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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奇怪怪的摸鱼 嘟嘟 ​​​

奇奇怪怪的摸鱼

嘟嘟 ​​​

奇奇怪怪的摸鱼

嘟嘟 ​​​

一瓣蒜

黄金时代(下)

预警:AU,三观不正


 07


  那天晚上陈飞宇本应该去找罗云熙的。


  他跟郑昊分开之后回了趟家,一进屋就被陈红扣下。“又跑哪儿疯玩去了,快去收拾一下,晚上还得见你冯叔他们。”陈红边说边侧着身子戴耳饰,细钻中间托着一颗醒目的红宝,分量和今晚的宴会成正比。陈飞宇这才想起来半月前就约好的晚宴,算是圈内一次小型的走动,父母之间互通有无,儿女们负责在旁边吃好喝好。


  其实他们小一辈儿之间的交际也不像八卦小报写得那么神乎奇迹。孩子的情谊总归纯粹,他爸他妈对他什么心思也没有,就希望他能去多认识几个朋友。甚至原本陈飞宇都可以不去的——但是他爸现在在别处拍戏,总归不能让陈红自己独个...

预警:AU,三观不正


 07


  那天晚上陈飞宇本应该去找罗云熙的。


  他跟郑昊分开之后回了趟家,一进屋就被陈红扣下。“又跑哪儿疯玩去了,快去收拾一下,晚上还得见你冯叔他们。”陈红边说边侧着身子戴耳饰,细钻中间托着一颗醒目的红宝,分量和今晚的宴会成正比。陈飞宇这才想起来半月前就约好的晚宴,算是圈内一次小型的走动,父母之间互通有无,儿女们负责在旁边吃好喝好。


  其实他们小一辈儿之间的交际也不像八卦小报写得那么神乎奇迹。孩子的情谊总归纯粹,他爸他妈对他什么心思也没有,就希望他能去多认识几个朋友。甚至原本陈飞宇都可以不去的——但是他爸现在在别处拍戏,总归不能让陈红自己独个儿出席。


  换好衣服之后他都有些认不出自己了。陈红替他别胸针,是一朵红宝石镶成的玫瑰,跟她的耳环相得益彰,末了她拍了拍儿子的胸膛,夸了一句毫无新意又幸福洋溢的“我儿子真帅气。”


  他脱下的白短袖和运动裤还在床上,定制西装料子挺阔,价值不菲,很衬手腕上的那块表——“好贵的吧。”的答案从来都不是“还好”,而是“非常。”


  镜子里那位红透半边天的电影明星是他的母亲,昂贵的宝石点缀着他们之间的血脉,西装搭配礼服裙,是让人人都艳羡的样子。他又把目光投到床上的白短袖,朴素又廉价的。筒子楼里狭窄的过道,不隔音的墙壁,陈旧的地板。全都是他没见过的,乖少爷觉得好新奇,一不小心就一头扎进去。


  他仿佛又在坐在飞机上,空姐为他端来橙汁与西餐,温柔地照顾他,他回过头看后面机舱的小朋友,好像在看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陈飞宇跟叔叔阿姨兄弟姊妹们挨个问过好,感觉自己变成商店门口的感应门铃,每过一个人都要大声致敬。他今晚有点心不在焉,宴会定在酒店二十二楼旋转餐厅,从落地窗俯瞰下去能把附近街景尽收眼底。陈沙沙端了盘炒虾站在陈飞宇身后,碰碰他手肘,问他吃不吃。


  满屋子的人,从年龄长相到家世,数他和陈沙沙最相似。老一辈总喜欢拿他俩说事儿,搞得明天他俩就要办婚礼了一样,连郑昊喊陈沙沙都是“太子妃”。其他人跟着瞎起哄,两位主角倒是风雨中安家,淡然得很。因为根本没谱的事儿,反驳都无从下嘴,只能随他们开心。


  陈飞宇说我不吃。陈沙沙就把盘子递给陈飞宇,说那你帮我拿着,我吃。环形舞台旁两个落地大音响在放邓丽君的歌,她一边剥虾还一边跟陈飞宇唠嗑:“过两个月我去拍电影,姜导的,我第一部电影,就算是正式亮相了。”


  陈飞宇不咸不淡地评价:“挺好。”


  陈沙沙接着又说:“就是我得起个艺名,沙沙这名土掉渣了,肯定火不起来——我想求姨帮我想一个,姨那么火,起的名也吉利。”


  姨说的是陈红。陈飞宇心想,他第一次听说陈沙沙的时候就觉得这名字奇怪,他爸告诉他这圈子最讲究气运,这种叠字儿的名多半是找人算过,你出外头别瞎讲。现在陈沙沙又说要换艺名,好像这玩意就真的那么重要,换个名字就能换条命。


  他想到罗弋,也想到罗云熙。


  他换了名字,也是想过另一种人生吗?可这世上哪儿有这么简单的事,你放过了你自己,可是往事死缠烂打不放过你。每一双看过热闹眼睛,每一张窃窃私语的嘴,都不放过你。他对罗云熙没有偏见——陈飞宇几乎对世上的一切都没有偏见,脾气不好的警察,朝阳公园,郑昊过分的玩笑,同性恋。他有点迟钝也有点温吞,是蜜罐儿里泡大的好孩子,身上带着一种自己都不曾意识到的,站在高处俯瞰众生的宽容。


  全世界有钱又善良的小孩都犯这个毛病,国外叫救世主精神,慈悲到什么人都会去爱,因为他们的精神和物质都太富足到不怕任何风险。


  陈沙沙把陈飞宇手里堆满虾壳的盘子收回来,又去自助台盛虾。陈飞宇也不知是怎么了,心里总是打鼓,不安到了极处,一个劲儿地往楼下望,好像真能看见什么似的。


  九点整,陈红喊他,旋转桌正中摆着一个蛋糕。他不知道是谁过生日,直到人群中一个年轻人戴起金色的纸皇冠,他还是没认出那人究竟是谁。大家喊五四三二一,生日快乐,陈飞宇也笑着鼓掌,送上陌生人能给出的最真挚的祝福。


  他胸前的玫瑰闪耀着红色的光,耳畔是走调的生日歌,花篮从门口鱼贯而入,庞大的喜悦将他淹没,让他错过了脚下那条街道呼啸而过的救护车,一闪一闪的光也是红色的。



  

  08


  第一天,陈飞宇去找罗云熙,发现门锁着。


  第二天,陈飞宇再去,还是锁着。


  第三天,陈飞宇站在楼道口,仔细考虑要不要报警。他去找到居委会,说你们这里有一家住户好久没回来,然后报了门牌号,办公桌后戴眼镜的姑娘不耐烦地用铅笔敲搪瓷茶缸,陈飞宇的太阳穴也跟着一跳一跳。蓝壳穿线本纸页泛黄,小姑娘翻了会儿,抬头问一身运动服的陈飞宇:“你是他什么人啊?”


  “我,”陈飞宇心虚地说,“我是他朋友。”


  小姑娘啪地把笔记本合上,阴阳怪气道:“他可没有朋友。”


  第四天去的时候陈飞宇不光心虚,脚步都是虚的。出门前陈红跟他讲今天晚上早点回家,你爸也今天到家,晚上咱出去吃一顿。陈飞宇点头如捣蒜,陈红又轻飘飘问了一句,天天往外跑,见谁啊?陈飞宇腿肚子都攥筋,嘴也跟着不大灵光,说就那谁呗,那谁。陈红接了一句,郑昊啊?陈飞宇赶忙说对对对。陈红一脸高深莫测地笑了,说郑昊不是说前两天去天津陪他爸妈旅游了吗?你这一天天的,是去见沙沙吧。


  陈飞宇支支吾吾,落荒而逃。


  去纺织厂大院的路上陈飞宇就在想,除了他自己,还有谁知道他和罗云熙关系这么近呢?答案是罗云熙本人。这有点像个悖论,门锁都落了灰,他甚至不知道这个人是真实存在还是自己幻想出来的。


  风潮湿且热。大院儿里有老头拎着鸟笼到处遛,树荫下一张青石桌,正中摆着个录音机,旁边一伙儿年轻人在跳霹雳舞,小卖部门口挂着五颜六色的零食,每一样都是一长串,好几包轧在一起,谁想买就从最底下撕一包——陈飞宇有一次买了包跳跳糖,是看见罗云熙在吃,舌尖都染成绿的,他好奇罗云熙喜欢的糖会是什么味道。他问老板红色和绿色有什么区别,老板也不知道,转头问他睡在上层隔板间的小儿子。


  路过大院,陈飞宇进了门洞,他对于公共走廊已经很熟悉了,知道如果两个人迎面遇上,上楼的要让下楼的。


  就在他已经做好准备看见落锁的铁门时,陈飞宇意外发现那扇门竟然开着。


  陈飞宇站在门外,和门里的罗云熙正好对上目光。


  屋子里面好乱——不,那已经不是乱可以形容的了。他的家里像是被飓风席卷了一圈,或是被强盗洗劫过,花盆翻倒在地,原本干净的白色蕾丝被揉成脏兮兮的一团,地板上散落着许多杂物,一些是碗碟碎片,更多的藏在阴影里分辨不清楚,房间灰蒙蒙的——窗帘杆从中间断裂开,无法拉开的窗帘遮住了绝大部分的光线,一块三角形的光斑从断裂的地方透进屋子,正好落在罗云熙的脚踝上。


  他的脚踝还是那样纤细,白得耀眼,血管细小的纹路像蛛网。他正坐在地板上缠磁带,听到脚步声先是很惊恐地抬起头,身体向后缩了一下,然后看清门外站的是陈飞宇,脸上一闪而过难堪的神色。


  他垂下头,陈飞宇看着他,好像看一只在暴风雨中心安静休憩的白鹭。


  陈飞宇腿都要站麻了,脚底冰凉,睁大了眼睛想要看清罗云熙身上的每一个细节。大雾从他眼中升起,又消散,他的心里空荡荡一片,什么都没有,月亮流出的眼泪是月色,滴落在池塘里有回响。他走过去轻轻抬起罗云熙的脸,那张漂亮极了的面孔好狼狈,额头贴着块纱布,唇角有淤青,鼻梁横着一道伤口,伤口边缘泛着发炎的红,他用手指轻轻勾划罗云熙的侧脸,很凉,像在抚摸一座石膏雕像。


  罗云熙握住陈飞宇的手腕。甚至那只伶仃的腕子上也有磨破的痕迹。他侧过脸,把自己半边脸颊很深地埋进陈飞宇的掌心里,如同寒冬中趋近热源的乖顺野兽。


  “对不起。”陈飞宇身体前倾,单膝跪在乱成一团的闪亮磁带中,“对不起。”他一遍一遍,毫无缘由地说。


  空气中浮动着细小的尘埃,银色的,环绕着他们,像一条浮动的河。


  罗云熙双手环住陈飞宇的脖子,把他一点点拉进怀里。陈飞宇的鼻尖埋进罗云熙的颈侧,他的皮肤闻起来是消毒水的味道。日头偏了西,那块光斑落到陈飞宇眼皮上,闭眼时能看到一团橘红色,睁开眼时就流出泪。


   他从小一个人被送去异国他乡也没哭过,皇城根儿底下长起来的陈飞宇是人尽皆知的太子爷,锦衣玉食什么都不缺。他九岁把自己的百宝箱埋在朝阳公园西边儿左起第三棵柳树下,里边有一块晶莹剔透的小石头,大人告诉他那是海玻璃,不值钱的玩意,严格来讲属于工业垃圾,可他就是觉得好漂亮,他不在乎它到底是不是玻璃,在他心中,它就是独一无二的月光石,他要把它藏起来,珍惜一辈子。


  他打小儿听话,没干过什么叛逆的事儿,其实反骨都留着跟自己较劲。


  罗云熙轻轻拍着陈飞宇的背,一米九的男孩缩在他怀里哭到肩膀发颤。


  “嘘——嘘——”罗云熙好轻好轻地说,他双手捧着陈飞宇哭湿的脸,把嘴唇印在陈飞宇的鼻梁上,“我原谅你。”


  


  09


  罗云熙哆嗦着吻陈飞宇,蝉声聒噪,树叶绿得绵延无际,陈飞宇的泪把罗云熙的脸颊都染湿了,他们两个拥着倒在床上,像一齐跌进闷热潮湿的热带雨林。


  罗云熙从一开始就知道陈飞宇是谁。他大概真的是个傻孩子,不知道自己爸妈的名气在京城有多么响亮。以前混公园的时候他从郑昊皮夹子里看过陈飞宇的照片,穿着学生装站在一栋建筑前,面孔好英俊,和他那个大明星的妈妈一样漂亮。其他人问郑昊,这是你小情人?郑昊骂去你妈的,是真的生了气,挥起拳头要打人。那天晚上罗云熙在树林里撞到陈飞宇,来不及想太多就拉着他跑起来了。为什么呢?大概是因为郑昊暗暗喜欢陈飞宇好多年,而陈飞宇却一无所知。罗云熙觉得郑昊就像年轻时候的自己一样可怜。


  他总是在做错事,大概是命不好。小时候喜欢上老师,长大了喜欢京城名号响当当的太子爷,一块表能抵他半屋子家当,他注定没那命进宫去。他不知道陈飞宇喜不喜欢他,他只知道陈飞宇对他好,这就够要命的了。他最受不了别人对他好,可有什么用呢,当年的舞蹈老师对他也好,班里最照顾他,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夸他以后跳舞能进文工团,去给国家领导人表演。


  陈飞宇不会,罗云熙教他,教到后来陈飞宇不哭了,变成他在哭。他们两个人好奇怪,好像注定有一个人要流泪。他后背青紫的瘀痕还没有消,陈飞宇像是怕碰碎了他一样轻。罗云熙想说不用,因为已经被打碎了无数次,头一次被这样珍惜地对待反而觉得自己要坏掉。


  郑昊带人来的那天晚上他刚从楼下小卖店买了一整条跳跳糖,上次他吃的时候陈飞宇一个劲儿地盯着看,他想大概小孩子都比较爱吃甜。郑昊让他以后不要再见陈飞宇了,说他什么家庭你也不是不知道,不是你这种人能傍上的,还说陈飞宇他人单纯,你最好别想利用他,不然他家让你有苦头吃。这样来看来大概也不是罗云熙命不够好,是这个时代出了问题。可能二十年三十年后,他这种人再也不用活在黑夜的公园里,北京高楼林立,满街跑的都是小轿车,他和陈飞宇不像这样隔山隔海,最好能在另一种场合礼貌地握握手,重新认识一遍。


  可他又想,在那个更好的时代里,朝阳公园还会在吗?陈飞宇或许不会在某个夏天去北海遛弯,如果那天自己没有骑着自行车经过,如果陈飞宇没有认出自己,那么这个时代究竟还好在哪里?


  陈飞宇呼吸火热,从背后凑过来很克制地亲他的耳朵,小心翼翼地问我做错了吗,会痛吗,你别哭,你一哭我就好难过。


  罗云熙抓紧了被单,呜咽全都埋进枕头里。


  他只要此时此刻,只有此时此刻。他确实吃过很多苦,可陈飞宇就在这里,不会有比这更好的时代了。


  


  事后陈飞宇帮他把家里的东西一点点收拾好,快要过零点的时候陈飞宇说不想走了,问自己可不可以留下。


  单人床躺两个人有些挤,罗云熙趴着,压着他半边身子。陈飞宇双眼盯着天花板,说郑昊是喜欢我吧。罗云熙动了动,没说话。陈飞宇接着说对不起,罗云熙又是那副无忧无虑的样子,笑着说你不是以身相许了嘛,是我赚了。陈飞宇很想亲亲他,但是被罗云熙躲过去了,他半边脸埋进被子里,梅花鹿一样的眼睛温柔地看着陈飞宇,陈飞宇问他:“教你跳舞的老师,现在还在教书吗?”


  罗云熙摇摇头,回答他:“听说去年进局子了,猥亵儿童罪。”


  陈飞宇说不出话,像吞了一千把刀,心肝脾肺都被剐烂了。罗云熙凑过去亲亲他的眼角,又亲亲他的下巴,开玩笑逗他:“你的脸色好可怕。”


  陈飞宇翻了个身把他抱进怀里,他又累又困,却依然执着地闷声问罗云熙:“我们这算是交往了吧?”


  罗云熙愣了很久,他用手指捋顺少年后脑勺柔软的黑发,对他说,“睡吧,睡醒了就都好了。”


  


  陈飞宇第二天吃了早饭才走,临走前让罗云熙等他一起吃晚饭,罗云熙笑得很乖,说那我等你。回到家里他爸他妈都在客厅坐着,面色阴沉,看起来很憔悴,像是一夜没睡。陈飞宇脑子嗡一下炸了,昨天是他爸从黑龙江回北京的日子,他妈还特意嘱咐他早点回家,好一起吃饭,结果他全给忘了。


  陈红从沙发上站起来,双眼通红,不知道是哭得还是气得,陈飞宇从来没见他妈这样过,一下子心神大乱,也没了主意。


  “妈——”他刚一张嘴,陈红就厉声呵斥他:“你昨晚到底去哪儿了!你知不知道我和你爸有多担心!”


  “我……”陈飞宇手心都是滑腻的汗水,他爸一动不动地坐在那儿,双眼盯着他,在等他的回答,“我……”


  “陈飞宇。”他爸连名带姓地叫他。陈飞宇牙关咬得死紧,全身的肌肉都在抖,他开口:“我在和一个人交往,但是他的情况——恐怕你们不会接受。”


  啪。


  陈飞宇脸歪向一边,彻底懵了。陈红给了他一巴掌,她从来没打过儿子一下,手掌落下她就开始哭,她说陈飞宇你糊涂啊,你怎么这么不听话,你还去外面找了什么女孩儿,你对得起沙沙吗?你让爸爸妈妈以后怎么跟沙沙说?


  “妈。”陈飞宇再开口,嗓子都是抖的,他爸看着他的目光好失望,让他喘不上气,“妈,对不起。”


  “我支持你做自己认为正确的选择,可这个结果不该让你妈来承受。”他爸缓缓说,“你是大孩子了,飞宇,你该知道分寸。”


  

  


  10


  半个月后郑昊从天津回来,捎了十八街大麻花,让陈飞宇记得来拿。


  这是陈飞宇半个月来第一次出门,他爸他妈没关着他,是他的愧疚要将自己杀死。陈飞宇其实不太愿意见郑昊,他怕自己忍不住要动手——单纯是为了罗云熙,但事实是郑昊捧着五盒沉甸甸的麻花隔着马路给陈飞宇挥手,还特贴心地说帮陈沙沙也带了一份,人家是太子妃嘛,总不好亏待着。


  陈飞宇五味杂陈地看着郑昊,郑昊搂过他的肩膀,大咧咧地问他,怎么样,兄弟对你好不好?


  好,是真的好。从小到大,没人比郑昊对他还要好。这世界本来就没有什么绝对的好人坏人,只有情愿和不情愿,他大概是中了头彩的好命,天生就该住进故宫里去当真的太子爷,轻易就能得到许多纵容与爱。陈飞宇捧着麻花说你能等一下再给我吗,我得去见个人。


  他没有自行车,也不会骑,靠两条腿跑着去那栋熟悉的筒子楼。


  罗云熙家的门大开着。


  陈飞宇气喘吁吁地冲进去,没有小花盆,没有蕾丝的桌布,没有窗帘和电视机。屋子里空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了。他来到卧室,看见有张纸被粘在床板上,他没见过罗云熙的字,但他知道那一定是罗云熙写的。


  他写,我会把所有最好的都给你,但我也清楚地知道,这些对你来讲还是不够。或许现在你会不赞同我说的话,但总有一天你会察觉到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你会长大,会爱上更好的人,拥有属于自己的更好的时代。


  他永远也不会知道那天他出门后,罗云熙是直接走了,还是留下来做了一顿晚饭,他们之间到底是谁先失约的,是他离开了罗云熙,还是罗云熙丢下了他。


  其实这些到最后,也都变得不重要了。


  直到很多年以后,他也只记得那张字条边还有一整条跳跳糖,五颜六色的,别的小孩子想吃也只能跟家长讨到一包,但罗云熙给他买了全部。


  


  11


  08年是个能写进历史纪要的大年。北京举办奥运会,陈飞宇举办婚礼。


  郑昊当他的伴郎,替他跑前跑后操心大事小情,这会儿正在拿着粉红色洒金的请柬做最后的确认,新娘名字到底是印陈沙沙还是陈奕茹。


  陈沙沙在跟设计师一起选花墙,宣传册都要翻烂了,不知道看到哪一页忽然眼睛放光,神采奕奕地问陈飞宇,“你知道云熙是一种蔷薇的名字吗?给你看图片,真的好漂亮。”


  

    去年的时候,陈飞宇跟剧组拍戏,去成都取景,他明明是第一次去,却觉得成都人讲普通话的调调听起来好熟悉。剧组午休的时候,大家一起出门吃火锅,夏天空气闷热,天空却蓝得很通透,他坐在店里等上菜,无聊地看着街道上来往的小汽车。


  忽然,他看见一个背影,那个人好纤细,穿一件纯白色的短袖,被风吹鼓起来,像只无畏的鸽子。


  他向着前方——某个目的地,或是某个人,脚步轻盈地跑了过去。


   罗云熙!他在心里大声地喊。好像看到窗外的人诧异地回过头来,一侧眉梢高高地挑起,嘴里叼着根奶油冰棒。

    而现实是陈飞宇只是看着,什么都没有做。


  他后来也会好奇,那究竟是不是罗云熙呢?不管是或不是,那个人看起来好快乐,而罗云熙值得拥有这样的生活。

  


  “飞宇?”陈沙沙拽拽他的衣袖,“回神啦。”


  “我知道的。”陈飞宇看着那朵花,温柔地说。


  


  



  

全文完


  



  












*私以为🐟看到的人就是小罗,毕竟🐟是从来不会看错小罗的背影的。

*平行世界be都是不作数的。现实里,他们正处在属于他们的黄金时代。

一瓣蒜

黄金时代(上)

预警:AU,三观不正


  “好故事都发生在二十年前。”


  


  00


  陈飞宇是正经八百皇城根儿底下长起来的小子,在二八大杠都算稀罕玩意的年代,他家就已经开上了小轿车。他小时候总爱往故宫那片地界跑,一是家住得近,溜达着十几分钟就能到,二是长安街夏天蛐蛐多,一扑一个准,闷竹笼子里能听一个夏天的响儿。同班同学知道陈飞宇家庭成分之后都管他叫太子爷,其实也没叫错,要是故宫没变博物馆,他兴许都能直接住里头去,就睡溥仪睡过那屋。


  然而还没等太子爷在教材上学到溥仪究竟睡哪屋,他爸就把他送去美国读书了。陈飞宇从北京离开的时候是冬天,皇城根的妖风专刮皇城根的小子,寒冬腊月的...

预警:AU,三观不正


  “好故事都发生在二十年前。”


  


  00


  陈飞宇是正经八百皇城根儿底下长起来的小子,在二八大杠都算稀罕玩意的年代,他家就已经开上了小轿车。他小时候总爱往故宫那片地界跑,一是家住得近,溜达着十几分钟就能到,二是长安街夏天蛐蛐多,一扑一个准,闷竹笼子里能听一个夏天的响儿。同班同学知道陈飞宇家庭成分之后都管他叫太子爷,其实也没叫错,要是故宫没变博物馆,他兴许都能直接住里头去,就睡溥仪睡过那屋。


  然而还没等太子爷在教材上学到溥仪究竟睡哪屋,他爸就把他送去美国读书了。陈飞宇从北京离开的时候是冬天,皇城根的妖风专刮皇城根的小子,寒冬腊月的风糊得陈飞宇眼睛都睁不开,睫毛变成雾凇,稀里糊涂就被爸妈送上了飞机,飞机上有个空姐专门照顾他,放眼整架飞机,是小孩儿才有的特权,但又不是每个小孩儿都有,很微妙。


  在美国的这些年陈飞宇觉得自己一直漂着,生活学习样样都没有实感,脚就没落过地似的,怀疑是当年那趟飞机出了毛病。离开祖国那天大概不是什么黄道吉日,想想也是,刮那么大的风能是什么好兆头,溥仪搬离故宫的时候是不是也这么个天儿?刚到美国头几年没爸妈管,天高皇帝远,油炸食品管够吃,把自己吃成个气球。后来到十五六岁,自尊心和个头一起蓬勃生长,陈飞宇每天只吃一个苹果,气球终于漏气,脱胎换骨成一大好少年。


  之后他爸给他打电话,让他回国内继续发展。他从报道上看到不少关于中国的新近况,祖国变化日新月异,人人家里都有大彩电,劳动人民当家作主,天安门前的汽车变多了,卖包子的小摊上也插着五星红旗。他可太想吃包子了。


  从飞机上下来,他才觉得终于踩回地面上,深呼吸一口,北京的空气都弥漫着亲切的包子味儿。其实是旁边的空姐偷摸从搪瓷茶缸里夹出个包子吃,他没看见。出了机场,陈红站在汽车旁等他。他家又换了新车,红旗的,远看乌黑锃亮一个铁盒子停在路边,气派,谁路过都得扭着脖子猛瞅两眼。


  赶巧他回来这天是冬至。北京城里又起妖风,陈飞宇眯着眼走的,又眯着眼回来,1998年的北京好像是变了个样儿,又好像什么都没变。


  


  01


  郑昊给陈飞宇家打电话的时候,春晚正演到相约九八,那英和王菲手牵手,身后有个巨大的塑料球,两个舞蹈演员憋里面跳舞,把陈飞宇看得好一阵胸闷。


  陈红接的电话,过一会儿进屋说,昊昊给你打电话拜年了。陈飞宇慢吞吞地站起来,因为手脚格外长的缘故,看起来总像要绊倒自己。郑昊在电话那头祝他新年快乐,陈飞宇得堵着另一只耳朵才勉强能听清,鞭炮和烟花像浪潮,把整个世界都裹挟进海底。那英和王菲相约在银色的月光下,郑昊在那头声嘶力竭地问陈飞宇,明天出来玩啊?


  陈飞云耳朵嗡嗡响,人也有点懵,反应迟缓地问:大年初一啊?


  郑昊吵吵说,哎呀听不清了,明儿见!然后就把电话挂了。陈飞宇握着听筒勾勾鼻尖儿,对着忙音很有礼貌地说,哦,那明天见。


  陈飞宇和郑昊是发小,当年就是郑昊带头喊陈飞宇太子爷的,他性格外向,天天绕着陈飞宇忙前忙后,还拽着别的小朋友一起簇着陈飞宇,很是捧场,像太子爷身边的小太监。两个人许多年没见,这是陈飞宇回国的第一个新年,虽然大年初一就往外跑有可能被妈打,但看在郑昊的面子上,陈飞宇还是鼓起勇气去和陈红提申请。


  陈红没结婚前是京圈有名的演员,人美性子急,嫁给他爸之后就息影了。陈飞宇进厨房的时候陈红正在包饺子,指尖儿有面粉,问他怎么了?烟花一丛接着一丛,夜空闪亮,他妈妈一副平易近人的样子,好美丽,陈飞宇还处在多愁善感的年纪,就这样莫名被幸福感包围,走到妈妈身后撒娇说,怎么还亲自包啊?陈红就和他唠闲嗑儿,说那不是保姆回老家过年了吗。


  陈飞宇已经比妈妈高出很多了,弯下腰来头靠着陈红的肩膀,妈妈,我包吧,你和我爸看电视去。陈飞宇一张脸长得很是唬人,刀削斧凿的轮廓,看着有点儿凶相,其实人是很温和的,因为刚回国不太适应的缘故,偶尔还会露出一点拘谨和羞赧,跟他的身高搭配起来就像食草梁龙,童话里那个给小孩读故事的巨人大概就他这样。


  陈红把围裙套在陈飞宇身上,陈飞宇这才想起来说,哎,妈,明天我和郑昊出去玩儿啊。


  他妈妈说,去吧去吧,又接一句,就知道你不会无事献殷勤。


  哎,陈飞宇擀着面皮儿,觉得自己真是天下第一委屈。


  


  大年初一,郑昊和陈飞宇约在涮肉馆子见面。陈飞宇隔着火锅的袅袅蒸汽问他,你哪儿找的店啊,大年初一还开门。郑昊说你他娘的放屁呢,哪儿找初一开门的店去,这店是我家开的。陈飞宇还顾四周,除了个小服务员,果然就他们一桌,于是又觉得不好意思起来,耳尖都红了,好在是隔着雾看不清,不然郑昊那种鼓吹纯京城纯爷们儿精神的人肯定要笑死他。


  郑昊问陈飞宇,美国好玩不?陈飞宇说也就那样,郑昊又问,你长得这么英俊潇洒,交了几个女朋友啊?陈飞宇也是实诚,说俩,还伸手比划了个小剪刀。


  铜锅里油星儿飘了一层,郑昊捞了满满一筷子羊肉,特殷勤地放到陈飞宇的麻酱碟里,然后又眼色乱飞,趴在桌上鬼鬼祟祟的。哎,我问你,和老外那个是啥感觉啊?胸大不大,是不是特别带劲?


  陈飞宇一下被羊肉烫了嘴,嘶嘶哈哈半天说不出来话,好容易咽下去,就跟吞了块炭似的,火从胃里顺着食管一路烧到脸上。郑昊眼巴巴瞅他,陈飞宇只好说,我,我女朋友,都是中国人。郑昊撇了撇嘴,没劲。陈飞宇皱了眉,觉得羊肉没落进胃里,堵心里了,胸口都不大舒服,但又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


  一顿饭吃到最后,铜锅都不冒热气了。陈飞宇控制饮食,故意吃得很少,其实是没大吃饱的,但很早就放了筷子。郑昊明显有事儿要和陈飞宇讲,话说得跟打罗圈架似的,兜兜转转就绕不到正地方,到后来陈飞宇也腻烦了,从钱夹里掏出张一百元蓝票就要去找服务员结账。郑昊赶紧一把给陈飞宇拉下来,装着要跟他急似的,说怎么地,太子爷要跟我见外了!


  陈飞宇只有小时候跟他爸去饭局的时候见过这套,一帮老爷们儿拉拉扯扯抢着付钱,到最后要掀桌似的,差点给他吓哭,后来才知道是表演成分居多。他不擅长应对这个,只能又坐下来,但是不耐烦都写在脸上。陈飞宇脾气好是好,吃亏在不会装,稍有一点心事都会用表情公之于众,倒是没开口,可情绪早已经传出去十里地,搞得他在国外华人圈里还落下个骄纵的名声。殊不知陈飞宇可真真儿挨不上骄纵俩字儿,顶破天算个娇气。


  郑昊摸摸脸,那什么,陈少,今儿兄弟带你去个好地方。


  陈飞宇挑眉问他,哪儿啊?


  郑昊说,朝阳公园。


  朝阳公园谁没去过啊,陈飞宇拽拽身上的皮夹克,不去,我妈等我回家呢。


  哎哎哎。郑昊扯着陈飞宇袖子,眼里都要冒精光,鬼头鬼脑地说,我带你去看的,你保准没见过。


  


  02


  年三十儿那晚下了点雪,这会还没化,被环卫扫到路边和土一起堆着,黄白两掺,没剩下什么气氛。


  陈飞宇搓着胳膊,冷风从他前胸吹进去,后背透出来,上下牙都磕在一起打哆嗦。


  还,还没好啊?陈飞宇问郑昊。


  两人躲在朝阳公园门口一棵树下,买雪糕的推着三轮从他俩面前过去,这天气不用盖棉被雪糕也不会化,中间还竖插着几瓶北冰洋,黄黄绿绿的很好看。陈飞宇只穿了一件夹克,眼见着手表上时针往八点走,他跺了跺脚,感觉自己也要被冻成一根冰棍。郑昊突然反手给了他一拐子,撞得陈飞宇肺管子生疼。


  瞧着瞧着,树后面呢,瞧见没有!郑昊压低嗓子兴奋地说。


  陈飞宇老大不乐意地揉了揉肋骨,心想着这点儿回去准要挨骂,一边嘟囔着什么啊,一边顺着郑昊的目光往小树林那边看。一棵松树后面挨着两人,摸摸索索也不知道在干什么,陈飞宇气结,敢情你带我在这儿抓随地大小便的呢?郑昊竖起一根手指在嘴巴前面,示意他接着看。


  那两个人不消一会儿就贴着树后转到树前,两具身体紧紧纠缠着,倒真像怕冷似的,互相抱着两颗脑袋吻在一起。两个人都穿喇叭裤,一个人身上穿的是尖领红衬衫,另一个穿蓝的,都是的确良料子。这天儿穿的确良,头皮都冻得泛青——那两人都是寸头。


  陈飞宇一下子就懵了,脑子里面嗡嗡响。这太超出他的认知了,他不想看下去,但是眼珠子好像被粘住了。月光落在两个人紧贴的面颊上,把皮肉都变成大理石的质地,是两座大卫的雕像拥吻在一处。他的胃里空落落的,翻涌着酸水和石头。他后退一步,踩折一小节松枝,惊起树上一对喜鹊扑闪着翅膀飞上天空,直飞到月亮里去。


  男的和男的,没见过吧!四周静得不得了,郑昊趴在他耳边对他贼兮兮地说,温热的吐息让陈飞宇后背发麻。他用胳膊肘用力顶开郑昊,胸腔猛烈地起伏着,你,你——


  郑昊慌神地摆了摆手,眉毛都急切地竖起来,我什么我!我可不是啊!我就是带你来瞧瞧,这种人在公园里可多了!天一黑就出来,哎,陈飞宇,飞宇——


  陈飞宇迈开大步,把郑昊远远甩在身后。他要回家,回晚了会挨骂,陈红发起火儿来忒吓人,陈飞宇打小就怵他妈发脾气。可他的心全乱了,脑子也乱了,朝阳公园他熟得很,西边儿左起第三棵柳树下还埋着他的百宝箱——大概有十年了吧,十年了,他竟不知道公园里晚上还藏着这样一个颠倒混乱的地下世界,红衬衫蓝衬衫,这么无所遮掩,勇敢无畏,反而他成了那个落荒而逃的闯入者。


  不能再想了。陈飞宇已经跑了起来,松枝越来越密,他一时头昏脑胀跑错了方向,往公园更深处去了,但此刻他还没有察觉。脚步声,他自己的,却又不光是他一个人的。很多脚步声跟在他身后,踢踏踢踏,像追着千军万马。


  手电筒的光束交叉穿梭在松林里,警哨刺破月亮。林间惊起更多红衬衫蓝衬衫的喜鹊,原来脚步声不是错觉,藏匿的夜伏者从各处鬼魅一般现身,纠缠的爱侣转瞬各自单飞。一束光在陈飞宇面前扫过,穿着警服的人看见了他。


  少年也成了月光下的雕像,一动也不会动了。这时候有人牵住了他的手,陈飞宇的手心都是汗,摸到那只手也是冰凉的。


  冰凉,但是柔软。


  那只手牵着他重新跑了起来,他只能看到那个人的背影,非常纤细,也穿着单薄的一件衬衫,白色,月色在他身上泛着青白的光辉。他们来到一堵红砖墙下,墙上满是干枯的爬山虎藤蔓。那个人蹲下去,以一种很熟练的姿势三两下扯开枯藤,露出墙角一个半米高的狗洞。


  那个人仰面看着陈飞宇,脸微微侧着,皮肤是瓷白的,鼻梁投下一片很精致的阴影,眸子里的月光潺潺流淌成河。


  身后的追光越来越近,警察马上就要追上来了。





随便写写

【飞云系】诸事浪漫 ·折花

※全是编的,别上升plz。

※如有雷同,也是我编的。

※一个小番外,在正文时间线六年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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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飞宇最近传了桩绯闻,声势闹得还挺大。

  对方是他上一部电影的女主角,名叫沈鸢鸢,05年生的小姑娘,刚二十出头,艳丽明秀,美得很有侵略性,放在这一代小小花里,也算是翘楚人物。

  事情是在八月的某天下午两点,人流量最大的时候爆出来的,热搜上明晃晃地挂了两个人的同款和同游照片,配上暧昧得若有所指的文案,说得很像那么回事儿。

  偏偏陈飞宇最近在甘肃拍个...

     

※全是编的,别上升plz。

※如有雷同,也是我编的。

※一个小番外,在正文时间线六年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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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飞宇最近传了桩绯闻,声势闹得还挺大。

  对方是他上一部电影的女主角,名叫沈鸢鸢,05年生的小姑娘,刚二十出头,艳丽明秀,美得很有侵略性,放在这一代小小花里,也算是翘楚人物。

  事情是在八月的某天下午两点,人流量最大的时候爆出来的,热搜上明晃晃地挂了两个人的同款和同游照片,配上暧昧得若有所指的文案,说得很像那么回事儿。

  偏偏陈飞宇最近在甘肃拍个主旋律献礼片,正没日没夜地吃着沙,而黄斌新带了个小艺人远在巴黎,有整八个钟头时差,公关处理都有延迟,对面的团队钻了这层空子,等到晚上热搜撤下去的时候,这桩无中生有的绯闻早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了。

  

  这个消息刚传出来的时候,罗云熙其实压根就没放在心上。

  陈飞宇前不久满了二十六岁,年纪大了些,是株已经长成的乔木,兼之模样出挑,身世清贵,明里暗里想和他有那么点露水情缘的人多了去了,他要是介意这个,一年下来恐怕压根不得闲。

  也正因如此,当晚收到沈鸢鸢约他见面的短信的时候,他还很讶异地挑了挑眉,有些不敢置信。

  这小丫头,比起之前那些个莺莺燕燕可有手段多了。

  

  距离《皓衣行》播出已经过去了整整五年,罗云熙不知不觉混到了戏骨的年纪,不再多靠流量吃饭,国民度也有,故而这两年他的工作步调放得不疾不徐,一年顶多拍两部戏,大多是主流正剧,只偶尔会去古偶里特出一下,担主是不再担了。

  他和陈飞宇的关系没有特意公开,圈里知道的人虽然七七八八,被问起时也大多心照不宣地打着太极,纯属只闻风声不见实锤。所以沈鸢鸢找事能直接找到他身上来,这让他有点啼笑皆非,从没想过自己到了这个年纪上,竟然还能被卷进后来者想要逼宫上位的豪门戏码里。

  对面把话说得讳莫如深,是威胁口吻,大有他不答应见面就把他和陈飞宇的恋情公诸于众的意思,罗云熙听得直想笑,倒是很配合,装出如临大敌的样子。

  见见也就见见吧,他心想,总不好拂了小辈的面子。

  见面地点由他来定,是陈飞宇从前带他约会的时候常去的一家咖啡馆,熟人开的,偏幽地段,干净又安静,往来都是些京城名流。

  两个人约下午三点,沈鸢鸢矜持地迟到了十五分钟,盛装亮相,明明一米六七的个子,非要踩双细高跟,撑得跟他差不多高,像只盛气凌人的孔雀。

  “您就是罗老师?”小姑娘斜着眼看他,很傲慢。

  “老师称不上,”罗云熙好脾气地笑了笑,“虚长一辈,你叫我罗叔叔也行的。”

  

  他们之间相差十七岁,也的确是隔了辈。

  沈鸢鸢十八岁出道的时候,罗云熙最火的那会儿已经过去了,她演青春片演得多,和罗云熙也没有合作的机会,这个名字在她的印象里不过是个看不见摸不着的前辈。

  前辈么,娱乐圈多得是前辈,这儿又不是个靠辈分说话的地方。至于前辈还是自己的情敌,那就更好办了,玫瑰园里要折芳,不过是各凭本事说话。

  所以其实她来的时候,踌躇满志,艳光逼人,根本没想到自己第一拳就会砸进棉花里。

  罗云熙叫来服务生:“沈小姐喝什么咖啡?我请。”

  沈鸢鸢说:“那就清咖吧,谢谢,我请。”

  “这边是会员制,您恐怕请不了,还是我来吧。”

  他没看沈鸢鸢突然有些着恼的眼神,也无所谓小朋友要喝什么,自己倒先点了杯拿铁,又加了双倍的奶和糖,捧起来喝得很香。

  沈鸢鸢觉得这太一言难尽了,忍不住问:“你怎么敢吃这么多糖?!”

  罗云熙知道她介意什么,喉咙里笑漏了一个音,说:“谢邀,天生吃不胖。”

  其实这两年他比之前还是长了点肉,陈飞宇养他养得很精细,动不动就小蛋糕投喂,连他口味都被养得偏甜起来,是再吃不得一点儿苦了。

  长不胖这件事戳了很多人的软骨,特别是娱乐圈里最注重身材管理的女星。沈鸢鸢有点难以置信地望着他,一时间摸不清他是在以这种方式给自己下马威,还是真的只是在陈述一个简单的事实罢了。

  

  这和她想象中的场景实在相差太远了。

  沈鸢鸢坐在罗云熙对面,开始认真考虑自己约他见面的决定是不是下得太过于武断。

  罗云熙是那种和年纪没什么关系的美人,岁月或许会让他变老,但这不影响他好看。年近不惑还是很漂亮一张面孔,除了眼角一点细纹,放在剧里估计能和她演情侣。

  她被他似笑非笑的眼神盯得有些心悸,简直搞不懂眼前这个男人,比自己大了快二十岁,还是个男的,竟然还能没事人似的来见她,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底气。

  她自认为占尽优势,年纪,相貌,学历,身世,哪样不比罗云熙出挑,除了还不如他红以外。不过这有什么关系,娱乐圈改朝换代太快,岁月的浪涌一波一波地往前拍,她是这片岛礁上最耀眼的珍珠之一,被人嵌上王冠只不过是时间问题。陈飞宇大概也就是喜欢他好看而已,可再好看能好看几年呢,这里又从来不缺鲜亮面孔。

  但罗云熙怎么能这样,他坐在那里,像一株绿意盎然的植物,平和,温柔,对她像在对一个闹脾气的小朋友,而不是会对他的恋情造成威胁的情敌,这让她倍感沮丧。

  “所以,沈小姐找我有事吗?”罗云熙见她不说话,不得不开口问。

  沈鸢鸢立刻正襟危坐:“我想问问罗老师,您跟陈飞宇在一起多久了?”

  罗云熙哑然失笑:“小朋友,你把身上的录音设备拿出来,我们再好好说话吧。”

  “……?!你怎么会知道?”

  “原来真的有吗?我不知道,我只在诈你。”

  “……”

  沈鸢鸢尴尬得面色通红,这其实还是她的经纪人帮她支的招,说要么能从罗云熙嘴里套出点话来,也算是握住了把柄。也不想想罗云熙在娱乐圈十多年了,什么事没见过。

  现在的小孩初生牛犊不怕虎,真是什么话都敢说,罗云熙叹了一口气,想到陈飞宇二十岁那年追他的时候不也是这样,不管不顾,横冲直撞的。

  他的心情因为往事而变得愉悦起来,漫不经心地舔舔嘴唇上的咖啡沫:“沈小姐其实不必这样的,您要是喜欢陈飞宇,大可以去追,不用跟我说什么。”

  “你……你不介意?”沈鸢鸢一愣。

  “我当然不介意,恋爱自由嘛。”

  “可你们……”

  “我们怎么?”罗云熙反问,“如果你已经对他志在必得,我们怎么样对你有影响吗?”

  他看着小姑娘错愕的目光,难免起了点坏心思,又问:“不过,我倒是想知道,你又为什么会喜欢陈飞宇呢?”

  

  因戏生情,这在娱乐圈里已经不算是什么稀罕事了。

  沈鸢鸢想起她和陈飞宇一起拍戏的那三个月,他们拍一部青春片,朝夕相处,演着故事里那些怦然心动和缠绵悱恻。故事里的男孩勇敢而女孩烂漫,但那一生中波折和坎坷颇多,直到经年以后才求来一个圆满。

  那是上一年冬天的事了,剧组在苏州,雪落下来很快化成水,又结成冰,冰晶般的世界很美,但潮湿又阴冷,陈飞宇在戏里背她的时候会替她暖住冰凉的手,会烤热气腾腾的小蛋糕分给剧组所有人吃,没戏的时候同组男演员们都会打手机游戏,只有他坐在那里织围巾,还勾出小猫的图案,递过来问她是不是很可爱。

  “你会织围巾?”

  “嗯,织给家里人的。”

  她记得那时候陈飞宇的眉目低垂,柔和得像个少年人。当然事实上,他本来也就才走出少年的范畴不久。

  他们一起拍的最后一场戏是吻戏,拍完就要杀青,陈飞宇捧住她的脸吻得很动情,片场的工作人员们都在笑着起哄,让沈鸢鸢有一种他们也要迎来Happy Ending的错觉。她直觉陈飞宇在接吻这件事上不是个新手,打趣着去问,结果陈飞宇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神立刻变得轻快而甜蜜起来,像在回味一段芬芳的恋情。

  其实在那个瞬间,沈鸢鸢已经敏锐地察觉到,他或许已经有了恋人,虽然之前从来没有听他提起过。

  但是她也是在那个瞬间怦然心动,想要去成为那个让陈飞宇想到就会笑的人。

  

  罗云熙大约猜到是怎么回事,但真听当事人说起,还是有点哭笑不得。

  他心想陈飞宇这厮是不是误人终身上瘾啊,祸害他就算了,怎么连这么大点的小姑娘都招呢,少女情怀总是诗不知道吗,焚琴煮鹤的多不好。

  可是笑着笑着他又叹了一口气,觉得这其实不能怪陈飞宇。

  陈家小少爷从小接受绅士教育,对搭档,特别是女性搭档从来谦让有礼,给同事烤小蛋糕更是惯例,至于在剧组织的那根围巾,则是他去年送给罗云熙的圣诞礼物之一。

  罗云熙当初严正抗议过,觉得他勾出来的那颗猫猫头实在太可爱,导致他压根戴不出去,所以后来那根围巾被陈飞宇突发奇想,开发出了某种香艳而旖旎的用途,这件事不提也罢。

  沈鸢鸢身上那点锋芒不知何时散去了,她大概是此时才真的意识到自己的心仪对象是眼前这个人的恋人,有些不安地问:“罗老师,那你又为什么会喜欢他呢?”

  她从手提包里摸出一只录音笔,拔下内存卡,很坦诚地推到了罗云熙面前:“没有录音的,我保证。”

  罗云熙看着她姣好的眉眼,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他也不知道该不该告诉沈鸢鸢,她那点少女绮思,不过是被无意流水徒惹了的落花。

  陈飞宇如果真的喜欢一个人的话——

  

  “我其实……”

  刚要说话,来电铃声嗡嗡地响了起来。

  罗云熙做了个抱歉的手势,拿起手机一看,先愣了一下,竟然是陈红。

  陈红在那边喊他和陈飞宇中秋记得回家吃饭,其实她先问过了小儿子,不过陈飞宇说这事自己做不了主,让她去问罗老师,言辞间很是护短的意思,让当妈的人简直哭笑不得。

  她只好又把电话打到罗云熙这边来,说今年陈凯歌在家,陈雨昂也要带女朋友回来,中国人讲团圆,一家人缺一个那就都不算团圆。

  罗云熙陪她说了一会儿话,好声好气地应了,放下手机再看眼前剑拔弩张的小朋友,突然觉得有点无趣,也不知道自己跟她在计较些什么了。

  “沈小姐,我是88年生人,年纪的确不小了,”他叹了一口气,望着沈鸢鸢的目光慢慢变得柔和起来,“您很年轻,也漂亮,明白自己的优势在哪里,这很不容易。”

  咖啡厅内壁灯柔和,为小女孩儿明丽的五官喂上了一层薄薄的釉,她是那么美,那么锋利,像一把才出鞘的蝴蝶刀,能将世人剔骨剜心,为她魂牵梦萦。

  “但是你信不信,”罗云熙说得很笃定,“等再过五年,十年,甚至二十年,陈飞宇还是只喜欢我。”

  他看到沈鸢鸢陡然瞪大的双眼,美人含泪,是很秀致的场景,让人颇有惜玉之心。

  可惜,陈飞宇不是俗世亿万人。

  他只是罗云熙的小朋友。

  

  晚上十一点,小朋友本人给罗云熙打来电话。

  通话主题是卖惨。

  他说自己这个点才下戏,真的好可怜好可怜,又说甘肃这几天闹风沙,吹得他眼睛都睁不开,也好可怜好可怜,言辞间像是想磨着罗云熙去给他探班,还说自己好想好想他,想得要简直睡不着觉了。

  罗云熙哪管他睡不睡得着,他自己倒是刚洗完澡喝了牛奶,生出点困意来,听陈飞宇在对面撒娇简直烦不胜烦,说:“你给我立正站好,我还没找你算账呢,绯闻对象今天都砸我场子来了。”

  陈飞宇听得皱眉:“谁啊?”

  他愣了一下:“……你说沈鸢鸢?”

  罗云熙点点头,把白天的事跟他讲了,倒没说小姑娘多天真单纯尖锐挑衅,只说自己多威武犀利捍卫正宫权益,末了又叹气:“你说你怎么这么招人喜欢呢?”

  结果陈飞宇勃然大怒:“改天我让黄斌清算她去。”

  “哎呀去什么去,不就是一个小孩子,”罗云熙拦他,“都沉不住气,你当初不也这样。”

  陈飞宇板起脸:“罗云熙,你在指桑骂槐地骂谁?”

  罗云熙也板起脸:“陈飞宇,你怎么不喊我‘罗老师’了?”

  陈飞宇拿他没辙,当即化身成一颗没人疼爱小白菜:“情敌当前,你就不能警惕一下吗?罗老师,你是不是不爱我了啊。”

  “没有呀,爱你的。”罗云熙扯了个哈欠,哄他,“我只是想起你当年,觉得她也挺可爱的。”

  “可爱在哪啊?我跟她又不熟,”陈飞宇愤愤嘟囔,“你有没有把话说清楚?”

  “说了,”罗云熙想想还有点不忍,“我已经尽量安抚她的情绪了,但她还是哭得很惨,失策,我本来不想欺负小孩的。”

  陈飞宇磨牙:“对,你不欺负小孩,你只欺负我。”

  “……你么,你早就不是小孩了。”

  他说到这里,声音慢慢低了下去,陈飞宇本来正在背隔天的台词,听见对面没了声,才抬头看一眼手机屏幕,见罗云熙已经困得睡着了。

  年长的恋人眉眼温秀,含着搪瓷一样小巧的下巴,倚在床头睡得很香,像一朵开得正好的白海棠花。

  陈飞宇莫名笑了起来,隔着屏幕,轻轻摸了摸罗云熙的脸。

  

  他一生中唯一的一次“有意”就给了这个人,所以,罗云熙一定会懂的吧。

  如果他真的喜欢谁的话——

  无论他是有意或无意的流水,他都一定会在那朵白海棠开放之前,就将它折进手心。

  他才舍不得它久侯枝头,再去做那逐流的落花。

  

  

  —完—


影子

【坤廷】契约关系(长,一发完)

*娱乐圈 强强年下 非典型包养 HE

*18000字一发完

*CP:影帝蔡徐坤*总裁朱正廷

*ooc属于我 纯属虚构 请勿上升

*狗血但HE


0.


朱正廷靠在软椅上,任由身前跪在地上的男孩肆意亲吻着他的手背,那男孩是现下最红的小生之一,生得极为漂亮,肤色白里透粉,鼻子小巧而精致,一对桃花眼仿佛含了水一般勾人,而他显而易见地非常会利用自己的外貌优势,此时此刻正挑着那对潋滟的眼冲朱正廷讨好而乖顺的笑,然而他卖力服侍的金主却是未曾被打动;不论那男孩如何挑//逗,朱正廷始终是面无表情的,他...


*娱乐圈 强强年下 非典型包养 HE

*18000字一发完

*CP:影帝蔡徐坤*总裁朱正廷

*ooc属于我 纯属虚构 请勿上升

*狗血但HE


 


 

0.


 

朱正廷靠在软椅上,任由身前跪在地上的男孩肆意亲吻着他的手背,那男孩是现下最红的小生之一,生得极为漂亮,肤色白里透粉,鼻子小巧而精致,一对桃花眼仿佛含了水一般勾人,而他显而易见地非常会利用自己的外貌优势,此时此刻正挑着那对潋滟的眼冲朱正廷讨好而乖顺的笑,然而他卖力服侍的金主却是未曾被打动;不论那男孩如何挑//逗,朱正廷始终是面无表情的,他忍耐许久,眉头几不可见地跳动了几下,终是在那男孩欲用牙齿咬开自己浴袍时制止了他。


“你走吧,我想休息了。”朱正廷有些困倦,他捏了捏眉心,把刚刚动作间散落在身下的浴袍重新披上,绕过身前的男生打算去冲淋,言语间连一个眼神都没给身前满脸惊惧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的男生。


那漂亮男生睁大了眼,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一张巴掌大的脸上满是泪痕,“朱总,我是做错什么了吗?”他吓得连话都说不利索,断断续续才把话说清楚,“我…我如果做错了什么,我给您道歉,我给…给您道歉,对不起,朱总,对不起啊。”


朱正廷被他哭哭啼啼的语气闹得心烦意乱,他低头看了那漂亮男生一眼,正巧看到他那对噙着泪的桃花眼,顿时心情更差,说出来的话也不经带了几分戾气,“出去,我不想说第二遍,我今天没心情。”


那男生见朱正廷冷了脸,也知道这次自己绝对惹上大麻烦了,顿时吓得再也不敢多说一句废话,鞠躬道了歉就赶紧带上房门离开了。


房间内很快恢复了安静,朱正廷有些心烦意乱地点了根烟,深吸了一口后闭了眼,待那股凉意抵达鼻腔后才睁开眼,他有些挫败地打开电脑,决定处理一下公事,然而还没来得及点开文档,注意力就被门铃声给打断了。


朱正廷厌恶地皱了下眉头,直觉可能是刚刚的男孩儿落了东西在他家,他不耐烦地站起身去开门,见到的却是发小范丞丞一张幸灾乐祸的脸。


 

“你来干什么?”朱正廷心情不好,言语间戾气难藏。


“哟,这么大火气啊。”范丞丞知道朱正廷不会对他发脾气,嬉皮笑脸地脱了鞋往屋里走,“这不是来专程恭喜朱大少决定把注意力从蔡影帝身上转移,放弃一棵树,走向大森林吗。”


见朱正廷冷着张俊脸不说话,范丞丞摸摸鼻子,自觉有些尴尬,“哟呵,刚刚的事儿那小明星都和我说了,是兄弟的错,给你找错了人,这小明星长得不够好,改明儿我们找个更好看的!咱们朱大少这棵树哪个娱乐圈弟弟不想攀呀,龙王看了都要变蛇妖冲你抛媚眼!”


“行了别说了。”朱正廷被他吵得太阳穴生疼,他闭眼沉默了一下,而后放纵自己倒在沙发上,“范丞丞,我真的不行,不是他就不行,其他人我都觉得恶心。”


“你在说什么傻逼话。”范丞丞也收了笑,他皱眉看着朱正廷疲倦到了极致的样子,“你什么地位他什么地位?你俩能一样!?他不过是个戏子罢了,也不知道干了什么把你迷成这副样子,我他妈早就和你说过,为他真的不值得。”


“朱正廷,蔡徐坤不值得你这样。”他见朱正廷闭着眼不搭理他,简直是气的不打一处来,蔡徐坤这个狐狸精,到底给朱正廷灌了什么迷魂汤,值得朱正廷这个他们京城少爷圈里最眼高于顶的大少爷这样喜欢,“我从小就没见过你这样,他妈的,你为了做了那么多事儿,他知道个屁啊?他说一句想找你吃个饭,你就特意熬夜加班加点把事儿做完提前从纽约飞回来,你看看你,黑眼圈深成这样,你做这些蔡徐坤知道吗?你觉得他可能喜欢你吗?说到底他还不是图你的钱?他根本不把你放在眼里好吧?你给我说说他对你有付出过吗?”


“行了。”朱正廷也冷下了脸,他心情很差,不想和范丞丞在这儿多废口舌,“你先回去吧,这是我们俩的事儿,我自己有分寸,你别插手。”


“……”范丞丞只感觉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但朱正廷鲜少冷脸,现下这种状况一看就是真的动了气,范丞丞也不想去踩雷。他翻了个白眼,穿上鞋,关门前还是忍不住说了句,“看一眼微博热搜吧大少爷,你捧手心里宠着的宝贝跟别人是宇宙最配的国民CP呢,谁鸟你这个专程从美国飞回来陪他吃饭的苦情朗啊?”
 

朱正廷没理他,待震耳欲聋的关门声响起后才抿着唇点开了微博。


眼见着微博热搜的前三行,他本就不怎么好看的脸色瞬间变得更阴沉了。


微博热搜白底黑字清晰的描绘着此时此刻最为劲爆的消息——


《恭喜演员蔡徐坤凭借作品《戒烟》获得金人奖最佳男演员!新晋年轻影帝与同剧组男二林念拥抱庆祝!国民cp同框!林念直言下一部电影依旧会和蔡徐坤合作!》


配图是一张蔡徐坤和当红男演员林念在颁奖典礼上的实拍,照片上的新晋影帝一张精致的脸挑不出任何瑕疵,挑着他那对被万千粉丝说藏了钩子的桃花眼笑得温柔。


去他妈的国民cp。


这林念鼻梁做的比喜马拉雅峰还高,脸上的硅胶填得像充气娃娃,笑起来法令纹深的像马里亚纳海沟,这种人造人怎么还好意思和蔡徐坤相提并论,新闻社收了多少钱才会说出这种脑子被屎堵了的鬼话,仙畜cp谁磕谁遭报应没听说过吗?


而且蔡徐坤可是有金主的好吗,朱正廷撇了撇嘴,尽量忽视自己心中那股强烈的酸意,他不想去想这是营销还是什么别的,只知道这是蔡徐坤出道那么多年来第一次和别人公开炒CP,他叹了口气,点开微信试图寻找一些自己作为蔡徐坤金主的实锤以抹平那赶不走的酸涩感,结果翻了足足半分钟才找到他和蔡徐坤的聊天记录,明明已经是周日凌晨,他和蔡徐坤的聊天记录还停留在周五晚上,那天蔡徐坤拿了国际影帝,朱正廷专程发微信祝福他,他苦思冥想了一个钟头最后给蔡徐坤发了一句他自认为俏皮的祝福语:徐坤,祝福你,作品我看了,非常好!因为觉得太过生疏,朱正廷还特意加了个为我们的友谊干杯的表情包,消息发出去后没等朱正廷多想,那边的蔡徐坤就秒回了句谢谢您,朱总有时间我请您喝个下午茶或者吃个饭以表感谢。朱正廷说那就下周吧,蔡徐坤回了一个单字:好。


妈的中国移动客服都比蔡徐坤热情,人家不给钱还会说亲亲呢。


朱正廷越看越觉得自己倒霉,自己简直包了个冰箱,怎么那么冷。而且他这个金主也是真的没面子到极点,谁能想到朱正廷这个商圈赫赫有名的阎王爷包了蔡徐坤这么个大明星那么久,其实连睡都没睡过。这真相还好范丞丞不知道,否则估计要跳起来往朱正廷脑袋上倒醒酒汤。


他包了蔡徐坤7年,见证了蔡徐坤从默默无闻的小明星到现在光芒万丈的影帝,从少年到青年,蔡徐坤外形和气质的变化很大,然而性格却是一成不变的疏离。


准确来说是温柔又疏离。


 


范丞丞有句话说错了,蔡徐坤不是对他不好,是对他太好,有时候好到朱正廷都不知道他是演的还是认真的了,既温柔又细心,让人挑不出一点毛病。朱正廷胃病严重,蔡徐坤就在朱正廷会用到胃药的地方全部塞了胃药,不仅是车内和房间里,连朱正廷的秘书和司机都被蔡徐坤塞了胃药。朱正廷不喜欢穿拖鞋,蔡徐坤刚认识他的时候就在自己的公寓里铺上了一层昂贵的厚地毯,以确保朱正廷不会着凉,哪怕那层地毯的价格对于当初身无分文的蔡徐坤来说是一笔巨款。他对朱正廷极好,朱正廷敢说他没有见过比蔡徐坤待他更认真的人了,但他总能从蔡徐坤的温柔与认真背后感受到那一份疏离,蔡徐坤从不逾越也不会多说一句话,公事公办的仿佛离开了那一纸契约他和朱正廷就没有任何关系了。


然而他们的确也就是一纸契约的关系。


是朱正廷自己错了,他违背了那张契约爱上了自己包养的明星,渴望能和蔡徐坤有更近一步的关系。


就像范丞丞说的那样,他简直是疯了一样的爱上了蔡徐坤。


还贪图同等的爱。


然而怎么可能呢?


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1.


朱正廷是朱家的独子,朱家家大业大,自传媒业起家,现在又波及到地产,娱乐业,涉及的产业链众多,是国内屈指可数的财阀之首。朱老爷子晚年得子,宝贝的不得了,恨不得把全世界最好的东西都摘下来送朱正廷面前。然而在这种溺爱环境下长大的朱正廷却是没有半分公子哥的骄纵气,他性子温和,成绩优异,对自我的约束力极强,还生了张精致得挑不出毛病的俊美皮相,自小就是权贵圈子里的中心与标志,10几岁就跟着父亲从商,与他漂亮外表成反比的是他那毒辣的手段与深沉的城府,他在商场上几乎没有做过严重的错误决定。


朱正廷第一次遇到蔡徐坤的时候自己也才24岁,彼时他刚接手父亲的公司,年轻而气盛,总想做出点颜色给父亲看看,那次恰逢他投资的电影导演约他去看看那部新投电影的试镜,朱正廷那会儿正好没那么忙,就应了约。


朱正廷进片场的时候恰逢男配的角色在试镜,他一身正装走进工作区的时候全场都愣了一下,大概是没想到他这个最大投资方会亲自来探班。导演见了他连忙小跑着过来陪笑问好,朱正廷温和地笑着点了头,眼神在四周转了一圈,落在正在试镜的少年身上。


这部电影的题材和医患关系有关,大致讲的是一直待人温和善良的外科医生因没有成功救回一个95岁的老太太而被医闹砍死的故事。舞台上的少年试的是男配的角色,也就是电影中那位外科医生唯一的儿子;此时试的场景是少年软倒在地求周围的医护人员让他最后看一眼母亲,然而一直宠溺他的母亲却毫无生气身盖白布躺在床上。


台上的少年低着头,单薄的肩膀微微颤抖,手中捏着一张医科大学的录取通知书,轻声说,“妈妈,今天北大的录取通知书寄到了,我也可以和您一起当医生了,您怎么不回我微信啊。”


言毕,那少年抬起头,露出一张令人感到惊艳的脸,他双目通红却是没有掉下一滴眼泪,眼中只有一片死寂,灯光渐渐暗了,就当大家都以为他的试镜要结束了的时候,那少年突然动了,他露出一个似哭非笑的表情,抖着声音说,“妈妈我很害怕,你能给我讲个故事吗?” 周围一片寂静,他沉默了一下,似乎终是被永远都无法拥有的回应击得溃不成军,眼泪顺着他精致的脸庞掉下来,“我真的很听话,以后会更听话,您别生我气,别丢下我。”他哭得撕心裂肺,却紧紧把那张录取通知书护在怀里,眼泪没有沾到半分。


灯光暗了,试镜结束了,周遭一片安静,显然大家都被这少年超越自己年龄段的演技所折服。导演见身边的朱正廷一直盯着这少年看,叹了口气,“这孩子叫蔡徐坤,演技不错吧,就是倒霉了点。”


朱正廷向来对这些片场八卦没什么兴趣,但不由得承认这少年的演技的确震撼到了他,他挑了眉,有了点兴致,“怎么说?”


“蔡徐坤演技您也看到了,实打实的好,这孩子长得漂亮,年纪又小,才18岁,戏剧学院大二,大把人想潜他,但他脑子倔啊,不给潜,我们这行最不缺长得好的,不给潜谁鸟他啊。”导演唏嘘道,“这次这个角色他试得再好也不可能给他,和他竞争角色的人叫沈闻闻,人家是关系户,背后的老板是YH娱乐的陈少,早就说好了男二得给沈闻闻。”


朱正廷点点头,沈闻闻他也听说过,是个小爱豆,之前很糊,近两年不知道为什么资源一下子变得特别好,逐渐红了起来,现在也算半个流量,原来是傍上大款了。他望了眼台上正在试镜的沈闻闻,那男孩儿看着跟蔡徐坤年纪差不多,演技也还行,但和蔡徐坤刚刚惊艳的表演比起来简直是云泥之别。


他叹了口气,自觉懒得管这些事儿,虽说刚被蔡徐坤的演技和外貌所惊艳到,但朱正廷本质不是那种见色起意的人,他其实在感情上是个挺倔的人,总觉得自己能找到个灵魂伴侣,为此发小范丞丞曾经还戏谑地称他为柏拉图专家。他从不爱管这些娱乐圈的纷扰,“挺可惜的。”


最后他这样评价道。


 

2.


然而朱正廷不知道他会再次见到蔡徐坤。


且再见的原因居然是因为他自己,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就是那段时间他爸朱老先生总寻思着要给他找个对象。朱正廷从小时候第一次看成人杂志没感觉就知道了自己的性向,也早就和父母坦白了这个问题,朱老不是什么开放的人,知道这事儿之后狠狠砸了朱正廷三棍子,把他打得趴在地上动弹不得,朱正廷这么怕疼的人那次愣是一句痛也没喊,朱母虽说心疼但到底也老一辈思想,觉得自己这么优秀的儿子不该走歪路,但不论她和丈夫怎么劝,一向听话的朱正廷就是不认,最后他们还是心疼儿子,二老妥协了,不就是孙子问题吗,大不了找个代孕。


但好不容易解决了这个问题,朱正廷又遇到了新的麻烦,二老总期盼着他带男朋友回家。朱正廷现在还可以想到他第一次面对他妈给他的那叠猛男照片时的绝望。


他面无表情地扫了一眼那堆充斥着男性荷尔蒙、宛若拳王争霸赛报名表一样的照片,试图无视他妈殷切的眼神,却怎么也控制不了突突直跳的太阳穴,“妈,你这是要给我找男朋友还是找健身教练啊,这肌肉是要把我举起来当杠铃耍吗?”


为了避免他妈再给他制造这种恐慌,可怜的朱正廷想了一晚上,最后只好给自己的导演朋友打电话,让他给自己找个好看演技好的男孩儿来陪自己在二老面前演戏。


电话那边的导演点头如蒜,拍着胸脯说一定给他搞定,问他喜欢什么样的脸,朱正廷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到了蔡徐坤的脸,他沉默了一下,“那个蔡徐坤吧,他愿意吗?”


“哟呵。”导演在那头笑了,“您也看上了他那张脸啊,不过他是块硬骨头,估计没戏,我给您问问哈,要是不行咱们再换人。”


朱正廷应了,他太忙,根本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毕竟也不是什么要紧事儿,他很快就忘了。


想不到一周后那导演会给他打电话说蔡徐坤答应了,问他什么时候方便见一下。


3.

朱正廷现在还能清晰的记得第二次见到蔡徐坤的样子,那个高傲如黑天鹅一般的少年站的很直,低着头在总统套房内向他道谢。
 

那天天气不好,连带着朱正廷的心情也不太好,他突然就不是很想让眼前这个小明星好过,硬是要揭蔡徐坤的疤,“我听说你还挺排斥这种关系的,怎么突然答应了,你很缺钱?”


“缺。”蔡徐坤倒是丝毫不含糊扭捏,很快就回答了这个问题。


“有多缺?”朱正廷漫不经心地抄起桌上的酒杯挑了挑蔡徐坤的下巴。


蔡徐坤僵了一下,却是没有反抗他的动作,反而有些顺从地将下巴往前探了一下,“妈妈得了白血病,如果不得到治疗就会死,可是我没有骨髓移植的钱。”他没有掉眼泪博同情,面无表情仿佛事不关己一样说了自身处境,“她是我唯一的亲人,我不想失去她。”


“噢。”朱正廷没看到他掉眼泪,直觉自己的恶趣味没有被满足,他有些恶劣地说,“那我算是你救命恩人吧。”


“算。”蔡徐坤毫不犹豫。


“那你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吧。”朱正廷彼时不知道自己以后会那么喜欢蔡徐坤,那会儿见蔡徐坤丝毫没有别的小明星那种服软的劲儿,顿时起了点玩笑意思。


蔡徐坤沉默了一下,抿着嘴开始一言不发的脱自己衣服,不料待他脱到最后一件时,却是被朱正廷制止了。


“行了,把衣服穿起来,在这脱了衣服当裸模呢?”朱正廷挥挥手,脸上甚至带了点厌恶,“我不和不喜欢的人上.床,对你也没那个兴趣,你老老实实演好我男朋友的角色就行,回去之后我会让秘书找你签协议。”


被拒绝的蔡徐坤一脸震惊,他不是傻子,对娱乐圈的规则也是一清二楚,如果不是妈妈躺在icu,他根本不会答应朱正廷冲他伸出的橄榄枝,那导演说朱总要让自己演他男朋友,他闭了闭眼,瞬间就知道了朱正廷具体想干什么,说好听点演男友,说难听点不就是陪.睡吗?他来之前早就给自己做好了思想工作,甚至还苦笑着安慰自己好歹朱正廷长得那是实打实的好,自己也不吃亏。然而他没想到朱正廷是真的对他没那种心思。大概是真的惊到了,蔡徐坤彼时脱了一半的毛衣还挂在身上,在暖光的照耀下显得有些傻,反应了一会儿他才穿上毛衣向朱正廷道谢。


“你这谢的一点诚意也没啊,也不下个跪?”朱正廷不知道蔡徐坤心里想的那些七七八八的东西,只见他傻站着,有点像不知所措的小猫,顿时起了点恶劣的玩笑心思。


蔡徐坤似乎是有些震惊,他手抖了抖,沉默了一下。



“不愿意啊?”朱正廷笑笑,“你不下跪我怎么看得出你的诚意呀?”他面容极好,笑起来的时候唇角会迁出一个极其漂亮的弧线,单纯又无辜的说着最恶毒的话,“那我们做个交易吧,你下跪告诉我你想要什么资源,我看看我第一个资源给你什么好,别说那些假话,求我就要有求我的样子,你也有野心的吧,告诉我你想要什么。”


“谢谢朱总。”蔡徐坤却没有再说什么,他沉默了一下就没有犹豫的下了跪,接下来他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指尖都在颤抖,他吸了口气,说出了前几天试镜的那部电影名,彼时他眼眶微红,咬着牙,明明被生活蹂躏到了极致,却依旧没有掉一滴眼泪。


朱正廷挑了挑眉,只觉有趣。他出生权贵,从小就是众星捧月般的上位者,名校毕业接手了家族企业后,来求他的人数不胜数,然而他一个也没理。倒不是说嫌人脏或是看不上,他是个思想很前卫的人,觉得各取所需没什么脏不脏的,真要说脏,像他们这种叱咤商界天天变着法子在暗处踩人的商人岂不是更脏。他只是觉得没意思,那些男孩女孩个顶个的漂亮,每每求他无不外乎是带着讨好的神色哭哭啼啼,试图引起他的注意,这样的把戏一开始他还觉得有些心疼,久而久之就觉得厌烦了。


蔡徐坤是第一个没有在他面前落泪求饶的人,他就那样跪着,头垂着,让人看不清神色,脊背却是挺得笔直,19岁少年单薄的肩膀为这场景徒增了几分脆弱的美。


“行啊我答应你了。”他屈尊于贵一般站起身,把蔡徐坤从地上扶起来,直视那对摄人心魂的桃花眼,“以后你就跟了我吧。”
 

为期十年的契约就是从那时候开始的。


 

4.

时光如梭,转眼就是第七年,事实证明朱正廷没看错人,现在的蔡徐坤已经是个炙手可热,连圈内一线明星见了都要礼让三分的影帝了。朱正廷望着微博头条上众多的粉丝控评和无数对蔡徐坤的夸赞无不讽刺的想,现在的蔡徐坤足够强大,他随时都可以和自己结束这种令人恶心的契约关系。


手机突然响起的提示音打断了朱正廷的回忆,他有些烦躁的点开微信,想看看是哪个不识好歹的王八羔子在他心情很差的时候专程赶着来送死,却不曾料到是他心心念念的那个人。


蔡徐坤在微信那头说自己马上又有一个电影要拍,他公式化的询问了朱正廷下周周末有没有空一起吃个饭或者喝个茶,他想表达自己的感谢。朱正廷嗤笑一声,心里有些酸涩地想感谢个屁啊,蔡徐坤拿影帝和自己有半毛钱关系吗?自己说是包了蔡徐坤七年,事实上根本没帮到什么大忙,最大的忙应该就是那部医闹片,朱正廷简单打了个招呼,那头就立刻把男二换成了蔡徐坤。其实早在几年前蔡徐坤就不需要他的帮助了,他天分高又努力,情商高长得也好,想不红都难,当年拍了那部医闹片因演技和没有缺陷的脸一炮而红之后,人气就压根没下来过,好资源和代言蜂拥而上,抢着找上门。


简直就是大写加粗的告诉朱正廷,没有他朱正廷,蔡徐坤也会爆火。


朱正廷其实一直很希望蔡徐坤来主动问他要点什么,像其他小明星那样,撒撒娇,要一点礼物,再要一点资源。然而蔡徐坤除了第一次问他要了那部医闹片后,几乎是什么都没问他要过,体贴懂事的跟在他身边,保持着有空就见一面的频率,几乎是24小时不关机,除了在剧组里的时候,平时几乎随叫随到;勤勤恳恳的在他父母面前,扮演他男朋友的角色。反倒是朱正廷因为心里过不去,总是硬给蔡徐坤塞一些非常好的资源。蔡徐坤也不推脱,只要是朱正廷给的,他都会收下,然后温和地笑着道谢,也不知道那份笑里有几分真心。


现在的蔡徐坤,犹如光芒万丈的太阳,荫罩着所有人,是普济众生的强大,并不只属于朱正廷一个人。


十年的契约转身就只剩了三年,朱正廷最多只能困住他三年了。


他的确想改变些什么。


他是雷厉风行的商圈大佬,也是朱家唯一的少爷,一手遮天可以让所有让他不适的人吃到苦头,蔡徐坤亦然,虽说现在的蔡徐坤很难被雪藏,但朱正廷依旧可以让他跌落神坛。


可是他怎么会那么喜欢蔡徐坤啊,喜欢到连伤他一点点都不舍得。


喜欢到会用自己那为数不多的空余时间去了解蔡徐坤工作中的合作对象。


朱正廷咬了咬牙,应了蔡徐坤的约,而后泄愤似地关了手机,嫉妒又任性地想,喜欢真是一件了不得的事儿,蔡徐坤只稍稍冲他勾勾手指,他整片心房便软了下来。


至于那些什么念什么林的路人甲,都滚蛋吧,蔡徐坤只是他一个人的。


 

 

5.

最后因为朱正廷过于忙碌,他们就简单的约了个下午茶,蔡徐坤在市内江边定了个景观位。


朱正廷到的时候,蔡徐坤显然已经等待已久了,见他来了,蔡徐坤眼睛一亮,唇角微扬,扯出了个笑,本就俊美无暇的脸吸引更极。
 

七年了,蔡徐坤的变化不小,那张精致的脸愈发出众,褪去了稚气,增了分稳重,单薄的肩膀也变得宽阔起来。

 

朱正廷从第一次见到蔡徐坤的时候就知道他长得好,然而见过那么多美人,每每看到蔡徐坤真人,都会觉得心口滚烫。


太喜欢了。


可是他不属于自己。


这样想着,朱正廷兴致立刻就低了,他点点头算是回应了蔡徐坤的问好,而后蔡徐坤顺理成章的走到他身边为他脱外套,边上的服务生识趣地离开了。


 

“好想您。”服务生一走,蔡徐坤就凑过去在朱正廷颈侧落下一吻,他凑得很近,朱正廷甚至能感受到蔡徐坤鼻尖呼出的热气,他因蔡徐坤少有的亲近举动而露出了个笑,也懒得去计较蔡徐坤言语里的真假。

 

然而他的笑意还没有抵达眼底,就因蔡徐坤的下一句话而冷了脸。


蔡徐坤说,“谢谢您,朱总。”


朱正廷瞬间就没了兴致,他僵着脸点了头,而后任由蔡徐坤为他打点一切,再也不言一句。


他们俩都不是话多的人,吃点心的时候也是,蔡徐坤跟了朱正廷这么多年,深知他的喜好,他面不改色地将朱正廷喜爱的草莓塔和小蛋糕换了个位置推到朱正廷面前。


“这家餐厅的蛋糕真的味道很不错,剧组里的朋友之前推荐过。”蔡徐坤见朱正廷一脸满足地吃着蛋糕,露出一个宠溺的笑,眼神温柔似水,“我很早的时候来过,想着有空一定要请您在这里喝茶。”


朱正廷低头吃着蛋糕,没有抬头,因而错过了蔡徐坤过于温柔的眼神,他将蛋糕切下成小块,眼见着顶端的草莓坠下来,而后表示赞同,“是不错。”


“您要是喜欢的话我们可以经常来。”蔡徐坤抿了口香槟,笑盈盈地看着朱正廷,显然心情特别好的样子。他本人对甜食不太感冒,但朱正廷喜欢,因而他总会特别留意好吃的下午茶餐厅。


 

朱正廷却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他的情绪被蔡徐坤前几分钟说的那句“剧组朋友”而带动了起来,这让他不可避免地想到那个什么林念,这种小男孩想必一直很巴结蔡徐坤吧,这种网红餐厅不就是小男生都喜欢的吗?这家餐厅会是他推荐给蔡徐坤的吗?



如果不是林念,那可能是什么章念,吴念,陈念,那种乱七八糟的小明星待在蔡徐坤边上想必个个都是巴结的样子。这么一想,朱正廷心里又泛起了酸意,他简直烦死自己在感情上优柔寡断又爱乱想的坏毛病了,但他根本控制不了,他从小就不是个斤斤计较,爱钻牛角尖的人,没想到在感情上会变成自己最讨厌的那类人。


 

他才不要蔡徐坤带他来这种别人推荐的餐厅,想到那些明星看着蔡徐坤或崇拜或迷恋的眼神,他就要酸死了。


 

想了想,他还是过不去自己心里这个坎,于是他不动声色地问起蔡徐坤的工作,“最近忙吗?之后要拍什么戏?”


 

“还可以,您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下周我要进组拍个动作片,这次没有用替身,所以觉得还挺有趣的。”蔡徐坤一一回答,而后把朱正廷面前的酒杯挪走,替他换了杯橙汁,并在朱正廷有些疑惑的眼神下解释道,“您少喝一点酒,对胃不好。”

 

朱正廷心里又涩又甜,他牵着嘴角勾出了个笑,明知故问道,“合作对象是谁?”
 

蔡徐坤顿了顿,而后还是恭敬地答了,“是林念。”


 

“噢。”朱正廷感觉心里的酸意几乎要顺着鼻腔跑出来,“我看过他照片,长得不错,他人怎么样?”


 

“还可以。”那边的蔡徐坤还在笑,眼神却冷了下去,他闭了一下眼,再抬头时眼睛里已经没了情绪,可他好像到底还是没能控制好情绪,沉默了一下就道了歉说自己要去一次洗手间。


 

朱正廷咬了咬唇,有些被蔡徐坤这种一个字也不愿意多说的态度激到了,蔡徐坤一直不是个话很多的人,但他一直对朱正廷有很大的耐心且温柔,基本上都会主动挑起话题,像现在这种有一说一的场景很少出现。


 

蔡徐坤就那么想护着林念吗?居然连一句话也不想和他多说,是怕他对林念做些什么吗?


6.

蔡徐坤在洗手间里洗了把脸,依旧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深吸了一口气,有些挫败地抬头,不外乎在镜子里看到了一张眼睛通红、略显疲态的脸。


洗手间里没有人,安静到了极致,蔡徐坤面无表情地凝视着镜子里自己的脸,这张脸着实好看,七年前他就是靠着这副皮囊吸引了朱正廷。


因为这张脸,朱正廷和他签了那份为期十年的契约。


他一直知道自己是幸运的,上天眷顾他,让他在低谷期认识了朱正廷这么好的人,给了他那么好的机会和资源,比起其他需要用身体换来一切的同行,他几乎是什么也没做就能拿到最好的资源。


朱正廷待他极好,甚至超出了那份契约上写着的内容,给他的远远不止那些,简直是好到了让蔡徐坤难以割舍的地步。


这点蔡徐坤一直知道。 


可面对这么好的朱正廷,他却有了不该有的想法。


他爱上了朱正廷,甚至贪心的想要朱正廷的回应。


简直就是痴人做梦,不知好歹。


就像被人扔在沙滩上苟延残喘的鱼,明知道无法存活,却还是放弃不了生的希望。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开始嫉妒朱正廷身边的莺莺燕燕,上到朱正廷的合作对象,下到朱正廷公寓楼下深得朱正廷喜爱的猫。
 

他全部都嫉妒,朱正廷为什么对别人能这么好呢?如果当初自己没有因为母亲病危而妥协,那朱正廷是不是会去找别人?现在陪在朱正廷边上的有会是谁?


光是想想这些,就足以叫他溃不成军;他甚至还嫉妒 20岁的自己,白痴一样不识好歹的东西,面对朱正廷的温柔和笑意不懂珍惜,近两年朱正廷找他的次数越来越少,对他也越来越疏离,甚至在父母面前都疲于应对。
 

他知道自己应该感到庆幸,然而事实上他感到的只有常年未曾拥有的恐惧,且不知道能做什么。


蔡徐坤想起刚认识朱正廷的时候,那时候朱正廷刚接手父亲的公司,表面看起来衣冠楚楚冷面冷心,事实上骨子里的孩子气还没褪去,在职场上受了委屈或是吃了亏都会回家独自消化。那段时间他刚包下蔡徐坤,受了委屈没人倾诉就会找蔡徐坤来家里喝酒打游戏。


“你大概是我从小到大唯一的朋友了。”醉酒后的朱正廷眼角微红,凑到蔡徐坤面前冲他笑,“你说我是不是很可怜,从小我爸就不允许我和别人交心,职场上的事儿连发小都不让我说。”


“搞得我现在也没什么人能说心里话,唯一能放心喊来喝酒的人居然是你。”朱正廷凑得那么近,蔡徐坤能清楚的闻到他身上名贵的香水味,“


蔡徐坤自认识朱正廷的第一天起就知道他厌恶和不熟悉的人有肢体接触,为了避免距离过近而产生的困扰,他稍微后退了一点。


没想到他一退朱正廷就撇撇嘴红了眼圈,醉了的大老板脾气也坏了不少,他撅着嘴骂蔡徐坤,却因为没什么戾气而显得像在撒娇,“你怎么也怕我呀,我又不是那种土肥圆,对你还那么好,不会对你做什么的啊。”


蔡徐坤下意识地道歉,“抱歉。”


那边的朱正廷却不知道被戳到哪个点,眼泪瞬间就流下来了,“怎么又是那句话啊,真的好恶心,表面说着抱歉,背地里踩我一脚把我项目做空,很好玩吗?”


蔡徐坤一时间沉默了。
 

朱正廷估计是真的喝多了,他哭哭啼啼地说,“职场只有输赢,我输了,我好难受啊,你抱抱我安慰我一下好不好啊。”
 

见蔡徐坤没有反应,他皱着一张精致漂亮的脸,小声说,“好啦,我知道你是在生气,第一次见面就让你下跪是我不好,我那天心情不好,我和你道歉嘛,你妈妈已经被我转到最好的医院去了,骨髓也找到了,一切都会好的,你别担心啦。”
 

蔡徐坤愣了一下,知晓了前几天母亲突然换医院的原因。


 

感激之余又哑然而笑,哪有金主和明星道歉的,朱正廷实在是太可爱了。


 

“你怎么还不理我啊。”醉鬼朱正廷等了1分钟还没见蔡徐坤抱他,更委屈了,“你抱我一下,我要是把你衣服哭脏了给你买新的,我有的是钱,我给你买一柜子爱马仕。”他凶巴巴又委屈地冲蔡徐坤做了个口型:


抱抱。


于是蔡徐坤起身将年轻又任性的小总裁扣在怀里。


 

情花的种子就是在那时候种下的。


 

蔡徐坤其实一直很害怕自己变老,倒不是说他对自己的年龄和脸有多在意,他本人一向只在乎自己的演技,对这些根本抱有一种无所谓的态度,然而朱正廷是因为自己的脸看上自己的,他就对此分外在意,他会害怕,怕自己的脸状态不如20岁的小年轻,朱正廷随时都可以和他结束这一纸契约去找更年轻的男孩儿。


可是蔡徐坤不行。


他无法容忍朱正廷离开他的生活。


他对朱正廷的爱已经融入骨血,他不能看着朱正廷去找别人,光是想想那个场景就足以让他恨得咬牙。


因而他向来听话,不向朱正廷索求任何东西,自己一步步往上爬,想方设法的能让他人觉得他是有能力站在朱正廷身边的人。他觉得只要自己不吵闹,不问朱正廷索取,朱正廷是不是就能在他身边多留一会儿。


这是蔡徐坤喜欢朱正廷的第五年,也是朱正廷第一次对他身边的其他男演员有兴趣。蔡徐坤的演技一向炉火纯青,然而在刚刚那一瞬间,也险些控制不了自己破胸而出的嫉意。他压抑在心底的那份喜欢,差点就全然爆发出来。


他低头沉默了一会儿,再抬头时眼底只有冷意。


 


他已经长大了,不再是那个20岁不到一脸天真需要朱正廷袒护的男孩子了,现下的他有足够的能力,不管是谁,都不可能从他身边抢走朱正廷。


 

 


 


7.


林念觉得今天片场的气氛有些奇怪,准确来说是蔡徐坤有些奇怪。


蔡徐坤是整个片场咖位最大的明星,连导演见了都要陪个笑,更别说其他小明星了。然而他从不耍大牌脾气,他不是话多的人,脾气温和又会说话,全剧组上到导演下到工作人员都喜欢他。


林念出道的时间不久,比蔡徐坤小了整整9岁,他们俩之前合作过一部电影,两人饰演的角色被微博上的追星女孩拉成了一对CP,林念也因此火了一把,见有红的机会,林念的团队便乘火打劫买了CP通告,又塞了重金把林念送进了蔡徐坤的下一部电影里当配。


 

林念刚进圈不久,年纪又小,也不是很懂规矩,只知道跟蔡徐坤搞好关系总没错,于是便总是有事没事找蔡徐坤说话。


 

蔡徐坤话很少,并非自来熟之人。但如果林念主动找他问一些关于演技的问题,他并不会拒绝。因此,林念对他的印象极好。


今天也是一样,他看到蔡徐坤坐在布景边专心地看剧本,便微笑着上去打招呼。
 

谁知蔡徐坤看到他后并没有像平时那样与他微笑问好,而是随意的扫了他一点,视线里甚至掺了几分凉意,他只点了个头算是回应,而后也不顾林念尴尬,自顾自地低头继续看剧本了。


 

林念顿感茫然,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只觉蔡徐坤心情很差,不似往常一般好说话。然而他也不敢多言语。
 

蔡徐坤不怎么好看的脸色直到拍戏时才有了改善,他不愧是影帝,哪怕前一秒脸色还是阴沉着的,在镜头前一个抬头,就能笑的灿若骄阳。然而他今天状态不好也的确是实话,一条剧情卡了2次都没过,这几乎在他身上从未发生过。
 

这下连导演都察觉除了他情绪的不对劲,“小蔡啊,你这情绪不对头啊,怎么搞得小林不是你的师弟,反倒是你仇人一样啦?你这个状态不太好,要不要休息一下啊。”
 

“抱歉,是我的错。”蔡徐坤倒也不推脱,他微微颔首道了个歉,“给大家添麻烦了,给我3分钟时间准备一下。”


 

走到场边,蔡徐坤叹了口气,用力揉了揉太阳穴,他是第一次把私人情绪带到工作中来,明明知道这样不对,却还是很难调整自己的心态面对林念。


 

光是看着林念,就感觉妒意攀着他的脖子把他勒得说不出话了。


 到底是为什么朱正廷会对林念有兴趣?


偏偏这还是部武侠电影,林念在这部电影里演的还是自己在世界上最喜欢的师弟。


 

简直绝了,蔡徐坤面无表情地想,要让他怎么样才能对着情敌的脸说出我家师弟当真绝世这八个字啊。
 

他闭了闭眼,将妒意吞回肚子里后重新上了场。导演喊了卡后,他望着身着新衣,满面期待地拉着他的林念,突然就想到了朱正廷。


 

那大概是他们认识的第四个年头,蔡徐坤的某部影片获得了国家影坛的大奖,要去参加颁奖典礼,朱正廷很是高兴,找了法国最当红的设计师飞来中国给蔡徐坤设计礼服。


 

成品拿到的那天,朱正廷强拉着他让他立刻去换上,蔡徐坤还有些不好意思,但由不得朱正廷嘟着嘴撒娇。


 

天知道朱正廷这个大老板为什么撒娇起来一点违和感也没有啊。


 

他向来对朱正廷没辙,换了衣服走出来时朱正廷眼睛一亮,唇角的笑意漾得极深,“我们徐坤真的很好看。”


 

说这话的时候,他眼神清澈明亮,皮肤雪白,唇畔的笑温柔似水,阳光透过玻璃窗映在他的脸上,真正的灿若桃李。


 

蔡徐坤很少看到朱正廷这样笑,当真是绝世无双。


 

如此想着,他脸上的表情不由得变得温柔起来,甚至连轮廓都带上了点柔意,看向林念的眼神都温柔的仿佛能掐出水来。


 
 

8.



 

朱正廷和范丞丞一进片场,看到的就是这个场景:


 

面对着他的青年长了一副颠倒众生的好相貌,散着头发温柔地凝视面前个子稍矮的少年,眼里星光点点,宠溺之意无需言表。


 

范丞丞嗤笑一声,偏头看了一眼朱正廷。


 

朱正廷顿时感觉心中一空,他面色冷凝,放在口袋里的手握成拳,指甲都掐到了肉里,这部戏是范丞丞投资的,因蔡徐坤是男主,范丞丞就邀请他一起来谈个班。



 

想不到刚进片场,就看到蔡徐坤和林念在那情深深雨蒙蒙,哪怕知道是拍戏,朱正廷还是觉得自己很想吐。



 

那边拍戏的导演看到他们来了,赶忙迎上来陪笑, “范总,朱总,欢迎欢迎。” 他们圈内人对待这些太子爷总是毕恭毕敬的。


 
 

言语间蔡徐坤和林念也望向了这边,见朱正廷来了,蔡徐坤眼神亮了一下,一对桃花眼亮晶晶地弯了起来,他情绪变动之大,连身边的林念都惊了一下。


 

朱正廷笑笑,没说话,目光掠过他直直放在林念身上。


 

林念也是第一次见朱正廷,他根本不知道面前这人是谁,只觉这人和影片的大投资方范丞丞一块儿来,想必地位也绝对不低,无外乎又是哪个公司的老总。



 

他匆忙低头,又忍不住用余光去瞟站在那儿的朱正廷,他在娱乐圈的时间不长,但也不短,美人也是见惯了的,这是第一次被一个素人惊艳到,那人只简单的穿了件白衬衫套了条休闲裤,却依旧无法埋没他那细腰长腿的好身材,他没用发胶,头发垂在白皙的脸边,凤眼薄唇,嘴角随意一勾就是个漂亮微笑,实打实的惊艳外貌,但这张略显年轻的脸却丝毫不能埋没他身上那股沉而稳的气质,如此结合在一起,瞩目的叫人无法忽视。


 

那边的导演见朱正廷一直盯着林念看,非常识相地开口将林念叫到了身边,“林念!赶紧过来打个招呼认识一下,这位是朱氏集团的朱总,这位是范氏的范总。”



 

林念激动的双手直颤,他没想到导演会跳过蔡徐坤先介绍他,也没想到自己是走了什么狗屎运被这两位老总看上了。


 


这两位爷,随便攀上哪一个,他以后步步高升定然是不愁了。


 

 


想到这里,他连忙扯出了练习了数百遍的可爱笑容,酒窝清浅,乖巧又迷人,“朱总好,范总好,我是林念。”


 
 

范丞丞压根没理他,在一边抽着烟,眼神中多了几分嘲弄。



 

朱正廷倒是给了他这个面子,他挑挑眉,勾起了一边的嘴角,“你好。”


面前的少年如愿以偿般痴迷的看着他。

朱正廷只觉想吐,他觉得自己真可悲,如同爱较劲的跳梁小丑一般。


可悲,亦是可笑。
 

见朱正廷没有继续说话的意思,林念的眼里带了点期盼,他鼓起勇气开了口,“朱总,我们这部戏都是实景拍摄,您有什么感兴趣的地方吗,我能带您……”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林念。”


 
 

蔡徐坤叫他名字,林念慌忙回头,恍然间看到了蔡徐坤一张俊美的脸冷如修罗,甚至带了几分狰狞的血色,那副样子仿佛是要在这里把他的皮给剥了。


 

他吓得呼吸一乱,再次定睛一看的时候,蔡徐坤脸上已经没了半分恐怖神色,他如往常一样面无表情地喊他名字,“林念,之前不是找我对戏么,现在我有空了,来对一下吧。”



 

这下不仅是林念,连导演都愣神了,这蔡徐坤平时看着挺机灵,怎么咖位大的膨胀自我了吗,人金主跟这认识小明星呢,这时候来插一脚是活得不耐烦了吗?不管怎么说,他是片子的导演,他得开口打圆场。


思毕,他搓了搓手陪笑道,“小蔡啊,小林有点忙,你先去休息一下吧,剧本之后再对也可以。”


 

蔡徐坤没有再开口,他紧盯着朱正廷,目光又凶又冷。


气氛一下子变得很尴尬。


 

 


“行了,你去吧。”最后还是朱正廷开了口,他心口痛的厉害,蔡徐坤袒护林念的样子刺眼得让他恨不得把这影棚炸了,他直觉自己不能在这儿多呆,便拍了拍范丞丞的肩膀,示意他离开,导演见机行事赶忙跟着送客。



 

三人也不管身后尴尬的场景,就这么离开了。


 
 

徒留蔡徐坤和林念站在原地。


 
 

“蔡老师,我们继续吗?”林念直觉蔡徐坤现在的心情很差,但不知道他是为什么生气,只以为是导演落了他的面子先介绍了自己,但如此一想,他又有些沾沾自喜了起来,朱正廷看不上蔡徐坤却看得上他,这说明什么还不明显吗?他在脑内已经开始构造自己攀上朱家麻雀变凤凰的场景了。


 

然而蔡徐坤却是理都没理他,阴郁地看了他一眼就转身离开了。



 

直到背对着林念,蔡徐坤狰狞的神色才重新浮现在脸上,他深呼吸了一下,眼睛通红,面上的神色如午夜修罗一般可怖。刚刚他是用绝对的意志力控制着自己不去掐断林念的脖子,嫉意几乎要将他埋没,他有些阴冷地想,如果林念敢和朱正廷有点什么。


 

那他不介意让林念变得一无所有。


 
 

这些年他也不是白红的,人脉和手段都是有的,只是不屑用罢了,但如果林念敢碰他的人,他会让林念死不瞑目。


 

 


 

 


 

9.


 

范丞丞站在路边,掏出手机给司机打了个电话,挂了电话后忍不住又开始挖苦朱正廷,“正廷哥,你看看蔡徐坤,他为了那个小明星,那个叫什么念的整容脸,我草,居然要和你翻脸,不给你面子啊!这也太狂了吧,你也太惯着他了,给他点颜色看看啊!”


 

“不用了。”朱正廷冷声说,他想拿出手机看一下时间,可藏在口袋里的手一直在颤抖,怎么也拿不稳手机。



 

“哎你咋还这么护着他啊?你疯了啊?”



 

“没有,我只是不敢要了,我放手。”朱正廷轻声说。



 

“放手啥?”范丞丞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我靠,你可终于想通了兄弟!今晚要不要给你办个单身派对啊!最近我朋友又认识了几个超模,个个都超帅,要带来给你看看不?”


 


他等了几秒,没等到朱正廷的回复,就想偏头去看看情况,却在偏头的那刻愣了神。


 
 

朱正廷哭了。



 

天不怕地不怕,强势到让商圈内所有人敬慕三分的朱少哭了。


不是什么嚎啕大哭,也没有什么歇斯底里,朱正廷哭的时候很安静,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鼻尖有点红,泪水顺着眼眶不断地滑落。



 

明明不是那么难堪,也没有很大的动作,却真的让人感到悲伤。



 

那种绝望缭绕,仿佛心都死了一样的悲伤。


 


朱正廷决定放手了。


 


他一直知道他们之间的感情有有效期,可他没想到有效期还没到,蔡徐坤就不要他了。


 


他其实挺痛的,但也没什么人能说了,那个会在他不开心的时候陪他打游戏,喝酒吃零食的人把他丢掉了。


其实朱正廷挺想告诉蔡徐坤的,他酒量特别好,普通的酒会根本喝不醉,每次装醉无非是因为想找蔡徐坤撒娇喊痛罢了,他觉得自己真的挺倒霉,从小就又冷又独,一个人过久了太累,好不容易碰到个喜欢的,巴不得把最好的东西都送到那人跟前。


 
 

哪知道人家根本不稀罕。


 

 


 
 

10.


想清楚这一切后,朱正廷便很冷静地让秘书印了份解约协议,承诺赔偿蔡徐坤几倍损失。


 

秘书的效率很高,没一天就把东西印好了,全数放在朱正廷的办公桌上。


 

 


 

朱正廷沉默地看着桌上几张单薄的A4纸,突然就觉得很讽刺,当初是几张纸将蔡徐坤绑在他身边,现在送他走的又是这么几张纸。


 


只有自己傻乎乎地把心赔了进去。


 


他本想在办公室解决这件事儿,但又不想让他人看笑话,于是就把地点定在了蔡徐坤的公寓,打电话给蔡徐坤的时候他并没有说这回事儿,只说想吃蔡徐坤做的饭。


 
 

蔡徐坤在那头非常惊喜的答应了。


 


朱正廷只觉心酸。


 

 


 

 


 

11.


 

 


 

蔡徐坤的公寓离朱正廷的公司不远,朱正廷拒绝了司机,自己开了10分钟车就到了。
 

进门的时候,蔡徐坤已经准备了一桌菜,他面带温柔笑意,将朱正廷的外套挂在衣架上,替他拉开椅子又伏在他肩头开心地笑了笑,说自己真的很高兴。



 

朱正廷沉默了一下,觉得蔡徐坤影帝的大名真的名不虚传。



 

他没有去看蔡徐坤的表情,只是望着那一桌的菜,就险些落下泪来,蔡徐坤也不是天生做饭就那么好吃,纯粹是因为朱正廷胃不好还很挑食,蔡徐坤才去学的。


然而老天爷仿佛给蔡徐坤开了金手指,他连做饭都能学得非常好。


朱正廷沉默地吃着饭,蔡徐坤在一边看着,亦是一言不发,直到朱正廷看到了他手上的手链。


那是当今最红的奢侈品牌新出的情侣手链,非常火爆,自推出以来一度断货,朱正廷在他的几个已婚下属来给他汇报工作时见过这款手链。


 
 

然而如今这款手链出现在蔡徐坤的手腕上,顿时让朱正廷感到呼吸困难,他的记忆力一向非常好,能记住所有他想记住的东西,他记得蔡徐坤并不是这个品牌的代言人。


 

他控制了很久,还是没能平复心情,于是便状似漫不经心地问,“这是你的新代言?”


 

“不是。”蔡徐坤一愣,似乎是没想到朱正廷会问这个,他抿了抿唇,还是决定说出事实,“是我自己买的。”


 

“想和喜欢的人一起带。”他望着朱正廷,眼里的渴望之情快要溢出。


 

“噢,挺好看的。”朱正廷没了食欲,他用纸巾擦了擦嘴,抬眼看着蔡徐坤,“那人带了吗?”


 

“还没有。”蔡徐坤有些羞涩,他当初觉得这对手链戴在朱正廷手上一定会非常好看,于是刚上市就托朋友帮忙内定了一套,等货到了之后又觉得自己不知道哪儿来的自信,这么不知好歹,居然会觉得朱正廷会愿意和他一起戴情侣饰品,顿感失望,于是他自己拿了一条戴上,另一条被他藏在家里,决定等他们的十年之约到期时,认真的向朱正廷表明心意。



 

朱正廷闭了闭眼,才得以让自己的表情不要这么难看,他沉默了一下,下定了决心,便从包里拿出了那份文件递给蔡徐坤,“你现在可以去把手链给他了。”


 

他一时间没有勇气抬头直视蔡徐坤,因而错过了蔡徐坤一脸震惊的表情。



 

“解、约、书?”蔡徐坤一字一顿地念完封面上的字,抬眼不敢置信地望着朱正廷,眼睛一片血红,“朱总,您要和我解约?”


 
 

“是。”朱正廷面无表情地说,“恭喜你,你提前自由了。”



 

不用和我逢场作戏,也不用再背着有金主的罪名前行。


 


你可以摆脱我了。



 

“为什么?”蔡徐坤脸色阴沉,他指尖用力,那几张薄薄的纸瞬间变成了纸团,“因为您有喜欢的人了是不是?”


他怒极反笑,双目通红,一把将朱正廷按在墙上,“朱正廷,你真的什么都要是吗,那种人你都喜欢,你知道他有多脏吗?”


 


“你是不是忘了自己在和谁说话。” 朱正廷鼻腔间尽是酸意,这是蔡徐坤第一次凶他,他被蔡徐坤摁在墙上动弹不得,蔡徐坤的手按在他胸口,炙热如炬,他只觉呼吸困难,想要挣脱,但蔡徐坤用了十成力,他根本推不开。



 

“我怎么会不知道呢?您是我最爱的人,我怎么会忘了您是谁呢。”蔡徐坤似乎是放弃了挣扎,他痛苦地将头抵在朱正廷胸口低吼,没有用敬语,仿佛是对着朱正廷的心脏在讲话,“朱正廷,我比他更好,是我先认识你的,如果要喜欢的话,不也应该先是我吗?怎么可以是他呢?”


“您不是一直想知道我想问您要什么吗?”蔡徐坤不给朱正廷说话的机会,他通红着一双眼,单手卡着朱正廷的下巴,无视朱正廷错愕的眼神,用力吻上他。


 

那根本不能算是一个吻,蔡徐坤几乎是在发泄,他用尽全力啃咬着朱正廷苍白而无血色的薄唇,“我想要的,从来都只有你,我喜欢你到发疯,喜欢到不想要身边有任何人能和你亲近。”



 

“我也有一直变强。”他吻累了,把头抵在朱正廷胸口哽咽,“我已经很厉害了,你看我一眼吧。”


 

他已经做好了朱正廷暴怒的准备,甚至已经决定放弃一切以暴制暴。



 

却没想到他爱了5年的小总裁会红着眼眶摸摸他的头发,凑上来在他的鼻尖上留下一个吻。


 
 

——我也爱你。


 
 

朱正廷说


现在,给我一个拥抱吧。


 

End


 

 

 ——————————— 


评论都看啦 编辑一下


 

关于后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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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情缘:

这篇我其实很早就写完了…就是巨不满意所以一直没发出来… 以后如果能改到满意了就会发出来的。



 

我真的是仰卧起坐达人…每次拍桌子说走了之后又会对16真香…然后又很尴尬的继续写…真的是匹诺曹…鼻子长达八千米的那种…让我再说一句我们16真的是真的!最后谢谢大家的评论啦啦啦~


 

蜜柑香草拿铁
“离别是为了更好的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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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因辣

寻找撒野。拍摄地 东三省某地。


多说两句,跑钢厂真不是轻松活儿,半个城市都是厂子,更别提跨越两个城市寻找踪迹,晚上回来,已经灯枯油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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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n尋

舟渡小甜饼 青舟渡轻狂(一)

*正文一至六章及番外合辑


【人物设定】

*骆闻舟:燕城二中高三3班班长

*费渡:高三上学期才转学进来的插班生,跟骆闻舟同桌

*骆闻舟和费渡的其他家庭背景依原著


第一章 青芽


“班长,你能不能帮我个忙?”费渡打破了尴尬沸反盈天的沉默。


金秋十月干燥的风裹着三两片枯黄的叶子呼啸而过,空气里带了几分寒意。燕城二中的篮球场边观众席上,坐着练了半小时三分投篮后下场休息的骆闻舟,还有明明整节体育课都在场边专注看诗集,一见骆闻舟下场却主动过来坐到他身边的费渡。


费渡给骆闻舟递过一瓶矿泉水,在骆闻舟犹豫着...

*正文一至六章及番外合辑

 

【人物设定】

*骆闻舟:燕城二中高三3班班长

*费渡:高三上学期才转学进来的插班生,跟骆闻舟同桌

*骆闻舟和费渡的其他家庭背景依原著

 

第一章 青芽

 

“班长,你能不能帮我个忙?”费渡打破了尴尬沸反盈天的沉默。

 

金秋十月干燥的风裹着三两片枯黄的叶子呼啸而过,空气里带了几分寒意。燕城二中的篮球场边观众席上,坐着练了半小时三分投篮后下场休息的骆闻舟,还有明明整节体育课都在场边专注看诗集,一见骆闻舟下场却主动过来坐到他身边的费渡。

 

费渡给骆闻舟递过一瓶矿泉水,在骆闻舟犹豫着伸手去接的时候开了口。他看着骆闻舟的眼睛里,难得地带了不甚明显的温度。

 

这是骆闻舟第一次细看费渡的眼睛。眼珠颜色有些淡,像暗棕色的琉璃珠,清澈易碎,在秋阳投射下漫散出深浅不一的色彩。这双眼睛平时被冷漠的金属框眼镜镜片遮挡,甚少如此坦荡地暴露于人前。骆闻舟这才发现原来这双眼睛不是冷冰冰的,当它微微朝下弯着的时候,流溢着浅浅的温柔。

 

他被这双眼睛慑了心神,愣了片刻才找回自己的语言功能:“帮你,什么?”话说出口,骆闻舟忽然意识到自己对费渡的语气异常温和。

 

“养猫。”费渡薄唇轻启,落下这个莫名其妙的词语。

 

“哈?”骆闻舟露出哭笑不得的复杂表情。

 

费渡像是自动忽略了骆闻舟的反应,继续自顾自地说:“朋友送了我一只小猫,不是什么名贵的品种,但我不喜欢猫,也不好直接还给他,可以把它送给你吗?”最后一个问句的语气带着诚恳。

 

费渡是两个月前转学过来的。高三是关键时期,一般学校都不会在这种时候轻易接纳转学生。如果说是为了冲成绩,用奖学金临时从哪个名校挖来个家境贫寒的尖子生帮忙拉分数还说得过去,可费渡成绩稀松,家里有矿——看他手腕上那只价值六位数的运动手表就明白了,还顶着张放哪个学校都能空降校草榜前五名的脸转学过来,关于他的风言风语堆起来能比高三年级全年写过的卷子还厚。

 

有人说费渡是燕城著名的费氏集团的太子爷,原本就读于某贵族学校,因为家人担心那种学校易成为绑匪的目标,才专门将他安排进普通公立高中;也有人说费渡的母亲去年因病去世,他因为过度悲伤,不想在原来的学校想起过去母亲接送自己放学的情景,才决定转学过来;还有人说费渡母亲确实去世了,但不是因为生病,而是被谋杀,他因为受不住打击性情大变,在原来的学校屡番滋事被记了大过退学,靠关系被勉强塞进了二中。

 

关于他的背景众说纷纭,但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费渡是一个有着问题少年倾向的富二代。而这位富二代一来,就被安排进了年级第一重点的高三3班,还成了班长骆闻舟的同桌。已经带过好几届优秀毕业班的班主任金老头曾语重心长地对骆闻舟说:“关键时刻,你身为班长,要帮助新同学适应环境,且努力把成绩提上去。”

 

一开始费渡给骆闻舟的印象并不差,可能是之前关于他的流言蜚语吹得天花乱坠,等见了真人,骆闻舟发现他也不过是个看起来比同龄人成熟些、长得好看些的文科班男生,倒是挺愿意帮助这位新同学。

 

然而费渡不领情。

 

说来也奇怪,费渡这人,对着老师还有班上其他同学都是一副温文尔雅、使人如沐春风的模样,见人讲人话,逢鬼说鬼话,嘴甜不得了。偏偏对着骆闻舟,却是态度冷淡且充满防备。骆闻舟回溯自己人生十七年,跟他似乎从未有过什么交集,因此怎么想都想不明白,费渡为什么见了他,就跟见了上辈子的仇家似的。

 

上个月有一次给费渡传试卷的时候,骆闻舟不小心瞥见费渡的手腕内侧上有三道淡红的刮痕,应该是猫狗之类的动物抓的。虽然他平时和费渡话不投机,偶尔甚至颇有些火药味,但作为心地善良、胸襟广阔的高三3班班长,他还是忍不住提醒了句:“那什么,你被动物抓了记得赶紧去打疫苗。”

 

不料这臭小子闻言居然立刻冷着脸把冬装校服的长袖往下拉了拉,让袖口遮好手腕,然后挑眉斜睨:“班长,你发个试卷都要盯着我的手看,该不会是暗恋我吧?”这讨人厌的态度气得骆闻舟七窍生烟,要不是见对方是新同学,而且看起来身上没二两肉、耐不住被揍,骆闻舟当场就想掀桌子。

 

自此他跟费渡河水不犯井水,几乎没再说过话。直到今天。

 

“是因为上次那猫抓你了吗?”骆闻舟扭开瓶盖仰灌了一口矿泉水,望着费渡被长袖袖口裹得严严实实的手腕问道。

 

“不,上次是别的流浪猫。我家这只很乖的,不咬人不抓人。”秋风轻轻扫过费渡没戴围巾的脖子,浮着木质香水清香的空气窜进骆闻舟的鼻腔。

 

靠,这味道真好闻。骆闻舟心里这么想着,嘴里吐出的话却有些硬邦邦:“就算不好意思还给你那朋友,你找别的朋友帮你养不就好了吗?再不济找班上其他同学啊,像那刘丽丽家里不是养猫的吗?而且她还喜欢你,你找她,她肯定答应。”

 

费渡摇摇头:“我的‘别的朋友’都是不靠谱的富二代,给他们养的话,不出一个礼拜猫就会被弄死的。其他同学,大部分不靠谱,少部分靠谱的又喜欢我。我把猫给了其中一个喜欢我的,那个人就会觉得我对她有意思,别的女生也会因此对她有情绪。”

 

寥寥几句话里充满槽点,骆闻舟感觉自己随便抓一句都可以吐槽半个小时。也正是因为槽点太多无处吐起,骆闻舟最后只回道:“所以你是用排除法找上的我,是吧?”

 

“是,也不是。”不知是不是骆闻舟的错觉,费渡的脸上竟挂着浅笑,带着若有似无的温柔意味:“客观上,我确实找不到别的更合适人选。主观上,我信得过你。”

 

这句话配合费渡澄澈的目光,真诚得让人难以置信,噎得骆闻舟一时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其实骆闻舟家里从来不养宠物,虽然老爸骆诚老是去别人家串门、借别家的猫撸,可穆小青女士还是嫌养宠物麻烦。骆闻舟本人也嫌麻烦,尤其现在高三正是冲刺阶段,他不想在堆积如山的作业压力之下,还要分出时间拿来当猫的铲屎官。而且费渡不惜主动跟他求和破冰,都要把猫送给他,这件事本来就疑点重重。作为立志要考上燕公大,好成为一名为民除害、儆恶惩奸的正义警察,骆・未来燕城治安的英雄・闻舟可以从这事推出一百个阴谋论。

 

然而鬼使神差地,骆闻舟最后仅仅应了句“行吧。”

 

于是这周六下午,一辆的士停在了骆闻舟家大院门口。费渡从车里出来,一只手提着猫笼,另一只手的肩膀上挂了个看上去沉甸甸的浅色行李袋。

 

平时在学校都是穿校服,今天费渡穿了件暗纹白衬衫,深蓝牛仔裤,外面是一件风度翩翩却中看不中用的米色薄风衣,单薄得彷佛一阵风就能将人吹倒。半长的头发被草草扎了个小马尾,带果甜的木质香气比平时放纵了几分。

 

骆闻舟上前接过费渡手上的猫笼,将笼子提到半空打量了一下那只正瑟瑟发抖的杂毛小猫。

 

“它该打的疫苗都打过了,疫苗卡在袋子里。”费渡边说边从肩膀顺下行李袋,骆闻舟随手接过,惊讶于袋子的重量不由得往里看了看,发现里面进口幼猫猫粮、猫罐头、猫砂、猫架、逗猫棒等等,应有尽有。

 

要说费渡不喜欢这猫,骆闻舟是不相信的。

 

“这猫有名字吗?”骆闻舟问。

 

“没。”费渡的眼睛还在追着被骆闻舟接手的猫笼,轻轻回答。

 

“你养了两个月也不给人家取个名字?说起来,你真的放心将它交给我?你不怕我把它一锅炖了?”骆闻舟看着费渡的反应,感觉自己好像是在夺人所爱似的。

 

“一锅。”费渡却没头没尾地开了口。

 

“什么?”骆闻舟摸不着头脑。

 

“它的名字就叫一锅吧。骆一锅。”费渡有意强调这个“骆”字,一下将责任稳稳当当地放在骆闻舟肩上。

 

“行。”骆闻舟看着瑟缩在笼边上小花猫,“听见了吗?你以后就叫骆一锅了,从今天起,你就跟我一起住了啊。”骆闻舟抬头,发觉费渡的表情竟像有几分欣慰,不禁猜测其事是不是费渡自己很喜欢这猫,只是家里不给养才不得不把猫送人。

 

在骆闻舟欲言又止之际,费渡收回了落在猫身上的目光,“那它就交给你了。谢谢班长。”

 

费渡朝骆闻舟微微点了点头便转身到路口打车,骆闻舟提着猫笼和行李袋,目送费渡上了车才重新走进大院。

 

对家里他已经打过招呼了,父皇虽然没表现出来,但骆闻舟知道他心里肯定高兴。母后嘴上嫌弃,但在骆闻舟拍着胸脯保证他会扛起照顾猫的责任后,穆小青也没再说什么。况且骆闻舟看了这猫可怜兮兮的样子心里就有了底,穆小青肯定会喜欢它的。

 

一阵秋风卷过,骆闻舟突然鼻子发痒作势要打喷嚏却没打成。手指碰到鼻尖,才发现指尖从那旅行袋肩带上沾染了些木质淡香。刚刚费渡那单薄瘦削的身影不合时宜地在他脑里晃了晃,骆闻舟内心一悸。

 

从初中开始,他就知道自己的取向和别的男生不一样。处于躁动青春期的男生聚在一起的话题不外乎运动、游戏和女生,这些话题骆闻舟皆可以奉陪,而最后一个话题,他表面能聊得眉飞色舞,心里却知道不是这么回事。当然,爱美之心人皆有之,长得好看的女孩子他也能欣赏。但也仅仅是能欣赏,却没有任何非分之想。

 

笼里的小猫嗲嗲地“喵”了一声,骆闻舟看着猫,隐约觉得有一颗名为“费渡”的种子,正悄无声息地在他心里生根抽芽。

 

*第二章

摘纪录

人就是这样的,想来想去,犹豫来犹豫去,觉得自己没有准备好,勇气没攒够,其实只要迈出去了那一步,就会发现其实所有的一切早就准备好了。
——巫哲《撒野》

人就是这样的,想来想去,犹豫来犹豫去,觉得自己没有准备好,勇气没攒够,其实只要迈出去了那一步,就会发现其实所有的一切早就准备好了。
——巫哲《撒野》

钱忆/冉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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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颗元子

写几句很喜欢的话
没练过字打扰了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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