克理解奖杯”，他也不想要那么肉麻的东西。

理性告诉杰米现在该出门了，他已经拖了不少时间，他不应该丢下自己的责任，可感性拒绝了，他说，它感知到了什么，就快了，他就快摸到什么。

“叮叮叮……”

轻快的音乐闯入杰米的耳朵，他拿出手机翻看起来，是卢克给自己发的消息：

【卢克:嘿，杰米，在吗？

卢克:忘记问了，另一个我现在怎么样了？

卢克: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卢克:看到回个消息】

原来这家伙还会惦记这边啊？

杰米多少有点怨气，把卢仔醉酒的消息一发，手机一扔，反作用力恰好让他靠在了卢仔的身上。接触面暖暖的，杰米猫儿似的眯起了眼，不想动了。

卢克是个高温动物，杰米记得，上个冬天他们在外头闲逛，老天爷突然降温，卢克就用他那双大手往自己的肚子上放，美名其曰“帮你保暖”。那确实很暖和，肌肉脑袋一年到头全年无休地锻炼着自己，那体质别提有多棒了。可杰米哥哪需要这种原始的手段？他给自己灌了点般若汤，热气就滚上了皮肤，于是就轮到他勾着卢克的肩膀在大街上招摇，那画面还蛮搞笑的。

现在给他做靠垫的这个家伙，体温比平时贴在自己肚脐上的手掌还热乎，些许是喝了酒的缘故吧，像个人型的火炉。

这种温度只有卢克能带给他。

杰米的脑子里突然就闪过一个画面，在圣诞的冬日里，他和卢克两个人围在火炉边上，一边小酌一边打趣，或许还能互换一下圣诞礼物。他们或许会像现在这样，依偎在一起，身上可能还挂一条花纹怪异的毛毯。那很……亲密，但杰米却并不觉得那有什么问题。

他们好像已经这么亲密了。

“杰米……”

卢克就在耳畔呼唤，醉意朦胧，杰米感觉自己似乎听到了柴火的噼啪。他把头依上那柔软的金发。心跳一下一下有力地收缩，杰米好像听到了脑海中的声音，属于他自己的轻叹：

你栽了，杰米·肖，你栽在卢克的手里了。

真奇怪不是吗？明明他之前从没有考虑过，也绝不会去考虑这种问题，哪怕是卢仔的唐突求爱，他也不觉得所谓暧昧会发生在卢克·沙利文和杰米·肖之间。

为什么？

静下来，随便翻翻记忆的宝池，却发现记忆里总有那么个人的身影，如同水和空气一般悄声无息地融入他全部的生活里，成为一种要命的必需品。

他们竟然习惯于此。

杰米低下头，把脑袋埋进了卢克高温的颈窝，借此隐藏自己绯红的脸。卢仔依旧牵着他的手，力道不大，但他全然不用担心会杰米会偷偷溜走。

他们紧紧相依。

（6）

当卢克从梦境中回神时，白到发光的天花板让他有种仍在梦境的错觉。

这里是……这个天花板是……杰米家？

他捂住自己的后颈，打着哈欠从床上坐起，一边挠着后头皮，一边环顾四周。

中式装修的单人公寓，这确实是杰米的家。瞧瞧那茶几，上面还摆着杰米的酒葫芦——想起来了，昨天大半夜的杰米把他狠狠打了一顿，妈的他昨天状态怎么那么好？招招都能压着自己打……

习惯了在友人家过夜的卢克光脚下床，慢悠悠地朝卫生间走去，步履有些摇晃，肌肉脑袋的全部功率都被用到复盘昨晚的那一场格斗上了，小脑努力维持着笨重身躯的平衡，直到卢克扶住卫生间的门框，才松了口气。

掏家伙放水，听着水柱浇在马桶里的声音，卢克才真正地清醒过来。

说起来，杰米呢？刚才好像没看到他啊？

卢克冲完厕所洗过手，出门视线一扫，最终落在客厅的沙发上。

沙发上坐着两个人影，两个再熟悉不过的人影——一个属于他的好兄弟，而另一个，貌似属于他自己。

“哈？”

沙发上，杰米光着上身，正盘坐着滑动手机，卢仔拿着把梳子，似懂非懂地梳理着他散开的长发，不时地拿手指搓过杰米被包养过的黑发，专注又迷茫，迷恋却无从下手，只好反反复复地用梳子上下梳理。而杰米也就这样由着他，似乎并无所谓，但嘴角总挂着抹轻笑。

他们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卢克脑子嗡嗡地响，碧蓝的眼睁得老大，眉毛八字下垂，宛若一只受伤的犬。

以前留宿的时候，杰米都是让他帮忙梳头的。

“哦？你醒啦？睡那么死，今天不上班？”

杰米笑嘻嘻地迎接卢克，教官挠了挠后脑勺，一时不知是否该打破眼前这微妙的融洽当中。

“昨晚老找你的时候我就发消息请假了。”卢克小声道，“毕竟当时也不知道你吃了什么事……”

“好了，早饭帮你准备好了，都快中午了你都不饿的嘛？”

杰米埋汰道，坐在他身后的卢仔悄摸瞥了眼未来的自己，骄傲地挺起了肩背，用士兵出操的气势整理着杰米黑长的头发——神气得很！

卢克有些看不下去了。

“喂，让开。”卢克朝自己伸出大手。

“什么？”卢仔警惕地缩了缩脑袋，“凭什么？”

“就凭我会梳麻花辫。”

四目而对，火花四溅，房间里莫名燃起一股火药味。

“起开。”

“才不。”

卢仔双臂向前一把环住了杰米的肩膀，将人整个抱在自己的怀里，卢克能感受到小臂上的青筋正在凸起，他真的一点生气了。

“卢克。”

同样的名字让他们用时对呼唤做出了反应，真情的笑颜印入他们的眼中，刺激到相同构造的神经中枢，激发荷尔蒙的分泌，让他们不约而同地红了脸。

“小卢克，能不能麻烦你帮我出去看一眼，昨晚打得太嗨我好像把外套落外面了，我昨晚落外头了。”

“哦、哦……”

卢仔不掩失落，可他尊重杰米的想法，青年恶狠狠地瞪了一下未来的自己，像是某种威胁和警告，可卢克这能不了解过去的自己？嫉妒心作祟罢了。

接过梳子，卢克坐回了本该属于自己的位置。他熟练的将梳齿抵上杰米的后脑勺，竖着划过分成三股，随后将梳子叼在嘴中，全神贯注地编织起他钟爱的黑发。

杰米在哼歌，他平日里最喜欢的Breaking，欢快的调子让人心情舒畅。

“心情很好？”卢克叼着梳子，努力让自己的吐字标准。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心情不好了？”

“可你昨晚深夜找我约架的时候……”

“谁让你动静那么大？房东会因为扰民多收我房租的。”

“唔……”

卢克的手指一顿，宽大的手掌正捧着一股柔顺秀丽的黑发，卢克轻轻地拿指腹揉捏，微凉的触感令他着迷……

不，等等！卢克你在想什么呢？

卢克像是被烫到一般收回手，黑发散了，杰米向他投来奇怪的目光。

“抱歉，失误。”

“你该先吃早饭，不然你连手指头都该没力气了。”

“不，让我梳完。”

卢克认真而固执，

“你刚才就该来找我帮忙的，他……在遇到你之前，我完全就是编织手艺的菜鸟。”

“嗯~但是啊，卢克，他不就是你嘛？”

“他当然是我，但是……”

“我希望卢克·沙利文帮我扎头，这有什么问题吗？”

“——”卢克粗大的手指又一次僵住了，他感觉心脏像是被锥子砸了一下，跳得厉害，又一些麻乱。

杰米在说什么呢？搞得好像我帮他扎头发天经地义一样……虽然我也不会拒绝就是了。

卢克脑子里的单线条过滤了杰米的暗示，执拗地把话题绕了回来。

“我不是他，杰米，至少现在不是。我曾是他，他将为我。”

“但在我看来，你和他就是同一个人。你们没有本质上的区别。”

杰米放低了声音，眼神认真而深沉，卢克觉得自己就要被这双乌黑的凤眼给盯窒息了，

“都是肌肉脑袋。”

“……”

好脾气如卢克这般也架不住杰米唐突犯贱，他立刻给麻花辫收了个尾，随即在杰米缺德的笑声中舒展筋骨压了过去。

“昨晚的架没完了！”

卢克说是愤怒，面上却是兴致勃勃，摩拳擦掌。杰米没有拒绝，但也没多话，他只是盯着拳击手看，眼神依旧认真，笑容……笑容是那么好看，就跟外头的晨光一样，明亮，但不刺眼。

有、有点奇怪。这种时候杰米不该说“来就来杰米大人可不会怕你”吗？干嘛笑嘻嘻的……

“你、你别这么看着我，我拳头都软了。”

干架的想法被笑容给杀死了，卢克失落地从杰米身上爬起来，端正地盘坐着，全然不知道自己这坐姿有多乖巧。

“噗。”

杰米被逗笑了，他反过来凑近卢克，在对方的耳根吹了口气。

“嘿，卢克，把眼睛闭上。”

“什么？”卢克满头疑问但身体的反应比他还快一些，眼睑立刻掉了下来，遮住了他全部的视野。

“你要干什么？”

“呵呵。”

杰米在耳窝边上低笑着，随后气息又飘到了另一边。卢克猜不透杰米的心思，视觉被剥夺（自愿的那种）后的未知让卢克有些紧张，他咽了口唾沫，喉结跟着上下挪动，双手攥紧自己的长裤，小臂上的青筋都爆了出来。

他想干什么？整蛊？杰米可是个堂堂正正的男人，他可不会利用自己的信任干这种事——

“唔……”

好热，好软，嘴上有什么东西……

是吻，你个呆子。

这下就算是再迟钝的肌肉脑袋也该反应过来了，卢克本就紧绷的身子这下更是硬成了石头，心脏“突突突”地跳成了马克沁，难以言说的激动化作尖叫塞住他的喉咙，甜腻的火山就要喷发了——卢克猛地推开身前的人，眼睛大大张开，看到一双同样惊骇的眼，以及它转变成失落的瞬间。

卢克已经后悔了。妈的他或许真的是个肌肉脑袋，怎么就让肌肉控制了脑袋呢？！

“抱歉……卢克，我以为你会接受……”

“不是……！”你的问题！

卢克急忙道，可他实在太过着急，牙齿咬到了舌头，把他的后半句话给吞了下去。

麻蛋！

杰米挠着后脑勺直起身子，神色黯淡，心不在焉，而卢克伸着舌头试图让空气治愈咬痕带来的刺疼——太狼狈了，眼泪都给疼出来了！

“杰米！我找到你的外套了！”

卢仔回来得恰到好处，一进门就看到杰米受伤的神色。这完美地刺激了英雄主义者的保护欲，让他转瞬把杰米护在了身后。

“杰米！”

“……”杰米依旧沉在自己的思绪里，没有想好应对的措辞，“没……我……抱歉，卢克，是我太冲动了，我得好好想想。”

杰米一把拽过卢仔手中的外套披在身上，两脚跳进鞋内，穿过未关的大门离开了公寓。两个卢克注视着这一幕，一个怒火中烧，一个目瞪口呆，但他们内心的疑问竟默契地保持了一致：

杰米怎么会这样？！

“该死的，没想到未来的我会变成一个混蛋！”

卢仔热血上头，挥起拳头就往沙发上的自己砸去。卢克狼狈翻身，舌头很麻说不了话，只能含含糊糊地焦急：

“fu是酱的，li听我解shu——”

又是一个突进的刺拳，卢克侧脸躲过，同时又是一个翻滚站了起来。年轻人的气焰烧得他皮肤生疼，卢克可一点都不敢小瞧那个无所畏惧的自己。

双臂竖立护在头前，卢克承受着自己狂风暴雨般的重击。卢仔也是牙咬切齿，明知自己破不了招，却依旧野蛮地倾泻自己的怒意。

“该死的！你怎么！可以！让喜欢的人！伤心！”

卢仔一个词一个拳头，谁想他这话竟刺激到了防守的拳手，只见卢克眉头一横，蹲身骤然前冲，两个相似的人撞在一起，并最终以年轻人的倒地迎来这一仗狼狈的终结。

“我没想伤害他。”卢克皱着眉头，字正腔圆，“我们之间有点误会，我可以解释……”

“操！我就是你，你跟我解释有个屁用！”

卢仔没想到自己会输得那么窝囊，脏话给气了出来，

“你追不追他？你不追我追！”

卢仔说罢，一个鲤鱼打挺站起身，不顾卢克想阻拦的手势，冲出公寓追了上去。

“喂……”

卢克有些呆滞。他用食指摸过自己的嘴唇，带有酒气的触感尚且留在他的大脑里，柔软的摩擦让他浑身发痒。卢克扪心自问，他并不反感，甚至……甚至还有些开心。

只是，这真的太突然了。

杰米……杰米对他有那个意思吗？

不，不，不，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卢克，你究竟是怎么看杰米的？兄弟？对手？还是可以再进一步——你对此抱有期待吗？

“我……”

卢克犹犹豫豫，原地陷入自我怀疑。

“杰米！”

卢仔追赶上杰米时，他正靠在天台边，卢克知道这里是杰米夜晚的领地，但卢仔对此并没有数，在他眼里，这只是一个给伤心人吹风的好地方。

“杰米。”青年拾掇了一下自己躁动的心意，满脸认真地凑了上去。他在路上有编织过安慰的话语，可当他看清杰米的脸是，那些还算浪漫的措辞就被他咽进了肚子里。

“你还好吗？”

他只会说这个。

“……还行……好吧不太行。”

杰米转身仰靠栏杆，视线在满天的黑夜里游离，

“唉……”

卢仔十指相抵，脑袋微垂，试图谨言慎行。他以前可从不考虑这些，但这是杰米，他喜欢的人。

“杰米，你跟另一个我到底怎么了？”

“我……”杰米抿着嘴，卢克的拒绝让他原本膨胀的信心瘪了个彻底，失落感石头似的压在他的胸口，让他有点喘不上气，“我干了件很幼稚的事情，我……”

“……”卢仔垂下眉头，眨眨眼，鼻腔里发出委屈的气音，“你跟他告白了？”

“什——”

我刚才有说过“告白”这个词嘛？！

杰米难以置信地看向卢仔。

小肌肉脑袋是怎么猜到的？！

杰米脸上红一阵白一阵，表情丰富得很，简直是把想法写在了脸上，卢仔瞅着这样的杰米，还是想不明白，自己的初恋怎么就这么结束了！

“所以他拒绝了？该死的，他怎么会……”

卢仔义愤填膺，可下一秒，又紧张焦急起来，

“杰米，你别为他难过——我是说，你那么好，他不应该拒绝你的。”

卢仔直视着杰米的凤眼，小心翼翼地往他身边挪去。杰米下意识地想小退一步保持社交距离，可他却硬生生扯住了自己的小腿，抬起头，卢克的碧眸近在咫尺，这简直侵犯了他的舒适区。

没事的，卢仔又不会伤害你。

“不，卢克，被拒绝没什么的……他一向不能理解本大爷的魅力，我能理解。”杰米眼神有些闪躲，语无伦次，那股欲盖弥彰的劲儿让卢仔的心都快疼坏了，“我只是……你知道，他万一讨厌这些……我该提前调查好的……该死我果然太冲动了，怎么就觉得他一定对我有感觉——”

杰米双手扶着额头手足无措，唐人街的灯光很暖，却也衬得他的影子发凉。杰米感觉自己在冒冷汗，他觉得自己像是喝多了后又被吹得着凉，脑子是热糊涂的，身体却是凉嗖嗖的。

“你说咱们还能做兄弟吗？”

“杰米。”

青年的呼唤拽走了杰米的注意力，他抬起头，却感到有个炽热的团子撞进了自己的怀抱，伸开双臂将自己整个罩了进去。

真实令人陶醉的温度。

“冷静点，没事的。”

卢克蹭了蹭杰米的侧耳，将手臂收得更紧，

“杰米，我最了解我自己，倘若我拒绝了你，我恐怕比你还要害怕——我担心会失去你，杰米，这是我绝对不会去想的。”

“——”

杰米完全没听清卢仔的安慰。

什么？他说了什么？他们这是在拥抱吗？是吧？拜托他以前也抱过卢克的这没什么——

杰米感觉自己快猝死了。

“朋友也好，恋人也好，杰米……”

卢克松开杰米，捧住杰米的双手，盯着对方胀红的帅脸，自己也忍不住结巴起来，

“我、卢克·沙利文想、想跟李在一起！”

该死的咬到舌头了！

卢仔欲哭无泪——拜托！丘比特能不能不要在这种时候搞他？！

“……”

“……”

两个呆子面面相觑，许久，一声嗤笑打破了寂静。

“哈，哈哈！”杰米实在忍不住了，妈呀，卢仔刚才的表情，又红又糗，别提有多好笑了。

真是的，果然肌肉脑袋就是肌肉脑袋。

“杰米！我是认真的——”

“我知道，我知道。”

杰米主动先前一步，把二人的面庞凑得极近，

“我从来没有把你的告白当成儿戏。”

杰米闭上眼，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他不该缺乏勇气：

“我想我做好准备了。”

杰米轻声道，他听到轻微的吸气声，以及抚上自己面庞的手掌。于是他咧嘴笑了起来：

“我很高兴，卢克，我能喜欢上你这样一个笨蛋。”

“……我也是，杰米。”

青年颤抖地回应着，他小心翼翼的吻落在杰米的鼻尖，杰米浑身抖了一下，缓缓睁开了眼。

前方空无一物。

杰米茫然环顾，卢仔不在任何地方，直到他低头看去，那本早就不知道被扔到哪里的相册正安静地躺在那，这让杰米有些恍惚。

是梦吗？

不像。

是现实吗？

又如此惊心动魄。

真是……随随便便地给他定下相伴终生的伴侣，把别人的人生搅得一团糟——这个坏小子。

杰米弯腰捡起相册，嘴角噙着笑意。

“杰米！”

超大声的呼唤来自楼梯处传来，杰米转身看去，卢克气喘吁吁地大步而来，杰米刚想解释什么，却被两个突然而来的手掌固定了脑袋，然后视野一黑，被大号笨蛋印了一个冒失的深吻。

然后这个吻持续了不到三秒钟就因为主动方的缺氧而被迫终止。

“咳咳！呼……杰米……呼呼……”

卢克双手压着杰米的肩膀，在对方无语的注视下喘了大半分钟才把气息调顺。

“杰米你听我解释……”

“……解释个屁。”杰米额冒青筋，一把勾过卢克的脖子亲了上去。杰米啃得凶狠，卢克被吓得不轻，且战且退，最后属于是丢盔弃甲、落荒而逃，气没来得及喘上几口，憋得是脸颊脖子绯红一片。

于是为了生命着想，他们又一次分了开。

“杰米……”卢克委屈巴巴，杰米双手抱臂，似笑非笑地注视着他。

“我、我想明白了。”

卢克深吸口气，

“我这回真的想明白了！”

杰米挑眉：“想明白什么了？”

“我喜欢你！”

“……”

“我希望你能成为我的男朋友，而不是别人的！”

“……”

“……”

“……”

“唔，就没有什么反应吗？”卢克两只食指点在一块，目光游离，神情忐忑。

“嗯……”杰米皱眉闭眼思索了一会儿，又像是想把卢克晾在一边，气氛就跟宇宙大爆炸迎来终结一样冷却下来。

“杰米？”

“卢克，我也想明白了一件事。”

卢克的心都吊起来了：“什么？”

“唉……”杰米长叹一口气，一板一眼，振振有词，

“你是个彻头彻尾的大笨蛋！脑子里装不下任何浪漫因子那种！”

“哎哎哎？！”

卢克深受打击，眼泪都要从眼角落下来了。可杰米却在此时凑到了他的脸前，赤红的眼线如刺入卢克的瞳孔，令人呼吸一滞：

“所以说……你之前答应我的豪华晚饭呢，男朋友？”

卢克摁住自己的胸口，拼了命才没让心脏从那里跳出来：

“那……烛光晚餐？”

The End.

约会当晚：

卢克（欲哭无泪）：所以那晚为什么不正面回应我的告白啊？！

杰米（目移）：不知道，我只是感觉如果答应那种随随便便的告白会显得杰米哥我很掉价。

卢克：QAQ

顺便梦想一下两个人约会当晚穿西装的样子（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