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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流男博，一方死亡预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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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白行动:此地无银

目标:最后防线   目标:时间紧迫Ⅱ

环境:信号不足   文手:笔耕不辍Ⅱ

本篇目理解为银灰死亡结局，泰拉世界再也没有银灰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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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Dr.感觉自己似乎患上了一种病——他似乎总是看见几个月前的事情。然而说病也并不尽然，他并不能看见所有人过去的影像，甚至他自己的也看不到，他所能看到的“过去的人”，只有恩希欧迪斯·希瓦艾什而已。

 

Dr.现在坐在会客室的沙发上看着银灰从窗边转过身来看着自己——或者说是几个月前也坐在相同位置的自己，瞳孔明亮胜过外面的日光。

 

“盟友，我可以和你交往吗？”

 

Dr.记得自己当时只犹豫了一秒钟，这一秒钟是在回忆自己是否答应过别人类似的请求。

 

“好。”

 

在不适当的地方言简意赅只会显得敷衍，何况Dr.的面上没有半分与这个问题相配的表情，不论是欣喜还是为难。然而银灰没有多说什么，他本能地意识到如果追问下去，得到的答案可能会让Dr.之前的回答自动作废，他舍不得。

 

于是他只是向Dr.伸出了手。

 

青年这次过了三四秒才意识到自己应该把手放在他的掌心上。

 

 

 

 

 

2.

现在Dr.回想起来，银灰过了许久才向他吐露当时的疑问。当时他们刚刚做完，银灰抱着自己在耳边轻声问:“你当时为什么答应的那么快？”

 

Dr.不明所以地看他，心里不知道银灰说什么，只觉得菲林把自己抱的太紧了。

 

“你答应同我交往的时候。”银灰补充。

 

“嗯……因为你提出来了，而且同意和拒绝对我来说没什么区别的，我不答应你，你会尴尬；我答应了对我自己也没什么损失。”Dr.回答。他不明白银灰为什么问这个问题，这很重要吗？

 

菲林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继续说:“如果当初是别人提出和你交往，你也会答应吗。”

 

会的吧。

 

银灰抿了抿唇:“那你……喜欢我吗？”

 

什么是喜欢？他不知道喜欢是什么样的情绪。罗德岛的指挥官需要冷静沉着的头脑，随机应变的反应能力和高超的指挥技术。喜欢是一项新的指挥官必备素质吗？如果不是的话，他就不需要。

 

“没关系。”他心里正想着，突然被银灰伸手摸了摸头，这让从未被做过这个动作的青年愣了愣。

 

“总有一点你会感觉到同我相同的情绪的，感受到我对你的喜欢。”

 

所以银灰是喜欢自己吗？

 

 

 

 

3.

温室工作的干员把Dr.拉过来，让他挑一盆自己喜欢的盆景。

 

“博士的办公室太单调啦，总要挑盆绿植打扮一下！”

 

这有什么用？Dr.刚想摇头就听见调香师继续说:“看文件累了多看看眼睛也有助于继续工作嘛。”

 

原来可以帮助工作啊。Dr.想了想，挑了角落中最不起眼的一盆，叶子是扁扁的波浪状。

 

“就这个吧。”

 

调香师只看了一眼就笑了:“博士你可真会挑，这是我刚培好的昙花，今年就能开。你有见过昙花吗，可漂亮了！”

 

然而Dr.轻轻地摇头。

 

他不记得了。

 

银灰站在他身边接了花盆过来，又仔细问了培育的注意事项才离开。Dr.跟在他身边稍稍靠后的地方低头走着，刚走了几步就听见菲林柔声说了一句:“可以牵着我的手吗？”

 

Dr.听话地伸出手握住银灰的手掌，银灰略微使了点力将青年拽到自己身边。他们并肩走过长长的、普通的走廊，头顶的冷光灯一盏连着一盏似乎永无尽头，在地面投下渐暗的圆形。

 

现在的Dr.看着几个月前的银灰在拐角的地方同自己接吻。

 

当时的自己是什么表情呢，Dr.努力回想，然而想不起来了。似乎在这方面总是银灰要求什么他便跟着做什么，他没有欲望自然也就不会提出要求，连接吻时都是闭着眼睛。

 

其实我那个时候应该睁开眼睛的，Dr.想着。因为银灰接完吻后注视着自己的那双灰色瞳孔里满是自己未见过的情绪，他听别人说这种情绪叫珍爱。

 

“盟友，我很幸福。”Dr.看着他凭空做出紧紧搂抱的动作，似乎把当时的自己搂进了怀里。

 

有什么可幸福的呢？只是一起走了一段路，在拐角监控找不到的地方悄悄接了个吻而已。有什么……可幸福的呢？

 

 

 

 

4.

昙花总是晚上才开。银灰有空的时候总要去盯盯绿植浇浇水，照顾得十分精细，Dr.以为是他想看昙花。

 

然而菲林却说:“我是想让你看。毕竟你总是一副很想看它开花的样子。”

 

自己并没有很想看啊，Dr.不明白是什么让银灰误解了。菲林似乎是知道他心中所想一般继续笑着说:“毕竟你在这方面迟缓得厉害，连自己喜欢什么都不知道。”他轻轻拧了一把青年的面颊。“你也不知道你自己喜欢我。”

 

我有喜欢他吗？

 

 

 

 

5.

然而银灰再也看不到昙花了。

 

那是一场可鄙的偷袭。其实不应该这样形容的，既然是偷袭便自然没有什么光明正大可言，仅这一个词便可以形容事实，不需要添加额外的修饰。

 

可是Dr.就是想加上它。

 

事情的发生只在一瞬间——移动地块的地下浅层被埋了炸弹，在大家以为作战胜利松懈下来的时候被远程遥控引爆。这样的情况无法做出任何的应急补救，当时在地块上的银灰，以及一些其他的干员直接被爆炸的气浪掀飞，坠入移动地块下漆黑的缝隙里。

 

二者的垂直落差有数百米，何况天灾过后，夹层中布满了尖锐如刺状的源石结晶，Dr.心里是知道的。

 

救援还是要救援。青年派了人去寻，自己坐下来撰写合约的后续安排和相关人员家属慰问信和善后工作，等阿米娅满眼泪水地冲进来时他才刚刚写了个初稿。

 

“人找到了？”他扭头问。

 

阿米娅流着眼泪看他，点了点头。

 

Dr.默默地垂下眼睛。

 

 

 

 

6.

她们不让Dr.看银灰的尸体。阿米娅和凯尔希不让看，崖心和初雪也不让他看。

 

“老哥他……不会想让你看到他这幅样子的。”平时活泼开朗的崖心哭得眼睛红肿，Dr.安静地递给她用来冷敷的冰袋。他不明白，死相狰狞的尸体他见过太多了，为什么她们不让他见银灰？

 

“你别不说话啊……博士……”阿米娅也哭得说不清话。“想哭就哭出来，不要这个样子……”

 

现在想起来，确实从银灰出事后自己便没有说过话。但这只是因为平时同他说话的都是银灰，现在人没了一时不太适应而已。有什么不妥的吗？

 

他趁着晚上没有人的时候去了银灰在的房间。已经是半夜了，崖心和初雪被医护人员强行带去隔壁房间休息，屋子里没有人，棺椁就摆在那里。

 

打开盖子就可以看到他了吧。Dr.心里想着，站到了棺椁旁伸手就可以掀开棺盖的地方。

 

第二天清晨，值班的干员揉着眼睛进门，一眼就看见Dr.呆呆地站立在棺材旁边。

 

“博士！您怎么在这儿……”他连忙过去把Dr.拉走，偷偷偏头看了一眼发现棺盖依旧是闭合的。青年愣愣地由着他将自己带走，只是一直倔强地回头盯着银灰的棺椁，上面的盖子从未被移开过。

 

他不是一直想再看他一眼，和他告个别的吗？他不是一直打算这样做，并且为此来到这里的吗？

 

为什么他不敢动手？

 

 

 

 

7.

不知道是不是结下了心结，Dr.在那之后就常常看见银灰旧日的幻影。当时他坐在办公室里批阅文件，听见有人敲门后条件反射似的抬头回应。

 

“请——”

 

“……”

 

银灰自然而然地走进来关上房门，冲他露出微笑。

 

“我回来了。”

 

Dr.猛地站起身，完全没意识到过分激烈的动作甚至带倒了椅子。他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人:“恩希欧迪斯？”

 

银灰没有回应，只是脱下西装外套挂上一边的衣架又向沙发走去。Dr.再也没忍住，快步走过去伸手想要拉住他。

 

“你到底怎么回事……”

 

他心头即将喷涌而出的千言万语在他手掌穿过银灰身体的时候戛然而止。

 

银灰仿佛没听见他说话一般，他自然地坐在沙发上，偏过头用柔和的目光注视着办公桌，似乎那边有个人正在伏案工作。

 

Dr.刹那意识到这是之前银灰还活着时日常闲时做的行为——坐到沙发上盯着自己看。

 

“博士……？”方才敲门进来的干员看着Dr.仿佛演哑剧一般的动作有些不知所措。

 

“您还好吗？”

 

“……没事。”Dr.慢慢收回手去，整个人有点怔然。“可能是累了，眼睛有点发花。”

 

“那您赶紧休息一下吧，您刚才说话的时候声音都在发抖……”干员连忙扶着他往沙发上坐，然而Dr.却刻意扯着她往一边挤，最后将两个人都挤在了沙发的一半垫子上，另一半垫子敞亮的空着。干员不知道怎么回事小心地看着Dr.，看见他只是沉默地注视着空荡的身侧，随后仰起头来，疲倦地合上眼睛。

 

 

 

Dr.对自己能如此顺畅地接受自己的异常，并且尽量隐藏起来不让他人发现感到意外。银灰会在他记忆中所有两人有交互的地方出现，做着他几个月前某天做的事情。Dr.惊讶于自己的记忆竟然如此清晰。他看着银灰陪自己身体检查，帮自己指挥作战，给忙于工作而忘记吃饭的自己带午餐，在办公室替自己整理报纸，对着几个月前的自己偶尔说几句话，或者拎着水壶帮自己浇那盆昙花。他走到银灰的幻影身边看着他的嘴唇在浇花的同时开开合合，辨认出来的话让他沉默了很久。

 

Dr.确实越来越沉默了，也再也没有笑过。他之前是安静的，温和的，虽然不说话却给人安心的感觉，然而他现在的状态只令人担忧。新来的干员觉得这位上司冷峻得近乎可怕，知道实情的老干员就会将新人拉到一边小声说银灰的事，最后两个人看向Dr.的目光都带着惋惜和同情。

 

Dr.并不在乎这些。他之前说话是因为有个人想听他说，他之所以笑是因为有个人希望看到他笑。虽然现在他亲密的干员们也希望他能走出来，变得开朗一些，但是这样的期望和银灰对他的期望终究是不同的。银灰对他的期望是因为爱。

 

爱……吗？

 

卧室的灯已经关了，拉了窗帘的屋子里漆黑一片。Dr.站在床边看着床上熟睡的银灰幻影。菲林哪怕在睡着的时候也抱着自己，手臂悬在半空中，当时应该在轻轻搂着自己的腰吧。

 

Dr.想着这些天他看见的银灰。陪在自己身边的，温声同自己说话的，总是体贴地照顾着自己的银灰。他同自己表白的时候，同自己诉说着他的喜欢的时候，瞳孔中的光芒比太阳还要炽热。

 

为什么自己从来没有发现呢。

 

他侧着身体躺上床搂住空荡荡的床铺，他知道数月前曾经有人躺在这里，而他此时睁开眼就能看见他的容颜。Dr.抿了抿唇，他安静地垂下眼睛将额头贴在银灰幻影的胸口，伸手探了下去。

 

些微的水声伴随着隐忍的喘息和后期的啜泣持续了许久才停歇，而其中夹杂着的那个名字被无声地反复默念，吐出的气流方才出口便湮没在了空气中。

 

 

 

 

8.

他安静地在罗德岛的通道中行走。这段路他和银灰走过很多次，菲林喜欢牵着他的手走过长长的走廊，他们的身体因为通道狭窄而不得不紧紧挨在一起，尽头又偏偏是宽阔的舰桥，夏天的夜晚里可以看到璀璨的星河。

 

银灰说，他应该多出来走走的。

 

可是夏天的夜晚还是很冷，而没有人再会把自己的大衣披在Dr.身上了。Dr.只能慢慢地往回走。

 

他走进办公室疲倦地靠在门上，目光无神地注视着房间内的陈设。

 

他发现昙花开了。

 

开了有什么用呢，反正也没人看了。他空洞地想。

 

只是一眨眼的时间，眼前似乎又出现了银灰的影子。Dr.看着银灰如同往常一样拎着小喷壶走向花盆，低头仔细地浇水。看着花盆中的土壤被水流浸成深色，他露出期待的微笑。

 

Dr.靠着门滑落到地面。他如梦呓一样开口，呢喃出的词句同银灰的口型恰好对上。

 

“你一定要争气，盟友很想看到你开花呢。”

 

什么嘛，明明是自己想看，非要矫情把我也带上。青年把身体蜷缩成一团，死死扯着自己的头发。他近乎仇恨起银灰精心照料的这盆花来。

 

你现在开有什么用，你现在才开有什么用啊！？他那么细心地照料你，哪怕你毫无反应也从不灰心丧气，因为你的一举一动而牵肠挂肚……你为什么从来不给他任何一点反馈，你为什么从不和他说？？你明明能感受得到的啊！！

 

他明明那么喜欢你！！他明明那么喜欢你……

 

泪水流满了青年的面颊。他蜷缩在地板上失声痛哭，迟来的悲伤如泄洪般淹没了他。

 

昙花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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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收拾房间的时候很突然想到的点子，非常快的码了出来，又因为这种内容不好意思七夕发所以直接放出来了

彩蛋内容是关于昙花的三层意思。

☆银白行动13.此地无银

☆合约词条为 目标：最后防线║环境：信号微弱║文手：笔耕不辍Ⅲ

因为第一部分在旅行途中写的无法计算创作时间，所以就不点时间紧迫词条啦。

☆私设未成年女博Camellia（卡梅莉娅），曾接受过人体改造实验，来到罗德岛前做过研究员和信使；xxs文笔预警，ooc预警

☆全文6k-7k（还要多？），可能有错别字

☆战斗场面有捏造，请不要追究

☆可以接受请↓

设定：罗德岛意外招惹了哥伦比亚，在战斗中不幸落败，混乱中博士和银灰落单了，没能赶上罗德岛撤离。哥伦比亚政府扬言要将与罗德岛有关的一切人员全部打尽，为了不给谢拉格带来麻烦，找不到大队的两人开始周游世界（？

关于博士的一些信息：术师/阵法术师，6★

武器：双手法杖“霜落”（技能同名）

☆祝食用愉快☆

1

       博士并不理解他们罗德岛是怎么招惹到哥伦比亚的，也不知道这个大国是如何有闲心招来一支军队去清除他们的。

       罗德岛尽管人才济济，更有斯卡蒂，煌甚至年、夕、令这样的奇人，也不太可能打过一个国家，更何况像莱茵生命这类哥伦比亚公司因此将一些干员召了回去。是啊…这不是很正常的事么。

       于是今天这场战斗的指挥者并不是博士，而是凯尔希，博士做为作战干员上场了。自己上场确实少有，博士心想，她的源石技艺造成的是大范围群体伤害，破坏力强大，伤害量也是极为可观的，凯尔希曾说她是罗德岛的底牌。

       是的，凯尔希的战术规划能力是很强。博士握着自己很久没碰的双手法杖站在高处，一边眺望着前线奋战的近卫干员一边胡思乱想着，但是还差点儿意思——作战不是简单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凯尔希的指挥究竟无法让大家发挥出超常的实力。

       不过，假如凯尔希真的能做到这点的话，也就不需要她博士来当指挥官了，毕竟人无完人嘛。

       凯尔希要是知道她在想什么，一定会非常轻蔑地对她说一些谜语吧。想到这里，博士不禁在心中笑出了声。

       “博士，准备开启技能。”耳机中传来凯尔希的指令打断了博士的思绪，“你应该认真对待此次作战，相信关于你对于罗德岛的意义不必我多说。”

       谜语这不就来了嘛。

       博士举起右手杖看了一眼下方。她现在处于战场中部，身边只有一条通道，银灰就站在地身后不远处，迎着她的视线冲她点点头。

       “博士，开启技能。”

       敌方队伍从前方冲过来。博士将法术注入杖内的源石回路再释放出来，地面涌起水浪向远处一圈圈扩散，阻滞了敌人的脚步。

       而远处不太忙的干员都看了过来——毕竟能看到博士作战（尽管用的是一技能），这可是件十分稀奇的事。

       技能很快结束，但就在她将要放出最后一击时，脚下一阵震动，接着她所处的高台轰然崩塌。脚下失去支撑的同时，眼前也迸发出眩目的火光，随之而来的是轰炸声和硝烟味。

       …这里被炮弹击中了。敌方目标明确，明显发现了什么端倪。果然自己的技能太显眼了？

       不对，自己要落地了，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保命要紧——

       她落在一个厚实温暖的怀抱里，熟悉的味道让她一惊。

       “——银灰先生！”

       “这里说话不安全，”银灰行动似乎不大方便，动起来不像之前一样稳当了，但依旧向前跑着，“你没受伤吧？刚刚是你被炸到了？”

       “我没大事，您别跑了——？”博士有些疑惑。

       “后面有追兵，没发现吗？”

       博士这才看到从身边嗖嗖飞过去的子弹，可惜准头不太行，只是堪堪擦过博士的长发。

       “…通讯呢，刚刚凯尔希医生就没说话了？”

       “通讯在轰炸时断掉了，战场上现在应该无法联络了。”

       博士沉默片刻，又开口道：“伤到哪了？丹增呢？”

       “丹增在我身后，我…”银灰犹豫一瞬才回答，“左腿。”

       他们似乎在烟幕掩护下到达了比较安全的地方，没人追过来了。银灰将博士放下，独自坐在一边查看伤口。

       “他们好像发现你是博士了。”

       “我穿着的还是信使时期的套装呢，这也能被发现…”

       “…我听诺希斯说，在你是‘信使’甚至是‘研究员’时，就非常出名了。”银灰笑笑，“其实我在维多利亚也听说过你，好像是因为人体实验的事？我还以为只有哥伦比亚会发生这种事情。”

       “…给您绷带。”博士露出一脸懊恼的表情，明显是不想提这件事。

        银灰却笑出了声。

       “没有兜帽连表情都丰富了许多啊…你是这种人吗，博士。”

       博士微微一愣，却只是收起脸上的表情没有多说。

       “好了，我知道你担心其他人的安危，不过你在这什么也干不了，不如宽宽心，想想眼下的问题。”银灰扎好伤口，欠身摸了摸博士的头顶。

       “什么问题？”博士放下手中的终端，不再试图连络。

       “我们该怎么回去？”

       博士看了眼外面也陷入了沉思。

       他们现在处于一个山洞中，洞壁狭窄，两边都可以通行，不知道另一边通向哪里。刚刚忙着逃跑导致没有记路，现在想回去确实是强人所难。

       “不如我们去洞里看看？毕竟外面现在也不安全呢。”最后博士提议道。

       于是他们向洞穴深处走去。

2

       待两人从山洞另一边走出来，天色已经擦黑，秋季的凉风吹过来，让博士和银灰恍然忘记了他们的遭遇。

       察看着周围的环境，博士忽然想起她曾经来过这里，还顺手救了附近村子里的小女孩。当时小女孩的妈妈还让博士有时间去她们家中做客。

       想到这些，她不禁有些感慨，没想到再次回到这里，竟是因为这些事…

       博士带着银灰向村庄走去，一路上两人都未说话，直到博士敲响米莉——也就是小女孩家的门。

       女主人出来开门，脸上的表情先是疑惑后是惊喜：“原来是信使小姐！我还道是谁呢，快进来坐——哦，这位是…”

       女主人打量着银灰。

       “是你的男朋友？”

       “不是——”博士脸有点发烧，想要否认却被打断。

       “是的，称呼我银灰就好。”银灰抢先回答，顺便瞥了眼博士。

       博士选择岔开话题。

       “阿姨，我已经不是信使啦，我的真名是卡梅莉娅。您可以叫我莉娅。”

       “怎么不做信使啦？”女主人拉着博士往里走，米莉也跑过来一把抱住了她。

       “嗯...因为接到了朋友公司的邀请，”博士揉着米莉的脑袋，“这次是迷路来到这里的。”

       “你们在哪里迷路的，还搞出这么多伤口？”女主人忽然发现了不对劲，“身上还是一股烟味，就像从战场回来的。”

       “啊，哈哈…”博士尴尬地笑笑，她倒是忘了这家人是佩洛，“您这么说也对吧…我们还要回去那边呢。”

       “你们这工作听着很危险啊…”女主人露出担扰的表情，但并没有多问，“现在很晚了，莉娅和银灰在这里过夜吧。”

       博士犹豫片刻，接受了女主人的邀请。

       处理好身上的血污和伤口后，博士从浴室出来，一边应付着问东问西的米莉一边拿出终端。

       信号恢复了。阿米娅给她发来了消息。

       [博士你怎么样了?打电话也不接，还好吗?你在哪？]

       “我还好。”博士打字回复道，“你们怎么样？”

       [博士你终于回复了！]

       [快看刚刚出来的新闻！]

       阿米娅发给她一个链接。博士打开一看，是哥伦比亚官方的消息。

       “我们将对与罗德岛有关的一切人员施以严厉打击。”

       …好嘛。

       博士粗略地估计了一下，这样要把包括但不限于龙门近卫局，黑钢国际，喀兰贸易…之类全部得罪一遍。

       还真是哥伦比亚的作风呢。

       [我们从战场撤离了，没能接到你上舰很抱歉，但凯尔希医生说这是最好的处理方式。]

       “是吗。”

       [你和银灰先生在一起吧？可能要麻烦你们在外面往一段时间！]

       “好的。”

       [我将你信使时期的东西拿下来放到战场边了，希望能有用！]

       然后是阿米娅拿出来的东西的位置。

       “谢谢。”

       [为了你们的安全我们会放出你仍在岛上的消息，请你不要担心，注意安全哦。]

       “嗯。”博士好不容易抽出手来打了个字发出去。

       [博士…你是不是生气了？对不起！]

       “没有，我现在腾不出手，”博士干脆发了条语音，“我明天会去取的，很晚了你先睡吧。”

       终于把阿米娅和米莉都打发走，博士啃着女主人烤的面包思考着之后的计划，不知何时也睡着了。

       半梦半醒间，好像有人将她拥入了怀里。

3

       霞光满天，微风轻拂，村庄中宁静祥和的早晨几乎让博士相信昨天的一切都是场噩梦。

       然而终端上的消息提醒着自己，今天还要取东西，战场，还要回去——

       “是的我们要出发了，谢谢您的招待。”博士站在门口向女主人和米莉欠身，“米莉小姐别哭，我有时间还会来看您的啦。”

       “看不出你这样的性格，人缘还挺好的？”走在之前的山洞中，银灰侧目看向盯着终端的博士。

       “在外面工作，不和当地人打好关系怎么想也活不下去吧。”博士抬眼看了看银灰，“我的性格是什么样的？”

       银灰无声地笑着，过了一会儿才说：“冷冷淡淡的样子，我记得你对不熟的人是一句话也不会多说的吧。”

       “啊，我那样只是因为受过心理创伤罢了。"博士也轻轻一笑，“从阴影中走出来很不容易呢。”

       “是吗…确实呢。”

       两人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跟着定位来到了放东西的地方。

       博士旧日常背着的大容量帆布包就被放在一块巨大石头的后面，她查看了一下包中的东西。钱夹中被阿米娅新放了一沓龙门币，以前用的一些生活用品被清洗过后重新放入包中，信使证件和出境护照放在夹层，简单的换洗衣服和小型帐篷，小刀、医疗用品、记号笔和一些零碎小东西也是一应俱全，阿米娅甚至贴心地往里面放了几瓶理智顶液。

       “我要这些有什么用啊…”博士又无奈又好笑地将理智液取出来，想了想又放回去，将包拉好背上身，两把法杖也一起塞在身后站了起来。

       银灰注视着她：“你从前就是这身装束四处奔波的吗？”

       “嗯…”博士开始环视四周，“信使其实很少有我这样背着一堆东西走路的，因为我不是单纯的送信，也有借游历这片大地来散心的因素在。”

       看来你受的心理创伤相当严重啊，银灰想着却没有说出来，十几岁就一个人独自出来，能平安活到现在真是厉害呢。

       这样想着的功夫，博士已经走出很远了，站在那里若有所思的样子。

       “博士？”银灰走过去查看，发现博士看着的是一只焦黑的胳膊，不远处是把残弩和烧得黑乎乎的铭牌。

       博士将铭牌捡起，铭牌上依稀能辨认出“干员代号：红茶”的字样。

       “...”

       就这样过了很久，博士才将铭牌收起来：“走吧，先找信使驿站。”

       两个人的远行开始了。

       “现在只要远离哥伦比亚，别的地方应该都是可以去的。”博士坐在驿站的沙发上查看着近期委托，“对了，现在，恩希欧迪斯先生，您可以叫我的真名——”

       “莉娅？”

       “——嗯？”博士抬头，蓝绿色的眸子依旧像往日一样宁静。

       “你不难过吗。”

       博士一愣，又低头看向委托书，从中挑出一份来，“我们就先去炎国吧。”

       在去前台拿委托物之前，她淡淡地回答：“习惯了哦。”

       是啊，习惯了——难过，有用吗？

       从小时候到现在，为了保护一些事物而牺牲的人,她见过太多了。

       “嗯…”博子手中捏着一封信回来了，“似乎委托人不是很急，我们就走过去吧？也可以让您熟悉一下信使这个职业。”

       “好。”银灰自然听她的，毕竟他自己其实并不清楚信使们每天如何工作。

       于是他们将要从哥伦比亚边境出发，横穿大半个泰拉大陆去往炎国，只是为了送一封薄薄的信。

       但是信使就是如此，或许信件里写满了对亲友的浓厚感情，或许包裹里藏匿着惊人的秘密，而他们只能不闻不问，将任何东西安全地送达目的地，再领取依据路程而定的自己的一份报酬。

       ...也许他们现在要送的是自己的通缉令呢。

       离开哥伦比亚的第一站便是谢拉格。站在驿站门口眺望着那边巍峨的雪山，博士忽然对银灰说："您要不然回去谢拉格吧。”

       “你呢？”

       “我吗，”博士笑了一声，"委托都接下了还能怎么办，我只是觉得您和我一起会很累，对您本人又危险，不如干脆回去好了。”

       银灰侧目盯了博士一会儿，才轻哼一声道：“你觉得我会怎么做，我的盟友。”

       通常银灰称她为盟友时，总是代表着他感到不满。但是以博士惯常的思考方式，并不能理解银灰不满的原因。因为她现在（姑且）算是被通辑者，所以远离她就会安全——这不是人之常情吗？即使银灰真的离开了，自己也不会去责怪他的。

       主要是，信使很累啊...像他这样的天生贵族，再强悍也受不了吧？

       雪山反射的阳光有些眩目，安静的驿站带给博士一种不真实感，仿佛现在的她和旧日的她，中间从未隔着一段战术指挥官的时光一样。

       而身边的银灰还在等着她的回应似的沉默着，于是博士也不再去想她在罗德岛的日子，而是仔细思考起银灰的问题。

       以他的性格应该不会做出跟着我这种蠢事…不过…博士心想，看他的反应，应该是不可能回去的…

       最后博士低头笑了笑：“至少…回去拿上旅行要用的东西啊…还有，路上您的开销要自己承担哦。”

       “我最多半天就回来，等我。”银灰立刻动起来向雪山那边走去，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的博士欲开口，却发现银反已经走远了。

       看着他的背影，就算是博士也没能止住嘴角的笑意。

       罢了…毕竟有银灰先生在身边，总是让人感到安心呢。

4

       “下一站去哪？”

       “叙拉古。”

       “下一个委托地点在哪里？”

       “米诺斯。”

       接下来几个月居然是平静无波，要不是在经过罗德岛在各地的办事处时看到被拆掉的门牌和要敲很久甚至要对暗号才能打开的门，博士甚至要以为这件事引起的风波已经过去了。

       窗外刮着凛冽的寒风，博士和银灰刚被请进办事处的门，捧着一杯热可可暖手，对面当班的干员木棉带着疲惫的微笑看着两人。

       “呼…木棉小姐知道本舰现在在哪吗？”

       “现在好像在龙门停靠，并且近期会离开龙门去往叙拉古，博士。”

       “唉…现在这个形势你们都很辛苦吧。”博士啜了一口可可，“现在这种关键时刻我却不能在本舰指挥…真是…非常惭愧呢。”

       “不是博士的错！”对面的丰蹄少女猛摇头，“据说惹怒哥伦比亚是因为罗德岛在哥伦比亚首都的办事处接收了一个感染者罪犯…不如说因为他是感染者才成为了罪犯…博士您长期外出应该不知道吧?”

       “是啊。总之辛苦了，事件结束后，有机会就来本舰看看吧。”

       两人聊着一些不痛不痒的话题，博士依然维持着一个领导人该有的微笑，但银灰从她一向沉静的绿眸中读出了淡淡的悲伤和愤怒。她在为那个感染者罪犯感到不公。

       博士的情绪总是淡淡的，而近来她感情的流露则越来越少。无论何时看她总是沉静的神情，而情绪之上名为“隐忍”“克己”的壳也越发厚重。

       在她少年时期做信使时，就是这样吗？

       虽然她曾说过“在旅途中过多流露感情会让大脑崩溃”，但银灰依旧觉得十分危险。

       而他的猜想似乎没有错。

       他们平静的生活在萨尔贡的荒漠中被打破了。他们的踪迹被发现了，罗德岛放出的假消息没能帮他们蒙混过关。

       “…没办法呢，上吧。”博士摩挲着她心爱的法杖，“我是不是应该把头发染成黑色，红色辨识度太高了。”

       银灰与她背靠着背，和那哥伦比亚小队对峙着，“...我觉得不用——我记得你的天赋能提供闪避？”

       “是的，”尽管这种状况但博士却仍旧没有慌的意思，“但是我只有开技能才能攻击哦。”

       “足够了。”

       在博士成功开启第一次技能时，一切还算正常，敌人暂时无法近身了。

       但技能持续一段时间之后，银灰感到了不对劲。

       博士在用双杖一起发动源石技艺时，可以持续很长时间并稳步提升攻击力；当她主动停止技能时，可以使敌人受到大量真实伤害。可是这样的法术使用一次要消耗大量精力，银灰是知道的。

       但是按技能持续时间来算，博士的体力应该已经到达了极限，她却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

       再看她冰冷的眼神，银灰忽然意识到一件事：或许博士早已濒临崩溃了，她现在这样只是在发泄…

       博士确实是几近崩溃,她是在享受这样的感觉。

       “看吧，你也不过如此…你强大的心理防线在哪里？”这样的想法，应该是有的吧？

       混乱中，好像有人抓住了她的手腕。

       “莉娅，清醒点。”银灰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博士一惊，几乎是下意识终止了法术输出。

       “恩希…欧迪斯先生？”靠近的敌人死伤大半，博士猛地的脱力，差点跪到地上去，所幸银灰拖住了她。

       “还好吧？你还是不要再使用技能了，”银灰一边挥剑砍掉一个士兵的头颅一边扶着她，“现在开始听我的。”

       “…好。”博士揉着晕乎乎的脑袋，试图回想起自已刚才干了什么。

       “一会我发动技能时你就往那边跑，”银灰指了指不远处一大片高大的荒漠植物，“剩下的人不多了，我解决掉就来找你，保护好你要送的包裹。”

       计划进行得十分顺利。银灰看着博士隐入树丛，自己强撑着继续战斗。

       其实他也很累了…真想休息一下。

       只要她安全…

5

       博士坐在树丛深处，总算是理清了事情的脉络。

       “我干了什么蠢事啊！”她猛然弹起来，又脱力地一屁股坐回去。

       “唉…是他应该没问题吧…他说解决了会来找我汇合的。”博士一边整理东西一边自我安慰着，却怎么也压不过心中涌起的不安。

       最后，她还是决定出去看看。

       外面空无一人。

       血｜迹和灼痕依旧留在地上，凌乱的脚印，堆积的尸｜体，甚至还有丹增的羽毛。

       但是没有银灰。

       “…恩希欧迪斯…先生？”

       “…”

       “银灰先生？银灰？”

       回答她的只有一片寂静。

       博士忽然感到一阵疲惫。纯粹的，深灰色的，沉重地压过来，如同天灾云一般，给人以窒息感，让她无处可逃。

       上次有这样的感觉，也是像这样目睹同伴消失的时候。

       她忽然体会到了斯卡蒂说出“我是个灾厄”时的心情。也是这样空洞而无力？抑或是愤怒又悲伤？

       但责任感迫使她动起来，忍着恶寒查看着地面，试图找到一些线索。

       寒风像利刃一样刮过博士的脸颊，但她不想分神去管。

       后来，博士按原计划完成了委托，并且在阳春三月时碰上了本舰，遂回到罗德岛。

       此时事件也差不多告一段落，罗德岛正尝试着与哥伦比亚进行交涉。

       五月时事件正式结束，博士在甲板上见到了如约而至的干员木棉，她和小孩子们相处的很好。

       狙击干员红茶也和牺牲的其他一些同伴一起载入了罗德岛的悼念册，不会有人忘记他们是为何牺牲。

       只有银灰。博士再也没见过银灰的影子，他的事务由初雪代为处理着，却没有他本人的任何消息。

       以当时的情况来看，大概是那支小队的增援到了，而银灰因为体力不支没能撑住，所以被他们带走了。

       简单好懂的事实，她却不敢告诉初雪和崖心，甚至不敢告诉角峰和讯使。她怕他们责怪她没有保护好银灰，明明她是博士，是“不管什么问题都能解决”的博士啊…

       所以最后，博士也只是说些连她自己都不信的空话去安慰姐妹俩。

       “一定能找到的…他那么强不会有事的。”

       但是她自己也没成年啊…她只是个孩子啊。

       生活依旧要继续，这个事件也就变成了一段不太好的记忆，会在博士将要入睡时轻拍一下她的意识海岸。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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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上个星期就该写好的。但是被拉出去旅游加上我懒所以拖到现在（被打）

      不过总还是赶上了末班车！可喜可贺！

      希望大家能喜欢我的东西。喜欢就点点红心蓝手支持一下吧（叼玫瑰）（再次被打）

      我好菜啊。爆哭。

      HE结局放在彩蛋了投粮票就可。其实不解锁也可以但我不会发刀所以就写了XD

      总之谢谢喜欢！（磕头）（撞到头）（喷血）（休克）（被抬走）

我流男博，沿用的sidestory风雪过境背景，是关于银灰在雪山事变结束后的一种假设。

【他不能放任他的盟友、棋手、带给他惊喜和惊吓的变数“流落”在外】

感情线:从最开始表面装模作样内心冰冷无情→心有灵犀地双向奔赴

祝大家吃饭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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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巧赶上了银白行动12的命题！连夜赶稿写完了！

命题:自投罗网

选择tag:  目标:最后防线 目标:时间紧迫Ⅰ

          环境:信号不足 文手:笔耕不辍Ⅲ

这样应该就算投稿成功吧

下面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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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拉格又下起了雪。

 

银灰放下手里的文件走到窗边，注视着满天的银白席卷而来，很快同地面上的残雪交汇在一起不分彼此，讯使早晨刚刚清扫出来的庄园小路很快就被重新覆盖了。

 

这雪究竟是为了涤荡世间污浊而来，还是为了抹平文明存在的痕迹？

 

他在窗边伫立了一会儿，扭头出了房间，迈着轻缓的步子上楼去。穿过采光良好的走廊，银灰站到尽头的卧房前，礼貌地轻轻敲了敲门。

 

“盟友，我可以进来吗？”他问道。

 

房间中似乎传来一声轻笑。

 

银灰伸手按下了门把。

 

Dr.立在窗前看雪，哪怕听到了银灰开门的声音也没有回头，似乎刚才发出的那一声轻笑只是银灰的幻觉。菲林一边想着方才自己观雪的样子是否也如他一般无二，一边走上前去与他并肩而立。“室内虽有火炉，然而窗边同外界只隔了一层玻璃，还是有些寒冷的，盟友只穿着睡衣到这里来当心着凉。至少也应该将床头的外套披上。”

 

“……”青年一时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方才语气淡淡道:“最初你同我说，你往罗德岛送了一份优厚到可让你我互称盟友的条约时，我以为这是好事。”他悠悠地晃了晃手腕，细链发出清脆的互相撞击声。“您对待盟友一向如此吗？”

 

银灰笑而不语，好脾气地解下自己的披风给青年披上。于情于理这件事情都是自己的不是，他允许Dr.在自己面前说一些无足轻重的带刺话。只要无法改变结局，那么这些话就只是失败者发泄的无用怒火罢了。

 

Dr.没有再说什么。或许是知道这些气话说出来反而更落了下风，又或许连刚才的行为都只是随心之举，他并不在意自己举动造成的影响。青年只是看着面前的玻璃似乎出了神。“谢拉格的雪总是下得很勤。”

 

“上次下雪的时候，你安排着佩尔罗契和布朗陶家族的人直捣我的腹地。”银灰略有些感慨地回想。“我一开始都错认了目标，让锏扑了个空。”

 

“你补救得足够及时，哪怕错认了sharp假扮成的我为目标也没有耽搁你的进程，我只比你早到了一分钟罢了。足够的战力提高了你的容错率。”室外的温度开始下降，温差让玻璃升腾起雾气看不清外面的雪，Dr.试着伸手擦拭内侧的水雾，结果指尖冻得一缩，被银灰握住了手指。

 

“也能让我将你留在这里。”菲林仔细擦拭着青年手指上沾着的水雾，语气温柔。只是当Dr.同样带着微笑着抬头看着他时，漆黑深邃的眸子和带着无机质的美感的灰色瞳孔互相对视，两双眼眸都同样冰冷。

 

雪是看不了了。Dr.遗憾地转回身走向床铺。然而银灰并没有因为青年意图如此明显的举动而离开房间，反而从柜中取出了国际象棋。“今日突然来了兴致，不知道盟友可否赏脸？”

 

Dr.注视他的时间久了一些:“夜已经深了，恩希欧迪斯。你方才开口同我说话我以为你是想道晚安。”

 

“适当的智力消耗可以改善睡眠质量，盟友。”银灰似乎没听到Dr.话中的拒绝之意，坐到床边亲手开始摆放棋子。“下几局吧。”

 

“……”Dr.垂眼看着银灰自然地将黑子摆放过来，自己执起了白棋。

 

在国际象棋里，白棋先行。青年的指节不自觉地轻轻敲着棋盘的边缘，发出轻微的叩击声响。

 

他不同自己商量就如此自然地摆放棋子，是觉得自己已经占了先手对吗。

 

青年的唇角划起一点没有感情的弧度。

 

下了两盘，双方有赢有输。Dr.恰到好处地在一局胜利后打了个哈欠，似乎得胜也没办法让自己的神经兴奋起来了，银灰知趣地站起了身。

 

“这次时间确实是到了深夜，盟友先行洗漱，我就不打扰了。”

 

Dr.漫不经心地收着棋盘上的残棋。“家主大人确实棋艺精湛，再来一局我估计还要输。”

 

“盟友过誉了。”银灰从容道。“因为我执白棋，而先手的胜率根据统计数据为52％—56％，在平手的前提下今晚实际上是我落了下风才是。”

 

他及时捕捉到了Dr.瞬间紧绷的神情和眼神中一闪而过的不悦。这让他明白他目前圈住的猎物已然明白了自己在借着棋局重申目前两人的差距，而且为此感到些微的不满。

 

青年缓慢地眨了眨眼，随后微微笑了。“你我都是棋手，自然知道先手占优。但我们也知道，很多东西不能单纯地用下棋比喻，对吗？”

 

他走到门边礼节性地打开房门，冲银灰点头示意。看着银灰冲自己道了晚安跨出房间，青年突然开口问:“你去过维多利亚留学，对吗？”

 

从身后的声音传来的那一刻开始银灰便停住了脚步——他知道无论何时都不能在这个人面前放松警惕。菲林没有回头，就着这样背对Dr.的模样回答道:“是的，没想到盟友这么快就开始调查我了。”

 

“只是一点猜测。我们第一次在通讯中接触彼此时，你的公司就在维多利亚。”银灰感受到身后些微的动静，他猜测目前出声的这个人正在调整自己的姿势让身体的重心挪到房门上，闲适地抱起双臂。“再加上你的卧房虽然依旧保持着谢拉格的风格，但是相对现代化的部分——比如浴室，再比如……”他扬了扬下巴，“这个嵌在墙壁中的装饰格，就具有一定的维多利亚气息了。言归正传，既然你在维多利亚上过学，那可有听过威尔森教授的公开课？这位著名教授的课程不限专业，所有的人都可以听。”

 

走廊的壁灯已经关了。银灰在昏暗中轻笑出声，微微转过身去。“是《博弈论》，对吗？我听闻盟友因为一些事情失去了些记忆，没想到学识还是如此广博，连一所学校里面的课程和讲师都记得明明白白。”

 

“巧合罢了。”屋内的光线让银灰看不清站在门口的Dr.是什么神情，只听见他语气柔和。“不知不觉说了一些无用的话，耽误你的时间了。那么晚安，”他一边说着一边关门，最后半句话堪堪从门缝中挤出，和门页合上的声音一并传进银灰耳中。

 

“期待你的下一步，my policymaker。”①

 

 

 

Dr.懒洋洋地在浴池中泡了个舒服的热水澡。“在罗德岛租的旅馆里可没这种设施。”他一边想着一边裹着浴巾迈出浴缸，没了柔软厚重的地毯作为缓冲，脚腕上锁着的链子同瓷砖相碰发出轻脆的声响，Dr.不在意地迈步向前走。

 

手脚的镣铐链子轻、细而长，Dr.哪怕完全伸展开双臂也留有余地，睡觉时他直接把链子压在身下睡觉，有柔软的床褥做铺垫，他完全不觉得硌人。比起真正限制行动来说，更像是形式作用。

 

……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Dr.坐在床边沉吟。

 

这是他来到这里度过的第二个夜晚。昨日下午他在这座宅邸同银灰商议完合约的最后一点内容，菲林起身将他送至门口。

 

“打算什么时候动身？”一路送出来，总是要说点什么的，于是银灰随口问道。

 

“这两天路上有一场小型天灾，等罗德岛接应的人过来，可能需要一个多月吧。”Dr.随口回答。“反正是来度假的，忙了这么久，也该好好逛一逛谢拉格了，我也不急着走。”他走到宅邸门口，目光穿过前庭的小路，看见sharp正靠在庄园大门旁同角峰聊天。

 

“就送到这里好了。”他回头同银灰致谢。

 

菲林并没有回答他的话。那一刹那Dr.本能地感受到了异样:他感受到银灰试图在此时此刻下定决心做一个不得不做的选择，然而他在犹豫。

 

什么事情能让面前的这个男人抉择再三，一直到不得不做出决定的时候还在摇摆？又或者说……是什么决定要在这个场合不得不做出来？

 

心思电转之间已经有了答案，Dr.几乎本能地跨出一步想要离开身边的菲林，然而刚刚抬起脚就被人轻轻抚上了肩膀。

 

“是我太过失礼。盟友一路远道而来又受了惊，我竟还从未尽过地主之谊，实在是太过惭愧了。”银灰的声音低沉而平稳。“现在想来，只有留盟友在我这里暂住些时日，让我亲自招待，才能将我的诚意表达一二。麻烦盟友同门口你的人说上几句，让他回去吧。”

 

…………

 

…………

 

Dr.抬头看着他。青年的目光里没有震惊和愤怒，他没有一点反抗的意思，只是淡声问道:“你想好了？”

 

“既然你已经领会了我的意思，那么哪怕我现在反悔，我刚才说的话也会让你提高警惕吧。既然这个决定的负面影响已经彰显出来了，那我也只能继续下去，尽量争取点好处来弥补我的损失。你说对吗，我的盟友？”银灰不紧不慢地解释着，仿佛是在邀请Dr.同自己散会儿步一样。

 

两个人的目光在半空中相撞僵持了两秒钟，Dr.伸手撩开面颊旁的碎发在耳边别好，轻笑了一声向前走去。银灰看着他走到门边同sharp轻声交谈，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汗液已经附着上了掌心。

 

“他想将我留下，你先回去吧。”Dr.低声冲sharp说。

 

精英干员的面色瞬间冷峻下来，身体微微侧身，看似无意间已经对一边的角峰形成了戒备之势。然而Dr.轻轻摇了摇头。

 

“不必了，你伤势未愈，又是在他的地盘，我们能成功脱身的概率很低。”如果只有角峰一人的话，sharp右手虽然受了伤战力受损，但让他两人全身而退的话也是能做到的。只是后面还有一个人。哪怕两个人隔着几十米Dr.又背对着他，也能感受得到他注视着自己的目光。

 

如果自己执意离开，银灰会出手吗？会用几分的力出手？锏和灵知此时在哪里，会不会在冲突爆发之后立刻赶到？

 

“如果我们动手的话，最好的结果也是我离开，而你会被他们留下来。你是我的干员，我不能让你冒险。”眼看着sharp还要继续说话，青年果断地制止了他。“别想太多，并不是让你逃跑，而是让你回去将消息带给布朗陶家佩尔罗契家，蔓珠院也可传达一下。目前尽量只让上层知道，让消息尽可能地传，离谱点也没什么。”

 

“……我其实能带您安全离开。”sharp抿着唇。“谢拉格并非他恩希欧迪斯一家独大。只要能撤到圣山上，您毕竟帮过圣女，她不会坐视不管……”

 

“不必。”然而Dr.摇头拒绝了。“两方的局势刚刚稳定下来不应再次剑拔弩张，何况圣女欠了我一个人情，我不想因为这种事情就消耗掉。而最重要的是，这两种结果都是他恩希欧迪斯想看到的，我才不要让他如愿。”青年的语速不徐不缓，尾音却略微上扬了起来。“我要让他后悔做出今天留下我的这个决定。真以为把我关起来我就不会生事了吗？”

 

他拍拍sharp的肩膀挥挥手做了个道别的手势，不等他的干员再说些什么就扭转头往回走。sharp看着青年步履轻快从容，不等脚跟着地下一步便迈了出来，无端从他身上感受到了一种名为“期待”的情绪。

 

……还是听博士的指挥好了。

 

sharp看着青年走到银灰身边仰头同他低声说了句什么，菲林似乎笑了一声，伸手揽住Dr.的脖颈圈着他走进了房间。

 

就如同亲密的情侣。

 

sharp沉思着是不是能从这方面下手。年轻人是不是更擅长这些？等回去问问极光……

 

…………

 

“不知这里可合盟友的心意？”银灰带着Dr.走进卧房，给他展示房中的布置。“洗漱用品都是齐全的，我就住在隔壁，有事情盟友来找我就好。”

 

Dr.轻轻笑出了声:“你准备了多久？”

 

“只是专用的客房而已，这些东西一直备着。”银灰的话不知道是在回答Dr.的问题还是在解释自己的清白，他看着青年微微勾起的唇角忍不住说道:“你似乎很高兴的模样。”

 

“有吗？”青年反问。“反倒是你，明明目的达成了，为什么看起来并不开心？”

 

“那我笑一个。”银灰闻声露出温暖的笑容。他低头往Dr.身边凑了凑，在他耳边低声说:“我很高兴你能来。”

 

以他们目前的关系而言，这样的距离太近了些。Dr.微微偏头看他，菲林的唇瓣暧昧地摩擦过耳廓，吐息柔和地喷在面颊上，注视自己的眼神里却带着点戏谑。

 

他似乎在对我进行一些暗示。

 

然而最后Dr.没有作出任何反应。他只是不动声色地避开，转而聊起来别的事情。

 

这是重要的一步棋，他要想好再下。

 

 

 

而今他洗完了澡，裹着浴巾直接倒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大脑不由自主地开始自动运算起来。

 

自投罗网是一步险棋，从目前为止，他还处于绝对的下风中。银灰虽然从未说过要限制他的行动，这间卧室的门也一直未被锁上，然而Dr.识趣地没有迈出过半步——银灰将自己的住处安排在他的隔壁，Dr.出门就必须要经过银灰的房间门口，这已经暗示的很明显了。何况自己手脚上装饰品一样的链子也在不断地提醒自己目前的地位——这或许是银灰的用意所在。老道的棋手没有给Dr.留下半分翻盘的机会:所有的信号都被屏蔽了，终端直接变成了单机平板。Dr.的一日三餐，和平时一些用于消磨时光的书籍和小物件儿全都由银灰亲自送来，菲林看似纵容地满足着Dr.的一切要求，不动声色地封死了任何让青年见到外人的可能性。

 

“毕竟盟友就像是有魔力一样，不管是朋友还是敌人，只要你愿意，你就可以在极短的时间内取得他们的信任，说服他们并让他们为你而战。这样的成就只需要你说几句话，几个动作，甚至一个眼神……”银灰将Dr.点名要的书一本本放进书柜中按首字母顺序排列好，回身坐到Dr.身边握住他的手。“哪怕意志最坚定的战士也会因你而动摇，我也一样。”

 

Dr.抬头看他，似乎是听懂了他话中的暗示一样微微笑了笑。青年的容貌本就出挑，经由下午的阳光一滤，洁白的面颊似乎都在发光。感受到银灰握着自己的那只手掌不自觉地加了些力，Dr.面上的笑容更扩大了些许。

 

“你抓我过来只是为这？”

 

“听起来盟友好像不相信我。”

 

青年冷冷一哂:“别让我看不起你，恩希欧迪斯。”

 

银灰也不恼，只是不紧不慢地解释。“我没有说错，只是盟友似乎曲解了我的意思。”

 

可不是我曲解了你的意思，你明明两种意思都有。Dr.心里想着，听见银灰继续说:“自从盟友应邀来到谢拉格，已经给我带来了太多的惊喜。之前对你太过怠慢，现在想来实在愧疚。”

 

“你已经道过歉了，并且也为此付出了相应的代价。”Dr.说道。

 

“可是我思来想去寝食难安，觉得未尽到地主之谊，这样想来还是将盟友请来更为妥当些，一来盟友可以在我的陪同下玩的尽兴，省得误入了他人领地，毕竟我希瓦艾什家的客人要别人照顾确实是一件丢脸面的事情。二来外面局势依旧不稳定，有些心思重的趁着布朗陶和佩尔罗契家混乱之时脱离家族变成流寇，暗中掠夺牧民的牛羊和谷地的矿藏，我担心他们伤到盟友。”看着青年那双漂亮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他坦然地补了一句:“我并非是在威胁你。”

 

当下不是威胁，然而万一有朝一日撕破了脸，他会以这个为借口动手也说不定。不过剑有双刃，自己也可以充分利用这股不知是真是假的势力做幌子。Dr.思忖着开口:“你觉得我威胁太大，对么。现在谢拉格明面上是两股势力，然而我和阿克托斯交好，恩雅本人也欠我一个人情，此外刚刚归附你的布朗陶家之前也和我并肩作战过。如果我有什么想法的话，你很难控制住他们。”

 

“盟友果然聪慧。”银灰大大方方地承认。“天灾延长了你在谢拉格待的时间，也增加了很多可能性，我自然也要控制住变数。”

 

“那等罗德岛的人到了谢拉格，你是否会按时放我离开？”Dr.问他。

 

“那是自然。”银灰回答。“我知道这样的行为可能会降低罗德岛对喀兰贸易的评分，所以接下来的时间里，只要没有必须离开的事情，我就会陪同在你身边，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我会尽我所能地满足你。”

 

“不用。”Dr.起身打算去书架旁看看银灰给他搜罗到的书。“我不会因为个人恩怨影响两方势力的交流。”

 

“那就当做是我个人对盟友的补偿好了。”银灰答道。“我希望……盟友能多和我相处一段时间。”

 

…………

 

思及此处，Dr.不自觉地翻了个身，盯着天花板陷入更深层次的思考。

 

当务之急还是要改变目前的被动局面才是。当前他待在银灰的宅邸内，对这间屋子之外的其他地区完全不知情况，也无法保障自己的安全。如果银灰到时候临时翻脸，不愿意在罗德岛接应的人到来之后放他离开，到时候自己就危险了。他不能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别人身上。

 

何况……青年抬起双臂，出神地盯着手腕上那付银蓝色的D32钢制作的、漂亮的镣铐，上面刻着希瓦艾什家的族徽。

 

这样仿佛宣示主权一样的炫耀动作让Dr.有些不爽，他似乎能感受到菲林对自己特有的，一点小小的征服欲望。

 

应该想办法打破现在的僵局。

————————————

注释:①在《博弈圣经》中，先手出击者被称为决策人(policymaker)

决策人指的是在博弈中率先作出决策的一方，这一方往往依据自身的感受、经验和表面状态优先采取一种有方向性的行动。

在本文中银灰最先出击，趁博士没有防备的时候将他“邀请”进了自己的宅邸软禁起来，在这场博弈里面他是决策人，所以博士会称呼他为“policymaker”

但是实际上博士说这句话的意思并不是在强调银灰的决策人身份，而是在冲银灰强调自己的身份。由于他在这场博弈中处于行动之后的那一方，所以他的身份为对抗者。

在《博弈圣经》中，对抗者是在博弈二人对局中行动滞后的那个人，与决策人要作出基本反面的决定，并且他的动作是滞后的、默认的、被动的，但最终占优。

所以银灰和博士一会儿棋盘，一会儿博弈圣经地掰扯了半天，其实就是在互相宣示胜利。

银灰用先手的白棋暗喻自己取得了主动，又向博士反复陈述“白棋的赢面更大”这一统计数据，用来向博士施压。

而博士则用《博弈圣经》反驳，表示作为对抗者的自己可以根据银灰先一步做出的决策中的弱点和缺陷进行反击，充分利用他的弱势。

虽然现在他俩都没有明确对对方的感情，暧昧的暗示也只是在玩，但是doi还是要do的，下一章就do(握拳)

以防万一唤醒一下大家的记忆:

布朗陶和佩尔罗契两个家族是谢拉格“三族会议”里面除了银灰所在的希瓦艾什家族之外的另外两个

阿克托斯是佩尔罗契家族的族长，恩雅是初雪的名字

 

☆银白行动12.自投罗网

☆合约词条为 目标：最后防线║目标：时间紧迫Ⅰ║环境：信号微弱║文手：笔耕不辍Ⅲ

☆剧情为双视角推进

☆可能有错别字，看个乐子就好

☆战斗场面皆为捏造，请不要追究

☆私设未成年女博，曾接受过人体改造实验；第一次写银博，xxs文笔预警

☆可以接受请↓

☆全文字数5k+，祝食用愉快

1

       清晨六点,博士床头的闹铃尽职尽责地响起。僵硬了几分钟，她用尽全身力气将自己从床上撑起来，抹了把脸上的冷汗。

       又做噩梦了啊。博士缓缓下床，洗掉身上的汗水，平复糟糕的心情，穿好大衣去食堂。

        食堂里一如既往的喧闹。面对面前的早餐，博士毫无食欲地摇着叉子，而对面的椅子却被拉开，阿米娅坐下来冲她一笑。

       “早上好，博士！不好好吃早饭可不行呀，早饭后我陪你一起去办公室吧。”

       博士一愣，淡淡地翘起嘴角："阿米娅小姐，起得真早。”

       “哈哈，博士，我们差不多大，你就不要叫我‘小姐’啦。”阿米娅笑得更开心了，眼睛弯成好看的弧度，“博士，今天你的日程安排看过了吗？”

       “看过了，”博士垂下眼帘，叉起一块煎蛋，“但是跟喀兰贸易负责人恩希欧迪斯·希瓦艾什的会面。我记得，原本应是凯尔希医生负责这种事来着？”

       小兔子咽下嘴中的食物，晃了晃耳朵。

       “原本是这样的，博士。”

       “原本？”博士的表情没有变化，但却在心中皱眉。

       “是的，博士，但是凯尔希医生希望你代替她去…她说‘希瓦艾什那样的人，一般人应付不来’。”

       “她居然还觉得自己是一般人？她只是不想去面对一个商人吧…”博士不禁失笑，“难道她觉得我很擅长这种事吗？”

       “不要担心，博士，我会陪你去的。”阿米娅安慰道，“见面被安排在下午四点，你有足够的时间准备的。”

       “好吧...谢谢你，阿米娅小姐。”博士咽下最后一口瘤奶，“我们走吧。”

       阿米娅连忙喝下自己的瘤奶，起身跟上。

       在办公室坐下，博士翻看着今天的文件，心思却早已飘至下午的会面上。

       恩希欧迪斯·希瓦艾什，她只见过这人一次，因为那次哥伦比亚的镇痛剂事件。在事件完美解决的同时，他说：

       “而作为回报，罗德岛愿意加深与喀兰贸易的合作，并进一步下调药物价格…”

       回忆到这里，博士不禁摇摇头。

       她倒也不是讨厌这种老谋深算的人，只是与这样的人交战着实令人头疼。

       至于那后来的对话，同样算不得什么美妙的经历。

       他轻易看出她不满意自己的做法…并且表现出对感染者问题的关心和思考。

       这又意味着什么？

       在一阵头脑风暴后，博士决定顺其自然。

       反正，她是不会让罗德岛的利益受到损害的。

2

       “就在这里，请进，希瓦艾什先生。”后勤干员将银灰色菲林引进会客室，“博士说她马上就到，请您耐心等待一会儿。”

       恩希欧迪斯点点头：“辛苦了。”

       后勤干员欠身离开了。恩希欧迪斯坐在沙发上，看了一眼身后的魏斯。魏斯会意，将资料等物递上。

       恩希欧迪斯看着手上的材料和合同，同时注意着门口的动静——这是他第一次正式面对这位罗德岛博士。上次见面时，这位博士用兜帽和面罩完全遮住脸，他根本看不见她的哪怕一丝表情，只从她的声音听出是个年轻女子。而怎样的女孩能有这样的能耐，他很好奇。

       门被敲响，接着门把扭动，两个人走了进来。

       一个褐发卡特斯少女，也就是罗德岛领导人阿米娅，而另一个人，身着黑蓝防护服，戴着兜帽，这便是罗德岛的博士了。

       这位博士今天并没有戴面罩。恩希欧迪斯打量着她的脸。苍白的面颊上缺少表情；蓝绿色双眼射出锐利的光，却又看不出情绪。从兜帽的阴影下翘出红色的头发，又与她的苍白皮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那位博士也在打量他，锐利的眼光射在他脸上，却又像什么也没看一样透过了他，就好像他是一块透明的玻璃一般。这种平静空灵的眼神让恩希欧迪斯感到有些不爽，但他并没有表现出来，脸上挂着商业微笑，等待对方开口。

       “您好，希瓦艾什先生。”博士开口了，“和上次见面比起来，这次您看起来似乎更开心一些。”

       她不慌不忙地坐在他对面，阿米娅站在后面，脸上是不加掩饰的崇敬神情。对“博士”的敬仰...

       “我承认，我确实没想到罗德岛的博士是个未成年人。"思希欧迪斯笑了一声，回应道。

       是的，她在女性中算是高个子，言辞谈吐也是成熟稳重，要不是看到她那张超不过十五岁的脸，恩希欧迪斯会认为她起码也有二十岁。

       “我想，随意谈论女生的年龄是不太礼貌的，您说呢。”博士似乎愣了一下，随即回应道，带着似有似无的微笑，“上次见面时我并没有告知自己的名字——我叫‘卡梅莉娅’，希瓦艾什先生。接下来，我们可以进入正题了。”

       干脆利落，没有给他更多评论的机会。

       博士放松地靠在沙发里，听着恩希欧迪斯提出的要求，然后接过了他递来的条约，看了几眼后转向阿米娅：“你觉得如何？”

       小兔子呆了几秒，无奈笑道：“博士，我也不懂这些…但我觉得你应该陈述罗德岛的诉求。”

       博士眼中第一次出现了笑意：“你还是太小啦，阿米娅小姐。”

       “博士也只比我大一岁而已！”阿米娅不满道。

       “好了，”博士轻声安抚道，"阿米娅，帮我冲杯咖啡吧。希瓦艾什先生要来一杯吗？”

       “不用了。”恩希欧迪斯拒绝道。阿米娅离开了，魏斯得到一个眼神后，也跟着离开。

       这时，一直不动声色的博士终于露出一丝疲态，她轻声叹了口气，在合约上随意圈了几个地方，将那张纸推回至他眼前。

       深蓝紫色的原子笔，流畅的圆圈。

       “您的作风实在不像一个商人，我不禁从个人角度上怀疑您。”她的绿眼睛盯着自己交握的指尖。

      “这份合约有如儿戏，其中大笔的让利，一瞧便知的陷阱...您这是在试探罗德岛？”

       “此言差矣，博士小姐。"恩希欧迪斯笑道，“不过的确，这份合约是不专业的——不如这样，过几天我们再谈一次，下次的合约我亲自来撰写。”

       博士略一思索，便点头同意了。

       “那我就先行告辞了。”恩希欧迪斯站起来，向博士欠了欠身，“希望下次能有一个不错的结果，卡梅莉娅小姐。”

       离开会客室，他露出一丝满意的微笑。

       窗外，初冬的雪正无声地落下。

3

       博士坐在回舰的载具上，苏苏洛坐在一边帮她擦着身上溅的血。外面残阳欲坠，红光洒在干员们身上，让两人一时分不清哪里是光哪里是血。

       “博士您总是这么不小心，一会儿怎么去见希瓦艾什先生呢，以后作战也应该注意安全呀。”娇小的沃尔珀嘴上说教着，手上的动作却很轻柔，“您的安全比我们的更重要，博士。”

       “嗨，人家才不在意这个呢。以他的能力，我们的性质他也摸了个大概吧。”博士感觉到浓浓的疲惫，“苏苏洛小姐——理智剂还有吗？”

       苏苏洛露出了责备的神情。

       “哎，一会儿去见人家，我总不能就这样吧。”

       医生犹豫了片刻，还是从包中抽出一支针剂：“我虽然不懂你们这种大人物，但您真的应该控制药剂的用量了！”

       “好好，听你的。”博士笑道，“这是这周最后一支了，我保证。”

       站在登舰口，夕阳已完全落下，带走了冬日最后一丝暖意。博士与恩希欧迪斯恰好碰上，菲林冲她颔首，并向她伸出手——博士注意到他摘下了手套。

       权衡了一番之后，她也摘下手套，于是两只手相握了。博士想，他的手好温暖，跟自己长年低温的手指完全不一样。

       他今天没带着那个依特拉，却带来了他的妹妹，名叫恩希亚的感染者。恩希亚被送去检查，两人走进会客室，双方落座。

       “今天您看起来心情一般呢。”博士看了恩希欧迪斯一眼，他虽不动声色，但能看出皱着眉头。是因为妹妹吗...博士想。

       菲林似乎惊讶了一瞬，但很快一笑，尾巴也晃了晃：“是我失礼了，小姐，请别在意。这便是新的合约，请过目吧。”

       博士接过那张纸，一边浏览着，一边压下心中的诧异。是的，这些条款确实处处都对我和罗德岛有利，她思索道，但是如果贸然签下，是否会落入对方的陷阱？

       她记得，上次见面过后，她问凯尔希应该如何处理恩希欧迪斯的事。

       凯尔希如此说：“他的合约由你全权负责。但是这片大地上比他更值得你接触的大有人在，我建议你尽量不要与此人进一步交流——当然，我向来尊重你的想法，博士。”

       难道她看起来很像尊重我想法的样子吗，当时博士心中如此吐槽道。

       但没办法，这事明摆了归她自己管。这次的合约明显无懈可击，以博士这样的智力，也是想破脑袋都挑不出毛病。而对面的菲林却是非常愉悦的样子，好整以暇地望着她。

       半个小时的沉默后，博士放弃一般地抓起原子笔，利落地写下了自己的签名：“Dr . Camellia”。无论凯尔希如何看待这个菲林，自己是提起了对他的兴趣，好奇心怂恿她去探索一番。

       菲林脸上的笑意更深，将另一张纸递了过来，上面最大的一行字刺得博士眼睛生疼。

       “干员申请表”。

       姓名栏中用漂亮的花体字写着恩希欧迪斯的名字，最下方有人事部干员的签名。

       博士一周以来第一次没能控制住自己的表情。

       突然想反悔了怎么办。

       “您认真的——希瓦艾什先生？”

       “请多指教，卡梅莉娅小姐，我的盟友。”恩牵欧迪斯微笑着起身向她鞠躬，“接下来，可否移步陪我做一个体检呢，小姐？”

4

       银灰站在博士办公室门口举棋不定。

       上次见到博士还是因为要和她去处理瓦尔顿子爵的事。虽然博士言谈中并无异样，后来他在罗德岛停留的几天两人也聊得很好，但他能感觉到，博士，那个心绪敏感的女孩依旧没有原谅他在谢拉格的举动。

       门却打开了。博士站在门口，没有戴兜帽，凌乱的长发随意扎成马尾搭在身后，脸色比上次见面还要差。

       “早上好银灰先生，请吧。”她侧身让他进去，“办公室有点乱，请不要在意，我刚熬了个通宵。”

       “这样啊。”银灰环视四周，"熬夜对于你这样的女孩来说实在有害无益，我的盟友。”

       “哦，我在研究危机合约。陪我去吃早饭吧，我想我应该给您安排一点任务了。”博士本人却不甚在意，只是向他伸出手。

       银灰有些许惊讶，但还是微笑着牵住了她的手：“既然盟友邀请，那银灰自然是乐意至极。”

       她似乎不在意谢拉格的事了，这是个好兆头。走在走廊上，银灰偏头看了看女孩。她垂着眼帘，微微皱着眉，似乎还在思考着危机合约的事，对两人依旧相牵的手毫无察觉，也完全无视其他干员投来的奇怪的眼神。他不禁感到有些愉悦。

       “银灰先生。”

       “嗯？”

       “见过真正意义上的战场吗？像东国或者玻利瓦尔那样，弩箭纷飞、鲜血横流的战场。”

       银灰立刻明白了她在担心什么。

       “虽然我没见过，但你想让我做什么就尽管说吧。”

       “是吗。”博士依旧面无表情，瞟了一眼银灰从她身后绕过去围上来的尾巴。

       “毕竟我是能帮你解决难题的最好人选，不是吗。”被发现了，银灰依旧不准备收回尾巴，只是尾尖晃了晃。

       “不得不承认。”博士轻笑一声，动了动被银灰握住的手指，“有您在，我的负担能减轻一半呢。”

       战场位于一个高地。高海拔地区的狂风无时不刻在侵蚀着这片高地，这是移动城市的必经之路，据先头部队探明，这里藏着一支萨卡兹部队，委托内容是将这支部队击退。

       银灰侧目看着身边的博士。少女双眼紧盯终端，一只手压着帽檐防止风吹，另一只手抓着通讯器，听着先锋干员和狙击干员传来的消息。

       “前方出现敌方哨兵组长，干员德克萨斯等待指示。”

       “侧面出现萨卡兹刀兵，干员灰喉待命中。”

       “干员德克萨斯，前往（4，3）位置向右接敌，干员灰喉前往（3，2）位置向右。”

       “干员德克萨斯开启技能，干员华法琳，你去（4，2），向右准备治疗。”

       博士和银灰站在发出蓝色荧光的框线后。指挥作战中的博士旁若无人，只是聚精会神地注意着战场动向。

       “博士！这边漏过去一个轻甲卫兵！”不知哪个干员大声提醒道，卫兵路上再无阻挡，脚步不停地向保护目标冲来。

       “红，去（7，4）拦住他。”

       “技巧。”红应声而起，红色的影子一闪，轻甲卫兵应声倒地。博士点点头，抬头看了眼银灰。

       “干员苏苏洛（4，8）向左，干员红云去（3，6）向右。然后轮您上场了银灰先生，去（3，8）向下。”

       银灰看了一眼博士为他指定的位置，默默地离开了蓝色框线。

       从现在开始，他就是博士的“棋子”。

       在他的位置站定，银灰回头看了看远处框线后的博士。

       她的大衣被高地上的狂风掀起，隐约能看到她脸上的表情，不再是往日的不动声色，专注中透露出隐隐的兴奋。

       此时的博士是个真正的棋手。她最大限度的发挥着每位干员的作用，干员们尽管已经遍体鳞伤，却没有一个人想着退缩。究竟是怎样的人才能受到他们如此的信任——银灰不能理解。

       战斗结束了。活泼的重装干员蛇屠箱第一时间扑过去给了博士一个熊抱，就连阴沉的红都凑过去向博士讨要一个摸头。银灰犹豫片刻，也向那边走过去。

       “不错的战斗，我的盟友。”

       “嗯，”少女脸上染了兴奋的红晕，“谢谢您，作战成功很大一部分是您的功劳。”

       银灰笑笑：“那么不知现在你对银灰，究竟有几分信任呢。"

       博士似乎呆了几秒，银灰也看不清她的表情。

       “您有多信任我，那我就有多信任您。”

       “是吗，看来这个数值还挺高。”

       “您不是说我们是朋友嘛。”博士泰然自若地回答，“朋友就应该互相信任，不是吗？”

       “确实。”银灰颔首，“好了，这里不安全，回本舰吧。”

       走在博士身边，银灰思索着。

       又被她摆了一道——不过，这倒使他对博士的兴趣更加浓厚了。

5

       食堂依旧喧闹，博士坐在角落，打了今天第十一个呵欠。

       “早上好，博士！”

       博士被吓了一跳，抬起头，阿米娅端着早餐坐在她对面。

       “昨天晚上又熬夜了吧，博士。总是晚睡可不行呀。”小兔子观察着博士的脸色，“浓浓的黑眼圈呀，博士？”

       “你不也总是熬夜嘛，阿米娅小姐。”博士又打了个呵欠，其实昨天的工作并不多，但这才导致她完全睡不着，“其实只是和银灰先生下了一晚上棋而已。”

       “这就更不行了博士！罗比菈塔小姐都说你的肤质变差了，肯定是熬夜的缘故！”阿米娅责备地皱起眉头，“要注意身体，博士。”

       “嘛…”博士不可置否地眨眼，“假如你也能做到每天十点前睡觉，我就改。”

       “博士！”阿米娅急了，却被博士塞了一口青菜：“吃饭。”

       饭桌上沉默了一会，阿米娅又开口道：“博士…虽然很不礼貌…但是凯尔希医生一直不建议你去接触银灰先生，你又怎么想呢？”

       博士一愣，默了默才道：“你不是说过么…不应将他当作敌人来看待。他曾说要将我当作‘可以交心的朋友’，我们也曾互相博弈过…最后也是各有输赢吧。”

       阿米娅显得有点疑惑。

       “但是大家看到的是…你和银灰先生关系一直很好啊。”

       “博弈是指那种很费脑子的头脑战。嗯…玩这种游戏，他还是第一个让我提起兴趣的人…不过这种事我绝不想再经历一次。”

       “那我感到十分荣幸，博士。”身后突然传来低沉的男声，阿米娅发现博士的眉毛似乎跳了两下。

       银灰冲阿米娅点了点头，将博士拉走了，直到周围没人才停下。

       “唉…银灰先生…这很不礼貌啊。”

       “你跟人家说的话，似乎不十分属实吧。”

       博士看着银灰越凑越近的脸，眼神忍不住躲闪，脸也有些发烧。

       “您指哪句？”

       “明知故问——”

       身后是冷冰冰的墙壁，身前是虎视眈眈的菲林，博士觉得自己今天难逃一劫。

       “唉——”僵持片刻后，博士彻底投降了：“我承认我输了，我还没成年，快放开我。”

       确实，从她在会客室的合约上签下自己的名字时，这场游戏便注定她输了。

       她心服口服。

       银灰轻笑着直起腰：“你想我要对你做什么。”

       “还不就是你们男人那一套，卑鄙的家伙。“博士瞪他。

       “哼，快走吧，要不然迟到了？”

       “还说我，这怪谁？”

                 〖THE END〗

      

×银白行动-眼神交流

×词条-笔耕不辍II+信号缺失+最后防线+时间紧迫II

            博士：公式服

×私设男博，两人暧昧期中。

×第一次动笔银博，错误及人物崩坏望海涵。

博士喜欢注视别人的眼睛，也许是因为学者的身份、或者是因为指挥官的身份、再或者是罗德岛的负责人之一。这是他的习惯，有的干员可能会因此感到不适应，但大多数时候这是他难以自控的习惯。

眼睛能反映出许多关于它们主人的信息，博士自身没有战斗能力，洞察对手就变成了一个重要的保命手段，尽管在绝大多数时候这都被他当做了一个进攻手段。

博士喜欢在达成交易或者审讯时与对象长时间的对视，然后从变化的表情和眼神中剖析出他想要的信息。而漆黑的帽檐和遮住绝大多数面部的面罩能够使他避免被从表情中解析出想法，因此，他在干员们的心中被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黑纱。

眼部的裸露不可避免，而在和恩希欧迪斯接触前，博士还未曾因为眼睛被暴露心情过，仅仅在这一点上，他对对方有一些不满。

“盟友，轮到你了。”银灰开口提醒，博士从走神中抽出思绪，眨了眨眼看向棋盘。棋局还在他的推演之内，也就是说，尚且可控。他沉吟片刻，移动黑棋。

习惯一样，他抬起头对上银灰的眼睛，那双瞳孔仍旧平静，他坦然的与博士对视，毫不介意博士的观察。要说什么都没有那是不可能的，但博士更多是不愿过多解读。

银灰——也许说是恩希欧迪斯会更为贴切¬——是为数不多能够与博士对峙的人，他与博士有许多地方都十分相似，即便是初次见面的视线交汇，博士都能有种摘下面罩一般的被窥探感。

恩希欧迪斯•希瓦艾什和罗德岛的博士有着一种神奇的共振，这也许象征着他们的契合，但在当时仅仅作为“贸易合作对象”的两人来说，这反而是可能会被对方看透的缺口。

大抵是在他们的第一次交易会面时，博士知道了这一点。

喀兰贸易，这个公司的名字博士并非闻所未闻。凯尔希那日有一场手术要做，于是博士就与阿米娅一同代表罗德岛进行最后的细节商议和合同签署。

这项合作之前一直是由凯尔希负责的，而她未曾向博士提过那位恩希欧迪斯有什么特别，于是博士权当那是个普通的商人，只是简单做了点考察准备，更多地将精力放在对于合同内容的研究之中。

但事实证明，他不应该太过依赖凯尔希带来的信息。在第一眼对上时，除去获取到的那些以供他进行人物推敲的情感外，博士也在那双眼睛里探究到了与自己相似的造影。

依照“灵魂”的那一套说法，那么就是面前这个人与博士的灵魂有着一种同频共振，而同类之间恰好能轻松解析对方的思想。在意识到这一点后，博士立刻收回了视线。

在那时可没有什么“默契”可言，棋手之间的默契只会令胜利变得艰难，就像是那句“你永远无法下赢自己”一样。尽管博士不甚认同这句话，但那时的局势确实是这样。而那场协商的结果也就不言而喻了——和棋，与他们大部分时候手中的棋局一样。

在经历了这一番后，博士向凯尔希提出了“关于希瓦艾什的贸易活动我还是不出面的好”的要求，但这并不妨碍博士在其他地方对这个人感兴趣。

棋子移动，博士拉了拉面罩，暗自想着这么全副武装来下棋的他可能是唯一一个。想法刚刚落地，视线便触及到了坐在对面披着厚重披风的银灰，博士的眼睛停了停，再挪开，然后不小心闷笑出声。

银灰投来疑惑的目光：“怎么了？”

“只是想起来一些小事……比如默契。”博士如实答道。

待到博士说完，银灰露出了然的神情。他微笑着化解掉博士试探的一步棋，缓慢开口：“在这点上，我毫不怀疑我们拥有着极高的契合度，盟友。”

博士回忆起一次出行。

兴许是夏季，难得的清闲休假，银灰恰好在那附近处理分公司的事务，两人遇见了就一起抽些时间散步。海滨小镇的旅游业总是十分发达，风格高度统一的街道和无一不是针对外乡人设立的店铺设施给予博士极大的舒适感。

“倒是难得……我以为见面也要很久之后。”博士的装扮一如既往的严实，且不说热不热，回头率上倒是比起旁边的银灰高了不知道多少。

“本来确实该是那样。”

博士叹了口气，拿出离开沙滩前红豆塞给他粉色小风扇开到最高档，用凉风驱散了些许身上的燥热。但罗德岛的墨蓝色制服与这个格外粉嫩的小风扇实在是不相配，这下即便是见过五湖四海旅客的商贩们也忍不住频繁看过来了。

“我应当谢谢红豆……”博士的语气带上一些埋怨，“回去之后绝对要找可露西尔给这身防护服的散热功能改良一下，罗德岛的指挥官在战场上中暑晕倒多少有点丢人。”

“如今是休假，不如享受一下这座城镇的温和。我想，即便是盟友你在长期的战斗后也会感到疲惫吧。”银灰说完后，博士点了点头认同了他的话。

他们走得很慢，博士的视线掠过一家家商铺，到最后也只买了一杯冷饮。银灰提起自己需要买点纪念品寄给朋友，再三询问后，博士坚持选择站在店铺门口等待。

“免得吓到小姑娘。”博士笑着说，他们对视片刻，银灰点了点头进入了那家纪念品商店。

事故就是在这时发生的，博士万万没想到就连休假都不安生，在被敲晕蒙眼带走再醒来后，他由衷的为自己的假期被破坏感到不满。

是什么人？这场袭击是针对罗德岛还是喀兰贸易的？

在视野被剥夺的时间里，博士的思考没有停下。

这里很安静，他的脊背贴着像集装箱一样有凹痕的硬墙，说不定是传统绑架案发生地仓库。博士动了动头，有点无力，兴许是类似于肌肉松弛剂之类的东西，兜帽和面罩都好好的盖在他脸上，感谢暗扣和工程部。

“怎么醒得这么快，那个兔崽子又往药里掺水……说，你和希瓦艾什什么关系？”这声音一听就很像反派角色，博士没回答，等待了一会儿疼痛便落在了身上。

“唔…”他皱了皱眉，吞吞吐吐一会儿才回答，“朋友。”

“只是朋友？”这是另一个人的声音。

“普通朋友。”

博士语气诚恳，毕竟这是实话，他和不管哪个希瓦艾什都确实只是普通朋友。

嘀嘀咕咕的声音响了起来，博士听不出有几个人，但既然是和喀兰贸易的仇，那无非就是敲诈勒索或者竞争对手谋害。总之，不是什么过激反感染者联盟要虐杀罗德岛领导者然后公布尸体照片警示大众就好。

……他为什么会想出来这种东西。

那边商量完的人恶狠狠的吼了一句“老实点！”然后走了，博士一边给人数加了个一，一边回忆自己今天是不是看了什么奇怪的电视剧。

银灰应该不会让自己等太久，博士静静的瘫在那扮演一个尸体，大脑在记着时，直到他被人架起来拽到了不知道什么地方。紧接着，枪支抵上了他的太阳穴。

“……”看来是银灰到了。

“劳烦把他的眼罩摘下来，我得确认是不是他。”熟悉的声音如他所料的响起，那人骂骂咧咧的把布条扯掉，博士眨着眼适应了一会儿光亮，抬眸对上银灰的眼睛。

要说如何逃脱，博士早就在心底打好了稿子，他此刻十分庆幸自己和银灰的默契在每一次作战中被打磨到极致，只需要一个对视，对方就能领会指挥官的意思。

银灰的手势有所变化，博士看出那是备战状态下银灰一贯拿手杖的姿势，于是垂眸不动声色移动手腕——

手肘用了很大的力气向后撞去，杜宾在罗德岛上特意对他的简单培训算是起了效果，博士从因剧痛而放开枪的人手里抽出身，摸出带出来的手枪侧半身照着身后那人的腿开了一枪。刀剑碰撞的声音响得很快，人数应该不多，要不然银灰也不会处理得这么快。

博士转过头，银灰甩了甩手杖沾染上的血，也看向他。

“……你看见我的风扇没有？”博士开口问。

“事实上，我很意外你会那么说。”带着回忆滤镜的场景褪色至无，棋盘上的局势因为博士的几步棋而倾斜，但将败的一方却看上去毫不紧张。

也是，恩希欧迪斯什么时候紧张过。

博士偏了偏头，视线在黑白棋子上巡回：“你可以当做是认可你的实力。”

“而非信任？”银灰注视着博士落子，补充问。

“让合作伙伴托付信任有些太强人所难了，盟友。”博士看向他，语气带着调侃的意思。

银灰再一次同他对视，随后微微颔首：“那么换一种角度呢。”

博士仍旧平静，他拿起棋子——“不如试一试，”这一步落在王棋旁，博士抬起头，用含笑的语气继续说，“我赢了。”

银灰只是同样笑起来：“我认输。”

—END—

*银白行动——星空之下

高原地带的驮兽个个生着一副油光水滑的靓丽皮毛，若非如此，博士也不会在被问及想要走哪条路时，无视了刚刚竣工的平坦大路，而选择了只能骑驮兽通过的林间小径。

而他忘了自己根本不会骑驮兽。

此时此刻，博士努力挺直后背，避免贴上身后之人的胸膛，而彼时彼刻银灰玩味的神情依然在脑中徘徊。

希瓦艾什家主甚至贴心地为他一米七的客人准备了上兽石，博士看着齐腰的镫子，又看了看驮兽似乎有几分不耐烦的眼神，还是决定舍弃面子保全身子：“要不我们还是乘载具去吧。”

尽管博士确信银灰已经看出他根本没有习得这项技能，但善解人意的家主先生在精神上同样给足了台阶：“雪境的驮兽确实比其他地区更加高大，也更难驾驭，是银灰考虑不周了。”

然而就和上兽石的功能一样，这个台阶也不是给他下的，而是让他上的：“作为补偿，就让我来带您同乘吧。”

不会骑驮兽的人主动要求走一条只有驮兽能通过的小路，别说银灰，让博士去分析他都会觉得是自己心怀不轨，然而银灰既没有挑明，博士便无从辩解，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了他的邀请。

不过也有好处。

博士出门的时候加了些衣服，谢拉格的冬天也已进入尾声，但他们呼出的气还是会凝成白色的水雾，夜晚的风依旧如刀锋般刺骨。如今两个人同乘一头驮兽，坐在前面的博士几乎完全被裹在那件斗篷里，菲林偏高的体温令他完全不觉寒冷，甚至脸颊有些发热。

另一方面菲林优秀的夜视能力省去了提灯，博士抬头，便能从针叶的间隙中看见斑驳的夜空和若隐若现的星辰。

而当驮兽奔跑的四蹄终于踏出这片森林时，谢拉格的夜终于现出全貌。

高地势赋予谢拉格蓝到晕眩的青天白日，到了夜晚，这馈赠变成了璀璨浩瀚的星海。千亿星辰从红到青占满了光谱上的每一滴色彩，缭乱地喷洒在纯黑的天幕上，汇聚成斑斓的星河在穹顶奔流。

而在这被星辰点亮的夜空之下，冰封的湖面泛着层层叠叠的蓝，延向目力所及的地平线的彼端。

在林间小径奔跑的驮兽，在这里放慢了脚步，仿佛是算准了博士为眼前的一切而震惊的时间，等到他一回神，耳边就响起了银灰的声音：“这里是佩尔罗契家引以为傲的湖区，也是我小时候最喜欢的地方。”

“还想着长大了一定要把湖区抢过来呢。”

他的语气很明显在开玩笑，博士也用同样的口吻回道：“如果你真的想，现在这里已经是希瓦艾什的领地了。

“感谢盟友对我能力的认可，的确，这不是想与不想的问题，我只是，”他抬头看向星空，恰有一道流星划过，让他的话停顿了一秒，“只是觉得没有必要。”

“无论这片土地属于谁，头顶的星空也不会为谁而闪耀。”

“这也不一定，”博士想起凯尔希提过的事情，“真实的星空已经远去，说不定眼前的一切真的是为某个人而作呢。”

银灰对这个话题似乎很好奇，但博士了解的也只是皮毛，他并不知道真实的星空缘何消失。凯尔希不会主动向他讲这些，原因很简单——还不到谈论这些的时候。

而他也从没想过主动询问，那些他本该知道却忘记了的事情，每每提起，都像是一场对谈话双方的折磨。

“我只知道这片星空和我记忆中的不同，”博士向着天空张开五指，他试图寻找那些人为划定的星座，可想而知，他一无所获，“星星的位置是错乱的，星体的运行是不合规律的。”

银灰看了看怀中的人，也学着他的样子伸出了手，好奇道：“那么本来的星空是什么样子的？”

银灰的手也比博士大，当他把手抬到眼前，星空就被遮掩了大半，然而下一刻，视野重新明亮了起来，博士拉下了他的手，突然回身道：“我想到一个好主意！”

两人目光交接的瞬间，同时看见了对方眼里倒映的星辰，于是他们不约而同地想到：

星空的确可以只为一人闪烁。

时间倒回三天前，听说博士有一周的假期，银灰便邀请他来谢拉格度假。

博士对外出度假这件事持保留态度，然而银灰接下来的话却让他无从拒绝：“银灰只是想带你去看看我喜欢的地方。”

他说话的时候微微皱眉，嘴上带着似有似无的苦笑，搞得博士感觉自己成了辜负他一番好意的恶人，明明知道这是他故意博取同情的计策，最后还是迷迷糊糊地答应了。

而这个人真的很会得寸进尺，说什么“希望盟友也能带我参观你喜欢的地方，了解彼此的喜好能够增进我们之间的友谊，不是吗？”

事到如今他也不会对“彼此了解”有所抗拒，问题在于——他根本没有喜欢的地方。

非要说的话，大概就是自己的卧室，但银灰又不是没去过，这也太过敷衍。

在从谢拉格回来后，他忽然有了主意。

银灰跟着神秘兮兮的博士进入了一个未知的房间，这个房间没有任何窗户，当博士合上门，关上灯之后，一切光线都被隔绝，即便是银灰也看不见任何东西。

不过黑暗只持续了短暂的时间，随着“啪”的一道声响，整个房间都被照亮，光源不是照明灯，而是摆放在房间正中的一枚球体。

博士又按了一次开关，他们头顶的天花板上出现了一些亮点，随着球体的转动，亮点也在缓慢移动，博士指向最明亮的那一颗：“过去，我们称之为北极星。”

他用手比划着投影出的星星，讲述着人们曾经如何将它们分做不同的星座，切换一张张投影，展示不同季节中星座的分布。

一切星辰都遵循着共有的法则，沿着既定的轨道在无尽的时空中运转，当我们仰望星空，恰好看到它在某时某刻的一抹闪影，这是一个概率无限趋近于零的惊人巧合。

“就像这片大地……这个世界上，两个人每一分每一秒的相遇，也是如此惊人的巧合。”

“很浪漫，”在博士为他复刻的星空下，银灰罕见地有些沉默，甚至像转移话题一般打趣道：“听起来就像一场高级的告白。”

“谁说不是呢？”

不待银灰回应，博士按下按钮，最后一幕投影落在墙面上，那是无数星辰坠入的河流，奔涌着聚成浩瀚的星海。

“这么看来甚至没什么区别，不是吗？无论真假，你我所见的那片星空无疑是美丽的。”

“我本没有特别喜欢的地方，是你为这空白的清单写下了第一行。”

“所以现在，”球体熄灭，房间的灯光重新亮起，博士捧起桌上自制的星空投影球，“我用记忆中的星空与你交换。”

银灰看着面前的人，看他瞪大双眼，紧咬下唇，双手微颤，博士在紧张，银灰有些疑惑，他在紧张什么呢？

他明明根本不可能拒绝。

从博士手中接过“星空”，他用一句话回答所有宣之于口的剖白和尚未言明的请求——

“我接受。”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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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方面是对顺水推舟的告白的接受。

另一方面博士在讲述这些知识的时候其实是兴奋的，他内心深处希望银灰去了解他所知的世界，那可能晦涩难懂，也可能没有实用意义，但就是那些东西，他也渴望银灰的了解。

对此银灰的回答是：我接受。

#银白行动# 特殊主题：远方来信

使用合约：最后防线+信号不足+笔耕不辍Ⅰ

特别合约：信件：规矩方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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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流银博。

时间线在主线第十章之前，双方已确认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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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40P.M. 天气/晴

罗德岛本舰，博士办公室

“笃笃。”

门敲响两声，被轻轻推开，栗色双马尾的信使探头进来，语气轻快：“博士，有你的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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盟友：

见字如晤。

你上回送我的白晶菊已经开了，三五并做一株，也算是给谢拉格的夏日添了几分野趣。我将它放在窗台上，恩希亚很喜欢，央我替她向你要些种子。

我近日一切都好，谷地北部新建了两家工厂，采用罗德岛工程部提供的最新技术，如今的产能和品质即使与哥伦比亚的老牌企业相比也毫不逊色。佩尔罗契家和布朗陶家的态度皆有所缓和，不再干涉族人到工厂工作，这多亏了你的建议。先前你提到希望了解卡西米尔和谢拉格大宗商品贸易往来情况，相关数据已统计完毕，也随信一并附上，希望能对你有所帮助。

听闻罗德岛准备陪同推进之王前往伦蒂尼姆。或许你知道，我早年也曾在维多利亚留学，对它称得上是有些了解。那是个繁华的国度，有永远下着雨的潮湿街道，震耳轰鸣的钢铁机器，每天下午三点的茶话会……那也是个衰朽的国度，贵族们高高在上地彼此倾轧，各种派系和家族间的利益错综复杂，所有的贫穷和苦难都被掩盖在衣香鬓影之下，平民的命运不过是任人摆弄的筹码。

如今，维多利亚形势诡谲、风云变幻，伦蒂尼姆内有萨卡兹军事委员会专权恣睢、外有深池虎视眈眈，公爵们看似坐拥大军，实则各怀鬼胎，互相掣肘，相比伦蒂尼姆永不陷落的荣耀，他们或许更在意的是眼前的王座。据我所知，特雷西斯正在召集分散各地的诸王庭，无数萨卡兹佣兵也正如星火般向他汇集。

这是个单腿站立于悬崖边缘的国度，眼下正苦苦维系着微妙的平衡，也许只要一丝摇曳的微风就能将它倾覆。但我想，这也许不是坏事——至少不完全是，它牢固的根基正在动摇，蒸汽骑士用钢铁和鲜血浇筑而成的辉光正在朽坏，它随时可能死去，便意味着随时可能新生。

盟友，你选择这个时候带队进入伦蒂尼姆，其中风险不需要我向你一一说明，对此，我相信你有自己的考量，无论如何，我很期待能够看到罗德岛为伦蒂尼姆、乃至为整个维多利亚带来些许变化，需知，变化本身即是希望所在。但同时，我仍旧希望你能够多加小心，毕竟不管是对罗德岛还是对我而言，你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

除此之外，你平时也该注意照顾自己。魏斯私下和我说，曾几次在凌晨四点看见你办公室的灯还亮着。盟友，你应当比我更清楚，应急理智合剂固然能为你提供一时的清醒，但它透支的是你的健康和生命。我知道，罗德岛的工作确实繁重，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很乐意为你分担一些不涉及机密的部分。

角峰也很想念你。他特制了一块碳烤肉排，我将它随信一并寄出，望你喜欢（窃以为佐以松露食用为佳）。记得按时用餐，少吃泡面。你在来信中还提到，我先前赠予你的源石冰晶入手冰寒，你在办公的时候时常抱在怀里，炎夏已至，源石冰晶确实可解一时暑热，但也不要过分贪凉，小心感冒。

祝你在维多利亚的行动一切顺利，若有需要，请记得银灰永远站在你身后。

等你回来，再一起去甲板上看风景吧。

书不尽言，再祈珍重。

                                      你忠实的盟友

                                  恩希欧迪斯·希瓦艾什

      ·仍然是银博，私设女博，未交往前提

      ·银灰已上岛

      ·假如博士拥有了超能力

      ·其实是双向暗恋，不知道有没有写清楚这一点，但动心的不只是博士！

      ·全文近1w，搞错了ddl赶的十分匆忙，如果觉得写的不好请见谅！

      ·如果喜欢的话能否留个评论嘛，欢迎批评指教。

      ·祝阅读愉快！

      事情发生在泰拉大地上一个十分普通的清晨，彼时太阳还未升起，浓浓的晨雾飘荡在原野上。一艘巨舰静静地停在雾中，宛若沉睡的巨兽。一些早起的鸟儿落在这钢铁巨兽上，叽叽喳喳地鸣叫着。在甲板的一侧，一位娇小的卡特斯少女正在清早的微风中舒展着身体，呼吸旷野上的新鲜空气。再过个把小时，罗德岛的报时钟就会响起，巨舰将开始运转，干员们到达各自的岗位，而她也会开始一天繁重而复杂的工作。

    “啊！！！！！”

      一声惊叫打破了清早的宁静，卡特斯少女的耳朵被吓的猛地一抖，人在呆愣了片刻后拔腿向舷梯跑去，而在下一层的舰内，走廊上一扇扇门也接二连三地打开，露出睡眼惺忪的干员们。

      “搞什么啊......这大清早的吵死人了......”

      “就是啊，这才几点...谁这么缺德啊......”

      “我*乌萨斯粗口*，别让我逮到你！”

      叫声早已停止了，但少女却像知道声音来自何方一般，目不斜视地朝着一个方向赶去。她停在一个看起来十分普通的宿舍门口敲了敲门，忧心仲仲地冲房间里头问道：“博士？您还好吧？没出什么事吧？”

      紧闭的房门猛地打开，博士顶着一个乱糟糟的鸡窝头，神情惊恐地抓住了来人：“阿米娅，快带我去医疗部，我可能要瞎了。”

      不同于岛上的其他部门，医疗部24小时都有人值班，阿米娅带着博士来到医疗部时也并无什么不同。白炽灯的亮光透过窗玻璃照亮了这片走廊，阿米娅在前头顺着窗户向里瞄了一眼，转身看着博士叹了口气。

      阿米娅神情肃穆：“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博士想先听哪个？”

      博士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还是跟着紧张了起来：“那...先听坏消息？”

      阿米娅道：“现在当值的是医术精湛的凯尔希医生。”

      “......那好消息呢？”

      “现在当值的是医术精湛的凯尔希医生。”

      “......我突然觉得我好像没什么问题了，阿米娅要不我们回去吧。”

      “博士，您要爱惜自己的身体，不能讳疾忌医的。都到门口了，就进去让凯尔希医生看看嘛，我会在旁边陪着您的。”阿米娅安抚了下博士，轻轻在门上敲了敲，接着推开门走了进去。

      博士觉得自己在被凯尔希看到的那一瞬间就已经生理性死亡了。

      凯尔希正在桌前看着一份报告，听见敲门声后转过椅子看向门口，先看到阿米娅时神色稍柔，在看到阿米娅身后亦步亦趋的博士时表情又变回了一脸淡漠的样子，先冲阿米娅点了点头后看向博士，语气里听不出什么情绪：“如果没发生什么让你也觉得棘手的问题，想必你也不会主动来医疗部。与其站在阿米娅身后装做自己是一团空气，不如来讲述你的来因。”

      博士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讷讷地道：“今早起来我发现视线右上方莫名其妙出现了两道竖杠，像是竖起来的等号，但我发誓最近没吃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昨晚睡的虽然有些...晚，但也不至于精神恍惚，刚看到时由于吃惊...不小心声音稍微大了一点点。”

      “如果我没有在几分钟前听到那个如同踩到磐蟹的驮兽会发出的大喊的话，我会相信你所说的。现在请你躺到这张床上，我将给你做一些检查，希望身为罗德岛指挥官的你并非无中生有来开些无趣的玩笑。”凯尔希点了点不远处被帘子隔开的一个病床，淡色的眸子里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博士深吸了一口气，壮士断腕视死如归地躺了上去。

      在阿米娅等的稍微有些焦急的时候，凯尔希带着脸色苍白的博士走了出来，凯尔希的神色有些不善，转头看向博士的时候更是眼神如刀。博士有点结结巴巴地为自己辩解：“是...是真的，今天早上起来就看到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查不出来，但真的我一直能看到那个奇怪的竖线在视线右上角，还会跟着我视角移动变换方位。”

      “检测显示你的视网膜没有任何问题，视力也十分正常，且并无飞蚊症，也不存在因为源石感染或压迫神经产生的幻觉。”凯尔希抱着双臂看着博士，皱着眉头叙述着检查结果，而博士则一口咬死说自己真的看到了那个奇怪的标志，即使检测显示什么病也没有。

      阿米娅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她和凯尔希都清楚博士并不会开这些没什么意义的玩笑，但如果确实没有任何问题的话这个乌龙可就闹大了，早上不少干员听到了博士的”惨叫“，估计没过几天小干员们就会开始悄悄讲述罗德岛版都市传说。可要是博士真的出了什么事...罗德岛无法承受博士出事的后果。现在只能期待只是由于压力较大疲劳导致的短暂眼疾吧。

      阿米娅正打算拉着博士出去，却突然看到博士在一旁愣住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视线固定在一个位置上。在她一眨眼的功夫一切又恢复了正常，而博士...是错觉吗，感觉博士似乎离刚才看到的位置远了几步？阿米娅不确定地想，却也没有太放在心上，因此也就忽略了博士那一瞬间奇怪的表情。

      而一旁的凯尔希似乎看到了什么，微眯了下眼，眉头稍稍皱了皱，深深地看了眼博士后恢复淡漠的表情，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

      

      

      博士跟着阿米娅离开了医疗部，在办公室门口要分开的时候，阿米娅还是有些担忧地问了博士：“真的没事吗，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吧？”

      博士揉了揉阿米娅的头，露出一个笑容：“没事，我好像有些头绪了，不用担心，应该没什么大事。好啦，别担心我了，阿米娅现在还不能休息哟，要去工作啦。”

      阿米娅的脸微微红了红，但还是认真地回复博士道：“您一定要注意身体，我会认真努力的，博士也要好好工作呀！”

      博士笑着点头称是，又闲聊了几句后回到办公室，刚一关上门，博士一改方才的淡定，露出了狂喜的神情，她盯住出现在右上角的那个两道竖线后停留了几秒，等到竖线变成了三角形后打开办公室的门往外走去，果不出意料发现了不远处呆立在原地不动的阿米娅。博士故意跑到阿米娅前头挥了挥手，发现阿米娅并没有任何反应，又在走廊上跑了几步找到另一个看起来正在迈步的干员，冲那干员做了个鬼脸，那个干员也视若无物，仍然保持着迈步的姿势。博士跑到附近的一个转角藏好后又将视线在三角形上停留了片刻，刚才停住不动的人们又突然开始行动了起来。

      没有人发出疑问，也没有人注意到博士曾在他们身边出现过。

      就仿佛其他人的时间在那一刻被停止了，只有博士的时间是正常的，在博士的时间轴里，没有人可以移动，也不会有人注意到博士的存在。

      博士悄悄溜回办公室，兴奋地差一点就叫出了声，连忙用拳头堵住喉间几乎克制不住的激动之音。

      太好了，如果利用得当，这个不知从何而来的、与众不同的按键，或许可以帮她做成很多重要的事，挽回不知多少的生命。

      博士实在克制不住自己激荡的心情了，在办公室仰天大笑三声，稍稍平息了激动后准备继续针对这个按键做些实验。

      

      “实在是太逆天了啊...”

      博士在利用这个按键没花现实时间的一分一秒解决完所有的工作后，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感叹。她将时间暂停后开始处理各个合同订单，等处理完了一部分后再解开暂停，桌上的时钟一分未变，就跟暂停的时间不存在似的。唯一的不同就是在暂停期间处理的所有文件都已经整整齐齐地码在了桌子的一角，已经可以递交给各个部门执行了。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在暂停的时间里，博士感到随着暂停的时间越来越长，她会逐渐出现头晕耳鸣甚至眼前发黑的反应。退出暂停后症状会消失大半，但还是会残留些许虚弱感。

      但比起暂停的时间里可以做到的事来说，副作用无疑可以忽略不计。

      博士正盘算着接下来要怎么利用暂停时间做些别的事的时候，耳边突然响起了警报声，博士毫不犹豫地抓起兜帽外套迅速套上，推开办公室的门跑进走廊。只见走廊上其他的房门也大开着，不少干员抓着武器从里头跑出来，跑上了甲板。

      博士也顺着人流来到了甲板。在罗德岛，这种警报往往意味着敌袭。也许是路过的悍匪，也可能是荒原上的野兽。警报响起时要求所有手头没有重要的事的干员全部到甲板上集合，而她则会根据情况的紧急程度派干员来应对危机。

      这次来袭击的是一群野生的钳兽，根据通讯员所反馈来的情报，似乎是罗德岛在行驶过程中闯入了他们的领地，惊扰了在旁边湖区中歇息的钳兽们。钳兽的钳爪锋利无比，可以轻松地在钢铁上留下痕迹。为了避免本舰因此行程受阻或产生不必要的损失，通讯员通知了待命中的干员与博士，希望博士可以进行规避或者下令出击。

      博士在脑海里稍稍回想了下这种生物的资料，泰拉大陆上的野兽普遍具有攻击性，尤其是钳兽，对于入侵它们领地的敌人不会善罢甘休。鉴于这群钳兽数量不是很多，并不需要太强的火力，给干员们拿来练手也挺合适的。不过钳兽的法术抗性挺高的，叫上几个物理攻击高的干员来进行一下实战演习也挺合适的。想到这，博士环顾四周点了几个在场干员的名字：“玫兰莎，米格鲁，克洛丝，还有安塞尔，你们几个跟我来吧，作为一次危机演习，我会把你们的应对告诉杜宾教官，可别大意了哟。”正说着，博士的余光扫到稍远一些地方的一个身影，待看清是谁后愣了一下，而那人在博士愣神的功夫也朝博士的方向走了过来。

      “我的盟友，今日偶有片刻闲暇，正巧听见警报，有些好奇便不请自来了。不知可否让银灰见识下罗德岛的演习？只是与你一同下去在旁观摩，不会给盟友添什么麻烦。”

      博士回过神来，胡乱点头应了声权当同意，就带着几个干员下了陆行舰。远处几只半人高的钳兽气势汹汹地朝着本舰的方向横冲直撞过来，博士也不慌张，有条不紊地下了几条指令，使干员们在本舰前组成了一道防线。而干员们的应对也很出彩，到后来甚至不需要博士多做指挥，彼此间娴熟的配合及已经成长了不少的战斗意识令这场战斗显得游刃有余。

      战斗过半。博士看没什么需要她进一步指挥的了，便在附近找了块巨石，手一撑坐了上去。拄着下巴像欣赏一场演出一般看着干员们战斗。而原本打着观摩的名义一起下来的银灰则将目光落在了不远处的博士身上。 

      可能是因为天气有些热，不知道什么时候博士将胳膊上的袖子卷起了一截，露出了跟防护服比起来显得格外白的手腕和小臂。那不是什么白皙无暇，养尊处优的细腻皮肤，苍白的肤色来自常年不晒太阳，而无暇更是无从谈起，就那么一小截皮肤上就有几道横七竖八的伤痕。有的已经淡成了一条白痕，很显然是个陈年旧伤了，而有道还结着血痂。

      可能是银灰的注视有些过于明显，博主像是感受到了什么，一扭头正好对上了银灰的眸子。注意到银灰似乎对手腕上的几道伤痕有些感兴趣，博士便主动提起了这个话题：“这是来自一周前的一场战斗，本来我们差不多算胜局已定了，但敌人还想拼死挣扎一下，从视线死角发了一道冷箭。本来应该是瞄着我手上的指挥终端来的，为了阻断我的指挥。但大概偏了几寸，射穿了我的袖子。箭上的倒刺划破了手腕，留下了这么一道疤。”

      本来凶险无比的瞬间被博士说的轻描淡写，像是昨天早餐吃了煎蛋一样平平常常。银灰听得眉头一跳，他少时也是从各种刀光剑影中杀出下来的，自然明白暗箭难防，也知道当时的场景是多么危险。而博士……银灰都不知道该说这女人是艺高人胆大还是习惯了暗杀，才能把这么千钧一发的瞬间讲的这么平淡。

      博士说的轻松，银灰也接的不动声色，“那么盟友此时能站在这里安然无恙地与我交谈，想必最终是化险为夷了。”

      “不，”博士故作冷酷，“我被敌方俘虏了，百般折磨昨天半夜才逃了出来，好不容易才回到罗德岛。”

      但我昨天早上还在罗德岛食堂看到了你。银灰想，却也没有戳穿博士的胡说八道。有些心照不宣的玩笑无需追根究底。

      谈话仍在进行着，而双方却都在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对方。银灰注意到博士在聊天时会有的种种小动作，而博士......博士在看银灰的耳朵。

      银灰的耳朵经常会随着心情而做出一些本人说不定都没察觉到的小反应，博士则表面一本正经实际上悄悄地打量着银灰的耳朵时不时抖一抖。一般人看菲林好像都会本能地注意他们的尾巴，毕竟尾巴也是能显露心情的。菲林们也知道这一点，不少都特地训练过防止尾巴暴露过多情绪。一些矮个子菲林因为耳朵也很容易被看到，也会同时努力控制耳朵的动静，但也许是因为身高原因，大部分人都没注意到过银灰的耳朵，现在自己能看得这么清楚还多亏了这块石头。博士饶有兴趣地想着。

      啊，看起来好软，好想揉。

      就在这时，战场那头突然传出一声惊叫，玫兰莎大喊着让克洛丝小心，博士猛地扭头看向战场，只见一只很小的钳兽不知怎么的绕过了攻击视野，现在突然出现在了克洛丝身前。因为地形原因，狙击找不到高处站，只得与近卫站在一处，而正是因为狙击现在所处在地面，不同于以往习惯的、安全的高地，这才被偷袭得手。

      眼看着在克洛丝就要被钳兽攻击，在这千钧一发之机，博士猛地一瞥视线右上角，果断暂停了时间后从石头上跳下来，将那只打算偷袭的钳兽踢到玫兰莎面前，故意使钳兽摆出一副不小心走错路的样子避免怀疑。而正在战斗的干员们则被停在了危机时刻，连表情身姿都没变。解决了危机后博士长舒了一口气，跑回原来呆着的那块石头正打算解开暂停，突然停顿了下来。

      要不...趁着这个机会揉揉银灰的耳朵？

      这危险的念头如同野草般疯狂长了起来，而博士也不是什么胆小怕事的人，确认时间仍被暂停后便向银灰伸出了魔爪，顺了顺耳朵上的绒毛后又轻轻捏了捏薄薄的耳廓。

      嗯，手感跟想象的一样好。

      博士满意地收回了手，坐回石头上摆出与刚才一模一样的造型，解开了时间暂停。

      战场之上，玫兰莎看着不知怎么出现在她脚边的钳兽，眼里闪过一抹狠色，利刃出鞘狠狠地冲着钳兽斩去。

      “无论是谁，我永远不许你伤害我的同伴...！”

      钳兽被长刀劈翻在地，抽搐了几下，渐渐没了动静。玫兰莎有些力竭地停在原地，用长刀支撑着自己的身体。在她身后的克洛丝和在另一侧放手的米格鲁以及后方支援的安塞尔都冲她跑了过去。安塞尔递给玫兰莎一卷绷带，克洛丝笑嘻嘻地抱了抱玫兰莎，米格鲁在一旁说着什么。被围在中间的玫兰莎感受着伙伴们的关心，露出了一个略带羞涩的笑容，也小声说了些什么。

      远处的博士欣慰地看着亲密无间的干员们，长舒了一口气。战斗顺利解决了，两个小队的成员相处的很好，自己也第一次在战斗中做出了实际的，呃，辅助攻击。嗯，还偷偷摸到了银灰的耳朵，完美。这次行动圆满成功。这么想着，她扭头看向一旁的银灰，目光忍不住在耳朵上又晃了一圈。而银灰此时也正看着她，眼神有点奇异。博士突然觉得有些心虚。

      “怎么了？”按照之前的实验银灰应该不会发现自己摸了他耳朵的事情啊，为什么会突然露出这副表情。

      “没什么。只是在惊叹罗德岛的行动干员们之间亲密的友谊，以及利落的战斗。罗德岛上的教官将她们训练的很好。”银灰像是瞬间恢复了正常，刚才略带奇异的注视更是被滴水不漏地遮掩了过去。

      “是吗，那就多谢盟友的称赞了。”博士有些将信将疑，但也不好直接说在怀疑什么。开玩笑，这种突然出现的bug能力被发现了会不会直接被华法琳拖去解剖啊？自己还想多用几次这个能力呢，比如今天顺利解决了干员的危机，比如...摸到了银灰的耳朵。

      “好啦，不用打扫战场了，其他野兽会解决这些的。任务完成，我们回舰！”博士干脆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转而冲在一旁庆祝的干员们喊道。“活动了这么一会儿，有些饿了吧？下午给你们放假，现在先去食堂庆祝一下吧，这顿我请了！”

      远处传来几声欢呼，夹杂着“谢谢博士！”“博士最好啦！”的声音。

      

      食堂内。

      一些还在训练的小干员听说了刚才的战斗，都纷纷跑来听战斗过程，羡慕地围着A1A4行动组的干员们身边。

      此时克洛丝正绘声绘色地讲述刚才的情形，“......有一只漏网的钳兽朝我扑来，就在这危急时刻，那钳兽竟昏头昏脑地拐弯撞向了玫兰莎，被干脆利落地“咔擦”一刀解决掉了！”

      “哇，好厉害！”

      “玫兰莎姐姐可以教教我嘛！”

      “好险啊！还好钳兽比较笨！”

      “就是就是，但即使不笨也不是克洛丝姐姐的对手吧！”

      ......

      博士悄悄收回了注意力。在偷听完对话确认刚才的暂停完全没被发现后，对银灰的警惕也打消了不少。开始大口大口地吃起这顿迟来的早餐。由于临近中午，食堂准备的基本都是午餐菜色了。没办法，早上为了实验时间暂停，浪费了不少时间。再加上出去战斗的时间，早饭就被妥妥的忽略了。

      坐在博士对面的银灰则嘴角噙着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偶尔看向博士时笑意更是明显，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

      时间一天天过去，转眼博士拥有奇特能力已经过了一个月了。博士对时间暂停使用的越发得心应手，不仅瞥一眼就可以暂停时间，在暂停期间也从来没被发现过。利用这项能力，博士成功地给自己增加了不少睡眠时间，也在惊险的战场上解决了不少的危机。而银灰自从一个月前偶然跟着博士上了次战场后，就留在了岛上，说是要加深对罗德岛的了解，更是申请了个宿舍准备常驻一段时间。在此期间，博士也在在不同的任务中也试探过银灰，不仅确认真实的来意，也是在确认是否在上次战场上露出了破绽。银灰也坦坦荡荡地告知了自己的来意以及上岛的动机，面对博士的试探更是显得毫不知情。久而久之，博士打消了对银灰的怀疑，与银灰火速熟络了起来，两人都极擅长博弈，偶尔有空就会在办公室下一局棋。聊天更是从国际局势谈到矿石病前景，还有两人对于对方都不怎么健康的作息各种明嘲暗讽，几乎可以说是无话不谈。

      又是一局对弈。博士移动了自己的主教，吃掉了银灰的一个兵，同时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喀兰贸易的二把手很能干？”

      银灰挪了个子，“还行，怎么说？”

      “不然你这个大老板在岛上逗留这么久，平时也没见你回去管理公司，二把手不能干你的公司就要倒闭了吧。”

      “盟友对喀兰贸易的关心一如既往，银灰在此先替公司的员工们谢过了。我让讯使回去帮忙了，我的副手平时会把大部分能处理的解决掉，少部分难以拿定主意的会让讯使送过来。”

     “真幸福啊，我怎么就没有个这么贴心的副手，各个合同文件都要我亲自处理，累啊。这个骑士我就笑纳了。”博士说着，干脆利落地吃掉了银灰进攻的骑士。

      “盟友为何不在干员中选一个助理来帮忙打理些不太重要的文书？”银灰不动声色地问道，同时手下不停，将刚才博士没注意露出的破绽——毫无保护的城堡收入囊中。

      “之前没遇到合适的，也不好意思麻烦关系不熟的干员。嗯...要不你来做我的助理？”博士这么打着哈哈，同时开了个玩笑，有些肉疼刚才被吃掉的城堡。

      “哦？盟友相邀，怎有不接受的道理。能被罗德岛指挥官如此信任，是银灰的荣幸。”银灰的语调未变，说出来的话却让博士吃惊不小。她也没想到自己随口说的一句话竟然被当真了，而喀兰贸易的总裁也真的愿意来做自己的助理。耶拉冈德在上，银灰的脑子是被雪山凶爪兽踢了吗？

      博士的思绪有些被搅乱了，也没注意棋盘，随手下了步臭棋。银灰自然没有放过这个机会，趁着这段时间又跟博士下了几步，最后将死了博士的王。“如此盛情，那银灰就却之不恭了。”

      博士脑子还没转过弯来，“你真的要当我的助手？”

      “自然。”

      “你会损失很多时间。”

      “本来也是消磨时间，与盟友一起工作的话效率或许会更高。”

      “总裁来给我打下手，会不会有些太浪费了？我只是开个玩笑。”

      “就像你以前问过我的那个问题，为什么要与罗德岛签署和约？明明每条条款都对你和罗德岛有利，时至今日我的答案依旧未变。我当然明白最初的邀请或许只是戏言，可那又如何呢，因为你值得我这么做。”

      ......

      博士有些狼狈地避开了银灰的目光。这份情太重了，她想。该死的，他怎么这么会说啊。

      心有些不争气的跳了起来。

      最后银灰还是成为了博士的助理，博士见到银灰的机会更是随之激增。由于有人一起工作，博士也不好再使用时间暂停来批改文件，但或许真的两个人在一起工作的更快，效率比以前相比翻了一倍有余，即使不用时间暂停，也能省下不少休息时间。博士也就半推半就地默认了银灰每天出入自己的办公室。

      唯一让她陷入难题的是......

      银灰不仅耳朵，连的尾巴看起来也很软很好rua，以前不觉得，现在经常接触或许是他也放松了警惕，尾巴动作的幅度也大了起来。博士时常能看到银灰的尾巴在愉悦的时候轻轻摇摆，尾尖的毛随着摆动在空气中轻轻飘荡。

      实在是，太令人心猿意马了。

      但博士又不想让自己显得像个变态，馋助理的尾巴耳朵。只好经常用时间暂停来拍拍发热脸颊，洗把脸或者吹吹风冷静一下。偶尔实在控制不住就借着时间暂停悄悄在尾巴耳朵上摸一把，动作也很轻，为了防止留下过多的痕迹。

      博士就这么痛并快乐的又度过了一个月。

      或许是相处的时间真的很长，博士在银灰面前也越发随意了，有时候工作到一半特意暂停时间，趴在办公桌上看着银灰的侧脸。又有时候悄悄摸摸尾巴，闪电般收回手后又要花不少时间平息烧起来的脸颊。解除时间暂停后更是心虚的不得了，埋头于文件中假装认真，实际上一个字也没看进去。

      银灰大概也察觉到了效率的下降，可他也没说什么，一如既往地帮博士翻阅着分配给他的那部分文件。如果结束的早还会帮博士处理一些她拿不定主意的部分，而每天的公务结束都会拉着博士下一盘棋。博士由于注意力不太集中，有段时间经常输棋，但不知从何时起，两人的博弈又回到了势均力敌。博士没注意到过这些细节，只当自己偶尔大意了，后来状态调整回来后就恢复了正常水平。

    

      博士察觉到自己可能沦陷了。

      起因是一次在食堂吃饭。

      那天不知怎么的，年混进了厨房，接着当天所有的菜色都变成了变态辣，虽然后来都被紧急替换了，但博士由于那天工作较少，与银灰早早地来吃晚饭，不幸成了受害者。

      博士不太能吃辣，微辣的零食可以接受，但菜里的辣总会让她辣的涕泪横流。食堂照顾不同人的口味，往往会把不辣与辣分窗口发放，博士也早已习惯了去不辣的窗口打饭，但由于年的恶作剧，不管哪个窗口盛出来的都是辣到喷火的菜，而辣椒还被藏在了菜底，在上头根本看不出来。

      博士那天还挺饿的，端起饭菜吃的蛮急，没吃几口就察觉到了不对劲，但为时已晚。辣椒已经在嘴里开始显威，口腔像着了火，刺激的博士眼泪一下子就流了下来，她一边咳嗽一边找水喝，这时银灰递来了一杯冰水，博士猛灌几口，凉凉的冰块麻住了味蕾，瞬间好受多了。博士抽了张餐巾纸擦了擦眼泪，有些不好意思。银灰似是察觉到了什么，也挑起了一根蔬菜，博士还没来得及阻止他，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吃了下去。动作很优雅，像是品尝着什么美味佳肴，但是变态辣的威力从来不是盖的。银灰也被呛了一口，博士看着银灰有被辣出来的泪含在眼眶里，被他故意眨了下来，接着他也抽了张纸擦掉眼泪，冲博士微微一笑。

      博士敏锐地察觉到银灰的耳朵都被辣红了，其实他也不太能吃辣吧，博士这么想着。

      而最后一层窗户纸被捅破的始料不及，至少博士觉得自己完全没准备好，辛辛苦苦的伪装就哗啦一声碎了一地，尤其是捅破的方式还无比的尴尬。

      一次外出行动中，敌人十分狡猾，安排了弩手提前隐藏在各个角落。那场战斗十分惊险，博士率领干员废了好大的劲歼灭了表面上的敌人，准备打扫战场回岛，就在这时弩手齐齐发动了攻击。博士本身已经很累了，在战斗中也曾多次动用时间暂停处理危机，时间暂停的副作用也在身体虚弱时变得更加明显。等到最后一轮齐射时博士已经快没有力气了，强撑着暂停时间将弩箭的指向纷纷拨歪后一个踉跄，来不及回到原位解开时间暂停就往地上摔去。博士已经做好了与地面亲密接触的准备，时间暂停中没有人能拉她一把，这次估计要摔得很惨。

      就在这时，一个怀抱接住了她。

      博士感受到被接住时吃惊的简直能原地窜起来，副作用什么的统统被吓没了，她环顾四周，一切还是被暂停着的，敌我双方都在原地不动。唯一不同的是......

      接住自己的是银灰。

      在战场上的银灰与平日的优雅、运筹帷幄不同，此时的他锋芒毕露，领带松松地系在颈间，衬衫挽起露出胳膊上紧绷结实的肌肉。战场上的烟尘令他看起来有些狼狈，身上还带着些敌人的血迹。

      他略喘着气，接住了快要摔在地上的博士。

      博士觉得自己的大脑瞬间宕机了，被银灰抱回原先的指挥位时还没回过神来，银灰提醒他解开时间暂停，她愣愣地照做了，解开后才意识到事情不对劲。但惊吓加上劳累的副作用令她说不出话来，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她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在医疗部，四周静悄悄的，没有一个医生在。旁边的陪护椅上坐着银灰，他抱着臂靠在椅子上闭着眼睛休息，身上穿的还是战斗时穿的那身衬衫。博士微微张了张嘴，发出了一点响声，但嗓子干涩的像是被锯子锯过，声音微弱且支离破碎。

      但银灰听到了她的声音，在椅子上猛地睁开眼睛，看到博士时体贴地递过一杯水，扶着她做起来喝下。博士想起昏迷前发生的事，脸腾地烧了起来，几乎想钻进被子里装鸵鸟。但银灰阻止了她的动作。博士抱着破罐子破摔的想法，干脆直接问了出来：“你...一直不会被我的时间暂停影响？”

      银灰点了点头。

      “自从第一次就不受影响？那你知道我...我摸过你耳朵，也在办公室...”博士有些说不下去了，太社死了，她想逃离这个世界。

      银灰打断了她的胡思乱想，“我知道你所做的一切，但我并不在意。”

      博士猛地抬头，惊愕地看着银灰。

      “如果盟友想摸，大可以直接提出来，银灰虽不会轻易让别人触碰，但并不反感博士的举动。”

      “盟友想摸一辈子也没问题。”银灰的尾巴轻柔地缠上了博士的腰。

      “盟友，银灰已给出自己的答案，轮到你了。”

      “真的？”

      “真的。”

      博士脸上还挂着红晕，但她也没有再试图逃避，而是轻轻揉了下环在腰间的尾巴，扎进了银灰的怀抱。

      “那就一辈子吧，我可不会再放手了。”

      

     

*银白行动——远方来信&回忆之中

*发动一个究极融合（）

棋子移动的时候总伴随着衣料摩擦，含有大量特种纤维的防护服稍有动作，声响就相当明显，而斗篷上的金属系带和外套上的拉链，只有在偶尔的碰撞下才发出清悦的音调。

松散的节奏拼凑成一支悠然的蓝调，也许有人昏昏欲睡，但对弈的双方看起来醺然欲醉。

但对于局中人，又是另一种观感。轮到白棋行动的时候博士停下了动作，看向棋盘边的纸张：“你今天有点心不在焉，很在意那封信吗？”

“抱歉，明明是我先邀请你的……你一定不想听到心口不一的答案，所以，是的，我很在意。”

半个小时前，讯使敲响了办公室的门。

身为罗德岛的干员，尽管主职是作为喀兰贸易和罗德岛的联络人，他偶尔也会作为外勤干员执行任务。

他进去得不早不晚，自家老板和博士刚谈完公务，而尚未开始私人交流。博士向他交代了外勤任务的内容，鉴于明早就要出发，讯使临走前把这封信交给了银灰。

这是一封从谢拉格的希瓦艾什老宅转寄到他手里的信，走了泰拉信使联盟的渠道，盖着维多利亚的邮戳，贴着一张十年前就该绝版的邮票。

尽管邮戳上久远的日期已经令人很感兴趣，但最引人注目的，还是寄信人——

恩希欧迪斯·希瓦艾什。

“在维多利亚留学的时候，哲学史的教授要求我们写一封信给未来的自己，”银灰看着明显经过妥善保管，但依然有些泛黄的纸张，想起了这封信的来由，“是不是听上去像什么初等教育习作？”

“不，孩提时代以为的十年后，与青年时代所想的十年后，中间隔着难以估量的鸿沟。”

博士评价道：“很有意义的课题。”

银灰笑了一声：“我也是这么认为的，所以我当时认真地完成了这项课题。”

“不过即使是我，也不记得十年前的我，具体写了什么内容。”

博士看着棋盘上实在说不上高明的残局，提议道：“要不你先拆开看看？”

银灰欣然应允：“谢谢。”

博士起身去抽屉里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到拆信刀，毕竟他平时根本就不用那玩意儿。最后他从桌上的笔筒里抽了把美工刀递给银灰，有些不自在地说道：“凑合着用吧。”

银灰倒不会介意这种事情，但是博士看着他用美工刀划开封口，还是觉得很怪，心想下次要在采购清单上加一项。

“盟友，要一起看吗？”

“啊，”正在神游天外的博士突然被叫到，发出了一个自认为很呆的音节，不过他确实也很好奇，年轻的恩希欧迪斯·希瓦艾什，想对面前这个人说什么：“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希瓦艾什阁下，

鉴于是给你写信，客套就免了吧。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我现在正在为下周的舞会做准备，虽然那些社交辞令十分简单，牢记他们的家世背景和个人喜恶也并不困难，但是做这些事还是相当劳心费神。你是不是在想过去的自己怎么那么喜欢发牢骚，关于这个你大可放心，我只不过是想说，希望你已经抵达不必再记住这些琐事的高度。」

银灰坐在座椅上，博士站在后面，弓着腰，胳膊肘抵着椅背，透过银灰的肩膀去看信上的字。

十年前的恩希欧迪斯似乎比现在更倔强，在写给自己的信中都不肯示弱，博士感觉心里被什么东西挠了一下，很想摸摸银灰近在咫尺的头顶。

他看着那头浓密的银灰色头发，还没来得及上手，银灰就回头看了他一眼，博士心虚地看着他：“怎么了？”

银灰弯了弯眼睛，笑得很正常，应该不是对他的心思产生了什么奇妙感应。

「现在你回到谢拉格了吗，或者还在为喀兰贸易奔走？也许还有别的可能性，但现在我只能想到这些。喀兰贸易还只是一个设想，谢拉格繁荣的未来更是一个遥远的蓝图。上周我和诺希斯吵了一架，他说应该让恩雅和恩希雅也知晓我们的计划，我不想将她们牵扯进来，诺希斯说我优柔寡断。其实我并不是没有想过，如果有一天不得不借用利用恩雅和恩希雅的力量，我会如何抉择。可有些事情在大脑中模拟千百遍都不会得到结果，只有面临抉择的瞬间来临，才能真正得到答案。我不知道你最终选择了哪条路，但无论如何，不要忘记，那都是你我共同背负的罪孽。」

博士从信纸上移开目光，看向银灰的侧脸，他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博士直起身道：“我……去倒杯水。”

“没关系，你可以留下来。”

银灰说着翻过下一页，博士有些尴尬地站到了另一边，自己还真是完全被他看穿了。

「下午上课的时候，教授说记忆对于人来说是必要的，于是我第二次打开这封信。我偶尔会想起在雪原上奔跑的日子，但是从来没有主动回忆什么，你会需要这种东西吗？说实话，比起谢拉格的雪原，这里的日常实在乏善可陈……不过艺术的水准很高。前几天在沙龙上我看到了一本画集，据说是根据一则传说绘制的。主角是一个沉睡了上万年的人，醒来后发现自己的故人、国家、世界，全部消失不见，但他依然为这个陌生的世界付出了所有。人们都嘲笑他的愚蠢，而我……我不理解他的所作所为，但我认为这件事很浪漫。如果是你，你能理解他吗，又或者，你也开始觉得他愚蠢吗？可惜的是那本画集缺了结局，那个传说也不知来源，但它的画技很出色，确实有收藏的价值。」

博士也对信中的问题很好奇：“所以现在，你是怎么想的？”

“我依然觉得这个故事很浪漫，”银灰的指尖拂过那个不理解的单词：“并且我开始理解他。”

「最后让我们言归正传，恩希欧迪斯，未来的我，希瓦艾什的家主，我们走在一条看不见终点的路上，我现在刚刚迈上征程，不知道十年时间够不够你前进百里。我对自己的热忱深信不疑，一切顺利自然再好不过。但我同样知晓世事难料，就像十年前的我永远不会想到希瓦艾什家会落得今天这般田地，我不知道十年后的你会不会再次被命运愚弄。我甚至不知道这封信能否寄到你的手中，不过，倘若你有幸看到，又处在艰难的境地，希望这些文字能让你回想起，站在维多利亚的国境线上遥望谢拉格时的心情。」

「恩希欧迪斯，你的姓氏是希瓦艾什。」

信件到这里戛然而止，没有提及半点对他个人私事的愿景，最后就连落款都略去。

毕竟是写给自己的信，落款当然不重要，就和前面那项一样不重要。

博士的手最终还是落在了银灰的头顶，轻轻地抚过他蓬松的银丝，银灰任他摸了一会儿，才拉下他的手，起身给他一个完整的拥抱。

这么被抱着，博士感觉自己就像一只玩具小熊。陷在温暖的体温里，他漫无边际地想，如果让他续写那个故事的结局，又会选择停在哪里作为结局。

直到敲门声响起，他们才如梦初醒般分开，在处理完事情以后，博士说：“你要不要再写一封信，寄给下一个十年后？”

“可以，”他笑着说：“不过博士，银灰希望你也一起。”

阳光投在平平无奇的白纸上，博士的碳素笔敲着那片阳光，不知道该从何下笔。

他看向右手边的人，一串流畅的花体字已经跃然纸上——

「现在的我少了许多必须记住的事」

「现在的我拥有了想要记住的事」

博士发现他的笔尖停在这里，钢笔的尖晕出了一个墨点，博士抬头，发现对方正在看着自己，缓缓张口。

他的话语和笔迹一同落在白纸上——

Fin.

*想整点正经玩意但是也许失败了的作品

*银白行动 第五期 棋盘对面

*有设定捏造，戏剧部分借鉴了《俄瑞斯忒斯在摩苏尔》

以及相关评论

     “恩希欧迪斯，如果我拥有一个能逆转过去时间的怀表且愿意借给你使用一次，你会改变过去吗？”我抬起头，看向正对面端坐的盟友，他正翻看手里拿着一本打印装订的小册，其上名《俄瑞斯忒斯在肯利维亚》。 

    办公室安静下来，能听见碳酸饮料中的气泡上浮打翻冰块后的破裂声响，他仍低头不语，只是不再翻动书页，我放下手中纸质的罗德岛的账单详细，静待一名盟友的回答。

    “我会改变过去，不过只是更改一些细枝末节的设定罢了。因为过去对我来说，就是现在。”他将小册放在矮茶几上，转手拿走了他的那杯颜色浅淡的拿铁，没加冰块。

     “……。咖啡其实也算豆浆，或者是豆子汤的一种吧，通常来说都是甜或咸味的，我还是接受不了苦的豆浆。”我取走了他放在矮茶几上的册子，随手翻开，里头正到了俄瑞斯忒斯因弑母而被复仇女神纠缠的情节。

     我一抬头，便与恩希欧迪斯的视线对上，又心乱地低下头去，看见他那杯中的前黑咖啡，现稀摩卡，决定再帮他加点牛奶。

     “我去找恩雅的时候送过她一杯热咖啡，她也跟我说咖啡好苦呢。”但我终究还是没有行动，而恩希欧迪斯已经站起身 ，走向我，最终坐在我的身侧，以一种不可拒绝的姿态贴近并翻动我手捧小册的页面，一直到倒数第二页，那是一篇由编剧留下的评论，开头是秀丽的花体字——“我们一直在探讨如何在战争之下寻找打破复仇与暴力循环的出路”。

    他与我靠的很近，即使没有皮肤上实质性的接触，我也仍为之战栗。

     “我想你也许会对写下这句话的编剧感兴趣。”他的手指指向了这篇评论的第二段第三行，我的注意力随之转移，由他的声音转移到文字上去。 

    “我从维多利亚返回喀兰的路上途径一个名为肯维利亚的国家，那片大地就像一个面积宽广但是贫穷的世界另一面。 我在一家戏院门口碰见了那位编剧，他坐在台阶上，正为所写剧本被肯维利亚的相关管理人驳回演出而不满。 我跟他打招呼，他刚开口便有枪响在远处响起，伴随着尖叫和哭喊。 我告诉他我是一名投资商人，顺利要走了他备用的剧本，他跟我谈论理想与他所创作过的戏剧，进而否定肯利维亚的现实。”恩希欧迪斯的话语声停了下来，我扭头去看，再次对上了他探究的目光。

  “理想派的成功总会忽略一些东西，但那些带着血与肉的骨头仍在那里，在鲜花和掌声之下。”我如此说到，“那些同血肉一同被埋葬的愤怒，也许只有随着干裂的土地才能重新来到地面上，如野火般扑向老爷们的庄园里。”

      “你想喝点饮料吗？我觉得你有点口渴了。”我说着拿起了我面前那杯冰块几乎融化干净的碳酸饮料，试图递给他，他笑着接下，却将杯子放回桌上，随即拿起他的那杯摩卡。

     “碳酸饮料喝多了伤胃，博士，我认为适当调整一下饮食习惯对你的身体而言不是件坏事。”他浅尝了一口，又将摩卡放回原位。“回到故事本身，《俄瑞斯忒斯在肯维利亚》是编剧改编了另一篇戏剧而来的，不过他并没有原作者那种宁愿背离古希腊的理想而选择现实的一份坚决。编剧想在废墟里上演的预演是理想化的，他选用原作者的构思，却只单单讲述了一场悲剧，他也不过掸去了经典作品剧本上的厚厚灰尘，跟无数淹没在经典中的编剧所选择得一样。”

     我感觉身体有些僵硬，因为我的小腿被一条毛绒绒的尾巴缠住了。他在轻语，分享着他的见闻与看法，我却出神地想伸出手去摸摸他头顶抖动的耳朵，因为它实在活泼。

    “故事中还有一些有意思的地方，肯维利亚还有一座戏院。可是这样混乱的地方，有人愿意进去坐坐吗？”我问他，手不自觉伸向恩希欧迪斯放在我大腿上的尾巴上，轻轻抓了抓，毛很厚重也很柔软，手感很好。

      他的耳朵向前立起，抖动地频率降低了，但脸色并没有改变，尾尖略微翘起，我总觉得他有点兴奋。“他们更多是顶着半满的水罐，站在离售票处一米远的地方，不断地路过那些边缘脱落的海报。”他的尾尖放了下来，耳朵抖动地厉害，像是回忆着什么，一丝情绪流露于表面，却像泛起的一点涟漪，转瞬便消散干净。

     “在肯维利亚，阶层往往决定一个人的命运。贫民们求生，而富人们享乐，戏剧不是对底层人民开放的娱乐项目。贫民们背囊里只剩下父母遗留的布衫，饥饿的肚鸣声与夜间泪水，他们的生活就是一场生动的戏剧，又何必进戏院里去观看那些拙劣的模仿。”

    “这令我觉得可悲，但我并不感到惊讶，我见过很多人迷失在苦难中，迫不得已。”我斟酌着开口，脑海中浮现起一具倒在贫民区的垃圾堆旁的感染者的尸体，他身上趴着曾经与他一同乞讨的妹妹，她也已经成为一名感染者。

     “不论在哪一边世界里，类似的事件总是在上演，我们试图去制止，但即使制止了几件事发生就能改善现状吗？我们无法改变所有人的观念。在叹息之余，却只能加紧航程，努力停靠在更多的土地旁。”

     “这是你的想法吗，盟友？”  “算是，这对我来说很重要。” 我轻轻拉下兜帽，眼睛突然暴露，被光线刺激的流出了一点生理性泪水，但仍坚持与之对视。

    “恩希欧迪斯，在战争阴影之下寻找打破复仇与暴力循环的出路，我认为实现的概率不大，不过我坚持我的想法。每个人都希望正义，但是谋杀与复仇形成了牢不可破的圆环，自决和安稳便成为了一个难以触及的愿望。但我们得打破闭环，这是很困难的事，哪怕我不愿做，也必须去做，这是一种责任。” 他拂去了我眼角的泪滴，透过玻璃窗进来的光线落在了他的眼睛里，他的眼睛也变得像一块玻璃，很透亮，我不合时宜地想亲吻它。

      “世界上充斥着各种不同的理想与信念，当我们踏上寻求火种的这条路时，盗火者便应运而生，而我们是传火者。这团弱小的火焰在不断的传递中汲取热量，融合新的火种，最终熊熊燃烧。它会灼烧意志，灼烧欲望，催促我们前进，寻找火种。它是文明，也是社会的基石，它是分不清善恶，但不可否认它推动了社会发展。不过我们不追求最亮的那一个它，我们引燃的是新的火种，或许也是罪恶。”

    他微笑，但不明显，而我手底下的尾巴弹动将我的小腿缠的更紧，衣料与皮毛摩擦产生的静电让我一边的小腿酥麻，心头发痒。

    “博士，在密涅瓦的一些黎博利，总是选择在树梢多做停留，他们选择观察前人的航迹，汲取经验，最后在黄昏振翅起飞。这是一种生存与前进之道，哪怕黎博利抵达下一处树梢会消耗更多时间，但前进的方向正确，终会看见黎明。” 

      他抽走我手上拿着的小册，翻开结局，我探身过去，剧本的最后一场是雅典娜投票选择赦免俄瑞斯忒斯，他被判无罪释放。

     我替他合上小册，伸出手去拿他的摩卡，他好像误解了什么，“你喝咖啡会头疼，夜间的睡眠质量同样值得重视，盟友。” 我低头看了看杯中液体，有点想笑。“没事，你的咖啡里头牛奶被我加的太多了，我已经尝不到苦味了。而且，我现在想吃现烤的蜜饼，下午茶时间还没过去呢。”我起身，腿上缠着的尾巴这才退回去，正有一下没一下地蹭着我的衣摆。

     “恩希欧迪斯？”我低下头，他的单耳挂坠摇晃，放下那本小册，也站了起来。我抬头看他，他神情放松，双手绕到我的脑后，帮我带上了兜帽。

     “今天下午我的时间都是留给朋友的，走吧，博士。”我先一步迈出去，他跟在我身后，我有点心痒，回头看向他，视线不由被桌子上摆做装饰的源石冰晶吸引——它的收容盒里结了厚厚一层的坚冰，橘色调的光线在冰与冰晶表面反射，总让我误以为是它们自然发出的光芒。

     阳光照在收容盒，里头一点坚冰融化，它的尖角塌下、水滴析出，但水滴却被冻结在滚落的瞬间，失了活力。 周围的坚冰也照此逐渐失去尖锐的棱角，在侧面结出了一粒粒的小圆珠，而有且仅有坚冰包围圈中心处一块挚诚的坚冰，它保持原状，永不融化。 

*银白行动——棋盘对面

「不决出胜负就无法出去的房间」

没有门，没有窗，没有任何接缝与瑕疵，所有规则之外的逃脱途径都被封锁。两人结束对这个房间的检查，视线不约而同地落回房间中央的棋盘。

黑白相间的格子上躺着一张字条，除了离开房间的条件，还对游戏规则进行了更详细的定义。

「输一局交出一件实物，直至一方一无所有或主动弃权」

银灰拾起字条打量片刻，一边陈述结论，一边将它递给博士：“标准而僵硬的花体字，如果从常识的角度考虑，这应该出自打字机的手笔。”

博士肉眼看不见纤维的纹理，摘下手套触摸纸张表面，过于光滑的触感不同于他见过的任何一种材料。

“不可思议的是，”银灰继续道，“墨迹没有任何洇染的迹象。”

完全密闭的房间已经超出常理，出于习惯，他们试图从任何地方寻找蛛丝马迹，而一无所获的现状却像始作俑者在嘲讽他们的徒劳无功。

博士把字条折叠起来放进口袋，拉开椅子坐在白棋一侧：“看来我们别无选择。”

银灰的目光跟着那张字条，从博士的手指移到他的外套，看着眼前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人，他了然地笑了一声，在棋盘对面落座。

「对局开始」

第一局，银灰获胜。

正如银灰所预料，博士抛出出刚刚收起的字条，作为一次败局的代价。

但这又不完全如他所料，银灰撑着头看向放在棋盘旁边的纸张：“我以为你会把它拆分成尽可能多的碎片。”

“我试了，”博士耸肩，“结果如你所见，它毫发无损。”

“我不确定这是由于字条本身的特殊材质，还是受限于某种法则，”博士用下巴指了指银灰：“你不如用自己的名片试一试。”

“当然，”银灰笑道：“如果您下局胜过我，银灰愿意尝试。”

博士看着那笑容，总觉得其中有几分挑衅的意味，但转念一想恩希欧迪斯·希瓦艾什不是这么幼稚的人，于是没有多想，挪动自动归位的棋子走出一步。

第二局，博士获胜。

银灰从上衣口袋里翻出喀兰贸易董事长的名片，一共有三张，看来平时需要用到它的场合并不多——想认识他的人无需通过这种方式，而对他一无所知的，未必值得他递上名片。

银灰想将三张卡片平铺在桌上，但是三张名片的一角紧紧黏连，银灰两指按住卡片，轻轻一旋，三张卡片就沿着光滑的桌面飞了出去，精准落在博士交出的字条旁边。

“看来确实是某种作用于此处的法则，不光单个实体无法拆分，在概念上被视为相同的物品也会聚合到一起。”

第三局，博士获胜。 

银灰摘下手套，游戏继续进行。

这不是一双养尊处优的手，他抬手时博士瞥见他掌心的茧，那个位置是用剑留下的。但和久经沙场的战士不同，他的手上没有那些骇人的伤痕，修长的手指拎起棋子的姿势很优雅。

“盟友，你走神了。”

多线思考对他来说不是难事，但对面前的人这样做，后果显而易见。博士把注意力放回棋局，粗略一扫就发现已是死局。

下棋不同于实战，黑白棋子在泾渭分明的格子里移动，没有谁能超脱规则。面对无解的死局，博士不再浪费时间，利落地投子认输。

是的，他走神了，但他不会让银灰知道自己是因为什么走神：“抱歉，有点累了。”

第四局，银灰获胜。

博士解下健康监测手环，游戏继续。

“如果盟友感到疲惫，我们不妨休息一下，”银灰单手撑头看着博士：“又或者，解决现状有更好的方式。”

银灰说得没错，从这里出去最高效的方式就是直接弃权，他们本可以无视这场冗长的对局。

博士当然一开始就发现了，但最初选择开始这场游戏的正是他本人，究其原因——

“您居然要弃权吗，希瓦艾什先生？我真是太感动了！”

这番阴阳怪气没有动摇银灰脸上的微笑，反而让他嘴角的弧度扩大了几分：“虽然感到疲惫的并非银灰，但如果你希望我这么做……银灰不介意做出这种程度的让步。”

明明出去是他们的共同目标，怎么听着倒像是自己有求于他了。

“谢谢您的好意，”博士说着移动了一枚士兵，“不过我还没那么累。”

第五局，博士获胜。

银灰脱下厚重的斗篷，桌面上堆不下这么大的物件，银灰只好让它落在地上。

第六局，博士获胜。

首次连败，银灰脸上看不出任何波动，他一边摘下从罗德岛订购的监测手环，一边说道：“很激进的棋路，能够感觉到你对离开这里的渴望。”

听了这话，连胜的博士反而全身一僵，还是被他发现了。

这场对局，从一开始博士就压倒性地不利，原因无他，只因为在棋力势均力敌的前提下，他身上携带的实物太少了。更何况那身构造复杂的防护服，还有被“概念”合并的风险。

而银灰……博士打量着那里三层外三层的穿着和大大小小的配饰，他甚至懒得去估算自己需要净胜多少场。

银灰的话分明是在说：我知道你急了。

博士无言以对，但是接下来的对局却顺利到不可思议，他赢九输一，桌面和地板上逐渐堆满属于银灰的东西。

银灰把领带压在博士的手套上，旁边是之前输掉的喀兰袖章。地上摊着他的斗篷、外套和西装马甲，现在他的上半身只剩下一件衬衫和战术背带。

银灰赢下一局，博士掏出一枚干员塞给他的糖果，接着五颜六色的小圆球都冒了出来，不同包装纸中的糖果口味不同，但依然被归入“糖果”的单一概念。

博士暗自叹了口气，这是他身上除衣物外的唯一实物了。

不，其实还有一个，但那个……

他片刻的神游令开盘失利，虽然一步步地夺回了阵地，但最终还是一步之差败于银灰，这次他输掉了自己的鞋袜。

和空气接触的脚趾在桌下扣紧又松开，博士提醒自己收回发散的思维，专注于眼前的棋局。

拿下这局的胜利，博士本以为能脱下银灰的战术绑带，没想到银灰把一支钢笔放在了桌面上。

是脱下外套前转移出来的吗，什么时候做的，还有别的东西吗？

他大可以把外套里的物件交付完毕再脱下的，何必多此一举？

结合他在前几局其中频频失误，博士不爽地啧了一声：“这样很有趣吗？”

银灰抬起他的士兵，迟迟没有落下，像是在思考该走哪一步时，随口他的问题：“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开局的士兵只能向前，银灰先生，你在犹豫什么呢？”

被戳破的人不在意地笑了笑，放下那枚悬空许久的士兵：“我在猜测谁能摘取这局的胜果。”

博士无法保证自己能次次胜过银灰，银灰也一样，他们对弈的胜率一直都是五五开。胜利无法掌控，但失败可以自己选择，银灰在考虑的只是这局要不要放水。

“恩希欧迪斯·希瓦艾什，相处了这么久，我还以为你的性格有变好一点。”

如果一直正负相抵，博士可能会主动结束这个浪费时间的游戏，但银灰的主动求败让筹码的数量不再悬殊，让对方看到获胜的希望而继续前进——而那只是伪造的希望。

其中难免有菲林玩弄猎物的天性作祟，但是并不用爪牙而用陷阱狩猎的脾性，却完完全全属于恩希欧迪斯·希瓦艾什。

“难得听到你称呼我的全名……我的盟友，你生气了吗？”

“这只是个游戏，我之前说只要你希望，我随时可以弃权，这个承诺现在依然有效。”

博士深吸一口气，重新梳理了胜败场次和银灰交出的实物，那些白给的胜局缩小了原先的差距，而银灰外套中的物件也可能是虚张声势。

还有机会。

“我会让你弃权的，”博士重重地落下一子：“让你不得不弃权。”

“如果你不想光着身子坐在对面的话。”

气势汹汹的博士拿下了这一局，这是银灰全力防守却难挽狂澜的一局。

银灰褪下了他的战术背带，博士更加肯定之前的钢笔不过是障眼法，实际上他并没有看起来那么从容。

新的一局可以说是至今为止最精彩的，场面变化莫测，进退攻守都在转瞬之间，最终银灰兵行险招，靠本应被保护的国王强行撕出一处破绽，赢得了这场艰难的对局。

博士缓了一会儿才慢慢脱下他的防护服，那些维持防护功能的附件果不其然被算作一体。在那之下，博士只穿了一件打底衫。

而银灰的视线落在他的脖颈上，一根长绳贴在苍白的皮肤上，挂着吊坠的末端隐在布料下，宁愿脱下防护服都不肯交出。

游戏继续进行，博士的胜利换来了银灰的耳饰，手编的绳结将谢拉格特有的宝石和金属串到一起，与桌面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一块黑色的布片，他果然藏了别的东西，但是这是什么？

银灰看到他眼神里的疑惑，主动解释道：“这是丹增的方巾。”

博士陷入沉默，他觉得自己果然应该一开始就弃权的。

接下来银灰拿下决定性的一局，而博士身上只剩下一条裤子，单薄的打底衫，以及脖子上的吊坠。

银灰跟着博士抬起的手，想要一睹那枚吊坠的真容，没想到那只手越过胸前举至头顶：“我弃权。”

“……你说你要让我不得不弃权。”

“嗯，我改变主意了，怎么样，意外吗？”

随着博士的弃权宣言，原先完美的墙体上已经凭空出现了一扇木门，但他们的话还没说完，没人离开棋盘。

银灰在短暂的时间里回想了一下游戏开始之后他们所有的对话：“我想我们之间可能存在某些误会。”

“你是不是以为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你欠下人情债？”

“我承认我为了使对局进行下去，而采取了一些手段，但这一切只不过因为——”

“我想了解你。”

“我们相处已有不短的时间，在外人看来我们或许可以称作亲密，即便如此银灰依然觉得自己对你知之甚少。”

“有些事情的确难以用言语表达，但随身携带的物品却能够体现一个人的真实。”

“请问从这场游戏中，你是否也获得了一部分未知的我？”

“……我不否认。”

他原先可不知道丹增的方巾原来不止一块。

“作为交换，我是否也可以获得一些关于你的碎片？比如——”

“那枚吊坠究竟是什么？”

那扇木门似乎比刚才更近了，他可以直接冲过去，这个距离就算是银灰也拦不住他。

博士叹了一口气，算了，有什么好隐瞒的呢，他只不过是……难为情罢了。

抬手一拨，吊坠从布料下露出来，银灰睁大那双狭长的眼睛，连瞳孔也竖成一线。

他很熟悉这件东西——永不融化的源石冰晶。

“现在你知道了，”坦白之后看到他震惊的表情，博士反倒轻松了不少：“这是一个褪去所有象征身份的物件后，依然很重视你的我。”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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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后博士才反应过来：

“你是不是以为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你欠下人情债？”

这说明他还是有这方面的打算啊！

经典重现：警惕银灰话术

　　架空，皇帝银×帝师♂博，年下

　　“博士，来陪朕下棋。”银灰好整以暇地向着面前身着朝服的男人招了招手，面上含着一抹意义不明的笑容。

　　博士见到银灰这幅样子反而放松了下来，跪坐在榻上，同年轻的皇帝手谈一局。博士垂下头来拈起白棋，示意面前的银灰先行。

　　事实上，对弈的两人皆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皇帝书房之内风平浪静，而皇宫外却正在厮杀震天。佩尔罗契家族一直以来对这位以雷霆手段杀掉先帝登上帝位的皇帝心怀不满，而帝师在朝堂之上同皇帝的隐隐争锋则给了他逼宫的极大信心。

　　无非是能者居之，既然他恩希欧迪斯都能杀掉布朗陶家的前家主登上皇帝宝座，身为佩尔罗契家的现任家主，阿克托斯对自己充满了信心。

　　他不禁看向身旁布朗陶家的休露丝。不知为何大当家菈塔托斯对这次逼宫十分不看好，但二当家休露丝仍然率领一部分对银灰怀恨在心的人加入了佩尔罗契家的军队之中。

　　不知皇宫之内是否有那么多的兵力，能同自己身后的数万大军抗衡。

　　“你猜现在会是谁挡在宫门外？”银灰用指尖的黑子敲击着桌面，忽然向对面的人提问。博士沉默不语，只是端详棋局。鬓间发丝垂落下来，扫在脸上有点痒，博士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

　　银灰俯身越过棋盘，将博士的落发撩到耳后，指尖有意无意擦过帝师脸颊。银灰收回手搓了搓指尖，终于得到了博士的目光。

　　“老师可否为朕解惑？”银灰嘴边噙一抹笑意，博士想不通银灰的情绪，干脆不去思考，只是平静回视银灰，回答皇帝的疑问：

　　“愿意豁出命为你办事的，无非那位罢了。”　　

　　灵知身后跟着莫希，两人身后便是重重宫门。莫希的手有些颤抖，但她仍旧紧紧握着怀中的那柄匕首，站直了身体。

　　灵知直视前方，毫无惧色。他抽出腰侧长剑，横在身前，身后宫门大开，黑色的军队从皇宫内沉默地向外涌出，遮天蔽日。

　　阿克托斯心中一凛。

　　银灰能调动如此多的士兵是他所想象不到的。军权一向掌握在佩尔罗契家的手上，即便阿克托斯逼宫之举名不正言不顺，皇宫中的军队此刻也并不是一道圣旨能驱使得动的。

　　而眼前这些士兵，很显然也并不是希瓦艾什家训练出来的，希瓦艾什家的全部兵力都被困在雪山之上，连同皇帝的小妹崖心。

　　种种可能指向一处——皇帝私养了精兵。

　　但阿克托斯浑然不惧。帝师算无遗策，在谋略上，还没有人能让那位博士甘拜下风。

　　阿克托斯上前一步，冷冷地笑了一声：“仅凭这点兵力便想将我拒之门外吗？”

　　灵知仍旧面无表情，只是将横于身前的长剑，指向了面前的男人。灵知身材纤细，如同灵鹤，但面对如山般的阿克托斯，仍旧是稍显不足。

　　银灰将手中的黑子落在棋盘上，吃下一片白子。他听着窗外厮杀声渐息，忽地推开了面前的棋盘。“有些无趣。”银灰道。

　　“却是不知有何能让陛下感到有趣。”博士也站起身来，走到银灰身边，同他并肩向窗外看去。宫门大开，精壮如熊的男人正提着带血的长刀向这边走来。帝师面对银灰躬身作揖，却抬头微笑，神情如水光潋滟：

　　“不知陛下可愿退位？”

　　银灰愣住，随即也咬牙切齿地笑了，掐住面前人的脖子：“没想到你竟然真的会背叛我。只是不知你想让谁来继承我的皇位？”

　　年轻皇帝手中的力道一点点加重：“阿克托斯愚蠢，菈塔托斯懦弱，他们都不堪大任。还是说，你这个帝师的身份终于当够了？”

　　博士的脸色逐渐变得涨红，表情却依旧平静，甚至露出更愉悦的微笑，仿佛嘲讽。银灰松手，将人掼到地上，博士便伏在地面，剧烈地咳嗽。

　　咳声平息之时，阿克托斯同休露丝已经来到了银灰二人所在的书房。休露丝将帝师扶起，紧随着便感受到了银灰如同实质一般审视的目光。

　　休露丝浑身一抖，不敢同银灰直视。银灰收回目光，再次看向博士，后者如今已经彻底站到了佩尔罗契家一方，他的对立面。

　　银灰冷笑着抽出长剑架上休露丝脖颈：“这便是你给谢拉格寻觅的新皇帝？”长剑在休露丝颈侧拍了拍，休露丝脸色瞬间苍白，冷汗爬了满身。年轻皇帝便嗤笑：“看来你还不如选我。”

　　帝师只是微笑：“有我在，无论是谁都能当一个好皇帝。”银灰盯着博士，渐渐敛了笑容。

　　“你认真的？”年轻皇帝忽然问。

　　“谢拉格经不住你的雷霆手段。”帝师迈步走向皇帝，身后却无人敢拦。

　　“我不要休露丝当皇帝。”银灰扔下了手中的长剑，将博士拥进怀中，埋头在博士颈间闷声道。

　　博士这才意识到，当年那个跟在他身后学习经典的小男孩，已经快要同他一般高了。他拍了拍银灰的后背，示意皇帝放开自己。

　　门外走进两个人。

　　“见过帝师。”这声音如同天山雪落，冷静而清澈。银灰看见面前的人，瞳孔微缩，但很快又恢复平静。

　　“这局棋，终究是我输了。”

　　银灰苦笑，看向自己的妹妹：“见过初雪公主，不，新帝。”

　　初雪身后跟着一名侍女，两人向银灰不卑不亢回礼：“见过兄长/大人。”

　　“不必多礼。玉玺就在桌上。我离开了。”银灰伸手取过冬衣披在身上，忽视了阿克托斯的怒吼，向外走去。

　　诺希斯站在门外，身上带着斑驳伤痕。莫希昏倒在雪地上，却毫发无损。

　　银灰看向诺希斯。灵知正色：“帝师目光长远非我所能及。我虽不认同其手段，但却敬佩他的谋略。”银灰一愣，看向宫门处。门外数千私兵同佩尔罗契家上万精兵分立，却无死者。

　　银灰回过头，看窗内那盘棋局，目光却同站在房内的博士撞在了一起。帝师身长玉立，只是颈间红痕分外刺眼。

　　银灰扭过头，向宫外走去。

　　

　　（ps.是把风雪过境重新neta了一遍。不知道有没有人看过文豪野犬的漫画，我蛮喜欢太陀两人在牢里那段的。因此也想写出那种博士同银灰在皇宫里下棋，其他人在宫外争锋的感觉。银灰输在爱上了博士。他以为博士不会背叛自己，最初以为博士同自己联手下一句棋，请其他两家入瓮，而后以为博士要他退位是想亲自当皇帝，后来又以为博士想要辅佐休露丝，最后才知道博士认同的是初雪。写得不好，多多包涵。）

*银白行动-并肩作战

*愚人节整活向

“《狂弹要塞！罗德大兵集结！》初次测试之后好评如潮，不过本着对艺术精益求精的精神，我们还是采纳了受测者的意见，对游戏内容进行了细致的优化！”

虽然这段话里只有游戏名字是真的，博士还是越过那些可以算作虚假宣传的修饰语，直接询问新的改动：“细致的优化？”

断罪者情绪高涨地说道：“在如丝般顺滑的流畅手感之上，增加了逼真的打击感。”

可露希尔连连点头：“嗯嗯，简直就是以假乱真身临其境。”

断罪者继续道：“进一步拓展了游戏玩法，你可以与被选召的同伴一起感受文明之辉煌，艺术之伟大！”

可露希尔：“允许多人联机。”

断罪者：“我们还对全部美术资源进行了全方位的提升——”

可露希尔露出得意的笑容：“看了可别吓到哦，完全是跨次元的飞跃！”

“总之你能在游戏内看见比1.0精美十倍的画面和真实百倍的人物形象，更有千倍以上的沉浸效果供你体验。”

“所以，发挥你的想象力吧，凡人！无论你抱有多高的期待，都会折服于我们伟大的艺术！”

出于大脑对人体的保护机制，博士对上次的测试经历已经记不太清了，但是被可露希尔带到一个看上去能容纳两到三人的方盒子前时，他还是疑惑地挠了挠头。

“呃，一个猜想，不一定对，”博士努力地回忆了一下这款游戏叫什么名字，尽管几分钟前断罪者刚说过一次，他依旧想不起全称，只好用绝对不会出错的简称来代指：“或许《狂弹》是一款终端游戏来着？”

“艺术无需拘泥于形式！记住，艺术永存，正义永存！”

话音未落，博士就被一掌拍进了小屋子，门跟着合上，把断罪者“以上排名不分先后”的呐喊关在门外。

里面光线很暗，唯一的光源来自屏幕的亮光，借着这点绿光，博士看到里面原来早有人在。

“……银灰？”

“……”

“……”

“晚上好，我的盟友，”最终还是银灰打破了这面面相觑的局面：“看得出来你很好奇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博士心说确实，他可不知道这位大老板还有打游戏的爱好。

“银灰今晚原本的计划是与恩希雅见面，不过她说已经事先答应可露希尔小姐参与游戏测试，遵守诺言是希瓦艾什的优良传统。”

“哦……”博士看着眼前的操作台，“但是这个好像可以双人操作？”

“所以她带走了魏斯。”

博士借着幽幽的光亮看着他的脸，说实话他憋笑憋得很辛苦，但是他受过专业的训练，一般情况不会笑。

“噗——”

除非忍不住。

“对不起，”博士在属于自己的位置上站定，开始研究游戏规则，“我不是笑你，真的，我只是突然想起好笑的事情。”

银灰被放了鸽子，所以大忙人有了空闲时间，但是他并没有解释为什么会来这里。

仿佛看穿了他的想法，银灰继续说：“这款游戏在罗德岛的谢拉格干员之中获得了广泛好评，所以我对第二版也抱有一定程度的好奇。”

博士内心数了数谢拉格干员的人数，突然对那神奇的12%好评有了些眉目。

“在盟友到来之前，我已经完成了一次单人模式的通关，也尝试独自攻略双人模式。可惜射击不是银灰的专长，这对我来说是个不小的挑战。”

放在平时博士会将规则和玩法摸透，制定几套行动模式之后再开始探索，但既然旁边有个熟手，边玩边想似乎更有效率，于是直接按下了游戏开始。

——绝对不是因为旁边的人看起来已经跃跃欲试，博士认为这是他自己的错觉。

所谓的艺术不拘泥于形式就是横版弹幕终端手游摇身一变成了室内实感一人称射击游戏，可露希尔说的美术资源“跨次元飞跃”倒不算完全的诈骗，2D变3D可不是跨次元了吗。

不过这圆的方的堪比《我的世○》的建模，要不要付别人版权费另说，这明明和精美甚至精美拆开来的任何一个字都不沾边。

至于硬件……

博士右手拿起一把模型铳，左手拾起一个……拳套？

铳器还能理解，毕竟是射击游戏，拳套是干什么用的？

博士的脑海里浮现了一些发射拳头的迷惑影像。

玩家似乎只能选择一个作为武器，博士毫不犹豫地选定了铳，出乎意料地，银灰居然戴上了那只肉色的拳套。

“开发者称有玩家想使用正常的射击武器，但考虑到铳器对大多数玩家很新奇，对萨科塔玩家却过于没有心意，于是设计了两种武器供玩家选择。”

不，那绝对是因为断罪者不想放弃发射拳头这个设计吧。

但是银灰似乎对这种诡异的设计很满意，或许真的是因为自己不懂艺术？

博士没有太多的时间想东想西，很快他们就在游戏里遇到了第一波敌人，博士试着开了几枪，说好的打击感是半点没有，扣下扳机以后他甚至都不知道敌方无人机是被子弹击坠还是被拳风带下来的。

看着银灰用拳套打出的特效，虽然只是几个边缘锯齿还没优化掉的贴图，也总比哑火了都不知道的铳器强，博士心想下一局他也选拳套好了。

游戏继续进行着，博士逐渐明白了银灰为什么说一个人进行不下去，原因很简单，可能是为了契合“狂弹要塞”的题名，关底是守城作战，而坑爹的是一名玩家只能占据一半视野，而不能移动到另外一边。

进入关卡，选定各自的半边后居然还有一个转场动画，代表银灰的圆头小人和代表博士的方头小人背靠背摆好姿势，乌央乌央的无人机像候鸟列队迁徙一般压境，倒真有几分交付后背并肩作战的感觉。

短暂的感动并没有持续超过三十秒，进入游戏后，那点儿微不足道的好感迅速被垃圾手感清零。

前面几关有银灰的掩护，没出什么大问题，现在轮到他用巨难用的武器单守半边，很快就没了一条命。

左上角一颗桃心暗下去的时候，地板突然震动起来，在左右高低失衡中博士倒向一边，被银灰眼疾手快地拉了回来。

“什么情况，敌袭？地震？”

银灰左手搂着他的肩膀，右手还在瞄准屏幕：“别激动，是这个游戏的设计，扣生命值的时候会产生打击感。”

博士心想此时此刻他一定是这片大地上最无语的人。

这叫哪门子打击感，这叫被打击感还差不多！

即使抛开个人因素，最后一关也确实不好打，上一关还可以靠一个主力无伤通关，现在银灰的半边屏幕上已经全是四处乱飞的自动追踪榴弹。

躲无可躲的时候天上的榴弹和地上的萨卡兹冲锋手同时突破了要塞的壁垒，代表生命值的红心接二连三地熄灭，地板剧烈晃动，博士紧紧抱住银灰的胳膊才不至于摔倒。

随着晃动平息，屏幕上弹出Game Over的字样，博士忿忿地戴上那只滑稽的拳套，啪地摁下开始键：“再来！这次一定能过！”

银灰看着博士的侧脸勾起嘴角，事后他在意见反馈上写道：双人模式是一个很优秀的设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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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无聊的游戏，和对的人一起，都会成为珍贵的回忆。

Fin.

本来在写的不是这个，但是鹰角搞得这个屑游实在太有趣了，又很适合本期的主题（？）

游戏里的干员id还有可能是银灰，想想打游戏的豹实在太可爱了就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